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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情知起     重生之豪门佳媳txt下载     重生之豪门佳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情知起139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彻底交单之后,牧锦不在京城逗留,第一件事便是通知自己的团队成员收拾东西,回到安市。

    她惦记着赵夫人之前说过的话,心里好似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她一直知道顾家的长辈不太喜欢自己,从来也没有过多的亲近之意,不像孟家太太和老夫人,时常邀请自己去孟家坐坐。

    但她没想到她和顾震苏都已经是公开的情侣,顾家还是会有将唐筠瑶塞给顾震苏的打算。

    当在机场看见熟悉的俊颜时,牧锦眼中只有他,忍不住快步走上前,扑进了他张开的手臂里。

    “震苏。”

    “阿锦。”顾震苏搂着怀中的娇躯,明显心情十分激动,嗅着她发上的香气,轻声说:“宝贝,我好想你。”

    两人在这里缠绵低语了片刻,后面的工作人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尤其尹容手中还拖着牧锦的拉杆箱。

    “噗嗤!”从顾震苏身后传来了善意的笑声。

    沉浸在小别重逢中的小情侣才清醒过来,牧锦有些不好意思地站直身体,探头往后面看,却看见了几个人。

    发出笑声的是她最好的朋友。俏生生的娃娃脸,娇艳的玫红色衣裙——江丹姿。

    “丹姿!”牧锦笑起来。

    “阿锦!好久不见啦!”江丹姿笑嘻嘻地看着她,走上前来与她拥抱了一下。

    江丹姿本来就读于京城的大学,但是大三已经作为交换生,去了英国的剑桥,所以这次在京城做赵夫人的订单,牧锦并没能与她碰面。

    两个好朋友亲亲热热地拥抱了好一阵,牧锦这才有空闲去看看其他人。

    这一看不要紧,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

    剩下的两男一女,女的是清丽恬淡、令人见之忘俗的唐筠瑶,男的则是孟令晨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长相完全不输顾孟二人,身量也不矮。

    他明显对牧锦很有兴趣,弯着唇角看她,有些意味深长的滋味。

    牧锦感到莫名其妙。

    “阿锦,欢迎回来啊。”孟令晨走上前和她虚抱了抱,很有礼貌的样子,却盯着顾震苏,眼含挑衅和讽刺。

    顾震苏面沉如水。

    唐筠瑶终于上前一步,“牧小姐,你好。”

    牧锦与她握握手,“唐小姐。”

    “这位是我的堂哥,唐允驰。”唐筠瑶介绍道。

    那个年轻男人便笑着上来和牧锦握手,“牧小姐,久仰大名,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早听小瑶说过你的各种故事,如今看来,你比她讲述的还要美丽、能干。”

    牧锦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更重了,勉强对着两兄妹笑笑,点点头,“谢谢。”

    “我这次在欧洲巡回表演的时候,正巧遇见了顾家的祖父祖母,他们热情邀请我回国来顾家玩一玩。允驰哥是送我过来的,顺便也在安市办点事。”唐筠瑶解释道。

    牧锦呵呵了两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震苏走到她身后,轻轻扶着她的肩,“好了,我们不要在机场浪费时间了,先去吃饭吧。”

    “嗯。”牧锦回身和自己的几位员工道:“大家解散吧,先放三天假,不用去公司了。”

    员工们都欢呼起来。

    看着他们,牧锦心情又愉悦了,“尹容,通知一下还在公司的同事,让他们也休息三天。”

    “好的,牧小姐。”尹容把行李箱递给了她。

    早有顾震苏上前接了过来。

    尹容避嫌,眼皮都不掀一下,只颔首,就走开了。

    旁边有年轻的员工倒是会有好奇的,偷偷打量着那几个出色的男女,慢慢散开了。

    一行六人走出了机场,因为三个男人都开了车,所以一人带一个女孩。

    唐筠瑶没有丝毫不快地坐上了自己堂哥的车,江丹姿上了孟令晨的车,而牧锦自然是和顾震苏坐一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过来了?”车子启动,牧锦才噘着嘴问。

    顾震苏手指过来刮了刮那翘嘴,“不要管其他人,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牧锦并没如同以往一般被他的话所打岔分心,她闷闷不乐,却又不能诉说。

    你家里人真的那么不喜欢我,竟然叫一个女孩子过来,谁都知道他们是想让你和她培养感情。

    而我夹在中间,又算什么呢?

    顾震苏觉察到女友的情绪不佳,连忙解释:“阿锦,唐家兄妹是我的祖父祖母请来的,事先连我母亲都不知道,我也根本不晓得。这段时间我完全没有和他们在一起,都在外面做事。”

    “嗯,不是你的问题。”牧锦摆了摆手,突然产生了疲累感,“我真希望快点毕业。”

    顾震苏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笑道:“我也等不及要娶你了。”

    牧锦终于抿嘴笑了,眼波流转,无限娇羞,“你就想着这个。”

    “你那意思难道不是这个吗?”

    “才没有。”

    ……

    给牧锦接风洗尘,选在了一家幽深静谧的庭院之内,就在景山脚下,紧挨着富人区,是一处多年前的老宅子,被人买了下来,做成了一处颇有古韵的食园。

    推开院门,里面红砖碧瓦,小桥流水,几处包房就是原来的厢房,院中的几尊青色大石缸里,粉艳的荷花开得正好。

    “倒也有几分趣味,只是这石缸偏偏是仿古的,配在这里差强人意。”唐允驰不禁说了一句。

    唐筠瑶笑了,“五哥,你还以为这里是你家呢,这不过是个食园,能有这份心思就不错了。”

    牧锦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怪怪的了。这对兄妹总有一股子“我们生在皇城根下,你们外地人都是土包子”的自豪感。

    唐筠瑶稍微好些,唐允驰是真的非常傲气,好似古代皇族子弟一样。

    他看牧锦,虽然是欣赏的眼光,可仍然让牧锦觉得不舒服。

    一顿饭吃得气氛不错,江丹姿拉着牧锦叽叽喳喳地问她锦绣坊的事,言语之中颇有怨气,“今年年初我就跟你订了一件礼服,你到现在还没给我,我不依。”

    牧锦举手投降,“这个真不是我的错,你知道的,为了赵夫人的订单,我足足忙了五个月啊。一件手工礼服至少要花费两三个月,我的人都在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了。”

    “我不是真的怪你啦。”江丹姿笑嘻嘻,“你圣诞节前交给我就好了。”

    “嗯,保准让你漂漂亮亮的过节。”

    “不是,”江丹姿神神秘秘道:“我哥圣诞节要订婚了。”

    “啊?”牧锦这才惊讶起来。江劭峥要订婚了,还是梁含颖吗?

    江丹姿看懂了她眼中的询问,点头,“对,就是上次那位来过这里的梁小姐。”

    孟令晨插了一句话,“丹姿,恭喜你哥哥。”

    “谢谢。”

    “江小姐的哥哥要订婚,恭喜了!”唐家兄妹听见了,都送上了祝福。

    顾震苏也说:“这是令檀结婚之后,景山的又一桩喜事。”

    他突然眼神深邃地望着牧锦,执起她的一只素手,“阿锦,要不然,我们也和劭峥一起吧?”

    牧锦愣了神。

    江丹姿刹那就起哄了,“哦哦,震苏哥你这算是求婚吗?哎呀一点都不浪漫!你应该单膝下跪!还有戒指呢?戒指在哪里?”

    孟令晨心中酸涩,却也掩饰地跟着江丹姿起哄,“对,戒指呢?阿锦,没有戒指不要答应他!”

    牧锦这才回了神,面上禁不住浮起了一层薄红。

    顾震苏倒是跟她说过几次要订婚的事,年初她答应过,等到赵夫人的订单完成就和他讨论这件事。

    但突然这么说,牧锦完全没有准备,她眼里带着莹莹的波光,娇嗔地看过去,“你、你怎么现在说这个……”

    唐家兄妹的脸色却不好看了。

    他们俩都知道顾家祖母这次叫他们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唐筠瑶能够和顾震苏培养一下感情。

    老人家也拉着唐筠瑶的手说过好多次:好孩子,你要是能嫁进我们顾家,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哪……

    可顾震苏不买账,他的态度彬彬有礼、无懈可击,但他绝不会与唐筠瑶单独相处,绝口不提他们之间的任何可能。

    今天,他又来了这么一出。

    顾震苏伸手过来,拉牧锦站起来,然后竟把她带到了包房门口。

    一桌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包房门打开,正对着外面的庭院,立时,所有人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孟令晨不敢置信地看着外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江丹姿也兴奋不已,好像是自己被求婚一样,拍着手尖叫,“太棒了!太浪漫了!”

    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洒下点点幽光,刚才还是冷冷清清只有几口大缸的庭院,此刻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玫瑰花所铺满,并且虚虚实实地在庭院中央堆成了一个浓厚的心形。

    通往心形的路面上铺面了花瓣,好似红毯一般,满满的玫瑰香气飘逸四方。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顾震苏拉着牧锦走了出去。

    唐家兄妹在后面看着,眼神复杂。

    牧锦真的惊呆了,手捂住嘴巴,漂亮的桃花杏核眼顷刻间就湿润了!

    孟令晨和江丹姿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立即又起哄。

    “哇,震苏哥你今天真的打算求婚啊!”

    “你什么时候包下这里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唐家兄妹作为这一幕的见证人,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只好跟着拍起手来。

    两个人在心形中间站定了,顾震苏问:“阿锦,你愿意答应我的求婚吗?”

    那张充满笑意的俊朗脸庞就在眼前,牧锦头晕晕的,不知是因为花香,还是因为太阳。

    “戒指呢?戒指在哪里!”孟令晨和江丹姿齐声叫了起来。

    顾震苏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正在这时,一阵轻轻的铃铛声从花香里传了过来,众人的眼光都在四处寻找。

    不一会儿,一只娇小玲珑的巴哥犬颠颠地从院门的门缝里挤了进来,软乎乎的小身子分外可爱,脖子上系着铃铛,而背上则歪歪扭扭地用丝带绑着一个蒂芙尼的蓝色小盒子。

    牧锦一看,都快疯了,太可爱太乖巧了!

    江丹姿也尖叫起来。唐筠瑶都忍不住看着那只小狗,喜欢得不行的样子。

    小狗乖乖地跑到了顾震苏的脚下,然后蹲着,仰头看他。

    那小眼神,感觉好委屈又好萌,萌得人心肝都化了。

    牧锦禁不住抽气。

    顾震苏笑着蹲下身,从小狗身上把盒子解了下来,然后拍拍它的脑袋。

    小狗便乖乖趴下了,黑色的眼珠子湿漉漉地盯着众人看。

第137章 情知起140

    第一百四十章

    顾震苏单膝跪地,面对牧锦,将盒子打开,里面一粒精美的钻石镶嵌在细细的铂金指环上,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阿锦,你愿意吗?”顾震苏情真意切地注视着牧锦的眼睛,轻声问道。

    众人都屏声静气,包括唐家兄妹亦是如此。

    牧锦眼圈已是红了,眼眸浸湿,犹如泡在最清凉的溪水里面的漂亮黑曜石,粉嫩的小脸染上了幸福的红晕。

    她点点头,伸出了左手。

    顾震苏顺势将指环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噢噢噢噢……!”江丹姿已是忍不住了,尖叫起来,“阿锦,恭喜!震苏哥,恭喜!”

    “恭喜。”孟令晨与唐家兄妹就要勉强一些了,但也还算真心。

    顾震苏站起身来,紧紧拥抱住牧锦娇柔的身躯,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牧锦喜悦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顾震苏温柔地为她抹去,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乖,别哭。”

    “我是高兴。”在这个瞬间,牧锦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开心和欢悦。

    上辈子过得辛辛苦苦,好容易回归富裕的家庭,却被配了一场可怕又可笑的婚姻,她完全没有尝到一点爱情的滋味。

    可是这辈子仿佛要补偿她前世的凄苦一般,这甜得比蜜还浓稠的爱情,让她几乎无所适从。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恐惧,这样的甜蜜会不会太过了,会不会乐极生悲?

    这时,顾震苏沉声道:“阿锦,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

    牧锦浑身放松下来,轻轻地靠在了他身上。

    无论如何,前路还没走过,相扶相携,一定能长长久久!

    有什么东西在扒拉她的脚,牧锦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去看。

    只见那只小巴哥呜呜叫,用软绵绵的小爪子在扒着她白生生的脚面。小东西细细地叫着,一点不认生,而且好像很不满被忽略一样。

    牧锦乐不可支,蹲下身将它抱在了怀中,捏捏它柔软的小脚,跟它打招呼。

    她灵秀的双目又看向顾震苏,问他,“你从哪里弄来的小狗狗啊,好可爱!”

    “你上次不是还跟我说吴美娇家的白宝很漂亮吗?我就想送你一只小狗狗。巴哥犬的毛比较短,不用像马尔济斯需要打理那么麻烦,我知道你很忙的,没有太多时间打理它,所以挑了这个。喜欢吗?”

    顾震苏一只修长的手指在小巴哥的脑袋顶上搔了搔,小狗狗抬前腿去够他的手指,够不到又呜呜的叫,直往牧锦的怀里钻。

    牧锦被逗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哈哈,我喜欢,喜欢。”

    男人见女友那么开心,自己也很愉悦,“你放心,它很好训练的。给它取个名字吧?”

    牧锦这会儿脑子里都是晕乎乎的,还沉浸在求婚的冲击力,想了半天才道:“我就想叫它baby。”

    “好。”顾震苏宠溺地点头,又去拍拍小狗狗的头,“baby乖。”

    小狗舔舔他的手指头,又往牧锦的怀里蹭了蹭。

    后面几个人已是笑得前仰后合了,“你们这是才刚求婚,就有baby了呢?”

    孟令晨看见牧锦艳丽得发光的笑容,心里释怀了。爱一个人,其实不一定要拥有她,看见她幸福,也很不错。

    几人走上前来,说了一番祝福的话。

    离开这家食园,出了门,牧锦才看见顾震苏的助理ken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树后面往这边张望。

    想来这一切都是他帮顾震苏布置的了。

    “ken。”牧锦招手叫他。

    有点不好意思,走出来,“牧小姐。老板。各位少爷小姐。”

    “谢谢你。”牧锦真诚地对他说。

    呆了一秒,接着连连摆手,“牧小姐,你不要谢我,这次求婚的主意都是老板想出来的!真的!只有最后一个步骤,为了给你惊喜,是我们帮忙把花铺进去的。除此之外,包下食园是老板亲自来谈的,小狗狗是他亲自训练的,连玫瑰花都是他从顾家的玫瑰园里一朵一朵剪下来的!老板为了剪花枝还被刺破了手!”

    顾震苏大囧,“ken,你说这个干什么!”

    牧锦抱着小巴哥,连忙去拽他的手,“我看看!”

    顾震苏把手往身后躲,见躲不过,才慢慢伸出右手,上面什么都没有。

    牧锦一愣,又命令道:“另一只!”

    左手拇指和食指上果然有疤,看来还很新鲜,大概也就是昨晚或早上受的伤。

    牧锦心疼地低头吹了吹,“下次别这样,说不定刺里有毒呢。”

    “怎么会,”顾震苏浑不在意,“我希望我亲手摘的花,能向你表达我最真挚的爱意。”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ken识趣地走到了一边。

    baby又哼哼唧唧地动了起来,扒拉着牧锦的蕾丝领子,要去咬。

    牧锦哎呀一声,“乖乖,不要闹。”

    顾震苏一把就将小狗提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让它趴着,然后说:“走吧。”

    他才不是嫉恨小东西能够依偎在牧锦胸前!

    饭已经吃完了,婚也求完了,各人也就回家了。

    顾震苏对唐家兄妹道:“抱歉,我得送阿锦回家,你们是要回顾园,还是到市里转一转?可以让ken给你们带路。”

    唐家兄妹摆手说不用,唐允驰要去办事,唐筠瑶跟他一起。

    顾震苏礼数尽到,也不多言,让ken也走了。

    今天特意在几个人面前求婚,顾震苏不是心血来潮。

    一方面,是让众人做个见证,另一方面,也是打消某些人的别有用心。

    而且,他早就说过,待牧锦做完了那个大订单,就不能再等下去。

    等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

    唐筠瑶坐到车上之后,脸上的笑意才一下子垮了,默默无言。

    唐允驰摇摇头,“顾震苏真不识好歹,我七妹这么好的女孩子,他偏偏看不上。”

    “现在胜负还没分呢!未必就是最后的结果!”唐筠瑶没好气道。

    “你还要坚持?”唐允驰倒是惊讶,“七妹,你听五哥说一句。若一个男人嘴上说爱你,却不肯娶你,那他说的话,至少要打五折。而若一个男人肯花心思向一个女人求婚,心心念念想要娶她,那他一定是真正的爱她、尊重她。我看那两个人倒是般配,你又何必再在这里搅和?都是顾家老太太老糊涂了,非要掌控顾震苏,还把你拉进来,忒也没趣!我看她这个大孙子才不是好相与的人。”

    唐筠瑶咬着嘴唇不出声。

    唐允驰有点担心,“我说小瑶,你不会真的看上这个顾震苏吧?他有什么好?不就是有点钱,京城里比他强的富家子弟海了去了!”

    唐筠瑶摇摇头,“我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只是这口气堵着,难受!我非要给他们找点不痛快,才能安心。”

    这种直白说出来的话,不像是阴谋,倒真如她自己所说,只是赌气。

    唐允驰笑了笑,也不管她了。半晌,开着车,又道:“那个牧锦,的确很美。”

    “……五哥!”唐筠瑶吃惊,扭头看他。

    “你要给他们俩找不痛快,我自然得帮你。”唐允驰灿然一笑,露出白牙,“咱们兄妹就要给他们搅和搅和,谁让他们敢当面落你的面子!”

