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所谓“太子党”(上)
旧的一年的最后一个周末,江之寒接到一份意外的邀请,去顾望山家做客。这段时间和顾望山的接触不算太多,但每个周四的下午,他们都会在校园里碰个头。通常会一起去食堂打饭,天南地北的聊聊天。有时候两人会把自行车骑来,围着校园绕两圈。之所以约在星期四,是因为恰好两个人星期四的下午最后一节课都是体育课,而体育课通常不会拖堂。偶尔两个人也一起打打篮球,或者倪裳和温凝萃会加入他们来个四个人的聚会。江之寒对顾望山和温凝萃的关系有些迷惑,不知道是同学,朋友,或是恋人。不过他并不是多嘴的人,也知道顾望山不喜这一类的玩笑,倒是从来没有当面问过。
对于顾望山的家庭背景,江之寒只是大约知道一些,父亲应该至少是市一级的高官吧。顾望山长的高大帅气,而且成绩也不差,在很多人眼里他颇为高傲,有些酷酷的感觉,倒是更能吸引女孩子崇拜的目光。高一年级,尤其是高一五班,关于顾望山的传说很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叫他顾公子,慢慢的就成了他的外号。但顾公子到底是哪家大佬的公子,其实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据倪裳的消息,学生会里盛传宁校长亲自点将,要顾望山进学生会,是有史以来第一遭。这个传言无疑给顾望山增添了又一层神秘的色彩。不过江之寒对这些都不是太在意,在他眼里,顾望山是一个眼界宽广,谈吐优雅,又算得上慷慨大方的朋友。虽然话算不上太多,但性格不失耿直爽快。而且江之寒总感觉顾望山有着越年龄的成熟,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有得遇知己的感受。
顾望山打电话说,要派一辆车来接江之寒。江之寒推辞说,只要有地址,自己可以坐公车去的。顾望山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一般的车不能进他住的地方。于是江之寒和他约好了时间在历蓉蓉的书店前等。星期天的上午九点钟,一辆墨绿色的军用吉普车来到了历蓉蓉的书店门口。江之寒从书店里面看到,连忙和母亲打了个招呼,走了出来。
开车的是一个穿便装的青年人,江之寒一眼看去就觉得有军人或者警察的范儿。年轻人客气的问:“是江之寒吗?”见江之寒点头,就说“请上车吧。”江之寒打开车门,却意外的现温凝萃坐在里面。
吉普车在集市附近的狭窄街道上缓慢的移动,要躲避街上的行人和街边停泊的汽车。好不容易挨到了新修的江边四车道公路,终于有机会风驰电掣起来。
江之寒和温凝萃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对于温凝萃,江之寒也是有些摸不着她的脾气。这个女孩子有时候喜欢刨根问底,开起玩笑来天真烂漫像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儿,有时候又一脸酷样,好像多说一句话都是负担一样。江之寒打量着温凝萃,她今天穿一件及膝的黑色大衣,面料看起来很高档,款式在中州的街道上也不多见,大概的流行吧。在黑色的大衣外面,温凝萃围着一条乳白色的围巾。简单的黑白搭配,倒显得更加高雅大方。
温凝萃侧着头,小声问江之寒:“你去过顾望山家吗?”江之寒摇头。
温凝萃又问:“你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吗?”江之寒还是摇头。
温凝萃说:“你不好奇吗?”
江之寒笑道:“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温凝萃皱着鼻子问:“你是不是挺喜欢装酷的?”
江之寒道:“装酷干什么?骗小姑娘吗?”
见温凝萃点头,江之寒说:“装酷又唬不到你,我干嘛在你面前装酷?”见温凝萃很认真的点头同意他的意见,神色之间带些着她这个年龄小姑娘的天真,江之寒不由微笑起来。
吉普车在滨江道上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出了市区,便拐上了上山的盘山公路。越往上走,树木越是葱郁,和市区的环境大相径庭。刚刚下过雨,林间有一股浓重的清新的树叶和自然界的味道。风呼呼的从车边吹过,江之寒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里想,住在这里真是一种享受啊。吉普车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路,在蜿蜒前伸的马路上又开了三五分钟,就看见一个大大的铁门,一个背着枪的哨兵笔直的站在那里。吉普车慢慢的停下来,哨兵并没有上前检查,他只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面的铁门就慢慢打开,吉普车滑了进去。
吉普车在营区的林荫道上慢慢行驶。这里的绿化很好,郁郁葱葱的树木多有一两人抱那么粗,不像市区的树木一棵棵和筷子一样。时不时地,有一队士兵整齐划一的在路边走过,远处的营房处隐约有喊口号的声音。吉普车左拐右拐,江之寒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突然间,吉普车拐过一片树林,前面开阔起来,一排小别墅矗立在眼前。吉普车滑到最后一座别墅,这一处显然是其中最大的,还自带着一个大的庭院。江之寒已经看到顾望山站在了门口。温凝萃促狭的朝江之寒笑了笑,说:“你面子不小呃。顾大少亲自到门口迎接。”江之寒没搭理她,打开车门,跳下去,把住门,很绅士的向温凝萃作了一个请下的手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家的缘故,顾望山显得格外的放松,而且出乎江之寒的意料,带着几分平时少见的热情。他搂着江之寒的肩膀,和他一起往里走,一边说:“老早就想请你来家里玩的。今天总算抽了一个空,家里比较清静。”
江之寒边走边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见两棵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一左一右拥着主楼,树干直插天空,足有二十米出头。两棵树均是长青树,在中州寒冷的冬天依旧绿叶葱郁,生机盎然。从庭院的大门走到主屋的门,足有三五十步的距离,用碎石子堆砌的小道,石头旁还有些绿色的苔藓植物,更增添了几分野趣。
推开大门,只见一个宽阔的大厅,江之寒叹口气,说:“这一个厅的面积足有我家房子的两倍。这辈子我要能挣下这么一栋房子,也就不虚此生了。”
顾望山道:“其实住久了,也不觉得怎么好。”
江之寒摇摇头,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你这样的。”
面对顾望山的家庭背景和优越生活条件,他的同学或者朋友通常有两种极端的态度:一种是自卑和用于掩饰自卑的抗拒和排斥,一种是谄媚和放低身段的尽力讨好。而这两种态度都是顾望山所讨厌的。江之寒之所以能成为他的朋友,很大程度在于他平常交往中表现出来的那种平等的态度,既不掩饰双方的差别,又能够坦然接受,平等相待。
顾望山领着江之寒大概地参观了一下一楼的几个房间,他说:“这房子也不算是我家的。哪天我爸退下来,我们也得搬出去。”
江之寒说:“相信到那个时候,你自己也能挣下一栋大房子。”
顾望山说:“谁知道呢?希望如此吧。”
了二楼,这里有顾望山的卧室,而他父母的卧室则在三楼。三个人到了顾望山的房间,顾望山递过来两瓶饮料,说这是美国g公司最新出产的非碳酸类饮料,让他们尝尝味道。江之寒接过瓶子,看了一下商标和包装,是他偶尔阅读的一本香港精品生活杂志上经常看到的产品,不过在中州的商场里从来没有看到过。
刚刚闲聊了两句,就听到敲门声。顾望山说请进,就见一个中年的妇女走进来,恭敬的说:“望山,文阿姨听说凝翠来了,请她有空上去讲讲话。”这位就是顾望山家里常年的帮佣,或者说管家。顾望山的老爸说道,她就像家人一样,不准她叫什么少爷老爷太太,说那是旧社会的叫法。所以她见到顾望山一辈,都是叫名字的,而顾望山对她也很是尊敬。温凝萃平时在校常常是一幅酷女的姿态,今天却显得很是温婉,从进门就没说几句话。这时候她站起来,温柔的说:“我正说要去看看阿姨,我母亲也让我问好来着。要不我就先上去,你们先聊。”见顾望山点头,她便跟着上楼去了。
到温凝萃很淑女的走出门,还回身轻轻的带上房门,江之寒便朝顾望山眨眨眼睛,笑道:“温柔的温凝萃,一定会让学校的很多家伙跌破眼镜吧?”
顾望山皱皱眉头,“你笑这么诡异干嘛?我不是说过我们小时候是邻居吗?她妈妈和我妈妈是很要好的。”抬起头,似乎在回想往事,过了一会儿,顾望山说:“她妈妈很是了不起,当年要嫁一个没权没势没家庭背景的,全家都反对,也义无反顾的搬出去嫁了。那也还罢了,更了不起的是,这些年生活水准虽然较普通人不差,但和以前相比是远远不如,据我妈说她也从没有抱怨过。”
通常顾望山不是很多话或者很情绪化的人,听到他感慨,江之寒说:“你今天一定有很好的事情生吧。”
顾望山看他一眼,说:“你的眼睛很毒啊。”顿了顿,说:“你应该还记得我学期开始的时候请假的事吧?其实……那时候是我母亲病了,查出来是乳腺癌。还好现的早,如果手术的话,不扩散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尽管如此,她情绪还是很低落,再加上我父亲工作忙,没法陪在身边。我就决定去京城陪她一段日子,包括手术的时候。当时他们都反对,习要紧,而且也是请了人去照顾的,除了请的专业人士,老家也来了一个远房亲戚。不过我妈的情绪确实很低,我放心不下。后来我给我爸立了军令状,保证期末的考试不会掉队,他们也就同意了。手术算是很成功,但接下来还是要复查,否有反复的情况。昨天检查的东西回来,是很好的消息。虽然不敢说绝对不会复,但那样的几率是很小了。”母亲身体无恙,顾望山总算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不知不觉就有倾诉的冲动,想要有人分享这份好消息。当然作为这样的家庭出生的孩子,他即使面对好朋友,也不会把所有的话说出来。顾望山的母亲虽然得益于及早现病情作了切除手术,但她年纪并不是很大,对于一边**被切除还是很伤感,情绪低落有一段时间,毕竟**对于女人是一种标志。另一方面,顾望山的父母关系现在也暗礁深藏。对于这些,顾望山虽然很是烦恼,却也不好随便讲出来。
江之寒很是感慨,顾望山原来是如此孝顺的一个儿子,谁说富贵家庭出来的一定就是纨绔子弟?他很衷心的说:“要是有酒,真应该喝两杯庆祝一下。”
顾望山说:“,你现在快成酒鬼了。”这个的感叹词,自然是受了江之寒的影响,也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顾望山今天的话特别多,倒有些像他这个年龄的人。他说:“我回学校以后,不知道谁开始在传我是特权家庭出来的,又到处说校长也来巴结我,一定要让我进学生会。当然还有什么旷课两个月屁事没有之类的议论。老实说,我确实是用了特权的。一般的学生,要想请假那么久照顾住院的妈妈,学校不见得会同意。不过我这个特权,真没有妨碍到那些家伙什么,看他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就觉得无聊。”
江之寒说:“前几天,倪裳还说我们班主任给我的评语是孤傲呢。我个人的看法,人生得几个知己足矣。一两个可能少了点,但在每一个阶段,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上班,要是都能有一两个,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从来都不羡慕有些人,好像和所有人都很好的样子。如果真的很好也就罢了,如果不过是表面上的敷衍,真没什么意思。”顾望山点点头,看来很是同意江之寒的观点。
江之寒开玩笑说:“前两天,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说是香港出版的**,叫什么红色太子党来着。没想到我今天就见到一个活的。”
顾望山嘲笑他,“切,一听你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我们这样的,和真正的TZ党比起来,不过是小鱼小虾,哪里有那个资格当这个称呼。”
想在讨论区言,却被告知可耻的没有分,国庆期间无权言。就在这里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
46 所谓“太子党”(下)
两人说笑了几句,顾望山又问:“你上次给我开出的那个书单,我挑了几本看了看,很有些意思。不过好像涉及的东西太广,又完全没有基础,有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着手。快期末了,你还有时间做这个吗?”
江之寒说:“才开始的时候都会有这个感觉。这段时间,我认识的一个大学的朋友,就是明矾,我给你提过的。他参与了一个相关的课题研究。我就帮忙打打杂,做些文献查阅,资料收集,和初步的数据整理之类的工作。你还别说,有一个系统的项目去做,比泛泛的看书确实又要强不少。现在整个知识体系的框架我感觉已经在那里了,然后我的目的也还算清楚,但具体的每一个地方的知识填充才刚刚开始。这几个月下来,我觉自己确实对这个东西挺感兴趣,所以才投入这么多时间去做这个事情。你的兴趣也许在别的地方,倒也不用勉强。”
顾望山说:“我倒是蛮感兴趣的,但不像你那么确定。再说,我向我爸保证过期末考试不能掉队,所以这段时间使劲读书来着。等到放假闲了,再拾起来看看。所以说到底,还是你潇洒,期末考试在即也敢往这上面花时间。”
江之寒说:“期末考试嘛,每个学期都有。再说了,真正算数的,不就是最后高考那一下嘛。有些东西,考试前记一遍,放假回来,又忘了七七八八。下次考试,再来过,其实是重复劳动。真正到了高考前那个学期,再来记那些死记硬背的东西恐怕也不迟。我越研究这些东西,越觉得资本市场登6我们国家的时候,会是一个十年一遇,甚至几十年一遇的机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要早些有所准备。说到底,这个事情的紧迫性也是不亚于考试的。”
顾望山说:“我看一些成功的人的传记,虽然从小就成绩优秀,四平八稳,一帆风顺上去的不是没有,但却是少数。大多数人,真的要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多半是很小就对某个东西很感兴趣,投入很多的精力。有时候,我挺苦恼的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
江之寒大起知己之感,附和说:“这正是我想的。不过也不用急,好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呢?我们才多大,时间还是有的。想来好笑,小学的时候,还幻想自己也许能是爱因斯坦那样的人物,现在还没进大学,我看看自己,真的很难觉自己哪方面有过人的天赋。”
顾望山和江之寒相识这些日子以来,也常常在一起聊天,而且通常都很投契。但今天顾望山的心情不比以往,说话间很多从来没提到过的家庭和个人的东西都拿出来和江之寒分享讨论,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感愈近了,有点多年的知己好友的意思。话一投机,这一讲起来,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直到顾望山家的管家来叫他们去吃饭,江之寒才一拍脑袋,说:“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去和你母亲问候一下,真是失礼。”又悄悄的问顾望山,“见到你母亲称呼什么比较好?”顾望山说:“不用太拘束,我妈很好相处的,你叫她文阿姨就好了。”
也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顾望山的母亲对江之寒很是亲切。江之寒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悄悄打量这个贵妇人。文阿姨说话比较慢,吐词很清楚,五官看上去很大气,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雍容的气度?江之寒心里暗想。虽然相貌说不上多漂亮,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还是可以依稀见到年轻时的风采。从年龄上说,江之寒估计她和自己母亲应该差不多,但看起来至少小了有四五岁,毕竟不需要起早摸黑的干活,生活条件的优越对保持青春作用还是不小的。
阿姨对江之寒说:“望山他什么都还不错,就有一点,脾气有时候倔了一点,稍微有些不合群。在学校里,朋友不多。你和凝翠是他不多的好朋友,有什么事情大家要互相帮助。”
江之寒当然说好,他开玩笑说:“阿姨,其实顾望山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听说高二喜欢他的女生能从五班门口排到一班门口,只是他眼光太高罢了。”不管性格身份或者教养出生,天下所有的妈妈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文阿姨听了江之寒的话,不由笑起来,顾望山倒是狠狠瞪了江之寒一眼。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很融洽,温凝萃还是一副淑女的样子,话不多,而且轻轻柔柔的。文阿姨对她更是亲切,时不时的还帮她夹菜来着。
席上有文阿姨,顾望山,江之寒,温凝萃,还有问文阿姨家的管家(顾望山叫她小周阿姨),和文阿姨的保健护士,一共六个人。顾望山招待两位客人的菜不算多,五菜一汤。但一道水煮基围虾江之寒是第一次吃,在中州这个内6城市也算是一件稀罕物。还有一道山菇烧鸡,那种菇江之寒从没见过,味道特别鲜美。他问起是什么菇,小周阿姨告诉他是燕山山脉一种特产的菌类,也是上过国宴的菜肴。
阿姨显然和温凝萃很熟,说话间倒十有七八在问江之寒的情况。江之寒也简略的讲讲认识顾望山后的那次砍人事件以及后来遭到的报复,又谈起母亲开的小书店,经营的状况和遭受的刁难。文阿姨听的津津有味,吃完了中饭又换到客厅里继续聊。江之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觉得自己好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和贵人们讲讲外面他们没接触过的生活,也是一件讨喜的事情。
顾望山看大家聊的开心,自然也很高兴。一来母亲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心情郁闷,难得和人长时间的说话,二来确实想要给母亲看看自己在外面交的朋友不是庸庸碌碌之辈。他曾经偶然听到倪裳提起江之寒在忙小倩的案子那件事,却不知道详情如何。借这个机会,他提起这个话题。江之寒倒是很高兴顾望山主动提起这件事,因为那个案子说起来应该是铁板钉钉,但毕竟没有最后判决下来。借这个机会讲讲,如果以后事情有变还能多一个强大的奥援。想到这儿,江之寒便很详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所见所闻讲给大家听。温凝萃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听着听着眼里就有怒火在燃烧。文阿姨也跟着叹息了几次,气氛倒是突然凝重起来。
这时候护士就劝文阿姨去休息一下,睡个午觉。文阿姨摇头说:“白天睡下去也睡不着,只是白躺着。就是晚上,睡眠也不好。”
江之寒心里一动,想到杨老爷子最近在着力推广一套简易的打坐练气的套路,就对文阿姨说:“传授我杨家拳这位老爷子,最近在研究推广一套简易的打坐练气的法子,便于推广到民间,有些初步的成果。如果有机会的话,阿姨您倒是可以试一试,兴许对您的精神和身体都大有裨益。”
顾望山问道:“这个是可以外传的吗?”
江之寒说:“杨老爷子的理想,就是要把一些有益的东西推广到尽可能多的人中间去。他说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关上门一代一代传下去,早就失去了真正的意义。”顾望山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一力撺掇母亲试一试,文阿姨也就点头答应了。
又讲了会儿话,江之寒就和温凝萃站起身来告辞。文阿姨说,让两人有空多来玩。于是便告辞出来,还是同样的吉普,同样的司机。江之寒说自己到学校有点事,就和温凝萃在一处下了车。
关于江之寒的事迹,温凝萃开始多是从顾望山那里听来的,后来认识了倪裳他们又打听到一些,但很多细节今天才第一次听说,心里对江之寒不由有几分佩服。不过她嘴上是不饶人的。温凝萃对江之寒说:“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挺能说的,几个星期就把倪主席骗到手了,今天半天的工夫就哄的文阿姨开开心心的。”
江之寒反击道:“我能不能哄她开心,并不重要。未来的儿媳妇会哄婆婆开心才是重要的。”边说边看着温凝萃暧昧的笑。
温凝萃嗔道:“你什么意思?”
虽然温凝萃在顾望山家里一副温婉小猫的样子,江之寒倒是深知她的本性,不敢迫之太甚,便转移话题说:“对了,你父亲那里什么时候要承包食堂,早点给我透下消息。”
温凝萃说:“为什么要帮你作间谍?”
江之寒喊冤说:“这是什么话?朋友一场,不帮我你帮谁呀?”想了想,又说:“要不,再给你10%的股份?”
温凝萃扑哧一笑,“你是在贿赂我吗?”
