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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txt下载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6章 难题

    赵昺知道无论古今打仗都要讲究个师出有名,即便私下行的是苟且之事,也要如此,以博得大义获得支持。那自己这个打泉州取财的理由就站不住脚,所以出师必然要以锄奸铲恶,报国仇家恨为。至于怎么说,朝中那些文采飞扬,能以笔将死人写活,活人写死的大儒们比自己在行,并不用他操心,现在难的是打泉州还要面临一个大敌——唆都。

    唆都此人据赵昺所知,其出身于蒙古札喇儿氏,根正苗红的蒙古人,为人骁勇善战,任忽必烈宿卫,从征花马国有功,得以被重用。接着平李璮,剿马贼,升为领兵千户守蔡州,此后又参加了征宋的历次战役。襄阳,他夺宋金刚台寨、筲基窝、青涧寨、大洪山、归州洞诸隘;至元六年,宋将范文虎率舟师驻灌子滩,丞相史天泽命唆都拒却之,升总管。

    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至元九年,攻樊城,唆都先登,城遂破。襄阳降,再与卒五千,赐弓矢、袭衣、金鞍、白金等物。入见,升郢复等处招讨使;至元十一年,移戍郢州之高港,败宋师,斩首三百级,获裨校九人。从大军济江,鄂、汉降。至元十二年,建康降,参政塔出命唆都入城招集,改建康安抚使。攻平江、嘉兴,皆下之。帅舟师会伯颜于阜亭山。****,诏伯颜以宋主入朝,留参政董文炳守临安,唆都为副。

    至元十四年,升福建道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听参政塔出节制,败文天祥、降王积翁、连下福州、兴化,夺潮州,进参知政事,行省福州。征入见,帝以江南既定,将有事于海外,升左丞,行省泉州,招谕南夷诸国。其间正是其兵援泉州,帮助蒲寿庚败宋军,制造了泉州血夜,实乃行朝的大敌。

    如今唆都行省泉州,按照蒙古人的惯例,往往会在大城留下探马赤军作为镇守者,赵昺估计其所辖的军马驻扎在泉州的应在五千人左右。而蒲寿庚的私军也有两、三千人,加上叛降的左翼军三千人,总兵力应在万人上下。泉州城内居住的人口在二十万,可以很快动员起足够的青壮参加守城。另外蒲寿庚中的家僮、护卫人数也绝不会少有千人,他们都可参与战斗。

    如果在海上,赵昺还真不把泉州这点兵将放在眼中。但此次非比从前,宋军打的是一场攻城战,不仅耗时费力,且元军擅于野战,叛降的宋军擅长守城,他们两厢配合之下可谓天衣无缝,这让他心中忐忑不已。而张世杰曾两次攻打泉州城,尤其是第二次历时三个月之久,都未能破城,虽然有畲族义勇后期离心之故,但也可知泉州城设防之坚固。而在陆战之上,赵昺还真不知这朝中还有谁胜过张世杰,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要是单纯的复仇,赵昺自可以用火箭弹将城池毁掉,不过自己收复一座废城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真成赔本赚吆喝了。在有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一则五月后即将进入雨季,海上风暴频繁,不利于水军行动;二则若是迟迟不能破城,被迫采用围城之计,而泉州城内物资丰富,短时间内也难奏效,届时敌援军云集,海上风暴又起,他们将进退不能,反被敌军所困。

    现在已经是三月初十日,此战赵昺准备让参加崖山之战的后军和殿前禁军留守,其余四军全部出动,此刻前军、左军正向琼州集结,而完成战前准备怎么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加上到泉州的航程到达时已经是四月初,留给他们作战的攻城和撤离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个月。

    因此这一仗难就难在要尽量保存城内财物的情况下破城,当然这可以用‘朕心存怜悯,不忍城中百姓玉石俱焚为名’搪塞过去。另外就是速战速决,争取以最短的时间攻破城池,然后将城中的财物装船运走,在雨季来临之前全军迅速撤回琼州。当然能捎带脚杀了蒲寿庚,灭了唆都是最好的。不过这三全其美的好事怎样才能落到自己的脑袋上呢……

    “你在琢磨什么?”赵昺想着事情陷入沉思,和倪亮的谈话自然也就暂时中断了,而他发现其也正盯着几上的灯火发呆。

    “陛下,我在想若是咱们真的要去打泉州,还希望陛下能准我回乡几日,一则安葬父亲,二则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人在,若是我娘亲、姐姐、弟妹还在,便将他们接往琼州,可好?”倪亮扭头看着陛下说道。

    “当然,于情于理都应让你回乡看看,若是能寻到家里人就将他们带回琼州安置,朕就在行宫旁边给你建一座大宅做府邸!”赵昺使劲点点头道,前时他曾让人寻找军兵的家属以安军心,许多人得以相聚,但是倪亮的家人经百般寻找却一直未能寻获,让他也深以为憾。

    “那我先谢过陛下了,在我和父亲临行之前还说想看看皇帝长的什么模样呢,若是娘亲知道我在皇帝身边做侍卫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倪亮听了高兴地说道。

    “哈哈,届时我一定前去登门拜访,见见倪老夫人,让太后接她到宫中住上些时日!”赵昺笑着道。可心中黯然,此战又得有多少家人离散,骨肉难聚,而这场战役却又是自己一手发动的,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因为自己丧命,难怪有人说帝王都是铁石心肠,他们都是踏着无数具白骨登上那九五之位。

    “呵呵,我娘亲若是能进宫看看定然欢喜的紧,他和姐姐都烧的一手好菜,若到家中定让陛下好好品尝!”倪亮听了喜不自胜地说道。

    “好,有好吃的朕更要常去了,到时你可不要烦朕!”赵昺知道泉州血夜之后,唆都和蒲寿庚为报复勤王的乡勇,率兵对各村镇进行了血洗,因而其亲人存活的希望渺茫,但当下也只能如此安慰他了……(未完待续。)

第467章 群策群力

    赵昺的诏令很快得到了泉州籍官兵的热烈回应,当然限于文化水平的不同,得到的东西也相距甚远,有的只是一张简略的草图,上面勾画出简单的线条,尽力以大家都能看明白的符号标注出河流、山川、房屋和田地、道路。水平高的则不仅能画出大概形势,还能注上文字,标上方位,对水深、高度做出大概的估算,甚至还会附上一篇文字对这里的人口,乡俗民情进行进一步详细解说。

    同样碍于经济实力和眼界,有的军兵足未出过本乡,但他们熟知本地的地理,可谓已经刻在了心底,因此划出的地图也更为详细,细到哪里有一口井,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而有的是当地的富户乡绅,他们的足迹范围肯定也大的多,对本乡以外的乡村都有所了解,画出的地图范围大,临界清晰,但也就没有那么细致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水平高的,比如蔡完义曾任泉州城的司官,对城内和城外的情形都十分了解,对城内和城外的街衢和坊间及衙门的位置都做出了详细的标定;刘洙曾任水军知寨,对泉州周边的港口和水道都门清,画出的地图自然清晰,也更为可靠,实用价值更高。

    面对突然出现在案上的几百份各式地图和资料,赵昺是神也得被搞懵了头,更不要说一一甄别了。于是他紧急成立了个‘编委会’,以刘洙和蔡完义主持,江宗杰和蔡乔、林之武等一干泉州籍将领和士子为成员,按照陛下的规定对这些资料进行整理和汇编。

    时间紧,任务重,为了尽快完成地图的绘制,他让众人采用拼图模式进行,先大略画出总图,以泉州为中心向外扩张,对空白进行填补,直至完成概略图。然后再绘制各个区县的分图,而这个就要更加详细,标注的更为准确,且采用统一的比例和图例,直至分图可以拼凑出一张更为详尽的海陆堪舆图。

    当然光有泉州地图也是不行的,赵昺还令枢密司和各军将琼州至泉州的海域图献出来进行修订,因为天有不测风云,一旦遇到风暴必须要就近择地避风,另外沿途也需补充淡水和休整,这都要求有比较详尽的资料,且不容马虎。另一方面除令事务局加紧收集沿线和泉州的情报外,枢密司和水军也派出斥候对各地驻军和海域水文情况进行侦察。

    与此同时,赵昺考虑到此次作战,他们面对的敌水军只有泉州水军,他们是以蒲家的私军和左翼军为主力,但实力要比之阿里海牙和刘深要差的远,更何况还被张弘范征调了一部分毁灭在崖山,因而战斗力有限,他预计不会爆发大规模的水战,陆战才是此战的主角。

    而此战赵昺准备动用侍卫亲军三军的兵力,兵员近四万人,虽然在泉州可能会获得补充,但是也可能会一无所获,所以必须要带足粮草和辎重,且要动用大批的辎重船。他准备出动白沙水军外,还从其余各军中调拨辎重船只输送物资,考虑到要进行长途航行,最好是抗风能力和适于航海的福船,这就需要从殿前禁军中协调了。此外,赵昺还以军机处的名义,令都作院、军器监和常平司将所需物资迅速筹集完毕送往海口军港……

    在各项工作紧锣密鼓进行的同时,也到了望日朝会,在接受百官朝拜后,太后即下诏散朝,召众执政殿后议事。而太后只听了几句便成困乏先行回宫,交由陛下主持。众臣送走太后又接着议事,此时大家已经意识到,小皇帝已经取得了太后的完全信任,其以将权力开始下放给陛下。

    “陛下,盐场选址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工部在地方州县的协助下已经勘察了大部海滩,从中进行了筛选,以为三处比较适合,还请陛下定夺!”主持盐场选址工部尚书戚亚卿首先言道。

    “嗯,戚尚书请讲,朕与诸位爱卿共同商议。”赵昺点点头言道。

    “是,陛下!”戚亚卿起身施礼道,“臣等按照陛下御旨选出三处,一处在儋州洋浦,那里居然有村民晒盐,只是方法繁琐,产量很低,且地域狭促,不足以达到大规模生产的要求,但胜在有熟练的盐工,接手改造后便可生产;还有一处在崖州乐安水入海处,那里滩涂广阔,且海水浓度最高,两山夹持,可避风雨侵袭。只是那里地处俚人之地,人烟稀少,甚是荒芜,交通多有不便,一切又皆需外界补给!”

