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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txt下载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6章 人情味儿

    赵昺此时同样有个担心,回到家乡后一些官兵的思想会发生变化,他们更愿意与家人团聚留在泉州而非再随自己回到琼州。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他,也同样困扰着历代军事统帅们,黄显耀禁止家属寻亲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他以为以严刑峻法恐吓、相互监视、禁止出营等等这都是好办法,所以赵昺认为当前堵不如疏。

    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乃是人之常情,若是不加分析的强行禁止,不仅是违反人伦,也是违反人性的,如此只会让人反感产生抵触情绪,甚至是逃亡和反抗,即便待在营中也会消极对抗。这对接下来作战并无好处,但是若是留下条可以让他们宣泄的渠道,加上军纪的约束则可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引发**。

    接着赵昺又前往相邻的后军营地,那里比之前军营地热闹多了。后军是以庄氏兄弟带出的义勇和收编的各处勤王军为基础组军的,而庄氏在泉州是大族,在随行朝撤离后唆都和蒲寿庚对庄家进行了清洗,将村子夷为平地。为了躲避元军的迫害,庄氏一族四散他乡,在闻之庄家兄弟领兵回乡后纷纷来投,查问亲人的下落,见到着是喜极而泣,闻之噩耗的是大放悲声。

    “属下参见陛下!”赵昺虽然当了皇帝,但是帅府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老兵们都是认识的,在营地中是畅行无阻,待庄思齐闻之陛下前来匆匆来迎时,陛下已经走到了大帐跟前了。

    “免礼吧!”赵昺虚扶下说道,“粮食够吃吗?”

    “陛下,这……属下有罪!”庄思齐早已看见小皇帝两脚的靴子上沾满泥点,知道其是一路走过来的,营中的情形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而按照军纪军营之中不准家眷居住,更不允许百姓随意出入,自己的后军都成了草市了,看着陛下不悦,以为话中有话,赶紧请罪道。

    “刚才朕已经看过了,你们的工事还要加强,现在兴化军和福州的兵马已经星夜来援,最迟后日就可到达,可屯兵所有的还没有加盖,炮台没有遮护,通路上还未修整,要尽快完工,外围更没有设置障碍!”赵昺一下指出甚多不妥之处。

    “陛下,属下立刻命人加强,连夜赶工!”庄思齐满面通红地说道。

    “营中这些百姓如何处置,你是让他们助战,还是要他们站脚助威呢?”赵昺有些气恼地说道。

    “陛下,属下即刻清理营区,疏散百姓!”庄思齐看看营中的乡亲面现难色,但依然咬咬牙说道。

    “好,倪亮咱们便借这大帐歇息一下吧!”赵昺冷哼一声吩咐一声扭头进帐了。

    “大哥……”眼见陛下进帐,庄思齐也赶紧命人准备茶水,他也随着进去,却被大哥庄公哲拉住。

    “庄统领,你眼中还有陛下,还有这个大哥吗?”庄公哲冷眼看看兄弟问道。他现在入了军机处,任一班主办跟随陛下左右,当然陛下出来视察也要跟着。

    “大哥,小弟不敢!”长兄如父,大哥如此发问,庄思齐愣了一下赶紧施礼道。

    “陛下对我们兄弟有收留之恩,又委以重任,理当知恩图报。”庄公哲满面怒气厉声道,“此次出征泉州是何等大事,陛下抬举让你领兵随行,但你又如何做的?城西乃是城池屏障,军机重地,你却任由百姓出入,其中若有鞑子的探子岂不一目了然。非但如此,你还将他们留于军中,倘若战事一起,他们从中起事引敌入寨,丢了城防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大哥,当初跟随咱们勤王的乡亲死的死,亡的亡,如今家眷前来寻亲,打听消息,我又于心何忍将他们置于营外啊!”庄思齐听了争辩道。

    “就你有人情味儿,就你带着亲眷、乡里去勤王了?”庄公哲更为生气反问道,“黄家也是泉州官宦大族,前军黄统领亦是举家全族勤王,军中泉州子弟比你军中又少几个。可人家昨日尚领军助攻,虽伤亡惨重,但你去看看前军营地如何,比你这狗窝强之百倍。且至今尚未入城寻亲,更未如你一般将百姓放入营地乱窜!”

    “我……我没有其那么心硬!”庄思齐梗着脖子依然不服气地道。

    “混账,你少时便读圣贤书,得父亲教诲,自当知家国孰重孰轻。如今乃是一军之首,陛下的亲军,可你不思报答君恩,却仍沉迷于私情,趁尚未铸成大错,我看你还是请辞归乡吧!”庄公哲一甩袖子怒道。

    “大哥……”庄思齐没想到大哥会说出如此重的话,不由的大急。

    “走吧,你现在请辞归乡尚能留得一条性命,为我庄家延续香火,祭祀祖先!”庄公哲挥挥手道,满面的失望之色,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大哥,小弟知错了!”庄思齐见大哥是真的恼了自己,单膝跪下认错道。

    “陛下仁义,念在你有微功于朝廷,今日并未苛责,但你尚生怨恨之心。来日难免做出背主逆君之事,届时性命难保,还是走吧!”庄公哲叹口气拉起兄弟言道。

    “大哥,我绝无对陛下不敬之心,只是将这些孤儿寡母,流离失所的乡亲驱逐于营外,心中实在不忍,这才失态,并非有意为之!”庄思齐拉住大哥的衣襟哀求道。

    “陛下在甲子之时,就能倾尽府中财物收留各路义勇,周济军中遗孤,在万分艰难之下从未舍弃,刚刚在琼州立足便下令寻找军眷,接往琼州团聚。而泉州曾为陛下封地,举城百姓皆是其子民,又岂会任他们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庄公哲摇摇头正色言道,“刚刚陛下已经下旨,让各军抽调专人登记寻亲者名姓,另置营地暂时收养,供给衣食。然后按照名册查找,若是阵亡则加以抚恤,若是尚在军中则收留于城中与亲人适时团聚,愿往琼州者皆以收留,并妥善安置。”

    “哦,陛下想的比我周全多了!”庄思齐听罢低头喃喃道,心中感叹小皇帝比自己还有人情味儿,自己误会陛下了……(未完待续。)

第497章 偷回来了

    哄了一个,训了一个,赵昺又让人给前军送来些粮食、拨了些银钱,用以安置那些前来寻亲的百姓。他走到东门前脚踏上了吊桥又缩了回去,寻思着不要再让老头儿操心了,扭头原路回船。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船只还是靠西岸行驶,他看看东岸敌营那片隐藏着敌炮兵的阵地若有所思。唆都身经百战当知敌方水军强大,并不适合强渡,但其仍然积极做渡江准备,想来就是凭借那几门火炮吧!

    “几个臭小子,让你们偷一个回来,可你们怎么整出了这么动静!”丑时刚过,城西发生了战斗,确切的说交战的地点放生在晋江西岸的元军营地,将睡的正香的赵昺吵醒了,他披衣而起向窗外看了看,那么是火光一片,爆炸声连连。

    “倪亮,郑永带了多少人出去的?”倪亮听到动静也立即起身,带着几个侍卫前来护驾,赵昺扭头问道。

    “陛下,郑永就带了一小队水鬼!”倪亮回答道。

    “一小队人怎么可能整出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是出事了吧?”赵昺听了不由的有些担心。

    “不会的,郑永一个猛子能扎两丈深,从江那头能游到这头都不用换气,就是被发现了他往江里一钻,鞑子也抓不住他!”倪亮摇摇头道。

    “你派人前去接应一下,千万别出事情!”赵昺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毕竟事情是因为自己一时好奇而起,为此再搭上几个精英这买卖就不合算了。

    等待消息的时间最难熬,反正也睡不着了,赵昺坐到几前拿起从敢为号上捡来的那枚击穿舷板的铁弹在手中把玩着。他今天回营后,亲自上敢为号上察看了弹着点。严格的说舷板并没有被完全击穿,铁弹穿透了三层舷板后,余力已经无法击穿最后一层舷板,只是将它砸裂了,直径寸半的铁弹从缝隙中掉落,因而并没有伤到人。但还是把大家吓了一跳,因为自龙船参加实战一来从未有过舷板被击穿的情况发生,何况又是发生在入役不到一年的新船上。

    赵昺掂了掂铁弹重量在七、八两左右,虽然个头儿不大,威力着实不小,若是普通战船肯定会被轻松击穿。但看铁弹的直径,他觉的这又不像是火炮发射的,反而像是枪发射的,因而有些好奇元军装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让他等的更是心焦。好歹又熬了半个时辰,郑永等人终于回来了,人都全须全尾,还一人抱着个沉甸甸的家伙送了上来。

    赵昺数了数整五个,敢情他们这是将人家的东西给打包带回来了难怪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不过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想立刻看一看的好奇心,先问了‘窃取’火炮的经过,毕竟人家拼着命给你弄来的,若是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太没人情味儿了。

    原来郑永率一队人趁黑乘坐小船半渡到江心便下水潜游到对岸,按照陛下测定的方位悄悄摸进了元军的营地,还真找到了陛下所描述的金属管子。郑永琢磨着这东西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否则其也不会动用‘水鬼队’来办这件事情,因此一不做二不休想把五门炮都给弄回去。

    可这炮不是柴火棍子,胳肢窝下一夹就能带回来,动静一大当然就被巡逻的援兵发现了。这几个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明抢了,不仅将一队巡逻的敌兵给杀啦,还放起一把大火将元军准备架桥的木筏都给点了,而大火又引燃了附近囤积的火药,这事情就搞大了,可他们几个却趁乱拖着炮上了接应的小船跑回来啦!

    赵昺听了经过是哭笑不得,自己只是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弄回来一个就足够了。没想到郑永把都给包了圆儿,还冒了如此大的风险,但事情又不能说破以免伤了众人的心,于是大加赞赏的同时,又警告他们以后切不可再贸然行险,自己不能失去他们这些精英,那是用几百门炮都换不回来的宝贝疙瘩。

    有了精神鼓励,赵昺当然不忘物质奖励。对于属于核心圈子的侍卫营,他更是不吝赏赐,不过此次给的不是金银,而是赐给他们每人一把短刀,这刀可不是用一般的材料做成刀,而是试制弹簧的报废品和下脚料做的,虽说是废物利用,也比不上传说中的神器,但是硬度和韧性及强度都要好于现在所谓的百炼钢。

    刀由赵昺亲自设计,御作监精工打造,外形奇幻,并辅以鲸鱼骨做刀柄,缠以金丝,而又用鲨鱼皮为鞘,嵌有宝石,刀面上镌刻着‘龙牙’二字。不仅是件防身利器,也是件极为精美的艺术品,加上材料有限,仅打造了十八把,显得更加弥为珍贵,他声称要赏赐给军中勇士。郑永几人开了先河,当然是喜不自胜,这可比金银还珍贵,问题是有钱你也买不到!