江之寒严肃的说:“这个食堂做的好的话,百分之十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要知道,如果嫁入豪门的话,自己手里多点私房钱也是很重要的。”哈哈大笑中,在温凝萃飚之前,摆摆手和温凝萃说声再见,跑开了。
47 一个人的新年
星期二的元旦,休息日被移到星期一,以便有两天连续的假期。这即将过去的一年,对于江之寒来说非常特别,而和倪裳的相识相恋是众多特别的事情中,对于他来说最特别的一件。
星期一是即将过去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江之寒想要和倪裳一起度过来纪念。最近这段时间忙东忙西,再加上大多数时候倪裳都被父母要求在家里面学习,两人约会的机会锐减,还好白天上课的时候都坐在一起,可以稍微抚慰一下热恋中少男少女的相思。当他跟倪裳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倪裳有些犹豫。
倪裳说:“我当然想出来的。但平时可以找借口说学生会开会,或者和同学出去买书什么的,如果是元旦前一天这样特别的日子,恐怕想出来就比较难。”
江之寒淡淡的“哦”了一声,掩饰不住失望的表情。他连约会的地方都已经找好了,就在上次和小芹吃饭的餐馆,靠窗的座位现在用屏风隔出小间,坐在里面看远处壮阔的江景,品中州特色的小菜,是很好的享受。那个地方小芹她们去的多了,和老板熟起来。前不久小芹在副刊上写了篇文章介绍那家馆子,据说让生意一下子好了几成。老板高兴的不得了,把小芹和她的朋友一律当VIp的客人接待。
倪裳不忍心浇江之寒的冷水,硬着头皮去找薛静静帮忙,就说约好了她在她家附近逛书店。放假前两天,倪裳和家里讲了编好的借口,母亲皱了皱眉头,抱怨说:“这孩子,元旦也不在家好好呆着,现在出去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倪建国瞥了倪裳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倪裳心里虚,低下头不说话。
星期六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一响,各个教室里涌出兴奋的学生,期末前难得有一个两天的假日,大家都很兴奋,空气里都弥漫着开心的笑声。江之寒和倪裳在教学楼前面分手。江之寒很期望的说,明天见,不见不散哦。倪裳甜甜的笑笑,说,好,明天见。
星期一一早,历蓉蓉就去了书店,父亲也跟着去帮忙。对于历蓉蓉来说,现在每一天每一分钟都是工作的时间。因为有那么一点壮志得酬的感觉,虽然很辛苦,她却甘之若饴。对于儿子,历蓉蓉现在是一百二十个放心,连自己的问题儿子都可以帮着拿主意,何况其他。基本上江之寒的时间安排,她是从不多问一句的。
江之寒找了附近一家理店把头修短,新年要有新气象嘛,然后回到家洗个澡,穿上母亲送的礼物-一件黑色的皮茄克,一双全新的皮鞋,大概是迄今为止江之寒得到的最贵的衣服和鞋子。自从跟着老爷子练功和每天坚持锻炼以来,江之寒的食量也大增,个头倒是噌噌的往上串了几公分。配上一套新皮囊,镜中的男生身形挺拔,气质沉稳,和几个月前比已有不小的变化。
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半,十一点的时候江之寒已经到了餐馆。刘老板见了他,很是热情,打趣说穿的好帅,是不是有约会呀。江之寒打个哈哈,说约个朋友吃饭,于是被引到靠窗角落的一个位置,用绘有水墨山水的屏风隔开,成一个小小的单间。江之寒要了一瓶啤酒,打开瓶盖,倒进玻璃杯里,看到黄色的液体上浮起白色的泡沫,莫名的有种很开心的感觉。
远处的大江正值冬季的枯水季节,礁石露出水面。虽然没有落日时的美景,但临窗望去,可见远处滨江路上的汽车和近处石阶上穿梭来往的人群。那一天和小芹坐在这里,体会了一下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以后,江之寒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把最心爱的人带来,在繁忙的生活中,停下来边的风景,临窗对饮,把酒谈心,是何等快意的事情。
江之寒约的这家餐馆,离市图书馆很近,因此离倪裳的家也不远,走路不过十五六分钟的距离。十一点十分的时候,倪裳和父母打个招呼,就准备出门了。母亲问:“不要吃了中饭再出去吗?要在外面吃吗?要不要给你些钱。”倪裳说:“不用了,我还有钱呢。”倪建国坐在沙报纸,问倪裳说:“你和你同学,叫什么来着,是约在哪里?”倪裳说:“是南岸,就在薛静静她家附近,有一家教育书店新开的分店,据说有两本参考直在找没有找到的。”倪建国说:“是在新华路那附近吧。”倪裳说:“没错。”倪建国站起来,说:“我今天约了一个同事在新华路附近吃饭谈事情,我们正好一路去。”倪裳“啊”一声,嘴巴张开。她想找个借口拒绝,但急切间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她总算克制住自己的惊慌,点头说:“那当然好。”倪建国看她一眼,说:“那我们就走吧。”
节假日的中州,交通特别拥挤。从倪裳家到南岸,通常半个小时的路程,今天摇摇晃晃足足走了四十分钟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二。公车开上市区通往南岸的唯一一座公路桥,四条车道,一个方向只有两车道。无数的大车小车拥挤在上面,象蚂蚁一样缓慢的往前挪动。倪裳站在车里,把着扶手,心里很乱。父亲的突然袭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自己的谎言道成了作茧自缚。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了,自己却坐在一辆远离那个地点的车上,想来真是讽刺啊。
和江之寒相恋以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越来越能体会对方的心意,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江之寒对于这个约会的重视和期待,倪裳能够感觉的到,那也是她冒险撒谎出来的原因。江之寒对于一些象征性的东西,譬如某个标志性的日子做一件特别的事情,有一种特别的嗜好,倪裳还曾经笑他,说这本来应该是女生的特质。
公车在大桥上摇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完一半的路程。倪裳望着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暗黄色的江水,心里一团乱麻。江之寒昨天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不见不散哦,她记得他这样说。自己怎么就撒了这么愚蠢的一个谎言呢?倪裳心里恨恨的想,都怪江之寒。倪裳关于撒谎的技巧都来自江之寒的灌输。江之寒说,韦小宝说谎的秘诀就是说九句真话,一句假话,但那一句假话是关键。如果说好了让薛静静打掩护,就不要说其他人的名字,不要乱讲她的住址,最好是两个人吃了饭,一起去找薛静静出去逛逛那个书店,这就是事后的掩饰,一切都要作得天衣无缝。该死的家伙,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倪裳其实是在恼怒自己,但在心里把气都撒到江之寒的身上。
倪建国站在倪裳身边,很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异常。女儿一向乖巧,用一句古话形合适,叫承欢膝下。在父母面前,她总能找到很多话题,和他们分享开心的事情,制造好的气氛。而今天,从侧面看去,倪裳的脸上尽管极力掩饰,还是藏不住焦虑的神色,偶尔还似乎能感觉到怒气和幽怨的表情。
倪建国安慰说:“堵车在中州是难免的事情,你同学应该能理解的。下次记住,节假日出门,要提前一点。”倪裳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知道了。
倪建国又问:“你们约在哪里见面?在书店还是她家附近?"
倪裳说:“是在她家里。”
倪建国说:“那就不用太担心,在她自己家里她还怕找不到事情做吗?”
公车摇了大概一个小时出头的时间,才到了目的地中正路车站。父女俩下得车来,倪裳和父亲告别,说:“她家就在对面那条街,那我就先过去了。”
倪建国吩咐道:“不要着急,过马路注意安全。”看到女儿有些魂不守舍的离开的背影,倪建国有种冲动,要跟去看看女儿有什么秘密。这些年来在机关里,经历那么多尔虞我诈,察言观色的本领他是不输于任何人的。倪裳的表现不像是约好了同学迟到了几十分钟那么简单。但倪建国今天也有烦心事要处理,他勉强压住自己的好奇和冲动,转身左拐去了另一个方向上的铁岭路。
薛静静打开房门,看见倪裳站在外面,左右看看,疑惑道:“你一个人?”,把倪裳让进屋。薛静静的父母知道倪裳是学习尖子加班长,对她和薛静静的交往一向都是举双手赞成,那个年代的父母最中意儿女和学习好的同学成为好朋友。薛静静父母热情的邀请倪裳一起吃饭,又埋怨薛静静说,怎么不说倪裳要来,应该等她一起开饭的。
倪裳强笑道:“我已经吃过了,在路边小店随便吃了一点。”薛静静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把倪裳拉进自己的卧室。倪裳简单的说了下情况,薛静静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说:“那怎么办?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了。”
倪裳小声说:“还是要回去的,他说不见不散。我爸看着我在你家对面车站下车的,我只好上来打个招呼了。”
薛静静很义气的说:“既然你都和你爸那样说了,我和你一起出去吧。不嫌我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吧?到了那里,我可以自己去逛的。”
倪裳说:“怎么会?不过今天车好堵,让你跟我过去可能要好多时间,我觉得不好意思。”
薛静静拍拍她的脸,说:“你呀,有时候就是太客气。我们不是朋友吗?给我三分钟,我去把那两口饭扒拉完,我们就出。”
俗话说,屋漏偏逢下雨。倪裳和薛静静两人在车站足足等了二十几分钟,才等到一班9路车。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似乎好不少,薛静静安慰倪裳说:“也许两点钟能到。说不定他还在呢,我看他的耐心很好。”
路车一路通畅的上了桥,开了一小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倪裳叹气道:“中州早该再修一座大桥了,每次在桥上堵车堵的最厉害。”但这一次,情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足足有二十分钟,车停在那里纹丝不动。从远而近,有警笛的声音。司机从驾驶室探头出去往外看,也看不出个究竟。过了一阵,对面开过来的公车有认识的司机大声说:“你运气太坏了。前面大车祸,netm看起来惨的很。可能要有吊车过来才能清出路来。”乘客开始鼓噪起来,有人说,这要等多久啊,开门放我们下车吧。司机大声说,现在桥上人行道在整修,上面规定不准有行人。我放你下去,回去就扣我的奖金。你帮我赔钱呀?
车的人又呆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哪怕一点的动静。人群慢慢又开始鼓噪起来,有人对司机喊,开门呀。我们还要赶时间。司机毫不示弱的回敬他,老子还赶时间呢。你是总理还是总书记呀,就你日理万机呀。其他的人有人笑,有人帮腔,车里乱成一团。
倪裳站在那里,虽然车没有开,她还是使劲的握着扶手,脸色有些苍白。薛静静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看江之寒不是个小气的人,明天和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倪裳说:“倒不是为这个,就觉得挺不顺利的,还害你和我一起困在这里。”薛静静紧紧的搂了她一下,没有再多说。
江之寒坐在店里,手上戴的廉价的电子表,他忍不住已经看了好些遍了。刘老板人很好,时不时的还进来打个招呼,又先上了两个凉菜,让江之寒边吃边等。开始的时候,刘老板还和江之寒开几句玩笑。到了一点半,看着江之寒已经等了足足两个小时了,也不好意思再玩笑了,去厨房帮江之寒叫了两个热菜和一碗饭。江之寒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人来来往往,不知道自己已经看到几百几千的人走过了。就着饭,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菜。又要了两瓶啤酒,慢慢的喝起来。
酒杯里的酒满了又空,空了又满。江之寒当然知道倪裳不是那种放鸽子的女生,一定是家里有什么事缠住了出不来。所以心里还是存了幻想,这么近的路,跑跑十分钟就能来打个招呼,随便找个借口总会有机会的。
三瓶啤酒下肚,江之寒的头有些晕忽忽的,这以前他最多也就是喝一瓶啤酒的。以十六七岁的年龄,江之寒的耐性和气度是绝大多数同龄人所不及的。但慢慢的,他也不觉焦躁起来。倒不是怨恨倪裳,只是有一种失望和无力的感觉。江之寒心里嘲笑自己说,你还真的以为世界上的事情都会在你设计上的轨道上运行吗?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也是诸多不顺啊。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来不是很大一件事情,但江之寒心里设计的这一年最后一天的相会,想着和心爱的人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有甜蜜的想象和美好的期待。当倪裳没有出现的时候,心里的失望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江之寒对自己说,再等一个小时吧。到了两点半,他又对自己说,再等一个小时吧,这是最后一个小时了。刘老板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客人在这里等人等了三个多小时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年轻,还和自己的老婆感叹了一番。三点二十七的时候,江之寒看到刘老板又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餐馆的生意在假日是很好的,自己霸了最好的位置之一足有四个小时了,生意都可以做好几拨了。
明天不是还会相见吗?我是不是太着于形式了。江之寒站起来,向刘老板道歉,付了饭钱,走出店来。站在路边的栏杆旁,遥遥的又看了几眼远处的大江,自嘲道,看来不见不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想的,漫步就走到倪裳家的单元楼下面,晃悠了几圈,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江之寒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随意上了一辆公车,往市中心去了。
等到工程清理车清理好路面,交警开始疏通车流路车开到桥的另一头的时候,倪裳她们在桥上足足被困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对于倪裳就好像永远一样。虽然知道并不是生离死别,她的心还是很乱。一时间怨自己,一时间怨江之寒教她的蹩脚借口,一时间甚至有些怨恨父亲。转念间,又觉得自己很不孝,在心里谴责自己。
桥上的大堵车,让后面的路程更是难走。三点五十五的时候,薛静静和倪裳站在餐馆外面。倪裳还存着最后一丝幻想,他不是说不见不散吗?
倪裳站在餐馆外面,不由踯躅起来。薛静静看着倪裳求助的眼神,不由好笑的想到,一向果敢决断的倪主席也有今天啊。薛静静推门进去,眼神搜寻着吃饭的人。刘老板正好迎出来,说小姑娘要吃饭吗?现在有空位。
薛静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好意思,我们中午约了一个朋友在这里吃饭,但被堵车困在桥上了。”
刘老板说:“啊!是江之寒是吧?”
薛静静点头。
刘老板快言快语的抱怨说:“你们什么车堵那么久呃?都可以从京城开到中州了。我给你说,江之寒在这里足足坐了四个小时,三点半才走的。”
薛静静谢了刘老板,走出来,看到倪裳期盼的眼神,叹口气说:“三点半走的。”
倪裳低下头,心里埋怨自己,又想到江之寒等了足足四个小时,不会恨我了吧。转念记起江之寒说过不见不散的,以及自己在车上的焦急和折磨,心里又觉得越来越委屈,眼泪不由湿润了眼角。
薛静静拉着倪裳的手,说:“好了,大班长。别伤心了,明天就见了。他可是等了你四个小时哦,我连愿意等我半个小时的男生都还没找到。你还哭,那我岂不是应该跳到江里去了?”
倪裳被她逗的扑哧一笑,拉着薛静静的手,认真的说:“谢谢你。你一定会找到愿意等你一辈子的那个人的。”
献上一大章,迟来的中秋节问候。还请继续多多的支持)
48 人生何处不相逢?
喝了酒的江之寒晕乎乎的,坐在公车上摇来摇去,感觉头更昏了。下了车,江之寒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便信步在市中心的街道上走着。路过向阳电影院的时候,停下来看了看电影的海报,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江之寒摇摇头,穿过街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人群很拥挤,人与人之间简直是摩肩擦背。江之寒尽量靠着人群的最外侧,贴着人行道边上的栏杆往前走,眼睛貌似看着路,其实心不在焉的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突然感到身子撞倒什么,江之寒心里想,,我也像陈景润叔叔一样,走路也会撞上电线杆吗?下一刻,江之寒意识到这根电线杆软软的,胸前好像还有两团鼓鼓的东西。江之寒说着对不起,定眼看去,伍思宜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笑着说:“失魂落魄的,是失恋了吗?”
有些酒醉的江之寒神经反应慢了一拍,足足有2秒钟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是你啊?真巧。”
伍思宜盯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失恋啦?”
江之寒突然觉两人隔的很近,在喧嚣繁忙的街道的一角,脸和脸只隔着3o公分的距离。少女的眼珠明亮幽深,眼眸转动出有一种难言的风情。靠近了看,稍嫌厚的嘴唇有好看的弧线,匀润中透着性感的诱惑。为什么每次看见伍思宜都觉得她比上一次更漂亮了呢?是女大十八变的缘故吗?江之寒酒醉的脑袋还是有些不清醒,心里想的没有过滤就从嘴边说出来了,他小声的咕哝说:“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声音虽小,伍思宜靠着这么近,却听的真切。她的表情滞了一滞,脸上飘过一丝红色,娇嗔道:“不想说就算了,别玩这种无聊的花样。”
自从第一次见到伍思宜,这个女孩就给江之寒一种很亲近很投缘的感觉,但和干姐姐石琳给自己的感觉又不太一样。那天背她下山的时候,江之寒心里不是没有一丝涟漪的。少女那软软柔柔的胸脯伏在背上的感觉,对江之寒也算是最初的活色生香的性启蒙。只不过和倪裳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以后,那颗小石子荡起的涟漪慢慢的褪色到了记忆的深处。
江之寒郁闷了一下午,倒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所以就很直接的承认说:“今天等倪裳吃饭,她有事没有来,所以就自己出来闲逛了。”
伍思宜说:“终于肯承认她是你女朋友啦?上次见面还说什么这是我同学。”又学倪裳的声音说:“我们只是同学和朋友。”
江之寒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只不过她家家教太严,大家不得不谨慎一点。”
伍思宜教育江之寒道:“男生气度应该大一点,不就是失约一次嘛,总是有原因的,干嘛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之寒说:“我哪有?刚才不过是在想事情罢了。”
伍思宜又问:“等了多久呀?”
江之寒说:“四个小时吧。”
伍思宜夸张的“哟”了一声,“没看出来江同学还是一个情圣呢。啧啧啧。”
江之寒板起脸:“我可是心情不好,你别冷嘲热讽,火上加油了。”
伍思宜说:“得,本姑娘我今天心情也不好。谁怕谁呀?”
江之寒做个手势,对伍思宜说:“我怕你还不成吗?我们别站在这儿挡路了,往前走吧。”
伍思宜问:“你要去哪儿?”
江之寒说:“无所谓呀,我就是随便瞎转转,就回去了。”
伍思宜和江之寒并肩往前走,人太多,两人的肩膀不时的碰在一起。伍思宜说:“要治疗心情不好呢,有两种活动效果最好,想不想知道?”
江之寒笑道:“你那个表情就像只大灰狼,肯定没啥好事儿。”偶遇伍思宜以后,苦等倪裳不得的郁闷不知不觉少了很多。
伍思宜说:“这第一件事嘛,就是吃,狠狠的吃。不过这件事是杀敌一千,自损七百。只有两种人能做,一是怎么吃都长不胖的有福之人,再有就是喜欢自残的把自己吃的像肥猪的人。我吃吃就会变胖,所以这个事情要谨慎。”伍思宜接着说:“这第二件事嘛,又可以消除郁闷,又可以锻炼身体,而且绝对不会有副作用,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逛商店。”
江之寒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这不是在精神折磨上再加上**折磨吗?”说起逛商店,江之寒一向是惧之如畏途的,连自己的衣服,通常都是母亲量好了尺寸,一个人出去帮他买的。
伍思宜恨恨的说:“你还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上一次我孤苦伶仃的,你女朋友都答应把你借给我提包了,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甩手就走了。”
江之寒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个,确实我对这个不在行嘛。”
伍思宜说:“今天我的心情也不好,要不要一起逛逛商店治疗一下?”说着话,很楚楚可怜的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想起上次当面拒绝她,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虽想你是疗伤,我却是伤上加伤,不过还是心一软,说:“好吧,今天跟你混好了。”
伍思宜笑道:“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
江之寒说:“韦公爷说过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说完看着伍思宜笑的开心的样子,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掉入什么陷阱里的感觉?”