    唐筠瑶心头的阴霾被吹散了些许,“多谢五哥。”

    顾震苏送牧锦回到牧家,这次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跟着牧锦一起进了门。

    牧家夫妻俩正好无事,正在花厅里喝茶,听得女儿和男友回来,让老马叫他们一块儿来喝茶。

    哪知,一眼见到女儿,就发现了她的不同,整个人容光焕发,一点也不像刚从外地回来劳累的样子。

    再一看牵得紧紧的手,夫妻两个就明白了点什么,眼睛一亮,对视一眼。

    “阿锦,震苏,来啦,快来坐,正得了上好的茉莉龙珠,来尝尝。这茶倒也不贵,就是难得很香。”冯贞静连忙招手。

    牧锦瞟了顾震苏一眼,放开他的手,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妈咪。”

    想到要谈婚姻大事,她忽然有点害羞了。

    顾震苏把小巴哥放下,让它自己在地上一扭一扭地撅着屁股找了个地方趴下,他则坐到了独立沙发上。

    冯贞静突然间在女儿的指头上看见了一抹闪亮的光线,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拉起她的手来,立刻见到了那枚订婚钻戒。

    那颗钻石分数不小,但也不是什么很夸张的鸽子蛋,可是品质非常高,亮得刺目,各个切面折射着绚丽的光彩,令人咋舌。

    “锦儿?”冯贞静惊喜地抬头。

    牧玉翔也看了过来,同样惊喜,望着两个孩子。

    顾震苏开口了,“世叔、世婶,今天过来,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我刚才已经向牧锦求婚了,而她也答应了。希望你们能够把女儿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

    夫妻两个对他都十分满意,听他这样讲,哪会不同意。

    冯贞静先就笑得合不拢嘴,“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事先也不说一声?”

    “是啊。”牧玉翔也笑着颔首,忽道:“震苏,我和你世婶不会反对你们的事,但是,锦儿还没有毕业。而且,你家里……”

    顾震苏解释道:“我打算先和阿锦订婚,把她定下来,我怕别人把她拐走了。等到明年阿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世叔世婶,你们意下如何?”

    两人听见他猴急地说“怕别人把她拐走”,都忍俊不禁。

    心想,这对小儿女的感情还真好。

    顾震苏又很有把握地说:“世叔世婶,我家里今天就会去说明白,过几日便带阿锦上门,总之,决不会委屈了她。”

    说罢,他看向牧锦,眼里都是深情。

    牧锦唇角绽放一个动人的微笑,刚想跟他说什么,却低下了头。

    原来是小巴哥baby又跑到她的脚面来作乱了,哼哼叫。

    牧锦连忙抱起它来,“是不是饿了?渴了?”

    小狗眼睛水汪汪的,委委屈屈的模样,舔着爪子。

    冯贞静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锦儿,这是哪儿来的?”

    “震苏送我的。它刚才还背着戒指盒呢,算是个传信的小天使。”牧锦和母亲聊起来。

    顾震苏的眼神都落在了空处,心里好郁闷。

    送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狗给女朋友,令她的视线都被分走了一部分。

    这种行为本来是讨女友欢心,可怎么好像结局并不是那么完美啊啊啊……

第138章 情知起141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当天,顾震苏回到顾园吃晚饭,因为唐家兄妹在场,所以他没准备在饭桌上就把事情说出来,只想等一会儿有时间之后,单独跟父母谈一谈。

    哪知,唐家兄妹却突然提了起来。

    “震苏哥,今天发生了那件惊喜的事,难道你不打算告诉祖父祖母,还有世伯伯母,以及世叔世婶吗?”

    唐筠瑶笑意盈盈地看着顾震苏,好像在为他高兴。

    唐允驰也微笑,频频点头。

    顾家老少八口人一齐看向顾震苏。

    最小的堂弟顾震群还问:“大哥,筠瑶姐姐说的什么惊喜的事?你快说呀!”

    顾震苏瞧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唐家兄妹俩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是故意说出来的,就是想看他的好戏。

    既然提了,那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顾震苏为人一向坦坦荡荡。

    他略微沉吟片刻,便直说道:“兹事体大,是我的此生最重要的一件。因此,我是想在饭后挑个好时间,与父亲母亲郑重商议的。不过,既然唐小姐说破了,那我便现在讲明也可以。”

    他凉凉地瞥了一眼那二人。

    这话的意思,是认为自己非常重视的事,就让两人那么简单说出来了,反倒显得不庄重,也斥责两人没有礼貌。

    唐筠瑶变得尴尬,而唐允驰则眼皮一抖。好个顾震苏。

    只见俊逸非凡的男人缓缓道:“事情是这样的,我遇到了此生中最珍重的女人,并且在今天中午,已经向她求婚了。她是谁,其实我在家里说过无数次,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她——就是牧家的阿锦。”

    此言一出,除了两个小堂弟是真心为他高兴之外,其余诸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顾祖父其实隐隐开心,面上却板结,并没有表现出来;顾祖母却铁青着脸,愤怒之情险些藏不住。

    顾家大爷和大太太的神色很复杂,大概一方面是为儿子高兴,一方面却又顾忌着什么。

    顾家二爷与二太太却是浮出两个笑容来,轻声恭喜大侄子。

    “大哥,是那年在蔷薇宫殿遇见的那位牧锦姐姐吗?”小堂弟顾震群人虽然小,记性却不差。

    顾震苏含笑点头,“是的。”

    “哇,大哥你艳福不浅啊!”童言无忌。

    二堂弟顾震源连忙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胡说八道什么!”

    两个小孩发现饭桌上气氛不对,不敢再言语。

    老太爷老夫人不说话,顾大太太少不得硬着头皮开口,“这么大的事情,震苏你事先也不跟家里提一句。……已经求婚了?”

    “是的,阿锦答应我了,婚戒都送出去了。”顾震苏嘴角噙着笑,十分喜悦,“难道你们不为我高兴?”

    “阿锦那孩子倒是的确不错……”顾二太太刚说了一句,看见婆婆的眼神,就不敢再继续。

    “先吃饭,吃完饭后再说。”顾老夫人冷冷道。

    看戏看到这里,唐家兄妹有些奇怪了。就算顾老夫人是想把唐筠瑶和顾震苏凑做一对,可是也没有必要冷成这样。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兄妹两个对视一眼,心里忽然觉得蛮过瘾的。

    顾震苏的胃口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他饭量本来就不小,该吃什么还是吃,细嚼慢咽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才放下筷子擦嘴。

    顾震源是个半大小子,正长肌肉的年龄,吃得比他还多。顾震群虽然才得十三岁,也是体格很修长健康的样子。

    老人家吗,当然喜欢孙子。看着三个孩子吃得香甜,顾老爷子很愉悦。只是眼神瞟到老妻那边,却被冻了一下。

    饭后,唐家兄妹识趣地回了他们的贵客房间。顾震群想偷听大哥的婚事,却被顾震源捉走去了娱乐楼。

    顾二爷和二夫人也说晚上有事要出去,走了。

    只剩下二老与顾大爷夫妻两人,和顾震苏坐在议事厅里,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这么突然?不给家里说一声就向牧锦求婚了?”顾太太还是第一个问的。

    顾震苏慢条斯理道:“母亲讲这句话,其实是不对的。我哪里没有跟家里说过?我早在两三年前,就向你们提起了我和牧锦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像没听见一样。”

    二老和他父亲都沉默着。

    顾太太只能做了代言人,“……胡说,你什么时候讲过,我怎么不记得。”

    “母亲,我不止说过,而且还说过不下很多遍,可你们都没当一回事。”顾震苏很有耐心,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却别有一番贵公子的派头。

    “阿锦从圣格纳女中毕业,得到荣誉毕业生之时,我就已经很喜欢她。我记得你们说过,母亲是荣誉毕业生,我将来的妻子也得有这个荣誉,才能不输给孟家。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那么努力的去追求牧锦。”

    顾震苏其实早就喜欢了牧锦,并不是因为这个。但他却故意这么说。

    “你……!”顾老夫人忍不住了,“那只是个玩笑话!你也当真!太儿戏了!”

    “不,不是儿戏,我对阿锦的感情是认真的。”顾震苏严肃道:“她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我,她聪明、理性,又有美貌,又不是骄矜谄媚之人,我很喜欢她,很爱她!”

    “她漂亮是不假,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吧。”顾太太勉强挑个刺。

    “她比我说的还要好。”顾震苏道:“从小到大,因为我是顾家人,围在我身边,讨好我的女孩子很多,我能一眼就看出她们的目的,都是想嫁进顾家,成为顾少夫人。……可是阿锦就不,她不止一次拒绝过我,从来不因为我的身份,就对我献媚。可是她越这样,我越放不下,终于死皮赖脸的追求到了她。”

    顾老夫人嘴皮一掀,“她那是欲擒故纵!她们牧家的女人全都是那样!”

    顾老太爷的脊背不引人注意地抖了抖。

    顾震苏摇头,“祖母,虽然我十分敬重您,但我也不希望您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恋人的头上。”

    顾老夫人冷哼。

    顾震苏又道:“与牧锦成为恋人之后,我那年回家就与母亲提过这件事,母亲你还记得吗?”

    他停了一秒,也不是在等顾太太回答,便继续说:“当时您说,我年纪还轻,还没有能力掌握顾氏企业,所以让我静下心来,先不要提这个,以后根基稳了再说终生大事。我都照着您说的办了,这两年我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企业管理者,并成立了自己的投资控股公司。顾氏的所有公司与分部,我都跑遍了,虽然还不能称为非常“优秀”的顾氏接班人,但合格的接班人已然是没有问题的。”

    顾老夫人听了这番话,古怪地看了大儿媳一眼。敢情,这个当妈的是教自己儿子让翅膀先变硬,再说其他的事?好个大儿媳!

    顾太太倒是十分欣慰,表情慈祥地望着儿子。她儿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两年前的顾震苏,虽有一定的能力,可在顾氏,却没有什么发言权。如果那时他就在顾家二老面前暴露自己喜欢牧锦、非牧锦不娶的念头,说不得顾氏会不会在老夫人的授意下对付牧氏,或者以雷霆之势,打击拆散这对小情侣。

    这也是为何,顾震苏在感受到母亲的态度及话中隐藏的含义之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公告天下他与牧锦是情侣的事,而只是小范围内,让一些年轻人知道就好。

    何况,爱情是自己的事,甜蜜只在两人之间。

    这两年,他并没有荒废自己,他在顾氏扩展人脉,发展自己的势力,暗暗让自己成为了顾氏的中流砥柱。

    如此之后,他才敢向牧锦求婚。

    他当然想要家人同意自己和牧锦的婚事,但他靠的是实力说话,绝对不是哭唧唧的哀求!

    依他如今在顾氏的地位,不要说早已退休的老爷子老夫人,就算是现任董事长、他父亲顾子衡,也无法撼动。

    顾氏企业里的大多数中坚骨干,已经有唯顾大少马首是瞻的倾向,顾震苏在顾氏可谓一呼百应。

    顾震苏说完这段话,让家里的长辈消化了一阵,才又道:“今年春节时,祖父祖母回来,我已经向你们正式说明,我和牧锦是恋人的事实,并告诉你们,我有意向她求婚。然而,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你们却一个个地顾左右而言他,用各种话题岔开我要讲的话。我感觉到了你们的态度,非常的无奈。”

    “照这样下去,我想要娶牧锦,要等到你们同意,岂不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吗?我不能再等下去。……尤其,唐氏兄妹的到来,更让我有了危机感,所以,我不能再等,我不如先斩后奏,跟牧锦求了婚,再跟与你们详说!”

    顾震苏眼神十分坚定,“我认为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为自己的爱情、为自己的爱人负责。我既然与阿锦相爱,我就要许她美好的未来。你们是我的家人,但我的人生,我希望自己能够掌控。下半辈子,我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四个长辈都没有说话。

    顾震苏也不管,继续道:“难道,我们顾家的男儿连决定自己爱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老夫人忽然就怒了,“震苏!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在向长辈问责?我和你祖父,还有你父亲母亲,有谁说了不同意你的事情吗?你这咄咄逼人的模样是要干什么?”

第139章 情知起142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见祖母这样震怒,顾震苏有一瞬的惊讶,他那个问句并没有斥责的意图,反而只是一派悠闲,有些打趣的意味而已。

    但他立刻自省,并道歉:“祖母,孙儿说错了话,请您不要生气。”

    顾家这位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以那雷霆手段著称的,她是早年华国商界巾帼不让须眉的代表人物,顾家有今天的地位,与老夫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因此,顾家上下,对老夫人都十分的敬重,顾老爷子对爱妻也不敢给丝毫的委屈受。

    原本顾震苏是顾家小辈最得顾老夫人青眼的人,虽然他也不太爱与强硬的老夫人多说什么闲话,可老夫人一直很看重他。

    老夫人对他这么发火,尚属首次。

    顾震苏心里也有点火气。

    他做错什么了?不过是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对。

    牧锦若是真的德行有亏,或者哪里做得不好,他们的婚事受到家人阻挠倒是可以理解。然而牧锦如今是景山炙手可热的名门淑女,无一处不讨人喜,无一处不美好,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理由呢?

    难道真要这么拖下去,等到别的人,比如孟小三,或者其他什么人把她抢走吗?那才是个大笑话,顾家颜面才要受损!

    “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跟长辈说话,你真是出息了你!”顾老夫人毫不顾忌地说:“这个牧锦有哪里好?再好,还能好得过小瑶?小瑶那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子,还是舞团的台柱,出身又是京城的政界家族,哪一点不比那个牧锦强?你真是鬼迷了心窍!”

    “唐筠瑶好不好,不在我讨论的范围之内,因为我对她一点都不关注。”顾震苏坚持道:“在我眼中、在我心里,她就是不如牧锦。我要娶的只能是牧锦,不能是其他任何人!”

    老夫人也跟他卯上了,“无论如何,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顾震苏真的是想不通。

    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股子劲头,他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我觉得你们的态度非常奇怪。早在牧锦回归景山大道的时候,你们就对她有了很浓厚的兴趣。更是特意给她发了邀请函,让她参加我们家的牡丹花会。”

    他回忆着,脸上显得很凝重,“那时一切都好好的,可自从孟家的赏樱会之后,你们的态度就变了。母亲曾经听说她在编发造型上有一手,有心要在牡丹花会上找她来聊一聊,让她教一教你的贴身女佣,结果也没做;祖母的午后茶会更是没有请她的母亲去参加,以往的惯例,牧太太也应该是有一个座位的。……凡此种种,我都记在心里,觉得难以理解!”

    在场人的表情微妙了起来。

    祖父垂着眸子,不动如山,稳稳坐着。

    祖母一双精心修饰的柳眉简直要倒竖起来。

    父亲母亲则是隐隐担忧的模样。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们改变了对牧锦的态度?我思来想去,只觉得在孟家的赏樱会上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如此。”顾震苏思虑着,尝试着猜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问题,应该出现在牧锦那时穿的那套,她大姑婆的衣服上吧。”

    语惊四座!

    几位长辈没料到,这位顾家最杰出的子弟,竟是真的猜到了五分实情!

    顾震苏观察他们的面色,越发觉得自己押对了,“她一个年纪小小的美丽姑娘,行事端庄大方,没有说错什么话惹得长辈不忿,那么,我认为一定是其他方面有不妥。那套衣服,究竟有什么问题?”

    顾老夫人恼羞成怒,站起来一甩手,“老爷子!你就不管管你的大孙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议事厅。

    顾太太想了想,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过了一阵,她又走了回来,面上有点委屈,恐怕是被老太太骂回来了。

    顾震苏对母亲歉意浓厚,连忙站起来,迎上前,“母亲,对不起。”

    顾太太却快速地微微一笑,轻声道:“没事,你没做错什么。”

    老夫人虽然是走了,但话题还要进行下去。

    顾老爷子等了几分钟,也站了起来,“震苏,只要能够说服你祖母,祖父这里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顾震苏一震,就见祖父高大的背影走出了大门。

    他看着自己的父母,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牧锦的大姑婆……是不是跟祖母有仇?”顾震苏不得不这么猜想,实在是太蹊跷了。

    夫妻二人为难地对视了一眼。

    顾先生说:“震苏,你自小聪明睿智,说话做事无一不稳妥,所以你要选择的人,家里其实是没有意见的。可是,若是你祖母非要反对,那我和你母亲,却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所以,一切都看你自己了。”

    顾太太给了儿子一个鼓励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

    ……

    唐家两兄妹回到房间之后,自是聚在一起讨论着今天在顾家饭桌上的见闻,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没想到光是把这件事捅出来,就可以让顾震苏乱了阵脚。你看当时饭桌上都冷场了,真是有趣。”

    唐筠瑶笑得开心极了,长久以来,因为顾震苏和牧锦的事,让这位天之骄女受尽了挫败,今天顾家人“帮”她出了气,她哪会不心情愉快?

    “顾家应该有什么事不好说出来。依我看,牧锦虽然不比你强,可是跟一般的豪门千金来比,也是不差了,配得起顾震苏。但是他们这般挑剔,就不知道有什么隐情?”

    唐允驰想的问题倒是多一些。

    唐筠瑶挥挥小手,“我管他那么多!顾家不接纳牧锦,这是事实!我一定要让牧锦也知道才行!”

    她眸光闪闪,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我真想看见牧锦那张淡定的脸上出现惊讶、担忧或者是伤心、难过的裂痕!”

    唐允驰笑笑,“这是自然。”

    兄妹两个猜测了好一番,没有头绪,只能不了了之,各自回房睡觉。

    ……

    隔了一日,牧锦在家休息,顾震苏则是去了安市的政府大院,去找自己的姐姐顾臻瑜。

    顾臻瑜嫁的算是权贵之家,在安市这一方天地里,拥有着最高的话语权。

    而她的夫婿许英超年纪不大已是副厅级职务,不日便要调到外省市去累积政治资历,顾臻瑜也要陪同,因此姐弟俩有不少话要说。

    顾臻瑜已从母亲那里听说了顾震苏向牧锦求婚的事,叹息道:“震苏,你怎么偏偏还是选了牧家那个姑娘。”

    听她这样叹,就是对那段父母不好说的恩怨有所了解了?

    顾震苏连忙道:“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赶紧跟我说一说,我也好想对策!”

    顾臻瑜对唯一的亲弟弟是非常好的,她拍拍顾震苏的肩膀,替他郁闷一阵,才道:“可不是就你说的,那件衣裳惹了祸。你道那位牧家大姑婆是什么人?——她可是几十年前爷爷的情人!”

    她的话很直白,直接把顾震苏震得双目发直,“你说什么?”

    顾臻瑜摇头叹气,“你没听错,牧家大姑婆牧羡芳是几十年前爷爷的情人!她究竟和爷爷是不是有过什么首尾,具体的情况我是不清楚,但我小的时候,不小心偷听到爷爷奶奶为了她而争吵!”

