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铁矿
现代造船当然离不开钢铁,因而赵昺前世就知道海南有钢厂便不是奇怪的事情,而有钢厂必定离不开铁矿,据他所知海南的铁矿石质量还十分好。但具体情况却了解不多,只知道海南有石碌铁矿和田独铁矿,具体在什么位置在哪就只有天知道了。
军队的武器装备要更新,农业要发展都离不开铁,赵昺也是一直为此所困扰,现在大宋的产铁地基本都已沦陷,在广州也只是高价收罗些货底子,以后要再这么大规模的采购是不可能的。而这些得之不易的铁在到琼州后大规模建设和武器制造中很快便被消耗大半,他便想到只要实现本土的自给自足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赵昺却发现满琼州无人知道此地有铁矿的存在,而探矿在现代都需要搞长达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大规模的地质调查,才可能搞清楚一处矿藏的所在。此刻让自己个一缺专业人才,二缺时间,三缺设备的‘三缺’人士去立马找到铁矿无异于痴人说梦,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都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可赵昺却认为办法都是逼出来的,自己现在就被这倒霉的时代逼成了知天文通鬼神的战略家、气象学家、船舶专家、武器专家,外加医学专家,眼看正向军事家发展。这时他便想到了以名找矿的方法,但千百年来地名变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便是琼州就几易其名,所以这个办法也是十分渺茫,但总比干等着强。
在帅府迁琼之初,赵昺就派遣事务局五部随军进入展开民事调查和经济情报收集,他便将寻找这两个地名的任务交给他们,因为琼州的地名多出自于俚人之口,因而要求不论是发音相似,还是意思相似的都算。这一找便是好几个月,在之前总算有一个相近的独田岭,但俩字还是反着的,可事务局的人还报告说附近有一个叫铁炉坡的地方有人偷偷炼铁。
将这看似不相干的两件事联系起来,赵昺断定铁炉坡就是自己要找的铁矿所在。即便大宋实行盐铁专卖,不准私人炼铁,可海南遍地都是‘无人区’,谁会选择那个远离城镇的地方去呢?除非这些私自炼铁的家伙都是傻子。唯一的解释就是那里就有铁矿,他们开采后就地冶炼,然后再将成品运出去私下贩卖,这样可免于往来运输之苦……
“殿下,找到地方了!”正说着倪亮回来了,不过却多了个人。
“怎么,你们杀人了?”赵昺见倪亮拎着的刀上有血,皱皱眉问道。
“哦,殿下我们沿着路走过去,碰见了这小子便问打听铁炉坡在哪,没想到他却喊了帮人来要杀我们,被我砍翻几个,抓住了一个,其余的人都逃散了!”倪亮用刀指着带回来的人道。
“带下去,好好问问,他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一共有多少人?”赵昺点点头说道。
时间不长便问清楚了,这帮人正是私自开矿炼铁的,不过他们却是在这里干了几辈子了,开始时他们先祖在此无意间发现了铁矿石,便是自家人捡些矿石开炉炼铁自用,可很快便发现这是个来钱的买卖,于是召集族人一同干了起来。再后来地表上的矿石捡没了,他们手里也有钱了,可却依然不想放弃这买卖,便开始勾结海盗绑架人口为他们开采矿石,在将成品交给海盗走私到各处。
因为近来帅府军进驻吉阳军,清剿海盗打击走私,他们便暂时收手,只留下十几个打手在此看管矿场。见倪亮打听这里的事情,还以为是有同行来抢地盘的,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了。可是他们却不是倪亮他们的对手,反被杀伤数人,自己遭擒。
“走,押上他带路,我们去看看!”赵昺听罢,屁股也不疼了,跳起来喊道。
“殿下,危险,那里还有逃散的匪人!”倪亮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
“哼,他们只有十多人,你们有二十多人,皆是挑出来的精锐,若是还护不住本王不如都抹脖子算了!”赵昺冷哼声说道。
“殿下,你……”
“先生,本王是一军之帅,如果因为这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毛贼都怕,将来如何上阵指挥千军万马!”应节严刚要劝,便被赵昺打断了。
众人也都知道前去可能有危险,但殿下的话又让他们无从反驳,只能依了殿下,于是由郑永带领四五个侍卫在前搜索,又分派四名带弓的侍卫在两侧警戒,余下的人将其紧紧的护在中间,绝不给殿下冒头的机会。就这么着大家边搜索边前行。慢慢腾腾的走了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地方,赵昺琢磨着便是有人见他们来势汹汹也早吓跑了。
“你们这里有多少劳工?”进入矿场,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排竹木搭建的茅草棚,赵昺走进去便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地上铺着茅草,但早已空无一人。他扭脸问那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俘虏道。
“小……小公子,整个矿场最多的时候有百多人!”俘虏再傻也看出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是以眼前的孩子为首,可能也不知道殿下是个神马东西,只能以自己所知最尊贵的称呼回答。
“嗯,却也差不多!那人呢?”赵昺看看一个草棚中挤着也能睡下三十口子人,一排房子也差不多是其所说之数。
“现在风声紧,人都被东家送到庄子去了!”俘虏回答道。
“一天能挖多少矿石?”走过草棚行不过百米,便是一个在山坡上开挖出来的露天矿口,赵昺一阵欣喜这是露天矿,开采起来要省事的多,他又问道。
“日夜不停的话,能挖出万斤!”俘虏伸出连根手指道。
“怎么只有这么点?”赵昺惊诧地道。
“小爷,你是不知道,这铁石坚硬异常,采出来还要敲碎喽,那还是拿鞭子抽才能挖出这么多。”俘虏真把他们当成抢矿山的了,咧着嘴说道。不过他说的也不错,这帮人就是抢来了,还是光明正大的抢……(未完待续。)
第227章 预谋
赵昺看了矿场,捡起一块矿石掂了掂,很是压手,虽然他对冶炼只知道些皮毛,但也清楚铁矿石的密度越大品位越高,相对来说也更沉。随后他又看了炼厂,这里只有三座小高炉,旁边堆着些木炭,显然他们还处在以木炭为燃料的初级阶段,估计也只能炼出些品质不高的生铁。在高炉便又看到一堆堆小山似的矿渣,表明他们在此炼铁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赵昺转了一圈,大概估算了下,这里如果有百人负责采矿,百人炼铁、烧炭的话一年也能生产两三万斤生铁。按照现在七十文一斤的价格,获利在几千贯以上。这些钱看似不多,但此时一个小康之家年收入也就几百贯铜钱,而这些生铁加工成刀枪、工具,甚至偷造铁钱,获利将更高,加上他们的成本很低,确实是笔不错的买卖。
本来赵昺还想再仔细的探查一番,但众人担心那些逃跑的人会带着帮手去而复来,将他连拉带架的带离了铁炉坡,一气走出了十来里才放慢脚步。而眼前的情景让他又是心头一震,放眼向崖州城望去,城北延绵五六里、州东北、西北延绵十余里尽是平平坦坦、莽莽苍苍的原野。在城东南的宁远河突然变成了南北两支,环绕州城若干里而流,就像从襁褓中张开一支有力的手臂,突破了几百年州城的局促器局。
“这毛知军真是个人才,他只让大河改道,便使崖州多了数万顷良田,为城北,城西北打开了发展的空间!”赵昺看罢感慨道,宁远河是琼南第一大河,古森林完整,水土保持良好,河床深切完美,以至让他有其深莫测,传有龙潜的感慨。
“是啊,毛奎此举意义非凡。崖城外两里便是荒原,但苦于无法灌溉只是沿江一线适合耕种,可谓天地局促。如今在其中引入一条河道,便使得问题迎刃而解了。”应节严点头叹服道,看他表情也知对毛奎的壮举甚为敬佩,觉的这才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丰碑。
“可叹毛知军生不逢时,未能尽全功,若是完成后续工程,这崖城外便是阡陌纵横,沃野百里,再也不是今日之模样!”赵昺言道。毛奎给崖州动的这个大手术,使得规模性灌溉农业的出现成为可能,可惜后河形成已近接近亡国,社会动荡,百业凋零,其即使有发展生产的设想也无法实施了,但也使沿河农地得到方便的灌溉。若是其当年的计划得以实施,便会使得崖城进入了辉煌灿烂的发展充实期,从一个勉力维持的军事行政型小邑成长为琼南举足轻重的经济重镇。
“呵呵,毛知军虽未竟心愿,却为殿下留下了一副好底子,只要稍加经营,不出数年便可获得十数万石军粮,也可稍解琼州大陆购粮之苦,如此便也成就了殿下的功业!”应节严大笑道。
“如果吉阳军能够得以开发,不仅是粮食短缺可以得到缓解,铁矿的开采同样能给武器制造提供源源不断的材料,从而勿需受制于人。”赵昺也跟着笑道。
作为海南岛税赋主要来源地的琼州则迎敌正锋,也是双方必争之地,即便能守得住也会因为战争的频发而影响到经济,将不可避免的走向衰退,使琼州财政更加困顿。而吉阳军相对比琼州离大陆更远,且避开了敌人的攻击正面,从而暂时远离战争。而这里又有堪待开发的大批土地,储存量丰富的铁矿石,以及沟通海外诸国的便利,只要能得以开发便能取代琼州的位置,为战争提供物资和动力。
当然崖州的发展不限于这粮、铁这两样东西,还有水晶、金及海盐、南药等特产可以作为出口贸易的支柱产品。另外赵昺还发现甘蔗在海南已经成规模的种植,制糖业也成形,是可以换来各种物资和真金白银的东西,只要有了土地便可以大规模的种植和生产。
而据赵昺所知,崖州还曾出了个黄道婆,按照史上推算她此时仍在此地,而其是中国纺织史上一个划时代的人物,也就是说崖州还有纺织业可以作为支柱产业。而在这个时候,欧洲几乎没人见过棉花。从铜器时代到中世纪,那里的人们就一直穿由亚麻、兽皮或羊毛织成的衣物,进口的棉布非常罕见,那是比丝绸还要贵重的东西。
“以老夫看,殿下此次亲自前来巡视吉阳军,主要的目的怕不是来检查军备的,倒是像是冲着这块地来的吧!”瞅着殿下远望着崖州若有所思的样子,应节严笑着说道。而他早已发现此行视察每一地殿下似乎更为关心当地的经济状况,到了崖州后又看似偶然的找到铁矿,现在又对城外的荒地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以他的了解殿下是早有预谋的。
“这就是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我倒像是捡了个大便宜,可要将这些荒地开垦出来确需大量的人口,只凭吉阳军不足万人的丁壮无论如何也难以完成的。”赵昺苦笑着说道。
“呵呵,殿下不必烦忧。近两个月来,跨海而来的难民日益增多,不仅有从雷州过海的,还有大批难民从福州和浙闵地区越海而来,已有万人,后边还有人不断前来。琼州不便安置,正好可以尽数发到这里屯垦开荒啊!”应节严脸上挂着丝狡黠地笑道。
“是啊,鞑子重又发起攻势,朝廷连连失利。且鞑子凶残,动辄屠城,黎民无不惊恐,而他们还心念我朝,跨海来琼并非什么新鲜事!”赵昺瞥了一眼老头儿,心中一动,可依然不露声色的说道。而他的解释也非不妥,历代移民琼州的汉人多半都是为了躲避战乱,宋朝靖康之变后中原大批人口随朝廷南下,其中就有人迁至此地,蒙古南侵后则是又一人口迁徙**。
“可此次老夫觉得却不简单,似是有人在其中暗中散布流言,以致人人惊恐,才致大批人口逃琼。殿下不会也参与其中吧?”应节严捋捋胡子道……(未完待续。)
第228章 恐惧
对于应节严的‘指控’赵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一笑了之。至于为啥巡视吉阳,他也说不出具体原因,督促战备有之,寻找铁矿有之,安置难民有之,另谋发展之地也有之……但似乎除了战备,其它的事情现在考虑好像都不大合时宜,为时尚早,尤其是在这形势极为紧张,战事一触即发、胜负难料之际。