伍思宜存心整治江之寒,带着他一个一个商店逛下去。这一年的中州,商业还不算顶顶的达。江之寒从来不知道市中心附近有如此多的商场,他怀疑母亲都不知道如此多的所在,只有这位喜欢逛商场疗伤的伍大小姐才了解的如此详细。江之寒知道伍思宜在整治自己,心里想,,我还不信了,逛个商场能死人?倔劲一上来,就跟在伍思宜身边做个沉默的忠实的小跟班。
那个时候的商场,还有很多连试衣间都没有,是凭尺寸来买的,最多就拿到身上比一比。伍思宜时不时的选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一下,望着江之寒问意见。江之寒很诚实的要么说挺好的,要么说这个我不太喜欢。
伍思宜领着江之寒,一家一家商场逛下去,有很多是个体户开的小摊。她心里想,小样儿,我看你能坚持多久?江之寒一边作着忠实的跟班,一边脑子里想着自己的事情。他现在迫切的盼望寒假的到来。大堆事,考试吧不能完全不顾,阅读计划要坚持下去,老爷子那边最近突然对练功要求的更严了,不再是以前强身健体就好了的态度,再加上明矾那边的项目也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关于书店的经营,江之寒有了全新的一套设想,但还没有时间把它们整理出来,更不用说付诸行动了。江之寒还窥视着学校食堂那块肥肉,虽然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江之寒准备要更积极操作一下这件事情。这么多的事情,真的算得上千头万绪,怎么把它们理顺了,再把时间规划好,江之寒也很是头痛。只有当假期来临了,才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那时候应该可以稍微喘口气吧。
两个人在市中心街区的大街小巷里面穿梭,出了这一家又进下一家。伍思宜看到江之寒一副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心里越有气,赌着气要一直逛下去。从下午到夕阳西下,再到华灯初放,再到大多数店铺已经关门停业,两人这一逛足足有四个小时出头。江之寒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一边跟着伍思宜身后作跟班,很奇怪的感觉还不错,走走之间,心里的烦闷焦躁渐渐没了,盘算的事情也渐渐也有了些眉目。
伍思宜一共不过买了两件衣服,一条裤子,提在江之寒的手上。终于,她走出最后一家商店,叹口气,说:“你牛,今天我算是真正服气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江之寒笑笑说:“你一说,我也觉得饿了。你带路吧,我吃什么都可以。”
伍思宜也不客气,带着他三拐两拐,就到了一家店铺门口。伍思宜说:“我们抓紧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关门了。”
江之寒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馄饨店,兼卖小吃的。江之寒问:“你挺喜欢吃馄饨的?”
伍思宜点点头,说:“那我就点菜了。”
江之寒说:“甭跟我客气。”
伍思宜豪爽的说:“今天让你提了四个多小时的包,晚上我请客,你就甭跟我争了。”说着,头上墙壁上的菜单也不看,径直对营业员说,“我要三两红汤馄饨,三两鸡汤的,十串羊肉串,半斤糖炒栗子,一盘拌黄瓜,再来一笼小笼汤包。”
江之寒目瞪口呆:“这个……是不是太多了点?”
伍思宜妩媚的笑笑:“我都不怕胖,你怕什么?相信我,两种疗法一起上,疏解郁闷很有效的。”
这个时候店里的人已经不多了,拌黄瓜,栗子,和羊肉串很快就上来了,味道真的很地道。走了这么久的路,两个人也真的饿了,稀里哗啦的十串羊肉串就只剩下了竹签。接着小笼包和馄饨也上来了。伍思宜把红汤的给了江之寒,自己吃鸡汤的。两个人也不多话,埋头一阵猛吃。
过了一会儿,伍思宜摸着肚子,嚷道:“不行了,不行了,吃的太多了,再吃要爆掉了。”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江之寒碗里的红汤馄饨说:“这个看起来好像也挺诱人的,我吃最后一个。”说着拿筷子到江之寒碗里来夹馄饨。江之寒想起上次和倪裳在馄饨店里约会,自己就是在夹倪裳碗里的馄饨的时候,被伍思宜叫了一声,吓的掉在了桌子上。
江之寒抬头去看伍思宜,女孩儿朝他妩媚的笑笑,灯光之下,眉目如画,婉转风流,江之寒一下子不禁有些痴了。
江之寒都不敢相信,两人能在肚子里装下这么多东西,而且伍思宜的战斗力毫不逊色于他。走出店门,两个人捧着剩下的热热的糖炒栗子,边走边吃。到了公车站,九点多钟的班车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两人上了车,找到后面的一排座位,坐下来,静静的等公车出的时间。伍思宜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还真是不错呢。”
公车出了,静静的滑行在夜色里的街道上。窗外的灯光一明一暗,这样的场景在这一年里江之寒经历了很多次,不过除了这一次,身边坐的都是一个叫倪裳的女孩儿。
江之寒轻轻的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说出来,也许能把它留在旧的一年。”
伍思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妈在约会一个男的。那个人,恐怕比我那个负心的老爸还不如。”
江之寒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说:“谁知道呢?兴许不错也说不定。”
伍思宜说:“那家伙,还懂得送花呢。我妈哪见过这个呀,平时电影里的东西。”
江之寒说:“体贴时尚的男的不见得不好啊。”
伍思宜哼了一声,说:“背转身来,他还色迷迷的盯着我胸脯看呢。”
江之寒被这个给震惊住了,“怎么会这样?"想起伍思宜那对比同龄人远远育成熟很多的东西的感觉,忍不住侧头瞄了一眼。
伍思宜打他一下,嗔道:“看什么看,色迷迷的样子。”心情却是好了很多。
公车的往前走着,两个人沉默着,偶尔轻轻的说两句话。
“江之寒……”
“嗯。”
“我给你讲啊……”
“说啊。”
“就凭你可以逛四个小时商店不皱一下眉头的本事,这辈子,你身边不会缺女孩子了。”
“啊?这个这么管用?”
“当然管用的,相信我。我看的很准的……”
“怎么个说法?”
“你……会是个桃花运很盛的家伙。”
对面的道上,几辆车飞驰而过,巨大的噪音淹没了话声,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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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倪建国的秘密与烦恼(上)
元旦前这一天的下午,当江之寒苦苦的在望江的小餐馆等待,而倪裳被车祸困在冬日的桥中央的时候,倪建国正躺在床上,这是南岸区一个老旧的单元楼二楼的一间一室一厅的单元房。房里的家具都是半新的,从布置看家的主人经济应该比较拮据。
倪建国坐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抽出一支烟,旁边的女人默默的跟着坐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温柔的替他点上火。被子滑下去,女人的上半身并没有穿衣服,露出白皙的皮肤和丰满的身子,乳晕很大,两颗紫色的葡萄还骄傲的挺立着。
倪建国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他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在倪建国四十六岁的人生中,第一次他感觉有个女人全心的依赖他,仰慕他,服从他。这种感觉,比手中的烟更加美妙。
女人叫茹芸,倪建国和她的故事从半年多前开始。倪建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公务员,没有家庭背景,基靠熬资历熬了十余年才坐上副科长的位置,再往上一步都很困难,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但在变成这样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公务员之前,倪建国也曾经是一个意气风,挥斥方遒的高才生。从中州师范大学进修毕业的时候,倪建国也曾踌躇满志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虽然不是适龄的大学生,但有一张大学文凭在80年代初的中国还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天子骄子这个称谓也并不完全是浮夸。年轻时候的倪建国肤色同样白净,国字脸,是那个年代审美标准所推崇的模板,当然放在后来难免有小白脸之嫌。
在机关摸爬滚打了十余年,倪建国步入中年,也知道了世事的残酷,曾经的理想早就烟消云散了,一心琢磨的不过是如何讨好领导,摆平同事的关系,在将来的某个时候把科长前这个副字去掉,安心在机关混混日子。
倪建国的妻子叫白冰燕,以前跳过芭蕾舞,后来在文化局作一个干事。年轻时的白冰燕也算是个美女,五官端正,身材修长,用那个时代时髦的词形容叫很“秀气”。两个人是经人介绍相亲然后结婚的,旁人都说称得上郎才女貌。
倪建国一向是一个严肃的人,甚至有些不苟言笑。白冰燕年轻的时候还算开朗大方,但和倪建国夫妻作久了,仿佛被他同化,也变得话比较少。白冰燕算是很贤惠的太太和妈妈,一边上班,一边还要操持大多数的家务。夫妻俩虽偶有争执,但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更不用说动手了。
这几年,倪建国仕途算是不顺。虽然两个人都在政府机关工作,工作稳定,福利也好,家庭条件不算差的。但看着很多同学朋友往上爬的比自己快,赚钱比自己多,倪建国的心理开始有些不平衡,他甚至疑神疑鬼的觉得妻子对自己不满。想当年,追求白冰燕的人可是排了长队,有好几个家庭条件比倪建国优越很多的。去年白冰燕二哥娶儿媳妇的时候,倪建国本来找了人,办酒席的地方答应给七折的优惠,后来给黄掉了。白冰燕娘家的几个三姑六婆就阴阳怪气的在那里议论,大概的意思无非是白冰燕当年嫁人选的不好。倪建国当时就黑了脸,回来和妻子冷战了一个星期。这样的故事,就如同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每天都重复在中州这座城市里面,并没有什么稀奇。
这年五月份的时候,倪建国出席一个饭局。因为接近期末,普教科的人很多在下面中巡视,所以饭局很多。这天在中州师范附中,也算是中州中学里面排前五的名校,一起吃饭的有几个附中出面接待的人。副校长来敬了酒就走了,两个主任陪在旁边。附中这样的学校是比较牛气的,教育局下来的不是一个实权副局长以上的,校长副校长很少亲自出面接待。头天晚上,白冰燕接了娘家一个亲戚的电话,要倪建国帮一个远房的侄儿转学去找关系。倪建国抱怨了几句白冰燕的几个亲戚,两人就有些争吵,总之闹的很不愉快,所以倪建国的心情很是郁闷。
正在吃饭的时候,隔壁包间有几位中州师范大学的领导,一个副书记,还有两个系主任什么的,大概是因为子女在附中读书的缘故,莫名其妙的跑过来敬酒。这几位论官阶都比在座的高,倪建国这个教育局下来带头的人就成了主要的敬酒对象。在这些人面前,倪建国没法摆谱,只有老老实实的一杯一杯往下喝。多喝了两杯,再加上心情郁闷,很快就醉了。后来过来一位中州师范的学弟,现在在教育局高教科,和倪建国有几面之缘的,也来敬酒。顺便说起自己有一位远房的表妹,孩子想去南岸的十八中附小,被卡住了,要倪建国帮忙问问。倪建国大概也是喝多了,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十八中的领导是我老同学,这不就一句话的事吗?一口承诺下来。
几天以后,那位学弟打电话过来,又提起这件事情。倪建国回想起自己在教育局和附中很多人面前拍着胸脯说大话的情形,还觉得有些失态。但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加上确实和十八中的校长有些熟识,就答应去。
过了两天,就有一个女人找到办公室来。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皮肤很白,身子丰腴,象是能挤出水来一样,她就是茹芸。茹芸说话很轻,虽然是孩子的妈妈了,神色里还时不时有羞怯的模样。茹芸很诚恳的感谢倪建国帮忙,走的时候又留了一个包好的东西。倪建国回家打开一看,是一条银荔的领带-香港的品牌,当时的电视上正热播它的广告:银荔领带,成功男人的标志。茹芸给倪建国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好,让他骨子里那种大男子主义的虚荣莫名的就感到很满足。那段时间正是倪建国和白冰燕冷战的时候,他内心里总觉得白冰燕嫌弃他现在的事业展。
因为这个原因,倪建国没有敷衍这件事,而是亲自跑去和十八中的校长谈了谈,又经他介绍拉上附小的两个校长一起吃了顿饭。当时的中州,小学基本是划片的,家住哪里就去片区里的指定小学。但其实这里面有很多花样,譬如十八中附小这个片区,还有一所迎军小学,是有名的质量很差的小学。要是没有关系渠道,想要进十八中附小(区里面的重点,虽然可能没有十年后那么难,也是相当不容易的。倪建国虽然只是个科长,但普教科也算是直接对口各个小学中学的,几位校长还是要给他个面子。再加上倪建国并不是经常开口要帮忙的人,所以很快的附小就给出了名额,走过场一样的面试了一下,就把茹芸的小孩儿收进去了。
暑假的某天上午,倪建国在局里面值班。茹芸又找来,当面感谢他。倪建国倒是没有居功自傲,只是说自己不过请几个校长吃了个饭,也没做太多的事。茹芸看着倪建国说,本来应该在外面的饭店请他吃饭的,但想到倪建国应该什么好的饭店都去过了。为了表现诚意,还是想在家里自己做菜请他去赴宴,以表示感谢。倪建国当然说不用了。茹芸看着他的眼睛,轻柔的坚持说,也没有别的可以感谢的,就是想下厨做饭招待一下。又说孩子的爸爸死了,儿子就是自己的所有的希望,而能不能进一个好的小学,关系着他将来一辈子的展,这样的恩情是不能不好好感谢一下的。说着说着,眼里就有亮晶晶的东西。倪建国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些慌,连忙答应下来。
倪建国是除主人公以外第一个单独占据一个章节的人物,因为他在这一卷里非常的重要。
明天开始大概没有时间两次更新了,但每天的不会间断的。请继续支持。)
50 倪建国的秘密与烦恼(下)
茹芸当年找对象的时候,如同很多怀春的少女一样,找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结婚以后,茹芸慢慢现很多丈夫的缺点,他比较粗俗,没有什么生活趣味,当然更直接的影响是他没什么志向,在一家效益不好的工厂工作,拿微薄的工资也觉得生活挺好。生活中唯一真正的嗜好就是喝两口小酒。有时候,喝醉了也打她,不过也不算很厉害,工厂里的男人有几个不打几下婆娘的。茹芸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虽然对丈夫有很多不满的地方,还是努力上班,照顾孩子,操持家务,把更多的希望寄托才几岁的儿子身上。丈夫两年前死于交通事故,那以后茹芸为了孩子的抚养权的问题和丈夫家撕破了脸,而自己娘家的人,包括哥哥和父母,都在偃城。这两年来,一个人抚养儿子,茹芸也算含辛茹苦。
茹芸相貌不算很出色的,但皮肤白,再加上一股羞怯的体貌,很能激男人的征服欲和保护欲。这两年来,对她有意的人不是没有,但一个带着五六岁儿子的寡妇,在这个时候的中州终究不是什么好的对象。能看上她的,多是条件不怎么样的。她看得上的,别人未必看的上或者家里有阻力。说简单点,就是一句高不成低不就。试过几次相亲以后,茹芸也灰了心,再有人说合她一律拒绝,一心想先把儿子抚养大上了大学再说。除了婚姻,对她有些非分之想的人也不是没有,毛手毛脚的也有几个。但经历了丈夫以后,茹芸对自己生活范围内那些言语低俗,玩笑无忌,或者简单对她**充满兴趣的男人完全提不起兴趣。
虽然只见过倪建国两次,但这个中年男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茹芸眼里,倪建国既有知识分子的儒雅,又有上位者的权威(虽然倪建国不过是个政府里的小科长而已)。更让她感动的是,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倪建国总是淡淡揭过,从来不讲自己的功劳,或者自己有多了不起。教育局高教科挤兑倪建国帮忙的那位,其实并不是茹芸的表哥,不过是一个以前好朋友的哥哥。因为关系隔了一层,实在说不上近,他也不愿意托自己的关系去走门路,找个机会鼓动倪建国去,却没想到他这么尽力帮忙。请客的头天晚上,茹芸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脑海里挥不去倪建国的样子。方正的脸,端正的五官,肤色对于男人来说也许过白了一点,不过应该也不错吧。
因为暑假的原因,吃饭的时间就约在了星期四的一个下午。倪建国想了想,还是买了两样比较贵的水果当作礼物。敲开门,茹芸笑着把倪建国迎进去,给他一双换的拖鞋。茹芸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右下角绣着一朵浅紫色的梅花,在淡雅中加一点亮色。领口很高,算是保守的衣服,但更能衬出她有些羞怯的性格。
茹芸精心准备了五样家常菜,是从一早就开始做的。汤是莲藕炖排骨,夏天喝比较清热。冷菜是色彩搭配鲜艳的麻辣三丝,热菜是两荤一素,一个清蒸鲫鱼,一个香辣田鸡,还有一个清炒南瓜丝。
茹芸抱歉说:“没什么特别的菜,我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倪建国说:“夏天炎热,吃些家常菜是最好的。这色香味三样,色和香都已经到家了,想来味道也很好。”
茹芸说:“去洗个手,就可以吃饭了。你要喝啤酒还是白酒?”
倪建国说:“夏天就喝一罐冰冻的啤酒比较解渴。你家的小家伙呢?”
茹芸说:“中州太热,去偃城他舅舅家避暑去了,开学前才回来。”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茹芸给倪建国一个专门的碗盛汤,倪建国说:“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茹芸给自己也倒了点啤酒,举起杯子对倪建国说:“敬你一杯,还没有正式感谢你帮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忙。”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聊相互的情况。茹芸说到这几年的辛苦,几次差点泫然泪下。倪建国温言安慰她,心里倒对这个女人更敬重几分,一个人操持一个家真是不容易啊。吃完饭,茹芸给倪建国泡了杯茶,自己很快的收拾了碗筷,把它们放进厨房。喝了一杯茶以后,天色已晚,倪建国站起来告辞。
茹芸跟着站起来,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是期待抑或是挽留。倪建国觉得喉咙有些干,背上似乎渗出了些汗,他有些心虚的躲避着茹芸的眼睛,嘴里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急急忙忙往门边走,一不小心脚绊到门口的一只鞋,险些摔倒在地。倪建国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正准备说几句什么,就觉得有一个温软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背上,有洗水的香味和女人的肉香混合着侵袭着自己的神经。倪建国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在机关里锻炼了这么多年的应变之道这时候都完全失去了效用。他觉得喉咙里仿佛有火炭在烧,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眼镜边淌下来,沙哑着声音想说什么,却似被堵住口的水龙头。
下一刻,有一个柔柔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茹芸说:“我……我并不要什么……什么都不要。”她停顿了半刻,轻轻的呼出一口热气,似乎从倪建国的右耳直通到他的全身。茹芸说:“就是太累了,有时候……想要有个人靠一靠。”
倪建国慢慢转过身来,身边的女人一袭白衣,微仰着头,眼睛半闭着,睫毛有些颤抖。涂了一点口红的嘴微微张着,仿佛在出诱人的邀请。倪建国有一刻的挣扎,他甚至没有想起妻子,但局长和女儿的脸仿佛在眼前晃了一下,生活作风影响前途的恐惧?女儿知道真相后的后果?他挣扎了很短一会儿,终于心里恨恨的想,倪建国,你***这辈子从来没有放纵过,就放纵一回吧,不枉活了这一生。于是,这个四十六年唯唯诺诺的公务员,旁人眼中的好丈夫和模范父亲,恶狠狠的揽过女人丰腴的腰,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野兽,狠的吻了下去。
出乎自己的意料,倪建国这时候异常清醒。他的心里也许已经乱成一团,但头脑却无比的清晰,一帧一帧的刻录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他吻着女人的脖子,有一刻甚至有种嗜血的**,想要一口咬下去。他隔着连衣裙使劲揉捏着女人丰满的胸,让她们在手下形状变幻。他进了卧室,把裙子剥下来,里面是白色的胸罩和内裤。他褪下她的内衣,女人乖巧的抬起臀部配合他的动作,然后盘起腿,绕在他的腰间。他感觉到她的湿润,一下子闯了进去,仿佛有千百个吸盘在压迫他,那瞬间天堂仿佛来临,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2分钟后倪建国就一泻如注。他躺在茹芸的身边,有些羞愧。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茹芸靠在他的肩部,头披散下来,拂到他的胸口,有痒痒的感觉。茹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谢谢你……刚才我感觉像要飞起来了。”
这一刻,倪建国心里突然有了很大的感动,怜爱的感觉汹涌的漫过心头:真是一个好女人啊。倪建国侧过身去,搂住茹芸,抓住她的手,慢慢的往下引导。茹芸听话的,轻轻的握住他的软下去的东西,几分钟的工夫生机又重新注入进去。又回到二十几了吗?倪建国有些自豪的想着,一翻身把女人压在了身下。
食髓知味这几个字用来形容倪建国再贴切不过,第一次的约会后,几乎每个星期他都去一次茹芸的家里。倪建国是个谨慎的人,他可不想被谁捉住痛脚,闹的身败名裂或是家庭破裂。他从不在茹芸家里过夜,去的时间也没有规律可循。有时候是周末的中午,有时候是平常某一天的晚饭,甚至偶尔上班中间趁着巡查的机会溜过去,只要他先打一个电话,茹芸就会准时的等在那里,而从没有怨言。暑假的时候,时间比较容易找。到了开学,就变得困难许多。**的关系也许是这段关系开始的催化剂,但很快的倪建国现自己在感情上也深深的陷进去了。他喜欢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的感觉,他喜欢茹芸带着尊敬甚至是仰慕的眼光看自己的样子,他喜欢茹芸在床上床下的千依百顺。这真是一个极品的女人啊,在她面前自己仿佛变得更自信更能干,更……像一个男人。
不得不说,倪建国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他耐心的观察着,静静的等待茹芸提出什么物质上或别的要求。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快半年过去了,茹芸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内心深处,倪建国并不是那么的自信,觉得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让这个女子全心奉献而从不索取。但慢慢的,他开始相信这件事。也许,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也许,她要的只是一个怀抱,和填补寂寞的一个男人?