    打发走了几个人,赵昺才让人将‘火炮’搬到了自己的工作室进行研究。清理干净上面的泥沙后,炮身泛着紫铜色,说明炮身应是铜制的,不过制造比较粗糙,细看之下上面还有气孔和未打磨干净的棱角,应该是铸造的。其形状粗壮,由炮口、炮膛、药室和尾銎组成。炮口呈碗状,铳口呈大碗口状,前膛粗长,药室隆起呈椭圆形,其上有一小孔,与药室连通,用于填装引信。尾端平齐,缘外凸。

    看过后赵昺以为这倒是以史书上记载的最早的火炮样子差不多,中前部弧形炮膛中填装弹丸,后端直筒的药室中加装火药,通过火药燃烧产生的冲击力把弹丸发射出去,从而达到射杀敌人和摧毁目标,应该说已经具备了前膛身管火炮几个必要的基本要素。他又用尺子量过,炮身长二尺六分,炮膛孔径二寸,碗口口径却有五寸余,如此说还不能称之为火炮,而应叫做‘火铳’更为贴切……(未完待续。)

第498章 坐地还钱

    “这家伙若是在放个千八百年可值钱了!”赵昺看着偷来的火炮喃喃道,它们可以说是真正的骨灰级火器了,放到后世准是孤品,自己若是真能穿越回去,一定要将它们都带回去,那几辈子都不愁没钱花了。

    他刚刚仔细研究过后,暗松口气,这可以说是金属火炮的鼻祖了,其原理与竹子做的突火枪相同,但是突火枪是竹木所制基本上是一次性用品,不能复装。而这种金属制造的火炮解决了这个问题,能够反复装填使用,保证了使用价值,又节约了使用成本,不过也继承了突火枪的缺点,让它的威力大打折扣。

    首先是这些火炮制造工艺粗糙,炮膛也只经过粗略的打磨,在发射后膛壁容易粘挂火药燃烧后的残渣不容易清理,影响发射速度;再有炮体采用铜铸造,虽然保证了韧性,不容易开裂,但铜硬度低,磨损较快,使弹丸和炮膛间隙增大,发射时容易跑气,使火炮威力降低。他手中寸半的铁弹和这二寸的炮膛就是磨损过度造成的;还有身管前段碗口状的大于身管的敞口,实际上是画蛇添足并不能增加火炮的威力。

    另外这种火炮缺乏辅助器具,最重要的是没有瞄准具,而正因为如此,导致命中率较低。也幸亏没有,在百余步的距离上元军几次发炮就打中了一炮龙船这么大的目标;还有火炮没有炮架,甚至两侧连最基本的炮耳都没有,难以调整火炮的射击角度,属于放那就难以调整的东西。

    正因为元军的火炮没有瞄准具,身管短,射速低,射程近,导致实战中作用并不太大,暂时还无法超越弩炮。但赵昺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从大的方面讲火器取代冷兵器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再者他也不敢小瞧古代的工匠,他们会通过实践不断的对火炮进行改进,使之各种功能性逐渐成熟,威力越来越大。而他只能是化压力为动力,尽快造出大宋版本的火炮……

    不过这是后边的事情了,当前最主要的是先彻底解决泉州的事情。郑永昨晚无意的一把大火将唆都两日来的辛苦化作了灰烬,渡江的计划成了泡影。另两路敌军尚未到达,因而城外暂无战事。可让赵昺奇怪的是宋军已经入城两天了,可蒲府尚未拿下。若说第一天忙着打扫战场,清剿残兵;第二天安抚百姓,熟悉环境,准备进攻,也都还说的过去,但今天是第三天了还没有发动进攻的迹象就说不过去了。

    “为什么还不尽快攻打蒲府?”又是一天过去了,赵昺坐不住了,当晚急召张世杰和文天祥觐见,见礼一毕他便问道。

    “陛下,蒲贼宅院广大,墙高壕深,设防严密,其中聚集了左翼军的余部、蒲家的私军及城防军的残兵,兵员不下三千。而蒲贼宅院地处城中繁华之处,周边商铺、民宅如鳞迭,且巷深狭窄,大军难以展开,又无法抵近攻击!”张世杰解释道。

    “难道一处豪宅比之一座城池还要坚固吗?泉州城都能一日而下,可三天还未能拿下蒲贼的院子,这是何道理?”赵昺听了愠怒地道。

    “陛下不知,泉州府城已经被火箭弹夷为平地,若是陛下入城连个歇驾之地都没有。臣等想着蒲府还算齐整,因而不想将其宅院毁于战火,以做陛下行宫!”张世杰言道,“再者宅中积存着大量的金帛财物,若是强攻必会毁损,也不合陛下攻城本意!”

    “那三天了,你们可想出办法了?”赵昺听了这解释直想骂街,但碍于身份也只能忍着问道。

    “陛下,蒲贼接连两天都遣人与臣等接洽,商议罢兵之事!”文天祥接过话说道。

    “哦,他如何说,又有何条件?”赵昺有些好笑,这蒲寿庚真是商人本色,死到临头还不忘谈谈生意。

    “臣听其意愿出百万贯充作军资,请陛下撤军。”文天祥回禀道。

    “百万贯?!朕提兵十万前来,他就想用区区百万将朕打发走,呵呵,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赵昺先怒后笑道,“他不知道朕此来就是要取其人头的吗?他不觉卖的便宜了!”

    “陛下说的是,臣当下便予以拒绝,令其速速出降。但其又再次遣使来营,称蒲贼愿意加到五百万贯请陛下退兵!”文天祥再次禀告道。

    “有意思,看来蒲贼真是富可敌国,回手就加了四百万贯,咱们琼州要多少年的赋税才能抵得上。文相答应了?”赵昺又笑了,心中暗自琢磨自己打广州明抢暗度,敲诈勒索才弄了二百万贯,这货张嘴就出五百万贯,这是想将自己用钱砸死啊!

    “呵呵,不瞒陛下,臣也有些心动了,但臣知道此次东征除筹款外,也是报国仇家恨,岂能为其所动!”文天祥自我解嘲地笑笑道。他同样清楚,五百万贯足以让行朝坐着吃两年了,而这又不会伤及一兵一卒,说不动心是假的。

    “蒲贼是生意人,十分清楚自己的脑袋值多少钱,那他肯定又再次加码啦!”赵昺摸摸下巴探着身子好像很感兴趣地又问道。

    “陛下所说不错,他说除了先前答应的五百万贯外,还献给陛下些珍奇之物二十箱,这是礼单,请陛下御览!”文天祥从袖中掏出一本折子双手呈上道。

    “这些东西还真是价值不菲,只这几颗珠子就值十万贯……”赵昺饶有兴致地翻看着说道,“哦,还有美女二十名,他不知道朕还是个孩子吗!”

    “陛下,臣以为敌军援兵在侧,泉州不宜久留,不若再让其加些财物便撤军回琼吧!”张世杰见陛下面带喜色启奏道。可心中却道你是个普通的孩子吗?这一趟来抄没的敌资加上蒲寿庚的贡献不但够本了,还赚大发了,可这只是打了一仗的结果。

    “文相你以为枢帅所言如何,蒲贼还能再涨些吗?”赵昺听了点点头,问文天祥道……(未完待续。)

第499章 有钱难买

    对于蒲寿庚花钱买命的事情,赵昺虽然看着笑咪西的,但心中早就骂娘了。战争永远是为政治服务的,泉州就是忽必烈的聚宝盆,东西方世界的重要贸易地。自己将它给打翻了,必然会举国震动,声播全世界,这等同于向全世界发表声明‘大宋没有亡,她依然在战斗’。

    当然经济也决定着上层建筑,赵昺知道自己没有钱便无法维持整个政府的运转。‘打土豪、分田地’这种方式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此时世界还都处于封建社会,甚至奴隶社会阶段,按最前卫的说法资本主义也只在大宋刚刚萌芽,却也被蒙古人的铁蹄踩死了。

    在这种政治环境下搞这一套纯粹就是作死,赵昺是皇帝,简单的说就是最大的地主,全国百姓都是他的佃户,就算他有革自己命的勇气,但是必然太后、皇亲国戚、官僚和大小地主们的利益,而他们又是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稳定政权的基础,只怕这场革命往乐观点说自己被废,悲观点就是暴死街头,何况在这国家灭亡之际根本行不通,自己只能更快的被众人抛弃。

    所以赵昺打泉州即便是为了取财也要高举复国锄奸的大旗,可若是收了蒲寿庚的钱便罢兵回琼,那么自己岂不是与海盗一样干的是敲诈勒索、绑票取财的活儿,而行朝也成了一个没有政治目标,真变成了元廷口中攻州掠府、图财害命的流匪海寇,他顶多就是个披着黄袍的匪首。

    现在眼前这两个人的态度赵昺已经看出来了,张世杰嘴来虽有些含糊,但心中其实已经同意了,毕竟取财的目的已经达到,且代价又如此之小,自己对上对下都好交代;而文天祥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的,知道如此做不好,但估计在江西开府的时候穷怕了,到琼州之后也是提心吊胆的。因而虽没松口,但有些意动,想着再争取更大的利益后再撤兵,毕竟这些钱对行朝真不是小数目……

    “陛下,臣以为……臣以为即使其再涨也不可放过!”文天祥见陛下问自己的意见,沉吟片刻摇摇头道。

    “哦,这又是为何?”赵昺笑笑问道。若是两人一力坚持收钱走人,自己还真不好办,文天祥虽然犹豫,此刻却选择了不同意让他顿觉心宽不少。

    “陛下,臣以为蒲贼叛国背主,屠戮泉州数千宗子,人神共愤、罪无可赦。若是能以钱赎罪,必使朝廷失信于军民,陷陛下于不义。而以钱赎罪之例一开,必有效仿者,则将朝纲不振,法纪不兴,国亦不国!”文天祥答道。

    “嗯,朕以为文相所言极是。这蒲贼将朕当成了杀人放火,勒索钱财的草寇海匪,以为用几个钱就能背信弃义杀我百姓,害我宗亲。他也不想想朕杀了他不仅报了国仇家恨,还将他的财物全部抄没,利益岂不更大。对不对枢帅!”赵昺拍案赞道,又问张世杰。

    “陛下说的在理,这厮将咱们堂堂王师当做了流寇,扔几个钱就想打发了,真是痴心妄想。”张世杰也不傻,他是看出来了不论自己愿不愿意,陛下都会下令攻打的,自己又何必讨那无趣。而陛下问自己正是给他个台阶下,当下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错,朕以为蒲贼三番五次遣人求和,无非是已获知唆都兵在城外,各路敌军已经来援,他如此正是想拖延时间,以待解围,那时候他买命钱钱都省了!”赵昺恨恨地说道。

    “正是,若非陛下点醒,臣等险些中了蒲贼的奸计,其本性吝啬,如今肯如此大方,定是不怀好意!”文天祥点头道。

    “这贼真是可恶,嘴里说得千千万万,而一文钱都未奉上,原来是在诓人,臣明日便提兵攻打,拼了性命也要将其人头献于陛下阶前!”张世杰恍然大悟一般地言道,恨不得当下便去宰了蒲寿庚。

    “正合朕意,明日朕上城亲为你们掠阵!”赵昺一拍御案道,“不要有所顾忌,蒲贼的房子建的再好也搬不到琼州去,而朕在草棚里一样睡的香,尽管放手攻击,不要为了些金帛害了将士们的性命,他们的命千金难买。但是记住绝不能放走蒲贼,他就是钻进老鼠洞中也要掏出来!”赵昺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言道。

    “陛下体恤众军,必无不用命!”张世杰也是从一名小卒一刀一枪拼上来的,自然也清楚军中的情况,军将们视兵丁们命如草芥,死了还能吃空饷,私分抚恤。而小皇帝爱财是朝中出了名的,但却为了减少伤亡不惜毁了蒲府,让他这个早已硬了心肠的人都不无感动。