    “另一处在岛西昌化军,那里滩涂面积很大,可开发之地不下万亩,且交通方便,周围布有村镇,易于开发。只是出盐量要稍少于崖州处,若遇大潮可能会受侵袭。”戚亚卿缓了口气又说道。

    “诸位爱卿怎么看?”赵昺听了点点头扫了眼众人道。

    “禀陛下,臣以为崖州乐安水处最佳,那里虽处荒蛮,但便于改造,又获利最多,可作为首要之地!”文天祥首先起身奏道。

    “陛下,臣以为儋州比较适合,那里已有盐工生产,经验丰富,只需调集人手稍加改造就能尽快产生收益,以补朝廷不足。”陆秀夫却持不同意见。

    赵昺一听就要坏,两位首辅先后表态,这就已经给盐场选址之事定下了基调,那么底下的人就只能从中二选一,更麻烦的是两个人的意见不一,弄不好就要分成两派开始争论。而这时候往往已经不是选择在哪里更好,却是转为意气之争,并无益于事情的解决,反而会耽误正事。自己若是参与其中,则会引起两位众臣们的误解,以为自己偏向哪一方。

    “陛下,臣以为还是昌化军最好!”正当赵昺左右为难之际,礼部尚书徐宗仁起身说道,“陛下对盐场选址曾有诏令,条件有三,而只有昌化军三符其二。”

    “臣以为徐尚书言之有理,利弊权衡之下还是昌化军最好!”应节严也起身附和道……(未完待续。)

第468章 不情之请

    眼见对盐场选址出现了三种意见,赵昺不忧反喜,如此才算是讨论问题,而不是为了拉帮结伙搞小山头,且问题只有经过充分的‘讨论’才能查遗补缺选出最好的方案。但是他心中还是有隐忧,在前世开会的时候下属提出问题,作为决策者的‘大老板’往往都不会参与争论,只是听下边的小高管们争论,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会发言一锤定音,就这么办了,底下的人有没有意见都是它了。

    刚刚戚亚卿才通报三个选址方案,文天祥就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意见,这其实是不符合官场规矩的。赵昺不能说其不懂规矩,可也正是他性格使然,做事激进,思想活跃,喜欢拿大主意,做大事,却不顾及后果。不过也表明文天祥缺乏一个朝廷次辅的气量,还不够沉稳和油滑,若是不改改脾气,必然仍会受到同僚的孤立。

    从赵昺的角度看,陆秀夫同样不够老练。他在文天祥发表看法后,也紧跟着说出自己的看法,这在常人看来不外乎是因为担心被文天祥抢了自己首辅的风头,才急于表态,让人不免觉的小气了。而他以为其实不过是陆秀夫下意识的反应,因为其性格保守,做事循规蹈矩,不喜欢冒进,担心失败,才希望能借鉴原有成熟的经验。且又担心自己和众臣被文天祥的意见‘误导’,因此欲以予阻止。

    两位首辅性格相反,若是能相互配合却也是相辅相成,也许还能成就段‘房谋杜断’的佳话。再看徐宗仁和应节严俩老头儿就老成、油滑的多,眼看事情要陷入众臣尴尬,皇帝为难的僵局,立刻相互打了个配合提出了第三种意见。这虽然会让两位首辅可能心有不满,不过却替皇帝和大家解了围,变相的把决断权收过来交还给了陛下,维护了赵昺的权威。

    果然随着俩老头儿的表态,场面又活跃起来,大家展开了争论,既有支持文天祥的,也有力挺陆秀夫的,当然也有持中立态度的,不过随着争论的深入,以及对几个候选地的进一步对比,意见渐渐统一,综合的看大多数人的倾向于在昌化军建场,两位首辅也不再固执己见,逐渐软化。

    “陛下,建设盐场之事乃是解决财赋问题的关键,宜早不宜迟,还请陛下决断!”争论陷入尾声,这时主持盐场建设的戚亚卿再次起身启奏道。

    “崖州选址之地乃是俚人世居之地,而汉、俚双方数百年来争执不断。如今虽暂时相安无事,但是若贸然进入,恐仍会引发争斗,甚至暴乱,因而不宜仓促进入,可待日后再行计议。另外既然在儋州有熟练的晒盐工匠,我们大可重金礼聘迁往昌化军传授晒盐之法,指导建设盐场,岂不是一举两得吗!”赵昺略一沉吟说道,“综上总纵,朕以为盐场建于昌化军最为适宜!”

    其实赵昺心中早有所属,在戚亚卿汇报之处,他就回忆起前世海南的最大的莺歌海盐场就是建在当前的崖州,次之的东风盐场便在昌化军地区。而通过参观获知晒盐方法的地方就是在儋州,想想其它两处仍在生产,可这里已经成了‘世界非物质遗产’,肯定是没有前途的,更是直接便pass掉了。而汉俚矛盾由来已久,想要一朝化解并非易事,现在若是贸然行事则难免陷入内、外两线作战的窘境,也只能暂时放弃崖州,等待契机出现。

    “陛下明断,臣等遵旨!”陆秀夫和文天祥对视一眼领班起身齐齐施礼道,小皇帝说的明白,却也并没有完全否定两人的意见,可以说给了他们面子,且人家说的也在理,也就没啥好再说的了。

    “既然如此,那即刻军辎重一军先期开赴昌化军疏通道路,建设房屋,修整提防。将崖山之战俘获之敌军兵尽数拨付给盐场作为盐工,服苦役以赎其罪,限二十日之内到达,五月雨季到来之前必须完成,此事就仍由工部办理吧!”赵昺言道。

    “臣领旨,若有延误,甘领罪责!”戚亚卿听罢立刻起身领旨。

    “陆相、文相,此事牵连甚广,你们要妥善协调处理,并调配干练、清正之官吏主理盐场。”赵昺又转向两位首辅言道。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望!”两人再度施礼道。

    “陛下……”盐场之事议毕,众臣重新坐定,准备讨论下一个议题时,张世杰突然站起身施礼,却又欲言又止道。

    “枢帅还有异议?”刚刚讨论之时,张世杰可能是自知此事非己所长,并没有过多的参与意见,可事情决定了他又似有话说,这让赵昺十分奇怪,出言问道。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张世杰犹豫了一下,似有下定了决心,再次施礼道。

    “枢帅有话尽可明言!”其奇怪的态度让赵昺更加疑惑,一时也想不出张世杰有什么事情如此难开口。

    “陛下,崖山之战中,臣擅职离守以致全军动乱,使之不少军将以为大势已去纷纷请降,后全仗陛下神勇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大败敌军,又将叛降之军将纷纷俘获。”张世杰言道,“臣亦知这些叛降军将按律当严惩,但他们随行朝转战万里,多有忠心,且英勇善战,屡立战功。此次一步踏错便入万劫不复之地,臣……臣以为若他们知罪,陛下可否网开一面,赦免其罪,让他们重归军中为陛下效力!”

    “哦,是此事啊!”赵昺听了皱皱眉头,张世杰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他知道这些军将在危机时刻叛离朝廷,按律当斩,但大战刚息自己为稳定军心指将他们解除武装羁押待罪,回到琼州后还与俘获的元军关在摧锋军驻地,他准备严办几个为首者以震慑不稳定分子外,余者发往辎重军和盐场服苦役,进行劳改的,可能张世杰意识到大军准备出征,定要杀人祭旗,这才请旨赦免他的这些旧将们……(未完待续。)

第469章 非利不动

    赵昺前世跨出校门之前也曾按照师兄师姐们的建议,买了几本厚黑之类的奇书学习以便能尽快融入社会,但终觉不对自己的胃口,且太过无耻而半途而废,可能正是如此才导致了他前世人生的失败。不过好歹还记住些东西,现在闲时拿来品味,竟觉其中有些东西与几位老师讲过的‘王霸之道’相契合,让他感叹真是艺不压身,被自己视若弃履的东西居然在穿越后用上了。

    赵昺记的其中一段话是这样讲的叫做‘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这本是《孙子兵法》中的话,意思是:国君不可因一时的愤怒而发动战争,将帅不可因一时的气忿而出阵求战。没有利益不要行动;没有取胜的把握不要用兵;不到危急关头不要开战。

    这句话被借用到斗争中来后,就解释为没有利益(钱名权)为目标,就不能随便与别人冲突,更不要随便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非利不斗还暗含着另一层意思。因为大家都是在为了利益而斗争,对于一些人而言,有些利益是边缘利益,得失并无关紧要;有些利益是重要利益,因而必须斤斤计较;有些利益是核心利益,也就是涉及到了生死有关的要害,因此,是拼死都会争取的。

    这句话赵昺可以说理解的很透彻,无论是前次冒险打广州,还是这次攻泉州说到底都是为了利。但在政治斗争中却并不容易了,因为你很难分的清哪些利益是对方的边缘利益,哪些是重要利益,而哪些又是核心利益。有些东西在我们自己看来是无所谓的,但是对方却视若珍宝。所以,一旦发生了冲突或对抗,就很有可能出现对方怒发冲冠拼死一战而我方漫不经心视若无睹。

    若是遇到这种判读失误的情况,当然是自己就会受到巨大的损失或伤害,因此权力斗争的原则虽然是无利不斗,但即使是为了利益而展开斗争,也必须小心谨慎。而赵昺现在就得对张世杰的要求进行评估,这些军将在其心中到底份量有多重。自己若是拒绝,他是会翻脸大闹,还是会不惜刀枪相见,或只是洒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而自己若是答应了其要求又能得到多少好处,或失去多少东西……

    “陛下,绝不能赦免那些降军,他们临阵变节,反身噬主,必处以极刑以肃军法!”不等赵昺决断,文天祥起身肃然道。

    “文相所言正是,这等背信忘义之徒在朝廷及陛下深陷危机之时,不思报恩却主动降敌,犯下的乃是不赦之罪!”吏部尚书陈仲微也起身附议道。

    “你等勿要妄言,他们皆是为国百战余生的勇士,彼时形势已经极为被动,他们背主降敌实出无奈,怎能与那些主动投敌者相提并论!”眼见有人劝阻,张世杰黑了脸转身为自己的部下辩解道。

    “枢帅也是一军主帅,自当明白军法无情之理,现在却替那些叛将求情,又是何道理?”文天祥皱皱眉头厉声道,似对其不明道理而不快。

    “呵呵,文相既知此理,却又为何安坐相位呢?还不是陛下宽宏大量,不计前事委以重任,才得以重回朝堂。”张世杰冷笑着反唇相讥道。

    “吾本想被俘之时杀身成仁,怎奈药剂失效,得以苟活于世,可也致德行有缺。但本相一直心向朝廷,忠心于陛下,从未向敌屈膝,更未自解兵甲,陛下亦已为吾正名。”文天祥知其是拿自己兵败被俘说事,他倒也不避讳正色言道,“而这些降敌军将眼见形势危急,敌军逼近御营,帅旗向北,即未追随,也未杀身成仁,却放倒桅杆请降,怎能相提并论!”