如果败了一切皆休,这些便都是笑话,定多让让人唏嘘几句‘殿下壮志未酬身先死’。可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胜了就必须考虑的这些事情,一场遥遥无期的战争没有自给能力,全靠去抢、去走私是无法长久的,最终只会沦落为土匪、海盗,在无休止的消耗中灭亡。
而赵昺选择吉阳军作为战略后方也是有历史原因的,从本朝始,太祖开宝四二月,以大将潘美攻克广州,南汉灭亡,海南岛开始归宋朝统治。在接管海南后不到两个月,就再次明确儋、振、崖、万安四州隶属琼州,同时还将琼州所在的琼山县治移至今府城,开启府城近千年海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地位。
两宋时期,海南岛的行政建置变动极为频繁,北宋政权对海南建置做出重大调整,即所谓的“并崖入琼”和“改振为崖”——废掉崖州,将其所属的舍城、澄迈、文昌三县改隶琼州,结束海南北岸两州并立的局面;但延用了数百年之久的崖州一名并未废弃,而是将岛南的振州改称崖州,从此,一崖一琼,分置南北,直至绍兴后才再次改动。
明朝建国后,朱元璋认识到海南岛战略地位的重要,彻底改变了历代封建统治者大都轻视甚至丑化海南岛,把本岛作为罪犯和贬官的收容所,以致成为仕宦畏途的传统看法。另外一项建置上的重要措施是将琼州升为府,琼州府也成了明代海南岛最高一级的地方政权,但改崖州为直隶州,自此与琼州平起平坐,其在岛上的作用也日益突出。
从这些变动中可以看出,那些具有战略眼光的开国君主们对崖州的重要性有着清醒的认识。赵昺也以为如果南宋后依然保持崖州的地位,海南岛便不会形成北重南轻的形势,崖州的发展也不会滞后许多,以致出现地狭人稀,发展乏力的困顿局面。因而即便处于战略层面的考虑也要改变崖州此时的状态,将其经营成全岛的大后方,那样即使琼州战事暂时失利,也可依托岛中部的崇山峻岭进行防御,不至于琼州一失便被赶入大海。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赵昺的构想,他也清楚现在调集大批人力、物力经营崖州不现实,一切都得在稳住阵脚后再说。另外他也缺人,否则计划再好依然是田无人耕,铁无人开采,走的还是毛奎的老路。因而招人一直是赵昺的桩心事,在广州他也试图招募流民前来,但琼州的名声太差了,开出厚礼都没人肯来,因而赵昺不得不想点歪主意……
…………
最近江南地区流几条消息暗中流传,几乎是无人不知,官府也几次澄清,悬赏捉拿散布者,可不但没有被遏制住,反而是越传越广。
其中流传最广的说是贼酋忽必烈暗中给各行省下了一道密旨要杀尽十姓人,其中又分为上五姓和下五姓。‘上五姓’是指赵、刘、李、杨、王,因为这几姓的汉人都曾出过皇帝,因而必须杀光;‘下五姓’便有好几个版本了,有说是韩、岳、张、狄、虞,因为这几姓本朝出过名将;还有韩、寇、江、贾、秦,因为这几姓本朝出过宰相;另有钱、张、林、黄、孙,因为这江南这几姓人最多,一旦造反便难以控制,所以也要杀了,除了这几个还有好几个版本,无外乎换了几个姓。
而这个说法提及的密旨来源却出奇的一致,说是到江南传旨的其中一个使臣在过长江时遭遇大风而翻船,传旨的使臣和随从被淹死了,尸体漂到了岸边让一个刘姓渔夫给发现了,其贪财将尸体上的财物都拿走了,尸体重新抛回江中。他不识字,也不识货,便将圣旨随便扔给孩子们玩儿,恰巧被村中的一个姓李的夫子看到了,他便急忙偷偷带着家人跑了。
而当晚村里的刘姓和李姓人便被鞑子杀光了,那夫子得知后深觉愧疚,便将此事告诉了其他人。可人家都以为他疯了,信口胡说,其便将那份圣旨拿出来给大家看。有信的便连夜逃走改了姓,有的人不信不久就被杀了。因而许多榜上有名的人都纷纷逃离家乡,可现在鞑子已经占领江南,朝廷连连败退,跑到哪里也不安全,便有人说现在卫王在经略琼州,其麾下有雄兵二十万,战船数千艘,鞑子不敢犯境……
还有一条流言很恐怖,说鞑子都是骑兵不善攻城,我朝最善守城,可为啥连连失守挡不住鞑子的进攻呢?那是因为鞑子有件秘密武器叫金汁炮,其发射的炮弹落地后便会破裂有金汁流出,只要是人沾上便浑身溃烂而死,无药可救。为啥那金汁如此厉害,那是因为其是用人油炼制的,以活人炼制最佳,死尸次之。正因为如此才无城不破。
现在高丽人反叛,贼酋忽必烈欲派兵镇压,可那边也是城池无数只有用金汁炮才能破城。但是因为中原各地早已平定,且人口稀少,而江南人口稠密且反叛不断,便想着在福州、广南一带抓人炼油,以供征高丽之用。现在贼将李恒、唆都皆接到了密令,他们为防止人们听说后逃走,便以征用民夫为名,采用十中抽二的办法将人骗到偏僻的地方,然后就活活的扔到大锅中炼制人油。
而传出消息的人据说是一位曾是宋军的牌头王二郎,投降后编入鞑子军中,他们的任务便是专门炼制人油。其有一天发现被骗来的人中有自己的兄弟和乡亲,于是联络军中的旧部杀了监视他们的鞑子反了出去,带着几百解救出来的人逃出敌营。可想想自己无处可去,就一路向南去投在琼州的帅府军,路上为防止再有人上当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大家,而他们去琼州是因为帅府军有流星炮专门破金汁炮,根本不怕鞑子……
另一个消息就让人即怕又恨了。说是一群番僧已经南下,这些人都会妖法专门拐骗儿童。只要让他们看上的孩子只要在头顶上摸一下,孩子便忘记父母亲人跟着他们走了。而他们拐骗幼童是因为要为贼酋炼制长生不老药,需要以三千童男童女的心肝做药引子。
与此同时,这些妖僧还会散发瘴气,从而引发疫病,以防止被人发现他们拐骗幼童,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拐走了多少孩子,因为他们所过之处由于瘟疫流行人都死绝了。而现在据说只有帅府医药院有****瘴疫的灵药,吃了他们的药濒死之人都能救过来,雷州那边许多人都是因为帅府赐药才得以活命……
这些流言虽然流传的地方不同,版本也各有差异,但是都极其恐怖让人害怕不已,却又无从反抗,因为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逃走才能免遭厄运。而也有聪明人发现恶魔都指向忽必烈,救世主却是远在琼州的卫王,只有逃到那里才是安全的。应节严不傻,想想便能想到肯定是殿下在其中捣鬼,可其不承认,自己也抓不住任何证据。
其实始作俑者就是赵昺,他要的就是制造恐怖,使人们感到害怕想寻找安全之地。但是既要达到让人们恐惧感达到不畏琼州险恶的标准,又要能引起大面积的恐慌,还要把帐记到忽必烈脑袋上。所以这个活儿却并非想的那么容易,但是操作要简便。那么符合这些条件的办法就是煽动人们的情绪,而最困难的部分便是要编个‘好故事’!
如何编好故事,赵昺对这个说不上拿手,但是如何操作却不陌生。因为在他的前世一个人可以一夜成名,一个谣言也可以瞬间传遍各个角落的时代。而之所以能这样除了事件或人的特殊性,在背后都有一个会讲故事的团队。
赵昺清楚一个煽动性很强的故事,有时根本不需要事实基础,传播效果和煽动性,也不会因为缺乏证据而打折扣。证据不存在,正可说明敌方销毁证据的强大实力,更能突出他们对己方的威胁。而且,仇恨故事中如果出现实物“证据”,还容易被发现破绽,影响煽动效果。比如‘拍花子’便产生于晚清的拍肩迷药故事,则因为无法证伪,继续流行百余年之久,至今仍在地铁和阴暗小巷漂浮“作案”,让人深信不疑。
现在几个故事的出处听着都有实处。‘杀十姓人’的消息来自于圣旨,由于使臣的意外死亡才落入乡人之手,又被夫子无意发现而事先逃走免于灾祸。此后因为夫子内疚才告知他人,并出示捡到的圣旨,整个故事有人物、有时间、有出处。但若是想找到源头,却无从查找,可又让人不能不信,因为有人看到了圣旨,上面正是那么写的。
同样‘金汁炮’时间中,汉人军官张二郎因为不忿自己的亲人被害,才揭露了事情的真相,而叛宋降元的宋军都是以万计,叫张二郎这个名字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要找到挖出这个人岂是容易的事,再者此人已经跑到了琼州帅府投军,你上哪里去找。‘杀童’的故事也一样,战乱中丢失的孩子千千万,虽然各有原因,但人们都会相信自己的孩子是被番僧拐走了,如此事情便铁板钉钉,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身边就很多。
再者编的故事要具备传播性和煽动力,需要具备两大特点:一是耸人听闻,二是能联系当下。满足了这两点,恐怖故事才能迎合人们的危机感,调动起他们的情绪和传播**。在现实危机严重、人们本已有强烈危机感的时代,这样的故事当然可以靠山吃山。
蒙古人凶残早已闻名遐迩,他们使用金汁炮也是事实,只不过其中装的是石油,而不是人油,可是蒙古人出于战争的需要而一直进行保密,外人哪里知道,他们又不能解释,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相信。而对仇家进行族姓灭绝的事情蒙古人同样没少干,金国灭亡后,凡是姓完颜的皇族就被蒙古人杀了个干净,有了这个前科,蒙古人杀‘十姓人’的故事便有了基础,让人十分容易相信是真的。
当然,瘟疫、政治剧变和经济崩溃这种极端事情的发生可遇而不可求,不能一直充当仇恨故事的土壤。要常年给人们以危机感,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威胁他们的子女,因此直到当代,以儿童为受害者的故事一直层出不穷。而儿童型仇恨故事大多血腥暴虐,且皇帝制仙药以求长生不老的故事更是广为流传,秦始皇就曾强征三千童男童女出海以求常胜的事情更是无人不知。这样作为本族最柔弱的同胞,要受到外族最残忍的虐杀,才能激起同族人最强烈的仇恨。
而赵昺看过有心理学家对谣言蔓延产生恐惧做过分析,他们发现人们对于负面情绪更容易发生共情,对同一群体的情绪也更容易发生共情。因此,恐惧和仇恨在族群间残酷的极端环境下,会变成有效的动员机制及生存策略。换句话说,仇恨已经天然掌握优势,斗争会让人们自动投身其中,还会让资源集中到煽动者的旗帜下。
当然,作为一个好的煽动者,赵昺知道这既要靠自身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一个好故事足以挑起民族仇恨,让它的听闻者气得咬牙切齿或莫名担惊受怕,要他们把内心的恐惧变成真正的行动,有时还得看运气……(未完待续。)
第229章 江南动荡
赵昺深知一个新朝建立后,在战争基本结束,往往都会实施怀柔政策,以利于恢复社会秩序,使民休养生息,从而缓解两族间的矛盾,达到实现统治的目的。而忽必烈早在南征开始便采用用汉臣,减杀戮的政策,一则减少抵抗,二则保存江南财富。如今基本平定江南后,已经连续发布诏书宣布减免江南税赋,赦免罪犯,分拨土地于民等等惠民政策,正是如此。
忽必烈如此做的动机也许并非是想实现大同社会,只是为维护自己的统治,但确实能使民众受益。而宋后期政治**,横征暴敛下百姓困苦,他实施善政便使得人们感受到新朝却比旧人强,如此一来便逐渐放弃了复国的想法,甘于做异族的顺民。
这样一来忽必烈的目的达到了,可赵昺却不乐意了,这些人都听他的了,将来必定是反对自己的,甚至听从其命令来攻打自己的。而眼前的情况是自身难保,想打也打过人家,而自己还有后院起火之虞。你想在这没有国家概念的时候,家里现在分房子分地,还几年不用交税,谁愿意吃了上顿没下顿,脑袋还要绑在裤腰带上跟着你去复国,更不会跑到这荒芜的海外之地来吃苦受罪。
即便现在给自己艘航空母舰也得需要人来开啊,总不能关起门来自己当皇帝吧!于是赵昺便发了狠,我他娘的打不过你,也得腻歪腻歪你,于是代号‘贼鸥’的行动开始了。他就是要通过散播一系列的谣言,使人们相信忽必烈出台善政那是黄鼠狼拜年就没安好心,暗地里憋着坏呢!不信你们就看看老子爆出来的猛料……
总的来说老天照顾,赵昺的运气还不错。如今正是宋元交替之际秩序崩坏的乱世,正是能让流言泛滥、不受约束,可以大行其道的时代。若是政通人和的时期,你去散播这些谣言,别说老百姓不信,你自己都不信,弄不好话刚出口便被扭送官府领赏了。