    “文相,战火一起必殃及附近百姓,战前要予以疏散,勿要伤及无辜,若是损毁了财产要照价赔偿。而有借机劫掠百姓财物,煽动生事者可就地正法,绝不能手软!”赵昺又转向文天祥说道。

    “臣谨记。”文天祥施礼道。此次入城他也算是真正领略了帅府军的军纪之严明,泉州富庶自不待言,但入城的中军自上到下却无人骚扰百姓,擅入人家者,更不要提劫财取物,奸人妻女,伤害人命之事了。而这些当然与小皇帝治军之法有关,正可谓既有菩萨心肠,又有雷霆手段。

    说完了正事,赵昺又留二人共同用了晚膳,顺便询问了城中的其他情况。这两天时间高应松和蔡完义两人已经按图索骥抓捕那些上了黑名单上的人,查封了他们的财产,并及时出榜告知城中百姓其罪,以安民心。同时遵旨在城北子城内选择了几处宅院安置寻亲的家属,派人查找军中军兵离散的家人。

    文天祥在蔡完义的协助下已经着手寻访城中宗室的下落,死者予以收敛尸骨,妥善安葬。而侥幸逃脱的也都散于四方,隐姓埋名,至今尚未找到一名幸存者。与此同时,他还拜访了些隐居于城中的名士,力邀他们前往琼州,协助皇帝恢复河山……(未完待续。)

第500章 枝节横生

    “哦,他怎么到了?让他进来吧!”赵昺与两人说完事情已过申时,他回到寝室刚准备洗洗睡了,王德悄悄进来耳语了两句,赵昺惊讶地道。

    “参见陛下!”郑虎臣走进设在寝舱的小书房向陛下施礼道。

    “琼州出事了吗?”赵昺已换下公服,只穿着身清凉的便服,摆手让他免礼道。此次东征虽然事务局承担着为他提供情报保障的任务,但是郑虎臣并未随驾,而是留在琼州。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随着行朝的迁琼,各式人物涌进难免鱼龙混杂,他必须对这些人进行监视和甄别,以免被人抄了老窝,其现在匆匆赶来必有要事发生。

    “禀陛下,琼州一切正常,并无异动。属下前来是另有要事!”郑虎臣言道。

    “哦,琼州没事就好!”赵昺听了松口气,琼州没事自己就有退身余地,其它的事情都不算大事,“坐吧,那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千里迢迢地跑一趟!”

    “此事事关陛下安危,属下即便在万里之外也要前来护驾的!”郑虎臣肃然说道。

    “事关朕的安危?!是谁要造反,还是要袭驾!”赵昺听了一愣,自己身处前军万马之中,社稷号上有侍卫营保护,外围又有护军的战船警戒,而随征的军队也都是自己一手创立的帅府军老底子,除非有人想造反,或是调集大军冲阵,否则怎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陛下,属下在陛下领军围泉州之时收到城中探子传出的一封密报,由于此前事情紧急有关泉州的情报皆是以飞鸽直接传送琼州,而城池又被围,城中的人出不来以致耽搁了。属下担心误事,便未经陛下准许就擅自留守,还请责罚!”郑虎臣说明了自己突然赶来的缘由,又请罪道。

    “先说什么事,急死朕了!”听郑虎臣啰嗦了一大堆,却还说到正点上,他着急地说道。

    “陛下,属下接到的消息是蒲贼招募了一批死士欲行刺陛下。”郑虎臣见小皇帝急了,立刻以一句话便说明了问题。

    “蒲贼是欲行刺朕?他都被堵在窝里了,怎么刺杀朕啊!”赵昺愣了下说道,他没想到这货还有这么一手。

    “陛下,属下安排在蒲府的钉子只是普通主事,职位不高,无法获知详尽的计划。他是偶然听到蒲贼次子师斯的一个心腹说起,然后又打探了一番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感觉事情太大便立刻飞报宫中,因而属下也不得其详!”郑虎臣解释道。

    “吼吼,合着你就凭着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便千里迢迢的赶来了!”赵昺有些好笑地说道,但心中也很感动,毕竟人家还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的。

    “陛下,此事虽不确切,但事关陛下安危,属下如何敢怠慢。”郑虎臣再次施礼道,“陛下,属下分析此事有八成属实,切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要小心应对的。”

    “嗯,你还没有用膳吧?”赵昺想想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又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点点头又突然问道。

    “谢陛下挂念,属下上船时陛下正与文相和张枢帅议事,便一直候着!”郑虎臣不好意地笑笑道。

    “王德,快去给郑主事准备些膳食,我们边吃边说!”赵昺吩咐一边侍立的王德道。

    “陛下,这……属下在船上已经略微用了一些,这太过失礼了!”自己坐在那里边吃边说,皇帝在边上看着流口水,那像什么样子,郑虎臣急忙推辞道。

    “呵呵,不要装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不饿!当年我们在甲子镇上大家都不都是捧着个饭碗一起边吃边说话的吗!”赵昺一听就明白了,自己当了皇帝规矩也大了,昔日的手下自然顾忌也就多了,“王德,让他们多做一些,朕刚刚跟文相他们一起用膳,怕他们笑话,朕都没吃饱,正好再一起吃些!”

    “那属下就受之不恭了,没想到陛下所用还是如前时一样简单!”稍时饭菜送了进来,郑虎臣见皇帝话都说成这样了,也不好再推辞便应了下来,可送上的东西依然是那几样,只是比前时精致了些。

    “呵呵,吃饱就好。不过等打下蒲府,咱们有钱了,朕就顿顿要两碗肉,吃一碗,倒一碗,让他们也看看朕天天都吃肉,且多的吃不了啦!”赵昺边比划着边笑着说道。

    “哈哈,陛下真会说笑!”郑虎臣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是陛下的心腹当然清楚其家底,别说是现在几项买卖能让内府日进斗金,就是在最为困难的甲子镇之时,陛下吃碗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陛下却从未搞过特殊,与大家一样同甘共苦。千万别说陛下不会吃,没见过好吃的,其说起美食来也是一套套的,有些连宫中的御厨都没有听说过。

    小皇帝仍然拿他当自己人,郑虎臣当然也不能端着了,也就边吃边说起‘刺驾’之事。据他现在所了解的全部情况是蒲寿庚在宋军到达后便着手安排,由其次子师斯主持,从其府中豢养的私兵、降元的左翼军中挑选武艺高强的死士,又招揽江湖中长于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惯偷、大盗,皆以于厚赏让他们刺杀赵昺,答应事成之后再给黄金千两作为酬金。另外他们还遣人暗自进入宋军中,利用亲朋故旧的关系寻找杀手,共谋行刺之事。

    现在麻烦的是蒲寿庚已经将杀手全部撒了出来混入人群之中,他们无法获知有多少杀手,采用什么方式行刺,是否有人已经潜入军中,而宋军中又是否有人参与其中,更不知这些人藏身何处。总之,事务局只知道蒲寿庚有这么个计划,其它情况一概不明。事情就像一团乱麻难以理的清,更无从下手,因而郑虎臣接报后立刻带人兼程赶来,一是暗中保护陛下周全,二是亲自坐镇擒拿杀手,以求迅速解除危机……(未完待续。)

第501章 暗中布置

    郑虎臣带来的消息,赵昺并不觉得十分意外,一个商人总是要想以最小的成本博取最大的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大铤而走险也非不可能。他估计其计划即便已经展开,但泉州城的迅速被攻下也让其难以实施,毕竟那些杀手除非是蒲寿庚的铁杆心腹,否则在金主随时丧命的情况下,怎么会去进一步行动,否则自己完成了任务找谁去领钱,还不若拿着预付款跑路。

    赵昺如此想并非瞎猜,昨日自己就带着十几名侍卫巡查各处防御,除了在江面上被唆都军以火炮袭击外,并未受到袭扰,而这件事他也以为只是意外,因为昨日自己的龙船并未悬挂皇旗,且十几艘同样的龙船行进在江面,除非军中知晓内情的人通风报信,否则是无法判断出自己坐在哪艘船上的。

    若真如郑虎臣所言,蒲府派遣的杀手皆以潜伏在城中,混杂在百姓之中,甚至已经进入军中,那么昨天在北城和东城视察时都是最好的刺杀机会。那时自己身边只有十几个侍卫,且又未乘轿坐辇,全是徒步而行,又有各军主将相陪,可谓目标明确,绝不会有错认目标的事情发生。

    再者赵昺的行走的路线与军中士兵近在咫尺,与寻亲的百姓最近时也相距不过十几步,而且军中获得武器相对也容易的多。其中若有杀手,又志在必得,甚至都不必用弓弩,只要猛冲几步都有可能将自己毙于刀下。但在营中转悠了近一日,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因而他判定那些杀手多半也处于观望之中,或等待谈判的结果。

    赵昺分析的轻描淡写,可却让郑虎臣后怕不已。以他判断,蒲寿庚派出的杀手肯定已混入军中,毕竟泉州战事还未结束,金主尚在,且即便蒲寿庚死了,家被抄了,其产业也非全在泉州一处,而其长子师文也出使在外,定不会赖了这笔账。而他们之所以没有出手,无非几个原因:

    一者陛下巡视城防是突然起意,谁也没有料到皇帝会轻车简从出现在这里,完全没有时间准备,甚至连消息都不知道;二者就是前、后两军毕竟是老班底,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今天全是拜陛下所赐,因而还是十分警觉的,使得杀手没有机会靠近;三者是陛下来去匆匆,毕竟在营中消息传递困难,当杀手们得知消息赶到时,皇帝已经上了船,使他们错过了机会。

    所以郑虎臣以为陛下能平安无事,绝非是那些刺客不想领赏,而是陛下洪福齐天,运气好的不得了这才侥幸躲过一劫。而得知小皇帝明天还要亲上城头督战,他脸色连变,这真是傻子碰上了贼大胆儿,可自己又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蒲寿庚是那些杀手的金主,陛下可是自己的金饭碗,他还想好好的捧着呢!

    看着小皇帝仍然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郑虎臣暗自叹口气,说其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其一意孤行犟也罢。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说服不了陛下,但他也明白这种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进行搜捕,否则弄不好还会扰乱军心,可凭自己现有的实力又难以护得陛下周全。而当下能劝阻陛下,又能调度一切力量保护其的也只有应节严了。

    于是郑虎臣汇报完事情,告辞之后便去寻应节严,不顾三七二十一把老头给叫起来了,将自己刚刚跟陛下所说的话又讲了一遍。谁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也不会高兴,尤其是对经常失眠的老人来说更是如此,本来还有些生气的老头儿还没听完便立刻精神起来。当讲到陛下的态度和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应节严已是丁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倪亮、郑永,从今夜起你们二人轮流带人值夜,直到撤回琼州为止。再则陛下出行之时身边不得少于一队侍卫,除非熟识的军将,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陛下十步以内。而平日皇帝出行、住宿、用膳等一切消息皆要封锁,除你们几人掌握外,不得告知任何人,可记住了?”应节严听罢,立刻令人将一众人等请来,挨个吩咐。

    “谨遵应帅吩咐!”倪亮和郑永施礼道。

    “王德,自明日起,陛下的膳食所需皆取自船上库存,不许用岸上的一粒米,一叶菜,餐前要使人尝过才准陛下食用。而船上的内侍、仆役不得下船,也不准与外人接触,又泄露陛下行踪者立刻处死。另外陛下的起居你皆要用心,不要假他人之手!”