    “文相言之有理,当时情形众目睽睽皆在眼中,枢帅又何必自降身份为他们请命!”陆秀夫也觉张世杰在朝堂之上请陛下赦免那些罪将,大有逼宫之势,当下也起身责问道。

    “你等腐儒哪里知道沙场之事,袍泽情义,他们追随本帅十数年,在帐下听令,每每皆是携手向前,拼命相守,岂是尔等所能晓得的!”众同僚纷纷指责之下,张世杰却毫不退避,依然竭力辩解维护……

    底下吵成一团,赵昺静静地看着,此刻不仅几位首臣纷纷指责,就连几位部司主官也加入其中,张世杰又是行伍出身浑身是嘴也辩不过这些靠嘴皮子、笔头子吃饭的文臣们。眼见其虽陷入围攻,左挡右护也难以说服众人,憋的是满头大汗,面红耳赤,可依然没有放弃努力,那架势若不是刀剑未曾傍身,否则早就将这帮人砍了。

    “看来张世杰是为极重情义的人啊!”赵昺心中暗惆道。其应该明知自己的这些部将犯的什么事儿,也知获得赦免的希望渺茫,肯定也能想到此中后果,但仍然不顾自己可能被弹劾的危险为他们谋一条活路,可见情义深重,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经历多次的朝廷争斗,赵昺也渐渐清楚权力之事,包含着获取权力、巩固权力、运用权力和权力再生等等不同环节,而自己虽然已经走过了第一层,但是还未突破巩固权力的第二层,离自如运用权力的道路还距离更长,也就是自己在朝中尚处于弱势,而此刻就得采取柔性谋略,以期突破。

    说的简略些即是以柔弱求生存;以柔弱谋发展;以柔弱成霸业,就是要通过运用手段一点一点的索取,让对方一点一点的后退并承认这种局势,最终将对手通吃。再就是针对对方的弱点,不断给予,以至于和对方结成超出普通利益的关系,上升到感情层面,以获得从利益层面不能获得的回报。

    赵昺深知自己与张世杰的矛盾由来已久,要想一朝化解是不可能,也是不现实的。而早在崖山时他就曾想借机将其打翻在地,但左右权衡之下,为形成三权分立的格局还是保留了其职务,但又利用军机处削弱了他的权力,使其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可总这么别别扭扭的下去也不是事儿啊……(未完待续。)

第470章 感同身受

    赵昺知道在自己权力体系内外都会有敌对势力,但随着自己权力场的扩大都有可能把这些人吸收进来,对于降臣加以甄别后,如果可以驾驭的都能大胆的使用。现在的摧锋军、勇敢军大部都是有广州降军改编而成的。七洲洋之战中俘获的降兵,除编入辎重军服役之外,还有相当部分进入都作院和军器监,甚至还有部分蒙古人和北人编入骑军负责牧马和教授骑术。

    在朝中同样如此,从前江氏父子给予自己很多帮助,但是一直保持戒心,最后还是在自己的柔性攻势下被收服。而行朝中过去也是有许多官员对自己视若罔闻,不当回事,现在一样站在了自己这边,并表示臣服和效忠。当下这‘围攻’张世杰的一幕可以说就是明证,就在前两个月谁敢在朝中当面顶撞其,连陆秀夫都在其面前小心翼翼,不敢擅言。

    而崖山之战后,张世杰可谓走入了人生的低谷,他因为弃君而走失去了太后的信任和朝中众臣的拥戴。最为亲信的部将有的战死,有的叛离,也让他元气大伤,再难显一呼百应的局面,如今更是陷入群而攻之,却无人为其执言的境地,正可谓是人生百态,世态炎凉。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此刻殿上除了应节严和刘黻两人观战外,其他人都已卷入了其中,众臣的指责已如滔滔黄河水直扑张世杰,而其业已是血灌瞳仁,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与大家争辩,赵昺看也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差要暴起杀人了,可众人还在忘我的痛打落水狗,他适时出言制止道。

    “陛下……”赵昺的声音很高,众人听了齐声施礼停止了争论,各回其位。

    “圣人有云朝闻夕死,古有浪子回头金不换。淮军将士从荆湖战场到据守襄樊,直到退守临安,追随先帝行朝海上,与敌接战不下百次,伤亡甚重仍忠心不改。在崖山又连续接战二十余日,已经是人疲马乏,困顿到了极点,想必在座的诸位臣工都还未曾忘记。”赵昺知道强行维护,定会引起更大的反弹,众人反而会将矛头对准自己,因此只能迂回侧击。

    “嗯,陛下所言不虚,不仅前方将士身心疲惫,就是我等也倍受煎熬,不知明日会如何!”陆秀夫点点头答道。

    “确实如此,每每战鼓声响起,便觉心神不定,唯恐不支被敌破阵!”王道夫也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情形真的让人心力憔悴,总觉前途一片黑暗,自己再难支撑下去。

    “我们在阵中远离战场尚觉如此,况且那些与敌每日面对面厮杀,看着自己同伴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身边,昔日袍泽葬身海底,那种心情定是极为悲愤又沮丧,却又不知这场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必是感觉生不如死,希望下一个倒下的是自己,以便能永久的解脱,早点摆脱这无休止的厮杀!”当下殿上的众执政几乎都经历了崖山那二十余日不眠不休的战斗,其中自有感触,都十分赞同他的说法,赵昺趁热打铁又道。

    “陛下圣明,这正是将士们彼时所念!”众人听了一片默然,张世杰却是异常激动地施礼道。

    “诸位臣工虽随朝转战多年,却也许没有深陷重围的经历!”赵昺摆手让他免礼道,“朕却曾有过,那时刘深率军追击行朝船队,朕身边当时可调之兵只有摧锋军一军,兵只有三千,船只有不足五十艘,当看到敌船大队时朕也曾想率军而走。但想着太后和先帝未曾脱险只能迎锋而上,那种赴死的感觉真的不好,可朕别无选择!”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当朕率队撞沉第一艘敌船,看着支离破碎的尸体时朕虽没有尿了裤子,却也吐了一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恶心,而看着敌船源源不断的冲过来,众将奋不顾身上前为朕解围时,心中确是无比感慨,觉得这种结于生死的袍泽之谊才是人间真义,朕也愿为他们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赵昺并没有为叛将们解说,只是说着自己头一次上战场的感受,众臣表情各异却也无人插言。

    “当我们竭尽全力击败刘深前锋军时,援军未到,但敌军大队已至。朕知道行朝行程未远,而众军皆以疲惫,却也只能让众军上前迎敌。想想面对的是十倍于我的刘深中军大队,朕的命令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即便现在忆起也是心如刀绞般的难受!”赵昺叹口气道。

    “陛下所感也正是臣常常所想,每每想起也是夜不能寐!”张世杰看陛下眼中含泪,同病相怜地道,心中却也暗自后悔若知小皇帝是同道中人,那时自己怎么也要领军回援,也不会闹成现在这种君臣相忌的局面。

    “战事激烈之时,朕的座船独自失陷于敌阵之中,面对看不到边的船阵,撞毁一艘又来两艘,击沉一艘却还有数不清围上来的敌船,当真让人绝望。每当朕觉得支撑不住的时候,便想着船上还有这么多的袍泽兄弟,朕将他们活着带出来,也要将他们活着带出去,即便身败名裂也要护得大家周全。”赵昺攥着拳头道。

    “呵呵,不过没等朕请降,先生和江钲便带兵来援将朕给救出来了!”看着众臣脸上都出现愕然之色,赵昺又笑笑道,而大家又随之释然。

    “陛下真是性情中人,也难怪麾下众军皇旗所指,无不所向!”张世杰此刻已经把小皇帝看成自己的知己了,再次起身施礼道。

    “枢帅拗赞了,这只不过是人心换人心,你待人真诚,他人怎么又好意思诓你呢!”赵昺笑呵呵地说道。

    “琼州上下一心,皆是陛下待人以诚之故。”文天祥来到琼州时日不多,但也看得出小皇帝在此真是一呼百应,听到此叹道。

    “诸位可能多对朕为何对其百般宠爱,甚至不惜以身涉险感到奇怪吧!”赵昺又一指在殿门口值守的倪亮道……(未完待续。)

第471章 曲线相助

    小皇帝对待倪亮什么样,不仅过去的帅府上下知道,现在满朝上下也无人不晓,那就是陛下的心肝宝贝,要什么给什么,可以随意出入宫禁,且爱护有加。谁要是开罪了倪亮与得罪了皇帝没啥区别,对其信任的程度满朝无人能出其左右。但谁都知道这倪亮空有身蛮力,脑筋却不大灵光,做事情不懂变通,又不通人情世故,可偏偏陛下古灵精怪,人小鬼大,却不知他们怎么就能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当日在撤离泉州途中,朕与陛下分别突围,在元兵追击时又与太后失散,左右护驾的内侍和军兵死伤殆尽。朕眼看就要命丧鞑子的马蹄之下,却是倪亮及时赶到救下了朕,背着朕杀出重围,疾行数十里才摆脱敌军的追击。”赵昺慨然道,“军中参与救驾的军将和义勇无数,朕却独宠其一人,大家也许都会觉得奇怪,可你们却不知道其父当时也正与敌激战,身中流矢命在旦夕,但倪亮只因牢记其父的一句嘱托便护着朕突围而去,以致当下都不知倪进士埋骨何处!”

    “倪都统真乃重情重义之人,实乃我辈不及!”文天祥听罢感叹道。

    “在漳州撤离后,陈相欲弃勤王的义勇而去,倪亮遵照朕的吩咐教训了其后,其公报私仇,暗自将倪亮送上疫船,想将他置于死地。”赵昺接着说道。

    “此事行朝中很多人都知晓,陛下不顾危险上了疫船欲救下倪都统,却也失落于船上,亡命于海上。陛下亦是义薄云天啊!”陈仲微也赞道,这种舍己相护的行为即便是成人也是难以做到的,可偏偏发生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了,能不让人唏嘘吗!

    “陈尚书拗赞了,此事乃是因朕而起,又是朕下的命令,朕自当竭力维护,说不上义薄云天,只是道义所在,良心所在。”赵昺指指天,又拍拍心口说道,“疫船上的凶险自不必多言,但是大家都清楚濒死之人已是毫不顾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那时朕虽未登基,但脑袋还是值几两金子的,而元军在侧只要献上恐怕还能求得一条生路。倪亮与朕同居一室,我睡榻上,他就在门口歇息,日夜寸步不离的日夜守护,从未有过二心。”

    “脱险后,朕被太后接走另行安置,可倪亮却被挡在门外,他依然遵守诺言就在风雨中于府门外不吃不喝的守候了三天三夜,保护朕的安全。这只怕已经不能以情义二字来称量了,即便是亲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赵昺高声说道,“他如此待朕,朕自然要待他如兄弟,更不能让人欺负了他。若是其有难,朕也定当倾力救护,即便犯了王法,朕也愿以自己的性命相换。朕想诸位爱卿皆是心怀忠义之人,定也有如此刎颈之交,若是他有难也会拼死相互吧!”

