第181章 情知起184
第一百八十四章
蓝天白云,碧树红花。芬芳的草甸,垂吊的珠帘。一场世纪婚礼依然在进行之中。
“下面,请新郎给新娘戴上结婚戒指!”
半空中的那个巨大的“心”开始缓缓的下降,一直降到了地面上,戒指盒就放在“心”的顶端。
顾震苏轻轻拿起,打开来,拿出女款,套在牧锦洁白纤细的指头上。
尖尖的指尖轻轻颤了颤,粉嫩的指甲微微抬了一下,戒指套进去,刚刚好。
“请新娘给新娘戴上结婚戒指!”
牧锦拿起男款戒指,略抬眼瞧了瞧自己的新郎,羞涩一笑,执起他修长的手,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礼成!”司仪大声宣布,“新郎,你现在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两人心头一震,抬头对视。
伴郎和伴娘偷笑,而下面观礼的人群也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唐筠瑶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斜肩小礼服,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远望那对幸福的新人紧拥在一起,嘴唇轻碰。
她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也许,最开始她是有一点喜欢顾震苏的,可是这个男人刺伤过她的自尊,她曾经愤怒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想要追求到这个男人,然后再把他狠狠甩掉。
可惜最终,她还是输给了牧锦。因为顾震苏没有对她动过心,哪怕是一点。
“呵。”唐筠瑶轻笑了一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不属于她的爱情,她才不会再留意!
唐允驰倒是知道这个堂妹的心情,略偏头瞟了她一眼。
他和这对新人接触的时间不多,仅限于去年夏天在这里居住的那一个月时间而已。但他不得不承认牧锦的美丽,就算是放到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京城,牧锦也算是非常出众的女人。
那次两人被魏熙然设计,差点败坏名声,唐允驰大发雷霆,设计整治了魏熙然、夏薇以及她们的金主谢嘉诚。
事后,他总是回忆起那天,衣衫湿透的女孩和他撞到了一起,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那一幕。
回味的次数多了,他才警觉起来,不该去觊觎一个已有未婚夫的女人。
时隔一年,坐在这里看着那对新人终于结为夫妻,他心底有些微感触,说不清、道不明。
“老魏,你看,锦儿多么漂亮啊!”林晓兰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对身边的魏刚轻声地说着。
魏刚讲不出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从知道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不是亲生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五个年头。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晓兰如今可是一方著名的手工串珠工艺师,她做的串珠绣品,甚至还参加了安市的旅游商品大赛,获得了一等奖!
而魏刚,现今他的腿完全恢复了健康,走路虎虎生风。他和妻子一起经营着店铺,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再也不像从前那么拮据。
多年以前,他一直觉得女儿是个累赘,将来还要陪嫁妆,所以他对女儿从来都是不正眼看待的。每当回想那时,魏刚就会心虚冒汗,恨不能回去纠正自己的错误。
眼见这个女儿终于嫁给了一个如此有为的青年,作为养父养母,与有荣焉。
冯贞静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牧玉翔早已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见此情景,笑着将手放在她肩上握了握,低声道:“女儿大喜的日子呢,别哭。”
“我是高兴……”冯贞静微笑,喃喃道。
也许此时,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但脸上的笑意都是真真切切的,只除了坐在角落的某女。
和其他人一样,都在低低赞叹这场婚礼的美妙,可李嘉雯已经快要把手包的牛皮捏破了。
她这两天紧急在安市的奢侈品商场里购买了一件朱红色的礼服,将原本准备的那件jazdiamu扔在了角落里。
这件新礼服深v,挤出了超明显的事业线,大片白腻的肌肤露在外面,极度收腰、贴身,显得整个人前-凸-后-翘,配上超卷大卷发,感觉身材都快要从衣服里爆出来了。无论是选择的颜色还是款式,这件衣服都充满了心机,就是为了来“赛新娘”。
来顾家参加婚礼的人都知道要讲究一点礼貌,所以最多也就是穿着粉红色、浅玫红色等衣服,还没有谁穿着浓烈的红色,只有李嘉雯一个,所以今天她就显得非常突出。
她涂着朱红色的唇膏、朱红色的丹蔻,好似一颗炸弹,让人看了就觉得眼睛会受到震荡。
安市认识她的人不多,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李嘉雯翘着二郎腿,下巴微抬,睥睨四周,不屑一顾。
在场又有谁家世地位会很差呢?见她如此,也就无人理会她了。
仪式进行完毕,现场掌声一片。新郎新娘手握着手,慢慢地回到了顾家大宅。
宴会厅中,酒席已经摆放完毕,人们三三两两的走进去,按着桌牌所示的位置坐下,等待酒宴的开始。
大厅里热闹纷繁,每个人都在讲述对刚才那场婚礼的看法,羡慕者有,嫉妒者有,打听者有,若有所思者亦有。
和李嘉雯这桌,都是顾震苏和顾家的海外好友,彼此之间倒也聊得挺好。
还是首次参加华国人的婚礼,觉得样样都挺新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和同桌聊得十分热络。
李嘉雯坐在座位上,不时瞟着宴会大厅的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到了六点钟,宴席正式开始,一道道精致的菜品从顾家的大厨房里端了出来。
顾家这次专门将城中皇庭酒店的御厨团队都拉了过来,再和顾家原本请的大厨一同商量出了三十五道异常精美、异香扑鼻的菜肴。
唐筠瑶一瞧冷头盘就笑了笑,“樱桃萝卜、水晶虾冻、如意鱼卷、菠萝烤鸭……五哥,还是国宴标准呢。”
唐允驰用筷子搛了一块如意鱼卷尝了尝,没有评价,但是却用手摸了摸下巴。
顾家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从吃穿用度的精致程度就能看得出来……
睁大眼睛看着满桌卖相绝美,味道喷香的菜品,简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这个虾、这个虾是怎么冻进去的?……这个小萝卜好漂亮!”
李嘉雯撇撇嘴,却也暗暗心惊。她家祖上也曾是华国的富商,什么好吃好玩的没有经历过?但是顾家的水准,明显比李家更高了几个层次。
正式开餐后,牧锦和顾震苏已经换好了敬酒的礼服,又走了出来。
这次牧锦和顾震苏都身穿华国传统风格的正红色婚服。新郎礼服上用金线绣了金龙,袖口和下摆是金线水波纹;新娘礼服则用金线绣了金凤,袖口和下摆是金线云纹。
牧锦头上戴着精心打造的纯金凤冠,含羞带怯,整个人充满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之感。
顾震苏这辈子第一次穿古典长袍,却依旧是风度翩翩,从容不已。轻勾唇角微微一笑,显得清俊雅致。
这次伴娘伴郎的小礼服都是改良过的华国风,伴娘穿的是白色的旗袍,伴郎则是白色的唐装。
这一行人一出场,又引来震撼的鼓掌。司仪兴奋道:“各位亲朋好友,老总夫人们,感谢你们前来参加今天的婚礼,新郎新娘来敬酒啦!”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敬酒?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有好心人见他金发蓝眼,想是不知道规矩,于是笑着解释,“就是新人要和每桌的客人喝酒啊,一会儿你看看就知道了。”
“每个人都要喝?”惊讶地瞪大眼。
很快他就明白,原来是一桌一桌的敬,华国的风俗还真有趣。
虽然没人敢逼顾家大少喝酒,不过江劭峥和孟令晨还是尽职尽责站在他两旁,未雨绸缪帮他挡酒。
敬到海外友人这一桌时早就兴高采烈地站起来了,“来来来!敬酒敬酒!”
司仪在旁边偷笑,是新郎敬酒,不是客人敬酒好吗!
顾震苏也没介意,噙着笑,举起了酒杯。
李嘉雯哼笑着开口了,“震苏,想当年我们俩在学校聚会的时候,还有人起哄让我们喝‘交杯酒’!现在想起来真有趣,‘交杯酒’是什么玩意儿?我们现在可以把那时的交杯酒补上吗?”
交杯酒其实是她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华国传统之一,现在说出来,就是要膈应新娘牧锦的。
她这话一说,江丹姿首先瞪眼了。
什么?新娘在这里,这女人却要求和新郎喝交杯?她是疯了吗?
“这位小姐,你喝醉了吧?”吴美娇不客气地说。
李嘉雯不看她们,也不看牧锦,只是含情脉脉地盯着顾震苏。
顾震苏面沉如水,不喜不怒,声音却很严肃,“李嘉雯,你虽然姓李,可你竟然连华国的规矩也不懂!这交杯酒,又称合卺酒,是古华国结婚时在洞房里的一种仪式,不是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可以喝的!在华国,不懂规矩,意味着不懂礼貌。这样的客人,不受主人家欢迎,主人家完全有权把她赶走!你知道吗?!”
李嘉雯一愣。
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他觉得顾震苏说的很对。
整桌人,包括过来的伴郎和伴娘,都眼神不善地看着李嘉雯。
牧锦站在旁边,只是笑了笑。
她早就感觉到李嘉雯对顾震苏那份心思了,觉得有点不快,却也风度颇佳的劝道:“算了,震苏,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知者不罪,李小姐虽然看得出有华国的基因,但她早已不是华国人。又何必跟她计较呢?……来,谢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一桌人都举起酒杯,没管尴尬站在那里的李嘉雯,和新人碰了杯,说了祝福的话。
直到新人们离去,李嘉雯都呆呆地站着,满脸阴沉。
冷着脸说:“李小姐,离开顾家的时候请你自己搭乘飞机吧,恕我不送你回去了。”
李嘉雯恨恨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坐下,拿起桌上的白酒杯,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她眼睛还在望着顾震苏的身影,不知不觉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连菜也没有动几口。
第182章 情知起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没过多久,李嘉雯就彻底醉了,手肘撑在桌面上趴着,两只眼睛里还有红血丝,“这是什么酒!真难……喝!”
自然不赞同,虽然这酒清透明亮,不像红酒那么好看,品起来却芬芳馥郁,回味悠长,“你既然不能喝这白酒,为什么不喝其他的。……李小姐,你醉了,还是赶紧回客房休息吧。”
李嘉雯哼唧着,望着远处。
那是主席位,新郎新娘与父母、祖辈坐在一起,正在享用美味的宴席。
李嘉雯眯着眼,看见了新娘恬静美丽的脸上,那朵曼妙迷人的微笑。新郎体贴地给新娘夹菜,两人头碰头亲密地聊天……
嫉妒的火花越闪越大。
宴席终于结束了,住在顾家的熟客不动,而开车过来的安市宾客渐渐开始告辞。
新郎新娘与伴郎伴娘团站在宴会厅的大门口恭送。
刚走了大概四分之一左右的人,李嘉雯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大厅门口走去。
以为她是要回客房,也没在意,继续跟几个聊得来的人说话,听他们讲接下来的闹洞房。
听说闹洞房的时候,可以用各种各样的花样来折腾新郎和新娘,而且对方还不能有任何怨言的眼睛登时铮铮发亮!立时不耻下问:“有哪些玩法呢?”
“那可就多了,比如不用手吃苹果、吃香蕉、滚鸡蛋……呃,顾家公子估计不玩那些……不过还有不少,比如数昵称啊什么的……”旁人解释着。
“嗷,真有趣!一会儿我一定要去闹洞房!”金发蓝眼的双目放着光,脑中已经在期待着今晚的游戏了。
但是给他解释的那人却但笑不语,顾家公子会让人去闹洞房吗?恐怕你们连他的洞房在哪里只怕都找不到啊。
此时,李嘉雯摇摇晃晃走到了大门口,看见顾震苏和牧锦正在交谈着什么,身后的伴娘伴郎也在各自聊天,看起来很轻松。
她眉头皱了几下,晕头转向地甩了甩脑袋,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没几步,就走到了新人面前。
牧锦已经发现了李嘉雯,但是她不想跟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说话。她以为李嘉雯就是过来跟顾震苏唠叨两句话罢了,所以也就没管她。
谁知道!李嘉雯居然根本没站住,径直往前,整个人都贴在了顾震苏的身上!
“……!”牧锦瞪大了美丽的杏眼。
“eric,eric……”李嘉雯喃喃着,整个人瘫软如泥,赖着顾震苏不动。
站在左近的伴郎伴娘差点闪瞎了眼,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是气恨我当初对你太冷淡,所以现在才对我那么狠心……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你肯定也喜欢我的……”李嘉雯一边说着,一边将脸蹭在了顾震苏的红袍上,“我不能没有你,本来应该是我嫁给你才对……”
顾震苏的面色已经变得铁青了,对伴郎喊了一声,“拖走她!”
江劭峥、孟令晨几个立即上前,拉住李嘉雯往后拖。这样的场景,若是让宾客看见还得了!
“no……!”李嘉雯感觉到了拉力,立即尖叫一声。
这一下,大厅里剩余的四分之三宾客全部扭头往这边看过来,顾家与牧家的长辈更是目瞪口呆,惊讶难言!
牧锦捏紧了手中的绸帕,半晌,才忍住了上前去抽那女人一巴掌的冲动。
李嘉雯挣扎着,两脚踢动,手死命地抱住顾震苏的脖颈,突然撅起朱红色的嘴唇,往顾震苏脸上吻去。
她的打算当然不可能实现,顾大公子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力气不是盖的。之前是怕伤到李嘉雯,不好交代,才没怎么用力。这下他再忍不了了,一把扯下李嘉雯缠着自己脖子的两条手臂,就像扯下两条死蛇,然后把她的身体往外猛一推!
伴郎们本来是来拉着她的,却纷纷不约而同的放了手,任由身着火爆红衣的女人被推倒。
李嘉雯痛叫一声,高跟鞋一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崴了脚。
她痛得满头大汗,额头冒出了无数汗珠。
这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李嘉雯的酒都醒了不少,她环顾四周,发现众人的视线都不善地聚集在她身上。
鄙夷的视线切割她的肌肤,令她遍体生寒。
远处的主桌上,顾老夫人忍不住站了起来,怒问旁边的管家,“那个红裙子的女人是谁?”
“老夫人,是大少的朋友,前几天来的。”管家轻言细语说道,“您息怒。”
“震苏的朋友?震苏怎么会有这种朋友!”老太太大发雷霆,“赶紧打发人把她赶走!”
“是。”管家低头应了一声。
顾老爷子拉了一下老妻的手,“别生气,先坐下吧。”
顾大太太倒是站起来,跟着管家去处理这件事了。
牧家的二老看起来就要沉静得多了,只是望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但是牧玉翔和冯贞静,魏刚和林晓兰却差点气炸了肺。
离得那么远,他们自然听不见李嘉雯的话,但是从他们的角度望过去,把事情看了一遍,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红裙女人是顾震苏的前女友,今天来闹事的。
他们真没想到儒雅的顾震苏居然会认识这种女人,不是说好要爱惜阿锦吗?怎么在婚宴上就闹出了这种事?以后阿锦嫁进顾家,顾震苏还会不会给阿锦气受?
几个中年一辈都不约而同皱了起眉头。
顾震苏的父亲顾子衡倒是对自己的儿子比较了解,晓得他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连忙笑着对牧玉翔说:“牧世弟,这肯定是误会。”
“希望子衡兄说的是真的。”牧玉翔硬邦邦的回答。
事关自己的女儿,他也没了往日对顾子衡的敬畏之心。
他的语气引来顾老夫人不满地一瞥。
林晓兰和魏刚站了起来,也没跟满桌的人说,已经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此举让满桌的人又一愣,冯贞静下意识想站起来,也要跟过去,却被牧玉翔拉了一下。
顾老夫人对于今天要跟魏家夫妻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很满意,她这辈子何曾与自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坐在一起吃过饭?但因为这两人是牧锦的养父养母,她有心想给孙媳妇一个脸面,所以才同意了。
吃饭的过程中,这两人唯唯诺诺,问什么问题都说不清楚,早已让她感到不快,想到已经跟这样的人结了“亲家”,将来说不定还有些来往,她就一阵不乐意。
此刻两人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席,她顿时恼怒了。
“哼。”顾老夫人站了起来,“亲家公、亲家婆,我头疼,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自便吧。”
牧家二老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顾老爷子也只好站起来,离开了。
“今天是顾园的大喜日子,你可别恼。”顾老爷子跟在老夫人身后,轻声劝着,“他们小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了。”
“这哪是小孩子的事?”顾老夫人撇嘴,“你没看那两个平民,一点礼貌都不懂,要和这种人来往,你饶了我吧!”
顾老爷子脾气很好地分辩道:“不会有什么来往的,那是阿锦的养父母,她自己尽孝也就是了……”
“你想得简单!日后他们俩要是在外面说,他们的女儿是我们顾家的媳妇儿,怎么办?”顾老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今天震苏是怎么了?平常不是很有分寸的,那个红裙女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顾老爷子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听着老妻一路唠叨,没有答话。
李嘉雯略略醒了点儿酒,就知道自己这是闯了大祸。
刚才做傻事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些,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眼下清醒了才感觉到自己彻底惹怒了顾震苏。
那个儒雅的东方男人居然会横眉冷对,将她狠狠摔在地上,可见愤怒的程度之深!
李嘉雯是个很骄傲的女人,此时没想到要装哭推脱责任,而是愣愣地说:“eric,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会和她结婚……”
“够了!”顾震苏沉着脸打断她,“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请你马上离开顾家!”
从远处跑了过来,急得汗淌。这女人虽然不是他真正的女伴,却是他带来的,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低声道:“对不起,eric,顾少夫人,对不起,我马上就带她走。”
顾震苏并不想迁怒在身上,但他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候展露风度,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牧锦一直冷眼旁观事情发生的经过,她的心有片刻在发凉。
今天的一切都很完美,可是,为什么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出了这么一件事?
如果传出去,满城的富人又该嚼舌根了吧。
她并不介意那些,可是一想到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丈夫居然被别的女人抱过了,还险些当众亲吻,她就浑身难受!膈应!
但李嘉雯还没走,牧锦明白,不可以表露出自己的不痛快。她必须挺直脊背,保持她的仪态!不落下任何口舌!