    “应帅放心,小的一定做到!”王德也拍着胸脯道。

    “刘都统,为防止意外发生,你将水军所有战船调离至四百步之外设立警戒线,阻挡一切船只靠近,前往御船只能由小船过渡,每船人数不得超过五人!”应节严又对刘洙说道。

    “是,应帅!”刘洙施礼接令道,转而有言,“应帅,末将还有一不情之请!”

    “刘都统请言!”应节严说道。

    “应帅也知,末将与水军兵将多人出自于左翼军,而此次刺杀陛下之事他们又参与其中,因而末将请应帅准末将回避此事,以免误事。”刘洙想了想说道。他知现在城中主力便是左翼军,其中多有与自己有故,一旦出了事情自己便难以洗的干净,因而想还是躲得远些最好。

    “呵呵,刘都统多心了,陛下如何不知你与左翼军有旧,但仍然让你领军前来这便是信你为人。而今让水军退出弩炮射程之外,也并非针对你等,而是以防万一有刺客藏于其中对陛下不利。再者若是本帅信不过你也不会将此等要紧的事情告之于你!”应节严一听便明白自己的话让刘洙多心了,因而想跳出事外以避嫌疑,笑笑解释道。

    “应帅说的正是,此事事关陛下安危,而陛下能信得过的还是咱们这些共历生死的潜邸之人,刘都统万勿推辞!”郑虎臣也赶紧插话道,毕竟此事还是因他而起的。

    “就是,就是,陛下若是信不过你,怎么能将行驾安在水营呢!”倪亮也言道。

    “那……那是某家小人了!”刘洙信不过别人,但是信得过倪亮,他最无心机,自然是大实话……(未完待续。)

第502章 暂缓攻击

    一夜之间,赵昺觉得自己又没有了‘自由’,不过他倒是没有再试图反抗,而是安然接受,因为他也不想被人杀了领赏。而偏偏那蒲寿庚还如此吝啬,自己这个皇帝在其眼里才值千两黄金,如此也太便宜了,骂人也没有这样骂的啊!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赵昺今天是一定要灭了蒲寿庚,他一早便换了戎装,顶盔挂甲,腰挎短刀,若不是挺着个小肚子,还颇有《小上尉》的迷人风采。

    在严密的保护下,赵昺登上南城楼,此时城头已经清理干净,但上边斑斑血迹和残垣断壁依然可以让人看出当初的战斗是多么激烈。而城上此时已经皆由侍卫营接防,布置了警戒线,城下的海面上郑永率护军战船就位,这时才摆开仪仗,升起皇旗。

    赵昺左右看看不仅应节严、蔡完义等诸将如临大敌般的亲自护驾,连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的元妙也混在其中,另外侍卫中还有些不认识的生面孔夹杂其中,不用问这是郑虎臣带来的事务局的人。可谓是明里暗里全部布置完毕,若是有人想靠近自己身边恐怕只能是空降了,但是其也要躲过连发弩炮编织成的箭网。

    端起望远镜,赵昺居高临下向城内张望,一切一览无余,城池由于随着河流流向修建,因而城墙弯弯曲曲,并不像其它的城池一般方正,因形似一条鲤鱼,所以又得‘鲤城’之名。由于在城内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因而一切基本保持原有的风貌,只是此刻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一切都笼罩在肃杀的气氛之中。

    赵昺的视线很快转向位于城南的蒲府,想想泉州城几经扩建才周长二十里,也就是边长五里见方,但是其中聚集了二十余万人口,而其中又是商埠林立,坊间密集,可谓是寸土寸金,可其一家就独占城南三百亩的大宅,由此就能看出其在泉州的地位和财力。

    再看蒲家院子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小桥流水,花繁似锦,可赵昺眼下关心的不是这个,但见其家院墙确实高大,与子城基本平齐,上面搭建起战墙和角楼,上边布满了军兵。而院外确如张世杰所言,周边巷道曲折,除正面还算宽阔外,都难以排兵布阵,且都在府中守军的弓箭手射程之内,所以要想接近并非易事。

    “先生,蒲贼若是想跑,你以为会从哪里突围?”赵昺看过后问道。

    “陛下,臣以为其不会做突围之想!”应节严回答道,“外城已经被我军完全控制,各个城门皆有重兵把守,而城内也遍布哨卡,其若是突围只是自寻死路,反不若据府死守的,等待援兵。”

    “嗯,先生说的是。但是朕还觉的哪里不对,其放弃城防入府据守按说就已经放弃了逃生之路,可以其狡诈,怎么会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不留一条后路呢!”赵昺还觉心中不安,皱着眉说道。

    “咝……”应节严吸了口凉气道,“陛下所想不错,狡兔三窟,这蒲贼不仅在城中有府邸,且在法石的云麓建有外宅和花园,而法石港更是被视为他们兄弟的专用船澳,停泊蒲家的船队。难不成其已经逃出城去了。”

    “朕以为城陷之时,蒲贼应该尚在城中,否则城中大小官员怎敢轻易放弃城防而转入蒲家私宅之中负隅顽抗!”赵昺想想道。

    “嗯,陛下分析的有理,但是泉州城都被我军一日而下,其也应该明白其私宅也难守的住,更不会只将保命的希望寄托在唆都身上。那其仍镇定自若,会不会早已选定了出逃的方式?”应节严觉得也是,若是蒲寿庚不在城中,那些虾兵蟹将或逃或降都只会先劫掠蒲家,而不是退入死守,因此应是奉了蒲寿庚之命才会如此。不过他如此做极有可能是因为城池突然被围,以致他无法将家财转移,只能设法拖延时间转移财产,但城池被围了里外三层,他也想不通其如何做到的。

    “朕觉得其府中应该修有暗室、密道之类的逃生通道,通往城内隐秘之地,甚至是城外,一旦宅院被攻破便立刻由此逃走!”赵昺点点头道。

    “有此可能,一般的小富之家都会修有暗室以防盗贼,泉州屡遭海寇入侵,他们除了豢养私兵看家护院外,也定另有藏宝逃生之地。”应节严言道,心说自己这徒弟对这种歪门邪道之事怎么如此了解呢?

    “这泉州遍布河流,地下水很浅,挖地三尺便有水涌出,而地道要是出城还要下穿深达两三丈城壕,完成如此大的工程恐怕即便以蒲家的财力也难以完成!”赵昺想想蒲寿庚想逃出城去采用挖掘密道的方法绝无可能,以现代的技术在水底挖掘这么长的巷道都不容易,而其还要遇到渗漏、垮塌等难题。

    “陛下,这城中却有暗道可通城外!”这是蔡完义突然插言道。

    “哦,你快说!”赵昺急问道。

    “陛下,泉州城靠海而建,又有水流穿城而过,因而会有潮水倒灌之虞。为防止潮水灌城,有可使城中的水流出城,建城之初便修有防潮堰坝,并设有可以启闭的闸门。潮水上涨之时闸门关闭,待潮水退去闸门又打开行洪。因为城池屡次扩建,便有一段堰坝被埋于地下。”蔡完义答道。

    “堰坝中常年有水,又如何可通行?”应节严觉得不大可能,反问道。

    “应帅有所不知,那堰坝深有丈余,宽处有两丈余,窄处也有丈半,若非涨潮之时并非胀满,暗道之中也可行小船!”蔡完义又解释道,“蒲家内有花园水塘,正是引的壕中之水,彼此相互连通,若是通过暗道可潜出城外数里!”

    “嗯,下令暂且缓攻,就说朕想和蒲寿庚谈谈!”赵昺知道一旦攻的急了,蒲寿庚必定先逃了,而其若是跑了,那么攻城的意义便降低一半……(未完待续。)

第503章 破绽

    赵昺想到蒲寿庚可能暗度陈仓正是因为其表现的太过镇定了,明着与自己讨价还价,暗中又派人刺杀自己,这一点也不像受到惊吓的样子,如此表明其早就为自己留了退身之路。而其无论是簒的高位,还是能超霸海上,无非是仪仗自己手中的巨额财富。这个年代又没有银行,更没有什么寄存业务,那蒲寿庚只能将自己积累的财产藏在家中。

    “真是老奸巨猾啊!”若是老窝被端,财产被抄没,其很清楚那时自己屁都不是,也丧失了立身之本。但是只要自己的钱还在就有翻身的机会,因此可以说当前蒲寿庚明白保命与保财同等重要。想着广州赵若冈那暴发户还知道用银子垒砌影壁,将金子铸成莲花缸藏起来。赵昺以为蒲寿庚定然也有藏金之所,他之所以没有逃走就是想将自己的积财送出城去。

    赵昺想通关键,又从应节严那里得到了证实,而蔡完义的话更让他断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蒲家无力独立修建一条通往城外的暗道。但其却可以借助市政工程的便利,将自己家的暗渠与官方的泄洪渠和城壕勾连起来,建成一条完整的逃跑路线。而当下只有抢先封堵住蒲寿庚逃跑的通道,截住偷运财物的渠道,自己才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而自己一旦发起总攻,其出溜下跑了,就真是白跑磨鞋底儿了。

    几个人分析了一下,既然是暗道,又是借水而行,而能够通往城外的渠道无外乎是开在城墙上的水门,与直接从城墙基础上预留的暗沟,但也不排除蒲寿庚会偷偷从中做了手脚,将暗渠改道通往它处,但其无论怎么改都不会离开水。蔡完义是地头蛇,由他率人先将所知的出城水门、暗沟全部封堵,赵昺又令围城的各部严密监视绕城的城壕,排查有无没有发现的暗沟,水军重点监视法石港,严防其乘船逃脱。

    调兵遣将需要时间,而当下众军云集必定会引起蒲寿庚的怀疑,这就只能以皇帝驾临来解释,目的就是再谈谈撤兵的条件。可大家都做好决战的准备了,小皇帝突然撤了劲儿,文天祥和张世杰急忙上城来见,想看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

    “陛下,为何突然暂缓进攻?”张世杰上城之后见过礼便问道。

    “陛下,兵者乃国家大事,不可儿戏啊!”文天祥也面带愠色说道,“昔日幽王烽火戏诸侯,以致失信于诸侯,终止亡国,陛下切不要重蹈覆辙!”

    “文相、枢帅勿急,陛下下令暂缓攻击,实是事出有因……”应节严见两人大有责怪之意,立刻接过话茬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这厮还留着后路呢,幸亏陛下警醒,否则走了老贼不说,那些珍玩也必被其转移!”张世杰恍然道,“陛下,不过大军皆以列阵完毕,只待一声令下,若是久候不战必使士气受损,还请尽快定夺。”

    “昨日陛下已经言明,不再与其商议以钱赎罪之事,现在却又重提,恐怕不妥吧!”文天祥也言道。

    “朕只说是暂缓攻击,却非今日不战,只待察明其逃生暗道,便立即发起攻击。再议此事不过是与其虚以为蛇,争取封锁的时间罢了!”赵昺看出文天祥不悦,毕竟昨晚自己将两人训斥了一顿,现在又反悔了,人家心里当然也不痛快,也只能好言道。

    “原来如此,但现在已近卯时,天气渐热暑气上攻,将士们身着衣甲极易疲惫。而城内外壕渠纵横,若想一一察明绝非一时半刻可蹙,不若明日再战!”张世杰看看天言道。

    “陛下,枢帅所言不虚,若是拖延过久,便不易再战!”应节严也点头道。

    “不必,今日攻击不变,不管查找的事情如何,午时初都要发起攻击!”赵昺摇摇头说道。

    “陛下,切勿勉强,走了蒲寿庚得不偿失啊!”文天祥以为自己的话刺激了小皇帝,让其赌上气了。

    “众卿不用多言,朕意已决。”赵昺却又犯了犟,绷着小脸说道,“文相派人给蒲贼送信,就说朕要与其亲议。枢帅安抚众军,令诸将不可懈怠,时间一到即刻攻击!”