年前的一天,倪建国又来到这个熟悉的幽会之处。这一次,他带了1500元钱。和茹芸的关系,他想要把它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了。茹芸本来是坚决不要他的钱的,倪建国说服她道:“既然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我是作男人的,不能够不尽力帮衬你。平时的工资也不多,不瞒你说,家里也是知道大概数目的。这笔钱,是年终下面几个学校孝敬的,家里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我就拿了三分之二过来。”
茹芸的眼角流下一颗泪珠,倪建国轻轻的用手去抹,誓说:“现在我只是一个科长,能力也有限。但愿哪一天,我能够做到处长甚至副局那一级,你就不用这么苦了。”倪建国知道这样的愿望,其实希望渺茫,但在茹芸面前他可不愿承认。我可以的,可以当处长,可以当局长,倪建国心里狠的对自己说,手扶上茹芸的臀部,轻轻的从左往右转。茹芸已经熟悉他的身体语言,乖乖的褪下秋裤和内衣,跪在床上,臀部对着男人,全身心的开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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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新年的愿望三加一
新年的第一天,江之寒像平常一样,5点钟就起来。走到客厅,现母亲已经在吃早饭了,比平时的作息要早不少。
厉蓉蓉说:“今天开店之前,要清一下货,所以提前了两个半小时。”
江之寒劝道:“什么时候拿一天关店清货就好了,不必搞的这么辛苦。”
历蓉蓉说:“你不知道,所谓花无百日红。现在趁着生意好,就要使劲赚钱。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生意会不会一直都好?”
江之寒劝道:“妈,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最要紧。”又说:“对了,还没说新年快乐呢。”
历蓉蓉说:“我只过农历新年的,还有一段日子呢。”
江之寒笑道:“好,听你的,我先出去练功了,回来再吃早饭。”
历蓉蓉抬起头,说:“我差点忘记了,昨天晚上你有个同话到书店来,让你今天提前四十分钟去学校操场,有什么新年的检查。我也没太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对了,是个女孩子,叫薛静静。”薛静静能找自己有什么事?而且自己又不是班委会或者学生会的。江之寒琢磨了一下,想起昨天本来是拉薛静静作幌子的。应该是倪裳找自己吧?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早上六点钟的时候,江之寒就到了学校,比平时早了很多。教室的门还锁着,他径直就去了操场。
中州新的一年,是以一场凶猛的大雾开始的。江之寒走在路上,只见白茫茫的雾气仿佛充溢了空间的每一个缝隙,平常的人三步外的景象都瞧不清楚。有好些年没遇到这样的大雾了吧?
江之寒走到操场边上,只见整个操场都仿佛被包在一个灰白色的铁幕之中,远处的树木,近处的阶梯,铺着炭灰的跑道,以及零零星星的锻炼的人,都被湮没在雾中,看不清楚。
江之寒现在的视觉和听觉都大大优于常人,也算是辛勤练功的又一成果。他沿着操场边的石阶一路走去,很快的在角落处第二级的石阶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江之寒走近看去,正是倪裳。尽管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冬日凌晨的大雾和寒风中,她仍然抱着手,身体蜷着,仿佛冬日中柔弱的花朵,在抗拒寒冷的侵袭。
倪裳仿佛在想着心事,江之寒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她也丝毫没有察觉。江之寒伸手环住她的腰,在她还没来得及惊呼之前,轻轻的说:“是我。”
倪裳把头靠在江之寒的胸口上,满足的叹口气,“你来了?”
江之寒说:“嗯。新年快乐。”
倪裳说:“新年快乐。好冷呃。”
江之寒把她搂的更紧一点,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耳朵和鼻子,冰凉冰凉的。江之寒疼惜的道:“小心长冻疮。这么冷的天,老早跑到这里来坐着干嘛?”
倪裳不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说:“好大的雾啊。我什么也看不到。你能看到什么吗?”
江之寒说:“让我用火眼金睛替你……操场上好像有两个人在跑步,两个笨蛋,这个天跑步对身体是有害的……单杠双杠那一块儿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嗯,路上有几个行人,隔着老远呢。今天这个雾,一般的人,能看到五步开外就了不起了。”
倪裳静静的在江之寒怀里呆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子,双手绕过江之寒的脖子,搂住他说:“子寒,昨天的事,真是的对不起。你……没有怨我吧?”
江之寒摩挲着她的头,说:“没有。不过有些焦虑和担心倒是真的。在家里被什么事绊住了吗,一直出不来?”
倪裳仔细的讲了昨天生的事情,说到被困在桥中央的时候,想起那时候的无助,懊悔,和失望,轻轻抽泣起来。
江之寒轻轻的帮她擦掉眼泪:“这个事看来还怪我,教你的技巧,成了作茧自缚的注脚。下一次,你就在我左脸上刻一个自字,一个聪字,右脸上刻一个作字,一个明字。”
倪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江之寒笑道:“自作聪明呀。”过了一会儿,又说:“其实啊,也不怨我。不是我军太愚蠢,只是敌军太狡猾啊!”
倪裳轻轻捶他一拳,“讨厌,不准把我爸说成是敌军。”
两个人搂着坐了一会儿,平常在学校他们是手都不敢牵的。今天拜托这场大雾,可以毫无顾忌的拥坐在一起。倪裳问起江之寒昨天后来去干了什么,江之寒想了想,还是没有说遇见了伍思宜,只是含糊的说,一个人去市中心逛了逛,后来又吃了馄饨和小吃。
倪裳说:“一个人逛市中心,挺可怜的吧?”江之寒有些心虚的点点头。
倪裳仰起脸来,主动吻江之寒。还张开小嘴,破天荒第一次主动把香舌渡了过来,这却是存了补偿情郎的心理。两人在一起几个月,身体的接触还基本停留在拥抱接吻上面。吻的久了,也熟能生巧,配合默契了。江之寒感觉到倪裳的热情,噙住她的香舌,不轻不重的吮吸起来。时不时的,含着她柔软湿润的唇瓣,好一阵肆虐。倪裳一心想弥补昨天的过失,婉转相就,竟是千依百顺。她双手插进江之寒脑后的头,身子靠着他,一阵天昏地暗的长吻之后,不由情动,喉咙里婉转的呻吟了几声。
良久,两人分开。江之寒感叹道:“真是好雾知时节,新春乃生。随风潜入夜,啥也看不见。但愿天天都有这么大的雾就好了。”
倪裳娇嗔的打了他两下,问道:“新年到了,有什么愿望吗?”
江之寒笑她:“班长主席大人,这听起来怎么像班会的主题讨论呢?”
倪裳说:“说正经的呢。”
江之寒想了想,说:“我想要做的好像太多。一一列出来的话是不是太贪心了?你说说你的。”
倪裳依偎在江之寒的怀里,说:“我有三个愿望。不是大家过生的时候也是许三个愿望吗?”
“第一个?”江之寒问。
“这第一个嘛,就是希望爸爸妈妈,你还有我,恩,还有你的爸爸妈妈,还有我们的朋友,新年都能健健康康的。”
江之寒调笑说:“好乖,已经知道把未来的公公婆婆包括到新年愿望里面去了。”
倪裳嗔道:“你再捣乱乱讲我就不说了。”
江之寒说:“好,我们说正经的。这第一个也是我最大的愿望。那第二个呢?”
“这第二个么?就是希望在这一年里,每一次考试,我都能考的比你好。”倪裳轻笑道。
江之寒说:“哎呀,这也是我的第二个愿望。”
倪裳说:“你希望我每次都考过你?”
江之寒说:“没错啊,最好是每次你都考年级第一,我考年级第二,我们双剑合璧,一统江湖。”
倪裳抗议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听你这样讲,真的好可恶。就像是说,我不在乎考试,才考不过你的。只要我真正努力了,你们都不在话下。但我偏偏不努力,我有好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之寒坐正身体,两只手把着倪裳的肩,正色的说:“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如果我让你误会有这样的意思,我给你道歉。倪裳,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道路,和有自己的重心。没有什么路一定是对的,但应该会有一条路,是最适合自己的。我就是天天蹲在教室里念书,有些科目也是考不过你的。并不是说我觉得专心读书就不好,不过我作了选择,我就会坚持下去。你也是一样。你应该是一个很有自信的女孩儿呀,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我相信你,会走出一条很厉害的路出来的。”
倪裳叹息了一声,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你以后,我真的有点越来越不自信了,觉得自己什么都做的不怎么样。”
江之寒抱一下她,说:“你知道,那不是真的。恩,这第三个愿望呢?”
倪裳说:“这第三个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
江之寒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能掐会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
倪裳娇笑道:“你能猜到才怪!”
江之寒咬住倪裳的右耳垂,用唇轻轻的摩挲。倪裳身子一颤,软软的倒在怀里。江之寒说:“我帮你说这第三个愿望……愿我们永远都能在一起。”
倪裳曼声吟道:“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江之寒一时情动,一边进攻着爱人的耳垂,一边伸手从腰间探了进去,掀开大衣,毛衣,和贴身的秋衣,触到了少女柔软的肌肤。倪裳又惊又羞,伸手隔着衣服按着江之寒的手,恳求道:“不行的,有人会看到的。”
江之寒轻笑道:“连跑步的那两个傻瓜都撤了,方圆百里除了我们鬼影子都没一个。”
倪裳软弱的抗拒道:“不行的。”
江之寒向她耳朵里吹了口热气,小声说:“你的三个愿望把我想说的都说尽了。怎么办?我只好加上一条。”
倪裳被转移了注意力,松了手,问:“是什么?”
江之寒说:“愿我们的关系在新的一年更进一步。”
着话,趁倪裳不注意,怪向上,攻城略地,隔着少女的文胸,轻轻的握住了她胸前的两个小山丘。倪裳猝不及防,要害被侵占,**了一声,也就举了白棋。
倪裳此处的育远远不如差不多同龄的伍思宜,不过才是刚刚凸起的两个小馒头。少女的身体还略显青涩,不像成熟女人那样反应激烈。但对于江之寒和倪裳,这更像是一个精神方面而非**方面的仪式。江之寒握住倪裳的小山丘,用手指隔着最后一层布轻轻的按了按山尖的凸起,宣示的是一种契约,和占领者无可置疑的主权。
年开始的这个早晨,无比美好而香艳。
52 单恋的人是可耻的?(上)
元旦一过,江之寒就进入了临时抱佛脚模式。除了早晚的练功和打坐,其他的活动在这两周里都基本暂停掉了。从生物到政治,从化学到语文,有无数的东西需要记忆。即使是物理和数学,平时练习的量太少,熟练程度太差,也需要疯狂的做题看笔记来恶补。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要归于倪裳,她的课堂笔记,作业和测验整理,简直就是一心为江之寒打造的,能帮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浏览要点,拾遗补缺。
江之寒曾经在农贸市场看到不法的商贩,为了增加鸭子的重量好多卖钱,拼命的向鸭嘴里塞东西的情形。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只鸭子,想要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把几个课本,数十本参考书,和无数的练习题,都塞到喉咙里去。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门考完,所有人都在患得患失考试结果的时候,江之寒最大的感受是,,终于结束了。
考完阅卷需要三天。三天以后,学生回学校领成绩单。因为不上课,所以也没有规定固定的时间。如果有事请不来也没有问题,学校会给你家邮寄过去。
江之寒和倪裳,陈沂蒙,薛静静他们几个死党约好了,一起去学校看成绩。结果算得上是皆大欢喜,陈沂蒙他们四个,多多少少都前进了几名,又以楚明扬跻身前二十是最大的惊喜。
江之寒是唯一退步的,由于临近期末的时候事情太多,多少耽误了他的时间。这一次,江之寒考了班上第十,最好的科目是英语的第二和物理的第三。
所有人当中,最开心的就是倪裳了。她第一次拿下全班第一,年级也跻身前三,包括班上最好的语文,英语,和物理成绩。在江之寒最拿手的英语和物理上面,两个人经常讨论切磋,到头来收益最多进步最大的却是努力学习的倪裳。
群人当然一致要求倪裳请客,要知道倪裳能把长期霸占班上第一的学习委员王帅从宝座上撬下来,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冷门。
倪裳说:“好啊,不过我只请得起不太贵的小店哟。”
楚明扬笑着说:“我们就爱吃小店。”
六个人一起往东校门走去,那外面有不少小店,虽然假期临近很多家已经关门了,但应该还有几家在做生意。江之寒知道倪裳家虽然家境不算差,但她很节约,很少向父母要钱,手上的零用钱一向不太多,便趁人不注意悄悄塞给她50圆。
这段时间历蓉蓉书店的生意红火,她给了江之寒不少的零用钱,在她心里儿子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人了,不会在不该花的地方乱花,更何况有些关系(比如林所),还时不时需要江之寒出面,出去吃个饭什么的,身上没有钱可是不行。
倪裳皱皱眉,小声说:“我的钱应该够了。”
江之寒说:“这是奖励你考过我的奖金。”
倪裳便不再拒绝,眉开眼笑的说:“我每一科都比你高呃,连物理和英语也不例外。”期末考试,在江之寒最强的两项上,倪裳英语赢了他4分,而物理赢了他3分。因为这个,倪裳从心底往外感到高兴,自己的新年愿望还真灵,不是吗?
东门外一条街的饮食生意,百分之九十是依附中州七中的学生,老师,和老师家属的。寒假临近,生意自然爆减,很多老板打个包去了别处做生意,等到开学再回来。六个人出门逛了一圈,平时常去的两三家餐馆居然都关门闭户了。没有办法,六个人只好继续往外走,过了两条街,终于看到家开着的餐馆。门口访着古风,挑出一面旗子,黄底红字,写着“又一村”三个大字。
这个年代的中州,做小生意的,在市场营销和差异化经营上面还很少有人去动脑筋。看着这个颇为与众不同的旗子和店名,大家都笑说,有点意思。
楚明扬说:“我有时候走这条路回家的,上个星期还没看到这个嘛。应该是新开的馆子。”
江之寒提议说:“那要不就去试试?”
众人答应一声,便走了进去。
餐馆内的装潢比平常去的餐馆要讲究不少。墙壁上镶了一排竹编的席子,挂着几幅农村风光的照片和油画,还镶了框,看起来很精致。桌子椅子也是木头本色的,和别的地方很是不同。江之寒最近也在留意餐饮方面的东西,因而更仔细的看了看它的装潢,心里赞叹了几声。这种小餐馆,通常菜单都写在墙上,或者在一张纸上。而这家餐馆则是准备了彩色印刷的精美的菜单,封面还镀了膜。
薛静静笑说:“倪裳,估计今天你要出血了。江之寒看来是一心想要放你的血(中州的土话,放血有让人出很多钱请客的意思)。”
倪裳拿着菜单,翻开看了看。江之寒偏过脑袋,和她一起看,菜价确实比别的小餐馆贵不少,比起江之寒去的那家望江的餐馆也不遑多让。
倪裳问大家想要吃什么,陈沂蒙说:“人太多,说不清楚。不如让一个人点好了。”倪裳偏过头看看江之寒,江之寒也不客气,拿过菜单说,那就我来吧。于是点了一个夫妻肺片,一个青椒皮蛋,一个芋儿鸡,一条清蒸鲈鱼,一个玉米青豆,一盘回锅肉,一份冬瓜连锅汤,最后要了米饭和餐馆的特色-一大碗豆花。
楚明扬插话说:“清蒸鲈鱼太贵了,不如换个别的鱼好了。”
江之寒摆手说:“不吃白不吃。你们这次都进步了,就抛下我一个。我一定要狂吃一顿来泄愤。”
倪裳乐呵呵的说:“有人脸皮真厚,考的不好还好意思大吃大喝。”
几个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既然是倪裳请客,江之寒拍板,也就不再说什么。
菜上来以后,大家很快吃起来。这个年代的中学生,还多是很朴素的,不太常到外面餐馆大吃大喝。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兴致很高。别的菜也还罢了,这豆花和着调料,麻辣香俱全,真是人间一等一的美味,热腾腾的在寒冷的冬天最是适合。
大家吃的开心,江之寒就要了两瓶啤酒,三个男生分着喝起来。大家免不了又恭贺倪裳考了班上的状元,又随便说些班上年级里的逸闻趣事。六个年轻的少男少女,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和美好的友谊。这样的聚餐,比起以后许多年在豪华饭店里应酬来往吃的那些山珍海味,给江之寒留下的印象又何止深刻美好了千百倍。
很快的把饭菜扫荡了七七八八,女生们都停筷不吃了。几个男生还在战斗,但也是有九分酒足饭饱的样子了。这时候,两个人从餐馆里间转了出来。一个人搀着另外一位,一看就是喝醉了,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的样子。江之寒一抬头,现却是自己的熟人。那位脚步不稳的叫王萧,扶着他的叫曾可凡,两个人都是江之寒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彼此交情颇好。不过高中不在一个班以后,来往便少了很多。这个学期江之寒忙的象什么一样,和他们更是好久都没打过照面了。
江之寒站起来打招呼:“这是怎么了?喝多了?”
王萧睁开醉眼看了看,立马嚷了起来:“哇靠,这不是江之寒吗?你现在真是大忙人啊!好久都不见你了。还当我们是朋友吗?我们不是朋友吗?是吗?”曾可凡看着江之寒苦笑不已。
王萧不是那种话很多的人,虽然他性格随和,不管是男生和女生都和他很处的来。江之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喝高了,随口问:“借酒浇愁啊?失恋了么?”
曾可凡在王萧身后对着江之寒猛摇头,江之寒扬扬眉头,,不会吧,我乌鸦嘴还说对了?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王萧从来都是那种有些大大咧咧的人,和男生女生都嘻嘻哈哈的。女生通常也不避忌他,这种人在学校里是最不会和早恋的传言联系在一起的。
王萧嚷道:“失个屁恋呀?这么久不见,来,喝两杯。”
江之寒皱皱眉头,心想今天是撞这位枪口上了,赶快从旁边的空桌子拿过来两张椅子,大家挤了挤,让他们两位先坐下。王萧一**坐在江之寒身边,一个劲的问:“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江之寒说:“怎么不是?”王萧说:“是就不要多废话。这么久不见,先喝两杯。”
这时候老板娘走了过来。她这个店平常最多的客人还是七中的中学生,一般来说,中学生喝两杯,他们当然是不会管的,酒的利润比菜还要高。但如果半大不小的中学生在他们这里喝醉了,影响还是不太好。
江之寒对她说:“你放心,没事的。再给我们两瓶啤酒。”老板娘想说点什么,看见江之寒很笃定的样子,就闭上了嘴,转身又拿了两瓶啤酒出来,说:“最后两瓶了啊。喝的太多了,你们学校的老师会来说我们的。”
王萧还在那里嚷嚷个没完,一看就是个酒品不好的,一醉就烦人。江之寒摸了摸鼻子,还是打开瓶盖,递给王萧一瓶,问:“你今天喝了多少了?”
曾可凡在旁边替他回答说:“半瓶。”
江之寒心想,,半瓶就开始耍酒疯了,把王萧手中的瓶子抓回来,要来两个没用过的中碗,一碗倒了半瓶酒,说:“感情深,一口闷,干了。”咕哝咕哝把半瓶酒喝了下去。
王萧岂肯示弱,拿起碗就喝,还没喝到一半就有酒水从嘴角漏出来。喝完没有三分钟,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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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单恋的人是可耻的?(下)
倪裳责备江之寒说:“他都喝醉了,你还和他喝!”