    顾震苏望着她,一脸“快说快说”的表情。

    “你还记得爷爷书房里有一个用来装画卷的明朝大石缸吧,”顾臻瑜笑道,“那时候我们俩还偷偷翻到里面去玩过。”

    顾震苏点头。

    “那天我就是偷偷跑进了爷爷书房,躲在里面,想等爷爷来的时候跳出来吓他一跳。哪知爷爷来是来了,却在与奶奶吵架。”顾臻瑜回忆着,“他们说的,就是一个叫牧羡芳的女人给爷爷写的信,爷爷放在书房的角落里被奶奶发现了,两个人就为此而吵架,爷爷说是忘记烧掉了,而奶奶说是爷爷忘不了这个女人……”

    顾震苏恍然大悟。

    “后来两个人吵吵的,爷爷叫管家来拿了一个水盆,说今天就烧,全烧掉,奶奶却又说阴阳怪气的话讽刺他……”顾臻瑜又叹气,“他们一离开书房,我就赶紧跑了。怕被人发现。”

    “我不敢问家里的长辈,只是不知怎么记下了这个名字。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孟家赏樱会的时候,又听到许多人提起,我才知道,原来是牧家的大姑婆!”顾臻瑜特别无语的样子,“你那位牧锦姑娘,穿谁的衣服不好,偏偏要穿牧羡芳的衣服,这不是勾起了旧事,惹得奶奶讨厌她吗!你也不提醒她两句。”

    顾震苏也无语了。谁能想到这些呢?

    那时他和牧锦也不熟,更加不晓得旧事,何从提醒?

    再说了,那件衣裳配牧锦,真的超美。江劭峥给他送来的照片他还留着呢,时不时要打开来看一看。

    “好,我知道了。”顾震苏和姐姐又聊了很久,叙完了话,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你不留下来吃饭?”顾臻瑜随口问。

    “算了,我还是回去想想对策。”

    正说着,姐夫许英超回来了,“哟,震苏来了……这是要走?”

    “姐夫好。嗯,我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顾震苏礼貌地点点头,走了。

    小夫妻两人聊了一会儿顾震苏,顾臻瑜自是不会把刚才的谈话内容都透露给老公知道,毕竟是家里祖辈的私事。

    顾震苏边开车边拧眉。

    别的还好,惹到感情方面的问题,就根本没有头绪,一团乱麻。

    在祖辈的感情纠纷中,其中一个当事人已经离世。死者为大,怎好翻出旧账?

    为今之计,只能让祖母喜欢上牧锦才行。

    可是靠他的嘴来说,祖母不肯接触牧锦的话,又怎能感觉到自己恋人的好呢?

    或者,不管不顾,先把人娶进门,他和阿锦再来相互扶持,一同化解祖母的怨气?

    顾震苏首次迷茫了……

    解决这件事的确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

    但有一点,他十分坚信,那就是,只有牧锦才是他倾心相许,惟愿一生相守的女人。

第140章 情知起143

    第一百四十三章

    “baby,过来,过来!”

    牧家的后院草坪上,牧锦正在逗弄小巴哥。

    小东西两三个月大,看起来也就丁点儿重,小小的一团,白色和奶黄色相间的皮毛,扁扁圆圆的脸,软趴趴的耳朵,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皱着眉头特别委屈的小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牧锦从来没养过宠物,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心爱的男人送的,所以也就格外用心的逗弄它。

    “呜……”小狗一条后腿曲着,小屁股墩在上面坐得稳稳的,然后一脸“我才不要过去”的表情,哼哼唧唧的叫。

    牧锦又是拍手,又是叫唤,它就是不肯挪窝,到最后直接趴下了。

    两只黑黢黢的圆眼睛瞟一眼,再瞟一眼,总之懒得不行。

    牧锦拿它无法,终于祭出了肉汤神器,端着它的小食盆,站在几米之外,“快过来哦,不过来就没得吃。”

    小巴哥一看见专属于它的粉色食盆,立刻眼睛瞪大,还抽动着小鼻子,像是在闻味道,接着屁股一撅,总算是站起来了。

    牧锦欣慰不已,招手叫,“baby乖,快来,快来。”

    这小玩意儿跑起来摇臀摆尾一扭一扭的,爪子踩在草坪上,好似还被草刺刺痛了一般,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小心。

    好容易四脚并用走到了牧锦跟前,又“呜”的一声蹲坐下,仰头看着她,拿小爪子扒拉她的凉拖。

    牧锦笑了,“小懒虫!不拿吃的给你看,你还不肯走!”

    刚放下肉汤,小狗狗就整张脸都埋进去了,吃得西里呼噜的,舔得吧嗒吧嗒响。

    牧锦叉着腰,低头训它,“你眼里是不是只有肉汤?我走了哦!”

    小狗只抬头看了一眼,不理。

    牧锦往旁边走了两步,“我真的走了哦。”

    小狗这次连抬头都懒得做了。

    牧锦气笑了,真的有点失望,这都一周了,小baby还是和自己不太亲。

    正在这时,有女佣走过来通报,“小姐,顾大少来了。”

    “哦,好,我这就过去。”牧锦心里一喜,连小狗狗也忘了,抬脚就往屋子里走。

    走了两步,忽听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过来,这才记起小东西。

    baby细细的哼唧声也到了脚边。低头一瞧,白色奶黄色相间的小身子趴在她的脚面上,顿时觉得柔柔软软又暖乎乎的。

    那小狗还拿小嘴巴去叼她的绸裤腿,可怜兮兮地呜咽着,好似在问“你不要我了?”

    美貌的女孩嘴里连忙道着歉,蹲下身将小狗抱了起来,一手顺着它头顶的皮毛,捏捏小耳朵,“乖乖,你这么舍不得我呀?”

    身后传来了男人温润的笑声,“阿锦。”

    牧锦立刻回头,“你来了。”

    “嗯。”顾震苏每次见到女友,都会有种赏心悦目的感受。

    此刻的牧锦穿着一身丝绸家居服,宽大的袖口和宽大的裤腿看起来颇有古风,翠绿色的绸布上绣着青色的翠竹,十分清爽。

    她那一头浓密的黑发披在脑后,中间编着一道松散的蜈蚣辫,从左到右,发尾微微弯曲,蓬松又自然。风一吹,传来一阵香气。

    “看什么?”牧锦等了他半天,不见他说话,问道。

    顾震苏走过来,摸了摸baby的脑袋,“我在看你,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许跟孟令晨学。”牧锦笑道,“你们俩就不是一个画风的。”

    顾震苏笑。两个人并肩在草坪上走了起来。

    自从求婚之后,已经一周时间了,顾震苏说好择一个良辰吉日便带牧锦回家,可现在他却有些踌躇。

    求婚是他早就策划好的事,因为如果他再不行动,恐怕家里不仅会出现唐筠瑶,更会有李筠瑶、张筠瑶什么的,让人心烦。

    他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在公司里的地位也稳固了,本以为万事俱备自欠东风,可到头来,居然是一桩几十年前的感情官司惹的祸。

    他再努力,也是没用的。因为当事人心结不解,一切都无法进行下去。

    顾震苏的心里很恼火,很郁闷。

    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委屈了牧锦,所以才做好了万全准备,以为十拿九稳,才敢向她求婚。

    谁知,这事情的确超出了他能解决的能力范围。

    他终究还是委屈了心爱的女孩。

    那些话,他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甚至不好意思跟牧家夫妻俩解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提带牧锦回家的事。

    顾震苏的沉默,牧锦都看在眼里。

    她不是傻瓜,自然明白肯定是有哪里出了岔子。

    早前她就看出顾家的态度对自己很不喜,这些年也曾经去过顾家玩耍,每次长辈都不会在场,从不会单独叫她去说说话。

    其实她在乎的倒不是顾家长辈的态度,毕竟顾震苏的态度更重要。她相信,如果给她机会,她一定能够让顾家的长辈喜欢上自己。

    为了顾震苏,她愿意去做任何事,在所不惜。

    “阿锦,”散了一会儿步,顾震苏牵住牧锦的手站定。

    凝望着女孩单纯的目光,他倍感心疼,艰难地说:“最近……家里有些事,顾园的主建筑又在修缮,屋子里一团乱,所以……暂时不好带你回家,等我的消息好吗?”

    牧锦点头,“嗯,没关系的。”

    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什么都不问,只是全心的信任他。

    顾震苏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用,对不起心爱的女孩。

    baby又扭动了起来,牧锦将它放在草坪上,任它四处撒欢,跟草叶子较劲。

    她则与顾震苏坐在树荫下,享受清凉。

    “今年的优媛集会就快举行了,还是在孟家。看来孟祖母办起了瘾呢。”牧锦想到一件事,笑了起来。

    顾震苏自然知道这是安市老名媛之间的聚会,连续办了两年,在国内的名媛届也有了一定名气。

    “你的祖母要参加吗?”牧锦随口问道。

    顾震苏顿了一下,“嗯,今年应该会参加。第一届她在国外,第二届又有事没能来。今年又受到了邀请,她已经决定一定要参加了才回欧洲。”

    牧锦点点头,“我可是优媛集会钦定的造型监督呢,对了,我得请william来帮忙。”

    顾震苏与她说着话,心思跑得老远。

    一对小情侣腻了一个下午,顾震苏才回了顾家。

    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祖父祖母的问题,那就只能从二老那里下手。若是因为碍着身份,不敢与他们谈论此事,那么何年何月这仇怨才是个头?

    他其实比较理解祖母的愤怒。在他的印象里,祖母是个非常要面子、非常好强的个性,若非如此,也不会一直与山腰的孟家相争,分毫不让。

    如此强悍的祖母,却被祖父“背叛”,她无法忍受,也是情喇中。

    在这件事情里,顾震苏对祖父的处理方法并不赞同。一味的逃避、忍让、避而不谈,不能让人消气,只能把问题埋藏、累积,累积到一定的时刻,又会是一场大爆发。

    姐姐顾臻瑜小时听见的,应该是一次爆发;而自己与牧锦的婚事,又是一场爆发。

    而他们,又何其无辜?

    顾震苏脑子里思考着,车子拐上了最后一个山道。

    “祖父!”进了大门,顾震苏从管家那里打听到祖父正在顶楼的露台上休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去。

    果然顶楼只有祖父一个人,看表情,似乎还在追忆什么。

    看到宝贝大孙子来找自己,祖父的脸很平静,“震苏。”

    顾震苏把气喘匀,走过去,在祖父的斜侧面坐下,“我有事要跟您说。”

    顾老爷子已近耄耋之年,然而因为保养与食疗的功效,依旧精神矍铄,面孔平滑,皱纹不多。

    他本是半躺在躺椅上,听了顾震苏的话,也就坐了起来,从旁边拿起养生茶喝了一口,“意料之中。说吧。”

    顾震苏定定心神,“孙儿只想问祖父,此局如何可解?”

    祖孙两个好似在打机锋,都把话半藏半露。

    顾老爷子长长叹了一声,眼望远处如火的夕阳,竟是说起了旧事。

    “……你祖母性子烈,从来忍不了一丝一毫的委屈。年轻时,我也是个暴脾气,我和你祖母凑在一起,两三句话都要大吵一架,谁也不肯服谁。只是,我心里是非常欣赏你祖母的,她是我见过的女子之中,聪慧能干的第一人。你父亲和你叔父出生之后,因为带孩子的缘故,她的性子略微软了一些。可我那时愚钝,此消彼长,见她软和,自己又故意去惹她不快。你祖母觉得我不是良人,待我就更冷淡,时常一周一月不见面、不说话……”

    顾震苏首次听到这些,非常专注。

    “我因为与你祖母无话可说,兼之想到京城拓展业务,所以便负气独自常驻在京城,许久都没有回来。”顾老爷子回忆着,虹膜上印着远处的晚霞,“在京城之时,我碰巧从一伙抢劫的歹徒手中,解救了一个姑娘,仔细一看,原来是熟人,正是景山牧家的大姑娘,牧羡芳……也就是你未婚妻阿锦的大姑婆。”

    顾震苏精神一震,明白到了关键时节了。

    顾老爷子沉默一阵,才又继续,“牧大姑娘和你祖母的性格南辕北辙。若说你祖母是一团火,她就是一片流云,淡到极致,也雅到极致。我与她因为抢匪的事熟悉起来,她在京城大学念书,快要毕业,请我吃饭感谢我,我们又一同去游了香山。现在想想,我与她的交集,仅此而已,再也没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顾老爷子看着顾震苏,沧桑的一笑,“震苏,你相信祖父的话吗?”

    顾震苏震动不已。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情人,不过就吃过一次饭,游过一次山……而已?

    他点头,“我相信您。”

    顾老爷子好似很欣慰。可片刻后,脸色又垮了下来,“可是你祖母不信。”

    “牧大姑娘毕业之后回了安市,我因救过她,时常也会关注一下她的消息。听人说她竟然准备不结婚,要做游吟诗人,倒是吓了一跳。”顾老爷子摇摇头,“那个时代的女子哪有不结婚的,对于我们这辈人来说,相夫教子才是女子的正经归路。我一急之下,便给她写了一封信,以兄长的身份劝她,还是多多考虑考虑。”

    “牧大姑娘给我回了一封信,字里行间无不显示出了宽阔的胸襟。她质问,为何女子必须婚配?为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又说,像你祖母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商界奇女子,亦是她所羡慕的对象。”

    顾老爷子说得激动,停了下来控制情绪,又喝了一口养生茶。

    顾震苏也不催他,他可算是明白了很多事。

    “一来二去,我与她鸿雁传书,皆是以兄妹相称。兴许……心思渐渐发生了些变化也未可知。因为熟悉,所以用词用句都变得随意起来,关系倒更近了一步。”顾老爷子闭了闭眼,“后来突然之间,牧大姑娘就不再给我来信。大概一个季度之久,我给她去了十来封信,她一封也没有回。”

    “我等不了,从京城回来安市,去牧家想要拜访她。哪知,她死活都不肯见我,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办法,我只能离去。”顾老爷子眼里产生了悔意,“后来回想,我才知道,牧大姑娘这是为了避嫌。可我当时竟蠢笨如斯,未能体会到她的苦心。”

    “我们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在景山传开了,你祖母也知晓了。她当时一怒之下,竟要与我离异!”

第141章 情知起144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到这时,顾震苏忍不住就插了一句嘴,“祖父,难道……您对牧大姑婆,真是一点特殊的心思也没有吗?”

    顾老爷子倒愣住了,仿佛多年来只解释过,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问题似的。

    好半天,他才摇头道:“记不起来了。”

    一句“记不起来了”,可以有多重解释。

    一重,曾有过,但是忘记了;二重,不知道有没有过,反正忘记了;三重,时间太久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顾震苏也没有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意思,他只是一双凤眸去审视了一刻祖父的双眼,想看出里面隐藏的情绪。

    不知顾老爷子是刻意按捺,还是真的坦坦荡荡,那双已经不很清明的老眼中,透露出的只有不被理解的遗憾,确实没有什么深藏的爱意。

    顾震苏信了八分。他相信爷爷与牧家大姑婆真的没有任何私情。

    老爷子说:“震苏,祖父也不怕与你说清楚。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都没经历过,听一听也无妨,将来若有什么事情发生,记得要时刻自省,不能一味的认为自己没错。”

    孙子点了点头。

    老爷子道:“这么多年回想所有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的错处很大。当年因为你祖母太过刚硬不够温柔,我心中失望,便只晓得与她吵闹,从来没有想要相让三分。实际上,作为男人来说,我这种行为是最要不得的。女子再刚硬也是水做的,因为我后来听你祖母的女管家讲过,你祖母时常背着众人哭泣,人前却一派昂着头,不肯低下……唉。”

    “我与牧大姑娘的交往,就止于信件的中断,我也再没有想过去找她。因为她个性淡雅清丽,与我交流也毫无障碍,所以她写来的信,我都妥善保存,并没有处理掉。然而不知怎么,景山开始传播起我和她的流言。”

    “因为羡芳那时可以称作景山的一只金凤凰,貌美、典雅、学识又丰富,却不知怎么竟然不想结婚,所以人们都十分关注她。也许有哪个心思险恶的人见不惯我和她的这种君子之交,硬是想要抹上一丝不堪的颜色,所以话传得也极其难听……”

    顾老爷子悔恨不已。

    “你祖母听说后,与我大闹一场,要求离异。我也正恼恨得很,和她大吵,离就离,谁怕谁。你外曾祖一家听说后,都来劝慰,你曾祖母那时也在世,气得命我跪在祠堂,要我向你祖母赔不是。”

    “我在祠堂反省了几日,仔细回想,你祖母嫁入顾家,从无任何不是,且我去京城之后,安市的顾氏企业,都是她帮忙打理。她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管理家族企业,我却那么伤她的心,实在是不应该。”

    “你祖母执意要走,收拾行李时,却又晕倒在房间里。大夫检查才知,她已有了你的姑母。我当即就想通了,立刻向你祖母赔罪,说明了一切的情况。然而她听了之后,无可无不可,但到底不说要走的话了。”

    “没想到,过了一两年,竟然传来牧大姑娘芳龄早逝的消息,把我整个人都打懵了。”顾老爷子身上总算传来一丝悲凉之意,“我虽然可以指天发誓对牧大姑娘毫无任何特别的心思,可她毕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曾以兄妹相称过,她还那么年轻,就因病离世,我也感到悲痛万分。”

    “是以,她写给我的信,我便偷偷的保存了一部分,算是对故友的一份……思念。”

    顾老爷子久久不语,捧着养生茶喝了好几口,噙在口中慢慢咽下。

    顾震苏突然也有些感慨,天妒红颜,那人毕竟是牧锦的大姑婆,如此一个风华女子。这样的人物离世,任是谁都会觉得遗憾吧,无可厚非。

    “可惜这些信件,又成了我与你祖母争吵的罪魁祸首。”顾老爷子苦不堪言,“有一封信因是一首小诗,所以夹在书房的一本小说里,忘记取了出来,多年前被你祖母看见了,我只能烧掉。”

    顾震苏眼神一动,想必那就是姐姐顾臻瑜发现的那次了。

    “其余的,我怕放在家里被你祖母看见,惹她不快,存于银行的保险箱里,已经有许多年。我以为你祖母并不知情,不料,她其实早就知晓,却忍着一直没跟我吵……”

    顾老爷子苦笑,“唉,如今去取出来烧了也没什么意思,似乎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何必呢?不管它也罢。”

    过去的恩怨纠纷算是说完了,顾震苏也陷入了沉思。

    如此看来,其实祖母心里是明白的,祖父与牧大姑婆之间并无任何私情,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顾震苏自己无法理解这件事,他和顾老爷子一样,都觉得老夫人是不是有点太计较了。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为何要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呢?还非要脑补一些根本不存在的细节,这个的确是自寻烦恼。

    他和顾老爷子两个阳刚男人,根本就没想到“男女大脑构造”不同这件事。

    以女子的角度看来,无论你有无私情,有寄情之物,便是大大的不妥!