    “谨遵圣谕!”两人对视一眼,躬身施礼各自领命。

    “陛下,不可意气用事!”见两人下了城,应节严才上前低声劝道。

    “先生勿急,此事朕自有算计,绝非胡闹!”赵昺扮个鬼脸笑笑说道。

    “陛下……”应节严想想还是住了嘴,他太了解这个徒弟了,不是算计好的事情绝不会妄言的,这点倒是符合做皇帝。

    “呵呵,先生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涨潮了!”赵昺在应节严耳边轻声道。

    “原来如此,陛下想的真是周全!”应节严听了沉思片刻,马上醒悟道。

    应节严知道靠海临江的城池一般都会修建防潮闸门,这是一种设置在排水管渠出口处为防潮水倒灌的单向启闭的阀门,它是具有一个悬挂在自由旋转的水平铰上的挡水板的闸门。可设在出水口的口上或设在上游排水管渠的口上,当排水管渠的出水口通入受潮汐影响的水体而**水位又高于出水口时,它靠下游潮水压力关闭,使潮水不会倒灌人排水管渠。当上游排水管渠来水时,水流顶开防潮门排入水体。当排水管渠中无水时,它靠自重密闭,以此来维持城中水系的水位高度,即不会让潮水入城,又可将入城的洪水泄出。

    而小皇帝的意思很明白,通过谈判即可拖延时间,又显示了自己宽大为怀治病救人的‘胸怀’。可当潮水一旦上涨,水闸自动封闭,则将城内的水系与城外江海完全隔离,那水闸又绝不是靠人力能够打开的。只要能迅速攻入蒲府,可怜那蒲寿庚除非变成王八能在暗渠中憋住一口气直至退潮,要不就被淹死在暗渠中,要不就只能束手就擒,绝无可能逃过此劫……(未完待续。)

第504章 田真子

    田真子出了蒲府,回首望望高大气派的府门,眼中除了哀怨,更多的却是无奈。刚刚南朝右相遣人向府中送信,说是小皇帝以为蒲寿庚的提议十分好,大家即为昔日同僚又何必刀兵相见,他们也是因为财源断绝,难以维持生计,才千里迢迢向泉州父老借些银两渡过困境。蒲家乃是泉州首富,自然不要吝啬,慷慨一些大家也好日后再相见。

    蒲寿庚接信后大骂南朝小皇帝无耻,这分明就是敲诈勒索,以海寇无异。可他又暗自松口气,这一大早的,宋军突然占据了府外的处处制高点,将周围的人家全部清空,并在府前的空地上架起十数门弩炮,明摆着是要发起攻击,将众人弄得惊恐不已。但接到信后他明白了,小皇帝这是在吓唬自己,以便讹诈自己更多的钱财,获得更多的利益。

    不过自以为识破奸计的蒲寿庚又不敢出府与小皇帝面谈,担心被当做肉票扣下,那就真由着其漫天要价了。可那边毕竟是皇帝亲见,若是派自己的儿子前去也算不失礼,只是他担心那小子自大惯了,口无遮拦反而会激怒了小皇帝,不顾一切的下令攻打,如此即搭上个儿子,又于事无补。但自己的那些心腹家将都上不了台面,怕是连面都见不到就被乱棍打死了。府中这些人扒拉来扒拉去,也就田真子还行,于是这差事就落到了其身上。

    而此刻的田真子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自己也算是大宋的臣民,并深受皇恩被放在了泉州这个富庶之地,但是自己却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仅拒皇帝和太后于城外,还调动左翼军参与了抓捕皇族宗室,屠戮迎驾的士子,可以说既是背主,又背叛了士林,已经为大宋上下不容。可如今自己却被迫前去与旧主求和,这让他觉得自己真不知如何自处,但又不能不来。

    田真子上马带着几个随从在宋朝信使的引领直奔南城,但见沿途大宋军兵布满街道,个个对自己怒目而是,其中有人还曾是自己的属下,虽没上前拜见,可都‘呸’的啐口浓痰算是跟他打了招呼,而他也只能以袖掩面而过,快马疾行。

    待来到城下,仰头看看城头的黄罗伞心知小皇帝就在上面,过去能够得到陛下的召见可以说是极大的荣耀,可今天自己虽说是以元廷的泉州知府的身份前来,在那些昔日同僚眼中却仍是背主叛国的逆臣,想到此脚下更为沉重,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再平安下城。

    “陛下请田知府城头觐见!”行至马道前,田真子被兵丁拦下,这时有人下来传谕道。

    “英榖兄,一别已经两载有余,一向还好!”田真子见传旨的还是熟人,原青阳名士庄公哲,从前两人曾有诗书往来,也算是故人了,他拱手笑笑道。

    “在下岂敢当田知府一个兄字,请上城吧!”庄公哲面无表情地还礼道。

    “嘿嘿……”田真子讨了个没趣,只能干笑两声解嘲,跟着庄公哲上城,而他的心却是一紧,自己的随行亲卫都被拦在了城下。

    “田知府想是也有所耳闻,城中有人出黄金千两收买刺客,欲行刺陛下,我等不能不小心,还望勿怪!”庄公哲见田真子突然止步,心中明了冷冷地说道。

    “哦,还有此等事情,吾确不知晓!”蒲寿庚收买死士行刺小皇帝的事情,田真子说不知道那是胡说,但他奇怪的是即便蒲府中也无几人知道此事,而他们又如何探知的呢?可当下容不得他细想只能面带尴尬地答道。

    “如此最好!”庄公哲脸上挂着丝冷笑撇撇嘴道。

    “好好,请……”田真子极为不自然地道,上城的脚步更加沉重,而曾无数次登上的城墙仿佛变成了难以企望的高山……

    “大元泉州知府田真子见过卫王殿下!”上了城,田真子看到原本高耸的城楼在三日前的战斗中已被摧毁,废墟此刻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下高高的基台,上面搭起了凉棚,小皇帝的御座就摆在上面,他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

    “大胆,将这逆贼打出去!”未等赵昺吭声,一旁伺候的王德已然大怒,大声喝道。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不能……”田真子大叫道,其实他早有挨打的心里准备。

    按照历史上的传统,一个国家都城被攻破,皇帝被俘或是投降,献上传国玉玺,那就表明这个朝代已经终结,早在几年前临安陷落,谢太后携小皇帝请降,先后被押往大都囚禁,这标志着大宋灭亡,元已代宋。此后广王赵昰虽在福州称帝,但已不被各国承认,传到赵昺这也是同样如此,而田真子已经降元,以赵昺此前的封号称呼并无不妥,可在这就是大逆不道;不这么说,在元廷那里又无法交代。所以他明知会挨揍,甚至被杀都不意外,但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如此。

    “罢了,一具早已没有灵魂的驱壳,与他计较什么!”赵昺眼见倪亮准备上前动手,急忙喝止,冷冷地说道。

    “哼!”倪亮狠狠瞪了田真子一眼,恨恨地退回陛下身边依然怒目相视。

    “呵呵,一个为了活命,不惜屠戮同僚,残杀士林学子,背主求荣之徒,早如犹如行尸走肉,又何必与其谈什么礼义廉耻!”文天祥瞟了一眼田真子,又看看周围愤怒的臣僚,冷笑一声说道。

    “呵呵,不错,狗命一条,何必脏了咱们的手!”

    “狗?!狗尚知护主,如此说岂不是抬举他了!”

    “哈哈……”

    “谢殿下,田某奉福建行省参政知事蒲寿庚之命前来与殿下接洽,商讨罢兵之事!”田真子也不聋,周围的嘲讽和奚落声分外刺耳,可他却辩无可辩,自己现在不正他们所言,已经堕落成为蒲家的一条走狗,为其撕咬昔日故主同僚,为其活命奔走不休,心中暗叹一声红着脸再施礼道……(未完待续。)

第505章 狗都不如

    赵昺觉得这叛国者是可恶,可这就与搞对象一样,大家散了又各自婚娶,平日里相见冷眼相对,甚至打的乌眼青是免不了的。但若是在公众场合也就没必要,不仅有失气度,还让人笑话。这田真子自己是让人恨得将其扒皮抽筋都不解恨,但此时人家怎么也算是代表一国一地前来谈判,那是各为其主,自己若是将其当下给砍了,恨是解了,不过事情也就砸锅了。

    “田知府,此次前来可否能代表蒲大商?”赵昺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问道。

    “殿下,田某人已得到蒲知事机宜之权,小事情还是能做得主的!”田真子言道。可心中却暗骂这小子嘴也够损的,骂人都不带脏字,其称自己为知府,却称蒲寿庚为大商,明显是骂自己没脸听从一个下九流的使唤。

    “哦,蒲大商对朕之提议有何见教啊?”赵昺点点头又问道。

    “这……殿下有何提议啊?”田真子被问住了,一脸迷惑地问道。

    “蒲大商没对你说过吗?”赵昺惊讶地道。

    “临行前蒲知事并未交待啊!”田真子摇摇头言道。

    “这蒲大商怪不得能发大财,做事是滴水不漏啊!”赵昺似乎很是无奈地道,“那田知府便说说你们的意思吧!”

    “蒲知事也知此前之事做的欠妥,但也是形势所迫、事出无奈,不过事后心中也一直有愧,不能释怀,因而多次上奏大汗追封遇难的宗子,请求赦免其罪。而殿下却兴兵问罪,让蒲知事十分难过,可也知是自己之过,愿出资安葬遇难的宗子和众军,并妥善抚恤。且为殿下筹措军资,以息殿下之怒,平诸臣之愤,安众军之心!只求殿下罢兵撤围。”田真子言道。

    “蒲大商真是如此说的?那他为何只打雷不下雨,朕分文未见,又如何信他!”赵昺翻了个白眼说道。

    “殿下,在田某临行之前,蒲知事尚再三叮嘱要将自己的诚意转述给殿下。”田真子赶紧道。

    “你撒谎,其是要田知府设法拖延时间,以便援军赶到解泉州之围,是也不是?”赵昺突然一拍御案喝道。

    “殿下,绝无此事,田某愿对天地明誓,蒲知事刚刚确实如此嘱咐的,若是不信可问城下同来的亲兵!”小皇帝突然变脸,把田真子吓了一跳,虽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真死到临头也是害怕,他慌忙解说道。

    “是真?”