宋蒙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人死了无数,两族间可谓仇深似海。而今旧国刚灭,正是人们不知道新朝对自己这些旧人如何处置,最为彷徨无助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这些精神极为脆弱的人产生过激反应。就如同大地震发生后,一丝轻微的晃动都会引起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恐慌,哪怕明明知道这可能是假的,也会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维支配下逃到空旷之地。
而就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赵昺让事务局的探子们将这些‘故事’讲给大家听。当然每个不同的故事都是针对着特定地区,在被占领区则是以妖僧拐骗幼童为主,元朝势力还未深入的地区则是以杀十姓人为重点,而在刚刚征服的地区就以金汁炮为最流行。讲的人认真,听的人害怕,这些故事便一传十,十传百,犹如瘟疫般在江南各地传播开来。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中国还是外国,每个政府多会对舆论进行管控,而地方政府也有监察民情民意的责任。这些诽谤‘圣上’,不利于团结和稳定的故事大范围传播肯定难逃朝廷的耳目,但官府辟谣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谣言传播的速度,而想扑灭如山火般蔓延开来的流言,消除百姓的恐慌情绪也不是一两句义正言辞的官话和几张布告能解决的,何况新政府的公信力还没有建立起来。
在恐怖的笼罩下,百姓们都变的神经兮兮了,看到游荡的番僧便会急忙将孩子唤到身边紧紧搂住,有不识趣的番僧试图对孩子抚顶赐福时便被当场打死。于是乎平日肆意游荡街头巷尾,无人敢惹的番僧们往往莫名其妙中死于非命,他们主持的寺庙成了人们发泄恐惧的出口,被愤怒的人群捣毁,而其中藏有的人骨法器变成了杀死幼童的证据。谁都知道黄教被鞑子视为国教,他们不可避免的被打上了代表国家的标签,正间接证明了流言非谣言。
在其它地区,因大征发民夫引起的冲突也是不断。从最初的消极的拒绝应征,发展到殴打、杀伤下乡强征的官吏,到最后演变成公开对抗;同时各地大姓逃亡的事情愈演愈烈,地方官有固境安民之责,可面对逃亡潮也无能为力。过去还有城池,大门一关想出去却不容易,现在城墙都拆平了,人们拔脚就到了城外。而人多势众的大姓索性结寨自保,公开对抗官府。
江南动荡的消息很快传到大都,忽必烈得知自己派出传教的僧人被杀、寺庙被毁,百姓大规模逃亡,征发民夫却引发对抗后当然十分生气,按照游牧民族的脾性自然是要大开杀戒。但朝中有清醒的大臣,他们以为北部平叛战争还在进行,无法大规模抽调兵力,而南部沿海宋室余孽还在作乱,若是大规模屠杀必引起大规模动乱,会威胁到在江南的统治。
现在既然知道动乱起于谣言,当务之急是抓住制造和传播者以明真相,而以他们所见这事情最大的受益者是******所谓的卫王领导下的帅府,事情定和其脱不了干系。与此同时暂且禁止番僧进入江南,停止征调民夫,这样便可缓解双方的矛盾。另外派兵堵截逃亡的百姓,镇压公开对抗的乱民,以迅速平息乱局。待北部平叛完成后,便调兵迅速南下配合地方驻军清剿前朝余孽,这样江南可平。
忽必烈采纳了这些建议,但他也记住了赵氏遗族中还有个卫王。虽然这些政策略显温和,但又去哪里寻找始作俑者,他们或是返回琼州,或是远走它地,因而江南依然免不去一场刀光血雨。残酷的镇压使得江南百姓更加相信谣言是真,否则他们为何如此害怕,对鞑子更加愤恨和不满。而元廷在江南推行的新政也不得不终止,那些善政也打了水漂,并没有如愿买到人心……(未完待续。)
第230章 旧事
对赵昺来说,忽必烈的关心只是意外,他也不以为意,因为自己早晚都是他的菜,而他也没想到动静会闹得这么大,引得整个江南震动。他关心的是能有多少人到了琼州,当然也不希望江南百姓闻风而至全跑到了琼州,现在虽经过多年战乱江南保守说也有数千万人口,来到这自己没法安置,也养不活。自己条件也不太高能来个十万八万的就算没有白忙乎。
如今连应节严都知道有大批难民来琼,说明还是有成绩的。赵昺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前来,而他也暗中派人在沿海地区接引难民,安排渡船组织他们偷渡到琼州。而以赵昺所知明清时期的生产力与现在相差不多,但清末时海南岛上便有了二百多万人口,土地和资源的承受力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有了崖州城外大片的为开垦土地,就是来个十数万人也能安置的下,保证他们有田可耕,有屋可住。
只要布置妥当明年春季就能播种,五月便可以收获第一季稻谷,这样起码就能让他们自足,不必依靠帅府供养。到了第二季收获期,就有余粮可售,解决一部分军粮问题。若是没有大灾,不消三年功夫崖州城外便会是阡陌纵横,处处鸡犬相闻的景象,一改出城三里无人烟的惨状,进入一个良性循环之中,帅府的财政压力也会大大减少。另外人口的增加,不仅对军队的供氧能力大幅提高,也能为军队提供充足的兵员,使军事实力得到进一步的增强。
好事就得办好,赵昺回到崖州城后当夜将自己建设大崖州的设想与应节严进行了详谈,取得了其的支持,两人商议后又整理出近期发展框架后,于次日召集吉阳军州县官员及前军主要将领举行联席会议。除就当前的严峻形势进行通报外,要求他们做好战备工作的同时,也要准备安置大批前来的难民,让他们充分利用人口大幅增加的机会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将吉阳军建成帅府军的大后方和生产基地。
对于独田岭铁矿,赵昺回来后就命黄显耀派兵根据俘虏的交待前去抄了他们的老窝,主谋听到风声后已经弃家而逃,只将那些掳掠来的劳工带了回来。这些人在那里干了多年,有的人甚至被抓来了十多年,都是些熟手。他下令好生照顾,并争取将他们留下来作为铁矿的第一批工人,待都作院派人前来接收后便投入生产。
赵昺早已算过那个私坊仅有百余人一年便能生产十吨左右的生铁,这还不是满负荷状态下的情况,若是增加人手,加强管理,一年生产四十吨铁问题不大。而在古代四十吨铁,是什么概念?!如果用40吨铁,造弓箭箭头的话。一个箭头算二十五克,四十吨铁就能造出一百六十万个箭头。宋朝的步人甲在当时整个世界范围里,最重的国家化武装军队的制式盔甲,一套有三十公斤,四十吨铁就可以制造一千三百余件。这对武器的生产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先生,今晚我们就在此歇息一夜如何?”赵昺本想在崖城多盘恒几日,以便安排好移民及开矿事宜。但突然有消息传来,元军攻势猛烈,打下拱卫广州的重要关隘大庾岭,受到威胁的******急忙移师浅湾,但敌将刘深率水军紧追不舍,张世杰迎战不利,遂与江万载护卫皇帝前往井澳。他只记的******最后是跑到了雷州附近,结果是小皇帝落水,给吓死的。这可关系到自己以后的命运,于是也草草结束自己的环岛游,取道岛东准备返回琼州,没想到在昌化军于暴风只能在此入港避风。
“殿下,这里简陋,怕是不好吧,还是回驿馆休息的好。”应节严看着屋外的风雨皱皱眉道。殿下这孩子闲不住,到昌化军后便是暴风雨不断,在屋里憋了两天就受不了啦,看今天风雨小了些便要出门。可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去处,就到这‘载酒堂’来转转。
“先生,东坡先生当年在此一住三年,咱们只住一晚又有何妨。”赵昺听了笑了,这昌化军还不比崖城和万州城,那里虽小还有城墙圈着,这里却是连城池也没有,州衙也十分狭小,只能屈尊住在驿馆。
“殿下执意要住,老夫也只能陪着了!”应节严无奈地说道,因为风雨很大,学堂都放假了,空出的生舍也够他们住了。
“先生,这载酒堂可有出处?”赵昺前世是游览过这里的,那时候订货会之类的多会选在有吃有喝有玩儿的地方,海南岛一向是首选,他也借此东风游遍了全岛。但那会儿这里叫东坡书院,喝得晕晕乎乎之下也没听清小导游怎么说的。
“想是东坡先生取自《汉书?杨雄传》载酒问字的典故,名其屋为载酒堂的。”应节严略一思索回答道。
“这里好像小了些?”赵昺进了院左右看看,疑惑地说道,他那天虽然喝的多点,可还记的院子很大,房子很多,也非这么简陋,环境也好的多。他觉的即便后人重修,这差距也太大了。
“殿下,老夫虽也是头一次来,但还是知道一些往事的。东坡先生初到时颇为凄惨……”应节严叹口气说道。
赵昺从老头儿的口中才知苏东坡刚来儋州的时候,州官张中很敬重他,让他住官房吃官粮。第二年,朝廷派湖南提举董必去广西察访,在雷州得知苏东坡居在儋州过得挺滋润,这还了得。于是就派人把苏东坡父子撵到了城外。苏东坡一个外来人口,没房子没地,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好在当地百姓还不错,民风淳朴,不像京城的那些狗官赶尽杀绝,城里都不让住。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苏东坡盖起了三间茅草棚,算是有个住的地方了。尽管环境恶劣点儿,但怎么说也算是个家。茅草棚周围是一片桄榔林,东苏坡便把自己的“新房”叫成“桄榔庵”……(未完待续。)
第231章 以人度己
赵昺回忆着前世记忆中的东坡书院,记得所处环境十分雅致,树木葱茏,鸟语啁啾,河水从院门前静静的流过;院内建筑整齐壮观,古朴典雅。书院内建有大殿和两侧耳房,展出苏东坡许多书稿墨迹、文物史料。还有郭沫若、邓拓、田汉题咏的诗刻及书画名家的艺术作品。书院大殿在载酒堂后面,两者相隔一庭院,左右两侧是廊舍,与载酒堂相边,形成一个四合院,庭院中有一棵上百年的芒果树,叶茂荫浓,使整个庭院显得幽静肃穆。
而今眼前的载酒堂不过是一间木柱石砌的厅堂,堂前是一草亭。后院也没有什么大殿,只有一圈堂舍,不过这是后人修建的,作为在此求学的士子读书休息之所。周围槟榔林仍在,小河也有,清素典雅,却比后世的书院少了世俗和商业气息,让人更觉安逸,但也其难掩简陋,而最让赵昺惊异的是苏东坡死了百多年后,他住的茅棚草舍却还能保留至今,没有腐朽坍塌。
显然现代人重修书院更多的是借苏东坡之名挣钱,而非敬重其学识和品德。蜂拥而至更多的是猎奇和凑热闹,少有人能想到当年其作为一个士人的情操;‘古人’勉力维持东坡旧居不倒却是感激他的恩德,谢其教会了海南人民如何使用耕牛,如何读书,并培养了海南历史上第一个进士。海内外名士接踵而来,也是慕其学问和人品,仰慕其矢志不渝的精神……
“古今多少事,谁也说不清!”赵昺越听越觉得后脊梁骨发凉。****,那时候的世态炎凉到了这种程度?都贬海南了仍不过瘾,连城里也不让住,还给赶到这城郊荒野之中,想想忽然笑了。
“殿下何来此说?”应节严低头看看刚才还兴奋异常的殿下怎么又抑郁了,背着手抬头看着匾额冷冷发笑,纳闷地问道。
“当年东坡先生名动京华,无人不羡慕,为求其一字一画不惜屈膝,但其一旦落魄,那些人却又落井下石,变着法的迫害于他,竟然让一残年老人居此陋室而不得,想想让人心寒!”赵昺叹口气道。
“殿下,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应节严知道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乱发感慨,皱了皱眉又问道。
“先生以为本王如何?”赵昺没有回答应节严的问题,而是抬头问道。
“殿下年纪虽小,但胸有大志,聪敏睿智,做事深谋远虑,亦有章法。虽小节有亏,但不失为少年英雄!”应节严知道自己作为师傅,本应以校正其行,纠其不端为己任,而不应随便夸奖增其傲气。但今天他发现殿下眼中有迷茫之色,言语中透着忧虑,便破例赞美了一番,当然这也是出自内心的。
“若是我某日败落,怕便不是如此说了吧?定是卫王少年跋扈,行为不端,诡诈精绝,多有不臣之心了!”赵昺玩笑般的笑笑道,脸上虽在笑,但透着戏谑和无奈。
“殿下何处此言?如今帅府军兵精粮足,甲仗齐备,士气高昂,已有与鞑子一战之力。且殿下励精图治,琼州上下也是耳目一新,官吏清明,民心趋稳,财赋虽有不足,但尚能维持,殿下又何来败亡只说!”应节严在归途中就觉的殿下变得心事重重,可为什么如此他又一时也不知为何。
“呵呵!”赵昺苦笑一声未置可否,走进堂中转而问道,“如今鞑子水军自泉州入海追击,不知朝廷能否逃过这一劫?”