    “呜呜……”

    “文相,还请自制,这是朝堂之上!”文天祥突然掩面而泣,痛哭出声,众人诧异之余,陆秀夫皱皱眉出言道。

    “陛下赎罪,陆相和各位同僚见谅,吾刚刚听陛下所言心有所感,以致事态了!”文天祥好一会才止住了哭声,连连施礼赔罪道,“当日兴国一战,督府军被敌所围,众将为助吾突围拼死搏杀,巩信、张汴、韩震龙战死,林栋、吴文炳、萧敬夫、萧焘夫、赵时赏兵败被俘皆死于敌手。尤其是赵时赏假冒吾名骗过了鞑子,才使吾得以借机走脱,可其却被鞑子烹死……每每想起此事,吾便心如刀割,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陆相节哀,死者已矣,咱们只能助其完成大业,以慰英灵!”王道夫神色悲切地劝道,想想广州几次得而复失,自己手下多少战将死于非命,亲朋故旧再难相见,也是黯然。众人听了同样低头不语,战乱频繁,死者如麻,谁没有三亲俩好的同僚故交死于动乱之中,只恨自己不能护他们周全。

    “众卿既然业已明白军中生死之谊最为可贵,就应晓得张枢帅之所请并非只是谋一己之私,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大家便不要过分苛责枢帅了。”赵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而言道。

    “枢帅还请见谅,此事是吾错怪了。”听小皇帝如此一说,文天祥首先起身施礼道歉道。

    “无妨,是某家急躁了!”张世杰也赶紧还礼道。

    “枢帅,刚刚大家都性急了些,未能体谅枢帅的苦衷,得罪之处还不要放在心上!”徐宗仁此刻也明白过味儿来了,陛下讲了半天故事其实是在给张世杰解围呢,当然也赶紧表示歉意。

    “徐尚书言重了,同僚之间有些争执乃是常事,某家也不是小气之人,刚刚某家也有得罪之处,万望各位同僚不要跟我这个粗人计较!”张世杰向众人施个罗圈礼赔罪道。

    “好了,好了,大家既然已经说开了,便没了芥蒂乃是好事。兄弟之情,袍泽之谊,得之不易,再说陛下也是重情重义之君,也不会过分苛责的。”刘黻这时和应节严对视一眼,起身笑着说道。刚刚他就想加入声讨的行列,却被应节严悄悄制止了,此刻也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明着是想替张世杰开脱,实际上是要借机收拢人心以便为己所用,那自己也就该配合一下了。

    “陛下,我朝历代君王皆以仁孝治天下,还请陛下法外施恩,下旨赦免那些罪将吧!”沉默了半天的应节严这时候出班施礼奏道。

    “众爱卿以为如何呢?”赵昺没有表态,而是转向众人问道。

    “臣等请陛下开恩,予以赦免,准他们阵前立功,以赎其罪!”此刻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该哭的哭了,该讲的也讲了,大家也都相互理解了,自然也就不必揪着这件事不放了,而陛下的意思明显是为其拉票求情,那还有什么再谏的。

    “朕以为不可!”赵昺扫视了圈阶下众臣,却肃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472章 罚当其罪

    说了半天袍泽之情的小皇帝却又翻了脸,让张世杰惊诧无比的同时,也让众臣愕然,觉得实在摸不透小皇帝的心思,体会不了圣意。只觉这真是个孩子,说翻脸就翻脸,连个喯都不大,弄得大家措手不及不说,也极为尴尬,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场。而赵昺却脸不红心不跳,根本就没有为自己的突然反悔觉的有什么不妥。因为他知道法讲究的是个公平,这个原则是不能撼动的,否则就是对那些被处于军法的人不公平。

    赵昺也清楚赦免之门不能轻开,否则今天你可以赦免一群叛将,那么明天又有人以亲情为名要他再赦免一帮亲戚杀人犯,那将怎么办。免了,众人不服,或是争相效仿;不免,前有车后有辙,到我头上你不干了,那是几个意思。结果正向那些大臣们刚才所讲,民将不再畏法,亦无法治军,更谈不上治国了。但他也明白要摆平情与法之间的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两者兼顾就难免偏误。

    现在既然已经对上了,为了更大的利益,赵昺也只能试一试。他先谈感情来消除大家的对张世杰的偏见,并引起共鸣以消除相互间的敌意,从而将情与法放在表面上让众人称量。结果与他事前所想相差不大,大家被情所动,激动之余相互和解也希望自己能赦免众降将,这时候赵昺就掌握了主动权,毕竟法也不是一成不变还是有自由裁量的,而赦与不赦,怎么赦的权力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那便有了发挥的空间,以求尽量完美的解决此事。

    “张枢帅,临阵投敌将处以何罪?”在众人尚未琢磨透自己的用意时,赵昺发问道。

    “禀陛下,临阵投敌上下皆斩!”张世杰犹豫了下如实禀告道,但他的心情从悲愤,到感激,直至充满希望,此刻却又坠入谷底,起落之间却也平和了许多。

    “军法如此制定就是要激励军中上下永不言退,奋勇杀敌,以期克敌制胜,对也不对!”赵昺看向众人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军令如山,若是视若儿戏岂能胜敌!”张世杰答道。

    “枢帅即也是如此以为,那这些叛军想必当如何惩处也应明了吧!”赵昺又转向张世杰说道。

    “臣自知法理之下实难容情,请陛下赦免也自知有罪,但难舍袍泽之情,还希望陛下能恕他们死罪,也算全了臣与他们多年生死之谊。若是陛下首肯,臣愿解甲归田以赎罪过!”张世杰躬身施礼道。

    “嗯,张枢帅拳拳之情让人感动,但军法无情有罪必罚,才能号令全军,战无不胜!”赵昺点点头说道,“不过朕以为其中尚有值得商榷之处,并非要一并处斩!”

    “哦,还请陛下明示!”本以为此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张世杰本不在抱有希望,可听陛下之意其中尚有转机,他惊讶出声道。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降者原因也各自不同,有的军将是因激战力竭而被俘不得不降,有的是因重伤无力抵抗被俘被迫投降,有的是因主将之令受命投降,还有的却是贪生怕死、不战而降等等。朕以为人皆有情,求生亦是本能,并非人人皆如圣贤能杀身成仁,若不分缘由一律处以极刑是有失公允的,诸位臣工以为如何呢?”赵昺言罢相询道。

    “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有的降者或被胁迫,或是无力抵抗,或是为保全众人性命不得以而投敌,虽于法不合,但尚与那些贪图富贵者主动投敌者有别,当谨慎甄别再议其罪,不应一律概之。”刘黻起身言道。

    “陛下,臣以为此议应慎行,若是就次宽赦,是否会使得军中兵将存侥幸之心,以此脱罪呢?”徐宗仁起身谏言道,“鞑子大举南下之时,地方守臣多有为保全城中军民性命为由献城降敌,此后却充任敌之马前卒,甘心侍敌,此例一开恐降者更加有恃无恐!”

    “嗯,徐尚书所言不假,但陛下也未曾言不予追究,而是要有所区别。这等人若是降敌献城后不肯出任伪职侍敌,又不曾危害我朝,不过其即为守臣就当知守土有责,也不能以此尽脱其罪,但可从宽论处。”大理寺丞龚行卿言道。

    “龚寺丞之言不错,刑当其罪才能让人信服!”陆秀夫点头道,他也对小皇帝也不能暗自佩服,这一手不仅让张世杰敌意大减,也令众将归心,自己又何必再做恶人。

    “陛下,臣知这些叛将罪不容赦,但其中也不乏良将,只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还请陛下宽恩。”张世杰知道这些文臣们啰嗦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小皇帝好不容易松了口风,若是再生枝节就麻烦了,他赶紧再次奏道。

    “嗯,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朕以为首恶必惩,尤其是那些降敌后立刻调转刀锋杀向昔日的袍泽兄弟的,这等人心中早已不念情义,留之也是大患,必须严惩。而那些虽已降敌,但尚无恶迹的,可以宽赦,不过也要予以惩处,以明军法,使其得到教训。至于那些被胁从者可不问其罪,平等对待。张枢帅以为如何?”赵昺略一沉吟言道,这点他倒是与张世杰不谋而合,一件小事他们都能讨论三天三夜下不了结论,何况这等‘大事’,自己先特事特办了,下来再让他们自己嚷嚷去吧!

    “谢陛下恩典,臣及麾下将士定不忘活命之恩!”这个结果比之张世杰的预料好了不知多少倍,欣喜地道。他本以为能救下几人就已不错,但却是大多数人都得以保住性命,甚至仍可留在军中,

    “张枢帅,那些罪将虽然伏法,但其家眷无辜,还要妥善安置予以奉养,让他们走的安心些,也算他们为国效力多年的回报!”赵昺好人做到底,免于株连他们的亲属。

    “臣待他们谢过陛下,必将誓死效命!”张世杰感恩涕零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473章 慌了

    “父亲,万寿塔和六和塔两边都传来消息,没有发现宋军踪迹!”一位黄发碧眼,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一位肥胖的老者做完晨礼后,才上前禀告道。

    “呼……用膳吧!”老头儿起身长出了口气,似乎放下心来说道,再看其居然也是高鼻蓝眼长了副外国人的模样,一袭白袍表明了他的信仰,这在蕃人聚集的泉州并不新鲜,放在人堆中并不显眼,但泉州城中却无人不知道他蒲寿庚的大名。

    “师斯,唆都已经离开泉州五日了吧?”蒲寿庚在二儿子的搀扶下便向外走便说道。

    “父亲,宣慰使刚走了三天而已!”师斯回答道。而心中却暗笑父亲真的是老了,自从前些日子南朝小皇帝御驾亲征漳州后便坐立不安,在fj行省左相唆都领兵出援后,更是寝食难安。专门派人在六和塔和万寿塔两处泉州制高点上监视泉州外海,只有听到平安无事的回报后才肯用饭。

    “三天?!他才走了三天,我以为已经五天了。”蒲寿庚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得到小皇帝攻漳州之事怎么心神不安呢?你切不可大意,多派哨船巡视海面,一有异状立刻关闭城门,前往漳州求援。”

    “父亲,不用焦心,唆都善战不需旬日必能破敌,再说咱们城中还有数千兵马,加上府兵也有万人了,另外不还有百家奴率领的一千探马赤军吗!即便他们来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者泉州和漳州相距不过三百里,唆都星夜驰援也不过三两日便会前来。”师斯安慰父亲道,心中却有些不屑,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害怕,难道人老了胆子却变小了吗?

    “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小皇帝是冲着我们泉州来的,而漳州不过是其故布的疑兵!”蒲寿庚边走边说道。

    “不会吧,南朝的小皇帝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个孩子又哪里有那么重的心机!”师斯不以为意地笑道。

    “不可掉以轻心,我们与赵官家结成了死仇,杀了他们那么多的宗室子弟,又将其逼到海上。此后还以诏谕各国蕃商为名提请大汗征剿他们行朝,并派兵协助张弘范攻打崖山,本以为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没想到张弘范不但没有能灭了赵官家,把命还丢了,真是麻烦大了!”蒲寿庚肥胖的大脸哆嗦了几下说道。

    “父亲,那为何还要毁了广州的六大王庙!”师斯又问道,广州六大王庙供奉的神灵据言十分灵验,进出广州的船只都会前去祭拜,而父亲却又请上谕加封妈祖为护海神,这让他十分奇怪为何要立两位海神。

    “你真是糊涂!”蒲寿庚沉声道,“那广州供奉的六大王乃是当日陷城的卫王,当今南朝的皇帝,称六大王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我们岂能让其成为海神!”