    “是真的,田某人若是有半句虚言,甘愿一死!”小皇帝尖锐的嗓音吓得田真子一哆嗦,赌咒发誓道。

    “好,那蒲大商既有诚意,那他愿拿出多少银两筹军?”赵昺见田真子所说不像是假的,而蒲寿庚的话那绝对是放屁,不过他也确认了蒲寿庚尚未逃出城中的信息。

    “只要殿下当应先撤蒲府之围,蒲知事愿拿出府中所有积存的黄金五千两,白银百万两先奉与殿下;容他再向城中商贾筹集金银五百万两以谢殿下,待殿下撤兵后一并送到军中,另还有重礼奉上!”田真子言道。

    “呵呵,天下谁不知蒲大商富可敌国,家资以千万计,这区区数百万两金银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太小气了!”赵昺轻笑道,不过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心中还是震惊不已,仅蒲寿庚一家便可当下拿出百万两现银,而这还只是敷衍自己的。而行朝上下即便是自己也难以一下子筹集到上百万两的现银,真将其家底儿给抄了,那才是发横财了。

    “殿下,蒲知事世代经商是有些积累,却也是分散各处,一下也难以筹措到更多的现银。殿下若是要增加些,也只能等将些财物变卖,不过却要多等些时日了,待两个月后各藩国商船才能到来,那时自可以满足殿下所需!”田真子拱手道。

    “嘿嘿,田知府真是好算计,你这是在用缓兵之计吗?你清楚唆都已经到达西岸,其它各地的援兵也在赶来,想以此拖延时间,迫朕无功而返,是也不是?”赵昺抹了下快要流到胸襟上的哈喇子干笑道。

    “殿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此多的金银即便及泉州上下所有大商之力也难以做到,况且蒲知事被困于府中无力为殿下奔走!”田真子叹口气言道。

    “大军已经入城,那城中的事情就不必田知府和蒲大商费心了。不过田知府应该知晓琼州就剩下穷了,除了吃饭的嘴什么都缺,朕其实要那么多的银子也没有用处,也不劳蒲大商费心变现了,只将仓廪中的那些闲置的东西全部给朕送来凑足所献之数即可!”赵昺当然不会听他胡说,当然自己要那么多的金银也无用,还得费心去四处采买,实物实际上更合自己的心意。

    “殿……殿下,这个蒲知事没有交代,田某人实在无法做主,要回去问过后才能定夺!”田真子没有想到自己被个孩子给绕进去了,要以实物顶账,这与当年女真人围汴京掳走两位皇帝的手法如出一辙啊!

    “给脸不要脸,瞎耽误时间,开始攻击,进府后给朕杀个鸡犬不留!”赵昺冷哼一声,瞅也不再瞅田真子一眼,扭头对张世杰说道。

    “殿下,殿下,且慢,请容田某人片刻功夫回去禀告!”田真子听了大惊,他没想到刚才还笑嘻嘻的小皇帝说翻脸就翻脸,不容自己还价便要动手。

    “哼,朕怎知你会不会再使诈,那边唆都已经开始架设浮桥了,朕没有那么多的功夫跟你闲扯,谁又知道你会不会一去不返,让朕再这里吹风、晒太阳!”赵昺哼了一声道。

    “殿下,田某人愿在此为质,立刻遣人前去禀告知事,请他定夺!”田真子上前一步说道。

    “你?!呵呵,在蒲贼的眼中只怕你连条狗都不如,他会在意你的生死吗?将你的脑袋留下祭旗倒是不错!”赵昺指点着田真子冷笑着道。

    “殿下,你不能啊!”田真子惊惧地道。

    “陛下,杀他无益,还是让他回去禀告吧!”应节严从旁接话说道。

    “好,三通鼓为限,若是没有回信,朕便不客气了,不要妄想唆都今天能过了这条大江!”赵昺看看大海,此时天际间有一条白线在快速向海岸奔来……(未完待续。)

第506章 不地道

    ‘咚、咚咚咚、咚……’鼓声随着小皇帝的命令骤然响起,田真子不敢怠慢,立刻起身下城,二话不说拽过缰绳飞身上马,直奔蒲府。他清楚战鼓一响,那就是要开战了,而沿街备战的宋军将士已经起身整理兵器,因此他马鞭连挥,催马快行。

    鼓是打击乐器,在战场上擂鼓使进,助长军威,这事许多人都知道,但是一通鼓有多少声恐怕就不清楚了。而赵昺也是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一通鼓有三十六声,三通鼓共计一百零八声,且其中也是大有讲究的。一百八声,是一年之义。一年有十二个月,每半个月为一气,因有二十四气;一气有三候,故又有七十二候之说。

    当然敲响战鼓除了壮壮威严外,亦有计时之意也。一通鼓,整理兵器;打两通鼓,就将列阵;打三通鼓,迅速就餐;打四通鼓,整装待发;打五通鼓,站队整列;待鼓声齐鸣,然后举旗,开始进攻。而一通鼓的时间也是不同的,有‘前发三十六,后发三十六,中发三十六声急’之说,一般说来一通鼓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加快节奏!”赵昺看着田真子一溜烟儿的飞奔而去,挥手言道。

    “陛下,不再等他回报了?”文天祥诧异地问道。

    “等他作甚,张枢帅传令各军,鼓声一落即刻发起攻击!”赵昺笑笑说道。

    “陛下,如此失信于人,不妥吧?”张世杰知道小皇帝刚才谈判是有意拖延时间,等待潮水上涨,但刚刚既然已经许诺等其回去商议,可转身就变脸了,这岂不惹人非议吗?

    “陛下只是让人加快节奏,反正一下不会少敲,来不了是他们动作太慢,岂能怪朕失信?但朕已经获知蒲贼仍在府中,若是再让他拖延时间,待潮水一退就溜之大吉了!”赵昺笑着说道。

    “陛下怎知蒲贼仍在府中?”张世杰知道陛下是在耍赖,可他一个小孩子,大道理又讲的一套套的,你又能奈他何!不过他还是好奇陛下是如何获知蒲寿庚仍没有逃出城去。

    “田真子一上城陛下便几次试探,吾看其神色不似作假。哦,陛下肯定也早就瞧出来了,否则也不会跟其啰嗦这么长时间!”文天祥替陛下解说道。

    “枢帅真是实心眼,刚刚那田真子跑的飞快,无非是不想开战,急于回去劝说蒲贼花钱免灾。若是其不在,他又何必行色匆匆呢!”应节严见张世杰皱着眉,似是在回想此前的情形,于是笑笑说道。

    “呵呵,某家愚钝,竟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张世杰这下明白过来了,若是蒲寿庚不在府中,田真子就在城头上磨叽不走,大家还真不好杀他,实际上等于给自己弄了张护身符;但是蒲寿庚若是在府中,他去而不归,其定会先将他一家老小给宰了,所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田真子不得不回去请示……

    “咚咚咚……”战鼓声一下紧似一下,响成了一个点,三通鼓没用了一通鼓的时间便敲完了。

    “知事,鼓声已毕,宋军开始进攻了!”蒲府的一名私兵闯进堂上道。

    “田知府,这是怎么回事?”蒲寿庚厉声喝道。

    “知事,小皇帝答应吾是三通鼓毕才发起攻击,可我们迟迟未决……”田真子急忙辩解道,可心中也觉的这三通鼓敲得有些快了,不过世上尚有心急如焚一说,也许是因为自己着急才觉得时间短了,但无论如何不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父亲,左相近在咫尺,我们决不能答应南朝那小皇帝,他就是漫天要价!”这时外边宋军集结列阵的口令声及金鼓声清晰可闻,但师斯仍不愿答应其无礼条件,站起身大声道。

    “万户,昨日凌晨宋军遣人将左相准备搭建浮桥的木筏全部烧毁,而江面上又有宋军大批战船,若想渡江增援不是易事!”左翼军都统夏璟还算冷静,见师斯到这个时候仍然舍命不舍财,急忙言道。

    “那我们府中尚有五千精兵,他们想进来也要付出代价的!”师斯依然不为所动地道。

    “田知府,你能保证那小子不再增加价码吗?”蒲寿庚摆手让他们不要再争论,扭脸又问田真子。

    “知事,前时尚可,但此刻下官也不敢肯定其不会狮子大张口。”田真子心中也是埋怨这爷儿俩,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斤斤计较,现在挨宰也是活该。

    “这小子也太过贪婪,当初大宋给大汗的岁币才不过百万贯,本官给他的已然是数倍却还不知足!”蒲寿庚听了面色狰狞地说道。

    “报知事,敌军以床弩攻城,府门已被击毁,围墙也被砸塌数处,已然岌岌可危!”又有兵丁进来禀告道。

    “夏都统,你即刻带兵封堵府门,修补损坏的墙垒;王与,你点起烽烟向城外求援,请左相即刻发兵!”蒲寿庚听了皱皱眉头,吩咐道。

    “知事,敌军强弓劲弩威力巨大,衙城转瞬就被轰为废墟,府中院墙虽高深,怕也难以坚持!”林纯子心有余悸地劝道。

    “一群胆小如鼠的废物,待我领兵前去将他们杀退!”一直坐在一边冷眼相看,喝着闷酒的百家奴晃着身子站起来点着厅上的人骂道。

    “千户,敌军势大,切勿轻出啊!”蒲寿庚听了脸色连变,但仍然劝阻道。

    “哼,若非你等怯敌,非要舍弃城防,又怎么会陷入如此境地!”百家奴听了反而怒气更胜,点着蒲寿庚的鼻子骂了一句,转身出去召集兵丁迎战。

    “你……”蒲寿庚被气的腮帮子乱颤,却说不出话来。

    “知事,事情不妙……”这时孙德胜匆匆进来,在蒲寿庚耳边轻语了几句。

    “可恶,小皇帝不地道,我们被那小子耍了,他是要钱又要命啊!”蒲寿庚听了重重的拍了下茶案,脸色变的煞白,无力地道,“田知府,你马上告知他们,只要保全府中人命,本官答应他们的一切要求!”(未完待续。)

第507章 想得美

    蒲寿庚听罢孙德胜的回报就像被扎了个眼儿的充气娃娃,立时便没了脾气,他知道自己留的后手被已对方窥破,除非自己能坚持到援军进城否则只能是人财两空。而现在他算是看透了,唆都已经兵至三天依然在晋江西岸徘徊,始终无法渡江。可眼前的宋军已然是等不及了,蒲寿庚却又没有信心能守住宅院,在命和钱二选一的情况下,他只能舍财保命了。

    “蒲知事愿答应殿下一切条件,请暂停攻击,暂停攻击、暂停……”田真子终于等到蒲寿庚吐口答应了条件,急忙出厅上了寨墙摇旗高喊,刚喊了没两遍,一串弩矢激射而至,当胸穿过,他的喊声戛然而止,喷出一口鲜血,晃了两晃从寨墙上栽了下去,立时气绝。他也许会在临死的瞬间才想明白,蒲寿庚说的不错,小皇帝是要钱也要命,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上城,退着斩!”田真子一死,守在寨墙上的左翼军一阵混乱,士兵纷纷从寨墙上跳下,夏璟此刻赶到挥刀大吼,将欲下城的军兵纷纷驱赶回去。然后令弓箭手射住阵脚,组织人手以刀堵塞被弩炮轰开的院墙缺口,用石块、沙袋封堵大敞的府门。

    “唉,田知府你好天真啊!”形势稍缓,夏璟才令人将田真子的尸首拖了过来,但见其满脸血污,大睁着双眼,似乎十分不甘,他叹口气将其双眼合上,起身高声喝道,“众军将听着,我们与赵官家早已结下死仇,其断然不会放过我等,唯有死战才有生机!”