“朝廷几经补充,现在拥有战船二千余艘,将士四十万,即便不能胜也应自保有余!难道殿下是担心朝廷失利?”殿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弄得应节严满头雾水,这种情绪和说话方式让应节严很不习惯,只能他问啥自己答啥了。
“嗯,朝廷此次入海怕是难以轻易脱身。”赵昺点点头道。
“这又是为何?”应节严见殿下如此回答,他似乎找到了症结所在,急忙问道。
“我朝此前的防御重心是江淮一线,因而水军主要在长江和淮河中训练,负责这两条河道及其入海口的防御。鞑子则在其攻灭金国后,在整合其位于渤海和山东水军的基础上建立水军,又得我朝叛将刘整训练,因此其在海上及沿海的水战能力要强于我朝。”
“再者,我朝水军战船多是蒙冲舟一类的船只,这种船只速度快、易转身,机动性强,适合内河作战,但抗风浪能力差,并不适于海上作战和航行。而鞑子水军则多是海船,这些战船舷板厚重,防御力强,船身高大,可抗大型风浪,适于海战。且他们得到蒲贼的帮助后,海船更是占据多数。因而出海作战,我方在船只上的优势尽失。”
“还有朝廷现在连败,已成惊弓之鸟,一味避战,士兵又多是义勇未加训练,必然导致士气衰落。而现在风浪又起,在鞑子的追击下,他们被动接战也必难取胜。”赵昺一气说出朝廷必败的理由。
“嗯,殿下所言不无道理,现在朝廷陈相把持朝政,张枢密节制全军。而陈相一直避战,张枢密虽是猛将,可不识水战,确实有危。”应节严点点头道。
“朝廷一旦战败,他们将何去何从呢?”赵昺又问道。
“咝……他们也许会转到琼州!”应节严似乎有些明白了殿下的担心,他倒吸口凉气道。
“太后和陛下有难,我为臣子有迎纳之责,只是我担心……”赵昺欲言又止道。
“殿下担心一旦朝廷赴琼,帅府不得不屈从于其令,从而破坏了大计,结果是琼州也保不住!若是违命则……”应节严看看这载酒堂,又看看殿下,刹住了话头。
“本王若是不肯,恐如东坡先生陋室听雨,自得自乐都不能。可若是交了,也许还能在此读书习字,不知道届时是否有人还会为我再造一屋!”赵昺揶揄道。
“殿下仁义,琼州军民归心,绝不会让殿下沦落于此的。”应节严总算清楚殿下所想,他是以人度己才会黯然伤神。话虽这么说了,可自己又能否改变这一切呢……(未完待续。)
第232章 举棋不定
师徒二人当晚如约留在载酒堂中,而夜间风雨更盛,呼啸的风声,雨滴敲打着瓦片的声响,扰人清梦,况且各有心事,愈加让人难以入睡。
“老子只想活下去,并不想当皇帝啊!”赵昺翻了个身喃喃道,搞成这样并非自己所想,而是一时心软,再加上点机缘巧合,一不小心将局面搞大了,弄的想下台都不容易了。他也想过按照历史的发展自己可能会登基为帝,但那真不是自己的愿意的,因为树大招风,忽必烈会跟在后边穷追猛打杀了他而后快,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可现在让赵昺真舍弃这一切他又心有不甘,还有点不忿,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除了借助那个死鬼的身体和血统外,可以说白手起家搞出了这么大的局面,如今却面临着被打回原形重新变成一无所有囚徒般的小皇子。而更大的可能是再也不能想当年那样胡吃梦睡,快乐的玩耍了,因为自己曾经有权,手里有兵有钱,不再让人放心。
“这又是为啥呢?难道是权力……”赵昺想到这暗暗扇了自己俩嘴巴子,现在他舍不得这一切不也是贪恋权力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吗!吃饭有人给端上来,喝水有人给捧着,拉泡屎都有人伺候着,一个眼色都能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想想除了不能随便出门,每天被元妙和尚逼着练武,邓光荐看着背书,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不好,当然担惊受怕的时候除外。
自己刚刚上位一年便对这种前呼后拥,一言九鼎的日子感到舍不得,那些食髓知味的大佬们怎么会愿意失去。想想那文天祥为何出走,面上看是他不忿朝臣们只想着争权夺利、不思复国,其实根儿上说还是嫌自己的权力太小,说了话被人当放屁,没有人听他的,而说心里话赵昺对其那套理论也不敢苟同,自己当权也不会任其胡来。
因而赵昺觉得‘壮志难酬’之下便请求外调的文天祥还是聪明的,这个时候其挂着副相的名,在朝野还有名声,身边有着愿意誓死追随的部下和朋友,尤其是在江西老家有着众多的粉丝,到了那里他便最大。以其在朝中吃瘪、看人脸色,不如重起炉灶另开张。等哪天队伍壮大了,地盘扩大了,风风光光的回朝,皇帝得哄着他,众臣得敬着他,谁敢不听话便能当下灭了他,权力自然便重回自己手中。
可惜的是文天祥时运不济,在江西开府后刚拉起队伍不先韬光养晦练练兵,建立巩固根据地,上来便跟蒙古人打。估计是想先干出点成绩来,显示自己的能力,在朝中争取话语权,结果出头的橼子先烂,被打得损兵折将连头都抬不起来,以致开府之地都丢了。可他即使这样狼狈,想回朝都被人忌惮,怕他形成一股新的势力与自己争夺权力,而这只因为他手里还有数万义勇跟着。
而赵昺虽没看到开头,却全程见证了结局。有了前车之鉴,他能不多个心眼吗?这才跑到这谁也不爱的琼州来,不仅拉起了队伍,还巩固了地方,形成了以自己为核心的大好政治局面。如今问题是陛下真若是移驾琼州,大家发现自己不仅手握重兵,还把持着钱粮,别说那些大佬就是皇帝和太后都会觉得是寄人篱下,心里不大舒服,还得担心自己一翻脸便废了皇帝,抬脚当了皇帝,虽然赵昺并不想这么干!