    顾震苏还暗自庆幸,幸好我家阿锦不是爱计较的女子,真好。

    和祖父谈完话之后,他并没有请求祖父为自己做什么,只是又去自己想对策了。

    然而,顾老爷子心中却生出一股惭愧来。

    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几十年前就是这样,几十年后,竟然还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影响到了宝贝大孙子的幸福。

    这么多年,他花了不少精力,总算与顾老夫人冰释前嫌,临到老来也是一对恩爱夫妻,晚年生活十分祥和。

    可他明白,老妻心中的怨,依然没有消失。皆是为了年轻时候震怒时,自己说过的气话。

    这天,顾震苏下楼后,顾老爷子还在露台上呆了许久,想了许多许多。

    当晚,他便腆着脸,拉着不情不愿的老妻,到庄园后面的树林散起步来。

    顾老爷子硬要牵着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挣了几次挣不脱,也就由得他了。

    “你是发了什么疯。”

    老夫人说话一向不甚客气。

    老爷子也不恼,笑眯眯的,“许久没走进林子深处散步,今天突然想起来了,你就陪我一起发个疯吧。”

    “哼。”老夫人瞪他,但终究没有再挣脱。

    进得林子,两位老人的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中拉得老长。

    一会儿,老夫人忽然哎呀一声,“这处蚊子太多了,你早说要过来散步,我也好带点防蚊的东西。老爷子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顾老爷子突然像年轻人一样,笑着说:“那里有蚊子,我帮你拍打便是!让它们咬我,总之不能咬到你!”

    “嘁。”老夫人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油嘴滑舌说这些,你行了吧,还以为自己三十岁?……是不是要替震苏说话,早点讲出来,不要玩这些虚的。”

    顾老爷子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阵,顾老爷子总算开口了。

    “阿鸢,过去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许多次,你总是不信。我如今再次深思,觉得自己还是有错,我真心向你道歉。”

    说着,他停下脚步,向老夫人鞠了一躬。

    老夫人愣住了。

    “阿鸢”是老夫人的闺名,老爷子许久不曾这么称呼了,今日这样说出来,又加上还有鞠躬动作,老夫人诚然是饱饱的吃了一大惊。

    嘴上却嗔怪,“你又来这些怪花样!”

    “不是怪花样,我是真心向你道歉……”

    为了宝贝大孙子,顾老爷子这次可算是豁了出去。

    那天顾震苏坦白说出向牧锦求了婚,顾老爷子还有点抹不开面子跟老妻谈论这些尘封的往事。

    可今天顾震苏来跟他谈话,他看出了孙子心中的彷徨不安,突然间就想通了。

    七老八十了,还有什么放不下、抹不开的?

    人活一世,为的是什么?金山银山带不走,拼死拼活挣出荣华富贵,全是为了儿孙。

    最优秀的长辈,是给儿孙留下良好的教育,让他们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而差劲的长辈,是给儿孙留下烂摊子,让他们痛苦难过,终日不得安宁。

    平心而论,顾老爷子自认还算是个优秀的长辈。他不想老了老了,突然给孙子留个烂摊子,把孙子弄得焦头烂额。

    他这么一思量,所有的过往都消失在风中了,一切如浮云。

    何况,他也不想让老妻一辈子梗着这根刺。

    “阿鸢,你再平心静气听我说一说心里话吧。”

    ……

    八月中旬,孟公馆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一年一度的安市老名媛盛事“优媛集会”如期召开。

    这个活动不像牧锦曾经参加的“淑女盛会”那样具有比试的性质,而完全是华国老名媛之间的一种怀旧与交流的行为。

    这个活动持续的时间很长,每日从早到晚,孟家都宾客盈门,热闹纷繁。

    因为举办了三届,所以老名媛的组委会也制定了些章程。

    首先就是有几个雷打不动的主题是要传下去的:一是品茶,二是品果,三是湖上听曲,四是对弈。

    这些老名媛们都拿出了多年前习得的才华,迸射出了年轻时的光彩,也找到了几分老年的乐趣。

    “阿锦哪,赵老夫人请你去帮她瞧一瞧衣裳的不妥。”

    “阿锦,辛苦了,孟老夫人觉得她挽的发髻不配她的脸型,正在委屈难过哪。”

    “牧小姐,william在哪里?王老夫人找他。”

    “牧小姐……”

    在优媛集会上,最忙的除了组委会的成员之外,就要数“造型监督”牧锦了。

    只见她的翩翩丽影如轻盈的蝴蝶飞来飞去,脸带笑容,为这些老名媛们排忧解难。

    其实也都不是多大的事,但这些老夫人一见了她,都好似见到了主心骨一样,拉着她拼命地问话,只要得到她一句“您今天很完美”,就好像得了头彩,心花怒放。

    牧锦笑得开心,忍不住想,其实这些老名媛平日里端庄隆重,可在这样的时刻,却找回了一颗赤诚的童心,实在颇为有趣。

    集会早就开始,但正式活动却要在孟家的花厅中举行,头一件便是赛茶会。

    这次有几位老夫人特意带来了几罐自己最中意的茶,泡来让众人品尝,若是个个说好,就算拔得了头筹。

    赛茶也不是真的比赛,更多的还是聊天说话。

    牧锦坐在赵老夫人身边,听她们讲着一些故事,边喝茶边笑。

    正在这时,有孟老夫人的女管家来报,“顾老夫人来了。”

    众老夫人听见了,纷纷向门口望去。

    只见打扮得低调又华贵的顾老夫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了花厅之中。

    在她身后,竟然跟着一位身着裸粉色小礼服的纤细丽人。

    牧锦呼吸一窒。

    那丽人的目光找到了她,冲她一笑。

    是唐筠瑶。

第142章 情知起145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牧锦不能装作没有看见,于是对她略微点了个头。

    孟老夫人迎上前去,“稀客呀稀客,你也来了。却是来得晚了些,该罚!”

    顾老夫人淡淡笑道:“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不好意思。知道你这里是赛茶会,我也带来了几罐好茶,权当赔礼。”

    孟老夫人也没说什么,把她迎了进来。看见唐筠瑶,眼睛一亮。

    “这位是?”

    顾老夫人介绍:“京城的一个侄女,听说了优媛雅集,很想来看看。我带她来瞧瞧新鲜。瑶,这位是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您好,我叫唐筠瑶。冒昧过来参加雅集,希望您不要介意。”唐筠瑶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孟老夫人见她长得清雅漂亮,气质也十分端正,心生喜爱,“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好似一尊雪娃娃。”

    顾老夫人笑笑,没说什么。又带着唐筠瑶去见了几位相熟的老夫人,最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赛茶会已然开始了,虽然没见到什么苔茶、岩茶、大树茶之类的特殊茶种,但已然是争奇斗香。

    年份长的普洱喝着静心,今年的新绿喝着爽口,工夫红茶喝着醇厚,极品花茶喝着养颜。

    每种茶,将之带来的老夫人都能说出些意义来,泡的人认真,品的人也用心。

    茶香袅袅,茶食可口,牧锦沉浸在这种怡人的氛围里,不可自拔。

    许久之后,品茶聊天到了中段休息的时刻,忽然有一个娇美的女声突兀地传来。

    “各位老夫人,筠瑶今天能够来参加这次集会,何其有幸。筠瑶来时也没带什么好茶,十分惭愧。不如献丑弹奏一曲古筝献给各位祖母,希望能够与香茶匹配。”

    老夫人们都静了一瞬,望向站起来的少女。

    顾老夫人坐在旁边,并未说话。

    而孟老夫人则笑了起来,“好好好,唐小姐既然有心,我们这些老太太也就一饱耳福吧。”

    就见有人把唐筠瑶的古筝送来了,架在花厅中央,想必她来时就有这个打算。

    她落落大方地走到古筝旁,动作极其优美地坐下,先简单地调了调音,接着十指纤纤而动,弹起了一曲《高山流水》。

    她的琴艺果然很是高超,简直不输她的舞艺。

    在场的老夫人们初始听着面上还带笑,后面便听得如痴如醉。

    就连牧锦,也微微阖上曼妙的双目,用心去聆听音乐的美好。

    一曲结束,余音袅袅。

    唐筠瑶站起来像周围的人致意。

    老太太们都鼓起掌来,孟老夫人说:“唐小姐果然弹得一手好古筝!行云流水,天籁之音!”

    唐筠瑶也没有丝毫的骄傲,仅是谦虚地笑,“老夫人谬赞了。筠瑶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大家一时都是说了些赞赏的话。

    不过,说完之后,很快这个插曲也就过去了。又有老夫人重新拿出了新的好茶,让众人泡来品尝。

    也没有人拉着唐筠瑶说点什么话,顾老夫人自顾自地品尝面前茶盅里的茶汤,浅浅说了一句,“小瑶累了没有,过来喝茶吧。”

    反倒是牧锦和几位老夫人聊得格外开心愉快。

    “赵老夫人,您要是胃不太好,不妨少喝些绿茶,多喝红茶,熟普洱也不错。”

    “哦,阿锦对普洱也有研究?”

    “不算研究,我是听说普洱茶是后发酵茶,品性温和,对人体不刺激。普洱熟茶比生茶更好,生茶也有些伤胃。”

    赵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嗯,是这个理。”

    另外一名老夫人道:“阿锦啊,今年还能再订一件礼服吗,上次你送来的那套实在太漂亮,连我一个老姐妹看了都喜欢。她是海市人,本来说今年优媛雅集要过来,可惜又错过了。”

    牧锦笑道:“王老夫人,您是要自己订,还是替您这位好友订?如果是她,最好还能能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

    “那是自然。”

    又有一名老夫人加入了龙门阵,“阿锦,去年你做的那个阿胶核桃糕今年做了吗?我觉着我家里厨子做的,不如你做得清香好吃。”

    牧锦点头,“做了。”然后左右看看,神神秘秘说:“我可以告诉您秘方,其实里面加了玫瑰花瓣。您可别告诉别人。”

    那位老夫人非常上道的捂着嘴,一副“我们俩知道就好”的表情。

    两人相视而笑。

    无论哪位老夫人,牧锦都能与之愉快相处,所有人都十分喜欢她。

    唐筠瑶远远看着,坐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顾老夫人看似一心品茶,实则眼睛偶尔还是会瞟向各处。她也看见了牧锦受欢迎的程度,却是面无表情。

    赛茶会进行了一个下午,老夫人之间相互评出来了几罐最绝味的好茶。

    顾老夫人带来的一款就在其中。

    赛茶会之后,便是庭院之中的自助晚餐,和晚上的酒会。

    有不想参加的老夫人,也就可以回家了,而有的远道而来住在孟家的,自然又与孟老夫人一处去吃私人小厨房不提。

    优媛雅集的正式活动,只有老名媛们可以参加。或者带一两个小辈,也可以。

    而这几日孟家都是一派节日气氛,只要是接到帖子的其他人,也都可以在孟家玩耍。

    各家年轻人同样趁着机会聚在孟家。

    孟家的后院已摆满了各式冷餐、卤菜、糕点、热炒等,后院外面,景湖边,又有烧烤、鸡尾酒等,极其丰盛。

    “阿锦,你又去参加赛茶会了?怪不得我找不到。”

    牧锦走出花厅之后,便听见了江丹姿的呼唤。转身一瞧,好友和几个年轻男女站在一排西府海棠树边,正在吃些东西,聊着天。

    顾震苏也在,温柔地看着牧锦。

    牧锦见了他,心里已经是欢喜非常。

    正要走到那堆朋友旁边,就见一个孟老夫人的女管家过来,热情地邀请:“牧小姐,你在这里啊,老夫人正说让你一块儿去小厅吃饭呢。”

    牧锦指指那边几个人,笑说:“我和丹姿他们一处就好了,请回禀老夫人不必费心。”

    “二少三少也都在,哦,大少和大少夫人也过来了。”女管家回头看了看,“也好,我就去向老夫人说明。”

    牧锦点点头,这才又继续抬步向西府海棠那边走去。

    刚走了两步,身后追来了脚步声,裸粉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貌似友善地打招呼,“牧小姐。”

    又是唐筠瑶。

    看见她来,其他几个人也都有点暗暗吃惊。

    “各位好。”唐筠瑶对大家打了个招呼,看了看还不太认识的孟令檀夫妇和孟令煊,以及路仕铭、裴御东。

    路裴二人大概知道一点顾家请唐筠瑶到安市小住的意思。他们与牧锦向来不对盘,自从知道魏熙然被赶出牧家之后,更是不喜牧锦。

    于是故意各种夸赞唐筠瑶,表示出结交的意愿。

    但唐筠瑶微微笑着,却一句话都不借口。

    顾家、孟家这样的家族,才是她会结交的。

    “震苏哥,你也来了啊,怎么不见我堂哥?”唐筠瑶问。

    顾震苏正与牧锦甜蜜对视,听了这一句,随口答道,“允驰下午就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哦。”

    今日,江劭峥也在。男人比前些年看起来更加冷酷有型,端着杯子与妹妹聊天,丝丝悠闲。

    不一会儿,牧锦要去洗手间,邀了江丹姿一同。

    而唐筠瑶也跟了上来。

    江丹姿本来要和牧锦说几句体己的话,只能作罢。

    唐筠瑶忽然问:“牧小姐,震苏哥怎么一直不带你回顾家啊?”

    江丹姿顿时惊讶地望着牧锦。顾震苏求婚是一月前的事了,男女双方定下来之后,不是就要去对方家里拜访的吗,为何牧锦还没去……

    随即,江丹姿明白了唐筠瑶这么问的目的,顿时黑了脸。“唐小姐,你怎么知道震苏哥没带牧锦去过顾家?”

    唐筠瑶稳稳一笑,“因为这段日子,我都在顾家住着呀。”

    江丹姿被噎了一下,转头不想理她了,拉着牧锦就往前走。

    牧锦只是对唐筠瑶笑了笑,安抚地拍拍江丹姿的手,什么话都没说。

    她和顾震苏的事,是他们两人的事,为什么要与别人解释呢?

    唐筠瑶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在休息室里补妆的时候,又特意走到了牧锦面前,“牧小姐,我能跟你单独说两句话吗?”

    牧锦蹙蹙眉尖。不用猜,肯定没好事。

    江丹姿直直望着牧锦,给她使眼色,那意思是:不要答应,别理她。

    牧锦考虑片刻,还是说:“要不然就在这里说吧,丹姿是我的好朋友,我想有什么事,她听了还能给我拿主意。”

    唐筠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弯着唇角,“好吧。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那日震苏哥向你求婚后,回到顾家发生的情况。”

    牧锦眼皮一跳。

    江丹姿霎时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坐在这里继续听。她立刻站了起来,“阿锦,你们聊吧,我出去喝点东西。”

    牧锦同意了。

    唐筠瑶见成功的把江丹姿赶走,对着她的背影讽刺一笑。

    又对牧锦说:“咱们也打过几次交道了,我就直说吧。牧小姐,其实我想劝你对震苏哥的求婚再考虑考虑。因为那天在顾家,当震苏哥把你们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我看见几位长辈的面色都变了,似是……对你不太满意。”

第143章 情知起146

    第一百四十六章

    牧锦将眉一拧,再也按捺不住。

    “唐小姐,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令人不快的语气和我说话呢?难道你竟是觉得,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生气么?”

    牧锦脸色已然冷了下来,不复之前礼节性的笑容。

    唐筠瑶呆住了。

    她以为牧锦还会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强忍着心中的情绪,说一些“这不可能”之类的话。

    她想要欣赏牧锦眼神流露出彷徨无助,而面上却要强撑的模样。

    一般的名门淑女不都是这样吗,即便是受了委屈,吃了苦,在对手面前,也必须忍住不得发怒。

    想当初,在朱利安酒店的健身房,看见顾震苏和牧锦状似亲密的时候,她就是如此。

    后来那天朱利安酒店的早餐,她被顾震苏一个人晾在那里时,也是如此。

    她把所有的恩怨都藏在优雅的面具之下,即使是刻薄的话,也要用关心对方的语调说出来。

    不过,牧锦显然不打算再吃这一套。

    “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想听你再说一句我和顾震苏的是非。所有的事情,我希望从我未婚夫的口中知道原委,而不是一个外人。”

    牧锦冷冷道:“唐小姐,很显然,你只是一个外人。”

    唐筠瑶尴尬地站着,几乎涨红了脸,“我是好意。”

    牧锦冷笑,“我看你是恶意。让我来猜一猜你刚才那句话里隐藏的意思。首先,你想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想让我觉得,是不是我自身不够好,所以顾家对我不满意?抱歉,若真如此,也该由顾家的长辈来告诉我。而你,算是个什么身份?”

    唐筠瑶狠咬自己的嘴唇。

    “第二,你想让我和震苏之间产生龃龉。你想说,顾震苏把那么大的事情一直瞒着我,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的麻烦?可惜,我不觉得他隐藏有错,我相信震苏一定是在找解决的方法。”牧锦继续道。

    唐筠瑶没有再辩解的**了,她也冷下脸,“牧小姐,你可真是会揣测别人的用意!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你却说了这许多尖刻的话,究竟是谁对谁有恶意?之前你在京城还不是这样,回了安市就变得这般面目可憎。或者,你以为我还对顾震苏有好感么!简直是笑话!你要吃醋也不是这样吃法!”

    牧锦嗤笑,“就算我是吃醋吧,毕竟震苏是我的未婚夫。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们?唐小姐,你能说说你理由吗?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把我当做朋友,或者,你把震苏当做哥哥。这样的回答会让人觉得很可笑的。”

    唐筠瑶彻底愤怒了,“牧锦,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抱歉,我就是这种人。嗯,你不开心,我也就放心了。”牧锦耸耸肩。

    唐筠瑶气得不想再说话,而是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刚拉开女宾休息室的门,就看见顾震苏站在那里,如一棵挺拔的青松。

    她冷哼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牧锦这才走出门来,看见顾震苏,笑了笑。

    “唐筠瑶说了什么?”顾震苏是被江丹姿找过来的,他担心唐筠瑶给未婚妻说什么难听的话,却又不好意思推门进去,因此一直守在门口。

    牧锦摇摇头,“她没说什么。她想激怒我,惹我不快。我自然也不能让她好过。”

    的确,唐筠瑶说的话,还是给牧锦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她本来就怀疑顾家长辈对自己不喜,如今更是从唐筠瑶的口中证实了这一点。

    可是,唐筠瑶要看笑话,也得付出一点代价!