    “哦,原来如此,那么说小皇帝却不是平常之人喽!”师斯皱皱眉头言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尊为神的,尤其还是个活人。

    “哼,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当皇帝,那都是天上的神邸,所以得知其当上了皇帝我才会不安,若是其再得到了众生的供奉,来日将更为可怕!”蒲寿庚冷哼一声道。

    “嗯,我知道了,明日便加强城防!”师斯点点头道。

    “一定要严加盘查出入城中之人,泉州曾是卫王封地,其也曾任外宗正,现在他当了皇帝必不会任我们占据泉州,也会报我们杀死城中宗室之仇。而这里的百姓和残留的宗室虽看似臣服,但仍对其念念不忘,只要其引兵到此说不定便会一呼百应,将我们擒拿献于他的阶下!”蒲寿庚言道。

    “父亲,可再有月余便是四国商船云集之时,现在各处商旅也已云集泉州,届时城中人口暴增十余万。这么多人出入城中,若是严查将会引起不安啊!”师斯有些为难地说道。

    “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我们蒲家几代的积累全在城中这方寸之地,生意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后年,只要守住这片宝地,我们蒲家便不会倒,便有赚不完的金银!”蒲寿庚怒视着儿子道,怪其目光短浅,要误大事的。

    “儿子知晓了!”师斯见父亲不高兴了,赶紧答道。

    “今日你带些礼物前往宣慰司,拜访下百家奴。再拨些钱粮给左翼军,另外府中的护军也要找个缘由厚赏!”蒲寿庚又叮嘱道。

    “父亲,你身为fj行省参知政事,给百家奴送礼不合常法吧?而左翼军吃喝全仰仗咱们蒲家供养,钱粮也不曾缺过,为何还要加拨?”师斯不解地说道,这又送礼又加赏的花费可不是小数目。

    “蠢货,那百家奴乃是唆都之子,自幼从军,勇猛善战,我们守城还要仰仗于他,且不要忘了他们父子乃是蒙古人,大汗的心腹爱将。我虽比其官大,可唆都只要一句话便能让他们倾家荡产,满门鸡犬不留,咱们得罪不起的,只能敬着。”

    “左翼军那些人既然能为了钱背主,同样会为了钱而背离我们的。再说要指望着狗咬人,你总的给它块骨头吃,那样才会咬到骨头里。若是你大哥在家,这些事从不让我操心的!”蒲寿庚无奈地叹口气道,这同样是儿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呢?长子师文都可以代自己前往海外之地诏谕各国前来通商,可这次子师斯掌握着府内事,做事还如此不经心,让他有些失望了。

    “儿子不对,惹父亲生气了,师斯一定会努力的,绝不让父亲再失望。先用饭吧!”师斯搀着父亲进堂,他陪着笑说道。心中却愤愤不已,父亲总是说自己做事不稳妥,将府中的大事全部交由大哥师文处理,而只让自己做些琐碎,让他心中十分不满,但又难以分辨,只能深藏心里。

    “赶紧快些去做吧,不要让再我失望了!”蒲寿庚坐下,摆摆手说道……(未完待续。)

第474章 来了

    虽然只是一顿普通的早餐,但也是极尽奢华,可蒲寿庚却没有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象牙筷。他自认不是胆小之人,早在多年前,海寇犯泉州,官兵无能为力,自己便与兄蒲寿宬组织起族中的势力,凭着强大的海上力量,亲领出战助官兵击退了海寇,他知道自己助军是为了保护家族的巨大利益,但同样获得了超值回报,自己因功被授予福建安抚使兼沿海都制置使,安抚一路之兵事民政,统领海防,权倾一时。

    此后为据张世杰的两次围城,自己虽已是古稀之年,但仍然亲自披甲持刀上城守护,打退了宋军无数次的进攻。尤其是二次围城之时,宋军围城达三个月之久,自己也从未胆怯过,始终指挥着城中军兵抗敌。可此次宋军只是袭扰漳州,自己为何却如此的不安,难道这是阿拉对自己背信弃义报应要来了吗?

    扪心自问,蒲寿庚承认宋廷对自己不薄,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取的成功,聚揽了巨额财富与宋廷的厚待是分不开的。不但提供了各种优惠条件,还被委以重任,甚至不忌自己的番人身份,任命他为泉州市舶司,主管对外贸易,而且近三十年信任不变,恩宠有加。而自己也正是借着这种方便得以行商四海,成为泉州海商的领头羊,并借此结交了众多官员,接着他们的庇护赚取了更多的利益,成为泉州实际的控制者。

    而随着随着侵略元军的节节南下,泉州城离前线越来越近,泉州内外的汉人们纷纷行动起来,出钱出物支援朝廷和义军之时,蒲寿庚却不得不在宋元鼎革之际为自己何去何从早作打算。他十分清楚泉州的特殊地位,若宋庭能以这座富庶重城作为基地,以城池之坚固,经济之富庶,人力之充足,宋军必可长时间坚守以待反攻时机,并可由泉州向周边转进,那样战争的结果就可能被改写。

    作为一个******蒲寿庚与城中诸多的蕃人们一样对元廷并无好感,本来在泉州,来自波斯的教派占据着优势,但在自己掌握大权后,凭借着在朝廷中的巨大影响力使只要来自大食的教派控制了泉州。可不论属于哪个教派,他们的故乡都遭受了元军的毁灭和洗劫,因而从内心来说并不希望接受元廷的统治,何况宋庭对******可以说是足够宽宏和仁义的。

    从大义上来说,蒲寿庚知道自己应该扶住宋廷抗元,但他也明白宋廷业已日落西山,再难以抵挡元军的南下,泉州失守只是早晚之事。在是维护旧主与其同归于尽,还是出卖旧主继续发财这道单选题上,天生具有的商人本能告诉他,重商的蒙古人能带给自己更大的利益,于是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蒲寿庚召集城中的同教,成宋廷不断对蕃商们征收重税,迫使他们不得不拿出巨额的钱财行贿官员,使大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今元军已经兵临城下,不若改换门庭,争取更大的利益。蒲氏一族,包括泉州一带的******,都身受华夏宋庭的莫大恩惠。有蒲寿庚出头,泉州城内的大多数******也顺理成章地忘却民族仇恨,忘却华夏恩义,享受二等帮凶的乐趣去了。

    当然也有个别人不支持自己,反对他的‘正义’行径,说蒙古人侵入阿拉伯,屠杀了无数同教,夺去无数同教的土地和财物,不断侮辱他们的信仰。而身为泉州教徒食宋禄受宋恩却投降元军,为虎作伥,为屠杀同教的郐子手效力,将来会受到真主和先知的惩罚的。但自己的决心又哪是几个反对者所能左右的。在众多同道的支持下,联络泉州官员驱赶了前来的宋廷行朝,可惜的是跑了小皇帝和他的兄弟两人……

    “主,我错了吗?我只是想能更加平安的赚取更多的钱财供奉你,为你修建更加宏伟的寺院,让更多的人遵循你的教义!”蒲寿庚喃喃道,他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如今不仅得到了蒙古人的充分信任,还获得了诏谕四海的权力,可以使自己的船队通行世界,赚取了比从前更多的利益。但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元廷同样是在利用自己扩展贸易,为他们挣钱。

    同时宋亡后不少遗臣前往海外避难,甚至希望借助海外原属国的力量与元廷对抗,其中有到南海诸国的占城、安南、交趾的,也有前往扶桑的。如果得到他们的支持,必会成为元廷的祸患。当然热衷于扩张领土的元廷大汗自然也希望海外诸国臣服于自己,因此他们急需招诱之。不过蒲寿庚认为这其实也是种生意,自己得到了金钱,元廷也获得了财富和声誉,大家各取所需,买卖公平,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赚取利润才是一个商人的本分。

    “若是不能灭了宋廷余孽,自己的买卖就亏大了!”蒲寿庚叹口气,本以为自己说动了大汗让他出兵剿灭宋廷,自己就再无后顾之忧,可没想到死了一个小皇帝,又来了一个小皇帝。而这个小皇帝似乎真的不好惹,他不仅连败元廷刘深、阿里海牙两路大军,还杀了张弘范,将沿海水军几乎全部歼灭。如此一来他们占据琼州便掌控了南去的海道,必会对自己的贸易造成影响,并找自己复仇。

    “扶我去观海楼!”蒲寿庚想到此再也坐不住了,决定还是要自己去看看。本来泉州有唆都在他以为可保无忧,谁想到这个匹夫居然不听劝告执意要去救援漳州,让自己提心吊胆。

    “那是哪里来的船队,怎么有如此大的规模!”蒲寿庚刚刚登上望海楼便远远的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但是确看不清旗帜,他转身问道。

    “主人,好像是宋军!”仆人眯着眼睛,手搭凉棚看了片刻回答道

    “他们还是来了!”蒲寿庚听了面色一沉道……(未完待续。)

第475章 两全很难

    宋军数百艘战船进入了泉州湾,按照预定的计划一路借助潮水直逼晋江入海口,一路直逼后渚港,护军和辎重船队停留在距海岸五里的海湾中。赵昺登上社稷号顶舱甲板向南望去,泉州城遥遥在望,海港中虽没有史书中记载泊船上万艘的宏大场面,但几处港中也是帆桅如林。而城墙上竖起了无数旗帜,军兵纷纷上城,显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陛下,我们这次来的突然,唆都那家伙刚到漳州就得向回返,还不得累的吐了血!”赵孟锦望着城池笑着说道。

    “陛下的调虎离山之计甚妙,将唆都这员悍将调到了漳州,咱们攻城就容易了许多!”张世杰也捋捋胡须微笑道。

    “枢帅,唆都虽然中计,但是城中兵力依然不弱,当前的任务是迅速夺取南翼城作为立足点,水军控制晋江东岸和击败泉州水军,封堵住港口,万不能贸然攻城。”赵昺言道。

    “陛下放心,属下立即调集军兵攻取翼城!”赵孟锦言道。

    “记住攻取翼城后,步军立刻围城,千万不能让蒲寿庚跑了!”赵昺又叮嘱道。

    “陛下放心,属下谨记,蒲寿庚那老小子家财全在城中,恐怕是舍不得跑的!”赵孟锦施礼后换船前往中军督战攻打翼城。

    “刘都统,水军一定要速战速决,迅速击败泉州水军,夺取和控制港中的船只,凡是蒲家一族的无论是大小船只全部没收,其它商船若无反抗不得登船,也不得随意骚扰,但也不准他们擅自离岗。”赵昺转向刘洙言道。

    “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刘洙施礼后也换船靠前指挥作战,围攻欲出港迎战的敌船。

    “陛下,舱外风大,还是回舱吧!”应节严见风越来越大,上前说道。

    “嗯!”赵昺听话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而对于战斗的结果他知道不出意外,很快便会结束。

    翼城虽然称之为城,其实确切的说只是沿晋江修筑的一道高一丈,宽不过八尺的防洪堤,防护能力并不强,挡挡海盗的袭扰还可以,以琼州军的攻坚能力,拿下翼城并不会花费太多的力气。而蒲寿庚也不会将重兵布置在这道薄弱的防线上,指望凭此挡住自己的攻击;而他事先也早已调查过,在崖山之战中,被张弘范征调的泉州水军损失不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恢复元气,加上自己来的突然,仓促间恐怕不被击沉在码头上就不错了。