吴美娇和江丹姿在后面担忧地望着她,“阿锦……”
牧锦回头轻笑了一下,“没事。”
她轻移莲步,走到顾震苏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顾震苏心头一震,扭头发现牧锦的面色平静,不禁一喜——阿锦……没生气吧?
他没有料到,牧锦只是不想在大庭广之下给他难堪罢了。这种时候,两个人必须一致对外。到关起门来,再好好算账!
牧锦咬了咬唇。
李嘉雯瞧着一对璧人亲密站在一起的场景,心里又悔恨又酸涩,还想说点什么,“……eric,你看,我想亲你,她一点儿都不生气!说明她根本都不在乎你!我早就听说你们华国人的婚姻多是联姻的形式,她肯定是想从你们的家族得到好处,才会嫁给你!”
虽然她说的是英文,但是在场的又有谁不懂英文?
所有人脸色都黑得不能再黑!
孟令晨捏紧了拳头,很想上前去撕烂这个女人的嘴。
江劭峥也是冷冷的表情,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急了,一把捂住李嘉雯的嘴,“emma你简直是疯了!等回美国,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父亲母亲!”
牧锦面无表情,可是挽着顾震苏的手在轻轻颤抖。
顾震苏觉察了这点,急忙握住她的玉手,“阿锦,别听她的!”
牧锦刚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顾震苏的红袍领口上沾染了一丝不和谐的朱红色,那是李嘉雯留下的痕迹!
她忍了又忍,终是没法保持笑意了。
这场婚礼,有一个美妙迷人的开端,却有一个如此令人遗憾的结局。
第183章 情知起186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李嘉雯刚被人拉走,魏刚和林晓兰就过来了。
“阿锦,没事吧?”林晓兰紧张地问牧锦,“那人是怎么回事?”
“没事,喝醉了而已。”牧锦勉强笑了笑,“不用管她。”
林晓兰看着李嘉雯离去的方向,还有些不放心。悄悄把牧锦拉到了一旁,轻声问:“阿锦,那是不是顾大公子的前女友?今天来闹事?”
牧锦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意,“林妈妈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不是什么震苏的前女友。是个外国人,喝醉了。”
林晓兰瞟了半天,到底是不放心,叹了一声,“那好吧,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儿。”
“我知道。”牧锦点点头。
顾大太太吩咐管家安排几个佣人去盯着李嘉雯和。
是开飞机来的,顾家停机坪上,停着好几辆直升机,都是附近的城市开来的喝了酒,自然不敢让他这么开回去,只能安排他和李嘉雯离开顾园,余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唐家兄妹坐在座位上,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
唐筠瑶怜悯地抿了抿唇,这么梦幻的一场婚礼,却出现如此不和谐的音符,两位新人的心头估计都会留下裂痕了。
唐允驰喝了一口酒,不知怎么,对于这种结局竟然有点奇怪的……暗喜?
顾震苏各方面都那么优秀,这些年一直碾压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如今婚礼上出了这种乱子,真是……
好吧,他有点小人之心了。
今天的婚宴,裴御东也是来参加了的,只是他知道牧锦和表哥都不喜欢自己,所以就没有凑上前说什么。
路家一家都没有在邀请之列,比他更惨。
裴御东想到魏熙然最后阴了自己那一下就特别郁闷,他还没结婚,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女儿!真是让人难受!
今天他虽然也是在亲友席,但是却被下放到最不得宠的小辈那一桌,和几个顾家的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坐在一起,别提多么郁闷。
看见李嘉雯来了这一招,一向淡定自如的表哥和那个总是平静得过分的牧锦都受到了打击,裴御东低下头,偷偷的笑了。
……出了这段插曲,伴娘和伴郎本来打算闹洞房的,现在都不提了。在场也没有人敢再留下来闹腾,安市本地人都纷纷告辞而去。
“表哥,祝你和表妹,哦不,表嫂,百年好合。”裴御东跟着父母来道别,貌似非常真诚地说了这么一句。
顾震苏点了点头。
“哎,这是什么?哦……”裴御东指了指顾震苏领口附近的唇膏痕迹,忽然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捂着嘴,“哦,没什么没什么。”
他这做作的态度,自是引得裴先生裴太太以及周围的客人朝着顾震苏身上看去,待看到不同寻常之处,皆是有些尴尬。
顾震苏刚才没有注意,此时下意识低头一瞧,马上发现了那道红痕,顿时脸上的肌肉一颤,沉稳的表情差一点要开裂。
旁边伸过来一双如玉般白皙的纤纤素手,拿着一块白绸绣花帕,轻轻擦拭着那道红痕,“都怪我刚才不小心,弄到你衣裳上了,我也没看见。”
是牧锦,她今天的唇上也搽着正红色的唇膏。她温柔地笑看着顾震苏,盈盈眼波流转,仿佛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仿佛这道痕迹就是她留下的。
顾震苏难堪的心跳又平复了下来,捏捏她的手,“不是你的错。”
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裴御东,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御东的眼色真不错,幸亏你看见了,提醒了我一句。”
裴御东没由来的毛骨悚然,呵呵笑了两声。
裴先生和裴太太霎时明白,儿子刚才简直就是多嘴多舌。
走出顾园,裴太太忍不住责怪道:“那事儿大家都避着,你发什么疯要去提起?”
裴御东愤愤不言。
孟令晨盯着牧锦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又看着她和顾震苏相依相偎的模样,看了好久,终于挪开了视线。
好容易,宾客们走的走,回客房的回客房,长辈们也都去休息,伴娘伴郎乖乖离开了,新人夫妇并肩往楼上的新房而去。
这间新房原本是顾震苏的房间,他执意要改变原来的格局,特意征求牧锦的意见,加入她的理念,让这间原本充满了男性阳刚的房间,变得柔和宜人起来,使两个人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牧锦进入房间后,并没有说话,先到自己衣帽间的换掉了新娘礼服,随意披了件长褛出来,疲惫地窝到了沙发上。
顾震苏也换掉衣服出来,披着浴衣。
因为气氛太凝滞了,他想轻松一点,于是走到牧锦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肩膀,靠近她的耳边道:“阿锦,我们去洗澡吧?”
天知道,他已经等了好久,从今天早上就开始期盼,就是在等待现在这一刻!
想到这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顾震苏就十分的憧憬、十分的期待,都快忍不住了。
但怀中的娇妻垂着头,随意挽着头发,露出一截白嫩的后脖颈,看起来竟是极其脆弱,他不敢太唐突她,只是将她抱在怀中。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牧锦的回答,顾震苏大胆了一点,凑近她的脸蛋亲吻了一下,“阿锦?”
这一亲不要紧,他突然感觉到嘴唇上的一丝凉意和湿意。
顾震苏呆了一下,突然伸手抬起了牧锦的下巴!
“阿锦!”
看见眼前的娇颜上沾染着两行泪水,顾震苏大惊失色,“你……你别哭!”
他手忙脚乱地将娇妻拥进了怀中,连连亲吻着她的额头,又用手笨拙地抹着她脸蛋上的泪珠,心疼不已。
牧锦已经默默流泪好一阵了。
她在大厅的时候,在面对长辈、面对佣人的时候,在送走父母的时候,直到在走进这套新房之前,就一直在忍,拼命的忍,忍得心都在颤抖。
她忍着眼泪,忍着委屈,忍着伤心,忍着在大喜日子不该承受的一切。
她猜到了今天婚礼的开头,却没有猜到这个结局。
这不是一个小小的瑕疵,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她本来充满了希望的婚礼,毁掉了……
牧锦不算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是这件事,如果是其他的问题都还好,偏偏是一个女人来闹腾。
可以说,他们的婚礼,毁在了顾震苏的心慈手软上。
他太儒雅了,太明礼了。他太谦和,一团和气,结果这种女人也敢爬到他们的头上来耀武扬威。
牧锦认识顾震苏之初,就觉得这个男人太过于温柔,从他口中基本听不到什么恶言恶语。与他相处,总是如沐春风。
尽管他是绯闻绝缘体,却总是会有哪家千金为他痴迷,哪几位闺秀又为他吃醋的消息。
人们明知他不会生气,所以拿这种话题在他面前说笑。
就算她和他在一起了,也总会有人善意地说,顾公子真是景山的良人之选。
乍一看,顾震苏很优秀。
然而,偏偏是他这份优秀和温柔,令人感到不安和惶恐。这几年,牧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说不出来。
她本来觉得他们之间的分歧,是由顾震苏喜爱极限运动引起的。
可今晚,让她彻底的明白了,真正的问题所在。
顾震苏——太好了。
他从来不做不好的事。
比如恶言相向,比如让喜欢他的女人彻底死心。他从不伤女人的心。
牧锦抱着膝盖,恍惚地思考着,眼泪如同晶莹的珍珠,一颗颗滚落。
“阿锦!”顾震苏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你看着我!你听我说!我真的和她没有什么!不要理会那个女人!我会让她对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也会让李家再也无法在华国开拓市场!我说到做到!你不要再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牧锦靠在他的怀中,不言不语。
——哪怕将来顾震苏再去对付李家,再整治李嘉雯,又怎么样呢?
都无法弥补这场婚礼的遗憾。
这是她心目中最想要的婚礼,上辈子就憧憬着,策划着,幻想着。
自从定下婚期之后,她就将自己所有的想法一步步的实现。
就好像看着一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可爱又乖巧。然而这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向通往幸福的路上,却摔了一跤,跌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牧锦终于有了反应,摇了摇头。
“不要说了。”她从顾震苏的怀里站了起来,推开他的手,“我想休息了。”
她有点冷淡又疲惫的说。
顾震苏愣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洗完澡出来,牧锦并没有跟他置气,而是趿拉着拖鞋,走进了宽大的卧室中。
这里面的一切都换了新的,床铺、窗帘、装饰都是他们俩一同购买定制的。
牧锦没有管顾震苏,而是拉开丝被,坐在床上,慢慢躺了下去。
她盖好丝被便闭上了眼睛。
不管是否能够睡着,总要睡,不是吗。
顾震苏在一刻钟之后,也回到了卧室里,拉开丝被躺了上来。
床铺轻轻地震动,沉了一下。
“我关灯了?”顾震苏轻问。
牧锦“嗯”了一声。
黑暗之中,牧锦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她并不认床,但躺了好久都无法入睡。
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把她搂在怀中,很快,唇瓣压了下来,试探着索取。
牧锦没有太大的回应。
她知道这是洞房花烛夜,但是她真的没有情绪。
不久之后,顾震苏也放弃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她听见,黑夜里的叹息,却不知是谁发出的。
第184章 情知起187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一晚,两位新人都没有睡好觉,牧锦翻来覆去,觉得只是在天明之前稍微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就天光大亮了。
大概半夜的时候,两个人都在翻滚,所以醒来之时,并没有相拥在一起,而是一人占据了大床的一边。
两人都有晨起早锻炼的习惯,所以竟是同时翻身坐起。
“阿锦,早。”顾震苏望着娇妻略有红肿的眼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声地问好。
牧锦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早上好。”
分别洗漱完毕之后,牧锦进入自己的衣帽间换了一身休闲宽松的运动服,但是要如何出门面对顾家的众人,她犯了愁。
昨晚那种情况,她也想暴怒打人,也想狠狠反击回去,但是她不行。
她是顾家新妇,她不能在那种情况下,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争风吃醋。那么多宾客都看着她,若是她有一丝一毫地不得体,会在新婚就给顾家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满城的人们也会暗地里笑话。
她知道那女人和顾震苏没什么,所以她才必须淡定!
然而……道理都懂,可是伤心的时候,谁又能忍住呢?
两人平静地在佣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并肩沿着顾园大院外面的一圈跑道跑了起来。
身后跟着呼哧呼哧喘气的小肥**aby,这个小家伙算是牧锦的陪嫁之一。
“阿锦,我以后再也不会让那样的女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表情。”顾震苏又在旁边轻声的道歉。
牧锦却觉得有些麻木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去参加危险的极限运动……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
我以后再也不会……
——好像类似的承诺,听过许多次了吧?
以前听着,总感到十分的甜蜜,今天听着,牧锦只觉得烦闷。
她突然停下脚步,站在跑道上。
顾震苏越过了几步才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牧锦扭身往大宅的方向走,“没什么,我想吃早餐了。”
顾震苏想了想,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了大宅。
顾家人起得都比较早,平时是大房二房分开用餐,但只要顾家二老在的情况,一家人都会聚集在大餐厅里,在同一个圆桌上用餐。
牧锦把baby交给顾震苏的贴身佣人,让他去照顾小狗。
当新婚小夫妻走进大餐厅时,一桌子人的眼光都十分奇怪。
顾大太太和顾二太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牧锦,觉得她目光平静,步态正常,好像昨晚上的洞房什么都没发生。
顾大老爷和顾二老爷则是正襟危坐,人手一张报纸看着,间或吃一口早点。
至于两个堂弟,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
顾家二老直直看向小夫妻,顾老夫人倒还算体贴,“怎么起那么早,昨天累了一天,晚点起也不要紧。”
顾老爷子也点头。
牧锦走到空出来的位置坐下,笑道:“昨天想必有许多东西还没收拾好,而且今天也要送送朋友,怕累着母亲,所以就赶紧起来了。”
听了这话,顾大太太觉得很舒坦熨帖,毕竟是自己的儿媳,还是挺贴心的。
顾震苏没说什么,坐在牧锦身边,端着碗给她添了一碗粥。
牧锦轻声说谢谢,然后接了过来。
两人在席间的对话仅限这一句,再多就没有了。
顾家的人以为他们新婚,牧锦还不太习惯顾家的氛围,有些拘谨,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
吃完早餐后,牧锦帮着顾大太太将婚礼所用的物品清点入库,而顾震苏则将住在顾家的外地宾客一一送走。
一辆辆豪车从顾家的车库里开出,一架架直升飞机也嗡嗡嗡的飞过顾家大宅的顶空。
二重院和古橡树附近的所有布置都安排佣人全部收拾好,花瓣铺在地上不打扫的话,也是会腐烂的,必须拿去处理了。
整整忙活了一天,老管家、女管家和几个副管家将所有的册子都对好了,顾大太太才笑吟吟和牧锦一起去吃饭。
“妈,大嫂,震源和震群的假期已经结束了,明天就要送他们回学校。”
晚餐桌上,顾二太太说道。
顾老夫人点点头,“也好,我和老爷子也不多呆了,过两天就去岛上住着,今年不回瑞士了。”
一家子小辈都称是。
顾老夫人特意道:“阿锦,我们顾家虽说规矩多,但也不像古代的高门大户那么森严。既然你嫁了进来,记得事事以顾家的荣誉为重就好。”
牧锦低头,“是。”
再一日,偌大的顾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下顾家大房、二房的四位长辈,以及顾震苏和牧锦小夫妻住着了。
牧锦愣愣地看着空旷无人的庭院,眼神有些呆呆的。
自婚礼之后,几天了,她还是没有和顾震苏圆房的意愿。尽管他们早就在奥地利尝试过一次,可时隔也有差不多一年了。
那次给牧锦留下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她也就不怎么期盼。
而顾震苏却憋屈了。每天和自己深爱的小娇妻睡在一张床上,躺在同一个被窝里。这样的美景,能看不能吃,这叫什么事……?
可是他能够感觉到牧锦眼中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往日的柔情蜜意总是盛满那双绝美的杏眸,被牧锦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信任的盯视,总让顾震苏心中舒爽。
不过那样的视线,自从婚礼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现在的牧锦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算两人呆在一起,依靠在一起,她的心仿佛也不在这里。
顾震苏的思想一天天发生着变化。
最开始他觉得懊悔、自责,他知道这是牧锦对他的信任垮掉的表现。
过了几天他觉得痛苦、忧愁,因为这次冷战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一周之后,他受不了了,他觉得必须与牧锦详谈一次,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阿锦,我们谈一谈。”夜幕降临,小夫妻吃完晚餐之后,顾震苏叫住了欲往后山散步的牧锦,“回房间里,好吗?”
牧锦怔了一下,片刻后点了点头,“嗯。”
并肩走在顾家九曲十八弯的大宅里,脚步声被地毯吸走,长廊里的工艺品被射灯照耀,闪烁着微光,像是中世纪的古老长廊。
刚回到房间,顾震苏就迫不及待地把牧锦抱在了怀中,声音压抑,“阿锦!”
牧锦手臂垂在身体两侧,静静地站着,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并不动,也不说话。
顾震苏低沉的嗓音里饱含着痛苦,“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牧锦并不言语,半晌,才轻轻推了推他,“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我的错,那你为什么还在生气?”顾震苏追问。
牧锦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到舒适的大沙发上抱膝坐下,“你想听真话吗?——其实我也不知道。”
牧锦心中有一股失望的情绪,好似做什么都无法提起精神来。
“我清楚那件事与你无关,但是仅此而已。”牧锦将脸颊靠在自己白嫩的膝盖上,“震苏,让我清静几天,等我想明白这件事,不要逼问我什么,我真的说不出什么来。”
顾震苏站在她面前,西装裤笔挺,背影痛苦,垂头望着她,“如果你不高兴,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愿意承受。我最害怕的就是你这种态度,冷漠、疏离、抗拒……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话不可以摆到明面上来说?”
牧锦闭了闭眼睛,“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说不出什么感觉来。我不想打你骂你,我也没有故意冷淡你。我只是想静一静,想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顾震苏的心情糟糕透了,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大太阳天出门,结果遇到一场暴雨,却没有地方躲雨,结果弄得满身湿透,衣服裤子粘在身体上,拉扯不下来,黏黏糊糊,呼吸一口满是冷空气,让人极致郁闷!
“阿锦,”顾震苏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我们举行婚礼已经一周多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应该想够了吧?就算是要给我判刑,也别再折磨我好吗?”