江之寒说:“总不能让他一直聒噪吧。他今天不是就想喝醉吗?成全他,世界现在清静了。”侧过头来问曾可凡:“怎么回事?这家伙可从不是考试考不好会借酒浇愁的人。”王萧成绩不过中等略微偏下,一个班四五十人里面经常排二三十位的,倒数十几名也不是没有考过,但他从来不为这个愁。
曾可凡说:“你刚才不都说中了吗?”
江之寒惊讶道:“他真的失恋啦?什么时候恋上的?”
曾可凡纠正他:“是单恋,人家那位从来就没恋上他。”又问江之寒:“你不知道他暗恋谁吗?”
江之寒摇头。
楚明扬插话说:“不是聂勤勤吗?”
曾可凡说:“可不就是。”
陈沂蒙也说,我听说过。
江之寒说:“你们俩大老爷们也太八卦了吧。我怎么不知道?”问倪裳:“你知道吗?”倪裳摇头。
聂勤勤江之寒当然是知道的。在王萧他们班成绩第一,虽然有些内向,不怎么爱讲话,但长的眉清目秀,很有几分小家碧玉惹人怜爱的模样。而且她皮肤很白,细腻外似乎还带着光泽。在好事者评选年级十大美女的时候,她名列第十,惊险入围。
曾可凡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王萧,说:“大概是从暑假开始吧,王萧经常去打台球,和方文鑫他们那帮人混在一起,倒是和我走动的少了。开学不久,有一天我听到一个男生问我,知不知道王萧暗恋聂勤勤?我蛮惊讶的,就问他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的,王萧这小子,初中的时候就和很多女生混的很好,但大家从来都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小弟弟一样的,没往那些方面想。那个人就告诉我说,王萧和他好的朋友说,聂勤勤的皮肤又白又滑,好的不得了,一定是每天用牛奶洗澡才能那么好。这个说法挺新鲜挺好笑的,没多久全班男生都传开了。你知道聂勤勤这个人,平常比较傲气,不怎么和一般男生讲话的。越是这样,很多男生越是喜欢背后议论她。我倒听说方文鑫以前想要追求她来着,根本就没有机会。”
曾可凡拿起一个杯子,说:“给我也倒点吧。”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后来有一天,好像是晚自习的时候,聂勤勤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回家洗了澡。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牛奶’,声音虽然小,但教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听到了,然后很多男生就哄堂大笑起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妥,私下里找到王萧,叫他注意一点,别让人撺掇说些奇怪的话。王萧也很委屈,他说他不过是在放假的某一天,方文鑫说起聂勤勤,大家都在议论她的皮肤,他以前听说牛奶洗澡皮肤会很好,就有这么随便一说而已,没想到成了句名言。”
江之寒说:“这不算恋上啊?”
曾可凡说:“这奇怪的还在后面呢。班上的男生不是无聊吗?你知道真正在谈恋爱的也没几个,但大家开始喜欢拿王萧打趣。过了一阵儿,王萧有天对我说,老被人说,他倒真正开始注意起聂勤勤来了。聂勤勤不就刚好坐在他前一排吗?他上课时看着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子好看的不得了,一举一动都美不胜收。他那时候说,觉得每天上课看着她的侧影,就觉得很美好,时间也过的很快,哪怕是最讨厌的政治课和数学课。”
江之寒说:“,这是恋吗?是春天来了吧。”
曾可凡说:“不管是怎么样吧,总之他算是陷进去了。你知道这小子,学习不怎么样,但一手钢笔字,一笔素描的功夫,一向都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后来,他上课的时候就开始画聂勤勤的素描。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尤其是男生们中间流传很广。有人说他画了好几百甚至一千张。我问过他,他说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七八十张是有的。我给你说,画的真***好,比聂勤勤本人好看多了。”
曾可凡又喝了一口酒,说:“反正吧,他画素描这件事后来也成了公开的秘密了。不过王萧这个人,其实是很老实的。喜欢归喜欢,他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当着聂勤勤的面他甚至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就是背地里,他也没说过什么不尊敬的话。不过他这个人,有时候太天真,别人一直撺掇他,他就会说些话。有一次,反正我不在场,听说有人一定要追问他心目中的聂勤勤是怎么样的?他憋了很久,最后说就像女神一样。”
楚明扬附和道:“这个牛奶和女神的典故很有名的,我听说的就是这个。”
曾可凡说:“,女神啊!她聂勤勤何德何能,能当心目中的女神?反正啊,自从那以后,倒是没有多少人开王萧的玩笑了,都成了女神了,还能怎样?后来期末就快到了,大家都忙着复习,八卦的事情也就抛到一边。王萧这家伙还是傻傻的上课看他的女神,画她的素描。我就知道他这次不妙。这不,这次考了倒数第五。”
江之寒说:“所以就出来借酒浇愁啦?”
曾可凡说:“才不是这么回事。今天不是来拿成绩吗?我和王萧约好了一起来的。拿了成绩,他还是迷迷糊糊的,不太高兴,但也还好。后来聂勤勤就来了,这一次她总分差了五分考了班上第二,年级里面据说跌出前十了吧?我看到她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王萧还在那里心疼呢,好像人家考了第二,是对他一个重大的打击。他考了倒数第五,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后来,聂勤勤突然就向我们走过来。她走到王萧面前,句的说,班上有些很不好听的话,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自重,你不自重,就没有人会瞧得上你。”
楚明扬问:“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曾可凡说:“当着大家的面,大概教室里有二十几个人吧,老师倒是不在。她声音很大,每个人都听见了。大家本来还在议论考试成绩,一下子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的见。当时王萧脸就白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聂勤勤转身就离开了教室。”
楚明扬打抱不平说:“这算什么?考的不好泄愤吗?”
薛静静说:“那样的话,传来传去对她可能也确实是一个困扰。不过这件事,私下里找他说会比较好。”
楚明扬说:“就是嘛,王萧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如果有什么话要说,私下里讲不就好了。当众这样讲,多伤人面子啊!而且为什么是在今天?不就是因为她考的不好,要找个东西泄吗?”
倪裳帮聂勤勤辩护道:“聂勤勤我说不上很熟,但也打过几次交道。她这个人傲气是有一点的,但人绝对不坏。今天可能是冲动了一点。”顿了顿,又说:“我……听说她是母亲一个人养大的,家教很严。有些男生太无聊,把这些事情传来传去,你们也要体谅女生的感受。”
曾可凡叹口气,说:“今天在教室的时候,我是很气。看见王萧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真的很想对聂勤勤吼,你以为你是谁呀?庄文渊都有个女朋友了,聂勤勤不是还经常和他很亲密的样子。就算你瞧不起王萧,他也没有伤害过你呀。有什么不可以私下里好好商量,要当众羞辱他,让他成为笑柄呢?后来冷静下来,我倒是更讨厌方文鑫那几个家伙。本来以王萧的性格,即使喜欢,也不过在角落里偷偷看看,画几幅画,碍着谁啦?被他们几个大加宣扬,又夸张其辞,搞的满城风雨,最后才导致这样的结局。”
桌人都沉默下来,不知道再说点什么。过了两三分钟,曾可凡把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仰头一口喝干,摇摇头说:“难道单纯的喜欢也是一种罪过吗?”不知道他在问自己,还是问在座的其他人。
江之寒喝完最后一口酒,突然高声说道:“聂勤勤女神,你是用牛奶洗澡的么?”声音很大,一屋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他。
倪裳忍不住捶了一下他肩膀,“你干什么?喝多了吗?”
江之寒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我也说了这话,那聂勤勤能拿我怎样?来咬我一口?”
寒假这个学期结束后,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半年的考评。虽然因为试题都是各校自己安排,横向比较的意义不大,但还是有很多数据要提交,总结要编写。很多的机构和官员,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有存在的意义吗?
这个学期倪建国轮到的学校就有中州七中。因为倪裳在七中读书的缘故,倪建国在职权范围内向来对七中照顾有加,和七中的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学生主任,以至年级主任和一些班主任都尽力交好。再加上倪裳在七中名气很大,很少有老师不认识她的。总的来说,倪建国在七中还是很吃得开的。
例行工作结束以后,离饭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七中新提的一位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叫李星文的,就叫上倪建国到自己办公室叙旧。李星文和倪建国是师范大学的同学,这一次李星文提了副校长,虽然是无足轻重的德育副校长,但在仕途上也算比倪建国先行了一步。李星文不是那种浅薄势力的人,虽然心里难免有几分优越感,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样子。
今天见到的所有高二老师,见面第一句话都是恭喜倪建国,倪裳又进了一大步,考了全班第一,年级第三,而且期末还评上了年末的市优秀学生干部,整个中州市不过10个名额,高考都是可以加十分的。倪建国当然很开心很自豪,嘴里虽然谦虚几句,感谢各位老师的栽培和爱护,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
李星文请倪建国在椅子上坐下,开口第一句就是恭喜倪建国说,“生了个好女儿啊,学习又好,又能干,以后必定前途无量。七中成绩在年级前三,又能拿到市里面优秀学生干部的,好多年这是头一份儿。”
倪建国知道李星文并不分管高二的教学,对倪裳的情况如此熟悉,一定是下了功夫去打听的。李星文刚刚升官,还在这些小处注意的这么周全,完全没有得意猖狂的模样,倪建国心里不由得又高看了他两分,投桃报李的很是恭喜了他一番最近的升职。
倪建国说:“七中虽然今年还没能排进市里面前五,但占了身处市区的地理优势,迟早有一天会腾飞的。你在这里升上副校长,以你的能力,不久的将来要能做到校长,到时候比市教育局一个一般副局长,也是只好不差的。”两个人花花轿子互相抬,一时倒也说的开心。
正聊的开心,有人敲门。李星文说请进,一个年轻女老师推门进来。看见有人,她就说,李校长,不知道您有客人,打扰了。不过有个东西要今天之前上报教育局的,需要您签一个字。
李星文说,那好吧,我现在就签字。有什么问题吗?女老师说,别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个高一顾望山区三好学生的资格,高一年级有两个班主任有些保留意见,说他这学期缺课太多了。李星文皱皱眉说,有什么意见可以保留。学校已经定了名单了。说着刷刷刷几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女老师带上门离开以后,倪建国装作随意的问:“我听说过这个顾望山,据说宁校长很难得的亲自点将他去学生会。不过我倒是听倪裳讲,他的工作能力确实不错的。”
李星文也不隐瞒,问倪建国:“你知道他家的背景吗?”
倪建国摇头说:“不太清楚。”
李星文说:“你知道,市里面领导大都是喜欢把小孩送试验中学,一中,还有师范附中的,到我们学校的并不多。据我所知,朱副市长的儿子在我们这里,今年高三。还有一个就是这个顾望山了,是宁校长的关系。在我看来,宁校长对他的态度比对朱明明还要好上不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至少是市一级的领导吧。”倪建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中午,倪建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上有一份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一份老报纸,上面有中州党代会代表的名单。倪建国一个个名字仔细的看下去,有两位姓顾的,他拿笔圈了个圈。一位是商业局的副局长叫顾长春,另外一位是政协的副主席叫顾永华。倪建国拿着手里的圆珠笔轻轻的敲着桌子,心里想,如果李星文的判断没有错的话,倒是奇怪了。这两位的身份不会比朱副市长更高啊?
倪建国转了转手中的笔,疑惑的想到,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呢?小裳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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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书店发展的新思路
寒假开始的这一天,离春节还有大概十天的时间。厉蓉蓉的书店扩张已经完成,时值佳节,生意好的不得了。因为多了一个店面,顾客又多,厉蓉蓉新雇了两个售货员,加上小倩,沈鹏飞,和自己,书店也算有五个全职的工作人员了。即便如此,还忙的昏天黑地。
大早,江之寒练功回来,便叫住了刚吃完早饭准备出去的母亲,要和她谈谈自己经营书店的新思路。
厉蓉蓉说:“昨天忙的太晚,没有来得及清一下货,今天要趁着开门前做一下。这些天货进出量很大,再加上新雇的营业员业务不是很熟悉,库存就有些混乱。”
江之寒说:“那好吧,你等我五分钟,我吃两口早饭。我们一起去,边走边聊。”
厉蓉蓉说:“今天不是放假第一天吗?这些天这么忙,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江之寒回答说:“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以来习惯忙了,好像也不怎么想睡懒觉什么的了。呆在家里横竖没事,而且我准备好久和你商量这个事儿了,放了假才总算有空。”
江之寒快的解决了早餐,牛奶加菜包子,就和母亲出了门。
江之寒劝母亲说:“既然这么忙,就应该再雇一两个人。做老板的,天天身先士卒冲在前面也不见得是好事。”
历蓉蓉说:“倒不完全是舍不得钱的问题。你知不知道,现在生意太好了,我有时候睡觉醒来,都忍不住掐自己,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江之寒不由笑起来。
历蓉蓉白了他一眼,说:“你别笑。虽然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我总是不那么确信。你说现在干干,一个月抵得上以前两年的工资,而且还在增长。我总是有种不可靠的感觉,觉得这样好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不在那儿了。你说,要是我雇了人来,虽然合同个月一个月结算的,随时可以让他走人。但要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生意不好,就让人家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不是。”
江之寒牵着母亲的手,说:“别那么担心了,我给你保证生意只会越来越好的。倒是你的身体让我有些担心。最近这几个月,天天都起早摸黑,身体是吃不消的。再怎么说您也不是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人了。老人家不是说过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钱是赚不完的,而身体才是自己的。你想想看,现在人工多便宜啊!一两百块钱就可以雇个人,如果多雇个人,你就可以晚两个小时去,早两个小时回家,何乐而不为呢?我可不想你一心忙着生意,冷落了老爸,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历蓉蓉打了一下江之寒的头,“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还冷落什么冷落,已经热不起来了。”
江之寒哈哈大笑,劝母亲说:“过了春节,你们也可以找个时间出去走走嘛。现在经济上不是问题,出去旅游几天,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对身体也有好处。”
历蓉蓉挽着儿子的手,叹息了一声,说:“你虽然比你老妈聪明十倍,但有些东西你没经过是不懂的。现在辛苦吗?一点都不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进印刷厂当学徒工,一个月十八块钱。一到早就要去车间里,上班之前要做清洁,要帮师傅把茶泡好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师傅就像父母一样,被说被骂是一句都不能还口的。生产线上的劳动,就像机器人一样。十年下来,都一成不变。但工作量并不小,体力上消耗很大。你想想看,十年的时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做着同样简单枯燥和重复的动作,是什么样的感觉?才开始的时候,还有个奔头,觉得努力工作了,说不定哪天就可以升职,也许哪天作了车间主任也说不定。慢慢的知道,在工厂里面,女人想要升职有多难,更何况没有任何家庭背景。你外公在厂里面人人都很尊敬,但毕竟不是干部呀。到你生下来以后,前两年我都没有多少功夫管,都托给你外婆外公了。后来两个老人家身体不好了,我就要家里厂里两边忙。每天一大早起来,比你现在练功的时间可能就稍微晚点,要出去买菜。那时候还没有冰箱呃,每天的菜都要当天买。现在这个农贸市场还不在那儿,要走半个小时的路去买菜,回来的时候提着很重的菜篮,时间还要多一些。我要上班,要照顾你,要做饭,有时候还要去医院照顾老人家。一年到头,大多数天都是忙完了所有的东西,倒头就睡。你知道,你爸爸上班的地方那么远,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家务基本不做的。就为了这个原因,我说了多少好话,陪了多少笑脸,自己买毛线回来,给科室领导家里的小孩织毛衣都织了几十件,他们说我织的毛衣比外面买的还要好看。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调到科室里面来,上下班的时间更灵活,有时候中途可以溜出来,好给你作午饭。”
历蓉蓉垂下眼睛,像是在回忆过往的岁月,“很久以前,关于做一番自己的事业的梦想就破灭了,后来希望不就是寄托在你的身上?我们这一代人是被耽误的一代,你们呢,毕竟能够好好的上学。不过说起来,到底是不心甘的,是吧?这个书店开了以后,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虽然别人看来也许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业,但头一次,我觉得有了奔头,充满了希望。你想啊,以前也是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劳作,但看不到希望在哪里,改变在哪里。现在不一样了。不怕你笑话,我每天都充满了劲头,像是回到十几二十年前,刚刚开始工作的那个时候。才开始的时候我多心慌啊,晚上睡觉都睡不着,砸了自己的铁饭碗也就罢了,用了你外公留下来的辛辛苦苦一辈子攒的钱也就罢了,要是做的不好影响到你以后读大学,你外公在天上都是不会原谅我的。”说着眼圈有些红了。
江之寒看到母亲激动起来,忙开玩笑说:“妈,您这是在忆苦思甜吧?成功人士通常喜欢这么干的。欧洲有个相,最出名的就是口才了得,他最喜欢讲的就是他小时候是个结巴。”
历蓉蓉拧了江之寒的胳膊一下,说:“敢笑话你妈了!你不是有什么新的主意吗?说出来听听。基本上,这个书店的大方向,我还是要依靠你。”
江之寒听到母亲说起往事,感慨她一辈子辛苦劳作,就像这个城市里很多的老百姓一样。终于有一天,她能够看到希望和改变,所以像个工作狂也就不奇怪了。
江之寒说:“除了前两个星期,我不是帮你管了一段时间的帐吗?我们书店的固定支出不高,就是房租,工资,和水电管理费用什么的,总的来说并不是很大的份额。再加上我们的库存更新的快,积货一直不算多,所以从财务的角度讲,现金流动从来都不是一个大问题。所以我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关于利润空间的问题。怎么定价才能在销量和单件的利润之间找到一个好的平衡点。另外一个呢,我在店里的时候,注意了一下顾客的情况。你记得有一个文化局的老干部姓邢的吗?”
历蓉蓉说:“那怎么会不记得?邢老是我们最大的顾客之一呀。他上个月来了三次,一共买了九百多的书。好像他的级别还蛮高的,很多书可以单位报销。”
江之寒说:“是啊,我听小倩说,他后来还推荐了一个人来买书,是某个国营厂图书室的,一次进了五千块的书。”
历蓉蓉说:“没错,我还请她吃了饭,送了一套一百多的玩具给她儿子。她很高兴,说明年上半年拨款下来了,还到这儿来买。”
江之寒说:“这两个买家给了我启。古代说,干什么要讲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吗?这天时嘛,妈你抓的很好。现在改革开放了,有了这个大环境,才可能成功。再加上中州这个地方毕竟还比较封闭,敢于出来经商的人还不多。我们抓住了这个时机,趁着竞争还不是很激烈的时候把店弄起来。这个时间抓的好,是现在生意好的很主要的一个原因,并不是运气偶然碰到的。但慢慢的,竞争会多起来,是吧?生意可能会越来越难做。所以我们不能永远停留在这儿。”
历蓉蓉说:“这也就是我担心的啊。你知道旁边的商户看到我们生意好,好多人都感叹应该也开个书店来着。你说,要是这个地方,再开个一两家,肯定会分走不少生意吧。”
江之寒说:“那肯定是会的,但我们要想办法做到与众不同。再说这个地利吧,基本上这个地方选的还不错,交通便利,人流量也大,租金还不贵,治安也好。最后说到人和,这个恐怕是最重要的,也是可以大大的作文章的。到现在为止,我们做了几件事。这第一呢,坚持不卖那些印刷低劣,错别字满篇的盗版书,不追求一些小便宜,这看似减少了一些生意,但其实对吸引一部分顾客很有好处。第二呢,我们随时都在了解最新的流行的书,文化用品,和玩具是什么,进货进的及时,就能满足顾客的要求。第三呢,从一开始我们就强调要有好的服务态度,要和国营新华书店那些板着脸,对读者爱理不理的营业员有一个大的反差,到目前为止,这一点做的都很好。”
历蓉蓉点头,表示同意,“有很多老顾客,都来谢谢过我了。说我们服务他态度好,有什么没有的书和玩具,还可以写下来,很快就去帮他们进。”
江之寒说:“第四呢,我们做了好一段时间的电台广告了,在报纸上也拜托小芹姐写了一篇文章吹捧,所以慢慢有了些名气。书店的知名度是很重要的,一个靠的是广告,一个靠的是顾客口头上回去宣传,这后一个虽然慢一点,但一般更有说服力。你看,你那笔图书室的大单子,不就是口头相传得来的吗?我们坚持卖的东西好,服务好,回头客就会多,然后慢慢传出去,新客人也会增加。从这个角度讲,现在不是新来了两位吗?今天我就要给她们培训一下,好好强调这个服务品质的问题。你呢,和小倩鹏飞他们多注意一下用品的流行趋势,他们两个应该对年轻人的比较熟悉,你对有小孩子的人的购买倾向要更了解一下。站住了卖对的东西,卖好的东西,和卖好的服务这几个点,你所忧虑的事情就不会生,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店里,小倩已经在那里清货了。
历蓉蓉说:“我先去清货了。”
江之寒说:“你别忙啊,我还没讲完呢。小倩姐,你一个人清货做的了吗?”