    ‘轰……’

    ‘砰、砰……’回到舱中不久,舱外此起彼伏的火箭弹与弩炮发射的爆炸声骤然响起,两军已经接战,而赵昺蜷缩在软榻之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王德轻轻的给陛下盖上了被子,应节严等人也悄悄的退了出去,因为他们都知道陛下这些日子太累了……

    那日赵昺议定了盐场选址和建设及随行朝而来的军民下一步安置等问题后,便将这一切交由陆秀夫和文天祥两人进一步安排实施。而他将精力全部转移到即将开始的东征上,连续几日召集枢密司及东征军几位主官商讨作战计划,而与此同时,事务局和各路探子、斥候也不断传来有关泉州的最新情报。

    商讨中,赵昺和众人都以为唆都乃是攻打泉州的大敌,有他在泉州之战将会是一场恶战,首先必须将其击败才能兵至城下,展开攻城。而宋军与敌对攻明显处于下风,若是损失巨大,即便胜了也将失去继续攻城的能力,很可能会白忙一场。因此对于赵昺调虎离山的计划十分赞同,可如何才能将其哄出泉州,而又在其发现被骗后抢先攻下泉州确实是个难题。

    张世杰建议将东征军分为两路,一路佯攻漳州,一路攻打泉州。以此引诱唆都出援漳州,然后以这支偏军拖住其,给攻打泉州一路兵马创造机会。对于以漳州为饵大家到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漳州同样是沿海重镇,虽比不上广州和泉州富庶繁华,但是此城位于广东和福建两省交界之地,向西可以进击广州,向东可威胁泉州,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所以漳州一旦受到威胁,作为主管福建军政的唆都不会坐视其陷落,必会引兵出援。

    赵昺认为以漳州为饵调唆都出援可以,但是分兵两路进击却不敢苟同。因为琼州兵力本来就匮乏,此次出征调遣了几乎岛上所有能动的兵力,岛上的防御力量已经十分薄弱,才凑足了五万兵力。若是分兵而战,明显攻漳州的这路偏师就是牺牲品。

    因为若是打的不狠,唆都不会动,若要造出气势势必需要更多的兵力,而分兵后攻泉州一路的兵力也不可避免的遭到削弱。而泉州城池坚固,一战而下的可能性几乎不可能,战事一旦陷入僵持,为了能‘留住’唆都,这支偏师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时间一久难免有失。且同样攻打泉州一路也可能会因为兵力不足,攻击乏力而失败,那样不仅目的没有达到,反而损兵折将。

    赵昺前世就知道毛伟人在兵力薄弱时的用兵原则,就是要集中兵力歼敌,绝不能贪吃图大四处出击,造成兵力分散。但众人都觉得小皇帝是异想天开,想吃肉,又不想下饵,天下怎会有如此的好事,按其所想这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难题,除非动用更多的兵力,否则任是孙子重生都做不到!

    如果不破解这个问题,东征之事眼看就要流产,赵昺当然不愿意放弃这次发财的机会,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做到用一个瓶盖盖住两个瓶子。他十分清楚泉州和漳州距离不远,以蒙古人的机动能力,最快三日便能到达,即便能用小股兵力将唆都成功诓到漳州,自己别说三日无法攻下泉州,就是攻下来三天时间也没有办法将蒲寿庚的钱财全部搬空,那还是跟白忙一样,连本钱都赚不回来……(未完待续。)

第476章 双重防御

    赵昺自建立自己的势力以来,唯一的一次攻城战就是攻打广州城,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与此次攻打泉州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首先打广州完全是采用偷袭战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干掉了最为强大的探马赤军,使得守城的敌军实力大减;再者广州城已经被蒙古人拆的差不多了,可泉州城却完好无损;三者梁雄飞的战斗意志不强,并不准备与城池共存亡,而蒲寿庚的守财奴不一样,他为了钱连皇帝都敢杀,因此定会死战。

    打广州的经验无法借鉴,而手里就这么几张牌,赵昺却要想赢取世纪大奖似乎不玩弄点手段是做不到的,他琢磨着怎么才能玩儿过唆都这孙子呢?自己与元军相比占据优势的是水军和比之先进武器;元军优势的是骑兵的快速机动力,强大的野战能力及泉州坚固的城防。这三样都够他喝一壶的。

    赵昺算计了一番,元军的机动力是靠马,而自己的机动力是靠船。若是比速度自己的船真跑不过马,不过也不是全无胜算。龟兔赛跑的故事,他从没上幼儿园就听了无数遍,短时间内兔子跑的确实快,可乌龟有韧性,慢点但胜在坚持。

    按照当前军队的行军速度,一般是一日以三十里为限,走够里数就要安营下寨休息了,急行军一日也不会超过六十里,但也无法坚持几天的,要知道古代打仗可是全凭体力的,不像现代只要你有勾动扳机的力气就能战斗,所以累的半死去战斗就等于送死。当然单纯的骑兵会快一些,但也前往别相信什么‘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鬼话,一般一天能跑百里就不错了,如果以这个速度连续行军,用不了几天就剩下死马了,所以要走走歇歇才能保持机动力。

    以风为动力的大船在顺风、顺流的情况下,平均一个时辰能走二十五里,逆风的情况下也能行十五里,那么一天一夜最少也能走近二百里,那么算来就要比马快多了。而船还不用像马一样停下来喝水、吃草、睡觉,只要有水、有风就能不眠不歇的一个劲儿的赶路。因此在长途奔袭上,船是完胜战马的。

    赵昺算了以下,漳州和泉州相距近三百里,唆都的骑兵要用三天才能走完,而自己的船队只一天就可完成。若是自己全军佯攻漳州,唆都接信后星夜来援,一路顺利的三天后到达,而自己却虚晃一枪突然撤军前往泉州。如此一来自己一天赶到泉州,可刚经过长途行军的唆都即便掉头就回援,人困马乏之下怎么也得需要五天的时间,自己就可以争取到四天的攻城时间了。

    在这个时代强攻城池打开城墙突破口主要有两种方法。一是在移动廊房的掩护下使用攻城槌;二是将地下坑道一直挖到城墙下面,然后毁掉坑道,使城墙倒坍。突破口打开后,接着就越过它发起攻城突击。有时攻城部队也在没有突破口的情况下实施攻城突击。他们从移动塔架或云梯,或用升降吊箱,或者同时使用这几种手段千方百计登上城墙的壁垒。有时则通过地道将一支先遣队秘密送至城内,然后打开城门,或者在里面袭击守城部队,从而破城。

    但是这采用这两种方式攻破泉州城也并不容易,往往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泉州城内外三道城池,如果想利用强攻打开突破口就需要反复的争夺才能奏效,可打开一道就很不容易了,何况要三次;而挖地道在泉州基本就不用琢磨,那里濒临大海,河流众多,且城池有壕沟环绕,挖不了多深就会出水,结果地道挖不成不说,说不定还得给淹死。

    综上考虑,赵昺觉得即便有弩炮相助,用四天时间办完所有的事情根本不大可能,且到时不仅唆都可能回来了,其它各处的援兵肯定也差不多了,自己围城不成,反而有被敌人包围的危险。那么就需要布置打援部队,可野战却非宋军所长,这又需要消耗大量的兵力,从而削弱自己攻城的力量,使得事情似乎又走进了一道死胡同……

    “防御是更有效的一种作战形式!”赵昺琢磨了良久,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克劳塞维茨所总结的一条基本作战原理,而这还通常被作为节约兵力的一条作战原则。

    由此赵昺想到自己既然短时间内无法破城,暂时又玩不起围城打援的游戏,那就何不再修一道墙将来援的敌军挡在外边,而那样就能发挥宋军擅守的优势。四天的时间攻城攻不下来,但是修筑一道防线应该够了,而野战防御工事好比“倍增器”,它用人不多,作用颇大。

    赵昺想明白了这一切,便开始回忆自己能想到的相关战例。真不赖,还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不过却不是中国人,而是古罗马的凯撒,其和‘自己’一样是位思维逻辑严密,组织才能出众的典型古罗马将领,他创造了一整套系统的攻城作战方法。当然在不同的攻城作战中,攻城机械的架设和操纵以及作战的具体步骤是各不相同的,要根据当时的环境条件和守城部队的作战行动而定。

    不过有一条是要遵循的,那便是在沿攻城阵地的周围首先建立一条防护障碍带,如此把孤立的攻城碉堡用一条围城工事连接了起来,从而对守城部队形成一个完整的包围圈。另外,同时还要修筑一条面向城外的壁垒,以对付守城部队的援兵的进攻和袭击。而凯撒几乎是在每次攻城作战中都会无例外地构筑这种双重防御墙的,用它扩展自己的前线阵地,又将它作为机动野战部队实施作战机动的基地。

    赵昺想着人家凯撒出名肯定不都像自己似的多半是靠蒙的和吹的,而以他山之石攻玉一向是自己拿手的把戏,这次再拿来用用又有何妨……(未完待续。)

第477章 其中有诈

    蒲府的大堂中今日是高朋满座,其中不仅有蒲寿庚,还有泉州蒙军千户百家奴、义军万户师斯、泉州兵马使原左翼军统领夏璟、泉州知府田真子,及孙胜夫、尤永贤、王与、金泳等部将。人虽不少,但是气氛十分却沉闷,让人觉得气闷。

    “夏将军,今日宋军在做什么?”如今唆都不在,蒲寿庚便成了泉州职务最高的人,理所应当由他主持这次堂议。自从三天前宋军突然到来,攻下了翼城、夺取了港口后便突然没有了声息,让众人不解又不安,他想知道宋军想做什么。

    “禀知事,宋军自夺取翼城后,便一直在挖沟!”夏璟起身回答道。

    “挖沟?!他们还在挖沟!”蒲寿庚有些不解地说道。宋军控制了城市外围后即刻开始日夜不停的在城北和城东两个方向挖掘壕沟,并与南边的翼城相勾连,从而利用西边的晋江完成了对城池的包围,这个还好理解是为了围困他们,可既然完成了为何还要挖沟。

    “是的,从昨夜开始宋军又从附近各县征发了大量的民夫在距城五里之外挖掘壕沟,今日已经初见雏形,想是加强困城之用。”夏璟想了想说道,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是也还是头一次见如此攻城的,所以也只能猜测宋军的用意。

    “嗯,宋军这是想长期围城,以求耗尽我们的粮草,逼我们投降!”蒲寿庚想想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点点头说道。

    “这张世杰还是没有长进,我们城中粮草充足,他上次围城三个月都未能奈何,且左相领大军在侧,稍后便能前来解围,他当真以为只挖了两道沟就能破城吗?真是天大的笑话。”师斯面带讥笑地说道。

    “知事,末将以为其中有诈,宋军挖掘外壕并非是为了困城,而是为了阻挡援军!”这时孙胜夫起身言道。

    “阻挡援军?”蒲寿庚又是一愣道,“嗯,有道理,他们担心短日内无法破城,又担心左相领兵回援,所以才抢先修起一道城垣,以备不测!”