牧锦诧异地睁开眼,仰头看着他,“我……并没有折磨你。”
“这样不是折磨是什么?要我怎样你就说啊!你什么都不说,每天虽然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感觉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顾震苏隐隐崩溃,语速急促,但还是尽量镇定地说着,“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这种看似从容的态度,什么都不在乎……”
牧锦打断他,“我就是在乎你才会这样!我明明是很憧憬婚礼的!那一切建议都是我提出的,可是结果居然会那样……我无法忍受!你难道不能多给我点时间吗?”
顾震苏听见她的语调在升高,情绪很不稳定,自己反倒冷静下来了。他耙了耙头发,在屋中走了几步,然后坐到了牧锦旁边的沙发上,盯着她,“要多久?”
牧锦又沉默了。
第185章 情知起188
第一百八十八章
顾震苏盯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阿锦,告诉我,你需要想多久?”
牧锦站了起来,心烦意乱,想要离开,“我就是想静一静,为什么还要给我下一个期限?我怎么知道我要想多久?”
“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顾震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你总是这样,我心里很忐忑不安。”
牧锦沉了一口气,“我们是夫妻,但是还是给彼此一点空间吧。”说完就挣脱了他的手,走进了套间的书房。
顾震苏坐在沙发上,脊背挺得直直的,眼中满是失望。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一周。
“震苏,阿锦,不是说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去蜜月旅行吗?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还不动身?”
下午在花厅喝茶,顾大太太有些奇怪地问着。
顾震苏道:“我们打算去圣灵群岛……”
这是两人之前正在商量的事,牧锦因为怕水,所以还从来没有在海滩度过假,这次本来逗准备同意了的。
但是牧锦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妈,我公司里最近接了个大订单,暂时走不开。”
顾震苏惊讶地转头看她。
牧锦目视前方,抿了一口茶,什么都没说。
顾太太顿时感觉到儿子和儿媳隐瞒了什么事,在度假的问题上,显然没有达成共识。
“不是说好了去圣灵群岛,难道你又反悔了?”喝完茶,走出花厅,顾震苏拉了一下牧锦的手臂,“接了什么大订单?我们结婚的事情客户都知道,谁会麻烦你?”
牧锦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其实婚礼前我就打算把公司开到京城去,我的客户群体基本都在那边,在那边做市场比安市更有前景。也许,我应该下定决心了。”
顾震苏脚下一停,“你的意思是,你要常驻京城?”
“不仅是京城,也许,我应该准备一下正式申请成为法国高定公会会员的事情。在巴黎开工作室的事,已经考虑很久了。”
牧锦并没想过结了婚就靠老公的家产过日子,自己只需保持现状就好。她的锦绣轩和锦瑟娇颜都还有可以上升的空间,她有不少雄心壮志没有实现。
顾震苏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望着牧锦。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他看不透。
这种感觉很早以前就有。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在景山那么多的女孩中,偏偏选择牧锦作为自己的女友。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适度保持神秘感,是非常吸引他们的。
后来他们俩在一起之后,这种感觉就稍微的变淡了。毕竟浓情蜜意、甜言蜜语之时,陌生会消失,熟悉会加倍。
但是最近,那种消失已久的陌生感,又来了。他觉得又开始看不透牧锦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风范,她的一颦一笑都十分的标准,找不到破绽,她就像是由一种名为“淑女”的标准打造而成的芭比娃娃,绝美、优秀,却难以接近。
顾震苏的心渐渐变得沁凉……
牧锦感觉他没有走上前,于是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等他,“怎么了?”
顾震苏两手插在裤兜里,面上是复杂的笑容,“我突然想起公司里有件事,得去处理一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牧锦抿唇。
新婚之后,顾震苏还没有去过公司,顾家请的职业经理人很不错,替他分忧不少,顾震苏还说过可以舒舒服服休息两个月的。
牧锦点了点头,“嗯。”
顾震苏转身,大步迈开,未几,身影消失在一道拱门外。
牧锦长身玉立在原地,似乎在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但是实际上,目光却没有凝聚。好一阵,她才转身,继续沿着长廊走去。
她步履缓慢,感觉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她过去从未思考过,和顾震苏结婚的决定是否正确。他们俩相恋了,顾震苏求婚了,于是她就同意了,就那么简单。
早前吴美娇曾经问过她,怎么只交往了一个男朋友,怎么这么快就决定结婚。
当时牧锦还笑着回答说,感觉对了,自然就同意了。
现在回想,她对那时的自信却不那么确定了。
她……和顾震苏,真的合适吗?
这天顾震苏不仅晚饭没有在家里吃,甚至也没有回来睡觉,只是打了个电话说他有些应酬。
牧锦接完电话之后,反倒吁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睡觉对于她来说真是一种折磨。她实在是不想在这种心情之下,和顾震苏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
但她没有想到,顾震苏这一次,就是连着一周没有回来。
顾大太太终于看出问题所在了,将牧锦叫去询问:“怎么回事,你们还没有去度蜜月,震苏居然出差了?”
牧锦一愣。她根本就不知道顾震苏出差了,她接到的电话只是他暂时有重要的工作不会来而已。
顾大太太想来有自己的渠道,可以掌握顾震苏的动向。
开始她作为顾震苏的妻子,却不知道老公在哪里。
“……他、他说有事情要处理。”牧锦硬着头皮道。
顾大太太满脸不认同,“阿锦,你和震苏才刚结婚,婚礼办得那么漂亮,结果这才一个月,你们怎么就没在一起了?人家别家的小夫妻刚结婚,谁不是蜜里调油?……是不是你还在生震苏的气?这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也不生隔夜仇。阿锦,有些事情,你不要想得太多,和震苏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顾大太太心里是很憋屈的。
这个儿媳她之前非常看好,女孩子美丽能干,嘴又甜,还会哄老太太开心,对儿子也是一心一意。
可是怎么娶进家门以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据家里眼毒的老女佣说,新婚小夫妻仿佛根本就没有圆房!
这可怎么行?顾大太太可还指望着能够早点抱孙子,她也可以将家里的事情全部分配出去,和自己的先生有空出去轻松轻松。
如果小夫妻是这样的相处方式,顾大太太可就太不满意了,看牧锦也不顺眼起来。
天底下再好的婆婆,看待儿子也比儿媳妇更重要,这是绝对的。
牧锦感觉到顾大太太责备的目光,一时无言以对。
也许她真的不应该矫情那么长时间。
“妈,我会给震苏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牧锦轻声道。
顾大太太满意了,“嗯。妈也会骂骂震苏,才结婚几天呢,就跑出去疯玩儿,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在家里!他真是太不厚道了。放心,妈一定替你出气。”
牧锦勾唇笑了笑。
当天晚上,牧锦拨打了顾震苏的电话。
“震苏,你去哪儿了?”
顾震苏正在美国的亚利桑那州,早上十点。
他接到电话,顿了一下,片刻后才回答,“我有点事。”
“什么时候回来?”牧锦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丝幽怨。
不过顾震苏听了出来,他的心瞬间被勾起了一丝火热,“我很快就回来!明天!”
“好。”又说了几句话,慕瑾挂了电话。
拍了拍顾震苏的肩,“eric,是不是你的妻子的电话?……你真是太奇怪了,那么娇艳的新婚妻子,你居然舍得让她独守空房,自己一个人跑来大峡谷玩悬崖跳伞!我想不通!”
“我明天就回去了。”顾震苏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坐上了吉普车,“走,不玩了,回去!”
“哎,你刚才不是还说再来一次。”背起自己的降落伞,追上他的身影。
此刻顾震苏只希望自己是超人,能够飞行,赶紧回到家里瞧一瞧声音里满含委屈的小媳妇儿,然后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哄她。
坐在旁边,见他心情不错,于是低声说:“eric,李家人又来找我了,想请你去李家庄园,请你吃饭赔罪。”
顾震苏闻言冷下脸来,瞥他一眼,“你知道我的态度是什么。”
“是的,我跟他们说过了,你不会去,但是李家的家主,还是竭力邀请你。”摇了摇头,“eric,我觉得emma犯的错,没有必要牵扯到她的家族……”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被顾震苏的眼神吓到了。
顾震苏眼神有一瞬的狠戾,“犯了错,就需要受到惩罚。她犯的错,是因为李家的教养不到位,所以李家也是同罪!这不是牵扯到李家,而是李家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没有相应的地位,就不要惹惹不起的人。”
无语了。半晌他又笑了起来,“呵,也是,犯了错,自然应该受到惩罚。”
一个小时后,顾震苏就和助理ken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十多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顾园的山道上。
迎接他的司机特意将管家教他一定要说的话学了一遍,“大少,你不在这几天,少夫人都瘦了许多,十分想念你哪。”
侧头偷瞟老板的表情,发现他若有所思,心想,心软了吧?天仙似的老婆,还有什么不满意啊大少!
顾震苏不知司机和助理腹中都在编排自己,他只是在考虑,见到牧锦,该说些什么?
牧锦知道顾震苏回来的消息,便到顾家大宅的大门口去等待他。
眺望着远处那辆优雅的黑色宾利驶进车道,牧锦没有发现,自己紧张得手指头都揪紧了衣摆。
第186章 情知起189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色微微亮,顾园耸立在白茫茫的山顶雾气中,显得巍峨壮观。
黑色宾利驶过来,停在道边。车门打开,前座上的ken走下来,拉开后车门。油光水滑的车漆在顾园的路灯下闪了闪,一条穿着考究西裤的长腿跨了下来,紧接着清俊儒雅的顾大公子走下了轿车。
牧锦站在台阶上远望着他,心里忽然之间又变得异常的宁静。
身边的小巴哥baby高兴地吠了两声,“汪汪”地朝着顾震苏的方向,扭动着小身子跑了过去。
顾震苏已经看见了站在阶梯顶端的优雅少妇。她的长发挽在后脑勺,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远望去,大眼、红唇,艳丽袭人。
顾震苏低头接住了扑过来表示亲热的小巴哥,然后抱着它,向妻子走了过去。
“阿锦!”他满怀着热情的喊了一声。
牧锦露出一个微笑,走上前。
两人拥抱在一起。只是,小巴哥抵在中间,嗅着鼻子不断地拱动着,很不安分。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回家。”顾震苏低声道歉。
牧锦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微微笑了笑,“别说这个了……累不累,吃早餐了吗?”
两人并肩向着餐厅走去。顾宅的大厨早就听说大少今天回来,已经开炉做饭了。
吃完早餐,顾家大房的两位长辈起了床,看见儿子,二人都是好一顿责备。
顾震苏态度非常良好的道歉,表示自己错了,听着训斥,不停地点头。
这天他陪了牧锦一天,两人之间竟恢复了不少之前的亲昵。
夜幕降临,牧锦在书房里画了几幅设计图,门口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尽管小夫妻住在一起,但是书房是分开的,因为书房重地里有彼此工作的不少重要文件,所以两人都很默契地在进对方书房门时要敲门。
“进来。”牧锦放下了有色铅笔,扭了扭脖子,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顾震苏穿着一件黑色丝绸的睡衣,微微敞露胸口,健美的胸肌若隐若现,头发湿润,想必才刚洗完澡。
他靠在门框上,一手自然下垂,一手扶在门把手上,英俊的脸庞满是笑意,“阿锦,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牧锦听明白了他的暗示……
结婚将近一月了,还没有更进一步的紧密举动,今天顾震苏回来了,之前冷漠的氛围也解开了一些,是该做点什么事了。
牧锦没由来的一紧张,垂下优美的脖颈,“哦……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去洗澡。”
顾震苏很想现在就走过去,将她从书桌旁抱起来。如果是婚礼之前,他肯定会这么做的。
但是现在不知怎么,面对牧锦,他总会怯场,又回到了最初不敢唐突她的状态。
他只是点了点头,“嗯。我在房间里等你。”
牧锦磨磨蹭蹭将铅笔插-进笔筒,又把画好的设计稿仔仔细细收好,擦了擦桌子,看书房里没有要忙活的事情了,才认命地站起来,关上灯,走出了书房。
对于夫妻之事,牧锦没有什么兴奋之情,反而,还有点抗拒。
站在浴室的大理石地板上,水流从头哗哗地冲下,牧锦叹了一口气。
无论怎样,就当是个任务,把它完成吧。
顾震苏明显是极其激动的,牧锦只能忍耐着他的种种动作,不挣脱,但是也没有什么配合之意。
当一个人心里不想做某件事的时候,她是不会感觉到快乐的。
最后,顾震苏也觉察到了。他又一次感到深深的挫败。
在奥地利的时候,他承认自己太心急,没有照顾好牧锦的感受。但那时至少牧锦还是热情的,和他一样充满期待。这一次,他明显的感觉到了牧锦的敷衍了事,心不在焉。
事情结束之后,牧锦休息了一阵,去浴室清理了身体,才回来躺下。
刚才那一点旖旎的氛围消失无踪,如果不是被子里面暖昧的气息,谁能想到小夫妻已经圆房了呢?
顾震苏忍了又忍,才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很多询问咽了回去。
他想问牧锦是不是不想与自己发生这样的亲密关系,牧锦是不是已经厌弃了自己,否则,他为何觉察不到牧锦的心甘情愿。
牧锦穿上了睡衣,背对着顾震苏躺下,舒缓了心跳,慢慢地沉入似梦似醒之中。这段时间她的睡眠总是这样,无法陷入沉睡,总是半梦半醒。
第二天一早,小夫妻依旧晨起锻炼。
给他们收拾房间的老女佣在顾大太太耳边汇报情况,“太太,大少和少夫人应该是……成了。”
“那就好。”顾大太太听了,嘴角漾起了一丝笑意。
顾大太太的高兴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当小夫妻到餐桌吃饭时,依旧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怀疑是不是老女佣看错了。
天气预报说近段时间有冷天空气来袭,甚至可能有雷阵雨。
天色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牧锦窝在顾宅的三楼,那一片属于她和顾震苏的区域里,坐在客厅窗边的沙发上,捧着一杯书,旁边放着一杯茶,茶香氤氲。
她貌似在看书,实际上半天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小baby很善解人意,似乎知道她心情不好,用自己暖乎乎的小身子蹭着她的小腿,玩了一会儿,小家伙竟然开始咬着牧锦的脚丫,用她的脚趾头来磨牙。
“呵呵……baby,别、别,太痒了!哈哈哈……!”牧锦受不了了,躲来躲去。
小家伙玩上瘾了,哼哼唧唧追逐着她的脚丫子,用细米小白牙去咬。
牧锦躲着躲着,干脆放下书,将小狗的肥身子举了起来,抱在怀中,好一顿蹭,“小坏蛋,下次不许这样,听见没有?”
巴哥犬的皮毛比较短,摸起来绒绒的很舒服,小家伙伸出舌头舔了舔湿湿的鼻头,又舔了舔她的手指,两只大眼睛望着牧锦,那种又委屈又可怜的神情,真是绝了。
牧锦又发出了一阵笑声,在它头顶吻着,“小东西!”
顾震苏站在门口,望着窗边那个明丽的女子开心的和怀中的小狗玩耍,欢喜愉悦。
牧锦没有发现它,还在揉着baby的肚子,和小东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瞧瞧你这一肚子肉肉,鼓得咧……不能再给你吃肉罐头了,等你成功减肥五斤,不,两斤,再给你吃,好不好?”
“呜呜……”小狗狗扭着,哼哼唧唧。
牧锦笑着在顶皮的软肉上亲一口,逗它,“不许不同意,你看看你都快要找媳妇儿了,这么胖,谁要你呀?嗯?想想看,到底是肉罐头重要,还是媳妇儿都重要?”
baby竟然神奇地听懂了似的,呆呆的苦着一张狗脸,“呜呜”的哭。
牧锦又是一阵大笑。
顾震苏就那样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想动。他想就这样看着牧锦展现欢乐的笑颜,因为他有预感,如果他走过去,牧锦一定就不是这样了。
他想离开,刚一转身,没料到牧锦还是发现了他,“震苏?”
顾震苏一僵,把身子转了回来,笑容浮上面颊,“你在这儿和baby玩啊。”
牧锦的笑意顿时收起了不少,将小狗放在身边的沙发上,抚摸着它的脑袋,“嗯,刚才在看书,你找我?”
顾震苏还是站在那里没动,他明显发觉牧锦的表情又变得敷衍。和刚才那种开心不加掩饰的欢笑相比,她只是嘴角的肌肉在上弯,却笑不达眼底。她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意思就是:你在这里我不自在,你赶紧走吧走吧!
“呵,没什么,经过这里,来倒杯水喝。”顾震苏低头自嘲一笑,走进去倒了杯水,很快就离开了客厅。
牧锦也不知怎么,松了一口气。
顾震苏听见那声若有若无的吐气声,脊背僵得更厉害。
为什么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何至于?
顾震苏走在回自己书房的路上,一路都在搜肠刮肚,想要找到一些和牧锦的共同话题来,却脑中空空。
他想要讨好牧锦,根本无从下手!
他送过她许多礼物,但是却没见哪件礼物得到她异常的喜爱——当然,除了baby以外。
但他总不能再送一条小狗吧?
牧锦这个人比较安静,她好像什么都会,却又对什么都没有太强烈的**。
名包、手表、珠宝、首饰、衣服……牧锦的反应都是一般般,送她那些东西,她从来不会有太多的惊喜表情。
顾震苏绞尽脑汁,最后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就算达不到一无所知的程度,至少也像是一团迷雾。这团迷雾引诱他深入,却让他在其中一无所获。
顾震苏砸了一下桌面。
他不停地回想着他们一次次的相处,好像总是在安市或者在京城和其他城市见面、吃饭、看电影、喝咖啡,未曾有过独特之处,最出格的一次,就是在奥地利听音乐会、滑雪,他们的约会地点,总是十分的单调。
牧锦怕水、恐高,不喜人多的地方,对丛林探险之类的活动也敬谢不敏,她虽然不会明着拒绝,却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她只是对自己的事业非常上心,整天扑在工作上,时不时要到各地去看秀。
谈到工作时,才会眼睛灼灼发亮。
她不爱喝酒,不爱赌博,对一切引起不正常心跳和刺激的事情都嗤之以鼻,她的生活习惯极其健康良好。
她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但是现在,顾震苏却感到恐惧。
他们的婚姻才刚刚开始,他就发现他找不到任何令他的妻子快乐的方式!