倩说:“历阿姨,我可以的。在开门之前一定清的完,您去忙您的吧。”
江之寒把母亲按在座位上,说:“要信任属下,把有些东西都交给他们去做嘛。”
正说着,沈鹏飞拿着豆浆油条走了进来,和两人打招呼。江之寒说:“鹏飞,你吃了饭去帮帮小倩,争取早点把货清好。要仔细一点啊。”
沈鹏飞说:“好叻。”
江之寒对历蓉蓉说:“接着刚才的说。做好了我说的几点,顾客数量只会不断增加。以后如果有了直接的竞争者,如果打价格战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但也应该有限。但单个顾客的增加,经过开始阶段的井喷以后,可能会慢下来,变成稳定但是缓慢的增长。维持现在利润水平的稳定增长不是问题,但如果我们想要有更快的展,还要从别的渠道想办法。还是要从这个人和上面想办法。我有个同学,妈妈是新华书店的一个小干部。前段时间我找她了解了一些情况,再加上这边的经营状况,有了些新的想法。”
江之寒喝了口水,接着说:“我们国家是有特别的情况的。个人的购买力虽然在快的提高,但终究比不上政府机构,事业单位,和国营企业手中的钱。做单个的顾客,终究比不上做一些大单子的利润。很多的国企也好,事业单位也好,都有自己的图书室和资料室,每年都有不少下拨的经费,这一块蛋糕是非常的大,而且是我们现在完全没有涉及的,除了偶尔一两笔生意。他们去哪儿订购呢?有些去批商那里,大多数还是走新华书店的渠道,毕竟很多年以来新华书店基唯一的渠道。但新华书店有个问题,他们现在基本还是吃大锅饭。如果是拿死工资的话,销售人员也没什么热情。就算有大笔一点的生意,有时候也是爱理不理的。除了像市图书馆,中州大学,或者市政府那样很大的客户,很多中等的客户在他们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这个呢,就是我们的机会。”
历蓉蓉问:“可是,我们并不认识这样的人呀?”
江之寒说:“关系是要靠自己跑出来的。对于这些客户,我想了两点比较特别的服务,可以提供给他们。一个就是回扣优惠,当然这个要把握度,毕竟我们没有什么背景,不要被人抓了把柄。但正常的折扣或者买十赠二是绝对可以的吧。打个比方说,如果他能买5块钱的东西,我们可以返还他百分之三,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甚至更高的优惠,这要看他买的东西的利润而定。现在很多书不是乱标价的吗?实际售价比书上标的价低很多。他们反正是花公家的钱,按照标价买没有任何问题啊,也不需要讨价还价。而这个返还优惠,譬如你卖的最新的玩具,文具,还有别的东西,只要他们点名,我们都可以帮他们准备,他们可以个人拿走。优惠是不用上账的嘛,他拿回去怎么处理不管我们的事。这可以是第一个吸引他们的地方,拿公家的钱买东西,回扣进自己私人的腰包。这第二个呢,我们可以提供一些特别的服务,譬如说我们可以提供他们最近最流行的新书的名单,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要求作一份书单给他们,然后帮他们一一配好货,不用他们去一家一家的跑。我们还可以送货上门。总之,只要他有一定的量,从头到尾我们都可以帮他做,他们只要在办公室里伸伸懒腰,看看报纸,就把一切都搞定了,何乐而不为呢?好的服务,加上利益回馈,就是我们的两个武器。”
历蓉蓉还在消化江之寒的话,江之寒又说:“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把这个桥搭起来,把关系网建立起来。我打算把鹏飞和小倩抽出来,先是一半的时间做这个事情,如果进展的好,就全职来负责这一块。如果他们能力达不到要求,可能还需要另外招人。所以呢,这几天,你先再招1到2个营业员,来填补他们的空缺。”
历蓉蓉素来相信儿子的判断,况且开业以来的大决定都是江之寒来拍板的,也就答应了下来。江之寒说需要一些资金来启动这个事情。
历蓉蓉想了想,说:“现在利润还不错,我先给你5块吧,什么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周六外出,上午的更新会提前到周五晚上十二点过一点)
55 三分相貌,七分打扮
和母亲谈完了话,就到了书店开门的时间了。江之寒出来找小倩和沈鹏飞,迎面就遇上了沈鹏飞。
他招呼道,“江哥,我要出去进货了。”
江之寒说:“呃,正要有话和你说呢。”
沈鹏飞说:“那我晚点走好了。”
江之寒说:“也不急,等你回来我再和你慢慢讲。今天开始我放假了,这些天会有很多时间呆在这里的。你先去忙吧。”
和沈鹏飞打了招呼,江之寒走到前面来,两个新招聘的营业员都已经到了。两个人都是女孩子,一个叫肖虹,一个叫冷倩。冷倩是两个中比较漂亮的,鼻子挺翘,说话的时候经常会皱一下鼻子,很是可爱。肖虹则是两个中比较活泼开朗的,她稍微有些胖,有着乐天的性格,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让人看着很舒服。
开始的时候,她们只是把江之寒当作老板娘的儿子,来了几个星期后,从沈鹏飞他们嘴里得知,这个店的很多注意都是江之寒拿的,对他就更多了几分尊敬。毕竟受雇于人,随时都是可能被要求走人的。书店这几个月经营的好,开的工资比周围的小店高出不少,上个月历蓉蓉还了不少的奖金,说起来也是她们能力范围内能找到的好工作。
肖虹胆子很大,和人很有些自来熟,她开玩笑管江之寒叫“少东家”。看见江之寒,肖虹笑着说:“少东家,放假了吗?一大早就来了。”
江之寒说:“是啊。最近生意好,你们也辛苦了。”这个话说的有些老气横秋,但两个小姑娘倒是不觉得突兀。
肖虹说:“这段时间生意好到爆啊。上前天,人太多了,有人趁乱要偷东西。是冷倩看到的,你别看她平时不说话,胆子大的很。那个小偷人高马大的,她一手抓住就是不放手。”
江之寒前两天太忙,历蓉蓉倒是没给他提过这件事。
江之寒对冷倩说:“真是多亏你了。没有受伤吧?”
冷倩说:“没有。”
肖虹抢着纠正她:“哪里没有啊?手上划破了皮,流了不少血呢。”
冷倩赶紧说:“你别夸张了,就一点点血而已。”
肖虹笑着说:“少东家,你应该买点慰问品啊,这可是因工负伤呃。”
江之寒很喜欢肖虹的性格,一来她对顾客很热情,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让人很舒服。而且那种笑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就在那里的。二来呢,她为人有几分豪气,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和大家都处的很好。
江之寒笑着说:“我们能请到你们,也是书店的福气啊。改天我和妈妈商量一下,书店效益好,奖金应该再增加一些的。”
肖虹大叫道:“好唉,这是这个星期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放心吧,我们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江之寒说:“得,不会用成语,就不要显摆了。你们看见小倩了吗?”心里想,让肖虹去跑销售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说着话,小倩从隔壁走过来,说:“我在这里呢。”
从心底深处,江之寒对小倩的遭遇更是同情,想要给她更多的机会。而且从书店开张以来,历蓉蓉就经常在江之寒面前夸小倩,说她能吃苦,而且待人接物很有一套,不像农村里来的,是见过世面的。当时江之寒还说,妈,你这么说是歧视农村人吧?历蓉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她做事很得体的样子。
和江之寒走到后面仓库的地方,小倩说:“我正有话要和你说。”
江之寒惊讶道:“是什么?案子最后了结啦?”
倩说:“你真聪明。昨天正式判下来了,是无罪。”
江之寒高兴的说:“真是好消息呀!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但总算让你心头的石头最后落下来了,不是吗?”
倩的眼圈有些红,即使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但和江之寒说起这件事,她不由又想到那时候在拘留所里面初见江之寒的情形,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江之寒自从介入小倩这个案子以后,多经努力,也曾经担心忧虑过很久,心里面已经把她当作像姐妹家人一样了,真心的替她高兴。
倩说:“要是有空的话,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就是庆祝和感谢的意思。春节也要到了,你提到过的小芹姐和杨爷爷,我也想去给他们拜个年,当面说声谢谢。”
江之寒说:“这个没问题。小芹那边可能要打个电话约一下,杨老爷子那里,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倩说:“我妈上周末过来了,住在姑姑那里。她听了消息也很高兴。她要我谢谢你,她还说这个工作也太好了,就凭着这件事的恩情,我就算不要钱,也应该在这里打工的。”
江之寒哈哈一笑,说:“就是地主也没有这样剥削人的吧。”
又聊了几句,江之寒说:“正好有正事儿和你说。”便把自己的想法很仔细的和小倩讲解了一下。
倩犹豫着说:“这个……我能行吗?我跟着厉阿姨,打打杂,招呼一下顾客,下东西,还是可以的。但这个……我不一定做的来。我要做什么呢?又该怎么做?我心里完全没有底。”
江之寒正色道:“不要小看你自己,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接着说:“这开始呢,就是要把渠道建立起来,以后还有很多工作来维护这些渠道和关系。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会选几个单位,是有些关系的。我们家虽然非富非贵,但在这座城市住了这么久,朋友还是认识一些。我会回去和我妈一起理个单子,开始的时候有几个地方应该是可以联系一下的,轻工局,市科委,城南区教委管辖的单位,印刷厂,制药八厂,还有一些别的机关和厂矿单位。我们会想办法找到相关的负责人,把他们约出来,或者是上门去谈一谈。这个事情我妈会和你,或者还有鹏飞和肖虹,你们一起去做。我妈和人打交道是很有一套的,比我厉害多了。你跟着好好。”
停了一下,江之寒继续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但希望是个好的开始。这以后呢,就是更困难的部分,要自己去跑渠道跑关系。我妈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让她天天出去跑,所以主要的责任会压在你们几个人身上,有问题可以让她指点一下。自己出去跑有很多问题,譬如说怎么能找到真正拍板的人,怎么说服他们,怎么现他们的需要是什么并投其所好,都是有大学问的事。这些都需要在做的过程中慢慢的去体会。我可能可以一起跑几个地方,但过两三周一开学,恐怕就没有时间了。这段时间大家都无心工作,就等到春节过了再正式开始吧。这几周书店的顾客应该很多,先把精力放在这边好了。”
倩有些忐忑的说:“我知道了,但还是担心做不好。”
江之寒鼓励她说:“我妈都表扬你了,说你很会待人接物。你就好好努力吧。”
倩说:“那……今天晚上吃饭的事呢?”
江之寒说:“行啊,没问题。我刚从我妈那里骗了些钱出来,我请客好了。”
倩拒绝道:“不行,一定要我请。我现在工资也不低的。”
江之寒说:“那好吧。”想了想,说:“有件事情,趁着今天有空,得先去办了。”说着叫上小倩去找母亲。
江之寒对厉蓉蓉说:“妈,如果要出去跟那些人谈生意的话,您现在穿的太朴素了,不能体现我们精品店的品质。今天我难得有空,要不陪你去置办几套衣服,工作用的。”
厉蓉蓉拒绝说:“我穿的很好了,不用买新的。再说,今天鹏飞出去了,店里就这么几个人,我今天可没空和你出去。对了,我下午还要面试几个应征的营业员,是没空出去的。”
江之寒说:“哦,那小倩她也需要置办一下装备呀。”
倩连忙说:“我不需要的。如果一定要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去借的。”
厉蓉蓉说:“小倩就随你决定了。不过鹏飞要中午之后才能回来,他回来之后,小倩才有空出去。”
江之寒说:“知道了。”想了想要找谁帮忙,便拿出记事本,找出伍思宜家的电话,琢磨着她妈应该已经上班了吧,就打了过去。
话那头,伍思宜打着哈欠:“谁呀?”
江之寒说:“放假了吧。找你帮个忙,成不成?”
伍思宜愣了一下,“江之寒?”
江之寒说:“没错,是我呀。大小姐,看在上次陪你逛了四个多小时的商场的份上,今天下午能不能陪我逛逛商店?”
伍思宜惊讶道:“你没搞错吧?还真逛上瘾啦?”
江之寒说:“这是工作需要。”
两人约好了下午两点钟在伍思宜家附近见面,便挂了电话。
中午沈鹏飞回来后,江之寒和他好好谈了一下。沈鹏飞很是兴奋,拍着胸脯说:“江哥,你指向哪,我就打向哪。”江之寒哈哈大笑。
点一刻的时候,江之寒叫上小倩,和厉蓉蓉说了一声,便奔伍思宜的家去了。在公车上,小倩问江之寒:“今天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呀?”
江之寒说:“就是要设计一下形象,包装一下。你知道,出去和那些人谈生意,是要代表我们书店的,要给人一个比较深刻的第一印象。这个世界,势利眼还是比较多的。还有呢,顺便我们也帮我妈看看衣服。”
伍思宜听了江之寒的解释,笑道:“你运气好,算是找对人了。据我所知,中州现在可没有真正对外经营的搞形象设计的。不过我有一个远房姑姑在香港开了一家店,是做这个的。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可是向她请教了不少东西。”又说:“这个事情呢,光买两件衣服是不行的,从化妆到型都要有变化,你钱够不够啊?”
江之寒说:“你别太过了啊。我的钱可不多。”
倩着急道:“我从不化妆的,应该不适合吧。”
伍思宜说:“小倩你不用担心了。我说江之寒,你也别太吝啬了。花钱不是为了以后帮你赚更多的钱吗?”想了一会儿,又说:“这些事情很麻烦的,你一个男生跟着也是一个累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打时间,我们约好晚上吃饭的地方就行了。”
江之寒说:“那敢情好,我成撒手掌柜了。记住啊,别弄的太过了,就是那种商界白领的感觉就好了,要内敛一点,端庄一点,正式一点,但不要太时髦了。对了,顺便帮我看看什么衣服适合我妈的?”
伍思宜不耐烦道:“别罗嗦了,就等着看结果吧。记得晚上请吃饭啊,就在你提起过的那家望江的饭店。嗯,不等足四个小时我们是不会来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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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坐在自己通常坐的地方,要了两瓶啤酒。他的酒量现在是越来越好了,喝两瓶完全不在话下。
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落日被云遮掩了,偶尔露出一角,红彤彤的一点不耀眼。江面也被染上了红光,江水粼粼,景色非常美丽。
刘老板端了两盘冷菜进来,和江之寒开玩笑说:“今天准备等多久?等到我们关门吗?”
江之寒呵呵笑着,说:“今天过一小时,我就拍**走人。”
三十分钟后,伍思宜从屏风后面转了进来。她头剪短了些,还在前面挑染了几根成很浅的红色。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大翻领的灰色风衣和高的靴子。
江之寒笑道:“搞半天,你去打扮自己去了。”
伍思宜说:“去了美店嘛,当然要顺便做做头,要不干等在那儿多无聊啊。”
江之寒说:“菩萨保佑,但愿你没有把她包装成你这样。”
伍思宜哼了一声,做一个请的手势,嘴里说:“当当当当……今天的主角出场了。”
倩转了进来,如果不是有心理准备,而是在街上偶遇,江之寒都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一眼认出她来。
倩的头了一下,虽然还是短,但前面却打理的更有层次,有头参差不齐的前伸着,显得更有活力。脸上好像是涂了淡淡的腮红,有一点点的唇膏,突出了她性感的嘴唇,皮肤看起来也更有光泽。身上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配上深色的小夹克,和浅灰色的西裤,清爽之中又不失都市丽人的雅致。脚上的鞋也换了新的,是和衣服颜色很搭配的皮鞋,式样很新颖。小倩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江之寒扬起眉毛,张着嘴,几秒钟没说出话来。虽然局部看鼻子眼睛都没有什么改变,但小倩整个人的气质和形象都改变很大,难怪江之寒如此的吃惊。
伍思宜瘪瘪嘴,讽刺道:“看美女看傻了吧?秀色可餐,你今晚不用吃饭了。我可是饿了,要多吃一点。”
江之寒心里叹口气,想道,难怪人家都说,三分相貌,还要靠七分打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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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从此踏上青云路(上)
每一天的开始都是一样的,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自从开始练功以后,早上起不来的习惯早已远离江之寒了。就算是寒冬腊月,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也不再是困难的事。
练完功,吃完早饭,江之寒去书店坐了坐,对厉蓉蓉说:“今天要去杨爷爷那里。这几个星期都没有去当面请教了,有好些问题。”
厉蓉蓉说:“你去吧。这些天你不用天天到这里来报道,我们的人手足够了,明天开始又有一个营业员来上班,大年十五后还会有一个,昨天都定下来了。”
江之寒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倩追出门外,问道:“昨天我们帮厉阿姨看了几件衣服,都要几百块的。我害怕她嫌贵不会买,还没同她讲。”
江之寒说:“你以后的工作不就是要推销东西吗?提前练习一下,想办法把衣服推销给我妈。”留下张嘴结舌的小倩,自己走了。
到了杨老爷子那里,江之寒请教了很久擒拿手的问题。这段时间,江之寒在苦练杨老爷子教下来的擒拿手和梅花步。这两样东西颇为繁杂,饶是他领悟力不错,很多繁复的变化也一时不能完全消化。杨老爷子讲解了几遍,纠正了一些错误的变化,又和江之寒拆了拆招。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两个多小时。
到了正屋,喝了几口杨老爷子的参茶。老爷子说:“分开来做,你现在已经差不多掌握七成了,再练一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但你的步法,手上动作,还有呼吸运气之间的配合还差的太远。这套擒拿手,练到更高的阶段,就不能拘泥于现在套路中的一招一式,要有临机的变化,而且气随形生,气在行前。内气的流动应该自然的来引导手脚的动作。当然这个境界,没有十年八年你恐怕是达不到的。”
近这段时间,杨老爷子一改以前的态度,不再说什么你年纪太大,练一练就是起个强身健体的作用,练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反正你也不是杨家拳正式的弟子。相反的,他交给江之寒的课业越来越多,而且检验很是严格。江之寒不敢偷懒,即使是考试那几天也从没有间断过练习。好在练功练拳其实对身体和精神很有好处,一趟下来,热汗一处,整天的精神都很好。
江之寒笑嘻嘻的说:“您最近交给我的课业这么多,是不是看到我是可造之材,所以准备倾囊相授了呀?”
杨老爷子指着江之寒说:“还好你是遇到了我。要是遇到我师傅,嘻皮笑脸的和师长说话,别的不用说先去蹲一天马步。”江之寒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杨老爷子问道:“你最近有坚持锻炼吗?”