    “父亲,张世杰太笨了,若是左相引兵前来,我们便可里应外合将其聚歼,他这岂不是自寻死路,成就父亲不世之功吗!哈哈……”师斯听了咧嘴大笑道。

    “二公子,若是宋军真如孙将军所言,我们危矣!”夏璟想了片刻脸色骤变道。

    “哼,左相一到宋军便成瓮中之鳖,何谈危险,夏将军可莫要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师斯冷哼一声说道。

    “非也,如今宋军连败刘深、阿里海牙和张弘范三家水军,东南沿海再无敌手。而我们泉州水军从征崖山损伤不小,前日一战还未出港便被宋军以流星火灭于码头之上,逃出港者不是被俘获,便是被击沉,只有些下船从水门逃进城中。因而宋军只要控制了港口和晋江便能来去自如,我们却拿他们无可奈何!”孙胜夫摇摇头说道。

    “孙将军言之有理,宋军水军在海上畅通无阻,我们是困不住他们的!”夏璟叹口气道。

    “这……这,我们岂不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了,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小皇帝拿咱们泉州当成他家的花园了吗!”师斯摊开手不服气的说道。

    “当下最为主要的是要阻止宋军继续修筑城垣,我们应派兵出击,将他们赶下海去,否则等他们完工我们更加拿他们无可奈何!”一直沉默的百家奴突然站起身道。

    “晚了,当下宋军阵势已成,已经难以撼动!”夏璟摇头道。

    “千户,敌军势大,我们的兵力守城尚显不足,若是出击再受损失,力量将更为单薄,还是待左相回军后再做计较。”蒲寿庚见百家奴不以为然连忙劝阻道。

    “单薄?城中有二十余万人,将他们抓来都赶到城上防守,让他们杀也够杀几天呢!”百家奴轻笑着说道,好像这就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

    “咳咳……”田真子听了百家奴的话不知道是呛着了,还是被气着了,面色不悦地说道,“城中百姓早已归顺大元,驱他们守城会有失民心,对朝廷和左相都无好处吧!”

    “呵呵,宋廷请降时,大汗都有旨要善待赵氏一族。钓鱼城下死了我们上万勇士,但他们一旦请降,也不曾擅杀一人。可你们宰杀城中赵家遗族和那些读书的却有上万人,那时就不怕丢了民心,难道你们还想杀了我们献城归顺不成!”百家奴摆弄着手中的金丝马鞭冷笑道。

    当年蒲寿庚请降,唆都奉命解围,他们到时城中已经是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是他们父子亲见,感叹连蒙军下江南后对降城都不会滥杀,连蒙哥遗命中必屠的钓鱼城都没屠。而泉州这些蕃人却如此残暴,所以百家奴震惊之余,也让他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泉州这些降将们。

    “千户还是要暂时隐忍,不要擅自出战,那些宋军手中的火器犀利,翼城只是遭受了其一刻钟的连续轰击便折损过半,若是没有了遮蔽恐损失更甚!”蒲寿庚见事情越说越僵,急忙笑着插话道。

    “哼,废话说了半天,也没有破敌之计,我先走了!”百家奴听了越发觉的没有意思,起身说道。

    “千户……”眼见百家奴抬屁股就要走人,师斯脸色一变高声道。

    “千户慢行,府中新到了一批佳酿,又新收了几个歌姬,何不到后边品尝下再走!”蒲寿庚见儿子言语不善,狠狠瞪了其一眼打断儿子的话,紧走两步拉住百家奴说道。

    “哦,好、好,那咱们便去痛饮几杯!”百家奴一听果然停住了脚,高兴的挽住蒲寿庚的胳膊就往外走,行到门口冲堂上的人喊道,“散了吧、散了吧,大家都去喝酒去!”

    “田知府,二公子,这当如何?战事紧急,刻不容缓啊!”几个人眼见着蒲寿庚被百家奴连拉带扯的出了门,夏璟苦笑着问道。

    “唉,蒙古人咱们惹不起,散了吧!”师斯看看田真子无奈地摆摆手说道……(未完待续。)

第478章 形势已成

    挖、挖、挖……

    皇帝陛下的命令就是挖,宋军除了负责警戒的队伍,所有的人,包括船上的水手和战兵全部上岸围着泉州城挖了一道宽三丈,深一丈的壕沟,在数万人的不懈努力下一日一夜之间便完工。然后又掉头在距城五里的地方挖掘另一道壕沟,而这条更深、更宽,且利用城外的山及河流因形就势搭起数座据点封锁进入泉州的通道,并在壕外平坦之地布设麓角,挖掘陷坑,引水灌溉,将之变成沼泽之地。

    第三日,两道壕沟已经初具规模,然而这并不算晚,在这两条壕沟间宋军各部开始安营扎寨修整营寨,并将由移动防护板、移动廊房和堡垒等形成了一整套有护盖的野战防御工事,除了布置了防守的兵丁外,还配置了弩炮。而水军一部则沿晋江东岸布防,控制了沿城十里的江岸,这才算是完成了两道对内、对内的防御工事,同时也完成了对泉州城的合围。

    “陛下,据斥候来报,两日前唆都率领所部人马,又尽起漳州兵马共有两万人正回援泉州,以其目前的行军速度还有两日路程便可到达。同时发现兴化军和福州的敌军也有南移的迹象,应是接到泉州的求援前来救援!”社稷号上再次召开御前会议,通报战况,赵孟锦介绍道。

    “泉州军方面有什么反应?”张世杰问道。

    “禀枢帅,泉州城中一直十分安静,除城上加强了防守外,并没有遣兵出城接战,甚至连斥候都没有派出过!”赵孟锦恭敬地答道。

    “这就奇怪了,照理他们应该趁我军立足未稳发起突击,阻止我军抢修围城工事。甚至发动夜袭使我军不得安歇,以疲惫我军,那他们意欲何为呢?”张世杰看看陛下有些奇怪地言道。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蒲寿庚以为我们远来,携带的军资粮草有限,难以长时间围城,而城中物资充足,能够耗得过我们。再有其以为唆都很快便会得知自己受骗,迅速回援,那时他可以和援军里应外合打破封锁,歼灭我军于城下!”应节严说道。

    “嘻嘻,蒲寿庚是买卖人,他不愿做折本的生意,泉州城中除了他的私军,便是亲信。有唆都这个挡刀的,他当然就不愿意出力,而是只想着从中取利,却不知道做买卖哪里有只赚不赔的,此时他舍不得些许小利转眼就要赔的底儿掉喽!”赵昺笑嘻嘻地说道。生意人的本性就是无利不起早,蒲寿庚打前几辈子骨子中就是商人,利益二字早已深入其骨髓之中,若是不算计得失其就不是蒲寿庚了。而他也喜欢赚钱,但他知道有的钱能挣,有的钱挣了就得拿命来还。

    “陛下说的对,舍本逐利终将败亡!”张世杰言道,他对小皇帝越来越佩服了,此前以为其能胜都是靠着运气捡的便宜,可通过与陛下谋划东征泉州才发现陛下能胜并非偶然,其对大势和小情都做了充分的分析才会下定决心,而如何打更是会进行充分的谋算。此次正是利用两军行军速度的时间差,赢得了时间做好了围城和打援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陛下,那我们如何打?”赵孟锦问道。

    “你以为从哪里下手为好?”赵昺反问道。

    “泉州城南边邻海,自成天堑,步军无法展开攻击;城西临江,溪流众多,攻城的大队人马难以展开;城东乃是兴化军通往泉州的大路,易遭敌援军袭扰;城北背山,地势较高,作为主攻之地最佳。且那里多是各司衙门驻地,商户和百姓几无,也不会对城内财物造成过大的损失,亦符合陛下的要求!”赵孟锦言道。

    “嗯,赵都统判断正确,四面之中只有西门便于攻击,其它三面壕沟宽深,可通船楫,且与晋江和内海沟通,难以填埋和截断水流,架设浮桥也容易遭到毁损,以致难以登城!”张世杰言道,他曾围城达三个月之久,对于泉州的形势可谓了如指掌。

    “那你们用什么方式攻城,又需要多少时日!”赵昺点点头问道。

    “陛下,属下准备采用堆土为山的方式建起高台,然后架设弩炮压制城头敌军,再架桥渡河登城!”赵孟锦又沉思片刻咬咬牙道,“属下保证在二十日内破城,攻入城内!”

    “二十日太多了,现在已经是四月十一,我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最多只能给你们十天!”赵昺言道。

    “陛下,十日太少了,能不能在宽限些时日!”赵孟锦为难地说道,二十天他已经是大张着嘴说的,可陛下还嫌长,而堆土筑山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而再过两天唆都就到了,需要分兵防守,且城中敌军也会进行骚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以集中人力、物力修筑土山。

    “陛下,十日期限是过紧了,若是贸然强攻必然造成极大的伤亡!”张世杰也以为陛下限定的期限难以完成。

    “陛下,是不是有攻城的良策?”应节严见小皇帝没有作答,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向陛下征询道。

    “刘都统,你有什么主意吗?”赵昺听了转向刘洙问道。

    “陛下,我们水军并不擅于攻城啊!”刘洙参加会议本来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情,他们早已按照计划完成了封锁港口,控制晋江的任务,而攻城当然是步军的事情,陛下一问将他给问楞了。

    “不擅于,不等于不能,南城的水道贯通城池内外,能不能从水门进城呢?”赵昺问道。

    “陛下,泉州城设有两道水门,但是水门矮小,只能并行两只小船,我们即便能炸开水门冲进城内,可是难以形成优势,仍然难以夺取城墙,控制城门。”刘洙苦笑着说道。

    “嗯,你说的有理,不过……你马上安排人测量南城前码头的水深,速来回报!”赵昺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未完待续。)

第479章 逼疯了

    接连两日夜晚,泉州城上空皆有‘火流星’射入城内,但此次落下的却非索命的无常,而是如雪的纸片,有胆大者捡拾读后,方知是大宋皇帝的讨贼檄文。

    “嗟尔有众,明听予!今朕非他,乃大宋太祖之嫡,受封卫王,衣食泉州。景炎帝大行,继兄之位,名正言顺,天与人归,一为祖宗复仇,二为苍黎伐暴。慨自鞑虏肆毒,混乱中国,以**之大,九州之众,一任其胡行,恬不为怪,中国尚为有人乎!妖胡虐焰燔苍穹,淫毒秽宸极,腥风播四海,妖氛惨五湖,而中国反低首下心,迫为婢仆,甚矣中国之无人也!”