顾震苏想啊想,突然一个激灵!
他终于在脑中搜寻到她曾经说过的喜欢的东西了……当年在京城,她感冒生病的时候,曾经对安市的酸辣米粉,馋得像什么似的!
顾震苏思忖着,如果,将一碗酸辣米粉放在牧锦的面前,她还会不会露出惊喜的笑颜?
第187章 情知起190
第一百九十章
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顾震苏并没有让助理代自己跑一趟,他打电话向ken问明了那家老店的地址,便开着车下了景山。
顾震苏自幼在安市长大,但也不是每个区都很熟悉的,有些偏街小巷他可从来没去过。这家老牌酸辣米粉偏偏就在一条背街小巷的巷口,这里来往的都是过普通日子的人,而且小店连个招牌都没有。
顾大公子的车开到外面的大路口就进不去了,只得找了个地方停车。刚一下车,天上的小雨哗啦啦变成了瓢泼大雨,狂风乱卷,吹得一些人家的玻璃窗都呼呼作响。
撑着一把黑色大伞,顾震苏硬是在小巷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才通过味道确认了其中一家小店是酸辣米粉,此时老板都快要打烊了。
央着那位穿着油腻围腰的老板再煮了一碗米饭,然后拿塑料袋仔仔细细装好,顾大公子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转身就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轰隆隆一声炸响,远处天边一条银白色的巨龙闪现,是闪电。顾震苏看了一眼,连忙坐上了自己的车。
他将红彤彤的米粉小心翼翼放在副驾驶座上,驶回顾园。
因为打雷了,所以车子不能开得太快,顾震苏心里也焦急,这一趟开回去竟然比来时时间要长些,等到他提着米粉下车时,就知道完了,米粉糊了……
顾大公子心里很悲催。
站在门厅里,提着这碗米粉,上楼也不是,不上楼也不是。跑这一趟,结果竟送给阿锦一份又冷又糊的米粉,他实在做不出这种事。
顾震苏心理挣扎了半天,终究是把米粉递给了一个佣人,让她丢到厨房的垃圾桶里。
牧锦一直在三楼呆着,并不知道这件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还问起顾震苏去了哪里,顾震苏敷衍过去了。
与昨日一样,到了十一点钟,顾震苏来书房叫牧锦睡觉。牧锦不悲不喜,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要习惯。
她拒绝还好,不拒绝反而让顾震苏的挫败情绪更加严重,两人皆是意兴阑珊。
这一夜,老天也像是动了怒,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有几道炸雷正巧在景山附近的高地落下,轰隆直响,整个顾园的人都没有睡好觉。
清晨,大雨总算是停歇了一阵。
小夫妻起床之后,没有到外面的跑道去锻炼,只是在庭院里看了看雨。
顾家的佣人正在忙忙碌碌进进出出,顾震苏觉得奇怪,便问管家是怎么回事。
四十多岁的官家有点闪烁其词,“大少,少夫人,没事,只是昨晚的雷厉害了些,打碎了别馆的几块玻璃,正叫人收拾呢。”
牧锦远远眺望,发现几个身强力壮的佣人是望着后山的方向而去,问道:“怎么,后山也有情况?”
“呵呵,没事,有几株小树苗被闪电劈了。”管家的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牧锦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一个早上,顾园的佣人和园丁都在奔忙,有些人的神色越看越不对劲。
牧锦发现管家偷偷向顾大太太和顾大老爷说了什么,两人的面色都十分的凝重。
她想了想,一个人上了楼顶,观察了半天,猜测后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那边不会聚集了那么多人。
“震苏,后山究竟是怎么了?”牧锦不太喜欢被隐瞒的感觉。
顾震苏的表情也不太对,勉强笑道:“昨天雷电比较严重,后山的树木被劈断了几棵。”
“早上管家就是那么说的,如果只是树木被劈断,没有必要去那么多人吧?你老实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牧锦不信。
顾震苏摇摇头,“真没什么,下着雨呢,管家戴着园丁清楚一下进山的小道而已。”
牧锦沉默了。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没有那么简单。
下午,顾园的人总算停止了忙碌。牧锦在工具房里找到了一件大雨衣披上,走出了侧门,朝后山走去。
路上碰见了几个佣人,都很惊讶地看着她,“少夫人,你去哪里?”
“我瞧瞧后山的情况。”牧锦对他们和颜悦色说。
“别,少夫人别去……有、有几棵大树倒了,路被封了,还没清出来。”有个口齿伶俐的佣人想要阻止她。
牧锦笑笑,“没事,如果真是那样,我就站在外面看看。”
佣人见无法阻止,只得转身跑回了大宅,去找大少和太太汇报情况。
牧锦一路走一路瞧,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倒在路中央的大树,她心下狐疑,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走到婚礼举办的场地,她才骤然停下脚步!
牧锦望着眼前的一幕,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悠悠的草坪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但是——那棵不知有多少年历史的古橡树竟然——被雷从中间劈断了!
“这、这……”牧锦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见,那棵原本有几十米高,树冠覆盖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的古树,此刻彻底分成了两半,倒在草坪上。
被劈中的部位呈现出了白色的树心,木屑到处都是,原本荫盖天空的树冠也全部倒在了地面上,不复之前的美景。
牧锦奔跑过去,站在树干旁,颤抖着抬手抚摸,古树仿佛失去了生机,草叶沾着雨水,滴滴答答,颤抖不止。
“怎么会这样……”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滚下,牧锦跌坐在树干上,哭泣不止。
几分钟之后,听到佣人汇报的顾震苏赶了过来。
看见爱妻悲伤的模样,顾震苏也哑口无言。
“阿锦,这、这是自然现象……别、别难过了……”顾震苏走过去,想要抱住她。
牧锦一扭身,挣脱了他的怀抱。
“……震苏,你还记得我要求在这棵古橡树之下举办婚礼的原因吗?”
顾震苏的脸色很难看,低沉的嗓音道:“……记得。”
牧锦垂下脑袋,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
她用一种空濛的声音说:“我希望,我们的婚姻就像这棵古橡树一般,能够经得起时间和大自然的考验,能够长长久久……”
顾震苏的心像被什么撕裂了一般疼痛。
“……你看看,这才一个月不到,这棵橡树竟然被雷劈断了……”牧锦仿佛行尸走肉般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口中语无伦次,“这是什么寓意?这是什么寓意……”
顾震苏追着她,按住她的肩膀,“阿锦,你不要想太多了!这只是大自然的正常现象,景山的山顶经常这样,顾园从前被雷劈坏的数目不计其数,这没有什么的!”
牧锦摇了摇头,慢慢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顾震苏分明感觉到,她的信心似乎正在崩裂。
回到大宅三楼的婚房里,牧锦失魂落魄坐在窗前,眼睛一直盯着古树的方向。
忽然间,她嘴里吐出了一句话,“震苏,你说,其实我们,是不是不合适?”
顾震苏乍一听这句话,头猛然扭过去,盯着她,“你说什么?!”
牧锦回转身,无力地靠在沙发扶手上,“我说,我们是不是不合适。你先别反驳我,你听我说。”
顾震苏抿着唇,眼中沉痛。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是甲-基-安-非-他-命,对不对?”牧锦惨然一笑。
顾震苏直起身子,“我那句话的意思是,我为你着迷!”
“嗯,你为我着迷。”牧锦并没有驳斥这句话,却有着她自己的解释,“我后来听人说了,甲-基-安-非-他-命,其实就是冰-毒,你的意思是,对于你来说,我就像是毒品,让你舍不得,让你上瘾,但实际上,对你来说毫无益处,是吗?”
顾震苏震惊,“阿锦,你怎么能那么解释!我只是想说明,我对你的心意,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而且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再也离不开你的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
牧锦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好吧,随便你吧……”
“嗯,你为我着迷。”牧锦并没有驳斥这句话,却有着她自己的解释,“我后来听人说了,甲-基-安-非-他-命,其实就是冰-毒,你的意思是,对于你来说,我就像是毒品,让你舍不得,让你上瘾,但实际上,对你来说毫无益处,是吗?”
顾震苏震惊,“阿锦,你怎么能那么解释!我只是想说明,我对你的心意,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而且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再也离不开你的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
牧锦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好吧,随便你吧……”
第188章 情知起191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古橡树被雷劈,对牧锦来说,无疑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牧锦现在已经有点钻牛角尖了。
“顾震苏,你好好想一想,我们两个人,真的合适吗?我们的兴趣爱好根本就是南辕北辙。我喜静,喜欢一个人呆着看书看电影做设计,就算是旅游,我也喜欢安静漂亮的小城或者古镇,清清静静的那种地方;你呢?你喜动,你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你喜欢的那些运动我一个都没有胆量去尝试,我们在一起,不是你迁就我,就是我迁就你,不可能同时让双方满意,也许现在还可以相处,但是将来必定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产生深刻的矛盾!”
牧锦语速非常快地说着,这是她的心里话,已经憋了许久。
顾震苏想说点什么,但是无言以对。
牧锦淡笑了一声,“我没讲错吧——你前几天是去了哪里?峡谷蹦极还是深海潜水?那种画面我连看都不敢看,你却能够镇定自若地去享受那个过程……”
顾震苏打断她,“那只是兴趣爱好而已,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我绝对不会要求你和我一起去做那些事!”
“呵,你以为我独自一个人等待你从那种危险活动中回来的感觉很幸福吗?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危险程度我会不知道吗?你在玩心跳和刺激,我也同样感到心跳和刺激,但是于你是享受,于我却是痛苦!”
牧锦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顾震苏沉默,他再也不想给出承诺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确做不到。
“还有,你这个人,我最不喜欢的一点就是,你总是那么的绅士风度,让所有的女人觉得在你身上能够看到希望。景山的这些女孩子就不说了,当年明明你喜欢我,还要和唐筠瑶一起出席京城的活动!再比如李嘉雯那种人,既然你明知她对你很痴迷,就不该邀请她来参加婚礼!”牧锦恼怒说。
顾震苏辩解,“我没有邀请李嘉雯,她是自己来的。”
“就算她是自己来的,但是没有你的同意,她能进这个庄园吗!”牧锦气哼哼道,“婚礼是什么?一辈子只能举行一次的事!要留下无限回忆的事!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婚礼两个字,我的脑子里就只有那个女人想要羞辱我,还在大厅门口抱着你的画面!我只能想到她在你的衣领上留下唇印的恶心事儿!”
最后几个字,牧锦说得越发大声,少见的情绪不稳。
顾震苏走上前去抱住了她。
牧锦这次没有被他安抚,而是挣脱开来,走到了一旁,“你别碰我,我还不想和你和解!”
顾震苏张着手臂,怀中空空,表情惊愣。
“从我见你第一天开始,你就是那样,充满了绅士风度。我记得在酒楼时,魏熙然从楼梯上摔下,是你转身抱住了她;淑女盛会时,第一场舞你是和唐筠瑶跳的;在我办公室里,每次邓朝华都会花痴的盯着你,你却从来没有斥骂过她,甚至连一个瞪眼都没有……你虽然不曾接受过任何人,却让人觉得你是可以靠近,有机可乘的!”
牧锦说出了心中的话,呼呼地喘着气。
顾震苏收回了手臂,凤目有些震惊,盯着牧锦,张嘴想说什么。
牧锦走到沙发上坐下,这么片刻的时间,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冷冷地说:“我不能改变你的性格,因为我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只是觉得……看不到希望罢了。”
说这句话时,她眼中含着泪,却强忍着不流下来,喉咙里有些微的哽咽。
顾震苏站在屋子中央,一直一直凝视着她,神情从最初的震惊,到慢慢变得痛苦起来。
他没有想到牧锦竟然能够记得那些他完全毫无印象的事,所以他也就无从辩解。
女人的小心眼真是可怕,哪怕她表面再镇定从容,她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男人也完全无法了解。
顾震苏不想在这个时候与牧锦吵架,他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原本他以为牧锦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她从贫民区回到富人区,但她的风采却盖过了景山所有的女孩,甚至与全国的淑女相比也不遑多让。
他欣赏她的冷静自持,欣赏她的坚强自信,欣赏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的狡黠小心思……
他觉得自己是最了解牧锦的人。
然而今天他才对“了解”这个词有了新的感受。
有时候,你以为你了解一个人,结果她说的话、做的事,却让你大吃一惊。
想要了解一个人,一年两年不算长,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够……
顾震苏将想说的话都忍在了腹中。他是男人,他不应该和女人置气。
——无论怎样,他确信自己还深爱着这个女人。
须臾,顾震苏走到牧锦的沙发前,慢慢蹲下,握住她冰凉的双手,“阿锦,不要说看不到希望,永远不要这么说。”
牧锦抿着唇,脸颊绷得紧紧的。
“你刚才那样是对的,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应该说出来,告诉我你想要我怎样。我们的沟通和交流不应该仅仅只是那么一点。”顾震苏轻声劝着她。
牧锦哑着嗓子道:“那么,我现在想说,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好吗?”
顾震苏一听这话,气息顿时不稳,下意识就要反对!
话到嘴边,却看见牧锦的杏眼中有种了然的失落,他心头猛然一跳!
顾震苏苦笑了起来。
才刚结婚就分开,这样的事情谁能接受呢……
可是,若这是阿锦的心愿,他愿意成全。
“阿锦,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如果你坚持,我持保留意见。从今天开始,我睡在外间,你睡在里间,我们暂时这样可以吗?我不希望我的爸妈和你的爸妈因此而难过。”
实际上他心里才最难过!
牧锦想了想,也默认了。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有一点后悔了。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而婚礼,其实也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当时顾震苏提出了无数种婚礼的创意,全部被她pass掉,可她的决定,顾震苏却丝毫没有异议,从顾震苏的内心来说,对这场婚礼,会不会也是感到遗憾的呢……
当晚,牧锦惆怅的躺在大床上,孤枕难眠。
其实,知道身边还有一个人,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睡,然后再重新独睡,也会难以适应。
顾震苏躺在外间的沙发上,各种孤独绝望。
他们本来是景山最被人看好的一对情侣,谁能想到如今却是这样。
……
“顾大少,你可是这里的单身狗最羡慕的人之一啊!”
“顾少夫人真是惊为天人!”
“是啊,今天舍得出来和我们喝酒了?不陪你的娇妻了吗?”
安市的高级男士俱乐部长安会所里,顾震苏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喝着酒。
听着别人的恭维,他散漫地应付着,嘴上挂着笑,心里却像吃了黄连一般。
“震苏,你今天也来了啊。”江劭峥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顾震苏的身影,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
顾震苏和他举了个杯。
旁边几个人对近几年崛起的江家也有讨好之意,“江大少,什么时候轮到你的好事呀?你看顾大少都结婚了,下一个肯定就是你了吧!”
江家与深市的梁家结亲,两个家族的势力相整合,想必对安市和深市的格局又会造成一些新的变化。
江劭峥爽朗一笑,“嗯,已经请人算过了,明年一月三十日是个好日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定在那天了。”
“哟!这就不到三个月了呢!”有个男人立即道:“江少,到时我可要去讨杯喜酒喝,可别忘了给我发帖子。”
江劭峥点点头,他说到喜事的时候面容比较柔和,但整个人依然还像以前一般,表情冷峻。
顾震苏也趁势道喜,“恭喜了。”
江劭峥瞥他一眼,“谢谢。我的婚礼大概会在皇庭酒店举行。”
那是顾家的产业,顾震苏笑道:“好,有什么要求尽管与宴会部提出,一定满足你们的各种愿望。”
江劭峥忽有点郁闷,“说实在的,真有件事要请你帮忙。上次你和阿锦婚礼的时候,含颖和我母亲坐在一起,看到了那条花路、花亭和空中的那颗花心,她对那个非常感兴趣,但又不想做成一样的,正在举棋不定呢。”
“哦,那你是想……”
江劭峥说:“我们本来请了一个策划师,那天婚礼时,含颖又去咨询了你们的策划师,但是策划师说,全是顾少夫人的主意。所以,含颖想请阿锦帮忙,帮她设计一些比较独特的出场方式,提供一点想法……”
江劭峥有点迟疑。
人家才新婚,就拿事情去打扰人家,真的不应该。可是妻子的要求,他又不好拒绝。是以特意观察着顾震苏的脸色,如果顾震苏有一丝不耐,他都不会坚持。
哪知顾震苏的脸却隐藏在阴影里,光从脸上的表情是看不出什么的,眼睛里的神色,别人却瞧不见。
只听顾震苏说:“哦,这个没有问题,我回去就告诉阿锦。是让她和你未婚妻联系,还是和丹姿联系?”
江劭峥急忙道:“怎么好意思?过几日,我会让丹姿和含颖去拜访她,这样可以吧?”
“没问题。”顾震苏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第189章 情知起192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阿锦,我今天在会所里碰到了江劭峥。”回到家里,顾震苏连忙征求了牧锦的意见,“他的婚礼大概是一月底举行,但是他未婚妻对婚礼策划好像不是很满意,想来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牧锦眼神一动。
顾震苏怕她不悦,忙说:“如果你不同意就推掉吧。我只是想着让江丹姿她们来看看你,你们好久没聚了,聊一聊也好。”
牧锦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给丹姿打电话。”
翌日,迫不及待的江家姑嫂两人就来拜访了顾家少夫人。
几人约在了顾家的暖阁,江丹姿一进门就和牧锦来了个拥抱,上下打量她一番,却皱皱眉,“怎么回事,阿锦你瘦了好多。”
她忽然又了然地偷笑,“哦,我知道了,嘻嘻……那个,你要让顾大公子有点节制啊。”
牧锦拍了她手臂一下,佯怒,“说什么呢,没结婚的女孩子满口胡言乱语。……梁小姐,你好。”
梁含颖一直站在后面抿嘴看着这对好朋友微笑,她将来是要嫁到安市的,少不得要和安市的这个圈子接触,所以近来也是跟着江丹姿四处认识了不少人。
“牧小姐……哦不,哎呀你看我老是忘记,顾少夫人,你好啊。”
牧锦摆摆手,笑眼弯弯地邀请,“请坐。”
刚坐下,刚才猫在暖炉边睡觉的baby就蹿了过来,冲着两人吠叫了两声。
“呜呜,汪……!”