另一方面,朝中那几个大佬同样看自己不顺眼,虽然赵昺也觉的自己小人了,但事实如此啊,自己的权力大一分,他们的权力就会小一分,且又要受到他的节制,因此有人想搞掉他也是人之常情。而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老套的莫须有‘卫王拥兵自重,必有不臣之心’。这话虽然是猜测,也定然受到太后的支持。因为虽然儿子都是儿子,但也有亲有后。出现强有力的竞争者后,当然要第一时间搞掉。
宫中和朝中两下一拍即合,赵昺知道倒霉的就只有自己了。他想手段无非两种,一软一硬:
软的便是抬出祖宗家法——宗室不得参政领兵,一道圣旨就免去自己身兼的各种职务。如果自己乖乖就范,可保留亲王的头衔,享受亲王的待遇,但肯定是严加监管,连如同东坡先生那样肯定都不可得,因为其还能接受朋友的拜访,与学生们交流诗书。而他们担心自己联系旧部,一定是外人一个都得见,只能像蛤蟆似的坐井观天。
赵昺以为硬的便是在他们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以雷霆之势将自己拿下,然后调集重兵趁帅府群龙无首的时机将自己的亲信一网打尽,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不消几天功夫,帅府军便烟消云散,而自己被免去一切职务、爵位,贬窜边远地区,可这琼州已是大宋最边儿上了,估计结果就是圈禁起来,再来杯鸩酒偷摸儿的吧自己解决了,对外宣称废卫王病殁。
“老子若是给他们腾窝儿呢?”赵昺想了半天自己怎么也讨不着好,不若就惹不起躲得起,先以征讨鞑子之名抢先率军离开,这样起码可保住自己的小命。但且要舍弃已经初见雏形的根据地,在元军大举清剿反元势力的形势下重新开辟根据地将是十分困难的,弄不好便是全军覆没。明知不可为却要拉上几万忠于自己的将士,他又觉于心不忍。
“要是不让他们来呢?”赵昺权衡了半天也没个主意,脑子中忽然灵光一闪,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皇帝哥哥已然命不久矣。自己若是坐山观虎斗任形势发展而不动,只需几个月的时间皇位便落入己手,哪里还有这些啰嗦事儿。但赵昺也只高兴了一会儿,自己终没有那么狠的心,让他眼瞅******将陷入绝境而无任何作为,良心始终难安,那也是几十万条人命啊……(未完待续。)
第233章 心意
赵昺在这边‘烙大饼’,那边应节严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殿下的话掀起的风浪不亚于外边的暴风雨,首先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无论怎么做、怎么想都摆脱不了他是卫王师的事实,在世人的眼中他们师徒都是一体的,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考虑问题也要时刻站在卫王的角度上去想。
对朝廷入琼后将要面临的困境,应节严和殿下倒是想到了一起,那就是太后和陛下可以容忍个强大的外藩,却容不下一个强大的皇子。因为这个人拥有同自己一样的血统,都有继承这个国家的权力,想想一个可以合法的从自己手中拿走最高权力,他们也会睡不着觉的。同样在现今臣强君弱的时候,一个权臣可以操控皇帝,把持朝政,但是突然出现一个可以改变这种格局的皇子,他们想到的恐怕也是马上将其扼杀,以保住自己的权力。
而正所谓‘大河没水小河干’,应节严明白殿下一旦失势,自己也会跟着倒霉。他倒不在乎什么高官厚禄,自己几个月前不过是个致仕的散官,再说自己已过花甲之年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大不了依旧回乡讲学著书,含饴弄孙。但同样也有不甘,他也曾胸怀报国之心,想有番作为,可仕途坎坷恨不能一展平生之志,现在终有机会却又要因奸佞弄权面临半途而夭,如何能让他心安理得的面对。
再有应节严以为皇帝这个位置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适合的。倘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物坐上了皇位,不务正业,干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荒唐事、份外事,这个时候国家就会遭殃,人民就会受苦。所以皇帝角色的是否到位,是关乎国计民生和历史发展的大事。如果在位的皇帝具备政治家的素养――睿智、务实、坚毅果断,懂得平衡大局,如果再能够稍稍关注一下民生,实施一些“薄赋宽刑”与民休息的政策措施,这个时期的百姓日子就会相对好过一些。
而当今这位儿皇帝显然不具备为君的条件,从传承上说其是在亡国之时,由遗臣故老推举上位的,不符合传统的继承规则。可就算他有谢老太后的遗命,可其表现让应节严看不出什么希望,他****听政不问政,根本就成了权臣们摆弄的傀儡,只能藏于太后的裙下受其庇护,当然这也是那些权臣们希望看到的,否则哪里轮到他们操纵朝政。
先帝的两个继承人,说心里话应节严更看好卫王,即便抛开自己为师的私谊同样如此。
首先殿下忠孝仁义,为国他不顾自己年幼召集义军抗击外敌,可谓忠;为了给太后和陛下寻找立足之地,他甘愿远赴琼州这荒芜之地,可谓孝;他在自己极为困难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收留老弱和遗孤,行事也会顾及百姓和部属的感受,可谓仁;他为了一个救护过自己的侍卫敢与当朝宰相作对,并甘冒风险上了疫船,对曾同生死的手下同样不离不弃,可谓义。可见殿下已然具备了为君者的基本素质。
其次,殿下曾连续多日在梦中与太祖及陈抟老祖对弈,并受其指点。可见太祖也是意属卫王殿下,否则怎么不去给皇帝托梦,这就是希望殿下能在国破之际恢复自己打下的江山。而对于皇位的传承,大家更相信‘皇权神授’,天人感应。只是现在这事却不能说,否则殿下便有性命之忧。
再有殿下年纪虽小,却有着常人难及的眼光,做事深谋远虑,心思缜密。起初殿下对于些事情,往往一言便中,他还以为是殿下得到了太祖的暗示。但交往日久,他发现殿下往往能从人们的只言片语和一些看似不相干的线索中找出真相,并勾画出事情的本来面目。而这些他出了相信殿下天生便有,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
当然殿下也非完人,他做事不喜欢拘于礼法,无视规矩,喜欢‘骗人’,可应节严以为这正是一个君王应有的气度,乱世之间也可以不那么重道德,循规蹈矩的人怎么可能开创基业,打下江山。而正因为他们藐视传统的礼法,敢于打破规矩,才能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人上之人。至于诈术这个东西,他认为作为君主一定要精通,但凡明君,在面上一定要做的很仁义道德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培养出忠义的臣子为自己效忠。就像江璆被殿下骗了,至今还蒙在鼓里,可现在殿下让他向东绝不会向西……
因而无论于公于私,应节严都不希望殿下被那些奸佞整倒,夺了兵权,从此沉寂默默无闻。那又该如何做呢?他观今日殿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似乎已经为全忠孝,履行自己先前的诺言,已然打算放弃抗争。但其又心有不甘,不想毁了自己一手打下的天地,放弃复国之志,舍弃追随自己的那些兄弟,因此才郁郁寡欢。
而殿下这种矛盾的心理并没有逃过应节严的老花眼,否则便不会问谁来给他盖屋了。可这也说明殿下对于属下的一班人马,当然也包括自己缺乏信心,不知道众人能否在危难之机继续追随于他,会甘冒天下大不韪行非常之事。正因为如此殿下才举棋不定,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是应节严清楚如果自己或是部属中有人出事,殿下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应节严很清楚,朝中那班人对于内斗都门清的很,他们不清楚帅府是殿下在主持大局,而会将一切都算在他们身上,因此行事定是先剪除羽翼,将帅府军调走或是充当炮灰,使他们丧失反抗能力,至于死多少人才不会有所顾忌,但殿下可以忍气吞声,放弃一切,却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去死呢!
“万斤重担当由老夫来扛了!”应节严知道犯上这种事情不能让殿下参与其中,否则事败殿下还能以不晓内情脱身,事成则可留清白之名。但要想能保住殿下,只凭自己是不行的,还需府中众人配合。至于如何促成还需细细谋划……(未完待续。)
第234章 底气不足
赵昺在载酒堂一住三天,直到风歇雨住才再次登舟入海急忙返回琼州,等到了家已经是月底。由于这些天风暴横扫南海,事务局的信鸽无法放飞,而后几天又在海上行踪难觅,双方一直难以联络,使得赵昺对于朝廷那边的消息一无所知,因而顾不得休息,连夜召见郑虎臣。
看罢这些日子的朝廷方面的情报,赵昺久久未语,情况比之自己所料还要严重。蒙军战胜江西文天祥统率的宋军后,兵分两路,一路由塔出率领南下大庾岭,进入广东,另一路由也的迷失率领进入福建。围攻泉州张世杰撤围退到广州浅湾与朝廷会合,这样福建全境又都被蒙军所掌控。随后塔出率大军逼近广州,让赵昺意外的是张镇孙居然没有抵抗,率众投降了。
此前朝廷一直驻军于广州沿海附近的浅湾,蒙军攻来时又退到珠江口之秀山,而广州一失,秀山也不再安全,******再次退入大海,暂泊于香山井澳避难。但很快被元军侦知。在月中元水师突袭井澳,宋军仓促中迎战失利,而元军也只作试探性攻击,小胜后便撤走。
在数天前,元将哈喇歹、宣抚使梁雄飞、招讨使王天禄合兵围攻香山岛南端的濠镜澳,陈宜中指挥水军接战。结果宋军大败,被夺去大批战船和军资器械,在途中又遇大风,大部分军士溺死海中。陈宜中、张世杰带领数千官兵和八百艘战船突围而出,急护端宗北逃秀山。
“十多万大军就这么没了?”两战之下,便损失了近千艘战船,军兵十余万,这等于整个帅府总兵力的二倍,而朝廷实力也损失过半,这太令人震惊,也令赵昺一时难以接受。
“据回报的探子讲,大战过后损坏的战船和尸体浮于海面,竟将海口堵塞,其状极为凄惨!”郑虎臣咬着牙道。
“陛下是否安好,殿帅如何?”赵昺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他记的在前世留下的记忆中******确实在澳门附近躲避元军的追击,小皇帝赵昰也是在那里遇风落水,江万载为救其而被风浪卷走葬身大海。为此他在说服其同意自己开府琼州时还特意叮嘱江万载切不可在那里久留,注意避开风暴。没想到的是两军却在那里发生一场大战,而自己对此却毫无印象,也可能是这段历史本就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不为后人所知。
“殿下,陛下虽受些惊吓,一切还好,殿帅一直伴在身边,应也无恙。”郑虎臣回答道。
“那就好!”赵昺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道,但心中依然不安,又问道,“敌军有多少人,现在是否退去了?”
“禀殿下,敌军估计在七万人左右,战船有五、六百艘!”刚才殿下震惊的样子,还是担心不已,毕竟朝廷遭受了这么大的伤亡确实让人心痛,见其很快平静下来也是大松口气,他也怕殿下因而受到惊吓变得惶恐不安,那就太让他失望了。
“这仗怎么打的,背岛而守还受到如此大的损失?”赵昺皱皱眉道,他虽知元水军不可小觑,可心中也是震惊,过去水战一直是大宋的强项,且水战是多发生在内陆的江河之中,敌是在水陆配合下作战失败还有情可原。但这次确是正儿八经的海战,而宋军却有步军配合,依然被人家以少胜多,可见元水军实力已经大增,战法更加娴熟。
“殿下请看。”郑虎臣像是早知殿下会有此问,当下翻出一张地图道,“此地南有四山离立,海水纵横贯其中成十字,曰十字门,故合称澳门。或曰澳门南台、北台、两山相对如门。形成十字标志水域的四山,分指环叠石塘山、凼仔小潭山、大横琴山和小横琴山。凼仔、路环和大横琴、小横琴之间的水域指外十字门;半岛、凼仔、小横琴和对面山之间的水域则为内十字门,战事便发生在外十字门。”
“嗯,陈相一定是列阵于外海,与敌对战,可不知背岛而战却难以机动,而敌则可三面出击。只要一处被攻破,则其它船只难以相互支援,只能向水道内躲避。但水道狭窄,而帅船一动,其它战船跟随必会争抢水道,如此多的船挤在一处,动辄便会相互碰撞,不战便已然败了。”赵昺看着地图,琢磨了一会便看出了关键。
“殿下真是神人,便如亲眼见了一般。”郑虎臣听了惊愕道,“陈相正如殿下所言在外海浅滩背岛布阵,结果被那刘深看出破绽,指挥战船猛攻中军帅船,而已偏师牵制两翼。中军在敌攻击之下抵挡不住,两翼只能向前机动脱离骚扰之敌才能增援中军,如此一来阵型大乱,陈相看败象已生,便抢先向岛内逃去想利用岛上步军夹击敌船,结果各船随之跟进之时相互挤撞,在敌攻击下全线崩溃,损失惨重!”