    “我朝二百数年,深仁厚泽,凡远人来中国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怀柔。俯准彼等互市,并乞在我国传教;朝廷以其劝人为善,勉允所请,初亦就我范围,遵我约束。泉州蒲贼寿庚,原为胡种,跨海而来,世居大宋经商为业,数代积累以为巨万。然尔忝居高位,尚不侧身修身,而犹纵淫贪欲,置民瘼于罔闻,谓天威不足畏。反助纣为虐,勾结鞑虏,谋害皇帝,屠戮宗室、士子数万,致人神共愤……”

    “今阶下谋臣如雨,麾下战将如云,大兴汤武之师,用慰云霓之望。锄其酷虐,救民于水火之中,修我戈矛,取残若鹰之逐。旌旗蔽日,船筏弥江。士卒争先,水陆并进。天堑无难飞渡,投鞭亦可断流。将军所至,迅如扫叶之风。兵帅所临,震如当空之霹。军威整肃,号令森严。耕市不惊,秋毫无犯。今日征讨蒲逆,刀枪无眼,水火无情。望城中黎民积存粮水,静待宅中,战事降临,切勿混乱,以免损伤……”

    文章通谕众人大军将于三日后展开攻城,并告知城中百姓万勿慌张,躲在家中不要出门,更不要上城抵挡,以免受到伤害。其后还附有如何逃避官府的征调,以及如何联保、抵抗乱兵的劫掠,甚至躲避流矢的方式,家中要储备的物资清单等等都一一列于文后。另外还写有如何协助王师攻城,为军队指引重要目标、道路的方式和躲避伪官们的监视、搜查。而意图归正的士兵出示此文便可免于责罚,通行城外。

    城中百姓读后,无不感叹旧主仁慈,纷纷捡拾藏于家中,照单做好预备,士兵们则作为护身符至于身上。而蒲寿庚等看后大为惊慌,遣兵四处搜寻、焚烧,并通告全城捡到者不准观看、不准私藏,一律要上缴官府,如有违者则以通敌论处。但宋军射进城内的檄文成千上万,哪里又捡的干净,且还有‘奸细’从中推波助澜,将檄文在街巷四处张贴,真是野草割不尽,明天又得割。

    普通人都有个毛病,那就是官府越禁止的东西,大家就都要找来藏起来。因为他们觉得官府不靠谱,所以尽管蒲寿庚在城中各个要道都布置了军兵把守,但是只要宋军的火箭弹四处乱飞,且会在高空中就爆炸,其中包裹的纸片随风飘得到处都是,根本不知道会落在何处,往往等军兵们捡完眼前的,其它地方也干净了,当然屋顶、树尖除外。不用问这些檄文都被私藏了,不仅是城中百姓,连军兵也免不了留几张做‘厕纸’……

    一时间泉州上下被这从天而降的纸片弄得人心惶惶,都算计着宋军几天可以破城,进城后会不会对叛宋者大开杀戒,没收他们的财产。心中有鬼的想着是不是要戴罪立功,以求宽赦,保住自己的财产。城中更有反元的义士暗中联系,组织人手准备起事助王师破城。面对如此形势,蒲寿庚不得不实施宵禁,杀人示众进行弹压,可他如此反而让气氛更加紧张。而这种沉闷、恐怖的气氛让人倍受煎熬,以致蒲寿庚都希望宋军赶紧攻城,免得发疯

    另一个要发疯的却是唆都,他们从泉州出援漳州,军情如火,他率领三千精骑一路上除了喂马、饮水,连睡觉和撒尿都是在马上解决的,但是当他们累得嘿了带喘的赶到漳州时,却只看到宋军船队远去的帆影和漳州城外的一片狼藉,沿海的盐场和船场全部被摧毁,港口被破坏,可漳州城却丝毫无犯,人都没死一个。

    唆都明白自己中计了,但他清楚已经于事无补,战马都已经到了极限,要是想与来时的速度赶回去,人且不说如何,战马都得跑废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休整,一边调集周边州县的驻军准备回援。可没等屁股把椅子捂热乎,泉州那边求援的就到了,称宋军已经大举进攻,包围了城池。不过信使也就来了这一拨,再就没有以后了,信息完全断绝。

    唆都是沙场老将,明白像泉州这样设防严密的城池若是想几日之内攻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消息断绝还是让他们心神不安,他清楚若是丢了泉州,大汗不宰了他,也得扒他层皮。于是唆都便不等征调的军兵全部到齐,就领着自己所部和漳州驻军万余人先行出发。飞奔回去已经不可能,而大队行军每行五里一般就得休息整队,以免丢了人,乱了队形。

    唆都心急催军紧赶慢赶一日也不过六十里,不过一路行来还算顺利,但是进入泉州地面后事情却急转直下,大路常常莫名其妙的被人挖出几道大沟,使得他们或是从边上的水田绕过去,或是停下来将沟填上再行。而他们派出的哨探也莫名其妙的失踪,几经寻找连尸体都找不到,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沉了塘。很快夜间也再无安稳觉可睡,常有人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向他们的营发射放火箭弹,搞得众军一夜难眠,走路都打瞌睡。

    今天总算进入了晋江县,泉州城已经在望,一路上大路平坦,捣乱的人也没有再出现,可当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准备一鼓作气赶到江边,没成想大队刚转过一片树木,前边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唆都听了头皮又是一阵发麻……(未完待续。)

第480章 平地生雷

    行军大队被这声爆炸逼停了,很快有军士来报,前军走的好好的,突然就发生了爆炸,走在最前边的一队人马十数人被炸死、炸伤,因为情况不明被迫停了下来。唆都接报也觉的惊奇,便亲自前往查看,到了一看,只见大路上出现一个方圆有一丈的土坑,伤者已经被抬走,几匹战马肠穿肚烂的躺在坑边,而几具死尸也是肢体不全的横在一边,其像甚惨,围观的军兵都是面如土灰,不知道是庆幸自己走在后边躲过一劫,还是被吓掉了魂儿。

    唆都下马查看一番,发现爆炸确实是从地里发生的,而平整的大路上一天有无数人车经过,怎么偏偏自己的大军走到这里就炸了呢?只要不是傻子,稍稍琢磨一下便知是宋军搞的鬼,可这鬼搞得实在是高明,他们怎么也琢磨不透宋军怎么能让平地生雷的。

    泉州近在眼前,总不能为了一次爆炸而原道回返。唆都下令出发,继续前行,当然他不会走在前头。可探路的行不过三十步又是一声爆炸响起,一股硝烟腾起,待烟尘散尽,大家发现前边同行的五个人全部躺在那里了,不过还有没死的,大声哭嚎。后边的几个人赶紧上前救护,没想到刚走到边上爆炸声再起,去了四个躺下了三个,只有一个拖着条鲜血淋漓的腿逃了回来。

    “可还有其它道路通往泉州!”亲眼看着平地雷响,炸死了七个,唆都的冷汗也下来了,他不敢再行问边上的哨探道。

    “禀将军,后退三里有条路可通往泉州,但是要多行十里!”探子回答道。

    “嗯,退后绕路!”唆都想想前边不知道还有多少这莫名其妙的东西等着他们,以其被一个接一个炸死,被堵在这里,还不若多饶些路早点到达泉州……

    水军营地设在泉州内海的一个沙洲上,此刻是一片繁忙,水军所属的辎重营工匠们正在对泊在码头上的十几艘平底船进行改造,他们忙在船上搭起支架,将船身整体加高,然后在铺上木板,建起廊道,加装顶盖。而另有一队工匠将砍伐的大木加工成巨大的木筏,上面只有简单的防御措施,却在上面立起一根两尺粗细高达四、五丈的大木,就如同一根船上的桅杆。岸上另有一拨人在装钉一些巨大的木箱,不过看着更像是一定没有轿杆的轿子。

    “陛下,这些都是按照你的设计进行改造的战船和制造的木筏,再有两天就能全部完毕!”周翔边陪着陛下查看,便笑着说道。

    “十六日是大潮,定要在此之前全部弄完,耽误了可要砍你的脑袋的!”赵昺迈着小短腿跳过一根横木,扭着脸仰着头说道。

    “陛下放心,属下何时误过,这次若是完不成尽快砍了属下的脑袋当球踢!”周翔见状马上弓下腰尽量使自己比陛下低上一些,可惜的是自己的肚子太大了,憋的脸通红也未能做到,但不耽误他表白自己的决心。

    “嗯,幸亏带着你来了,若是打下泉州,朕赏你一套宅子,再让你到蒲寿庚的私库中任选一件宝贝,怎么样?”赵昺对周翔这个马屁精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当然这不表示他喜欢阿谀奉承之徒,但是就爱这个总有办法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务,滑稽又会说话的‘同行’。

    “那属下先谢过陛下了!”周翔后退两步深施一礼道,他清楚现在在琼州府城随着大量的官员涌入已是一宅难求,比之当年的汴京和临安不差多少,陛下能赏自己套大宅不知要羡煞多少王公大臣。而蒲寿庚家资巨万,私库中肯定藏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陛下让自己任选一件足见厚爱啊!

    “仗还未打,结果未知,你怎么就先谢恩了?”赵昺一脸不解地样子问道。

    “诶,陛下御驾亲征,那一次不是大获全胜,属下只怕谢的迟了呢!”周翔笑的满脸都是褶子道,“再者,陛下又设计出这攻城利器,即便属下这个不知阵仗的人都能看明白,以此物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大军送上城头,泉州城顷刻可破!”

    “好好,那就借你吉言,朕也一定兑现承诺!”赵昺笑着拍拍极力弯下腰的周翔肩膀道。

    “陛下,刚刚有急报送到,唆都已经进入泉州地界!”这时倪亮小跑着过来道。

    “哦,他们今天走了多少路了?”赵昺问道。

    “他们走了不到五里,现在还在辗转绕行!”倪亮回答道。

    “哈哈,老周咱们成功了!”赵昺听了大笑着对周翔说道。

    “陛下是说……”一句老周让周翔受宠若惊,他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些道。

    “对,正是前时制造的地雷,现在将唆都炸的找不到北了,大路不走走小路,到处转圈圈呢!”赵昺拍拍周翔的胖脸说道。

    “唉,陛下真是神人,随便拿出一件东西就能让鞑子寸步难行,属下只恨自己长了个猪脑子,不能为陛下分忧啊!”周翔却是不高兴了,耷拉着脸死了爹似的说道。

    “呵呵,没有你的帮助,朕的设想也只能停留在图纸上,咱们是各有所长吗!”赵昺知道这家伙在弄鬼,半是安慰,半是玩笑地说道。

    这地雷还是赵昺在崖山时闲着的时候复刻出来的,他当时想造出水雷来用于封锁海面以便用来阻挡张弘范的水军,但是按照回忆弄出来的东西一遇风浪便往往自爆,想来想去还是无法制成一根合适的弹簧控制力度,作为发火的引信,最后干脆将原设计改成了地雷。

    据说这还是当年戚继光发明的,是以重石锤作为动力牵动钢轮转动,以钢轮敲打火石发火,点燃引线,将几个并联的生铁地雷引爆,从而杀伤敌人。而这些东西都十分易得,且制造成本很低,于是赵昺设计完以后就交给前来送贡物的应节严带回,交给周翔试制,他们还真给做出来了。于是此次出征就带了一些来,他便用来封锁敌军援兵的通路,没想到起了奇效……(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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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宋末之山河动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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