    你不让我好过,我哪能由着你舒坦。

    牧锦挽着顾震苏的手臂,收拾了一下情绪,笑道:“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她不是没脾气,但是脾气要看对着什么人发!

    顾家的事情,她之前就不想给顾震苏压力,现在就更不会。

    当然,她还是希望顾震苏对自己明说。

    牧锦瞥了一眼顾震苏,看他嘴角噙着温润的笑容,便挪开了视线。

    ——休息室里,两个女孩所说的话是一个秘密。

    不过顾老夫人的贴身女佣,却走到老夫人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

    优媛雅集第二天,唐筠瑶依旧随着顾老夫人来了。

    这天的活动是鲜果宴,既是宴饮,怎能少了游戏。

    老夫人们笑语嫣然,玩起了孩童时期的不少有趣的游戏。

    击鼓传彩球、心有灵犀、成语诗词接龙……最传统的东西往往有其优越的一面,否则又怎么能这么多年一直流传下来呢?

    “阿锦,要击鼓传彩球了,你快些来坐到我身边!”孟老夫人招手。

    赵老夫人不依了,“阿锦过来,这里有位子……”

    “阿锦,这边……”

    牧锦又成了香饽饽。

    她笑着站了起来,“好了,各位祖母,你们就不要争了,今天我可不做游戏,我要做司仪!负责击鼓!”

    她从身后取了个很漂亮的大彩球来,一看就是精心缝制的,颇似古代的绣球,还有流苏垂下,非常漂亮。

    她调皮地把彩球往上抛了一抛,然后接住,笑嘻嘻的。

    老夫人们都笑骂,“这个小鬼精,知道我们要陷害她表演节目,却偏偏不来参加。”

    今日女中的校长赵惠宜女士也典雅地坐在自己的母亲身边,笑逐颜开。牧锦是她最欣赏的学生之一,自己的学生受到老夫人们的喜爱,她与有荣焉。

    牧锦哈哈地乐着,走到了鼓边。

    本来击鼓的是孟老夫人的女管家,见她走来,也就笑着将鼓槌交给了她。

    牧锦将彩球轻轻放在孟老夫人手中,“我可要开始咯!”

    孟老夫人拿着球,笑道:“去,赶紧的。”

    牧锦点点头,背对着众人,击下了第一槌。然后便停下了。

    众人都还在懵懂之中,以为她是在试音,孟老夫人也还拿着彩球没有传。

    牧锦回身一瞧,立时笑了起来,“哈哈,孟老夫人,球在你手中,该你表演节目啦!”

    她这么一说,众老夫人愣了一瞬,忽的爆发出了欢乐的笑声和掌声。

    “对的,对的,阿锦已经击了鼓,可不就开始了吗!”

    “快快,莫要浪费时间,快些表演罢!”

    “是啊,孟嫂子,愿赌服输!”

    孟老夫人懵了片刻,反应了过来,当即就拿着彩球笑得前仰后合,“好你个小阿锦啊,连你孟祖母都敢捉弄?”

    牧锦嘻嘻乐着,“哪能呢?孟祖母,您是主人家,开门红自然得归您!”

    她这么一说,孟老夫人哪还有不乐意的,笑得更开心。

    既然彩球停在手中,她也不扭捏,当即就说了一个笑话。

    而且还是冷笑话!也就是著名的“把大象放进冰箱里有几个步骤”。

    众老夫人哪里玩过脑筋急转弯,纷纷猜测了许久。

    等到孟老夫人把答案公布的时候,一屋子老太太笑得灿烂辉煌,人人都把女主人笑骂了个遍。

    “哪有这样的笑话,该罚!该罚!”

    “怎么不是笑话!这可是我家的令晨儿给我说的笑话!”孟老夫人呵呵乐着,还强词夺理,“你们是不是从来不上……那个网啊,网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笑话,孤陋寡闻!”

    众老夫人更是“骂”得欢畅。

    顾老夫人原本也是绷着脸的,现下也忍不住在笑,“什么网不网的,那是年轻人才玩的玩意儿,就你新潮!”

    “那可不?咱们虽然是‘老’名媛了,可怎么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啊。”孟老夫人回了一句。

    这下,众人七嘴八舌说笑着,品着鲜美的果品,都点头称是。

    牧锦咚咚咚咚的鼓声已经响了起来。

    孟老夫人还拿着彩球没反应,她的女管家连忙提醒,“老夫人!开始了!”

    孟老夫人如梦初醒,急忙烫手山芋似的,将彩球丢给了旁边一人。

    她的动作,又引得众人笑起来。

    一时间,鲜果宴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这群老太太聚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她们是真正叫做“千金”的那一代。

    做姑娘时,谁不是家里的娇娇女,除了学些必要的课程之外,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优的,并且精于各种闺阁女子的游戏。

    正所谓琴棋书画诗酒花,昔日件件不离它。

    玩游戏的过程中,孟老夫人的女管家和牧锦配合着递眼色,让彩球在所有人的手中都停了一个遍。

    就连顾老夫人拿着彩球时,都非常爽快地弹奏了一曲小阮。

    牧锦这两日对顾老夫人礼数周全,却并没有一个劲地往她身边凑。

    她对顾老夫人的态度,就像对自己的祖父祖母一样,距离不远不近,大家都感到舒服就好。

    击鼓传彩球玩了几轮,这股子乐悠悠的劲头总算是过去了。

    赵老夫人揉着笑酸了的腮帮子,“哎哟哟,再笑几声,我今儿可就吃不动饭了。”

    “哈哈哈……”

    就在众人打算不再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唐筠瑶又站了起来。

    今天彩球一次也没停在她手中,主要是孟老夫人的女管家没给牧锦使过眼色。

    唐筠瑶身着白色翩然的长裙,亭亭玉立,“各位老夫人就如同我的祖母,筠瑶今天其实也准备了一个节目,不知道是否能够献丑?让祖母们乐上一乐?”

    众老夫人说话的说话,吃果的吃果。

    总算孟老夫人点头回应:“好啊,难为唐小姐一片孝心,请。”

    唐筠瑶没想到众人是这个反应,倒有点愣住了。

    牧锦已经将鼓槌还给了女管家,坐到了赵老夫人身边,吃了赵惠宜女士递给自己的一个水蜜桃。

    唐筠瑶去了旁边的房间里准备一番,出来时,身上穿了一件漂亮的芭蕾舞裙,音乐声响起,她表演了一段“胡桃夹子”。

    这段表演也是非常的精彩,老夫人们报以了优雅而热烈的掌声。

    只是当她换掉衣服回到宴会厅时,依然还是如昨日那般,无人拉她说话。

    顾老夫人今日也没有招呼她吃果。

    唐筠瑶尴尬得几乎要哭了。

    她在京城是什么样的人物?那可是有“京城小公主”的名头!

    她若要刻意讨好哪家长辈,怎会有人不领情?

    更别提这样卖力表演节目了!

    然而,她在安市老名媛的“优媛雅集”上,却接二连三的受到冷遇。

    她来参加优媛雅集本来没有什么争胜之心,只想着展示一下自己。可因为有牧锦珠玉在前,她就格外在意起自己受到的待遇。

    除了最开始来时,几位老夫人与她亲热说话,后面几乎乏人问津。

    相比之下,牧锦与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她有多被冷落,牧锦就有多受欢迎。

    唐筠瑶坐回了座位上,低头极其挫败地吃着一块印度芒果,食不知味。

    顾老夫人忽然扭脸对她说:“小瑶,既然上火,就少吃些芒果。”

    唐筠瑶愣住。

第144章 情知起147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原来顾老夫人,什么都看在眼里?

    她不是不喜欢牧锦吗?她不是中意自己吗?

    为什么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唐筠瑶心中五味杂陈,难堪地点点头,放下了芒果块,“……好的,我知道了。”

    白天是老太太们的聚会,晚上便是年轻人聚在湖边开party。

    牧锦陪了老名媛们一天,也出来散散步,喝点低度酒精的饮料。

    “辛苦了,阿锦。”顾震苏与她坐在湖边的座椅上。

    牧锦用手扇扇凉风,“哪里有辛苦,我不是也在玩吗。倒是你,我刚才看见ken了,你是不是还在处理公事。”

    “一点小事。”顾震苏轻描淡写,抬手将女友颊边的一缕顽皮的头发捋顺。

    他过了半晌,才有点迟疑地问:“阿锦,你觉得我的祖母怎样?”

    牧锦闻言,转头正面对着他,点点头,“挺好的。我没想到你祖母精通音律,今日听了她弹奏的小阮,真是精彩!”

    顾震苏心里还有疑云。

    他已经听祖父推心置腹地谈了话,据说那天祖父和祖母也一同牵手进入了顾园后面的林子散步,想必祖父应是劝慰过祖母了。

    谁能想到祖母竟然还是带着唐筠瑶来参加优媛雅集呢?

    幸亏她没有对唐筠瑶做出欣赏、偏袒、亲昵的举动,否则,又要教身为自己未婚妻的牧锦怎么办。

    若是有其他人挑衅,或者商务上的往来,顾震苏自信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可这种牵扯到祖辈感情的问题,他真是一筹莫展。

    难道耍些手段逼迫祖母同意吗?那怎么可能!

    顾震苏已经暗暗地打定了注意,待唐家兄妹离去之后,他便正式带牧锦回家拜见长辈。

    如到那时,祖母还是这样心存芥蒂,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未婚妻。

    就算离开顾家也无所谓。

    想到这里,顾震苏定下神,轻轻握住牧锦的柔荑抚摸。

    “走,我们去跳舞。”场中响起老式的轻快舞曲,牧锦站起身拉着顾震苏的手,眼中充满盈盈笑意。

    “好。”顾震苏一呼即应。

    湖边临时搭建了小型的舞台,乐队在上面演奏。

    下面是一小块空地,便是用来跳舞的啦。

    牧锦高高将顾震苏的手拉在自己的头顶,穿过通道走到舞池里,刚站稳就转了个圈,漂亮的裙摆像一朵鲜花盛开,露出令人惊艳的纤细小腿。

    她笑脸绝美,表情可爱,竟是极其放松的姿态。

    顾震苏也满含笑意地顺势扶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背,两人来了个摇摆的wa-ve。

    顿时周围飞起一片掌声和哨声。

    江丹姿笑得最开心,“哦哦哦”的叫唤。

    她兄长无奈地笑看着她这种“粗野”的举动。

    孟令晨也很真心地为两人鼓掌。

    远处,唐家兄妹坐在比较暗的角落里,望着舞池的情形。

    很快,舞池空地便被人群填满了。

    孟家老大孟令檀和自己的爱妻跳着摇摆舞,孟令煊与女伴开心地大跳着经典的扭腰舞,江丹姿跟自己哥哥跳舞不来劲,便随手拉了落单在一边喝酒的孟令晨一起。

    不一会儿,牧锦竟然在人群里看见了魏熙然。

    她和路仕铭在一起,很显然是被带来的。

    魏熙然看见她,只翻了个白眼,转头不看她。

    牧锦自然也不会非要去跟她打招呼。

    属于年轻人的活动,根本缺不了欢笑和乐趣。

    连京城来的小公主与她的堂哥都下场跳起了舞。

    一时之间,剪刀舞、兔子舞、摆臀舞,层出不穷,只要看见有人跳出了新鲜的舞步,大家便会自动自发地在那边围成一个圈,拍手叫好。

    酣畅淋漓一曲舞毕,众人跳出了一身汗。

    魏熙然有意无意地甩开路仕铭,走到唐家兄妹的身边,欲与他们结识。

    唐允驰看也没看她,自顾自走到了一边,而唐筠瑶端着一杯冰果汁,一双漂亮的眼睛横在杯子上方看着过来搭话的魏熙然。

    “你是唐小姐吧!真是幸会!”魏熙然脸皮比在牧家住着的时候还要厚。

    唐筠瑶点了个头,“你好。”并没问她是谁。

    魏熙然自我介绍道:“唐小姐你可能还不认识我,我是牧锦的姐妹,叫魏熙然。我半年前才离开了牧家,因为牧锦她……容不下我。”

    她以为唐筠瑶对顾震苏有意,那自然就是对牧锦很讨厌,所以她才会急匆匆过来找同盟。

    以前她找的夏薇、邓朝华那种同盟,量级实在太低,毫无用处,反而坏事。

    这次要是能攀上这位“京城小公主”,不怕斗不了牧锦!

    可惜,她的算盘打得响,别人却不买账。

    唐筠瑶蹙着眉尖,“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唐小姐,我早就听说了,其实顾家的老夫人很中意你,想你成为她的孙媳妇,是吗?”魏熙然飞快说着,不时瞟瞟周围,“但是没想到牧锦横插一竹杠,竟然把震苏哥抢走了。她简直太过分了!”

    “她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原来我在牧家住得好好的,就是因为她看不顺眼我,才会让爹地妈咪赶我走……”魏熙然猴急地献殷勤,“对了,唐小姐你知道吗,原本我才是淑女盛会的候选人,我也要去京城参加活动的,但是牧锦她抢走了我的机会!要不然,我早就能认识你了!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是最有名的芭蕾舞者之一!”

    唐筠瑶斜睨着她,没说话。

    “她那种人,我早就看不过眼了,真希望有人能够让她受到教训!”魏熙然愤然道。

    唐筠瑶扯了扯唇角,又噙了一口冰果汁。

    魏熙然以为同盟结成了,笑着说:“唐小姐,我很支持你把震苏哥抢过来!我可以帮助你对付牧锦!我们联手一定能够让她惨败!因为我知道她很多弱点!”

    唐筠瑶终于说话了,兴致缺缺的模样,“呃,这位……魏小姐?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魏熙然洗耳恭听的样子。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到顾家只是来做客,并没有什么特殊意图。而我和牧锦有什么恩怨,好像与你无关。”唐筠瑶冷冷地说着。

    她本来就白皙纤瘦,夜风轻轻吹过,裙底水波一样摆动,好似林中女仙。

    灯光打在唐筠瑶脸上,魏熙然明明白白的在上面看出了一种叫做“鄙夷”的神色。

    “我相信,牧锦参加淑女盛会,绝对不是抢了你的名额。我虽然看她很不痛快,但看你更不顺眼。”

    “我把牧锦当做棋逢对手的敌人,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些龌蹉的心思!”唐筠瑶粉色的薄唇中吐出轻蔑的语言。

    “你以为你是谁?也配和我联手。”

    说完这话,她优雅地将被子放在旁边的桌上,走开了。

    魏熙然彻底呆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忽又变得铁青,甚至蓝哇哇的。

    灯光是从她背后打过来的,她低下头,面孔彻底隐藏在黑暗中,恨得发狂!

    唐筠瑶离开那处角落,径直走到了牧锦和顾震苏旁边,“牧小姐,我有几句话想向你讨教。”

    未婚夫妻奇怪地对视一眼,牧锦同意了,“好,我们去那边说。”

    顾震苏也并不担心,因为他早就看出,唐筠瑶只是憋着一口气不畅快,根本不是还对他有什么想法。

    女孩之间的事,由她们自己解决。

    但他的目光时不时的关注着那个方向,心里还是放不下。

    唐允驰却走到他旁边,开始聊起天来。

    “牧小姐,我这两天心里很难受。”唐筠瑶开门见山直说道:“希望你能给我解惑。”

    牧锦点头,“请说。”

    “为什么,我那么费心思的讨好各位老夫人,而她们,却对我那么的冷淡?”唐筠瑶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直白地问着,眼中充满了疑惑。

    牧锦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怔愣不解地看着她。

    唐筠瑶心中郁闷,“昨天我在赛茶会弹了古筝,今日又在鲜果宴表演芭蕾。不瞒你说,若是我在京城,参加任何一个宴会,有我上去随便表演一点什么,现场一定是掌声雷动,四处恭维!”

    牧锦倒是相信这一点。

    “不是我自大,我从小的生活便是习芭蕾舞,弹古筝、学做精妙的刺绣。我的兴趣也很广博,每日的时间排得满满的。因为我母亲从小就教育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并且要靠自己的实力!”唐筠瑶说着。

    “我已经受惯有人追捧。可优媛雅集这两天,让我实在心中不快。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古筝并没有敷衍乱弹,胡桃架子那段舞,也是我的拿手好戏。怎么却反应淡淡,难道我的表演竟是让老夫人们不喜欢吗?”

    唐筠瑶认真苦思的模样,其实也有点率直可爱。

    牧锦以为她前一日被骂了一通,会对自己厌而远之。可是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她今天仍然来找自己询问。

    尽管自己狠狠地抢白过她。

    半年前,甄选审查时,和唐筠瑶产生过的一点惺惺相惜之意,又隐隐出现了。

    牧锦心中又是想笑,又是要叹息。

    唐筠瑶这女孩,傲气无边。

    她也不是真的对顾家和顾震苏有什么私欲,应该还是那种傲气被伤的委屈与愤懑,才导致她昨日说了那堆有失水平的话。

    如果她们俩真的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认识,而是在别的场合相见,难保没有发展友情的可能。

    现在,当然是不可能了。

    牧锦想了想,也不藏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145章 情知起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其实我也没有注意到你所说的情况,我觉得老夫人们还是很喜欢你的吧,可能你自己要求太高了。”牧锦耸耸肩。

    又道:“但是如果要从我的角度来分析的话,我得说,你大概没有考虑到优媛雅集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唐筠瑶一怔,“优媛雅集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嗯。你参加了两天,也该了解优媛雅集是老夫人们自娱自乐的一次盛会吧?”牧锦问。

    唐筠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是的。我这次过来,也是想借鉴学习一番,我祖母也有兴致在京城举办这种活动,但她毕竟不太好过来参观。所以我就来打前阵了。”

    “优媛雅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就是增进各位老夫人之间的感情。”牧锦道:“这是她们回忆、缅怀年轻时代的盛会。她们和老闺蜜逗趣说笑,尽情玩乐。所以,在集会之中,她们更重视的是与老友之间的交流。”

    唐筠瑶彻底明白过来,心中的一丝难堪也消失了。

    “所以,在老名媛的集会上,你还想要大放光彩,是不可能的。你显然来错了地方……”牧锦笑起来。

    “你!”唐筠瑶沉脸。

    牧锦说:“不如你自己召开一个舞会,邀请我们大家去参加?我保证,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唐筠瑶气呼呼的,“你还是这么刻薄!我是来向你虚心求教的,你还讽刺我!”