“唉,书生怎知兵,以其为帅未战便先败了!”赵昺听了叹口气道,陈宜中现在是左相兼枢密院使,军政一把抓,而稍通军事的陆秀夫却被其排挤。统军的张世杰水战又是个外行,完全是以陆军的战法打水战,即便如此还得听陈宜中调度。一个百屁不是,一个外行指挥内行,不打败仗都新鲜,只可惜了十数万条性命。
“那殿下以为如何可胜?”郑虎臣看着殿下痛心疾首的样子问道。
“这……咱们共同参详!”赵昺犹豫了一下,自己比之那两位也强不多少,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元帅就在广州城外看了看热闹,还未亲临战阵。而帅府的实力比之朝廷也相差太多,无论是战船,还是兵力,甚至可以调动的资源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可他们败的还这么惨,自己上阵就一定能胜吗?这让他信心大损,底气也弱了不少,但看着郑虎臣期待的目光,自己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跟他好好讲讲,别都泄了气……(未完待续。)
第235章 稚子论兵
赵昺看着地图想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虽没有实战经验,但也清楚要保证一场战斗的胜利需要很多因素,士气、后勤保障、气候、武器装备等等,而最主要的还是要因时因地采用正确的战术。而此次朝廷的兵力占优,战船数量多于敌军,又占有井澳全岛,且岛上居民心向朝廷,可谓占尽了地利与人和。至于气象条件对于双方都是一样的,严格的说甚至对于宋军有利,他们可以利用占有岛屿的优势避风,而元军只能与风暴硬抗。
因而这场宋军占据优势的的战斗之所以惨败,便是败在战术上。而元军则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采用了正确的战术攻击对手的弱点,从而以少打多取得了胜利。这表明元军不但兵员素质和士气高于宋军,且指挥战斗的将领战术素养和临战经验同样强于宋军这老几位。
“若是本王指挥此战,却不会与敌列阵对垒,因为背岛列阵则丧失了机动性。且军中士兵都是勤王的义勇,他们虽熟识水性,但未经训练,一旦变阵就会引起混乱,不仅难以对敌造成威胁,反而自乱了阵脚,未战已败了三分!对不对?”赵昺将地图抻平指点着道。
“嗯,殿下分析的不错,大军对战最重阵型,可不经演练,一旦移动便进退失据,引起混乱。陆上尚如此,海上更加难以控制。那殿下又准备如何迎敌呢?”郑虎臣怎么说也是武举出身,又因父获罪受到牵连在荆湖前线充军,也是有着实战经验的,他对殿下所言表示认同。
“既然已知对阵难胜,便不可强为之,而应发挥我们的优势,反制于敌。”赵昺说道,“我军兵力是敌五倍,战船是敌三倍,便可分兵对敌。”
“殿下,属下有些不明白了,我军兵力占优便应集中对敌,以便以多打少,若是分兵岂不又丧失了优势!”郑虎臣不解地说道。
“嗯,你问的好,且听本王细说。”赵昺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军居岛已占地利,可以依险据守,阻敌登陆。同时为使战船不为岛所限,可将大型战船遣于海上,居于上风处游弋待命。而以中小型战船隐于岛中水道,让开海口。
“殿下之意是要放弃水战,而是与敌决胜于陆上。可敌最善陆战,一旦他们登陆便可以一当十,岂不……”郑虎臣有些听不懂了,看看殿下道。
“敌军若想取胜必须登岛,而他们总不能游着去吧!他们必会遣一军正面攻击,另遣奇兵自水道迂回于侧翼以期内外夹击,一举夺下岛屿。”赵昺言道,“待两军岛上激战正酣时,我们便可以暗伏于海上的战船攻击牵制其警戒船队。同时以匿于道中的水军利用其它水道迂回其后攻击登陆船队,并放出火船袭击侵入水道中敌军战船,毁其战船,则其登陆的军兵也为无根之水难有作为。”
“好,我们如此安排便化被动防守为主动出击,不仅可以歼其登陆船队,还可以奇袭重创其警戒船队,一战便可灭敌大半,使其再无力追击朝廷,甚至我们可以借此发起反攻,重夺广州。”郑虎臣听罢赞道。
“本王只是纸上谈兵,而战场瞬息万变,能不能行的通还得两说。”赵昺言道。他这么布置是想到当年日本人奇袭珍珠港时,美军阴错阳差的把航空母舰等几艘大型战舰派出海外,从而免于毁于日本人的空袭,从而保证了战斗力的快速恢复。而他觉得如此安排即便此战失利,但也可保存实力,不至于一战就输光了半拉家底。可要是能事先发现敌军进攻的迹象,提前预警还是可以做到平分秋色的。
“诶,殿下不必自谦,你是一军之帅,只需运筹帷幄之间,战场调度乃是那些军将的事情,如此妙的布局他们若还不能取胜,便是他们的错了。”郑虎臣言道。
“郑大人所言不错,此战若想取胜,还需有将!”两人说话间,突然有人插嘴道。
“参见抚帅!”
“先生,又偷偷进来吓人!”赵昺却知道能不用通报,便能直达自己书房的只有应节严和元妙,他翻个白眼道。
“老夫进门前已经咳嗽了几声的,只是殿下太过专注没有听到罢了,现在却反来怨老夫!”应节严笑笑道。
“先生以为如此安排可否战胜刘深的水军?”赵昺听老头的话茬是在这偷听半天了,便也不再客气直言问道。
“正如殿下所言,有好计,还得有好将,殿下以为由谁主持最好?”应节严捋捋胡子反问道。
“张枢密最擅步战,当然守岛的由其最好;而朝廷军中精通水战的首推殿帅,但其需主持大局,不能领兵上阵,其次也只有江钲了。”赵昺沉吟片刻道。
“却也不错。”应节严点点头道,暗赞殿下还是有识人之能的,“现在朝廷连败,若是殿下会怎样做?”
“那还用问,赶紧跑呗!”郑虎臣笑着抢先道。
“不能,此时若走,刘深定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稍不注意便会被他咬一口,若前无接应必被他拖死。不若趁尚有再战之力与其拼一场,打不死他,也将他打个半死,免得其跟在屁股后面整日提心吊胆。”赵昺摆手道。
“呵呵,若是刘深碰到殿下可要头疼了!”应节严颔首笑道,显然他赞成殿下的做法。
“他头疼倒是不怕,就怕忽必烈想起本王便头疼就不好了。”赵昺轻笑道。
“那是为何啊?”应节严和郑虎臣对视一眼,显然都不明白殿下所想。
“刘整再厉害也只能调动一省之兵,头疼也拿我没办法。可忽必烈能动用举国之兵,让他头疼可是要掉脑袋的。”赵昺摸摸自己的后脖梗子道。他知道这蒙古几位大汗都脾气大、心眼小,谁让他不高兴就立刻兴兵讨伐,否则也不会一个个的整日东征西讨,搅得整个世界不安生……(未完待续。)
第236章 预案
应节严突然造访也是为了朝廷受到元军重兵围剿,损失惨重的事情。当他进屋后却发现殿下已经在复盘近日发生的海战,因此他并没有打扰,以免受到的影响。在他看来虽说殿下在战术安排上有些地方还显得稚嫩,甚至想当然,但其战法上的布置却是正确的,考虑到了双方的优势和差距,以及当前的形势和将帅的个人能力。可也正如郑虎臣所言,殿下是负责运筹帷幄,而不是上阵厮杀的大帅,想着他的年龄和阅历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然不错。
而赵昺对应节严的到来和对战局的了解也不意外,至于老头怎么这么快便知道了,他并不操心,自己有事务局,抚司有个情报处、侦查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其手下的主管机宜文字便相当于现代的情报主管,看着老实巴交的,据他所知也是个厉害角色,加上老头在朝野还是有些故旧门生的。可以这么说事务局收集情报现在还处于靠钱、靠狠的初级阶段;而老头获得情报已经迈入靠人脉的高级阶段。
“殿下,朝廷那边虽然连连失利,当前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可我们要有应对之策。”应节严坐下喝口茶说道。
“嗯,先生有何安排?”赵昺点点头道,郑虎臣见他们议事起身要告退,却被留下了,不过心中很是受用,殿下这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殿下,老夫以为不过是三种情况。”应节严说道,“一者,朝廷被困于井澳,想走已经动不了了;二者,朝廷为前往那里一时难以定夺;三者,朝廷仍想留在广东沿海,指挥各军收复失地,另寻找立足之地。”
“那先生准备如何应对?”赵昺想想无外乎也就这点原因了,称是又问道。
“老夫以为若是朝廷被困便应尽早组织援军前往救护,使太后和陛下免于落于敌手;如是朝廷为前往何处犹豫不决,殿下也应遣使迎驾,以免落人口实;要是第三种情况,老夫以为则说明朝廷尚自保有余,我们则可观而后动。”应节严说道。
他本来也在为朝廷可能来琼之事烦恼,但这突然而来的一场战斗已经让朝廷实力大损,帅府军的实力与其已在伯仲之间,他们来了也难以撼动殿下的地位。而太后和陛下若是有失,则表明复国再受沉重打击,不仅大业受损,帅府方面同样会更加艰难,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迎驾则更多的是一种姿态,也可借此显示帅府实力,使朝中那些心存不良者忌惮,不敢轻易移驾琼州。
“先生如此安排甚为妥帖,但我以为第一种情况最有可能,他们两战失利,更不敢轻动,以免被刘深缠住。可不动同样危险,井澳弹丸之地难以供养如此多的军民,刘深只要围而不攻封锁海道便将他们困死。我想朝廷不会不明白形势的险恶,许是再谋划再战,因而我们组建勤王军宜早不宜迟,以防不测!”赵昺言道。
“殿下所虑正是,可我们兵力守岛本就不足,若是抽调过甚则难免出现漏洞,而广西方面伪朝平章事阿里海牙奉敌酋诏平广西,如今攻取严关,威胁静江,所过州县都有降者,不日兵锋便至雷州,与我隔海相峙!”应节严说道。
“这阿里海牙可不简单,他是畏儿兀人,出身潜邸,作战勇不畏死渐受重用,曾主政中原各府,打理政事。南侵之后,其授参知行省事,兼汉军都元帅,与刘整共掌汉军。攻襄阳率水师破樊城,劝降吕文焕;其后镇守襄阳,经略荆湖,破沿江要塞阳逻堡,致使汉江防线崩溃,鄂州失守。此后又擒我朝淮西制置使张贵,降岳州,屠沙市,升平章政事,行省于湖广。此次敌酋以其进兵广西,来着不善啊!”郑虎臣补充道。
“这厮倒是一劲敌,本王虽为广西制置使,可除了这琼州没人听我的啊!”赵昺舔舔嘴唇道,历史上攻灭琼州的正是阿里海牙,但尚未沦陷的广西各州县对自己并不感冒,政令不遵,税赋不上缴,自己在这种形势下不能、也无力派兵征剿,大家不过是个面子事儿。
“那殿下也需发到诏令,也算尽职!”应节严面临的情况同样如此,他也知以帅府军的实力还无法与阿里海牙相抗,只能尽尽人事了。
“最好趁能脱身让他们撤至琼州来,或是散于乡间,以保留实力东山再起。就请先生看着办吧!”赵昺叹口气苦笑道,他知道说也多半白说,“既然广西守不住了,那便把雷州交给曾渊子折腾去,就以后军及水军一部组建勤王军,这样也算是有个由头,堵堵悠悠众口,先生看这样可妥当?”
“殿下如此安排正好,不过还是要公告各州县,就言敌军势大,要各州坚壁清野退入琼州以避敌锋。”应节严也笑笑道,他也很无奈,只能尽力保留些面子吧!
“唉,一张黑脸擦多少粉儿也白不了,这丢城失地的骂名不论如何措辞本王也跑不掉的!”赵昺伸出小胖手摸摸郑虎臣的黑脸道。
“嘿嘿,世人愚钝不明大义,但殿下的苦心世人终会知晓的!”好话坏话都让殿下说完了,郑虎臣能说什么啊!
“先生,此次勤王派谁统军好呢?”赵昺想了想又道。
“江翊善就好,殿帅在朝中还能说上话,其又久经战阵,遇敌也能相机处置。便让其做好准备,一旦形势确定便可随时出发。”应节严想了想说道,以王师迎驾礼节上不亏,朝廷中那些人也挑不出毛病的。
“先生,我是不是同去避避风头呢?”赵昺想了想说道,派江璆去其人头熟,说不定还能救下江万载,这些都是有利的,他没什么不同意的。但也想去看看,见识下真正的大战,能把刘深狠揍一顿也是好的,免得他将来与阿里海牙一起捣乱。
“万万不可,殿下轻离必会使琼州上下震动,军心动摇!”应节严立刻就明白了殿下的小心思,他哪里是去避风头,分明就是想出风头……(未完待续。)
第237章 争执
“难道天要亡我大宋吗?”陆秀夫踏进庄园的大门又是一阵感慨,但又觉幸运,自己能在这危难之际归朝为国出力。朝廷离开甲子镇后他因为力荐文天祥一事触怒了左相陈宜中矛盾日深被御史弹劾,只能离朝。无处可去的陆秀夫只能扶母偕赵、倪二夫人携四子一女及家人端儿、正儿,投奔任潮州管勾的哥哥陆清夫。当时其弟陆士夫亦在潮,一家人得以暂时团聚。
赋闲的陆秀夫无力安家,幸的得潮州友人帮助,将澄海县辟望港口百余亩荒地给他安居,即名为陆厝围。还建立学士馆和练兵场、秋千场,召集少年随他习文练武,准备抗元。但远离朝政的他看着行朝东奔西躲,自己却空有一腔热血报国无门。
直至九月,行朝从古瑾再迁至潮州的浅湾。君臣转战沿海各地却屡屡受挫,而主持朝政的陈宜中御敌无策,激怒了张世杰,当堂质问其“此何如时?大业未济,动辄以台谏论人。世杰若不可相公意,亦当如此!”陈宜中惶恐,乃召回陆秀夫,并升为端明殿大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陆秀夫遭贬几近年半的。他奉诏重返朝时,将母亲、长子繇长媳裕芳夫妇和九郎及其乳娘留在陆厝围,带着妻子和余下的儿女毅然归朝。可不久广州危机,行朝只能在迁到井澳,有幸的是当地富户南宝知书好义,献粮千石资军,又腾献自己的房屋作为行宫,朝廷才得以有个上朝的地方,可接连两败,全军损失惨重,想想前途渺茫,让他不禁忧心重重……
“陆大人,上朝啊!”