声音不凶,有点像撒娇。
江丹姿一把就将小肥狗抱在怀里,笑嘻嘻地揉搓着它的小扁脸,“小家伙!”
“从前我养过一只迷你贵宾,可惜生病……唉。”梁含颖年纪也轻,女人都是喜欢小动物的,也眼馋地接过来,揉摸着毛茸茸的巴哥犬后背。
小巴哥舔舔她的手,还抬起手来和她相握,逗得梁含颖笑个不停,“顾少夫人,你家的小巴哥训得真好!”
牧锦笑看着她们的动作,让人端上了茶水,“就是吃得多,老不运动。我也没怎么训,它倒是挺聪明的。”
逗了好一会儿,说些闲话,两个来访的女人才谈起了来意。
“顾少夫人,那天看到你的婚礼,我觉得惊为天人,跟你的创意一比,我的婚礼感觉真的很粗糙,所以,不知道你是否方便,能不能帮我提点建议?”梁含颖羞赧地说着。
江丹姿与牧锦是多年的好友了,和她还是比较亲的,赶紧笑道:“阿锦你可不要藏私哦,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自从参加了你的婚礼之后,我们景山大道的女人,谁不希望像你的婚礼那么完美啊!你一定要给出一些指导意见!”
她这话是在恭维牧锦,但是听在牧锦的耳中,却是一种讽刺。
什么叫做完美?那就是一丝一毫的不甘心都不能有!
她的婚礼怎么可能叫做完美……?
“阿锦,阿锦?”江丹姿摇了摇她的手。
牧锦从沉思里清醒过来,立即无懈可击地一笑,“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指导意见了……不如这样,梁小姐,呃……要不然我叫你含颖吧?你和丹姿一样叫我阿锦就行。”
梁含颖高兴地点头,“好,阿锦。”
“含颖,不如这样,你把你的想法先说一说,我们集思广益,如何?”牧锦提议。
梁含颖自然同意。
“我原本打算到马尔代夫举行婚礼,可是爹地不答应……后来和劭峥商量了很久,才确定还是在室内举行,我想要一个特别点的出场方式,原本打算在现场铺设红毯,从空中飘落花瓣,让全场都感受到缤纷的花雨……”梁含颖说了起来。
牧锦听着,不停地点头,“含颖,其实很不错了。不过,如果要我讲实话,我可能会提出根本性的不同意见,你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你说!”梁含颖兴致勃勃。
牧锦思忖片刻,“含颖,你们家是航运世家,想来从小大风大浪没少经历,那么你对航船,应该有很深刻的感情吧?”
梁含颖自豪地说:“那是自然!我五岁就和爹地妈咪坐船环游世界了!”
“那恕我直言,你有没有想过,将航运情结运用到婚礼中来呢?”牧锦笑道。
“运用到婚礼中!”梁含颖眼睛闪闪发亮,“阿锦,你说。”
牧锦边想边道:“花瓣是婚礼非常常见的装饰品,一般人都喜欢铺天盖地的花瓣,但是对于你来说,布置成海洋的风格,更为合适。地中海风格的幔帐、贝壳、船锚、海星、鹅卵石……这些东西,其实比花瓣更有意义。”
梁含颖眼睛里像有小星星,“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可是收藏了无数的贝壳啊!”
牧锦乐了,“那个是现场布置,另外更重要的就是你的出场方式了。”
“对对,那天我看见你走过那条花路,后面开出了无数的花朵,然后整个场地就仿佛童话里的仙境一般,简直太迷人了!”梁含颖点头不迭。
江丹姿也表情痴迷地说:“太漂亮了,阿锦你那绝对是独一份的童话婚礼、梦幻婚礼!”
牧锦不想再提到自己的婚礼,只是点了点头,“含颖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的婚礼现场打造一艘船呢?”
“还能这样!”梁含颖的目光霎时充满了喜悦之情,“……对啊!”
牧锦说:“我说一说我的建议,有几种不同的出场方式。首先,你可以在舞台的背景上布置一艘船,里面可以站一个人的位置,有通道直接走到里面,你藏在这艘船里,当司仪宣布新娘出场的时候,你就从船里走出来,一定能让大家感到很惊讶。”
梁含颖似在考虑,若有所思。
“还有一种,我比较喜欢,那就是可以将一辆小型的电瓶车改造成船的模样,方向盘做成船舵,你站在上面出场,这个就有更多的发挥空间了,你可以绕场一周,也可以举行仪式之后,和江大少一起站在上面,将船开出去……”
“啊,这个好!”梁含颖都快乐疯了,眉飞色舞,拍着手,“这个太棒了!”
江丹姿也是笑逐颜开,“呀,我都等不及想看了。现在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应该可以改造成功,很容易的。”
梁含颖兴奋地不停盘算着,“嗯,就用我最喜欢的那艘中世界古典海盗船的模板来打造,一定要有长长的桅杆和风帆,搭配我收藏的海盗船舵,后面挂一个重铁船锚……”
牧锦提醒道:“含颖,别忘了计算一下楼层地板的承重,这个要和酒店商量一下。”
梁含颖自然是嗯嗯点着头,她已经被牧锦点醒,开始发散思维了,“啊呀,你们说,我的婚纱要不要重新设计成西班牙女海盗的风格呢?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江丹姿噗的笑了,“我觉得你可以设计成美人鱼的模样,更好看。”
“也是啊……!”
两姑嫂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很快就把一个大概的框架聊了出来,牧锦听着她们的谈话,嘴角噙着一丝淡笑,端起花茶,轻轻地啜饮了一口。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窗外,后山古橡树的方位。
江丹姿揉着baby的头,问牧锦,“阿锦,你怎么还没去蜜月旅行啊,我还以为你们婚礼一结束就走了呢!”
牧锦微微一震,放下了茶杯,岔开话题,“天气冷了,又有些事情,不想动身……哦,对了,含颖,我还有一个提议,如果你喜欢海盗风格的话,不妨预备一场抢人的桥段,比如,新郎是被你绑上海盗船的,渐渐被你软化了才同意结婚什么的……哈哈哈……”
梁含颖也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劭峥要是知道这个想法,肯定晕死了。”
江丹姿忍俊不禁,“大哥肯定不同意的。”
牧锦只是负责提议,不负责考虑后续,她笑道:“现场不行,你可以哄他事先拍个微电影嘛,把这个情节拍出来,在婚礼上播放,多有意思。”
“微电影?”江家姑嫂两个的脸上同时出现了“问号”。
牧锦汗颜。她前世穿过来的时候,电影业已经非常发达,很流行拍一些情节独特的“微电影”,但如今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个说法。
“呃,就是小电影的意思,”她敷衍了过去,“你可以请人把这个故事拍下来,不过,最重要的就是说服劭峥哥咯。”
梁含颖和江丹姿嘀嘀咕咕起来,她们当然想看江劭峥出演这种微电影!想看看他冷峻的脸会不会崩裂!
牧锦也想看,在一旁不断出着各种说服江劭峥的馊主意。
谈了一下午,牧锦阴霾的心情略有好转。
梁含颖最后站起来感谢她,“阿锦,你给我的建议简直让我茅塞顿开!我真是等不及回去跟劭峥商量了,他一定也会喜欢的!”
江丹姿跟小巴哥挥手道别,对梁含颖说:“大哥什么都依你,他怎么会不同意呢,嘿嘿。”
梁含颖认真地说:“我可不想勉强劭峥,如果他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强迫他的。劭峥才是最重要的。”
一句话,说得江丹姿酸得不行、肉麻得不行。但她心里其实是为哥哥开心。
牧锦听了,却有一瞬沉默。
送走两个人,牧锦顺便带着小肥狗在庄园里散步,不知不觉就走进了树墙迷宫。
“baby,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牧锦垂着头,“当初婚礼的策划都是我一手定制的,只是跟家里的长辈汇报了一声,至于震苏的意见,我一个都没有考虑。我是不是太专横了。”
小巴哥哪里听得懂,但它也知道牧锦好像在跟自己说话,于是乖乖地吠了两声,蹭着牧锦的小靴子。
牧锦弯身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又站直身体,在树墙里走着。
这是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平时除了园丁会来定期除草修剪枝条外,顾家的佣人都不会随便进来,就算进来了,能不能碰见也是两说。
小巴哥偶尔也在庄园里疯跑,于是有点跃跃欲试地往前遛了好长一段路,憨头憨脑地站在树墙拐角往几个方向看。
牧锦急忙招呼baby,“你别乱跑哦,一会儿要是不见了,被困在这里,可就没吃的了。”
一听这话,小巴哥的肥身子抖了抖,立即乖巧地回到了她身边。
牧锦被逗笑了。
她想起,baby是顾震苏送给自己的求婚礼物,陪伴自己,给自己带来欢乐。
顾震苏其实为她默默做了许多许多,而她在愤怒时竟然把那些事都忘掉,实在不应该。
“也许,我真的错了……”牧锦叹了口气。
婚礼是很重要,但是婚姻才是根本……
第190章 情知起193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天开始,牧锦尝试着不再将自己的心锁在小小的方寸之地,而是伸出了一些小小的触须,试探着要去触碰顾震苏。
没结婚以前,她对于顾园的规模自然就有所了解,但是真正住在顾园里,她才真正明白管理一个庞然大物究竟需要什么样的精力,因而也就十分敬佩顾大太太。
顾园有一位总管家,两位副管家,分别负责不同的管理方向。偌大的顾园里有佣人、保镖、园丁、厨师、维修工等不同的职位,常住的有二十个;一日三餐,扫洒除尘,常规检查,都是他们每日的必要工作。
每隔一段时间,顾园的装饰品就要变动一下,将库房中的物品拿出来清理保养,以免受到腐蚀,遭受损失;庄园之中大大小小的花园要经常修剪,池塘要定期换水,打扫;每年还必须进行一次大的检修,毕竟是多年的老宅了,比其他宅子付出的关注要多的多。
除了这些以外,顾园几乎每个月都会举行聚会,小到景山大道太太小姐们的闺中活动,大到邀请整个安市乃至全国、国际上的人来参加的大型舞会、活动等,非常繁琐。
而且,顾家除了这一处主宅之外,更有处于全国及国外的十几处重要宅子,过问那些宅子的保养和管理,同样是顾家主母的工作。
难怪,顾震苏说他的母亲从前也是商界的巾帼传奇之一,但是掌管顾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牧锦其实很担心这些事最后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顾家的二房太太是没有管理资格的。因为虽然二房的人能够住在顾园,并不分家,但是顾园的主人只有一位,顾老太爷之后,一定是顾震苏的父亲顾子衡,二房终究会分出去。
一想到将来顾园的重担会落在自己身上,牧锦就觉得很恍惚。她是参加过不少活动,自身也进行过很多策划,甚至为优媛雅集组委会做造型监督,可她确实没有管理这样大一个庄园的能力。
这个和公司活动是不一样的,能掌管一个公司,靠的是用卓绝的眼光选拔合用的人才,可掌管一个宅子,付出的细心程度,是管理公司所不能比的。
难怪从古到今,“管家”能力一直是大家族对媳妇的考验。
牧锦思想挣扎了几日,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假装不了解而对顾家的事情不管不顾,于是主动去找顾大太太讨教。
她很佩服这位贵妇人,每每见她在品茶吃果之中,就将管家汇报上来的事情一一做了处理,绝对是胸中有丘壑。
顾大太太也有意让牧锦参与顾园的管理,特意拿了几本册子交给牧锦让她细看。册子上是各处宅子的内部情况,粗到地址、面积、房间等数据,细到每个宅子有几块地毯、几把椅子,都列在其中。
还有一本册子,更是重中之重,那便是顾家所拥有的收藏品名册。看了这个,牧锦有点熏熏然,好几天都没能安稳入睡。要知道,那些古董藏品可都是大名鼎鼎、价格不菲,任谁知道自己脚底下的藏品室里有那么一大笔财富,能睡得安稳才怪!
又是一个月过去,牧锦适应了牧家的生活,渐渐开始后悔对顾震苏说过的那些话。
顾震苏是什么人?在自己家里,他有什么必要忍受每晚睡沙发的委屈?顾园那么大,就算是分房睡,他也有无数个选择。再不济,他还可以不回家。可是他无怨无悔地睡在沙发上,就为了早晚能够和牧锦见面。
牧锦心软了,她想起过去他们相处时的种种甜蜜。无论怎样,顾震苏对她的爱,她从来没有怀疑!
12月,安市刮起了寒冷的北风,气温骤然下降得厉害,牧锦去锦绣轩处理完事务之后,接到了江丹姿的电话,约她去咖啡店聊天。
地点离公司不远,牧锦也就懒得开车,裹紧了身上的复古黑色大衣,围上黑白格子羊毛围巾,步行走到了咖啡馆。
“你来了。”江丹姿坐在包厢里,正在沉思。
这几年江丹姿的模样改变了许多,原来的婴儿肥圆脸变小了,两腮上的肉也减掉了,圆眼睛拉长了些,配着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倒也是个瓜子脸美人。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两手撑在下巴上,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牧锦脱掉大衣放在一旁,拿起菜单来看,随口调侃她一句,“有心事?”
江丹姿没精打采地撑着脸点点头,“嗯,我心烦死了,你给我出出主意。”
牧锦叫来服务员点单,然后饶有兴致地问:“说来听听。”
江丹姿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开头,嗫嚅了半天,忽然转了个话题,“呃……那个,我还是先说别的事情。阿锦,我想和你合伙开一个婚庆公司,你看如何?”
“婚庆公司?”牧锦一愣,“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还不是被你的创意给惊艳了!”江丹姿嘿嘿的笑道,“你那天给我嫂子说的策划,让我豁然开朗,当天回去我就又开一家婚庆公司的打算了。我觉得,有你这么厉害的人才坐镇,不愁没有生意!”
“敢情你是想让我来给你做苦力呢!”牧锦呵呵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之前她也想过开一家婚庆公司,但是这种公司的实际工作比较繁琐,而且目前婚庆市场良莠不齐,婚庆的观念还比较老套,要改变老观念,并且建立起市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实在忙不过来,于是才作罢。
不过,如果江丹姿有想开婚庆公司的打算,她倒也不是不支持。
江丹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阿锦阿锦,我不是要你给我打工,我是说合伙!合伙!我出钱、出人,你只需要出想法,我们共同抢断这个市场,如何?还别说,就你出的那几个创意,就够我们吃几年了!”
“噗……”牧锦笑了。她喝了一口矿泉水,润润嗓子,“可以啊。和你合伙没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江丹姿亮着眸子,双手合十。
“股份我不要太多,照你说的,我只出想法,管理我是鞭长莫及,还需要你励精图治。但是,绝对不可以半途而废!要做就要让这个公司做出个成绩来,如何?你能不能做到?”牧锦歪头,嘴角一翘。
江丹姿简直是万般豪情壮志,一拍桌子,“没问题!这就是我想说的话!”
“哈哈哈……”
牧锦笑起来,心中感慨。
在她的印象中,上辈子的江丹姿其实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富二代混混女,每天出入高档场合吃喝玩乐,和魏熙然狼狈为奸。虽然她不像魏熙然那么绿茶、那么喜欢勾引男人,但也是整日无所事事,口碑并不是很好。
那时江丹姿被魏熙然欺骗,总是对牧锦恶言相向,闹到最后,江劭峥看不过去,将她送走,牧锦才得了清静。
……重活一世,谁能想到这个富家女竟然成了自己的好朋友呢?而且还打算做出一番事业来。
牧锦埋头垂着眸子,轻叹一口气。
两人的咖啡送了上来,喝着,聊了会儿关于婚庆公司的事。牧锦放下咖啡杯,看了看腕表,“好了,如果是这件事,今天没时间谈了,我们哪天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要是你没别的事,我可要回家吃饭了……”
江丹姿一听此言,怨念地抬头瞥她一眼,“你和顾大少天天在一起,还差这点时间啊?都不肯陪陪我!”
牧锦苦笑,“干嘛这么说啊,我问你你又不肯把话跟我讲!我晚上还要和妈一起听宅子里管家的汇报呢!”
“你是说顾太太啊?”江丹姿惊奇,“你是在学习管家吗?”
“那还用说?”牧锦点点头,“这个可真是一门学问,单是分析佣人之间传递的信息,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不知为何,江丹姿低下了头,喃喃道:“……是吗?这么难吗?……你都说困难了,那我肯定更不行。”
最后一句她是嘀咕着说的,牧锦没有听清,“什么?”
江丹姿摇摇头,“没什么。”
牧锦作势欲拿大衣穿,“要真没事,我就回去了哦。”
她看出江丹姿有想要倾吐的话,所以故意使了个激将法。
果然,江丹姿连忙想按住她的手,“别走!我说就是了!”
牧锦又坐下来,鼓励地望着她,“好吧,有什么烦恼,你讲,我听着。”
江丹姿拿咖啡勺在见了底的咖啡杯里搅了搅,“……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牧锦心里切了一声,百无聊赖地说:“哦,孟三少是吧。我还以为你要谈什么秘闻呢!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什么!”江丹姿刷的抬起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的!”
“拜托!”牧锦鄙视她,“你表现得很明显好吗!你以为我没有眼睛不会看啊!”
江丹姿脸红了,“你、你都看出来了,那别人会不会也……天哪!”她捂着脸,无地自容的样子。
牧锦噗嗤一笑,“我说,干嘛这样啊,喜欢他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孟三少其实挺不错的,这几年景山的人们都在夸他呢。”
“可是、可是你不会觉得……不开心吗?”江丹姿小心翼翼问她。
“我?我不开心?”换牧锦惊讶,“我干嘛要不开心?”