江之寒说:“是的。每天早上一个小时左右的长跑,短跑,和力量练习。傍晚是力量练习,跳绳,和蛙跳。”
杨老爷子说:“最近我在研究我们传统的练功和西方现代的身体训练之间的关系,有一些初步的心得。上个星期,有个老朋友找来了一个在欧洲作过体能训练师的专业人士,和他好好交流探讨了一下。就像中医和西医可以互补一样,我的看法是,我们传统的练功法和现代西方的体能训练看似南辕北辙,其实是可以互通有无的。西方的身体训练在防守上强调的是抗击打力和反应度,在进攻上则着重于爆力和物理强度。我们传统的武学更着重于激人体内在的潜能,训练身体的柔韧性,灵敏度,学会因势利导,把自己的力量加倍的释放出来。从长远的看,我们的武符合天人合一的宗旨,对身体更有利,对身体物理机能的依赖性也更小。你看有些拳击手,或者其它的专业运动员,他们为了加强某些部位的力量和爆力,过度的开那部分的肌肉群,最终会导致慢性的伤病。但回头来说,西方的体能训练对于心肺功能的开是有独到的地方的,而且对于肌肉的适当强度训练也是必要的。如果能把这两方面的东西糅合到我们现有的练功里面来,应该会是一个好的补充。我草拟了一个体能训练的系统计划,你拿去试一试,我们来看看效果如何。”
江之寒心里想,老爷子把我当作实验的小白鼠了,却不敢把这话给说出来。
林所(现在应该叫林副主任,但姑且还是保留他原来的称呼)坐在巡逻车的副座上巡警中心成立还不久,虽然身为领导,他还是坚持每周一到两次亲自跟车。一方面是做出亲临前线的姿态,毕竟他资历尚浅。另外一方面,他也需要实地的考察,来现现在的系统需要哪些改进,包括通讯,包括后勤,包括执勤警务人员的装备。很多问题,都是在实际执行中暴露出来的。
这时候,对讲机里有声音传来:“有报警电话,据称骨科医院附近几分钟前有貌似二王的人经过。”
林所一震,拿起对讲机说:“我是林志贤,把情况说清楚一点。”
“林主任,我们中心三分钟前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有两个貌似二王的人在骨科医院附近的7路车站下车。报警者留下了姓名。他说他不是很确切,但和通缉令上看到的头像很相似。”
林所说:“好了,我知道了。通知所有附近的警车向骨科医院附近集结。关掉警铃,下车换上便装。我现在离那里只有七八分钟的距离,会马上赶到。”
林所问驾车的小廖(分管后勤的):“我们有多少同志配备了手枪?”
廖说:“我们中心绝大多数出勤的同志都没有枪。据我所知,应该是只有两个特勤小组是特别申请了枪支的。”犹豫了一下,问道:“领导,这个情报的也不是很靠谱,要是这么大的架势跑去了,是假的怎么办?”小廖也算是心腹之人,所以才会直言相问。
林所说:“你糊涂,这是多大的事儿,就是只有一点影子也得全力以赴。”又拨通了执勤副局长的电话,简短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问道,是不是需要通知一下武警部队的领导。罪犯可能持有枪械,可能需要武警部队的支援。副局长说好,我通知武警部队领导,马上集结待命支援你们。你赶快到现场指挥行动。
林所对着对讲机说:“罪犯是臭名昭著的二王,拥有枪械,极端危险。谁现了行踪,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联系力量增援。再重复一遍,罪犯持有枪械,是极端危险的目标。”
在这个时候,中心的巡逻车还不多,而且散布在五区六县。林所也不敢肯定短时间内有多少人能够赶到。
林所又问:“车里有二王的通缉图像吗?”
廖说:“没有,哪里料到他们可能流窜到这里来,上个星期不是说还在山南省吗?我有些印象,但也不是很确切。”
林所说:“这个有些糟糕,我也只是有些粗略的印象。”又问小廖:“这一块儿你比较熟,说说情况,分析一下他们可能去什么地方?”
廖说:“车站过去两百米就是骨科医院,骨科医院左边往下走,是印刷厂。右边往下走是中州七中和附小。骨科医院前面的街道是市区主干道,过去两站是劳动人民文化宫,过去三站是第五人民医院,过去五站是长途汽车站。他们如果是在骨科医院附近下车,目的地应该是在骨科医院附近。一个可能,是受了外伤,要冒险去医院。但骨科医院应该不是最好的选择。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在附近有接应的人。骨科医院相当于在山顶上,往两边走下去,沿着山腰都是居民区。如果他们有认识的人住在那里,一进去就会是大海捞针一样困难了。”
着话,目的地已经到了。两人脱了警服,换成便装的夹克。林所心细,让小廖把警用皮带也取下来,他自己倒是除了外面的,都是穿的便装。这时候天色还早,大概七点刚刚过。已经有些上班的行人,但街道还不算拥挤。冬天的早晨,天还没全亮。冷冽的空气弥漫着,一呼气就是一团白雾。
廖说:“主任,我们先在上面看看吧。如果他们已经进了居民区,两个人是很难找的。”
林所点头说:“好,你地形熟悉,你来分工。”
廖想了2秒钟,说:“现在骨科医院的门诊还没有开门,右边是急诊,应该是开着的,可以去查看一下。往左边,有一些卖早餐的摊位,他们在那里吃早餐也说不定。别的商店,应该都还没有开门。”
林所说:“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你去骨科医院那边,可以问一下值班的医生护士。你没有枪,要机灵一点,不要轻举妄动。现情况,先报告,再跟下去,别丢了他们的行踪就好。我去小吃摊位那边,如果没有情况,就过来和你会合。如果需要,我们等待支援警力来了以后,先建立一个外围的警戒线。”
也难怪林所如此紧张如此大张旗鼓,二王的凶名是家喻户晓。大概两年前,两人因为邻里纠纷,蓄意报复,夜里抢了县武装部的枪,当场就杀死了一名武装干事,重伤了另一位。接着,他们报复杀了两人,开始逃亡的生涯。从北到南,从东到西,这两人的足迹至少经过了十几个省和直辖市。在追捕的过程中,有一名警察和一名治安联防队员因公殉职,还有另外七八人受伤。所以,这两个家伙手里至少有五条人命,而且好几位是公安系统的。
比这个更为恶劣的是他们造成的社会影响。持枪杀人案在这个时候的华夏大地非常罕见,对普通民众造成的心理冲击非常之大。两个人能屡次逃过围捕的大网,经分析有几个原因。一是其中一人曾经在公安部门工作,对侦查围捕程序非常熟悉。二是两个人非常狡猾,警惕性很高,有几次都是刚进入监视网,就现不妙,消失在闹市的人群中。三是两人体格健壮,曾经练过些把式,不容易制服。四是他们有强的野外生存能力。最有名的一次,据说在安南省和山南省交界的地域,他们被现了行踪,足有一千的公安,武警,民兵,和部队封锁了个山头,最好还是让他们跑掉了。后来排查原因,应该是翻过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头,闯过了一片原始森林,然后逃脱的。
公安部去年第一次向下级单位下了一份全国通缉犯名单,包括十名一级通缉犯和七十几名二级通缉犯。在十大通缉犯里面,二王高居第二。而且破天荒的头一次,公安部开出了一万元的奖金奖励举报有功人员。一万元在这个年代,可以算是巨额奖金了。
继续外出中;这一章号的)
57 从此踏上青云路(下)
每天早上练了功,江之寒就会顺便买了早餐带回去。最近他在骨科医院附近现了一个以前没试过的小吃摊,味道很好,便天天去那里买。去的久了,和老板夫妻俩都熟起来。两个人常夸江之寒说,现如今早上起来给家里买早餐的年轻人可是少见了,真不是一般的孝顺懂事。
偶尔和夫妻俩聊天,才知道这个男的以前在工厂工作,生产线上出了故障,落了一个工伤残疾。身体坏了,没办法上生产线,厂里就安排了个晚上守仓库的差事。女的是农村户口,不嫌弃男的残疾,嫁给了他,却一直很难找到工作。后来就自己办了个早餐的摊点。男人下了夜班,也来帮忙,直到十点半左右收摊再回去睡觉。夫妻两人同心协力,倒也把个小生意做的很是红火。
江之寒和老板夫妻俩笑着打了招呼,便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脑和一笼小笼包。他通常是在这里吃了以后,再买东西给母亲带回去(父亲上班已经出了)。白的豆腐脑,配上红色的辣酱,和绿色的葱末,光看看就让人很有食欲。江之寒是一个很讲究吃的家伙,倒不是一定要吃什么高档昂贵的东西,中州的各种小吃特色菜都会让他食欲大开。
天气太冷,坐在小吃摊上吃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是买了东西拿回家吃,或者是边走边吃,以免耽误了上班的时间。这个小吃摊其实就是在过路通道的一侧放了五六个桌子,旁边都下下过路的人。
江之寒把豆腐脑的调料搅匀,深深吸了口香气,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刚吃了没两口,来了两个男子,都是一米七五到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在这个城市算是高个了。两人要了豆腐脑,豆浆,包子,和油条,坐下来吃,看来也是食量大的。
蓄胡子的那位开口点东西的时候,江之寒就抬头扫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说的似乎是中州的方言,但音更像是北方人。江之寒现在五官感觉异于常人,而且察言观色的本领也越厉害。他很快现这两个人很有些特别,等待早餐的时候,他们很警惕的审视着旁边桌子坐的三个人。江之寒在他们眼里是半大的小孩儿,倒没有太加注意。
这也还罢了,开始吃饭以后,他们弯着腰,面对江之寒那人,眼睛一直扫视着江之寒背后的道路,像一头绷紧了肌肉的警觉的动物。
江之寒正在疑惑间,只见一个人从主街那边的路口走进来,走到小吃摊前面的时候,眼光不着意的扫视了一下,便停下来,向老板要了一碗豆腐脑两个糍粑块,找了最外面的一个桌子坐下来,等待他的早餐。这个人却是江之寒认识的,正是刚赶过来的林所。
林所看到两个用餐的高个子的时候,扫了一眼他们的相貌,并不是很确认他们就是二王。但多年刑侦的经验,让他的直觉比江之寒又要强很多。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两个人可能就是他们要寻找的人,于是先坐下来,不动声色的观察一下。
眼扫过去,林所当然看到了江之寒,想了一下,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选了一个最靠外的桌子坐下来。这样一来,林所和江之寒的座位就把两个高个子男人的座位夹在了中间。
如果这两位就是二王的话,马上要生的事情会非常危险。林所希望最好周围一个路人都没有,以免伤到了无辜。他当然不希望江之寒被卷进去。虽然江之寒练了一阵工夫,人又机灵,但二王可是有枪的穷凶极恶之徒。
林所想要示意江之寒赶快离开,但对着他坐的那个男人一直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林所这边的路和人。正想着,老板娘端来了豆腐脑,说糍粑块还要等两分钟。
林所用中州方言问道:“可以向您打听个事儿吗?”
老板娘笑着很热情的说:“当然了。”
林所问道:“我听说骨科医院每周四都有专家门诊,还听说一天两个专家只挂3o个号,所以就提前赶来了。医院是8点才开门吧?”
老板娘说:“没错没错,这个专家门诊可是紧俏了。这个门诊部的大门呢,要到8点钟才开。挂专家号,是去侧门排队,很多人很早就来了,你赶快吃了就去排队吧,晚了说不定就错过了。”
林所谢了老板娘,又唠叨道:“我们隔壁的杨老爷子,以前膝盖有个老毛病,据说就是挂了专家门诊的好治好的。我去问他的意见,他给我说,你赶快去,那个很有用的。听我的话,赶快走,别耽误了。”这话里,就是暗示江之寒,赶快离了这里。听了林所和老板娘的对话,旁边的男人身子稍微放松了一点,才来的这个男人让他本能的感到一些危险的气息。
江之寒现在的养气的工夫也是一流了,就算一些三四十岁的人都是拍马赶不上的。林所来的时候,装作不认识,他就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而且知道事情一定有蹊跷。结合自己刚才的疑惑,就确定十有**是隔壁这两位有问题。这时候,林所说杨老爷子怎样怎样,很明显的暗示他离开。江之寒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但心中的好奇心却更强了。虽然江之寒对于他的年龄已经算的上级早熟加沉稳的,心里对危险的渴望和未知事物的好奇却不让于任何的年轻人。
他坐在那里,慢慢吃着自己的豆腐脑,心里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听从林所的指示。最终,理智总算战胜了好奇心,他站起来决定离开。
老板看到江之寒站起来,连忙说:“今天给你妈带什么?还是豆浆油条吗?等我三分钟就好。”
江之寒犹豫了一下,说好,便又坐下来,慢慢掏出钱,给了来收拾的老板娘。
林所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两分钟,心里越确定这两个人有问题。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他们就是二王,但这个可能性却是很大。饶是干公安干了这么多年,林所还是能感到手心里渗出了汗。他用师门的功法,调节了一下呼吸的节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另外一个食客结帐走了,小吃摊上就剩了四个人:江之寒,林所,和两个陌生的大个子。
忽然间,江之寒听到一声像鸟鸣一样的声音。声音不大,而且好像频率很低,但穿透力极强,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下一刻,江之寒注意到对着自己坐的那人停下了筷子。几秒钟以后,又是一声同样的鸟鸣。江之寒不能确定林所是否听到了,但这一次两个人唰的一起站了起来,其中一位丢了张纸币在桌子上,早餐还没有吃完就准备离开了。
林所确实没听到鸟鸣一样的示警声,但他显然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动作。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也许是林所警察生涯中最艰难的决定。制服他们?自己只有一个人。不动声色跟下去,外面主干道的人行道上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几十步外就是一个公共汽车站,要是他们在人群中夹持人质怎么办?
林所知道自己需要快的作出决定,任何的犹豫都可能是致命的。这时候,两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背对林所的那位也转过身来,变成面对着他。
这一瞬间,林所奇怪的想到几个月前江之寒劝他全力一搏,去推动报警中心的事情。心一横,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相比一般的刑警,甚至是特警,因为练武的原因,林所的身手更好一些。但二王身上肯定有枪,自己又是一个人。所以林所从凳子上弹起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拔枪,第二个动作就是向后跳了两步,拉开了和两人的距离。其实,这不过是林所第三次用枪,前两次他还没有真正射出过子弹。
林所大声吼道:“不要动!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用身体把老板夫妇挡在了后面,又退了两步。
两个男人对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身体僵在那里,没有动。
林所大吼道:“两只手抱着头!马上!不要想去掏你们的枪。”
两人被林所吼破意图,犹豫了片刻,也照做了。
林所一只手举着枪,一只手掏出对讲机,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嘴里呼叫着自己的地点,要求支援。
江之寒看到林所如临大敌掏枪的时候,就知道事情非同寻常。他虽然没有任何警察工作的经验,但常识告诉他中国的警察在这个时候平时是很少用枪的。但他学艺以后,胆子很大,这时候只感觉热血沸腾起来,不但没有走开,反而靠近了两步,站在了两个男人的身后。
林所看到二人如此顺从,心里有些奇怪。二王身上血案累累,被抓住了死刑是不用讲的。即使被枪比着,也可能会拼个鱼死网破的。
江之寒站在两人身后,脑子里一片空白,过度的兴奋让他不知道干些什么。突然想起那两声鸟叫一样的声音,他脱口而出,叫道:“他们可能还有同伙,刚才好像示警来着。”
两个男人身体巨震,飞快的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同时身手往裤兜里摸去。
要拼个鱼死网破啦?江之寒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下一刻,他看见背对着他的人动了。杨老爷子告诉过他,观察对手的动作,是先看眼,其次看肩,最后才看手脚的。两人背对着他,江之寒看不见眼,但见肩头一动,知道对方去掏枪了,再不犹豫,搓手成刀,斜着就劈向靠他近的这个男人的颈间要害。就在同一时刻,林所作出了冷静的判断,他的子弹射向了离江之寒较远的那个人。一枪正中要害,那人翻身倒下。
离江之寒近的男人,枪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来,已经听到了风声。他算是半个练家子,来不及掏枪,侧身一闪。虽然刚才被背后的少年吼破,但他们的注意力还是都放在前面拿着枪的警察身上。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威胁?
时迟,那时快,男子侧身闪过了最要害的部位,但肩颈之间还是被江之寒手掌切中。这几个月江之寒的修为突飞猛进,和小巷对战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这一下出其不意,用了十成的劲头。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江之寒忌惮他可能有的枪,趁他仓促受袭,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直奔他的右手。两只手探住他的关节,正是这段时间苦练的擒拿分筋手。江之寒两手一错,嘎嘣一声,那人的肘关节已经被卸开了,痛得惨叫一声。江之寒这时候显出性子里的狠辣决绝之处,毫不停顿的抓住那人的左手,依样画葫芦把他左手的肘关节也卸掉了。那人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林所这时也冲了过来,稍微验视了一下地上躺着的两位,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好像晕了过去。他不敢怠慢,拿出手铐把晕在地上的人也铐了起来。小吃摊的两个主人,早已吓的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铐好人,林所问:“你刚才说什么同伙?”
江之寒还没有完全从枪击的震惊中跳出来,正在后怕,随意往自己身后一指,说:“那个方向,好像有人示警,像两声鸟叫。”
话音刚落,林所大叫一声“趴下”,自己已经一个侧身往后扑去。
江之寒本能的扑倒在地,只听到呼呼的风声,有子弹从头上掠过。林所侧身扑到老板做东西的工具车后面,拔出枪,和江之寒背后冲过来的人对射。
这位正是刚才出声示警的人,个头只有不到一米七零,但却是个狠角色。他也算意气深重,看到有警察和他枪战,并不转身逃走,而是冲过来,想要救趴在地上的两人。他眼里只有工具车背后那个警察,边走边射,连开几枪,压制住工具车后面的林所,人已经飞快的冲了过来,经过趴着的江之寒身边,直奔隔着江之寒只有两三米的被铐着趴在地上的那位和倒在血泊里的那位,嘴里叫着:“起来走!”
这时小个子已经来到两个同伙躺着的地方,但见左面那人浑身是血,毫无反应,动作不由停滞了一下。江之寒看他已经背对着自己,再不犹豫,撑起身子,就向他扑来。江之寒的目标就是他的右手,他右手闪电般的抓住男子右手的手腕,左手跟着搭上他的肘部,想要旧戏重演,卸开他的关节。
没想到这位个头虽小,力量反应却不是刚才那位所能比,男子右手一使力,已经卸开了江之寒的左手。江之寒大惊之下,还算反应冷静。他深知男子右手掌中的枪是关键中的关键,自己的右手死命抓住他的手腕,左手跟着也搭了上去。小个子男人一侧身,一甩腕,想要把江之寒甩出去,却没有成功。
他的第二反应很快,空着的左手顺势一拳击向江之寒的胸口,是取围魏救赵的策略。江之寒一狠心,两只手并不松开,使劲一错,男子闷哼一声,枪已经掉在了地上。但江之寒已经没有时间去防御男子的左手拳,他拼尽全力侧了测身体,吸气向后缩了两寸,但终究躲不过这一拳,被结识的打在胸和肩之间,眼前金星乱冒,腾腾腾被打退了几步,一**坐在地上。下一刻,他听到两声枪声,小个子男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林所大口的喘着气,几个箭步冲过来,先确认了一下小个子男人已经毙命,就冲到江之寒身边,焦急的问:“你没事吧?”
江之寒骨头像被打碎了一样疼,但他还是说:“被打了一拳,应该还好,不知道有没有骨头断了。”
林所埋怨说:“你太冒险了。”又说:“今天多亏了你。**,二王二王,没想到有三个人,这最后一个家伙倒像是最棘手。”
江之寒没有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正说话间,路两边都有很多警察赶到。江之寒笑笑说:“香港电影里演的也不算离谱啊,再一次的,大部队总是要晚几分钟才到。”
林所惊魂已定,兴奋再难掩饰,使劲擂了江之寒肩头一下,笑说:“你小子,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是个人物!”
江之寒痛叫一声,“师兄,我受着伤呢!”
江之寒虽然说没事,前面痛过去了就没什么感觉,但林所还是坚持叫一个手下送江之寒去外科医院照个片,做个仔细的检查,看看有没有骨头伤着。江之寒拗不过他,乖乖去做了检查。又害怕母亲担心,让林所帮忙打个电话掩饰一下。做完检查,已经过了中午。江之寒随便对付了一下午饭,就回到家里。
躺在床上,江之寒越想越可怕,心里暗嘲,自己还真是个傻大胆,那可是三个拿着枪的家伙,自己说上就上了。不过此役以后,自己和林所共过生死,从此关系又是另一番境地。又想,林所一人击毙了两个持枪歹徒,应该是不小的功劳吧。胡思乱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58 拜早年和相亲宴(上)
第二天一大早,江之寒就醒来了。虽然不再感觉不舒服,但为稳妥起见,他还是没有出去练拳,只是在家里练了一阵气。
家里已经装了电话。一大早,林所的电话就来了,约了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厉蓉蓉奇怪的问儿子:“今天怎么没有出去练功?不是风雨无阻的么?”