“马侍郎,辛苦了!”陆秀夫见识南宝,还礼道。马南宝因为献粮有功,被朝廷封为权工部侍郎,他为保陛下安全,每日亲自带人在殿外值守。
“陆大人言重了,南某能为朝廷出力怎敢言苦!”马南宝正色道。
“马侍郎真乃国之忠臣,前日一首岳武穆的《满江红》慷慨激昂,让人振奋!”陆秀夫言道,日前朝廷就地征募丁壮数百人补充军中,马南宝献酒并高声歌唱以为鼓励,让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感动。
“陆大人拗赞了,几位大人都到了,下官便不打扰了!”马南宝看陈宜中、张世杰和江万载、刘黻等几位宰执到了,退到一边说道。
陆秀夫扭脸看看,退让到一边,让几位先行,然后如昔日上朝一般站至班尾,跟随几人在内侍的引领下入宫议事。进入中堂,几个人分班站好,小皇帝由内侍扶着在御座就坐,自有小黄门放下座后的幕帘,隐约可见太后身影。
“参见陛下,太后!”殿上的几人施礼齐声参拜道。
“众卿免礼,赐座!”小皇帝抬手虚扶道,“众卿有何事要奏?”
“启禀陛下、太后,鞑子几次兵逼井澳,为保陛下安全计,臣请移行驾占城!”众人谢过恩,陈宜中首先起身奏道。
“此时体大,还需请母后定夺!”陈宜中话音刚落,小皇帝便熟练地答道。
“左相所请,众卿意下如何?”沉默片刻,帘后传出太后的询问声。
“禀陛下、太后,臣以为不可,占城虽还未向鞑子称臣,但双方使节往来不断,且鞑子势大,怕其不敢接纳我朝暂停行驾!”江万载起身言道。
“殿帅所虑极是,且占城遥远,若其不肯容我朝暂驻,往来又甚为不便,不若在另寻它处暂避敌锋。”刘黻起身附议道。
“这……张副使以为如何?”小皇帝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场面,知道自己也插不上嘴,虽仍正襟危坐却早已魂游天外。杨太后迟疑了下又问道。
“臣以为刘大人所言有理,官军虽两战失利,可尚有可战之兵二十万,仍可寻机再战,击退贼首刘深后便可携胜重夺广州,则可解当前危局。”张世杰出列奏道。
“张大人,兴化军、广州。潮州先后陷于敌手,沿海再难寻立足之地,暂避占城方是上策!”陈宜中冷哼一声道。
“陈相,军中将士皆征募于江南,背乡远去占城恐众军不肯!”张世杰心有不满,却也不敢硬顶,便拿手下军兵说事儿。
“张大人,敌军势大,又如何能击退当前之敌?”陈宜中听了不好再说,现在连遭败绩,损失惨重,军中已多有不满,他也知强行为之出了事谁也担不起。但拿不下为首的张世杰前往占城更是梦,于是逼问道。
“我军尚占有地利,可结寨固守,待敌困乏便可伺机反击。”张世杰言道。
“张大人说的轻巧,苦守于此筹措粮饷困难,又能固守到几时?”陈宜中反斥道。
“福广虽已失陷,但尚有广西诸郡,我们可号召忠义之士勤王,督促州县募集粮饷发往朝廷。”张世杰言道……
“唉……”陆秀夫看看不知忧愁的陛下,又看看帘后的身影暗叹一声,这朝中君不能称之为君,太后又没有主见,惧怕陈宜中连自己当初被罢黜都为敢冒言,以致朝纲不振。而张世杰节制诸军,却不肯因势因时用兵,依然默守陈规,以致战事连连失利,使得朝廷一次次陷入困境。
“两位大人,我以为可行朝琼州,卫王殿下在那里经营多时,据报其已编练水步军数万,修建战船六七百艘。并沿海建寨筑堡加强海防,凭海峡天堑拒敌,可保一时无忧。而琼州距占城咫尺之遥,形势危急也可再移驾占城不迟!”两人争执不下时,刘黻插言道。
“嗯,移驾琼州为今乃是上策,前时有报卫王殿下已筹组一支水师置于雷州往来巡视,可随时接应,迎圣驾前往琼州,那里总好过寄人篱下,或是游荡于海上!”江万载附和道。
“好啊、好啊!我已多时未见过五哥儿了,甚是想念,咱们就往琼州去寻他玩耍!”未等他人发表看法,御座上打瞌睡的小皇帝听了兴奋地拍手叫道……(未完待续。)
第238章 争执不下
“陛下,琼州那里可是荒蛮之地,瘴气横行,蛮夷遍地。陛下乃是万金之躯,万一有佯,让臣等怎能担当的起。”皇帝再小他也是皇帝,在众臣面前也不敢造次,和声解释道,“占城却不同,其乃是我朝属国,历年来都按期朝贡,甚为恭顺,陛下前去他们也定会诚心接纳的。且占城有兵数十万,不惧鞑子,来日助我们复国。”
“是啊,陛下,琼州孤悬海外,地狭人稀,有口不过二十余万,朝廷现有军民数十万,到了那里如何安置,粮饷也难供给,弹丸之地是容不下朝廷的。”张世杰也附和道。他清楚殿下的家底,不过是诸军清减下来的老弱病残和些新附的义勇,战船也是淘汰下来的民船。如今号称有兵数万、战船千艘纯粹的虚张声势,骗骗陛下这个孩子和朝中那些不知兵的书生们罢了,反正打死他也是不信的。
而琼州那地方吃粮都要靠广西诸州接济,穷得叮当响。且俚人一直也不消停,动辄攻州掠府,只怕以殿下那小孩子的能力连那些乌合之众吃饭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兵能练成什么样也可想而知。而他们打着勤王的旗号要来,恐怕是其手下的那帮人给卫王出得主意,想借此归朝或是敲诈点粮饷是真,指望他们救护朝廷,岂不是玩笑。
赵昺要是在场,听了这两位对自己、对琼州的看法,肯定是要大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也放到肚子里了,不用为如何取舍而郁闷不已啦!“哇……”小皇帝听了却当了真,瘪瘪嘴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五哥儿在那里岂不受苦,恐怕肉也难得吃上了。太后,快召他回来吧!”
“陛下,殿上哭泣岂是君王所为,卫王之事自有众卿计议!”帘后的太后显然对儿子如此脆弱不满,愠怒道。
“可……可五哥儿怎么办?”小皇帝抬手抹了把眼泪,止住哭声,但依然不忘自己的难弟,抽噎着道。
“陛下不要难过,卫王聪明伶俐,手下又有能臣猛将辅佐,他去琼州时已经使人筹措了大批粮饷,断不会饿着的,且那里也有田地出产稻米,每年可收三季,陛下去了也饿不到的。”江万载急忙起身劝慰道。
“陛下,卫王很能干的,他整肃琼州吏治已将一众不得力的官员全部撤换,并安抚俚人,现在那里已然气象一新。且麾下诸军经过补充整训也颇有战力,还收复了高、化、雷三州之地,去了定能保陛下周全的。”刘黻又进言道。
“母后,那我们便去五哥儿那里吧!”小皇帝听了又露出欣喜之色,扭脸对帘后的太后道。
“陛下倦了,请到后宫中歇息吧!”杨太后沉声说道。
“恭送陛下!”几个人赶紧施礼,而小皇帝显然对朝会也没啥兴趣,只是关心能否去找兄弟玩耍,可没等到结果便被母后给赶走了,难免闷闷不乐,嘟着嘴跟着内侍离座向后走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陆秀夫已看出殿帅和刘黻是站在一边的,力主前往琼州与卫王会合;陈宜中和张世杰却不愿前往琼州,但两人也有分歧。陈宜中要去占城,而张世杰却想等等,依然想在沿海寻找存身之地。可让他糊涂的是两拨人对琼州的描述大相径庭,不过他却倾向于陈、张的说法,他不相信卫王小小年纪能在不足一年的时间中改变琼州形势,把一支乌合之众打造成精锐之师,眼前这位比殿下还要大上两岁,却还喜怒无常,不喑世事。
“众卿以为前往占城是否可行?”送陛下离开后,太后又问道,低沉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惶恐和无奈,可大家也听出太后如此问已然否决了前往琼州的可能。
“太后,臣以为前往占城避难乃为上策!”陈宜中再次强调道。
“太后,臣以为前往实乃不智,朝廷一旦远离兵员无法补充,粮饷也要依靠占城,必然事事被其擎肘!”张世杰立刻反驳道、
“张大人,占城乃我朝属国,圣驾移于其处,正是他们的荣耀,供养是其本分,其又怎敢放肆!”陈宜中冷笑着道。
“陈相,前往占城却非圣驾一行,而是二十余万军民,若是你为占城国主会做何想?”刘黻出言反问道。
“这……刘大人,难道你就忍心看陛下与太后漂流于海上,坐视我大宋亡国吗?我如此也是为保存国脉,待机复国。”刘黻的话可谓一针见血,想想国中一下涌入他国二十万大军,这足以改变其国内形势,弄不好便会被鸩占鹊巢,谁也不会、也不敢接纳的。再有人家本来好好的称王,你等于又多了个太上皇,平白无故多个爹谁高兴啊!不过陈宜中也算机敏,立刻改为以情动人。
“陈相可想过,鞑子势大,复国岂是一朝一夕可成。朝廷长寄居占城,国内百姓便会以为国已无主,渐忘我朝不死复国。而占城国主定然不喜,其必设法勾结鞑子借其力对付我们,届时岂不将陛下和太后至于死地!”刘黻又言道。
“刘大人所言一切皆是独自猜度,你未去过占城,又怎知其会背叛我朝,又怎知其不肯出兵助我?”陈宜中也有些急了,诡辩道。
“陈相饱读经史,应知唐为平安史之乱,借兵回纥致中原动乱不已;石敬瑭为阻后唐借兵于契丹,不惜自降身份称子,为世人所唾弃。而占城对我朝一直有觊觎之心,借其兵怕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之策。”刘黻毫不客气地摘指陈宜中欲移驾占城的不妥之处。
“刘大人,世人皆知你与卫王有半师之谊,其又救你性命,便一力要朝廷前往琼州,你安的什么心,难道真当本相不知吗?”陈宜中恼羞成怒地道。
“太后,臣与卫王有旧不假,但请太后和陛下前往琼州乃是出于公心,绝无它意!”刘黻听了大惊,急忙奏道。心中大骂陈宜中真够狠,自己只是阻其前往占城,他便说自己欲勾结卫王谋反,这是往死了整啊……(未完待续。)
第239章 扛雷
关于撤往何处,朝会开了一次又一次仍未能吵出个子丑寅卯。而朝会的内容也很快传到了琼州,赵昺听了是哭笑不得,自己这回是热脸蛋贴到了冷屁股上了,人家还不待见这琼州。不过也让他松口气,起码不用左右为难,担心他们来夺权了。
“大师,我今天比往日多站了一柱香,还不让歇歇啊?”回到琼州这几天,元妙以他多日未练功为由,将他憋在府中每日操练,累的他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原本想借着读书的时间歇会儿,可邓光荐那孙子却没了影儿了,一连几天都没露面了,让急欲学文化的赵昺愤恨不已。
“嗯,再有半支就可以了!”元妙抬了抬眼皮,看看香炉中的线香说道。
“大师,那午后是不是就不要站桩了。”赵昺撇了撇嘴媚笑着问道。他知道对付元妙硬的不行,耍赖也白搭,除了多挨几戒尺屁用不顶,只能来软的,毕竟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吗!