“就是……从前他是喜欢你的,不,他现在还喜欢你……”江丹姿用手指头在木头桌面上划圈圈,偷偷瞟牧锦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牧锦哭笑不得,“你喜欢他我干嘛要不开心?还有,你别说什么他喜欢我之类的话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也结婚了,我可不想跟他有什么。”
江丹姿忙道歉,“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牧锦摆摆手,“你是不是想要我给你出出主意?……那你这个可问错人了,我哪懂谈恋爱啊!”
江丹姿立刻撇嘴,“你还不会谈恋爱?那是谁把顾大公子追到手的?阿锦你再谦虚我可就要鄙视你了哦!”
牧锦苦笑。
这个,她真的不懂啊……
第191章 情知起194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样吧,要不,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喜欢上孟令晨的?”牧锦提问道。
江丹姿脸色嫣红,沉思了一阵,“其实……我也不知道。好像突然之间,就觉得有点喜欢他,每天都想要看到他。照理说,我和他也算是从小一块玩到大吧,应该是很熟悉的,但是以前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呵呵呵,”牧锦倒是笑了起来,“以前你根本没开窍嘛,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喜欢,现在长大了,春心萌动咯!”
江丹姿羞得不行,跑过来掐她的手臂,“不许嘲笑我!你这个才上大学就开始谈恋爱的家伙,没资格嘲笑我……”
两人咯咯笑着打闹了一阵,闹得身体发热香汗盈盈,牧锦才叫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江丹姿干脆就坐在了她身边,靠着沙发靠背,望着天花板一脸郁闷,“怎么你的恋爱就那么顺利呢。”
“顺利……”牧锦咀嚼着这两个字,柳眉蹙起。
也许,就是太顺利了些,所以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顾震苏是最完美的那一类男人,洁身自好,温柔体贴,礼物、惊喜不断,从来不会跟她吵架。就算有时候她无理取闹,顾震苏也只是无奈地望着她,抱着她安抚。最厉害的一招,自然就是堵住她的唇……
原来顾震苏是那么的好。
牧锦心一酸,突然想哭。
江丹姿还在说:“阿锦,我觉得令晨哥好像不喜欢我,每次我见他,他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我真想不通!明明几年以前他不是这样的,现在变了好多……”
她的情绪有一点低落,“我现在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桃溪温泉山庄的那个晚上,就是那天起,他给我的印象就变了……”
“哦?”牧锦打起了精神。
她也记得那天,她和顾震苏设计了一个试胆游戏的环节,当时她故意选择路仕铭,给魏熙然和裴御东制造了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江丹姿也在那天晚上对孟令晨产生了兴趣?
“那天晚上我和他一起走在黑暗的小路上,他处处都表现得十分有男子气概,在我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又会用说笑话的方式来让我心情变得轻松,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景山著名的纨绔公子孟令晨,原来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江丹姿说着,眼睛望着某个地方,满是浓浓的追忆。
牧锦并不打扰她。
“后来你的锦绣轩开业那天晚上,他穿了一身蓝色的拿破仑军装礼服,剪了个板寸,我当时就愣了,那一瞬间他给我的感觉又陌生又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我的目光忍不住就被他所吸引。阿锦你不知道,那天,我好嫉妒你。”
江丹姿说着,回头瞥了牧锦一眼,低下了头。
牧锦对那晚上唯一的印象就是顾震苏和孟令晨飙车,现在江丹姿说自己嫉妒她,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送了你一捧粉玫瑰,为了你还挑衅了震苏哥。唉,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没有一个男人也这样对我呢?”江丹姿捧着心,满眼的星星。
牧锦手指头玩着桌上的咖啡杯耳,没有说话。
江丹姿继续说着,忽有点怨念,“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他飙车撞到树之后,竟然把我当成了你,抱着我还一个劲的说‘不要离开我’……呸,囧死了啦!”
她捂着脸,扭着身子,一副小女儿娇态。
牧锦被她逗笑了,“哦,我知道啦,原来你对他是‘一抱钟情’啊!”
“讨厌,还不都是你害的!”江丹姿拿下手来,脸蛋子通红,眼睛里像有一汪水,瞪着牧锦,目光却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只觉得十分可爱。
牧锦被她这小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也瞪起了漂亮的桃花杏核眼,“怎么是我害的,我、我又没有做什么。”
“我不管!你现在那么幸福,你也要帮我得到幸福才行!”江丹姿嚷嚷着,“你得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追到令晨哥!”
“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吗……”牧锦叹了口气,“要我说,你不如直接告诉他就好了,是死是活,说一说不就知道了?”
“不行!”江丹姿强烈反对,摇着脑袋,“如果他拒绝我怎么办!你要帮我想一个他不会拒绝的方法!”
牧锦被这好友搅缠得不行,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糟,怎么去帮助别人?
她没好气道:“那要不然你试试投其所好?比如从侧面了解一下孟三少喜欢什么,然后去做让他喜欢的事,不就行了吗?”
江丹姿全部否认,“我打听过了,令晨哥现在拼了命一样在家族企业里工作,开发新的项目,在非洲做矿产能源……他以前喜欢泡吧、喜欢赛马、喜欢游艇出海,喜欢驾驶飞机……可是如今他都不喜欢了,我该怎么办?”
牧锦又道:“或者,你也可以讨好一下孟太太呀,如果她喜欢你,你不就有更多的机会了吗?”
江丹姿哭丧着脸,“我哪里像你那么厉害,可以随便出入景山的顾家和孟家啊,没有帖子,我怎么上门拜访呢?从前都是和令晨哥一起去孟家玩,你也知道的呀!我怎么好独自上门?”
牧锦没辙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不然你放弃算了。”
“不不不!”江丹姿叫着,摇头,一脸伤心,又是那一句:“阿锦,你要帮我啊……”
牧锦彻底无语。
“现在令晨哥人在哪里?”思忖了半晌,她问道。
江丹姿歪头想了想,“你婚礼的第二天他就去中非了,在那边建立矿区,据说这个项目是和国家部门有挂钩的,顾家也有股份呢,是个很大的项目,起码要在那边呆几年……呜呜,我该怎么办。”
牧锦突然笑了,一指头点在她脑门上,“你傻呀!你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你不会去找他?笨!”
江丹姿正在假哭,听了这话表情马上变了,“这,你是说,让我去……非洲?”
“不然你要怎样?他在那里不知道多久才回来,据说,呃,非洲有些部落不开化,天气又炎热,有些女人可以不穿上衣出门,那边的治安也不是特别好,还有一些恐怖势力,枪械是可以贩卖的……”牧锦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非洲的缺点,听得江丹姿眼睛越瞪越大,坐立不安!
“我、我回去想一想!”江丹姿突的站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是在为孟令晨担忧。
牧锦暗暗吐了吐舌头。非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
“看把你急得,就算要去非洲,也得从长计议,你总不能一个人跑过去吧,而且他工作的具体地点你弄清楚了吗?”牧锦拉着她坐下来。
但是江丹姿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说服父母,让她去非洲找孟令晨。
至于孟令晨是否想看见她,见了孟令晨她该说什么,完全没有个概念。
她的面色越来越坚定,想是自己下定了决心。
牧锦瞧着她,心下有点羡慕。江丹姿是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那种性格,喜欢一个人,就为他付出一切,简单又纯粹,牧锦觉得自己好像……欠缺许多。
她也爱顾震苏,却总是畏首畏尾,从不曾主动要求过什么,总是等着顾震苏来为她付出。
牧锦扶着额头细想,她与顾震苏之间,一直是顾震苏追着她,她之前其实是非常被动的。
第一次拒绝,第二次也是拒绝,碰到顾震苏和唐筠瑶在一起,她下意识就选择了回避,直到顾震苏采取了强硬的手段,她才软化了下来。
后来也都是这样,她只是被动的接受了求婚,很少去规划他们的未来。
牧锦闭着眼睛,泪水忽然就流了下来。
没道理总是一个人付出,而另一个人什么都不管,只会接受。
如果有一天,顾震苏不爱她了,她把顾震苏的感情全部消磨光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震苏、震苏……
江丹姿也在低头思考着如何去中非,因此没有注意到牧锦流了眼泪。
包厢里一时极其沉默。
“我决定了!”江丹姿再一次嚯的站起身,“阿锦谢谢你!我今天回家就准备!我要去找他!你说,如果他看见我,会不会被我感动?”
牧锦早已擦掉了泪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仍是一脸娴静地笑着,“你要瞒着你家里人吗?可是,劭峥哥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了,你都不留下来帮他?”
“嗐,你还不知道我,我能帮什么忙?我哥才不需要我帮忙,还嫌我费事,哼。”江丹姿撅嘴,“我不能告诉他们,免得他们限制我的自由,不准我去!阿锦,你要替我保密!”
“喂喂……”牧锦急了,她虽然是提议让江丹姿去找人,可没说是现在啊!“你怎么也该参加完劭峥哥的婚礼再去吧?”
“没事,我先去!再说了,令晨哥肯定也要回来参加我哥的婚礼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你说大家会不会被我们吓到?”江丹姿乐滋滋的,笑成了一朵花。
她就是这种性格,解决了难题之后,比谁都开心。
牧锦看着她不知疾苦的模样,微微抿嘴。
别人都能积极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自己呢?
第192章 情知起195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回到顾园之后,牧锦心神不宁,迎面看见副管家小赵,连忙问他,“大少呢?”
“大少还没有回来。”小赵恭敬地回答。
“哦。”不知怎么,牧锦忽然有种强烈的想要见到顾震苏的**,但人不在,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她刚回到房间里换了衣服,就接到了顾震苏的电话,急忙接起,“震苏!”
“……阿锦。”顾震苏好像被她急切的语气给惊了一下,声音里很快带上了喜意,却又有点愧疚,“我有点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牧锦张了张嘴,肩膀垮了下来,“哦,那好吧。”
baby蹲在牧锦的脚边,用嘴扯着她的裤子,跃跃欲试地往上跳。
“唉。”挂了电话,牧锦蹲下身来,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圣诞节快到了。”
baby哪里知道什么圣诞节,只是哼哼唧唧地求抱抱。
吃完晚饭,顾太太特意留下牧锦,与她商量今年的圣诞活动。
“皇庭酒店的圣诞慈善晚宴是顾家的固定节目,这个你也知道,今年是一场慈善拍卖。早在月初,接受邀请的各个家族就把捐献的物品名目都送过来了,今年这件事就交给你督办,务必要办得成功,知道吗?”
顾太太看来是有意要考验她的能力,竟然临时把事情交代到了她的头上。
“这……”牧锦心里不禁打鼓,“妈妈,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个,需要您的指点。”
顾太太呵呵笑起来,“别担心,顾家做这种活动是早就熟练了的,孙副管家手上有各种流程,每项工作都有专人负责,你只需要监督就可以。别说你不行,这是不应该的。”
“那好吧。”牧锦只能点了点头。
饭后,她急忙让孙副管家给自己汇报了一番情况。
“少夫人,今年的慈善拍卖会预计在24日下午举行,地点在皇庭酒店的水晶宫宴会厅。这是邀请人员名单,开场白依然是由市长来介绍,董事长宣布拍卖开始。拍卖中途休息,有歌星姜敏儿演出……”孙副管家主要负责顾家外联事务,所以一张口从来都是有条不紊的。
牧锦听着,很快也就适应了。认真地点着头,看着流程表的内容,偶尔蹙蹙眉尖,表示她在思考。
“不过……”孙副管家突然欲言又止。
“怎么?”牧锦抬头,用黑白分明的杏眼望着他。
孙副管家一低头,“少夫人,有件事,我不知道如何处理。”
“你说。”
孙副管家道:“景山东侧山腰的李家,今年送来的古董花瓶,经鉴定师鉴定,极有可能不是真品。”
“什么?”牧锦睁大了双眼,“你是说,李家送来了假的古董?”
孙副管家点点头,“少夫人,你可能不清楚,李家的生意从早些年就出了些问题,今年李家大少和二少在澳门赌博,将家族里大概有八千万的流动资金全部押了进去,输了个精光。李家的二房气得不行,因此要求分家。李二老爷一直都比李大老爷能干,他一走,整个李氏就直接垮了。本来慈善晚宴并没有邀请李家的意思,但是李家大老爷直接求到了董事长这里,说是要在晚宴上和人谈几个单子,拯救李氏公司,求董事长答应。董事长看在早年同窗的情分上,这才让太太给了李家帖子,谁知道……”
孙副管家摇了摇头,“少夫人,你说这应该怎么办呢?”
牧锦在脑中搜索着李家,片刻后回忆了起来,这就是前世那户破败之后从景山大道搬出去的人家,连老宅都卖给了临海大道的一个新家族,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啊。
牧锦闭了闭眼,问道:“李家送来的单子怎么说的?那花瓶有名字、年代等详细介绍吗?”
“李家在名册上注明了是明永乐青花人物梅瓶。”孙副管家老实回答。
“是谁送来的呢?”
“是李家的大少派人将花瓶送来的。”
“这样?”牧锦不知不觉考虑道:“该不会是真品被这位大少卖了,所以拿个赝品来以次充好……”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摇头,“——嗯?这不对!”
孙副管家不禁问:“少夫人,哪里不对?”
“若是真的明代青花,价格定然不菲,这次只是一个慈善拍卖会,所有拍卖款都要送到仁馨修慧慈善基金会去,就算拍出高价,李家也一分钱都拿不到。李家现在落败,怎么可能会拿真品明青花来拍卖,所以肯定打的就是送赝品过来的主意。”牧锦分析道。
孙副管家愣了一下,不禁点点头,“对,少夫人说得在理。那您看,是否要把这件事汇报给太太?”
孙副管家不由自主对牧锦用上了敬语。
牧锦凝神思考,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顾太太让她来负责慈善晚宴,摆明了就是考验她的能力。其实李家送来赝品拍卖品的事,顾太太肯定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想看看自己如何处理而已。好吧,看来自己也摆出一个态度来,才能让顾家上下接纳自己。
她摇头,“不用汇报了,太太说让我全权负责,那么我来决定就可以,不用拿这件事麻烦她。这样吧,在这件拍品的前面加上一个‘仿’字,当天拍卖的时候,让拍卖师介绍说,这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孙副管家听得连连点头,又问:“少夫人,这个鉴定结果是否需要通知李家呢?毕竟他们送来的物品真伪与鉴定结果不符。”
牧锦又摇头,“不用。是李家拿了仿品在先,假若在顾家的慈善拍卖会上以真品的名义拍出去一个仿品,那顾家的名誉将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损失?李家又不是不知道这点!无非是打着希望鉴定师鉴定错误的算盘而已。他们既然这么做了,肯定心里已经有底,无论顾家是以真品还是仿品的名义拍出去,李家都不敢来说什么的。哼,再说了,敢骗到顾家头上,我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
孙副管家点头称是,心里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夫人已经有了欣赏之意。
其实这件事之前他早已汇报给了顾太太,顾太太说的话,跟牧锦说的话分毫不差。而顾太太吩咐让他来问牧锦的决定,就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处理。
——后来,孙副管家将牧锦说的话一句不漏地告诉了顾太太,顾太太果然非常满意。
这天牧锦又听孙副管家介绍了一些拍品,直到很晚才结束,她拿着流程单回到自己和顾震苏的房间,本以为能够看见顾震苏,哪知房间里空空的,人还没有回来。
她有一些失望,洗完澡换上睡衣,然后坐在沙发上,边看流程单边等顾震苏,手指随意抚摸着沙发的布垫。
小夫妻的套房是顾家目前最大的,有一个起居室,一个卧室,一个洗手间,两个衣帽间和两个书房。
顾震苏每晚睡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到天明的时候又赶紧将东西收拾回卧室,就是担心家里收拾房间的佣人看出他们分床睡。
牧锦有时极其后悔,让顾震苏受了这样的委屈。可她想让顾震苏回卧室睡觉,又开不了口。
摩挲着沙发上的布垫,那上面似乎残留着顾震苏的体温和身体的味道。
牧锦禁不住趴在上面,用脸颊蹭了蹭,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阿锦?”一个小时后,一道轻柔磁性的嗓音在牧锦耳边响起,是顾震苏蹲在沙发便,在轻轻推她,“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回房间。”
“唔。”牧锦懵懵懂懂的,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怀中,“震苏。”
顾震苏身体轻微震动,小心翼翼地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亲了亲,见她没有反对,又在粉嫩的脸颊上吻了吻,“我抱你回卧室?”
“嗯。”牧锦很困,在他强壮的肩臂上蹭了几下,迷糊地问:“你怎么……回来那么晚?”
顾震苏知道她根本没有清醒,所以笑着亲她的头顶,“我在做一件事……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也不知牧锦听清楚没有,只听她“嗯”了一声,手指抓住顾震苏的衣袖不放。
顾震苏将她放在床上,想抽身走开,却被她抓得紧紧的,瞧着她水葱般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手背上细致的肌肤,男人的眼神瞬间就融化了,“阿锦,先放开我。”
“睡、睡觉了……”牧锦梦呓了几句,回答他。
“你先放手,我洗完澡就回来陪你,好不好。”顾震苏忍不住埋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
牧锦这才乖乖的放开了手。
等顾震苏再次回到卧室,却是站在床边呆立了好一阵。他不敢确定,若是明早起来,牧锦发现他睡在身边,会不会恼怒?