江之寒敷衍说:“好像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厉蓉蓉担心的说:“你要注意了。现在你身体是好了,但要知道身体越好的人,生起病来越厉害。”
江之寒点头应是。
厉蓉蓉又说:“听说昨天早上,骨科医院旁边有枪战,我还担心你呢!你平时不都在那附近买早点吗?”
江之寒心里想,消息传的还真快,嘴上敷衍说:“昨天练功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林哥,有点事,就没去那里。”江之寒不愿意母亲担心,更怕被她责骂莽撞,所以不敢实话实说。
中午的时候,林所亲自驾车来接江之寒。他道歉说:“昨天实在太忙了,今天也只有中午一个小时的空,我们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吃吃饭,庆祝一下。”到了饭店,林所点了他们招牌的脆皮鱼,又点了红烧乳鸽,一个青菜,一个汤,说:“等会儿就要开车,酒就不喝了。我们以茶代酒吧。对了,你的片子我找人去看了,没有任何问题。”
江之寒笑道:“师兄这么兴奋,看来昨天是逮到大鱼了。”其实林所不说他也知道,三个拿枪的人不是大鱼是什么?
林所哈哈笑道:“我看起来很兴奋吗?”江之寒呵呵笑着说:“根本就掩饰不住嘛。”
林所摇摇头,说:“还是修身养性不够呀,不稳重啊不稳重。”
喝了口茶,林所简短的说:“是二王。你不知道二王吗?我昨天和你说来着。”
江之寒虽然料到是大鱼,还是吃了一大惊:“二王吗?就是电视里讲的那个二王?”
林所点头。
江之寒疑惑道:“怎么会是三个人?”
林所解释说:“开头被我击毙的那个,和后来那个小个子,才是货真价实的二王。被你打晕那位,是他们在中州的死党。后面那个小个子,应该是看到我们的警车从山下,就是你们家附近那条路过来了,才赶着前来示警的。”
江之寒举起茶杯,说:“师兄,那真是要恭喜你了,从此飞黄腾达是肯定的。”
林所哈哈大笑,说:“昨天是亏了你呀,要不三个家伙一起上,我可能就去向马克思报道了。杨师伯果然名师出高徒,几个月时间能把你调教成这样。”又说:“别的不多说了,咱们师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是你的事,就是我林志贤的事。”
江之寒和他碰了碰杯子,问道:“昨天很忙吧?”
林所感叹道:“是啊,老大们都出现了。晚上连市长和市委书记都来局里了,乱哄哄的。省公安厅的厅长也打电话来了。这个案子影响太大,而且十大通缉犯中这是今年第一个落网的,上面是很高兴。对了,你的功劳我也替你报了的。”
江之寒说:“师兄,求你一件事,还是把我想办法掩过去吧。毕竟我家就住在这里,我爸妈都在这儿,谁知道这些亡命徒还有没有同伙?会不会报复?我是不想惹上这些麻烦的。”林所沉吟了一下说:“应该明天或者后天就会登报纸上电视新闻。我努力一下,应该是不会提到你的。就当是匿名的热心群众帮忙好了。”江之寒放下心来,说那就好。
林所和江之寒都没有料错,凭着这个石破天惊的案子的了结,三个月后中州报警中心被记集体一等功,林志贤同志被授予个人一等功,是中州市公安系统十余年来的第一次全国个人一等功。半年以后,林志贤同志被破格提拔为报警中心的主任,享有市局副局长级的待遇。林所一年三迁,从此走上了仕途飞黄腾达的康庄大道。
政治书上有无数的套话和废话,但有一句话是不折不扣的真理:人是社会的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社会的核心构成。在中国,人际关系可能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更要重要。在这方面,江之寒在这个夏天以后,变得主动了很多,也更加深切的体会它的能量。
当春节这个一年最重要最隆重的节日到来之际,除了家庭的团聚,同事朋友上下级之间的拜年交际也开始繁忙起来。江之寒家里,父亲这边只有一个弟弟,还在千里之外。母亲这边兄弟姐妹,以至表兄表妹,三姑六婆,就有一大堆了。春节七天的假日,从大年初一到初七,迎来送往,基本上每天都是有安排的。
今年的春节,江之寒自己也有一个名单要去拜访,时间上就只能安排在春节之前了。江之寒把要去拜访的人的名字写在纸上:
戚处长和风阿姨
石琳和石厂长
陈团长
杨老爷子
芹姐
明矾和姗姗姐
温副校长
顾望山家
林所林师兄
不由有些头痛,人还真是不少。买什么礼物?订什么时间?真是让人头痛的事情呀。要换在以前,江之寒八成就打退堂鼓了。好在现在他意志够坚定,振作精神开始安排起来:戚处长和石厂长那边就交给母亲去联系时间吧,温副校长和顾望山那里得先打个电话,其他几位可以随便一点,约到什么时间都可以。
晚上给小芹姐打电话,不在家,是她妈接的。十点钟才有电话打回来。
话那头,小芹一个劲的抱怨,春节快到了,工作却是更忙了,只有三天的假,于是决定飞去南边的海岛,享受一下温暖阳光的滋味。
芹抱歉道:“看来是没时间见你了。看现在这个忙法,我大概会把行李拿到单位来,到那天直接从报社去机场了。对了,姗姗和明矾也一路去。”
江之寒问道:“你一个人吗?”
芹说:“当然是一个人。”
江之寒笑道:“那干嘛插到人家中间做电灯泡啊?”
芹愤怒的说:“没有搞错呀。是他们两个死皮赖脸要跟着我去的。旅行社是我找的,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本来是要大学宿舍的几个朋友一起去的,这两个家伙死皮赖脸要插进来,占了位儿。”又抱怨说:“现在忙倒也罢了,可是真正的好消息却没我们的份。听说二王被击毙了吧?那可是天大的新闻啊。采访什么的都给日报占去了,我们想跟着喝口汤都很难。昨天好不容易做了篇中心的干警们是如何抛家离子,佳节时分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专题报道。”
江之寒钓她胃口说:“击毙二王那位,我很熟。”
“真的?”电话那头小芹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不骗我?”
江之寒说:“可是他的组织性很强的,不是喜欢处风头的人。如果上面安排他接受日报的采访,他是不会和你们私下谈的。”
芹急道:“这我能不明白?你赶快帮我联系一下,我是有分寸的。什么时候能见个面?”
江之寒笑道:“想想怎么贿赂我吧?这可是个大个的香饽饽。”
芹狠狠的说:“忘恩负义的小家伙!我告诉你啊,等我从南边回来,你得把时间给我约好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划掉了这两组出去度假的人,江之寒给温凝萃,顾望山,和陈沂蒙打了电话,约了一下时间。刚放下电话,母亲就回来了。江之寒惊讶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历蓉蓉说:“约好了去给石厂长拜年的。明天晚上去你戚叔叔那里,你不要安排别的活动了。”
虽然住的地方仅隔了几步路,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江之寒母子俩都很久没去过石厂长家了。听说他们春节一过,也要搬出宿舍区了。毕竟石厂长主持工作这么久,如果一直住在这里,下面的副厂长也不好住在更好的厂长的小区了。清廉归清廉,还是要注意领导班子团结的。
历蓉蓉给石厂长一家准备的礼物相当精心,一瓶茅台酒和一根老人参,也算得上贵重了。辞职的时候办病退,石厂长是出了大力的,这些历蓉蓉都记在心里。到了石厂长家,难得的是石琳的妈妈也在,没有出去打麻将。
石琳的妈妈长的很富态,脸型和女儿差别很大,江之寒倒是第一次见到她。石琳妈妈倒是很热情,一来就询问历蓉蓉书店的情况,说厂里的人都说她了大财。历蓉蓉当然否认,含糊的说,是比在厂里面收入好不少,但又补充说毕竟是有风险的事情,有了这一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
石厂长笑着对江之寒说:“你很能干啊。听你妈和小琳说,书店的大方向是你在掌舵。”
江之寒赶快否认,“哪有这回事。我最多就是我妈身边一绍兴师爷罢了,事情都是她在做,我们都在她的光辉领导下。”
石琳娇笑着,指着江之寒,有些喘不过去来,“哪有小孩子形容自己是绍兴师爷的?太好笑了。”
江之寒问起印刷厂的情况,石厂长叹口气,说:“生产方面,质量控制进步了不少,残次品率经过狠抓,已经下来了。销售方面,看起来是不错,但很多销售款回不了笼。对方拖欠着,不付钱。现在不付钱的,反而成大爷了,要请客吃饭,还要好话说尽,才挤牙膏一样给你挤点钱出来。”
江之寒说:“我也看到好多这方面的报道。听说有的企业还专门成立了特别的催款小组。”
石厂长说:“过了年,我们也准备组织几个催款的小组。”
江之寒说:“听说很多女的在催款方面很有天赋。”
石厂长说:“是有这个说法。这个钱不回来,更新设备就无从谈起。你看,过年的奖金都是在银行贷了一部分的,稍微晚了几天,职工还怨声载道的。”
石琳插嘴道:“好了,大过年的,别在家里谈工作了。”又指着江之寒说:“还有你啊,还在读高中呢,一见我爸就喜欢谈这些,有点童真好不好。”招手让江之寒跟着她去自己的屋里,说有过年礼物送给他。
江之寒说:“琳姐,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呃,有人给你气受了?”
石琳用手戳戳江之寒的额头,教育他说:“你呀,别老像大人一样,成天学着察言观色的。十七八岁就像十七八岁一样多好,过了这个村儿想要过简单的无忧无虑的生活,都别指望了。”
江之寒委屈道:“我怎么没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再说了,你去打听一下,现在哪个十七八岁的人无忧无虑来着?为高考一个个都愁白了头吧?”
石琳拷问江之寒:“你最近都不见个人影儿,有几次找你说说话都找不到,是不是谈恋爱啦?”
江之寒虽然最近见石琳次数不多,但心里越来越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待。心中的秘密和甜蜜,还是想要有人分享的。而对于这个话题,姐姐绝对是比父母更适合的对象。江之寒犹豫了一下,说:“我给你讲了,你誓不能给我妈讲一个字,谁都不讲。”
石琳说:“你当我是傻子吗?快说吧,我不讲就是了。”
江之寒伸出小手指,石琳问:“干嘛?”
江之寒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啊。”
石琳白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幼稚,还玩这种东西?”
江之寒说:“不是你让我像十七八岁的样子吗?”
石琳讽刺他说:“拜托,那是五六岁小孩儿干的事好不好?”
两人打了回嘴仗,江之寒便大概说了自己的感情生活。石琳一个劲追问,要江之寒形容倪裳长的什么样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江之寒想了想,说:“人长得不错,也许不是最漂亮的,但反正看不厌。心地很善良,很善解人意,很聪明。表面上看着有时候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但其实对身边的人很好。一点没有傲慢那样的东西,还很孝顺。总之,就是很好了。”
石琳叹口气,说:“不用听你说什么,就知道你恋爱了。”
江之寒问:“为什么?”
石琳说:“你讲起她一脸甜蜜的样子,是不会骗人的。嗯,恋爱了,才真的长大了。以前一脸成熟,和我爸探讨什么工厂展前景什么的,都是不算数的。恋爱了,才会长大。”
江之寒笑道:“琳姐,你是言情多了吧?”
石琳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说:“这是给你的过年礼物。”
江之寒问:“可以拆开看吗?”
石琳点头,江之寒打开一看,却是一套全新的邮票,是红楼梦的十二金钗。
石琳笑着说:“我挺喜欢这套邮票的,简单几笔,人物描画的很出彩。”
江之寒笑着说:“我也有礼物呃。”说着拿出一样东西,不好意思的说:“我可没有包装的很好看。”
石琳打开一看,惊喜的现却是红楼梦的小型张,上面宝黛在花树间坐在一起。江之寒笑着说:“琳姐,我们这也算是心有灵犀吧。”
石琳开心的点头,又说:“这个太贵了,你还在读书呢,哪来的收入。”
江之寒说:“这是我做绍兴师爷挣来的。”
石琳扑哧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收下了弟弟的新年礼物。
59 拜早年和相亲宴(下)
聊了几句集邮的事,石琳就抱怨说:“这段时间,又有不少人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看起来这么老吗?嫁不出了吗?”
江之寒说:“哪有?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石琳拍他一掌,说:“你那套花言巧语,留着去你女朋友面前显摆吧。”
江之寒说:“看起来你真的很烦。都没有平常温柔。”
石琳板起脸说:“这才是我的真面目,看清楚了。”
江之寒问:“琳姐,你大学没有谈过恋爱吗?”
石琳摇头说:“没有。”
江之寒说:“你骗人吧?你这样的,大学里面一定很多人追的。”
石琳说:“哪有!有几个人倒是真的。不过那个时候,我爸妈都告诫我说,大学里面谈恋爱,很不稳定,多半毕业就分手了。说我又不是那种要把恋爱谈着玩的女生,所以要慎重。我在中州读的大学,所以平时也就住在家里,高中时的一帮同学朋友也经常在一起聚,和大学同学来往相对要少一些。不像他们,背井离乡的,又住在校园里,寂寞了总是想找个伴儿,不是吗?”
江之寒笑道:“没错,他们谈的不是恋爱,是寂寞。”
石琳被他逗的笑起来,说:“你哪来这么多怪话?”
石琳说:“我爸妈那一代真的很奇怪耶。上大学的时候,还劝我不要谈恋爱。大学毕业才一年,就急急惶惶的好像我要嫁不出去一样。我妈最近一天到晚催着我相亲,在她旁边帮闲的人也多的很,照片都拿回来一摞了。连我爸,最近都被她念叨的松口了,说去看一下嘛,不行多交个朋友也不错嘛。你说,谁这么无聊,相亲回去给介绍人说,这个人我看不上,就做个朋友吧。”
石琳拿起江之寒送的小型张,欣赏了一阵,又说:“在国营大单位上班,就是这点不好。说起来大家都太熟,上班在一起,住的又近。你的私事,大家都不管不顾的要替你操心。你说谈朋友的事,我爸我妈说两句也还罢了。那么多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不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吗?管他们什么事儿啊!被他们念得烦都烦死了。”
江之寒同情的说:“那怎么办呢?同石叔叔说说,他说不定能替你挡挡?那些人多半也是想讨好他吧?”
石琳苦恼的说:“我爸已经向我妈屈服了。我妈已经张罗了几次相亲,我都推掉了,她已经怒了。没办法,只好屈服一次。”
江之寒惊讶道:“啊?你要去相亲啦?”
石琳说:“那怎么办?不就吃个饭嘛。不满意吃完饭就走人,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江之寒附和道:“也是啊。”又问:“你选好对象啦?”
石琳说:“嗯。看照片,就这个还顺眼一点,还是什么研究生毕业,就去看看好了。”
石琳问江之寒:“明天有什么事吗?”
江之寒随口回答:“晚上要去给一个长辈拜年。白天就是平时那些事,没什么特别的。”
石琳问:“不约会吗?”
江之寒说:“她家里管的严,很难有出来的机会。”
石琳说:“那正好,明天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江之寒张大嘴巴:“这个……琳姐,……这个,这个还是不必了吧?”
石琳说:“这个什么呀?你不是最会察言观色,看人很准的吗?明天你从旁人的角度帮我看看,也是参考啊。看看有什么坏习惯或者奇怪的癖好没有?”
江之寒还想说什么,石琳拦着他说:“就这么说定了。再说了,你现在这么甜蜜,我这么倒霉,也需要中和一下不是吗?”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约在五点钟。说好了,江之寒吃完就回家,还赶得上和母亲一起去戚处长家拜年。吃饭的地方约的是一家三十年的老字号,特色菜是熬的清汤牛尾,店里有个老师傅,重金聘来,就是管这道菜的调味和火候的。甜点中有一道松栗糕也是赫赫有名,据说上过国宴。
石琳化了点淡妆,穿了件深红色的大衣,衬着肤色白腻,五官清秀,有平时少见的妩媚。江之寒见了,难免大大的恭维了她一番。
四点五十三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男方专门订了一个隔间。问了姓名,两个人被领了过去,对方却还没有来。
石琳坐下,皱眉道:“对方还没来呢?我们先到,是不是很没面子。”
江之寒安慰她说:“我们又不是那种浅薄的人,不用玩那种让人等的游戏。希望那个人别第一次见面迟到就好。”
五点十分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到。石琳皱起眉头,就准备起身走了。第一次见面,谁也不愿意坐在这里傻等男方啊。
正在这时,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自己介绍姓武,是认得石琳妈妈和男方的舅舅,石琳却不记得和她见过面。武姓妇人道歉说不好意思迟到了,又解释说,男方在中州大学当讲师,很得领导看重,所以工作很忙。石琳沉着脸,心里已经有几分不快。时间是对方定的,末了说什么工作太忙要迟到,不是很不尊重人的一件事吗?
又过了十几分钟,虽然武姓妇人一直陪着说话,石琳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江之寒坐在旁边,心里也很生气,第一次见面男方迟到是一个相当大的不尊重,找什么借口都是不对的。
五点二十几的时候,主角终于推门进来了。一个瘦瘦的男生,五官很是端正。他个头中等偏上,头抹了胶,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他一把拉开椅子坐下来,解释说:“今天本来开完会就走的,被系主任留下来谈了一个小时,再加上这该死的堵车。”却并不道歉。
石琳沉着脸,目光如水,微微垂着眼睑,看着桌子,也不说话。男子倒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喝着茶,打量着桌子对面的石琳,和江之寒搭话说:“你是?”
江之寒虽然心里不爽,还是礼貌的回答说:“我是琳姐的弟弟。”
男子名字叫刘一祥,是国内顶尖的p大毕业的,从小到大都算很顺,一向自视甚高。刘一祥见石琳不怎么搭理他,就自顾和江之寒说起话来,问江之寒几岁了,在哪里读书,言辞之间很有点领导下问的姿态。
当知道江之寒在七中读书时,刘一祥说:“七中还不错了,虽然算不上顶尖的学校,比我们一中虽然远远比不上,但怎么也是重点中学。好好读,还是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又问石琳:“你以前是读哪个中学的?”
石琳冷冷的说:“我读的二十八中,连重点都不是。”
刘一祥作一个夸张的表情,“二十八中啊?那个学校据说好多男生都是混社会的,乱的很。你能从那里考上大学,还真是不容易啊!”
见石琳不怎么搭理他,又说起自己读书的p大,从p大的美丽风景,悠久历史,说到自己这届如何英才济济。末了,感慨道:“p大是拥有一种气场的,不在那里呆上四年,你们是永远不能理解的。我这么说吧,在大街上随便遇到一个p大的校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身上有一种气质,与众不同。”
江之寒和石琳对望一眼,已经有些哭笑不得了。一顿饭的功夫,其它三个人就在那里听刘一祥在那里讲自己的高贵出生和英雄革命史了。一吃完饭,石琳是一分钟也呆不住了,起身就告辞。
刘一祥还一手拉着江之寒,还在嘱咐说:“七中还是不错的,好好干,就算考不上p大,考到我们学校那个城市去,也可以感受一下不同于中州这种封闭地方的风气。有机会一定要去p大校园走一走,就算感受一下气氛对你也是大有裨益的。
江之寒急着要去赶下一场,匆匆和石琳道了别。
第二天晚上,江之寒去石琳家里看她。两人说起刘一祥,石琳说:“我也算瞎了眼了,挑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江之寒疑惑道:“世上真的有自我感觉这么好的人么?”
石琳说:“你知道他怎么和介绍人说的吗?”学着刘一祥的腔调说:“那个女孩子虽然读的学校不怎么好,又是单眼皮,但人看起来还老实,就试着交往一下看吧。”说完狠狠的咒骂道:“自恋狂!自恋狂!!自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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