    牧锦才没有丝毫惭愧,“送上门来的机会,我哪能错过。只能怪你自己非要来找我。”

    两人一时说,一时都拿眼睛瞪了对方片刻,不一会儿,又相视笑起来。

    但唐筠瑶很快就冷下脸,“哼,懒得跟你辩。……不过,为了回报你,我也跟你说一件事。”

    牧锦做洗耳恭听状。

    “我刚才跳完舞时,遇到一个姓魏的女人,说要跟我联手对付你。”

    唐筠瑶把魏熙然说的话和盘托出,“她说自己是被你赶出牧家的,又说知道你许多弱点和秘密,让我跟她一起斗败你。”

    牧锦霎时就知道此女是谁,听到她还在心心念念要对付自己,简直啼笑皆非。

    唐筠瑶正色道:“我与你之间,就算再不是朋友,也不会使出阴险卑鄙的手段,做那些腌臜事。背后说人,损的是自己的名声!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有损我个人节操和尊严的事,我只会当面跟你过招。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为人。”

    对于这点,牧锦倒是很赞同,点了点头。

    “所以,我说这个是想提醒你,小心那个姓魏的。”唐筠瑶重点提醒了一句。

    牧锦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谢谢你。”

    唐筠瑶矜持地一点头,转身走了。

    唐允驰见七妹和牧锦聊完天,也就和顾震苏告辞,到另一边去了。

    牧锦正要回到顾震苏身边,忽然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于是转身走进了孟家后院外面的客用洗手间。

    这个洗手间因为没准备大型的化妆镜和沙发,所以过来用的人就不是很多,显得有点偏僻。

    牧锦用完厕所,洗了洗手,拉开门走出来。

    刚拐过洗手间的小路,走到湖边的灯光处,一抬头,不知哪里来的一杯水猛的泼在了她的脸上。

    吓得她惊叫一声,下意识闭上眼睛躲闪,却还是满头满脸淋了个通透。

    泼水的人还没算完,趁她看不见,走过来一扯她的裙子。

    牧锦听见“嘶拉”的裂帛声,接着感到胸前一阵发凉,顿时知道裙子被人扯破了。

    究竟是谁!

    牧锦又惊又疑又气,赶紧抹掉脸上的水珠,去护住胸前的衣服。

    那人跳到了她身后,将她猛然推了一把。

    牧锦踉踉跄跄几步,眼看就要进入灯光大亮的区域,将自己的狼狈样暴露在人前!

    她勉强回头,只看见一片裙角消失在拐角处,应该是那个害自己的人。

    原来是个女人!

    那还用说么……一定是魏熙然了!

    可恶!

    谁能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牧锦堪堪刹住脚步,才没有摔跤。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

    她的手机没在身上,刚才手包放在了顾震苏那里,想要打电话让人帮忙是不可能。

    只能重新回到洗手间里,等着有人能够过去,好歹可以求助。

    事不宜迟,牧锦顶着一头湿发,发梢上还滴着水,两手交叉挡在胸前,低头匆匆往回跑。

    刚跑了两步,却一头扎进了走出男洗手间的一个男人怀里。

    牧锦大囧!

    “对不起……”她慌乱道歉,却不敢抬头。

    那男人握住她的肩膀,想仔细打量她。

    牧锦害怕被人看见自己胸前衣服的惨状,一径低着头,“对不起,借过……”

    那男人惊奇道:“牧小姐?”

    声音还有点熟悉。

    牧锦心里一紧,不敢抬头,忽的想起这声音是谁,原来正是唐筠瑶的五哥唐允驰。

    “唐先生。”牧锦很狼狈,“请、请让我过去。”

    她发上滴着水,面色发白,手还捂着胸,唐允驰立即明白了什么。

    “等一下。”他放开牧锦的肩膀,脱掉了自己身上的一件亚麻布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牧锦囧然道:“谢谢。”还是不敢抬头。

    “牧小姐你在这里等待片刻,我马上就去叫人过来帮你。”唐允驰说。

    “别……”牧锦尴尬道:“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手机。”

    正在这时,洗手间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叫人毛骨悚然。

    把牧锦和唐允驰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很多人的脚步声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谁在叫?”

    “发生了什么?”

    牧锦脸色发白,她立刻明白了,肯定又是魏熙然。

    她一定躲在暗处,想看牧锦出丑的样子,结果唐允驰正巧在这里,帮助了牧锦。

    魏熙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发出这声尖叫,人们必定会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而唐允驰和牧锦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会让人们误会!

    怎么办?

    牧锦漂亮的桃花杏核眼中,立刻蕴起一层水光,若是被人发现她衣服撕破,头发滴水,身上还披着唐允驰的衣服,就算她有千张嘴也说不清!

    唐允驰被女孩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模样弄得心底一颤。

    他当机立断,护着牧锦走进了女洗手间,“抱歉,事从权宜。”

    “你……”牧锦大惊失色。

    唐允驰说:“你进隔间里躲一下,我马上翻窗出去。”

    牧锦登时明白了,接着俏脸发白,“可是……”

    自己躲在隔间倒是没什么,但唐允驰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万一落下“偷窥女厕所”的罪名,岂不是无妄之灾!

    唐允驰面色也不佳,只道:“我身手很好。”

    说完这句话,他马上跑到高达两米的气窗边,刷刷两下就蹬了上去,推开窗子,立刻翻了出去,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来。

    牧锦也赶紧躲到了隔间里。

    外面,人群终于过来了,“人呢?”

    “是谁在叫?”

    “会不会是女洗手间?”

    有几个女孩便结伴推门进来,往隔间里一个个的找。

    “谁在里面?”有个女孩敲了敲牧锦隔间的门。

    牧锦回答:“是我,牧锦。刚才怎么了,谁在外面叫?”

    “你也不知道?”那几个女孩认得她,问道。

    牧锦隔着门板回答:“不知道啊,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谁恶作剧呢!”

    几个女孩笑了,“好的,那我们先出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牧锦总算放下心来。

    这下才有时间去回想魏熙然的恶意。

    真是狠毒,先是扯破她衣服,要她摔跤,让她出个大丑。

    没成功,又用尖叫引来众人,制造牧锦被唐允驰非礼的情况。

    怎么能这么恶心人?

    牧锦孤独地在隔间里想着,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

    刚才真是陷入了一种绝境,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次魏熙然真是太过分了,彻底把她惹毛了!

    她一定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过了不久,洗手间门响了,唐筠瑶的声音响起,“牧小姐?”

    牧锦一愣,马上明白唐允驰这是找来了自己的妹妹救场。

    也是,他无论告诉谁,都不合适,而且这事也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

    牧锦打开隔间门走了出来。

    唐筠瑶一见她,比她还愣,足足愣了好半天。

    “天,牧锦,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牧锦郁闷,没好气道:“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嘲笑我的?”

    “都有吧。”唐筠瑶没忍住,笑了起来,“好吧,看在你今天这么衰的份上,我原谅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了。噗,哈哈哈……”

    牧锦无奈瞪她,“唐筠瑶,我们还不是朋友吧!”

    “,此一时彼一时也。”唐筠瑶乐不可支,递毛巾给牧锦擦头发,并从手中一个袋子里取出了一套宽松的衣裙。

    “你怎么弄成了这样,我刚刚还跟你说要注意的。”她摇着头,“那个魏熙然是不是疯了,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

    牧锦咬牙切齿,“她会付出代价。”

    “嗯,没错。以后,她一定会付出代价。”唐筠瑶也愤愤的说,“竟敢害我五哥,真是活腻味了!”

第146章 情知起149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牧锦换上唐筠瑶带来的衣裙,两人便走出了洗手间。

    却见一个男人站在拐角处等待。

    尽管那人的脸和身形笼罩在黑暗中,但牧锦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震苏?”她低呼一声。

    顾震苏迈着长腿稳健地走过来,见牧锦无事,竟似松了一口气。

    牧锦知他担心自己,于是笑道:“你在这里等我?”

    顾震苏没说什么。

    唐筠瑶哼了一声,明白是自己在场,所以顾震苏不想说话。

    她乜斜着高大健朗的男人,又对牧锦说:“我先去找我哥了,你们自便。”

    牧锦真心道:“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顾震苏不明所以,却是皱皱眉。

    唐筠瑶高傲地一扬头,慢慢走入了灯光聚集之处。

    顾震苏这才过来,两手握着牧锦的肩膀左看右看,上下打量。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跟她去说话,怎么又会在这里?”

    原来,唐筠瑶问牧锦关于老夫人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话题时,唐允驰曾经过去与顾震苏搭话。

    顾震苏只是低头喝了一口酒,就发现女友和唐筠瑶都不在原处了。

    唐允驰也告辞走开。

    他立时起身去寻找牧锦,先往孟家的后院寻了一圈,又进大宅的休息区看了看。

    正在这时,湖边传来了骚动,顾震苏也连忙往那边张望。

    人人都过去探看,却有两人反常。

    一个是魏熙然,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拉住路仕铭就把他拽走了。

    一个是唐允驰,身上的亚麻布西装不见了,只穿着一件衬衣,看见顾震苏,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顾震苏很不喜这种未知的状况,他脑中不停地揣测,判断出了一些情况。

    因此才过来等待。

    牧锦回想方才的一幕幕,有些虚脱,靠在他的臂弯里,闭了会儿眼睛,“震苏,我们从侧门出去吧。”

    她头发还湿着,发型也乱了,实在不适宜再继续参加宴会。

    “好。”顾震苏立刻保护地揽着她的肩带着她往侧门走去。

    那里有孟家的门卫守着,通知泊车的司机将顾震苏的车开了过来。

    两人坐上车,牧锦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今天倒是多亏了唐家兄妹。我觉得魏熙然八成是疯了……”

    她徐徐地把所有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顾震苏的手捏成了拳头,是他没有照顾好阿锦!

    “对不起。”

    “这与你无关,是魏熙然个人的行为。”牧锦很冷静,“原本让她离开牧家也就算了,只当以后不来往就可以,谁知她居然那么恶毒!”

    顾震苏隐约了解一些魏熙然做过的事,只是沉默地听着。

    牧锦道:“她既然不知悔改,那么只能给她教训。”

    “你想要怎么办,告诉我。”顾震苏握住她的小手,“你不用管。”

    牧锦点了点头,“她最大的仰仗,就是路仕铭和裴御东。实话告诉你,她和这两人同时交往,并且都发生过关系!”

    连顾震苏那么儒雅、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眼中都是闪过了难以置信的讶异,“她和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我当他们还在追求她?我警告过御东,不许再与她来往,御东还同意了。”

    “哪有那么纯洁。”牧锦讽刺道:“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劈腿了。难为她那么厉害,竟然能够一直隐瞒着两个人。”

    顾震苏消化着这个消息。

    劈腿的人不少,但是敢同时玩弄两个景山少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路仕铭和裴御东也都是刚刚毕业,正安排进家族企业历练的时候,忙碌起来常常出差在外一两个月,魏熙然能够瞒住他们倒也不稀奇。

    主要是,谁能想到魏熙然外表那么清纯秀气的一个清秀佳人,居然能做出如此淫-乱之事?

    牧锦今天要是不说,顾震苏也不会想到那个方面。

    他也根本懒得去注意那个女人好不好。

    他震惊了一阵,随即明白了牧锦的意思,“我晓得了,交给我。我会让她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

    当夜,魏熙然自觉报复了牧锦,心中高兴,带着路仕铭就回了自己的公寓。

    今天下午裴御东出差去了外地,所以魏熙然胆子很大,破天荒留路仕铭过了夜,还说什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之类的话。

    琴嫂已经麻木了。

    两个男人留在这里的东西,都由她替魏熙然保管着。

    路仕铭来了,裴御东的东西就会被藏起来;裴御东来了,路仕铭的东西就会被藏起来。

    是以,魏熙然也一直不曾露馅。

    然而,夜路走多要小心,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路仕铭酣畅淋漓地与魏熙然大战一场,魏熙然体弱,便睡下了,而路仕铭则称心如意地走进浴室里冲洗一番。

    然而他在洗衣篮里,突然发现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内裤。

    路仕铭还在奇怪,自己的内裤放在卧室里,这里怎么还有一条?

    莫非是熙然买给自己的吗?

    可看样子,应该是穿过的。

    路仕铭盯着那条内裤,越来越生疑,到最后,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被这条内裤的来历打击得疯掉了!

    他昏昏沉沉地走回卧室,望着床上熟睡的女人,心里的野兽简直要破膛而出,大发雷霆!

    他最终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躺在了床上,却没有靠近魏熙然。

    爱之深,犹豫也深。

    第二天早上,魏熙然还不知情况,粘着路仕铭洗鸳鸯浴。

    路仕铭状似不经意地指着洗衣篮问:“这是什么?”

    魏熙然勃然变色!

    下一秒,她尖叫起来,“琴嫂——!”

    她披上浴袍,也让路仕铭披上衣服,然后冲出了浴室,跑出房间叫琴嫂。

    琴嫂莫名其妙,走进去一看,也是脸色发白。

    “琴嫂,你怎么回事!”

    魏熙然背对路仕铭,冲琴嫂挤眼。

    “你家里人要过来这里看,我不介意,可是你们不能太过分了!为什么进了我的房间?是不是还用了我的浴室!”

    琴嫂要辩解,看了她的眼色,只能忍气吞声。

    她明白小姐这是想让她背黑锅,“小姐,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琴嫂艰难地想了个不怎么靠谱的理由,“昨天下午我儿子过来看我,我看他累得很,就让他用了我房间的浴室,帮他洗洗衣服。我想到小姐你也有要洗的衣服,就过来顺便一起拿了,可能那个时候不小心掉下了这条裤子。”

    琴嫂迅速把内裤捡起来,捏在手里。

    魏熙然哭起来,“琴嫂,你是从牧家出来的,怎么也该知道规矩,怎么能让外男在我的房子里洗澡……而且还把这么恶心的东西遗留在我的洗衣篮……”

    她把篮子拎起来,扔了出去,“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琴嫂忍辱负重,含泪低头去捡了东西。

    路仕铭心软,虽然这场戏演得实在不精彩,但他总是相信魏熙然。

    “没事的,宝贝,别气了。”他反而来安慰魏熙然。

    ……

    琴嫂这些日子,也有些恍惚。

    她儿子本来是普通的工人,得了点门路,想自己做个小生意,把老娘接来享享福。

    但是苦于本金不够,琴嫂多年的积蓄都给了他,也只够买个门面,却没了进货的资金。

    琴嫂整日想着儿子的事,所以背黑锅也不小心地拉上了儿子。

    但她与魏熙然之间紧密的主仆关系,终是被劈开了一道裂缝。

    有了裂缝,再加上冷风呼呼的吹,某些曾经被掩盖的真相就会一点点的剥离开来。

    这些年,魏熙然对琴嫂其实并不算好,她总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就算已经不是牧家小姐,她也还是那种千金范儿,有时还会让琴嫂下不来台。

    琴嫂又想到,她服侍的这个女孩,外表清纯,私底下却那么的糜烂,离开牧家之后,几乎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经常出去和各种男人喝酒聚会,喝得烂醉如泥回来,又吐又疯,还得琴嫂去收拾。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琴嫂对魏熙然的信心和爱护之心也彻底裂开了。

    她这才想起,当初在牧家时,老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她要善待锦小姐,不要与熙然小姐太亲密。

    她不听。

    现在她明白了,牧家之所以让她过来照顾魏熙然,其实就是已经不想雇用她了。

    唉,明白得太晚,有什么用?

    琴嫂挂着个篮子,在菜场里挑挑拣拣,装了些蔬菜肉类,就准备离开。

    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儿子的,声音很兴奋,“妈,我找到一家可以给我赊账的厂了!我可以开店了!”

    琴嫂喜得热泪盈眶,“真的?”

    “妈,你可以不用帮别人做工了!”

    母子两个聊了一路,快要上楼的时候才挂断。

    刚挂断,就又来了一个电话,是陌生的号码。

    琴嫂嘀咕着接起。

    “琴嫂是吗?刚才你接到儿子的电话了吧。”

    “你是谁?”琴嫂警惕。

    “我是给你儿子赊账的工厂呀。”那人的语气挺轻快,“不过,现在还没有签合同,我随时可以取消给你儿子赊账。”

    琴嫂紧张了,“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是很想帮你儿子的,不过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才行。”那人慢悠悠道。

第147章 情知起150

    第一百五十章

    当天琴嫂听了那人的话之后,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那人要她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不要再帮助魏熙然掩盖她同时交往两个男人的事。

    “琴嫂,你年龄也不小了,与其照顾这么个不三不四又对你不好的女人,为什么不回家帮你儿子做做饭,带你的孙孙,多开心……”

    琴嫂很心动!

    可是,她这二十来年的生活重心,基本上都是围着魏熙然转,要她突然离开魏熙然,真的有点舍不得。

    “琴嫂你好好想想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有,你也不用猜测我是谁,总之魏小姐脚踏两条船的行为,惹到了某些权贵,所以她必须付出代价。”

    琴嫂听了,其实也在心里嘀咕。

    要说这两年,魏熙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是不可能的,只要留心一些,总会有人抓到她的把柄。

    而她的最终目的是嫁入路家,或者裴家,目的如此明显,肯定有人不能让她如愿了。

    无论是路家还是裴家,甚至是原来的牧家,想要教训她,都是可以理解的。

    琴嫂不敢再想了,这些家族哪里是她一个女佣能够惹的呢?

    那人也体贴,给了她两天时间考虑。

    第三天时,那人打来电话,琴嫂立刻同意了,“今天表少爷回来了,要到熙然小姐这里来。我应该怎么办?”