他们还在“分居”中,他还没有做什么事来挽回她的心,他准备的礼物也还没有成功……
顾震苏皱着眉头,又想躺下,又想转身出去,一时举棋不定。
正在这时,牧锦的手探出了被子,在身边的位子上寻找着什么,嘴唇在睡梦中也撅了起来,一脸不满的神情。
顾震苏什么都不管了,立即上前握住那只粉白色娇美的玉手,放在唇边吻了几下,并且躺下,拉上了被子。
牧锦撅起的小嘴这才放下来,乖巧地钻到了他的怀中。在这过程中,她的眼睛一直没睁开,鼻息也很平静,显然是睡着了。
顾震苏将那只可爱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但是心跳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半晌他才关掉了台灯,小心地将牧锦抱在怀中。
有种宝贝失而复得的感觉,差点热泪盈眶。
至于明早会怎样,真的顾不得了。
这个晚上,牧锦意外地睡得很好,而顾震苏居然失眠了。鼻端满是心爱的娇妻身上甜甜的香味,搂着她娇柔的身躯,却一动都不敢动。
到快要天明之时,顾震苏才闭了会儿眼。他再睁开眼时,拿起手表一瞧,也才到六点钟而已。
这一晚上甜蜜的折磨可想而知,但顾震苏却没有丝毫的懊悔。
要知道,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有自控力。
真正的爱一个人,不仅是想和她做任何事就去做,更是想和她做任何事,却能控制自己不去做。
顾震苏感慨了一阵,在怀中女人的嫩脸上偷了几个吻,就悄悄地起身,离开了卧室。
当他的身影走出卧室门的时候,原本正在熟睡的牧锦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走进浴室,又听见他在衣帽间里换衣服,然后走出了套房的门。
牧锦将脸埋在顾震苏睡过的枕头上,深深地嗅了一口。
直到这时,她才觉得心里实在是思念得紧……
这几日,牧锦都有意早点回家,想跟顾震苏见面聊一聊,却总是接到他的电话,说他有事,不能早归。
……
“嗯,我很快就会忙完了……对,圣诞节的时候肯定能忙完……阿锦,如果我回去晚了你就先睡,别等我了。”
顾家的仓库里,顾震苏站得笔直,眼神温柔地讲着电话。
这几天,每天回去的时候,牧锦都在沙发上睡着等他,他每天都可以与她睡在同一个被窝,尽管还有小小的失眠,但在相拥而睡面前,一切都不是个事儿,他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好好好,我尽量早些回去。嗯,拜拜。”终于挂了电话。
接过顾震苏手中的电话,帮他收好,“老板,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少夫人吗?”
顾震苏望着仓库地板上自己正在准备的礼物,皱起了眉头,“还差几天就是圣诞节,可是我连一半都还没有完成,让我怎么跟她说?别吵了,站旁边去,别弄坏了我的模具。”
“喔。”ken偷偷撇嘴,点着脚尖,走到一旁。
顾震苏左右看了看,又埋头忙了起来……
193、情知起196
第一百九十六章
牧锦还在公司里,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
以前别说是她赌气,就是她眉头稍蹙、眼圈微红,顾震苏就会马上小意温柔地讨好她。如今轮到她想放下身段来讨好对方,却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人最怕的就是将心比心啊,不比,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比,才知道自己付出的远远及不上对方。
看看手表,已经六点过了,也该回家吃饭了。
牧锦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电灯,回头看见尹容还坐在门口的助理位上,于是招呼了一声,“阿容,我先回去了,你们也下班吧。”
“好的,牧总慢走。”尹容点头回应。
牧锦经过走廊,看见办公室大厅里还有几个下属,纷纷跟她道别,她也一一笑着搭了几句话。
她来上下班都是自己开车,所以出门就乘坐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
电梯叮声响起的时候,她连忙将帽子压好,裹紧了围巾,门一开,呼啦啦的冷风吹送了进来,叫人直打哆嗦。
坐到车里,马上开了暖气,这才暖和起来。
牧锦坐在座位上,默默用手套捂着脸,等手脚不那么僵硬了,才将安全带系上。
就这一个动作,又让她想起了从前和顾震苏约会的场景。只要两人单独出门,他绝对不会让她动手,都是替她系上安全带,到了地方又替她放开,然后绕过车尾去给她开车门,还要用手挡着车顶,以防她碰到头……
想到那些幸福的画面,牧锦觉得十分沮丧,将脑袋缓缓靠在方向盘上,结果一不小心额头碰到了车喇叭,汽车猛然嘀的一声响,倒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甩了甩脑袋,连忙发动了车子。
回到顾园还没到饭点,牧锦画了一天设计图,脖子有些酸痛,正想着晚上是不是要用一用spa室,晃着脖子经过厨房附近的走廊时,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牧锦一愣,停下脚步,鼻子秀气地嗅了嗅,忽然转脸走进了厨房,“王师傅,你们在做什么啊?”
厨房里,大师傅和几个小厨工、女佣人正围在一起吃着什么东西,看起来热热闹闹的。那股子香味,酸中带着辣,又有说不出的鲜甜,搭配着蔬菜、菌菇和海鲜的香气,总之非常醒神好闻。
几个佣人连忙问好,“少夫人回来了啊。”
大厨王师傅是个微胖的中年人,总是一副笑脸,憨憨厚厚地摸着后脑勺,“少夫人,这个是我尝试做的酸辣米粉,想着明儿一早要不要新增添一道早餐呢……”
原来是酸辣米粉。
这种食物对于牧锦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
她和顾震苏确定关系的那天是在京城,她生病感冒了,嘴里没味道,想吃点味道重的小吃,比如酸辣米粉。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那天下午,顾震苏竟然派人从安市买了送到京城,而且还按着拍下来的视频,学着给她做了一碗新鲜的。
那时她就明白了,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恐怕顾震苏都会给她摘下来。所以她在顾震苏面前一直严于律己,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惹得顾震苏费神。
即便是这样,这几年顾震苏送她的礼物也怕不有小山那么高了……
望着厨房中央长条桌上摆放着的一大盆王师傅制作的酸辣米粉,牧锦的眼睛忽然有点热有点湿,连连眨巴了好几下,才将湿意眨了回去。
“王师傅,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她笑了笑。
有个机灵的小厨工忙道:“少夫人,是大少要吃的。”
“震苏要吃?”牧锦奇了。
几个佣人七嘴八舌解释道:“少夫人,就是打雷打得特别厉害的那天下午,大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碗酸辣米粉,结果已经糊了,大少提着米粉惋惜了好久,才叫我们拿去扔了……”
“是啊,那天雷打得那么厉害,大少还冒雨出去买这个米粉,他肯定特别想吃。”
“王师傅这几天有空,所以特意分析了一下米粉里面的作料,又加了好些食材进去,绝对比外面买的更美味!”
“……”
牧锦听着,内心惊讶又感动。
顾震苏怎么会想吃这种小吃?那天他一定是买来想给自己吃,要哄自己高兴。
牧锦眼前一片朦胧,几乎能够看到那样的画面——天上下着雨,她英俊的新郎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走到小巷中,在油烟熏黑的店面里打包了一碗酸辣粉,小心谨慎地捧着,怕被雨淋湿,然后开车一个多小时回来想要送给自己,结果打开时卖相已经很差,他满脸失望,不得不让佣人丢掉……
而那天,他们都做了什么?
牧锦回忆起,就是第二天,她看见古橡树被劈断,心中悲恸,一急之下说出要“分开”的话。
她真的不知道,顾震苏曾经想到那么笨拙的方式来讨好自己。
“少夫人?少夫人?”几个佣人唤着牧锦。
“什么?”牧锦被打断了思维。
“王师傅做的还有多,您要不要先尝一碗?”厨工问。
牧锦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肯定很好吃,但是今天晚饭时间到了,我就不尝了。我和大少明天早上想吃这个做早餐,可以吗?王师傅?”
“好,少夫人,没问题。”
牧锦回到房间里,倒在了床上,趴在顾震苏睡觉惯常躺的地方,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惭愧。
顾震苏一直在为这份感情、为他们的婚姻而努力。可她呢?
晚上牧锦洗完澡,早早坐在起居室里看电视等待顾震苏,等到十一点钟,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赶紧站起来倒了杯冰水喝下。
大冷天,虽然开了暖气,但是喝下冰水,依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胃里也像坠了一块冰,冷得她打了个哆嗦,抱着两只手臂搓了搓,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盖上了华贵的绒毯。
小巴哥趴在沙发旁边属于它的篮子里,下巴抵在地板上,小眉头皱起,睁开眼睛瞧了瞧牧锦,又闭上了,模样悠闲得很。
那杯冰水只管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牧锦平日里的睡眠时间不会超过十一点半,所以她不知不觉中,还是睡着了。
顾震苏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屋里亮着暖橙色的灯光,娇美的少妇靠在沙发上,长发披了满背,身体盖着毯子,头枕着手臂熟睡。
顾震苏站在一旁欣赏了片刻,先去洗漱,关掉电视,这才将牧锦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震苏?”牧锦脑中一直有事,所以睡得还是不安稳,被抱起来就醒了,睡眼惺忪望着自己的丈夫,绽放了一朵迷人的微笑,“你回来啦?”
“嗯。”顾震苏忍不住吻吻她的唇,“我不是说了让你到床上去睡,为什么这么晚还在沙发上?这几天别等我了,我有点事。圣诞节以后,我保证每天早点回家。”
牧锦睡意朦胧,嘟着嘴,“我想等你……我想跟你说话。”
顾震苏听得心荡神摇,他当然也想啊!但是思及那做了一半还没成功的礼物,只能坚定地拒绝了诱惑,“下周就是圣诞节,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两人躺在了床上,牧锦自动依偎进了他的怀中。
顾震苏心里欢喜不已。原来阿锦是真的不生气了!他情不自禁把她纤细的腰身搂得紧紧的,嘴唇贴在她的鬓边,声音有些微沙哑,“现在说就不是惊喜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牧锦心跳变快了,一只小脚丫轻蹭了一下顾震苏的小腿,“哦……”
她忽然抬头想说什么,正巧顾震苏偏偏低着头,所以两人的唇瓣倏然碰在了一起。
顾震苏眼睛一亮,想吻她又有点不敢,贴着她冰凉的唇不动,试探着。
牧锦却心一横,闭上杏眸,主动启唇,探出了舌尖。
顾震苏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气息强硬起来,开始蛮横的攻城略地……
不知为何,这天夜里,牧锦稀里糊涂的,竟然品出了一丝奇妙的滋味,她禁不住发出低哑的呻-吟,却换来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顾震苏听着她的娇声轻呼,疯狂得简直忘记了自己是谁。
直到牧锦累得沉沉睡去,顾震苏也还是精神抖擞,紧紧搂着她,亲吻着她的秀发。
……
清晨,窗外难得阳光灿烂,卧室里朦朦胧胧。
“醒了?”
耳边传来男人清冽中带着喜悦的声音,牧锦嗯了一声,长而卷翘的眼睫毛轻轻眨着,感觉窗帘透过来的光线很强烈,有点刺眼,她忍不住呻-吟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往旁边人温暖的怀抱里钻去。
但是光滑的触感却让她渐渐的醒了神。
这是……熨帖、滚烫而火热的年轻男人的身体。
牧锦蹙起眉尖,总算回忆起了昨晚的事。
啊啊啊啊……她、她主动了!
牧锦假装自己还没有醒,一动不动地伏在男人的怀中,闭着眼睛。但是不甚平稳的呼吸和僵硬的躯体出卖了她。
“噗……”是顾震苏的闷笑。
他不仅在笑,而且手还很不老实。
“别动!”牧锦恼羞成怒,睁开盈盈大眼,瞪着他,“笑什么!”
顾震苏在她光滑圆润的肩头印下一个吻,才坏笑着回答,“没笑什么,只是,刚才有个人好像一只小鸵鸟啊。”
“哼哼。”牧锦悻悻地哼着,“你最讨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早知道,我才不……”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顾震苏堵了回去。
牧锦放松身体,伸手轻拥男人强壮的肩膀,这般慵懒而甜蜜的时光,真的不想起床。
“阿锦。”顾震苏一直摩挲着她纤薄的脊背,在她头顶小心的浅吻着,“你……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牧锦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缓缓点了点,“……对不起。其实我不该那样,是我做得不好。”
她总算还是勇于承认错误的人。
“不。”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去追究谁对谁错,顾震苏心下感叹,只是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牧锦伸长四肢,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然后又像乖巧的猫咪一样蜷缩起来,全身紧贴着顾震苏修长挺拔的身躯,两个人好似两尾连体的鱼,滑溜溜的鳞片互相摩擦。
“嗯,今天真不想起床,不想去公司了……”牧锦发出了鼻音。昨晚的感觉太好了,她身体里的震荡似乎还没有停止,想好好品味品味。
顾震苏低头瞧着小妻子翘起来的嘴角,知道她食髓知味,心里也自豪而骄傲。
说真的,这件事是他心头的一个阴霾,之前总觉得自己不够好,生怕牧锦对他不满意,今天看来,他还是很厉害的嘛!哈哈哈哈哈!
小夫妻静静地拥抱了好一阵,忽听卧室门传来欻欻的声音,伴着可怜兮兮的哼唧声,“呜呜……汪……”
原来是小巴哥baby饿了!
往常牧锦起床的时间很早,带着小东西到楼下,有专人会给它准备食物,从来没有挨过饿。
然而今天,牧锦偶尔睡一次懒觉,小东西就抗议了。
小狗的爪子在门上抓着,虽然没什么力气,也是刮擦刮擦的响。
顾震苏两手捂住牧锦的耳朵,“别管它。”他特别后悔送牧锦这只小狗狗,总是坏他的事!
牧锦拍开他的手,水润的眸子嗔着他,“掩耳盗铃也不是这样的吧。”
“饿它一会儿又怎样,反正它好多脂肪,饿不出问题的。”顾震苏又把人揽到怀中,低头吻去,“阿锦……”
“唔,别恼!”牧锦伸长粉白的玉臂推开顾震苏,“起床了,真的晚了。”
她想起来了,昨天傍晚她要求大厨把酸辣米粉当做今天的早餐,可是现在都快到中餐时间了,家里的佣人见他们总是不下楼,肯定会猜到他们俩赖床的原因。
啊……!这脸,真的丢到姥姥家了!
顾震苏腆着脸又胡闹了一阵,总算是黏黏糊糊地抱着她去洗澡了。
这期间又经历了一些不可对外人道之事,总之,牧锦下楼梯的时候,两条腿绵软得差点走不动路。
气得她怒瞪顾震苏很多眼!
小巴哥baby早就蹬着小短腿,骨碌碌,好像一颗球,滚下了楼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和好第一步吧~~~所以说,夫妻吵架,还是要用行动说话才行。不过,要双方都放得开才对。 194、情知起197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少,少夫人,你们下来了。”顾家的大管家老高是个高瘦的中年人,一年四季都是正装燕尾服的西式做派,脸上从来不会将喜怒形于色。
牧锦脸红了一下,低头走进餐厅,顾震苏则问了两句,“老爷和夫人呢?”
“大老爷今天和朋友约了去澳洲打高尔夫球,下周才回来,大夫人去了仁馨修慧慈善总会。对了,大夫人说,如果少夫人下午有时间,请她也去一趟慈善总会的办公室。”
牧锦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顾震苏握着她的手,“我开车送你去?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给妈打电话说一声?”
“身体不舒服”这句话简直是拥有无限含义的大杀器,牧锦瞥见老高站在顾震苏的身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珠子却转了转,她顿时觉得自己脸都要冒烟了。
“我没事。”她的声音大概跟蚊子哼哼没啥区别。
顾震苏爱惨了这一低头的温柔,兀自望着她羞红的脸蛋,已是呆了。
牧锦等了许久不见他的声音,正奇怪间,抬头一瞧,只见俊逸的男人那双形状优美的凤眸直直盯着自己,眸中的幸福和满足教人心里暖暖的。
她噗嗤一笑,捏捏他的指尖,“……我肚子饿了。”
“哦,对对!快、快上早餐!”顾震苏如梦初醒,急忙吩咐老高。
人老高的职业素养可高了,早就已经通知到了厨房,几个佣人用银质大托盘端着今天的早餐送了上来。
顾震苏眼里都是自己娇美的小妻子不经意流露的妩媚风情,冷不防鼻端嗅到了酸辣鲜香的气息,眼眸一抬,“嗯?这是什么?”
王大厨特意跟着厨工走了过来,笑眯眯地介绍,“大少,这个是你想吃的酸辣米粉啊。我改进了一下,特别添加了一些海鲜和菌菇,让味道层次更丰富了,您尝尝。”
顾震苏头顶黑线,“……我想吃?啊……是的是的。”
牧锦嗤笑着用指头戳他手臂一下,“不是你想吃,是我想吃。我都知道了,你那天冒着大雨还去给我买酸辣粉,结果回来糊了又不好意思给我……震苏,谢谢你。”
顾震苏明白牧锦一定是从厨房众人那里听说了那天的事,囧了一下,“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所以才去买的,没想到……”
“我懂我懂。”牧锦弯弯的笑眼如同一只开心的小狐狸,粉嫩的唇角一翘,“快吃吧。”
“嗯。”顾震苏自然而然地将筷子递给牧锦。
牧锦挑了一根米粉放进了口中,细细的咀嚼。
大厨出品,肯定比街边小店的味道更好,自不必说——底汤是用鸡骨架、猪筒骨、瑶柱等熬制的高汤,另有虾米、花蛤、肥牛、鲜菌菇等辅料,使整锅汤的口感提升了不是一点半点,又有洋葱、川椒、姜片、葱段、蒜片、豆芽等提味,再用上好的缠枝莲镁质瓷碗装着,包金边银筷品尝,将原本的小吃,变成了一道可堪摆上宴席的精致菜肴。
“味道真不错!”顾震苏赞不绝口。
开玩笑,他亲眼见过了那油渍熏黑的老店,装餐的不过是几毛钱一个的方便饭盒,味道虽好,却难登大雅之堂。如今同一种食物改头换面,登堂入室,变成了赏心悦目之态,这完全颠覆了小吃的概念好吗!