“嗯,午后不必站桩了。”元妙手捻佛珠道。
“阿弥陀佛,本王终于脱离苦海了。”赵昺听罢长舒口气道。
“哼,下午开始练拳。”元妙鼻子喷气道。
“大……大师,本王长于深宫,年幼身子骨又弱,天天这么折腾实在是吃不消了。”赵昺听了一愣,张嘴就想骂街,可想到后果舔舔嘴唇挤出点笑,可怜兮兮地说道。
“殿下自从跟随老衲习武,哪日都喊吃不消,不也过来了吗!”元妙对王爷的哀求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
“这……这还不是大师教导有方吗?”这老和尚油盐不进,饶是他机灵也没办法,不过赵昺觉的这每日站桩还是有些用的。初练时自己半根香都蹲不了便哆嗦成一团了,现在这三根儿香都快烧完了,自己还能聊天呢!
“殿下天资不错,只要肯吃苦,肯用心必有所成,想我家太祖凭着一根蟠龙棍白手起家打下了天下,殿下也要效仿太祖复我家江山。”元妙说道。
“真的吗?!”赵昺惊诧不已,转而心中不禁窃喜,原来这幅身板还继承了赵匡胤的优良基因,自己还有成为大侠的潜质。
“但殿下心思太重,不能专心于武道,难有大成!”元妙看香已燃尽,抬手让他起身道。
“唉,白欢喜了,可大师我是俗事缠身,大事小事都要操心。不比太祖二十多岁才功成出山从军,也不比大师能弃家修行。”赵昺有些沮丧地道,但也不免给自己找个理由。
“非也,你看应老施主,文可定国,武可安邦,文武之道皆能入心。殿下资质不亚于其,又有何不能。”元妙摇摇头道。
“是吗?”赵昺搓搓手,暗道这老和尚难道法力通神,这也看的出来,自己别漏了陷,“大师,你和应大人相比,谁的武功更高一些?”
“若是老衲十年前遇到应施主可与其战成平手,若是二十年前遇到绝非其敌手。”元妙悠悠说道。
“老头儿也是个高手,这太让人难以相信!”赵昺听了目瞪口呆,今年应节严六十有七,元妙年纪五十上下。十年前老头五十七,二十年前四十七。而练武有拳怕少壮之说,二十年前的元妙无论体力,还是体悟都达到了巅峰,可仍不能战胜知天命之年的应节严,其功夫的厉害可想而知。但老头这还是中了文进士之后才开始习武的,其天资之高足以气死人了。
“你身边那个傻小子武功也算小成了,但此时他在应施主手下走不过二十招儿!”元妙瞥了眼在一边玩儿石锁的倪亮说道。
“这老头儿居然藏的这么深!”赵昺摸摸下巴道,他没看过元妙和应节严动手,可见过倪亮杀人,其背着自己还能杀透重围,不说以一敌百,打个十个八个好手一点问题没有,却还不是应节严的对手。
“大隐于朝,中隐于市,小隐于野,老衲的境界便已逊于应施主,成就更难以再上层楼。”元妙却想的明白,叹口气说道。
“哦,不对!”赵昺听到此猛然想到了什么,惊异地道,“将本王关在这里习武,是不是大师与应老头串通好的,他想做什么?”
“阿弥陀佛,应施主做的乃是天大的善事,老衲修行数十载仍不及也!”元妙没想到殿下居然窥破了其中的关节,宣了声佛号道,算是默认了。可其此后任赵昺再怎么问都不再开口,只是在那里默声颂佛,入定了一般,而他拿这尊佛一点办法没有……
一下午赵昺都在琢磨应节严这几天将自己留在府中是想做什么?以致练拳不专心挨了几板子依然不能释怀。他想想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虽然早已知晓朝廷不肯行朝琼州,但自己还是再次派人前往井澳诚邀陛下和太后移驾到此。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小皇帝担心自己吃不上肉哭了一场,他也要设法保证其安全,改变其命运。
而应节严似乎没有反对自己再三相邀朝廷来琼,反而亲自手书一份奏章,与各司首官联名上书请朝廷移至此避难,并着手抽调水步两军组成勤王军,一旦朝廷应允便出海迎候。此外还在府州城大兴土木修建行宫,在城外扩建军营以便安置随朝廷前来的军民。再就是将来琼的难民转送吉阳军屯垦,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其他便无什么大事了。
“老头儿想干啥呢?”赵昺想不出来,但能确定肯定是对自己有利的,否则元妙那关都过不了,更不要说配合其了。
“可既然对自己是好事,为何又不让自己知晓呢?”赵昺想不通了,可又像抓住了点儿什么。老头又不会跟自己藏猫猫逗他玩儿,那玩儿神秘肯定是不便自己出面,但又需有人背黑锅的事情了。
“坏了,一定是朝廷向琼州来了!”赵昺顺着这个思路琢磨了片刻终于抓住了重点,一定是在昌化军避风的时候自己说过的话让老头走心了,其是想替自己扛雷啊……(未完待续。)
第240章 必有大事
赵昺的四位师傅,元妙是个和尚,虽然性子刚烈,但经过多年在佛前修行,性情已经温和许多。但他毕竟在清规戒律中生活,因而说话行事不免刻板,可也算是个好和尚,不仅对自己极力维护,且依然红尘难了一心不忘恢复祖宗江山;邓光荐为人古板、清高、认死理,很招人烦。但他肚子里有东西,做事认真、负责,却是个可托付之人。
江璆自身高贵不必多说,身上自带有种官二代的优越感,做事想当然,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可以说权力欲很强。不过其也有才,做事敢作敢为、有担当、敢负责,更重要的家教甚严,忠君为国的思想深入骨髓。可其却缺乏历练,做事难免顾此失彼,甚至有些莽撞,不顾后果。但经过曾渊子一事,他也接受了教训,做事沉稳了许多。
应节严在赵昺看来与自己是师似友,也是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人。其岁数最大将到古稀之年,阅历自然也最为丰富,对世事看得更为清楚。且品德高尚,为人沉稳,做事有章法,组织能力强,在帅府中有极高的威望,可以说是帅府的大管家,也是赵昺最为倚重的人。而其在他面前很少端着师傅的架子,更难得发火,遇事总是谆谆教导,也不像其他三位师傅将自己当小孩子看待,总是平等相待,听的进他的意见。
应节严还有个好处,他将自己与的关系处理的很好,让赵昺感到亲近,可以信任,却又从不冲破君臣和师徒的界限,这让二人都觉得舒服。而赵昺自然对其也愈加敬重,凡有难解之事都会求教,其也会尽力谋划,查遗补缺,并协调各个部门办好。其有事情也会知会赵昺,禀明缘由以及处理方案,从不隐瞒和藏私。
也正是因为这种默契和信任,使得赵昺并未觉察出应节严几日未来有什么不妥,若不是偶然和元妙聊起,他也不会联想到两人在作局蒙自己。可阻止朝廷来琼以维护帅府的利益,确切的将是为了保护自己,这颗雷太大了,若是炸了定会将其轰得粉身碎骨不说,一世清明也将毁于一旦。其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因而在制造自己不再现场证据的同时,索性将一切都对他隐瞒了,可事情一旦败露,责任也将归于他一人……
既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赵昺首先要了解的便是应节严采取的是什么办法来避免朝廷迁琼。于是睡意全无的他悄悄起床命郑虎臣速来见自己,他知道应节严能调动帅府军,指挥地方政府,却无法调动事务局。可负责传令的亲卫很快回来报告说,郑虎臣不在,其离岛前往广州了。再细问才知元旦将至,他去为府中采购年货去了。
“王德,是不是你的事情?”赵昺扭脸问道。他知道事务局各处传来的情报都需郑虎臣审核后,才会汇集成册呈给自己,怪不的这几天自己没有看到最新的情报,而他白天让元妙累的跟死狗似的,巴不得什么事儿没有早点休息,因此也忽略了这些事情。而事务局除了自己,也只有王德能支使的动,毕竟事务局还在内府的名下。
“殿下,小的确实向郑主事的说过年终将至,去年殿下漂流海上没有好好过年,而今年终于安定下来了,要多备下些东西准备过年。可有些东西琼州买不到,我想府中左右无事,便想让事务局帮着从岛外采购些。”王德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赶紧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听谁说的府中没有大事?”赵昺生气地道。事务局虽说挂着为内府帮闲的名号,但自己除了需要搜罗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动用他们外,从未动用过事务局的力量。而王德是内府总管,说话办事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自己的意思,因此郑虎臣觉的殿下好不容易为自己开回口,为了表示忠心,也为了讨好自己便亲自去办了。
“殿下,抚帅前些日子来,小的与他闲聊说起过年的事情,他说今年殿下最是辛苦,而这也是头一次在琼州过年,近来左右没什么大事,要我好好准备搞得热闹些,让殿下高兴免的想太后。因而……”王德赶紧答道。
“原来如此。”赵昺不禁佩服老头儿手段高明,其知道事务局是自己的耳目,亦熟悉办事流程,因此只要将郑虎臣支开,别切断了这条线。而各司呈报的公文都需经过制司,就先要邓光荐这个记室整理分类才能放在自己的案上,只要老头儿略施手段便能将邓光荐糊弄过去,使得一些东西让自己看不到。再加上元妙的配合,自己也难发现其中的变化,这样一来他不动声色便将自己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马上去抚司!”赵昺断定近日必定发生了大事,他一定要阻止应节严的‘错’下去。
“抚帅前往雷州处理后军善后事宜了。”王德回答道。
“去雷州了?!那我们去都统司。”赵昺愣了下道。
“赵都统也随抚帅去了!”王德低声道。
“他们都走了?!那怎么不告诉本王?”赵昺惊愕不已地道,各司首官出行都需向制司报备的,否则便有擅离职守之嫌。
“抚帅和赵都统来过,但见殿下正是练功的紧要关头,抚帅便没有打扰,只是跟邓侍读说了,并跟小的说这个时候不要惊扰殿下,免得练功出了差错,所以小的就没多嘴。殿下是不是出事了……”王德见殿下紧张,意识到出了大事,战战兢兢地地说道。
“唉,跟你说不清。抚帅还说了什么?”赵昺叹口气道,王德那点小聪明哪里斗的过应节严,其肯定也是不知不觉的着了道,惩罚其也没有意义了。可他立刻意识到后军仍在雷州并没有出海迎驾,也没有回琼。
“抚帅说军务暂时交给了刘都统,政务暂时由高大人和蔡大人打理,有要事则由殿下决断!”王德赶紧回答道。
“唉,他都安排好了,还有屁事儿要本王决断。”赵昺再叹口气道,可自己先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又道,“倪亮,你拿本王令牌马上带人去事务局,将这个月所有收集到的情报都带回府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