    那人赞许道:“那是正好,路仕铭肯定有东西留在那里吧,再放一两样到沙发缝里之类的,让裴御东看见就好。另外……”

    琴嫂听得惊讶不已。

    “假如她再把脏水泼到你和你儿子身上,你就装作忍不住反驳她。但最后,还是软化下来道歉,看着裴御东,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什么都不要说。”

    琴嫂尴尬得很,这样演戏,她一个老婆子哪里能够。

    那人最后说:“如果到了晚间,那两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路仕铭也过来了,你只管开门,然后悄悄引他到卧室去看。哦,对了,如果主卧门锁了,你把钥匙交给他。”

    琴嫂大大叹了一口气。

    “为了让你安心,待会儿你儿子肯定会给你打一个电话的。”那人声音笑眯眯的。

    过了没几分钟,琴嫂的儿子果然来了电话。

    “妈,签合同啦!对方答应给我发货啦!”

    儿子的声音很兴奋。

    琴嫂有点恍惚,她忽然想到:这个才是她的亲儿子,作为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尽到照顾他的责任。

    她也该为儿子做点什么才好。

    那人虽然没说,但是意思是很明白的,如果琴嫂没有帮忙揭穿魏熙然的真面目,儿子要的货肯定是发不了了。

    的确,哪里有这么好的生意人给人赊账呢?

    琴嫂掏出钥匙打开公寓房门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

    ……

    “御东,今天我要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道菜!”

    魏熙然兴致很高地提议。

    几天不见裴御东,她也想念得慌,而且最近裴御东对她不冷不热,所以她今天格外卖力的要讨好对方。

    裴御东搂着她,“算了吧,你以前又没有做过。”

    “谁说我没有做过,你尝尝就知道啦。”

    魏熙然将他推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去了厨房。

    琴嫂端出果品茶水招待裴御东,趁他不注意,将一块牛皮表带的男表浅浅地塞到了沙发缝里。

    做完这一切,琴嫂忐忑不安地去厨房帮忙。

    魏熙然正在里面啃水果,见她过来,立刻说:“怎么去那么久?御东最喜欢吃虾,那个是助性的。但是弄起来好麻烦,你快点来做。”

    裴御东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往边上随意一撑。

    感觉到手掌下面硌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瞧,发现是一块男表。

    裴御东笑了笑,以为是魏熙然给他的惊喜。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块表,明显不是新的,而是戴过的。

    而且他很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曾经落在这里的东西。

    裴御东翻来覆去地看着这块名表。表盘后面刻着编号,还有几个小小的字母。

    他凑近仔细看,将几个字母读了出来,“l.s.m……路仕铭?!”

    那不是路仕铭的首字母缩写吗?

    他的腕表怎么落在这里?

    裴御东难免会想到很多很多。他面色难看地将这块表摔到茶几上,抱着手臂坐正了身体。

    “御东,菜都好啦,可以吃饭啦!”

    魏熙然喜滋滋地过来叫他。

    但裴御东岿然不动,眼神凉凉地望着她。

    魏熙然莫名其妙,“怎么了?”

    “那是谁的?”裴御东指着茶几上的腕表。

    “那个……”魏熙然一见即知,又出了岔子。

    她心里呕死了,连忙喊叫,“琴嫂!”

    来了!琴嫂镇定一下,走出厨房,“小姐。”

    “那是谁的表?怎么回事?你儿子又过来了?”魏熙然辣气壮地看着她,连眼色都不使了。

    又对裴御东说:“琴嫂的儿子这两天过来了一趟,肯定是他不小心丢在这里的。”

    琴嫂假装看了一眼,从茶几上拿起来瞧了瞧,然后说:“不是的,小姐。”

    魏熙然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不是你儿子的表,是谁的表?”

    “我也不清楚呀,小姐。”琴嫂有点心虚,把表放下,“哦,对了,会不会是路少爷的表?”

    “你……!”魏熙然要气晕了。

    琴嫂嘀咕着,“我儿子哪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裴御东冷冷的说:“我看过表背了,写的就是路仕铭的字母缩写,应该是他的。熙然,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哦对了,仕铭哥他知道我住在这里,的确来过几次,可是腕表怎么会落下了……”魏熙然有些惊慌,最终还是镇定了下来。

    琴嫂这时也开始帮她说话,“是啊,表少爷,路少爷来看望过小姐,兴许是那个时候不小心落下了。”

    裴御东望着魏熙然,“真的是这样?”

    魏熙然跑到他身边坐下,挽着他的手臂,“哎呀,这么一件小事,有什么了不起。”

    琴嫂盯着裴御东,又望望那块表,像是有话憋了回去。

    魏熙然看出来了,恶狠狠道:“琴嫂,菜都放在餐厅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准备准备?”

    琴嫂被她的语气噎住了,慢慢地回身走了过去。

    魏熙然拿起那块表,轻轻松松看了看,“仕铭哥也真是的,怎么能丢三落四,下次绝对不允许他来了。……御东你知道的,仕铭哥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一直对我有很多帮助。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怕他心里不舒服。但我总不能阻止他来拜访我。”

    裴御东想了想,也同意了这个说法,但到底有点膈应,“那小子真是痴情。”

    魏熙然嘻嘻笑着,“哎呀,别理他,我们去吃饭!”

    裴御东这才像男主人一般站起来,大摇大摆地到餐厅坐下。

    魏熙然白了一眼琴嫂,“你去收拾一下客厅。”

    那意思,自然是让她再去找找,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也好收拾。

    琴嫂低头应了。

    裴御东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他早就知道魏熙然和路仕铭之间并不简单,说不定这个女人早就跟路仕铭也有了什么关系。

    但是他不在乎,自从魏熙然不再是牧家小姐,更兼被赶出牧家之后,他看待她就像看待外面的欢-场女子一般,再也没什么感情了。

    也只有路仕铭才会拿这个女人当成宝。

    他早已决定了,既然路仕铭要接收这个早就被他玩得不想要的货色,他怎么可能不允许。

    他还担心甩不掉呢。

    他的表哥顾震苏一再告诫他不许跟这个女人来往,否则以后顾家的资源便不一定给裴家。

    裴御东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当然是满口同意,一直瞒着他。

    如果不是魏熙然够放得开,愿意配合他做各种高难度动作,他可能也对她腻味了。

    裴御东心里有时都在叹息,女人究竟是怎么样,不能看她在客厅的表现,要看她在床上的表现。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挺骄傲自豪的,毕竟是他开发出了魏熙然。

    饭后,两人窝在被琴嫂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的客厅里休息、聊天、消食。

    到了晚间,又开始调笑起来。

    各种淫-词浪-语不绝于耳。

    琴嫂早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两人勾肩搭背的去了卧室,琴嫂出来看了一眼,瞧瞧墙上的挂钟,焦急地等待着。

    给她儿子赊账的人说了,今天路少爷要过来,究竟是真是假?

    ——此刻,路仕铭正铁青着脸,开着车往魏熙然的公寓里过来。

    他刚收到了一封邮件,打开来一看,只见是魏熙然与裴御东在各种场合的接吻照。

    路仕铭盯着电脑屏幕,差点气疯了!

    当即就拨打了魏熙然的电话。

    然而,魏熙然只要和某个人约会,定会关掉手机,就是怕另一个人打过来。

    路仕铭心神不宁地等了许久,干脆就直接开车过来质问她。

    他到公寓楼下时,琴嫂的手机响了。

    “琴嫂,路仕铭来了,你别让他在门口大吼,免得让魏熙然和裴御东有所防备。一听门铃响,赶紧去开门。”

    琴嫂应下。手心里紧张得全是汗。

    这种抓小三的戏码,她心里也没底啊!万一两位少爷打起来……

    路仕铭上楼之后,深呼吸了一下,去按了门铃。

    果然琴嫂飞速开了门。

    “熙然呢?”路仕铭大声问。

    琴嫂吓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路仕铭一愣,琴嫂把房门打开,让他走了进去。

    “路少爷……有些事情是小姐不对,我真的无法替她隐瞒了……”琴嫂十分害怕惭愧忏悔地说。

    路仕铭感受到了什么,震怒地往魏熙然的主卧走去。

    还没走近,里面的声音就穿了出来,是魏熙然在尖叫:“啊……啊……啊……再快点……嗯……”

    又有男人笑骂,“贱货,你就喜欢这样,是不是?我干死你……”

    路仕铭彻底呆住了。

第148章 情知起151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路仕铭浑身发冷。

    在这八月的酷暑天气里,客厅里空调也没开的情况下,他居然感到浑身都在发冷!

    他一直小心呵护的女人,就在一门之隔,和另一个男人,在做着无耻的事!

    琴嫂手里拿着钥匙,站在旁边,怂恿地递给了他。

    路仕铭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脑中一片糊涂,只是下意识的接过了钥匙,颤抖着手插-进锁孔里。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路仕铭下定了决心,推门而入。

    第一眼看过去,他就目疵欲裂!

    魏熙然和裴御东赤-身露-体站在凌乱不堪地床上,连薄被都被扔在了地上,正是一招老汉推车。

    女人摆出一个上半身前倾的高难度姿势,两腿张开,两手撑地,弯腰下压,将后处尽量地展现在男人的面前。

    而男人正在兴奋的做着活塞运动,像狗一样动着腰,口中不停粗喘,时不时还狠狠地在女人的白臀上抽一巴掌。

    魏熙然虽然在叫、在呻-吟,但很明显,她是自愿的,并且乐在其中。

    琴嫂看了一眼,就恶心得扭过头去,走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路仕铭就站在门口看着,看着。

    床上的两个人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同时扭头。

    魏熙然霎时啊的一声尖叫,往前一扑,想拉过被子遮挡身体,但被子掉在了地上,她只能扯着枕头盖住自己的身体,双目难掩惊恐。

    而裴御东,则大模大样地站在床上,前面某个部位还挺翘着,带着粘腻的水光,非常的不满,“干什么这是?!”

    魏熙然满脸通红,尽量缩着身子,“仕、仕铭,你怎么来了?”

    裴御东哼了一声,跳下床,捡起一件浴袍穿了,然后坐在沙发上。

    他十分悠闲地招手道:“来了干嘛站在那里?进来一块儿呗?你想玩3p?这个贱货应该可以做到,我们还能玩双-龙-入-洞。哈哈哈……”

    魏熙然又羞又恼,“你、你说什么!”

    她眼神慌乱,想要掩饰却又找不到任何托词,只能迅速聚集泪水,哭了起来,“仕铭,我……不、不是想你的那样……”

    裴御东撇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他早就上过床了?要不是因为你放得开,跟你玩比较有趣,你以为我愿意和他共享一个女人?”

    “你!”魏熙然彻底羞愧气愤到极致,“表哥,你怎么能那么说!”

    “谁是你表哥,我可不敢有你这么淫-乱的表妹。”裴御东站起来拍了拍手,打算到浴室去清洗。

    他看了一眼呆在那里的路仕铭,轻贱地笑道:“我不玩了,你要不要继续?哦,要套的话,床头柜里有,我今天没用,应该还剩了不少,除非这几天她又找了别的男人。”

    “裴御东,你这个混蛋!”魏熙然气得浑身发抖。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在裴御东眼中,地位竟然如此低下。

    路仕铭动了,带着愤怒的表情,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拳砸在裴御东脸上,将他揍倒在地。

    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眼珠发红,目光阴沉,喘着粗气,盯着地上的裴御东。

    裴御东被打得愣住,抹了抹嘴角,发现竟然出血了,他也恼了,“好心让给你玩,你还这样!你要搞清楚,她的处-女是我破的!我才是她第一个男人!你不过是后来者!”

    路仕铭愤怒之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眼光看向床上赤-裸的女人,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魏熙然更加难堪,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事实的确如此,但是她该怎么说?反驳,裴御东要讽刺,不反驳,路仕铭要发疯。

    “不……”魏熙然泪流满面。

    路仕铭努力的回想,眉头渐渐皱紧。

    的确,他们第一次是魏熙然主动要求的,当时酒店床单上确实有红,但他的某个部位却没有沾上,而且他记得进入时十分顺利。

    路仕铭那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因为魏熙然在他眼中就是最纯洁的女孩,他怎么能怀疑她呢?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突然就颓丧了。

    他视如珍宝的女人,却被别的男人如此低贱轻视。

    明明说爱他,却宁愿给别的男人玩弄侮辱。

    每次自己用力一点,她就娇气地说疼。

    每次自己都怜惜她,不肯过多索求。

    可今天,自己亲眼看见,她摆出那么疯狂卑下的姿势,在别的男人身下销-魂叫唤。

    他整日里想的是等她毕业就娶她回家,如珠如宝地呵护她,爱恋她。

    他希望他们能够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下半辈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这个女人打破了他所有的信任,打破了他所有的梦想,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他就像一个傻瓜,还不知道被这两个人背地里怎么嘲笑。

    他神色晦暗地盯着裴御东,又转头看了看哆哆嗦嗦的魏熙然,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仕铭!”魏熙然一声惊呼,不顾自己赤着身,抱着枕头跳下床就去拉住他,啜泣着说:“不要走!”

    往日她这样的表情,路仕铭会觉得十分心疼,只想抱着她轻声安慰。

    此时路仕铭只觉得难受、恶心。

    他一把甩开赤-裸的女人,抬腿坚定地迈出了卧室,很快,大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响,他走了。

    魏熙然愣了一会儿,回头对裴御东尖叫,“都是你!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你混蛋!”

    裴御东站在那里,眼神阴鸷,“我有哪一句话说错了么?你难道不是缺了男人就受不了的女人?”

    “我不是!”魏熙然用枕头砸他,她是真的伤心了,痛苦了,后怕了。

    因为路仕铭那个表情,好像根本都不想娶她了!

    “你怎么能那么说,裴御东!我们从小玩到大,你就这样对我吗?”魏熙然哭得不能自已,“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说出这种话吧?把仕铭赶走,你就开心了吗?”

    裴御东很没耐心,他就是想趁此机会甩掉魏熙然。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我。魏熙然,你骗了我多久,你自己心里清楚!一边和我好,一边和路仕铭好,你打的好算盘!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裴御东捏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又嫌恶的甩开。

    这种眼神刺激到了魏熙然,她疯狂地用枕头砸他。

    裴御东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然后骂了一句,走进洗手间里洗澡收拾自己,出来时,魏熙然还是没穿衣服,躺在床上一脸呆呆的模样。

    往常看到这样的诱惑场景,男人早就兽-性大发了。

    但今天裴御东败了兴,只是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魏熙然整个人痴傻了,许久许久不能回神。

    她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无法回头。

    而且也沉湎于欺骗两个男人的快-感中。

    其实,一个是早就明白了,只是想玩弄她,懒得点明而已。

    一个是真心爱她,所以不愿意去往那方面揣测。

    哪里骗得了呢?

    一下子全部露馅了。

    为今之计,裴御东那么轻贱她,她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好处。

    只能想想办法,再哄回路仕铭的心。

    只能这样!

    魏熙然躺着躺着,被空调吹得发冷,她突然想了起来,路仕铭怎么能够进屋?卧室门不是锁得好好的吗!

    “琴嫂!”她尖声吼叫。

    好半天,琴嫂才从佣人房里走过来。

    但只是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看她,“小姐?”

    “路仕铭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你给他开了门!”魏熙然愤怒责骂,“你是老糊涂了吗?脑子有毛病?明明知道我和裴御东在里面!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

    琴嫂心也凉透了,不语。

    “我就知道你早就有了贰心!干什么活儿都拖拖踏踏,做饭也难吃!今天还故意陷害我!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琴嫂很快点头,“是的,小姐,我想跟你说,我辞职不干了。”

    “什么?”魏熙然只顾骂得痛快,却没真想赶走她,此时瞪圆了眼睛,威胁道:“你敢再说一遍?”

    “我辞职了,小姐。我马上就走。”琴嫂说完,转身回到了佣人房,拖出一个行李箱。

    原来她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小姐,我好歹照顾过你一场,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琴嫂平静道:“我们华国的女人,最要紧的还是名声。你这样总是不三不四和男人混在一起,终究不是出路。原来这两个少爷都不错,都挺喜欢你,结果你自己把事情弄成这样。小姐,你还是收收心,以后别再好高骛远了……”

    魏熙然姿态不雅地坐在床上,瞪着她,“你这个老婆子,你给我闭嘴!你不是要辞职吗?赶紧给我滚!你以为我稀罕你照顾我吗?”

    琴嫂见状,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离开。

    临行前说了憋在心里很久的一句话,“小姐,你真的不是牧家小姐了。”

    “滚!”魏熙然将枕头砸向她。

    琴嫂堪堪躲过。她虽是女佣,但和魏熙然也是平等的,她也有脾气。

    “锦小姐果然是牧家真正的小姐,你这样的,根本不是千金小姐,只不过是一个‘小姐’!”

    魏熙然勃然大怒,跳起来想要打人。

    但是琴嫂拖着行李箱,很快就打开了大门。

    魏熙然没穿衣服不敢出去,只能悻悻地砸上了门。

    ——琴嫂肯定想不到,她竟然会一语成谶。但那是几年后的事了。

    第二天,魏熙然披散着一头黑长直的头发,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裙子,画着最清纯的裸妆,跑到了路仕铭的公司门口,直接冲进去找他。

    路仕铭不许下属放她进门,她就一直在门口哭,哭得双目红肿,一脸可怜相。

    搞得公司里的人都窃窃私语,各种猜测。

    路仕铭心烦意乱。

    他离开办公室后,魏熙然又一直追到了停车场。

    路仕铭紧绷着脸,不说话,也不看她。

    自己上了车,还锁上了车门。

    魏熙然就趴着车门上,求着他,不停地哭。

    车子发动之后,魏熙然还跟着跑,结果狠狠地摔了一大跤,两条膝盖原来就有疤,现在更是疤上加疤,鲜血淋漓,染红了裙摆。

    这也是她故意做的。

    果然,路仕铭开出十几米,终于吱呀一声,停了车。

    魏熙然趴在地上哭,而路仕铭则迟迟没有下来。

    等了大概十分钟,魏熙然都快心灰意冷了。

    路仕铭终于下车,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第149章 情知起152

    第一百五十二章

    魏熙然被他冷淡憎恨的视线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呆了刹那,连忙又痛哭起来,拉住他的手,“仕铭,我好疼!”

    路仕铭听见这句话,想起了什么,英俊的面孔几乎扭曲。

    但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不说话。

    魏熙然哭哭啼啼地抹泪,将自己血肉模糊的膝盖露出来。

    路仕铭还是不动,只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快点说完,别浪费我时间。”

    魏熙然几乎没辙了,只能悲戚道:“仕铭,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求求你原谅我。”

    路仕铭被她的厚脸皮气笑了,“怎么原谅你,你倒是跟我说说。”

    魏熙然垂着脑袋装可怜,嗫嚅地说:“你不知道,我、我是被裴御东强迫的!”