    “死战、死战……”左翼军参与屠杀城中士子,他们当然自知犯下的是多大罪过,而田真子又有榜样在此,当下也齐声回应道,士气居然为之一振。夏璟重新调整部署,下令将院子中的大树砍倒,拆了几间房子,在正门后二十步重新布置起一道街垒,又从各处搜罗了些桌椅板凳,木柜家什填补漏洞。

    随后赶到的孙德胜瞅着直吸凉气,这些树木皆是藩国异种,用大船远载而来,培育多年才长成今日的模样。而那些被当烂劈柴一般混乱堆砌的家具哪一样都价值不菲,放到外边都能顶上普通人家的全部家当了。他心痛万分,但也没有吭声,现在连命都快没有了,谁还在乎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此刻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府门之后五十步便是高二层的前堂,又建于高台之上,登上楼门前的情形尽收眼底。从前这里乃是府中执事议事的地方,二楼存放着些金银钱钞应付日常所需,闲人是不能上去的。可此刻成了夏璟的指挥所,他在各个窗前布置了弓箭手,居高临下射杀冲到门前的宋军,即使宋军冲了进来,也可依此固守,阻挡敌军。而在楼后他也布置了伏兵,一旦街垒失守,将通往后边的廊道封锁,仍可以步步抗击,迟滞宋军冲入府中。

    向后看,在前堂和中堂之间的空地上则是一片小广场,那里由孙德胜率领府中的一千私军防守,这些人既有从各处招募的青壮,还有重金招揽的江湖好汉,此外居然还有从异国买来的奴隶,黑的、白的、金发碧眼的都有,他们中不乏好勇斗狠,武功高强、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平日里都是好吃好喝的养在府中,给予高俸,就是指望他们在关键时刻能舍命相护,其战斗力不亚于朝廷的官军。

    而此刻在小广场上还聚集着一支精骑,他们便是百家奴统领的蒙古探马赤军,虽然在北城的战斗中有所折损,但仍有五六百人。唆都乃是蒙古猛将,从江北一直打到江南,罕有败绩,且虎父无犬子,百家奴自幼随父从征,几年间也是身经大小战上百,领兵攻漳州,斩首数千,探马赤军更是以攻下城池的军队留下镇守,其中汇聚了一军中的精华,战斗力为泉州众军之冠,有他们在后压阵,夏璟也安心不少。

    再看墙外的宋军已将院子团团围住,但除正门外,都是以封锁周边的桥梁、街口和巷道为主,并未排出阵型。这让夏璟安心不少,起码他可以将主要兵力用于正面防守,而不必分兵把守,虚耗兵力。而正面的宋军虽然在一箭地外排开阵势,但受地形所限,也难以展开大队,只有二千人左右,若非他们的弩炮凶猛,根本难以撼动蒲府的防线。

    不过夏璟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宋军还有‘流星火’,若是小皇帝久攻不下,恼羞成怒,以流星火袭击,那整个府宅将被焚毁。而那弩炮也不容轻视,当日正是城南和城北的城楼及城防设施被弩炮击毁,才使得他们不得不弃守城墙和子城。如今他们在府前排开了十余门弩炮几个齐射便将有半尺后包铁的府门砸的稀烂,院墙撞出了缺口,当面的阙楼整个坍塌下来,伤及的士兵足有百人之多,墙上的人根本抬不起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左相了!”看形势虽暂且无忧,但是宋军若是不顾一切轮番猛攻,夏璟知道只凭府中的兵力是无法支撑到明天这个时候的,若想解围还得靠城外的援兵。可现在府中已经点起数堆狼烟,外边却仍没有动兵的迹象,让他大感沮丧和无奈。

    “都统,千户要领兵出战,令我们撤去街垒,还请定夺!”宋军射杀了田真子后,弩炮发射稍缓,夏璟刚刚坐下松口气,便有部将上来禀告道。

    “他此时出战,岂不是找死吗?”夏璟听了惊道,战场狭窄不利于宋军进攻,但同样也不利于骑兵冲突,百家奴要出府冲阵,马速都提不起来,如何能发挥出骑兵的威力,只怕还成了宋军的靶子。

    “都统,可其称只要能攻上城头,便能抓住南朝伪帝,其军不战自溃,危机顿解!”那部将摊着手无奈地道。

    “擒贼擒王,想的美啊!”夏璟都不得不佩服百家奴的勇气,摇头苦笑道……(未完待续。)

第508章 来得正好

    “赵都统,陛下令你速速拿下蒲府,为何尚未发起攻击?”张世杰来到中军营帐,刚一坐定便质问道。

    “枢帅,非末将不肯,而是形式对我们十分不利!”赵孟锦施礼答道,“枢帅请看,蒲府周围街道纵横,路口甚多,且街道狭窄难以集中兵力攻击。而正面虽宽敞些,但宽也只有不足两箭之地,长不过百余步,府门之处又成凹形,若破门而入,敌军则可从两边攒射,若不付出巨大的伤亡难以突破。”

    “那便集中兵力于一处,猛攻破寨!”张世杰不悦地说道。

    “枢帅,中军兵只有万余,不仅要封堵各处防止蒲贼逃走,还要巡视全城防止有敌趁机作乱,而蒲府中尚有兵约五千,我军兵力并不占优,若是折损过重,更无力攻击!”赵孟锦解释道。

    “那你军中的那些弩炮、火箭弹都是摆设吗?陛下体恤军兵,早有令可放手攻击,你难道不知!”张世杰怒气不减道。

    “末将知晓,陛下仁义,不忍众军伤亡。可一旦放手攻击,则是玉石俱焚,岂不是也失我们攻打泉州的本意。”赵孟锦点点头说道。

    “唉,赵都统能体谅圣意,也难怪陛下对你信任有加。但陛下已经下令,必须在太黑前结束战斗,否则军法从事,可当下亦无两全之策,只能集中弩炮先摧毁寨墙,然后逐进争夺!”张世杰轻叹口气道。心中感慨这真是主上爱护下属,下属却又为主上着想,有这样和谐的君臣,又如何不胜。

    “这……枢帅,虽难两全,但末将想能尽量保全府中财物,将敌引出府宅,或是将敌诱到一处,然后突然集中弩炮以开花弹轰击,大量消耗其有生力量,在乘势发动总攻,消灭残敌!”赵孟锦说出自己的计划道,“所以还请枢帅告之陛下,容末将一点时间!”

    “赵都统,不满你说,陛下是担心潮水一落,蒲贼会从暗道潜逃,因此才要求我们要速战速决,以绝后患,因而即便陛下同意也不会延长多少时间的!”张世杰觉的赵孟锦的主意确实可行,不过时间紧迫,实施起来确实苦难。

    “哦,刚才末将观敌,他们已经将主力调往府门设防,集中于正堂之前,而仓廪皆设于后院及东路,待他们松懈之时便即可发动攻击!”赵孟锦想了想说道。

    “好,宜早不宜迟,蒲贼求和不成,定也知难逃公道,因而一旦发起攻击便要迅猛,直扑后院不给其喘息之机,免得其铤而走险,那才是玉石俱焚啊!”张世杰点头同意,又叮嘱道。

    “禀枢帅、都统,敌军欲以骑兵冲阵!”两人刚刚议定,便有军兵跑进帐中禀告道。

    “你们没有看错?”张世杰惊问道。

    “枢帅,小的亲见敌军正在清理堵塞的府门,打开通路,绝不会错!”军兵肯定地说道。

    “枢帅,这真是困了便有人送枕头啊!”赵孟锦听了与张世杰对视一眼哑然笑道。他也是步军将领出身,十分清楚骑兵除了机动性强,来去如风外,冲阵靠的是战马的冲击力,速度越快则冲击力越大。可战马也不是一动便如飞的,是需要一定的距离逐渐加速,而这个距离至少需要三百步才能达到最快,但府门至阵前不过一箭之地,也只有百五十步左右,速度根本提不起来。缓慢移动的战马与靶子无异,即便冲入阵中没有速度的骑兵也威力大减,惨遭步军的围杀。

    “以本帅看事情并非那么简单,陛下就在城头,他们必是冲那里去的!”张世杰对如此反常的事情还是多想了一些,警醒道。

    “枢帅所虑正是,陛下常言反常即为妖。末将马上便到阵前扑杀此獠,绝不让他们到陛下眼前!”赵孟锦立刻起身道。

    “嗯,本帅为你掠阵!”张世杰点头道……

    赵孟锦来到阵前,只见蒲府中已有步军弓箭手上墙射住阵脚,掩护骑兵出府列阵,观通手报告有敌骑约五百骑,皆为蒙古人,看将旗乃是蒙古行军千户百家奴。

    “令所有弩炮换装开花弹,集中轰击敌阵,连发弩炮及弓箭手射杀迫近敌骑!”赵孟锦知道这么短的距离,骑兵即便慢跑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好的弓箭手最多也就能射出三箭便到跟前,因而只能先发制人,“立盾,长枪兵上前阻敌,刀盾兵准备厮杀!”

    “目标,前方府门,开花弹连续射击!”

    “连发弩炮,目标前方敌骑,不间断射击!”随着赵孟锦的命令一下,弩炮队立刻做好发射准备,同时展开攻击。

    ‘嗖、嗖、嗖……’

    ‘轰、轰、轰……’令旗连摆,弩炮齐齐发射,此刻人们才发现布置于此的弩炮绝非阵前的那十几架,周边面向蒲府的房屋顶上,商铺、酒店皆藏有弩炮,足有五十架之多,一同发射的威力足以震人心魄。

    骤然的火力打击顿时让刚刚集结起的敌骑大乱,其实马最为胆小,若是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听到点动静就会受惊乱跑。而当下百家奴的战马虽然经过战阵,但是肯定没有听到过这么大的动静,况且纷飞的弹片肆意切割着人马的血肉之躯,一时间人马皆乱,别说冲阵,连阵势都无法排列。

    骤然的炮火奇袭不仅打乱敌阵形,更是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被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所伤的人马扑倒,没死的挣扎欲起,却又被受惊的战马撞倒、践踏,半死的顷刻也死透了。而还未来得及出府的也好不了哪里去,战马在院子中撒起了欢,不仅将主人掀下背去,刚刚筑起的街垒都给撞的散了架,那些守在那里的军兵也被吓的四处乱窜,躲避受惊的战马。

    “冲阵,冲阵……”百家奴眼见自己的骑兵已经溃不成军,伤亡惨重,淹没在弥漫的硝烟中,他极力压制住战马冲出尘烟,拔刀大吼着迎着纷飞的弩箭当先冲向宋军大阵……(未完待续。)

第509章 冲阵

    百家奴可算是泉州各军中的异类,他看不惯汉人的勾心斗角,玩儿阴谋,斗心眼儿;也对汉军将领那种靠关系,而不是靠战功得到升迁嗤之以鼻;同样认为蒲寿庚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对昔日的主人下手,这与蒙古人的性格都格格不入。因他一直恪守着一个蒙古勇士的信条,渴望战斗,喜欢杀戮,便也不能像其他蒙古人一样迅速沉迷于繁华之中难以自拔,使他在泉州倍感孤独,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