他满是欣赏地夸了大厨好几句。
牧锦吃了两口,点头赞同他的话。
王师傅乐得什么似的,胖胖的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牧锦偷眼看顾震苏,偏巧顾震苏也正偷瞟她。两人的目光相遇,都急忙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对方,转瞬,领悟到自己和对方本来就是夫妻,看便看了又怎样,所以将视线又转回去四目相对……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简直可以写成一首诗。
老高在顾家服务多年,首次目睹大少温情脉脉的眼神,简直刷新了世界观。他很有眼色的挥了挥手,带领着众佣人离开了餐厅,将美好时光留给一对有情人。
见大厨离开,牧锦才偷偷将嘴唇凑到了顾震苏的耳边,“我还是觉得……那次你亲手给我做的,更好吃。”
她的小嘴上粘了淡淡的油渍,又因吃了辣椒,所以整个嘴唇肉嘟嘟的分外诱人。顾震苏正要压过去在那小嘴上亲一亲,牧锦已经看出他的意图,连忙缩回自己的位子正襟危坐,“快吃。”
顾震苏遗憾地咂咂嘴。他将蛋杯上的煮鸡蛋敲开,去掉了顶盖,然后放到牧锦的手边,并递上一个银质小勺。
他已经习惯照顾牧锦了,这早就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谢谢……”牧锦接过来,忽然调皮地加了一个称谓,“谢谢亲爱的。”
顾震苏一听,霎时就荡漾了,两只眸子亮得像匹狼,回应道:“宝贝不客气。”
正当他不管是不是在餐厅,想要做点亲密的动作时,餐厅门口传来了细细的铃铛声,“叮叮当当”,还有爪子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哒哒声。
“呜……”小肥**aby吃完了早餐,循着味道跑过来找它的主人了。
牧锦的目光立即甩开了顾震苏,望向滚着过来的小家伙,“baby,吃完东西了?”
“汪呜!”小肥狗叫了一声回应她,用毛茸茸的身子蹭着她的小腿,玩闹般的咬着她的便鞋,还仰头孺慕看着她,最后才望向旁边的男主人。
……它就知道男主人在瞪它!
baby人性化地哼哼着,悄悄地挪动着小短腿,躲到牧锦的另一侧。
“你干嘛啊?这么凶。”牧锦心知顾震苏是在怪罪小东西总来破坏他做坏事的时机。不过,关在房间里时,什么事都做过了,在外面何必还要那么黏糊?
她没跟顾震苏再发生肢体接触,优雅地继续进餐。
两人吃完了早餐,亲亲热热开着车子一起出门。
管家和几个佣人在台阶那里看见,大少的车子一溜烟开出去,那飞一般的车速和摇摆的车屁股,简直就是大少好心情的写照。
小夫妻彻底冰释前嫌了,这些日子牧锦都没有好好看过顾震苏,趁着他帅气的开着车,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顾震苏抽空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笑意盈盈的样子,连雪都能融化。
牧锦到了仁馨修慧慈善总会,和顾震苏吻别,径直朝着楼梯走去。顾震苏还站在后面,痴迷地欣赏着她的背影。
她似有感觉,快要进楼门时,回身,抬手挥了挥。
顾震苏直到看不见她,才上车离去。
……
仁馨修慧慈善总会,最初就是由景山大道的两个大家族发起,无数个小家族支持的。这个慈善总会其实也是景山大道太太小姐们的另一处聚会的地点,每年每个人捐几个镯子、几条项链的钱,几乎就能撑起许多大型的活动了。
今年的主导项目是为“渐冻人”基金会筹集善款,已经到年尾了,圣诞节的慈善拍卖就是最后一次募款,所以现今的代理理事长顾太太很是看重圣诞节的活动。
有了儿媳牧锦的全力支持,顾太太的工作状态空前的良好,她只需要监督进度就可以,而牧锦做事是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尽善尽美。
两婆媳共同翻阅了渐冻人基金会的善款安排计划书,又审查了要在拍卖会上播放的资料,提出了许多修改建议。
顾太太明显感觉到了儿媳高涨的工作情绪。不过,儿媳的精神虽然愉快,身体却有些劳累,时不时会无意识地将纤手放在后腰上轻揉。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含义,顾太太作为过来人,自是门儿清。
下午六点钟,两婆媳结束了工作,与工作人员打完招呼,走出门去坐车。
牧锦还是首次跟婆婆单独出外,略有拘谨,不过仪态上却完美无缺。
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上,顾太太轻咳了一声,“阿锦呀,你和震苏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和他身体都健康,又年轻,早些要孩子,恢复得也好。”
牧锦没料到婆母居然毫无预兆就提到这个话题,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呢。
“这……我、我们还没有商量这件事。”她臊着脸,竭力装得很平静的回答。
“你们这些日子都还好吧?呵呵呵,不要害羞。孩子们过得好,我们做父母的才开心呢。”顾太太眼睛轻轻一扫牧锦平平的小腹,“嗯,如果不出意外,也许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吧。妈可是盼了好久。”
牧锦这才想起,她和顾震苏的确是顺其自然,没有采取过什么措施。
不过,上个月她来过了例假,这几天应该是在排-卵-期,经过昨晚,她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牧锦突然就想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但拼命忍住了。
一个延续她和顾震苏血脉的小生命,真的会这么快就到来吗?
顾太太说完那段话之后就不经意地观察着儿媳,发现她眼神微怔,似在想什么,表情里夹杂着惊讶、憧憬和羞赧。
顾太太会心的弯起了嘴角,年轻就是好啊。
不过,顾太太绝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却把儿子给“害”了……
这算剧透么…… 195、情知起198
第一百九十八章
当晚,顾家小夫妻的卧室,一人在床头,一人在床尾,相隔老远对视着。
“阿锦,为什么?”顾震苏一脸受伤和委屈,不可思议地看着牧锦。
他不明白,明明前一晚两人都是如此的享受鱼-水之欢,为何第二天牧锦竟然在他兴致勃勃的时候坚决的叫停,而且还什么原因都不说?
难为他今天还早早就回了家!
牧锦听了他的话,正在脸色酡红的摇头。
她记得自己曾经浏览过妇产方面的知识,说是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两个月是危险期,尽量不要有夫妻生活
如果她因为昨晚而怀孕了,那么现在岂不是处于前三个月的危险期吗?若是因为放纵而使得孩子有什么影响的话,她一定会悔死的!(顾震苏要是知道这个荒唐的理由,一定会呕死。)
牧锦觉得,虽然昨天晚上那种事真的很舒服,可是跟孩子比起来,根本又不算什么了!
但这话她真不好对顾震苏明说,因此只能涨红着脸,抓着睡衣的领口,缩在大床的一角,用水汪汪的眼睛瞪着顾震苏,“……不为什么,反正不行!”
“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啊。”顾震苏不上不下,心里憋屈,身体憋得厉害,浑身燥热。
牧锦说不出口,“……你忍忍不行吗?”
顾震苏苦笑。也不是不行,可是明明不用忍,偏要让人忍,谁受得了。
他怀疑这是牧锦还在考验他,盯着牧锦瞧了好一阵,发现她不是在开玩笑,只能垂下了脑袋,“好吧。”
解除了警报,牧锦自以为安全了,躺下之后,三两下又滚到顾震苏的怀中,枕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这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折磨,多么痛的领悟……
顾震苏默默仰躺了一阵,小心地坐起身下床。
牧锦还没睡着,奇怪的睁眼,“你去哪儿?”
“我去冲个澡。”冷水的。
之后几天,顾震苏因为深受不能做某些事的打击,在仓库工作室里奋起努力,日夜赶工。
他为牧锦准备的圣诞礼物还没完成,但他没有因为娇妻已经原谅自己就放弃制作,终于在圣诞节前一天将礼物调试完毕。
……
“下面,我宣布,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圣诞前夜,皇庭酒店的水晶宫宴会厅里,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子衡站在讲台上,宣布这场安市富豪云集的圣诞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
顾太太是整个活动的策划人,牧锦是她的协助者,活动前期她们非常忙碌,但到拍卖会正式进行之时,她们反倒是清闲了下来,该是工作人员忙碌的时候了。
全城的显贵都在观察这对新晋的婆媳,带着探究和好奇。有的人是单纯想瞧瞧顾家的新少夫人气色如何;有的人则是想从两人的相处之中看出婆媳关系的好坏;还有的人却心里阴暗地希望牧锦的新婚生活不幸福,希望她这个顾家儿媳妇不被顾太太重视。
不过最后这类人的希望是彻底落空了,顾太太和牧锦坐在一起亲热的聊着天,中年贵妇人眼中时常闪过慈爱的光芒,看着娇美的少妇,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连顾震苏的姐姐顾臻瑜现在也没这待遇呢。
顾臻瑜和顾震苏姐弟俩就坐在婆媳的附近,聊得也挺开心。
“看来你过得很滋润嘛。”顾臻瑜打趣弟弟。
她曾经有段时间不怎么看得起牧锦,觉得牧家的情况和顾家相差太多,牧锦来自贫民区的事也让她心怀芥蒂,生怕弟弟被有心机的女人骗了。
后来她对牧锦的了解多了许多,牧锦的确很出色,各方面和顾震苏是珠联璧合。如今瞧着弟弟那么幸福的模样,她也为他开心。
顾震苏与姐姐从小要好,也不隐瞒她,点点头,很自豪地说:“阿锦非常好!”
顾臻瑜有点黑线的感觉,这个炫妻狂魔还是她英俊神武的弟弟么?“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妻奴的潜质啊?”
“哪有,”顾震苏谦虚,“姐夫才是妻奴吧。”
许英超听见了两姐弟在说自己,扭头过来看他们,“你们在说我?”
顾臻瑜推推自己的丈夫,“没有你的事啦。”
顾先生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现在拍卖师在介绍拍卖的规则,这一排坐的几乎全是顾家人,也是本场嘉宾目光的聚焦点所在。
牧家夫妻坐在不远处,冯贞静的目光时时投向自己的女儿,见她气色红润,眉开眼笑,知她过得不错,也替她高兴。
城中的显贵人家十分给顾家面子,拍品一件件高价拍出去,没有一件流拍。
终于到了李家送来的“明永乐青花人物梅瓶”,拍卖师说:“下面这件,是难得的精美工艺品。明代青花瓷在华国的青花瓷中影响深远,各种线条和点染构成了青花瓷的图案,造型也十分的飘逸独特。今天这件仿明代青花瓷的工艺品就很好的将青花瓷优美的特点展现了出来……”
随着拍卖师的介绍,下面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慈善拍卖会上还很少出现仿品的拍卖,即便是送拍价格不高的物品也比送个仿品来要好。
有消息灵通人士自然清楚这是李家的拍品,看着李家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李家的家主一脸阴郁,他自然清楚这是件仿品,可是当初送去顾家的时候却注明真品,为的就是希望瞒过鉴定师,在拍卖会上使这件拍品得到一些关注,让一些合作者知道李家尚有底蕴,并没有完全落魄。
他之前一直提心吊胆,就怕顾家派人把花瓶送回李家,斥责李家送个假货过去。不过他的借口也想好了,就说是多年前收藏的时候看错了,以为是真品,打眼交了学费,然后再送一件别的拍品去换也就是了。
谁知顾家并没有通知李家,而是直接将这件仿品放上了拍卖会,还直接点名是假货!这下李家的脸被打得可太响,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变得十分微妙。
李先生、李太太、李大少、李二少,全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恨不得缩到座位下面去。
拍卖师已经介绍完了拍品,也标明了底价,但是全场迟迟没人举牌子。难道在安市慈善拍卖上,竟然会有流拍的情况出现?
可是,谁又会买个不值多少钱的仿品回家呢?就算是慈善拍卖,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李家众人不得不抬起羞愧的脸,灰溜溜地把那件青花瓷工艺品自己拍了下来。
慈善拍卖之后的酒会,李家没有就此离去,依然腆着脸留了下来,去找几个从前的合伙人套近乎。然而经过刚才拍卖会上那一幕,谁还会觉得李家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呢?到最后,无人与李家人攀谈,看见他们都绕道或者告罪离开,李家人呆了许久,毫无意义,只得默默离去。
牧锦目睹了整个过程,心知李家的颓势已经不可阻止。
一个家族的崛起和守护并不容易,但是一个家族的没落、大厦倾覆,却非常的简单。
子孙后代想要让祖辈的尊荣长存,需要为之付出多少努力?
牧锦又看着整个酒会大厅,辨认出了不少并非出身景山大道的富豪显贵。这个城市以往的格局,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磁性的询问。
牧锦一回身,就看见一张英俊到令人停止呼吸的面容,永远得体合身的高定剪裁衬托出山岳般稳重的气质。
她露出笑容,“没什么。你刚才不是在陪市长说话吗。”
顾震苏靠近她,低声笑道:“市长有什么好陪的,哪有陪你重要。”
牧锦笑起来,一双杏眸灿若星辰。
顾震苏看呆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只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牧锦一愣,嗔他一个白眼,“你啊!今天是什么活动,怎么能说走就走,好歹我们都是主人呢。”
顾震苏听了,愉悦的笑了,阿锦已经把自己看做是顾家的主人了!
他伸出手臂,微微曲起,牧锦抬手挽住,两人相视一笑,向着人群走去,开始履行主人的职责,与来往的人群寒暄问好。
时间到了十一点钟,客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活动圆满结束。
回去的时候,顾震苏开车带着牧锦,没有停在顾园主宅的车道上,而是开到了直升飞机库的门口才停下。
牧锦狐疑地向外面望望,“你干嘛,怎么开到这里了?”
顾震苏胸有成竹的笑着,并不回答,而是按开了机库的机械大门。
一阵机括声传来,只见两扇高大的朱红色大门折叠着往两边分开,机库里面一片黢黑,看上去仿佛一只史诗级巨兽在张着大口。
“震、震苏,”牧锦有点害怕了,靠近顾震苏,扒拉着他的手臂,“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难道你要带我去开直升飞机吗?明天行不行?”
“不是,放心啦,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顾震苏揽着她的肩,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我要开进去了,如果你害怕就先闭上眼睛,我叫你的时候你再睁开。”
牧锦依言闭上了眼,因为机库大门看起来真的有点恐怖。
顾震苏启动车子,轻车熟路的开进去,缓缓停下,然后按动着按钮,机括声起,刚打开没多久的机库大门又开始关闭。
很快,四周一片黑暗,牧锦抓住顾震苏的手,略微有些发抖。
“别怕,我下车,然后去给你开门。”顾震苏在她头顶一吻,帮她打开安全带。
牧锦闭着眼睛,只听悉悉索索一阵,顾震苏似乎推开车门下去,没几秒种就绕了过来,打开车门,扶着自己下了车。
“好了吗?这是干什么呀?”牧锦磕磕绊绊地走了几步,趴靠在他的胸口,偷偷将眼睛打开一条缝,见四周还是同样的黑暗,只有顾震苏手上拿着一个手电筒有光亮,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马上就好。”男人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机库里听着越发磁性低沉,反射的声波在偌大的机库里一圈圈回荡,听起来倒有几分悠远。
牧锦死搂着他的腰,“呜……讨厌。”
“呵呵。”顾震苏性感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胸膛也震动着。
也不知他操作了什么,牧锦感觉到了微弱的光亮,然后听见他说:“好了,阿锦,可以睁开眼睛了。”
牧锦战战兢兢地将眼睛开了两条缝,逐渐睁大,然后从他的胸膛抬起头,缓慢扭头往后面看。
当她的视线触及到机库中央时,眼神和表情彻底震撼了。
机库里的直升飞机被顾震苏移走了,中间是一大片空旷的地面,然而此时,这片空旷的地面上,居然凭空“长”出了一棵巨大的树木!仿佛是后山那棵古橡树的翻版!但是这棵树却是透明的,一个一个彩色的光球在巨大的树身里闪着莹莹的光。
这一幕,仿佛仙境!
牧锦的面颊被树身里透出来的微光照亮了,她惊叹地张着红润的小嘴,半晌都闭不上!
顾震苏好像是一个魔术师,他伸手在旁边的一个立式控制面板上点了几下,那棵树的光亮就变得更加明显,光球也越来越多,向四面八方发散开去,照亮了整个机库。
牧锦看见,树下有八个立起来的透明英文字母,里面也有彩色光球在闪烁,照得她的眼睛微微湿润。
“i love you”……
顾震苏的这场“魔术秀”终于完成,整个机库似被他改造成了一个令人如痴如醉的梦幻之地。
牧锦已经痴迷了,她缓缓地迈着步子走了过去,轻轻触摸那几个有半人高的英文字母,触感光滑。
她又仰着头去看那棵巨大的,散发着莹莹光亮的巨树,树冠最高的地方起码有五六米,而覆盖面积至少有几百个平方!
这一切,顾震苏究竟是如何完成的?这棵树究竟是怎么做的?
她带着疑问,转身走回顾震苏身边,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
顾震苏低头,与她额头相触,“圣诞快乐,我的阿锦。”
牧锦忽然啜泣了一声。
英俊的男人伸出手,从她脸上温柔的抹去了欣喜的眼泪,柔声道:“别哭啊,我还以为你会高兴。”
“我当然高兴。”牧锦低低道,软语询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亲手做的。”顾震苏的眸光深情款款,“开始画了图纸,然后制作模具,用滴胶注入。里面放了一些荧光球,但是亮度不够,我又加了些隐藏的小灯泡。”
也就说,这棵巨树和八个字母,全是用滴胶制作的,难怪看起来那么晶莹剔透!
牧锦仰头望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震苏讲得简单,两三句话就概括,但是牧锦心中明白,实际操作绝对不会那么轻松!
她依偎在顾震苏的怀中,望着巨树,眼神痴迷又喜悦。
“锦,我记得你说过,在后山那棵古橡树下面举行婚礼,是希望我们的感情如同那棵大树,经得起岁月的流逝和大自然的考验。虽然……那棵古橡树断掉了,但是我又重新建造了一棵代替它,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顾震苏握着牧锦嫩滑的小手,凑在唇边细细的吻着。
牧锦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晶一样的胶树,她没有开口,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震苏搂着她,就像搂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为爱情找一个象征物,只是那些患得患失的人才会做的事。
不过,如果有一个象征物能够让爱人的心安定下来,那为什么不亲手制造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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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