    她因为低着头,所以没看见路仕铭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

    “你是被他强迫的?所以,他要你怎样,你便怎样,也算是强迫?”

    “你听我说,最开始,真的是强迫的。”魏熙然想到从前的往事,也是真心痛苦。

    “他只是我的表哥,我怎么会和他有什么私情?你知道我从小就和你在一处,爹地妈咪还开玩笑结了娃娃亲,我心里只有你啊……”

    魏熙然抬头,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向路仕铭。

    此时此刻,倒可能真有那么一丁点儿情分。

    路仕铭心中一动,眼神软化了下来。

    魏熙然一见,更道:“仕铭,我是真心爱你,想要嫁给你的。我说的全是心里话。”

    路仕铭不答,魏熙然就艰难地想要爬起来。

    哪知站到一半,两腿一软,又要跪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路仕铭下意识伸手一捞,把她捞在了臂弯里。

    女人一喜,立刻两条手臂缠在了他的脖颈上,紧紧抱着他,喃喃道:“仕铭,仕铭。”

    男人缓慢地抬起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

    女人叫得越发的亲昵。

    可惜她没发现,男人的动作僵硬异常,而且眼中彷如寒风过境,丝毫没有温暖的爱意。

    他口中缓缓吐出一句问话:“你说,是裴御东强迫你的,你从来没有爱过他?”

    魏熙然连连点头,“真的,仕铭,你相信我!”

    “那你敢和他断掉,从此再也不来往吗?”路仕铭再问。

    魏熙然看着他,“仕铭,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路仕铭眼中的坚冰总算好像是融化了,“好,我相信你。”

    “仕铭!”魏熙然喜得抱紧了他。

    路仕铭也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女人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在女人看不到的角度,男人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当下,路仕铭送魏熙然去了医院,将膝盖上的伤口小心处理。

    又带她去吃饭,期间温柔对待,好似恢复了从前的情意。

    晚上送魏熙然回家的时候,他顺势留了下来。

    “琴嫂呢?”

    “她辞职了,别管她。”魏熙然提到这个就没好气。

    琴嫂才走一天,屋子里就乱了许多,她一个娇娇小姐,哪里会收拾屋子?肯定是乱七八糟了。

    连洗衣机也不会开,堆了一天的脏衣服,还有那日弄脏了的床单。

    路仕铭虽是公子哥儿,但这种事情竟然还难不倒他,他将袖口解开挽起,竟帮着魏熙然好一阵收拾打扫。

    魏熙然感动得以泪洗面,抱着他的腰,“仕铭,仕铭,我爱你。”

    路仕铭只是轻轻抱着他,眼中漫不经心,不知在想什么。

    魏熙然本来以为路仕铭会嫌弃主卧,不愿在床上睡觉,毕竟她和裴御东的大战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但路仕铭却慢条斯理地躺下了。

    在女人婉转柔媚刻意引诱之下,男人覆盖在她上方,不管不顾,大开大合,用力冲刺。

    他用尽全力,面孔扭曲,终于释放,也不曾使用任何安全的措施。

    魏熙然尽管觉得很难受,很疼痛,却什么都不敢说。就怕惹得路仕铭不开心。

    现在两个人的地位倒过来了。

    原先是路仕铭小心讨好,现在魏熙然心中有愧,换做她曲意奉承。

    完事之后,路仕铭竟就起身去冲澡,出来时开始穿衣服了。

    “你、你不留下?”魏熙然惊讶。

    “家里有事,让我回去。”路仕铭简短说道,然后走过来在她额上一吻,轻笑,“明天再来看你。”

    望着他英俊的笑脸,魏熙然羞涩地点头。

    路仕铭刚一转身,笑意就消失了。

    他走出公寓大门时,浑身的寒意又滋生出来。

    如果他还爱这个女人,自然不愿在别的男人和她睡过的床上睡觉。

    但如果,他只是把她当做发泄的工具,那么这里的房间,与酒店房间又有什么区别?

    呵呵,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路仕铭望着电梯金属镜中自己双目赤红的样子,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上面。

    ……

    为期一周的优媛雅集终于结束了。

    老名媛们玩得尽兴,纷纷争夺明年的举办权。

    最后竟然是顾老夫人力排众议,拔得了头筹。

    “我家里地方大,比孟家更有趣,大家也是知道的。再来多一倍人也没有关系,尽住得下。大家明年不如多叫些同年过来相聚,不要仅限于我们安市。”

    孟老夫人其实品性比较豁达,听了顾老夫人的话,不仅没有因为她说“比孟家更有趣”而生气,反而还十分赞成她的话。

    “对对对,还有好些人没叫上呢,大家广发帖子,多请些好友,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才行,定不能浪费了顾园那么大的地盘。”

    “噗……”赵老夫人笑了,“听你这么说,还以为你是顾家人呢!”

    一众老太太都笑了起来。

    人人都晓得顾孟两家何事都要相争,主要还是两位老太太之间的问题,尤其是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今天倒是没有变脸,笑骂道:“我顾家要她做什么,当烧火丫头啊。”

    孟老夫人道:“嘁,现在谁家还烧火!”

    老太太们笑得更欢了。

    雅集结束之后,唐家兄妹也连忙告辞了,他们过来玩了也有将近一月时间,不好再继续叨扰。

    顾震苏和牧锦负责将兄妹两个送走,临走前,他十分承情地说:“那日阿锦的事情还要谢谢两位。”

    牧锦也对两人颔首致谢。

    在顾唐二人这种程度之间的感谢馈赠,自然是一些公司互助方面的事,唐允驰也没客气,都应下了。

    他被魏熙然陷害,不得不翻女厕所的事情,到现在还有怨气,但也明白顾震苏正在整魏熙然。

    于是道:“你们处理人的手段都太温和,简直不够瞧。也罢,等你处理完之后,我再看看。”

    顾震苏很清楚,唐家人身处高位,到哪里都受人敬重,难得遇到这种程度的不入流手段,气得要睚眦必报也属正常。

    如果只是一般女人之间的小手段,也就算了,这次连唐家五公子的名誉都敢算计,不得不说魏熙然吃了雄心豹子胆。

    可惜她没有匹配的方法能够自保,以后且看她如何倒霉吧。

    唐筠瑶也不多言,和牧锦说了几句话,兄妹俩辞别情侣,上了专机回京。

    当晚,顾震苏送女友到家后,回了顾园,再次请自己的四位直系长辈聚集在一起,向他们提出了要带牧锦上门的事。

    他一个人坐在一张独立的沙发上,挺直脊背,姿态端正。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我上次跟你说过要娶牧锦的事情,希望你们已经考虑过了,能够答应我。”

    这次顾父与顾母都不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老爷子和老太太。

    很显然,他们是同意的,就看这两位最高权威的人士,怎么说。

    顾老爷子有些忐忑,上次与老妻推心置腹详谈之后,老妻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并且优媛雅集还是把唐家的姑娘带去了。

    那时顾老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事情办砸了,更辜负了孙子的嘱托。

    谁知,雅集上,也不见顾老夫人怎么推崇唐筠瑶,只是当成孙辈的小姑娘带去看看热闹。

    回来之后还说了一句“那牧锦还行,没被唐筠瑶比下去”。

    顾老爷子当即就明白,老妻心里这是松动了几分。

    直到唐家两兄妹离去,顾老夫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可见她同意了大半。

    ——但今天怎么就还是一副酷雪严霜的表情呢?

    只听顾老夫人说:“震苏,假若祖母不同意,你待如何?”

    顾震苏可能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震惊,只是有点失望。

    “阿锦是一个好女孩,只有她能够给我幸福。若你们觉得孙儿的幸福不重要,那么……”

    顾老夫人恼了,“震苏,你这些年学的手段全用在长辈身上了是不是?祖母不同意,就是不重视你的幸福?你又怎么知道,其他人不能给你幸福?或者牧锦就一定是个好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的好,与她相处,就能体会到。”顾震苏不敢与祖母呛声,只是努力替女友说话,强调着。

    “呵。”顾老夫人不置可否。

    “祖母,今日孙儿求你同意此事。”顾震苏明白症结全在祖母身上,于是站起来,缓缓地跪下了。

    这一跪,四个长辈全部张大了嘴巴。

    顾家虽然是大家族,但长辈都受过新式教育,也不是非常迂腐,对子孙的礼节只要求尽到就好,不会十分严厉。

    所以,自顾震苏懂事之后,除了祭拜祖宗之外,谁也没有看见他下跪过。

    今天,他为了自己的婚事,下跪了。

第150章 情知起153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几位长辈坐得稳稳的,虽然惊讶,但他们也受得这一跪。

    顾震苏的成长一直比较偏西化,他十来岁就去国外求学很长时间,行为思想也受到西方的影响很深。

    欧美人的观念是,父母是要尊敬的,但是妻子却是陪伴一生的。

    因为欧美国家养老制度的完善,他们养老不成问题,所以儿女也就不用为赡养父母而担忧,他们的孝心,更体现在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上。

    那么,当经典问题“老婆和妈妈同时掉进水里时,救老婆还是救妈妈”问到欧美人时,他们一般都会回答“救老婆”。

    他们不需要顾虑父母的想法,他们认为妻子才是陪伴自己一世的人,妻子比父母更重要。

    之前,顾震苏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他觉得自己和牧锦的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告诉长辈只是告诉他们这个决定,而不是让他们来帮自己做这个主。

    然而,自从把这件事通知长辈,得到这种冷待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华国的传统是要长辈做主。

    他终究还是一个华国人,所以不能免俗。

    所以,他用华国最传统的方式,乞求长辈的同意。

    “下跪”对于顾震苏来说,是非常严重、非常不能接受的一件事,他做出来,心里也备受煎熬。

    可是为了能够与牧锦结婚,他做了。

    顾震苏挺直上半身道:“牧锦是我追求的第一个女孩,两年前我追求她,她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们相恋两年,十分幸福。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人品德行各方面都很好,她很善良,和她在一起我非常开心。我不能对这样的女孩始乱终弃,我想顾家的教育也绝不会令我做出那种事。因此,我再次恳求你们同意我和她的婚事。”

    这样的理由无懈可击,很难找到反驳的话。

    顾老夫人拉下脸。

    顾震苏又道:“假若你们真的不喜欢她,不愿意她进顾家门,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和她在外面开辟新的生活。我们都很有能力,可以照顾好自己。请长辈不要担心。”

    这话一说出来,顾父顾母先急了。

    顾太太说:“震苏,不要赌气!家里并不是不同意!”

    顾老夫人乜斜儿媳,面露不忿。

    而对于顾太太来说,儿子肯定比婆母重要,当儿子有意要离开家,她当然宁愿跟婆母对着干也要留下儿子。

    顾震苏摇头道:“母亲,我不是赌气,我爱她,但我能力再大,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她、接受她。两全其美的方法,自然就是不要住在一起。不过,我和她肯定会定期回来看望你们。”

    顾父终于说话了,“顾家的儿子儿媳,不住在顾家,反倒去外面,这是什么道理!”

    顾老爷子瞥瞥老妻,也大着胆子说:“她还没有毕业,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先订婚,让我们看看这个姑娘到底怎样。你不是要带她回来拜见我们的?过几天就不错,是个好日子。……夫人,你说是吧?”

    顾震苏眸子发亮,最后将视线放在祖母端庄的脸上。

    顾老夫人一见“众叛亲离”,心中酸涩不已。

    她去优媛雅集,其实是为了默默观察牧锦,看了几天,听说了她许多的事,又和唐筠瑶相比较,不得不承认,这牧家姑娘的确不错。

    这也让她有点微微发酸。

    牧家出来的姑娘,都那么受欢迎!

    当年牧羡芳倒不是这种性子,她清高典雅,文采出众,就算坐在角落,也是男人瞩目的焦点。

    而牧锦,却是很讨老夫人们喜欢,看着她笑容可掬与孟老夫人、赵老夫人说话闲聊,逗得她们快快乐乐,顾老夫人略略吃味。

    明明是震苏的未婚妻,为什么不来讨好自己!

    同时——顾老夫人又矛盾地觉得,如果这女孩来讨好自己,自己说不定又要看轻她。

    种种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说。

    不过有一点,她是清楚的:是个好姑娘,配得上震苏。

    顾老夫人恍惚了一阵,清醒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炯炯地瞧着自己。

    唉……

    终是心软了。

    “那就像你祖父说的,过几天带她来。”

    顾震苏喜形于色,“谢谢祖母!谢谢祖父!谢谢父亲母亲!”

    顾太太慈爱地看着喜悦的儿子,心怀大慰。

    顾震苏和父母离开后,顾老爷子笑眯眯看着老妻,“阿鸢,谢谢你。”

    顾老夫人闻言瞪着他,“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

    “不,我还是要谢谢你。”顾老爷子道:“如果不是因为你,顾家不会像今天这样和睦。儿子有能耐,孙子也个个都争气。这都是你带给我的。”

    顾老夫人讶异,脸皮隐隐发热。

    这种话就算是他们这辈人的情话了。

    “说这些干什么,不要抓着什么事都胡乱感叹!”顾老夫人扭脸,“如果不是看孩子们真心一场,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是是是,我都知道。”顾老爷子噙着笑,握住了老妻的手。

    ……

    牧家得到消息,顾震苏要带牧锦回家的时候,夫妻两个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们对姑母和顾老爷子的事惴惴不安,生怕顾家因此而反对。

    如今看来,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两人叮嘱女儿一定要好好表现,要准备些精美的礼物,不能失礼,等等。

    牧锦笑道:“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临了,牧玉翔做出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的表情,说:“大姑婆的东西不可再动了。你是年轻小姑娘,自己又是设计师,要穿得时尚靓丽些,也招老人们喜欢。”

    牧锦应下。

    她这次给顾家人准备的礼物都是自己设计制作的,表示出十足的心意。

    原本她是不怎么紧张的,可是和顾震苏一起,到了顾家大门,下车的那一刻,牧锦没由来的心慌了起来。

    虽然她实际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与心爱的男友见家人这种事,任是你几百岁都会慌张的好吗。

    顾震苏握着她的手,感觉发凉,才知道女友有多么紧张。

    这说明她重视这次会面,她重视两个人的感情。

    顾震苏笑着摇一摇她的手,“别怕,有我。”

    “嗯。”牧锦没反驳,点点头。

    进了顾家,跟着管家走了很远的路,上楼过厅等等,总算是到了会面的小客厅。

    这是顾家自家人最喜欢使用的小客厅,顾震苏特意说,是因为把牧锦当成了家里人,才会安排在这里见面。

    事先家里有哪些人口,顾震苏都讲过了,因此牧锦的礼物十分充分。

    见了长辈,她和顾震苏一起弯腰鞠躬问好,然后就是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一份份分送了出去。

    “祖父,我听震苏说,您有时腰腿会发冷,这个护腰和护膝是我亲手缝制的,里面放了发热的磁石,平时可以戴在身上。”

    顾老爷子接过来,看见护腰和一对护膝都是黑色底,滚金边,上面绣着巍峨的青松,心里一下就很是喜欢,“好孩子,有心了。”

    牧锦又紧张地为顾老夫人送上了一套旗袍礼服,这是和京城的官太太赵夫人同系列不同色不同款的一套旗袍。

    手工制作的钉珠与绣片衬得礼服华美非凡,选择的石青色也是极配顾老夫人,能将她的端庄肃穆衬托出来,又可以增添一点东方女性的柔美。

    顾老夫人自然发现了这套礼服比景山其他老夫人收到的都要用心,都要好。

    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再冷淡的人都会喜悦。

    她瞧着礼服,嘴角不自觉噙了一丝微笑。

    顾震苏和顾太太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牧锦不觉,又给顾震苏的父亲和叔父送上了精美的丝绸折扇和扇套,一套绣着青竹,一套绣着君子兰,皆很雅致。

    两位中年男子爱不释手。

    送给顾震苏母亲与婶母的,则是两套珠串绣屏,也就是绣线上穿着彩珠绣出来的画,摆在屋子里很漂亮。

    给堂弟顾震源、顾震群送的就是小玩意儿了,每个人一条锦绣坊设计的小玉坠。

    牧锦说:“今天震苏的姑母一家和姐姐姐夫没有过来,所以我先将礼物带来了,等他们来时,请伯母代送。”

    顾太太笑着应了。

    礼物不在乎多么贵重,这个阶层的礼物已不注重价格,而是蕴含的心意。

    很明显,牧锦做到了。

    送给每个人的东西都很巧,且都花费了心思,不是乱选的,准备得很用心。

    顾震苏的母亲代表顾家,给牧锦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里面是一张卡。数目肯定不菲。

    牧锦没有扭捏作态,而是落落大方地收下了。

    顾老夫人不说话,但明显在打量着牧锦。

    见面后,顾父与叔父说了几句话就先行离开,两个堂弟也走了,而顾母和二婶则问起了牧锦许多的问题。

    顾老爷子正在顾震苏的帮助下,准备戴上那套护腰和护膝。

    这种东西顾老爷子自然不会少,但是绣得那么漂亮又精致的,他的确没见过,心里也是喜爱。

    “怎么样?”顾老爷子沾沾自喜问。

    “好看!”顾震苏夸得不遗余力,“爷爷,您就像一棵青松。挺拔、长寿。”

    “哈哈哈……”老爷子笑了起来。

    顾老夫人瞪他一眼,“你呀!……行了行了,大家都先离开。震苏,你也和你母亲、二婶先出去,我来和牧姑娘单独说两句话。”

    顾震苏一震,牧锦也忐忑看着他。

    但只一眼,她就镇静了下来,站起来笑看诸位长辈离去,对顾震苏点头示意没关系。

    待小客厅里只剩了她和顾老夫人,便走到顾老夫人近旁的沙发上坐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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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豪门佳媳介绍:
谁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重活一世,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魏静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酒鬼赌徒的女儿,粗鄙不堪。直到25岁的一天,她才被告知身世真相——被抱错的牧家千金。回归牧家,改名牧锦,更是痛苦开启之日。占了她本来身份的魏家女儿、她所嫁的丈夫、其他豪门子弟,所有人都瞧不起她,看她笑话,处处与她作对,她品尝够了被嫌弃、被嘲笑、被背叛、被伤害的滋味……==================重生之后,牧锦发誓:成为圈层里交口称赞的豪门佳媳,就是自己的奋斗目标!重生之豪门佳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豪门佳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豪门佳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