    当下城防已失,退守的最后一块地方也岌岌可危,而父亲唆都却被阻于城外无法入城,百家奴酒喝的不少,但也知道当下为由擒住南朝的小皇帝才能迫使宋军退兵。蒲府位于城南子城之外,与其所在的南城头不过里许,纵马狂奔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达。

    百家奴作为一个沙场骁将,自然清楚要冲到主将的跟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以他和南军交战的经验来看,面对骑兵的冲击,宋军若是没有险地或是城防可以凭仗,往往是一触即溃,从不敢接战,更不要说苦战了。而当前的形势对自己也十分有利,正面列阵的宋军只有两千余,己方尚有骑兵五百余可用。按照以往的惯例,一百骑兵便可击溃上千的南朝步军,自己冲破眼前略显单薄的阵势并非难事。

    另一方面,南朝小皇帝也是自寻死路,那城头之上视野虽好,但离战场也太近。且其是面向城中,背后便是城壕,根本无路可退。百家奴由此断定只要自己动作够快,攻击迅猛,即便受些损失也能够将小皇帝生擒活拿,迫使南军退兵,甚至投降。若是‘正常’的情况下,百家奴所想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要知道当年蒙军百骑破敌的战例并不是少数。而他手下的精骑尚有五百可用,加上喝点酒脑子热、胆子也壮,便要出战。

    蒲寿庚此刻虽为泉州首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还需借助唆都的势力才能稳定泉州局势。有此心里作崇,自然对百家奴也是恭敬有加,不敢得罪,况且在这危急之时期望唆都解围。而百家奴对其并不感冒,也不将其放在眼中,自己想干便直接动手,连个招呼都不跟他打。

    百家奴没想到的是此南军,已非彼南军,他们不仅极度终于小皇帝,且装备了足以傲视当代的利器。因此他的行动刚刚开始便遭到宋军猛烈打击,死伤惨重。但他依然不想放弃,孤注一掷的发起攻击!百家奴双腿加紧马腹趴在马背上,以靴跟的马刺不断磕击,战马吃痛前窜,越跑越快,而他身后也有骑兵控制住受惊的战马,追了上来,竟聚起百十余骑。

    ‘噗!’百家奴作为长在马背上的民族,自然清楚这么短的距离上若想将速度提高到极致只能采用非常手段,在距离敌阵尚有百十步左右的时候,他抽出匕首插入马臀。其坐骑本就是良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更是疯了一般的向前奔跑……

    “举弓!”在前指挥的陈凤林眼见敌骑快速冲了过来,立刻令弓箭手拉弓搭箭。

    “发射!”按照规矩,弓箭手在发射前,应由有经验的弓手先发一箭,其作用就相当于现代炮兵的基准炮,以测定距离,待敌军进入后,其他弓手才会一同射击。但当下两厢相距太近,根本没有时间依照程序来过,待准备完毕,陈凤林便下达了发射的命令。

    “高举,发射!”弓手们也看清了当下的形势,第一轮箭发射完毕后,便做好了第二轮发射的准备。陈凤林随之下令发射,并加大射角进行抛射,覆盖阵前敌骑行进路线,利用箭矢下落的动能杀伤敌兵。

    “收弓,出刀!”堪堪发射完两轮,敌军已至五十步之内,再难以完成第二轮发射。而地形狭窄,又难以变阵,陈凤林令弓箭手撤出战刀准备待敌突破长枪兵和刀盾兵布下的防线后,参与肉搏,阻挡敌骑的继续深入。

    此刻最前的盾手已经竖起大盾,立起支撑,并以肩膀抵住,准备抵抗敌骑的冲击。而长枪手也以向前将长枪架在大盾之上,探出枪身,刺杀冲阵的敌军。刀盾手则俯身将盾牌高举,形成一片如鳞的盾甲,以抵挡敌骑射出的箭矢……

    蒙军骑兵在百家奴的带领下奋勇向前,这些精锐们身披双层甲胄闯进了宋军射出的箭雨中。地形狭窄不利于宋军展开,同样骑军也难以疏散开来,密集的箭矢之下不断有人马中箭扑倒。但他们此时已经顾不上这许多,后边的只能踩踏而过,他们知道只要闯过去靠近敌阵,箭矢便对他们失去了作用。不过滋味同样不好受,谁也弄不清箭会从哪个方向射来,自己又会撞到哪一支箭上。

    而最为恐怖的却是弩炮发射的弩箭,若是普通的箭矢即便透甲,只要不射中要害,仍然不会对接下来的战斗造成多大影响。但是那些弩矢不同,其皆是精铁打造,力道沉重,双重甲胄在弩炮面前就如纸糊的一般,只要被射中往往是人马皆透,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伤,只大量出血就能让人失去战斗力。

    两轮箭雨加上连发弩炮的狙击让蒙军骑兵损失惨重,未到阵前已经倒下了七八成。而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狭窄的战场上根本不容他们施展过去迂回游击、突射骚扰的战术,成败只有这一次机会。百家奴待箭雨一停,右手从箭壶中抽出五支箭矢夹在,左手已经摘弓在手,同时将抽出的箭夹于指缝间,猛然立起身拉弓搭箭射向宋军。一支箭射出,看都不看目标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拉弓发射,如此反复,待到阵前五支箭已经射完。

    此刻距宋军已不足十步,百家奴挂弓抽刀,将盾挂在左臂上,右膝碰了下战马调整了下方向,双脚又猛磕下马肚子。战马猛地跃起,从如林的枪阵上跳过,撞进了敌阵中……(未完待续。)

第510章 好人难欺

    “飞蛾扑火!”城头上的赵昺对蒲府前的战斗看的清清楚楚,眼见只有寥寥十数骑敌兵冲进阵内,却又如投入大海中的一颗石子转眼被淹没在宋军的阵中,根本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他不住摇头道。

    “陛下,若非弩炮犀利,这支骑兵被打的措手不及,只怕他们真能冲破大阵,绝不会如此无声无息的被灭!”应节严抚须说道。

    “先生,他们即便能冲破阵势,难道还能杀出城去,闯过城外重兵防守的防线吗?朕看他们倒像是求死一般的自杀攻击,彰显下自己的存在!”赵昺笑着道,他对这种自杀式的攻击并无好感,简直就是在白白的浪费生命。

    “陛下错矣,这支精骑的目标并非是想反击,或是突围,他们的真正目标确是陛下!”应节严却没有笑,而是正色道。

    “哦,何以见得,朕远在城头之上,他们想冲破这层层拦阻,再杀上城来岂不是痴人说梦!”赵昺想想还是不大可能,除非这些人疯了。

    “陛下切勿轻视这些骑兵,他们来去如风,勇悍无比,即便蒙受如此大的损失,仍然能冲锋陷阵足见乃是军中百战精兵!”应节严见小皇帝仍然不在乎,肃然说道,“他们是急于求成,若是从侧门迂回到正街再发起进攻,我们在沿途设置的哨卡想要拦截绝非易事,而城前开阔又便于他们发起突击,一旦冲上城陛下的退路就被截断!”

    “嗯,先生说的是,只怕是他们没有想通这一节,否则让他们闯出包围在城中四处杀人放火,惹出些乱子,也够咱们麻烦的!”赵昺稍一琢磨也是,这些骑兵若是分散开来,以其速度优势,加上城中复杂的街巷,还真难以截住他们,即便没有上城也需大量兵力搜捕,蒲府的攻击也不得不停下来,幸亏这百家奴脑子不大灵光,只想走近路抓自己。

    “陛下,若是那百家奴不死,可否不杀?”倪亮突然低声说道。

    “为何?屠戮泉州城他也有份的!”赵昺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我看他倒是对胃口,面对重兵仍敢放手一搏,这胆气就让人佩服!”倪亮想想说道,“而其杀人不过是听他父亲的话而已。

    “不得胡说,其乃敌之悍将,岂能轻易臣服,留之也是祸患。”应节严听了其理由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板起脸训斥道。

    “先生勿要动怒,我是看他弓马娴熟,咱们军中少有人能及,即便不能将其收服,学过来也是好的!”倪亮见师傅生气了,急忙施礼道。

    “呵呵,你要是能说出赵都统接下来如何用兵,朕就答应将他拨给你发落,当然是其要能活下来!”倪亮极少向自己要东西,而百家奴不过是一个行军千户,当了俘虏就像没了爪牙的老虎,给其玩玩也未必不可。此刻底下杀声又起,他便以此考考倪亮。

    “好,陛下说话要作数的!”倪亮使劲点点头道。

    “君无戏言,我怎么会骗你的。”赵昺拍案道。

    “嗯,被你骗的人还少啊,不是死了就是惨了。”倪亮白了陛下一眼嘟囔道,不过还是信了陛下。然后拿起望远镜转向战场,边看边琢磨……

    随着百家奴出击的失败,蒲府洞开的大门却难以再关上,赵孟锦抓住机会开始发起进攻,他集中弩炮向府中射击,轰击聚集于前堂的敌军。同时以弓箭手压制院墙上的敌兵,指挥各部上前争夺府门,并架设云梯翻越寨墙,欲攻进府内。而敌军也调集人手增援,与宋军争夺府门,阻挡他们进府,一时杀声大起,两军展开激烈的拼杀。

    “陛下,我看赵都统是在佯攻,他是想将敌军主力皆吸引过来!”倪亮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言道。

    “你怎么知道是佯攻呢?”赵昺并没有多说,反问道。

    “陛下你看,赵都统只是以弓箭手压制墙上的敌军,却没有动用弩炮,他若是想一气而下,只需集中几门重型弩炮发射五斤石弹,不需几次便能将院墙轰出缺口,又何必让人搬着梯子跑老跑去的唬人。而府门口人马尸体横陈,都快被堵死了,可他们却想从那里进去,但人少了被赶出来,人多了又进不去,打了半天却不往里冲,太假了!”倪亮解释道。

    “太假了?!”赵昺听了好悬被口水呛死,这赵孟锦真有其说得那么不堪吗?他缓了口气又问道,“那你认为他们佯攻是为了什么?”

    “他当然是为了骗人的!”倪亮立刻答道,“赵都统是想将敌军都骗到前边,然后想抄他们的后路,将敌大部分割围在正堂与府门之间,先歼敌一部,再做打算!”

    “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赵昺看出赵孟锦是在佯攻,觉得其是想以弩炮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他却没有看出他还另有安排,听了颇觉惊奇地道。

    “陛下你看,蒲家院子东西两路并未有多少敌兵防守,而赵都统却在其府外两侧的宅院中藏有重兵,且那边街道只有十余步宽,根本就无法排兵布阵,敌大队人马也无法在那里突围,那就是说其想从这里进去!”倪亮言道。

    “那么窄的街道,弩炮同样摆弄不开,自然无法以此破城,那他该怎么进去呢?”赵昺听了拿起望远镜向倪亮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其所言,周边清空的民宅中确实暗伏不少中军的士兵,估算应该在千人以上,刚刚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简单的很,那里设有与街道相通的角门,以火药炸开就行!”倪亮眨巴眨巴眼睛随口说道。

    “先生,你看呢?”赵昺转向应节严询问道。

    “呵呵,只怕陛下答应倪都统的事情要办了。”应节严笑着说道。

    “靠,看来以后不能糊弄老实人了,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赵昺仿佛不认识倪亮一般,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个遍言道。

    “陛下,你说谁呢?”倪亮忽闪着大眼睛,懵逼似的问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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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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