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将芹言嫁给你可好?(三更)
暗三闻言便知道了薛柔的想法。
眼下山下全是追兵,穆一荣必定命人封锁了林间所有的出路,他们只有上山,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暗三拼着受伤,一剑砍掉了身前那追兵的脑袋,击退了围拢上来的人,然后一手抓着薛柔,脚下一蹬地面,便提气朝着山上疾驰而去。
“他们想入山,快拦着他们!”
“别让他们入山!”
身后的追兵见状顿时厉喝出声,更多的人追了上来,而其中一人更是拉响了暗箭,引着其他人也朝着山上追了过来。
薛柔和暗三一路打一路退,借着林间的隐蔽之势,一直退到了山林之间,茂密的树林和崎岖的地势,让得两人渐渐摆脱了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薛柔喘着气靠坐在大树之下,转头看着身旁浑身是伤的暗三低声道:“你怎么样?”
“姑娘,我没事。”
暗三脸色有些发白。一夜的逃亡,再加上之前的杀戮,他体内的内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而之前的打斗更是让他受了不少伤,其中为了救薛柔,后肩上被砍中的那一刀深可见骨,他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那感觉让得他脑中有些发晕。暗三狠狠一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不少,他一边侧身想要去给身后的伤势上药,一边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薛柔看着暗三明显虚弱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强撑。见他反手根本够不着身后的伤口,不由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暗三身前。从他手中拿过伤药之后,直接伸手将他背上的衣襟拉开。
暗三感觉到后背上突如其来的凉意,顿时一惊就想转身,嘴里失声道:“姑娘,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坐好,转过去!”薛柔一把摁着暗三的肩膀。沉声道。
“可是……”
“这是命令!”薛柔双眼带着沉色。
暗三扭头看着薛柔,在她漆黑的眸子中看到了不容拒绝和强势,他沉默片刻。这才紧抿着嘴唇转过身去,顿时露出了染满鲜血的后背。薛柔眼中暗色微闪,伸手将他肩上的衣裳褪了下来,露出下面足有半寸长的刀痕。那里皮肉外翻。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早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起,衣服褪下来时,顿时扯动了伤口,疼的暗三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忍着点!”
薛柔低声说完,伸手将黏在伤口上的衣服撕了下来,这才小心的清理了上面的血痂,将手中的伤药倒在了伤口上。然后才从身上扯了一截布料下来,将伤口包好之后。又动手替他处理起后背上其他的伤口。暗三眼角的余光看到身侧的薛柔满手血渍,阴沉的眉眼时,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不用担心,属下身上的伤势不碍事的,休息一会儿咱们就能继续往前走。属下虽然没来过这里,可是只要能够甩开穆一荣他们,属下就一定能护送姑娘回京……”
“你其实可以不必跟着我陷入如此险境。”薛柔淡淡开口。
无论之前在郾城,还是后来出城之后,他都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离开。而刚才在山林间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有她拖累,凭借暗三的身手,他哪怕不能轻易逃脱,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因为保护她而浑身是伤,几次都险些丧命在那些追兵的手上。
暗三闻言微垂着眼帘,沉声道:“姑娘是王爷珍视之人,属下答应了王爷,要将姑娘毫发无损地送回京城。属下的命是王爷救的,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拼了性命,我也会护姑娘周全!”
“而且……”暗三顿了顿,眼底里突然浮现出了些笑意,“芹言去北戎之前,我亲口答应过她,绝不会让姑娘出事,否则等她从北戎回来,知道我没有好好保护姑娘,以她那土匪性子肯定会活活打死我。”
薛柔听着暗三的话语,看着他提起芹言时,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可眼底流露出的温柔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她蓦的笑了起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连大大咧咧的芹言也已经找到了她值得期盼的归宿。薛柔带着浅笑道:“如果我们这次能够逃出生天,等到芹言从北戎回来之后,她若愿意,我便做主将她嫁给你如何?”
暗三闻言一怔,下一瞬猛地垂着头,红着耳尖结结巴巴道:“姑,姑娘,你说什么…谁要和那女土匪成亲……”
薛柔闻言扬眉,“原来是我会错了意?你不喜欢芹言?那便算了,正好栎郡王曾经说过他对芹言很是欣赏,芹言也老大不小了,等到这次回京之后我就让容璟去问问栎郡王,看他愿不愿意纳了芹言…”
“栎郡王早已经娶妻,连长子都有了,姑娘你怎能能把芹言嫁给栎郡王,他配不上芹言…”暗三急的慌忙抬头,嘴里慢是急切道,谁知道一抬头就发现薛柔安静带笑的看着他,那其中的笑谑让得他脸上“轰”的一声涨红,满是羞恼的看着薛柔道:“姑,姑娘!”
薛柔还从未见过暗三这般样子,见状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直笑的他羞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薛柔才带着笑意道:“好了,我知道你对芹言的心意了,等回去后,芹言若是对你也有意,我便成全了你们。”
被戳穿了心事,又得了薛柔的允诺,暗三这次没敢再言不由心,生怕薛柔后悔,他红着脸庞,嘴角都忍不住弯到了耳朵下面,对着薛柔咧嘴道:“多谢姑娘。”
“不必谢我,芹言虽比我大几岁,可对我来说,她却更像是我的亲妹妹,只要你能待她好,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薛柔看了眼空旷的林间,淡淡转声道:“作为我答应将芹言嫁给你的回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暗三连忙正色道:“姑娘请说,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姑娘一句话,暗三在所不辞!”
薛柔看着茂密的林间,幽幽道:“如果等一下遇到必死的危险时,你一个人离开,不必理会我。”
(未完待续。)
465 绝境(四更)
暗三脸色悠的刷白,他猛的起身看着薛柔道:“不行,我不可能丢下姑娘独自求生……”
“你刚才说过,无论是刀山火海,只要我一句话你在所不辞。”
“可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如果有别的吩咐,再难属下也会拼命完成,唯独这一样,属下做不到!”暗三毫不犹豫地道。
薛柔闻言淡淡道:“我并非让你现在就舍我独活,而是说如果之后遇到了必死的危险时,你与其跟着我一起去死,不如自己离开。”
“不行,我答应了王爷和芹言,要保护……不好,有人来了!”
暗三张嘴就想反驳,却不想话才说了一半,耳边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草木耸动的窸窣声。他神情猛的一变,遥望着不远处的树林之间,隐隐看到的人影闪动,连忙一把拉着薛柔就朝着远处疾掠而去:“姑娘,走!”
薛柔配合着暗三的动作,毫不迟疑的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脚下虽然吃力,可她却知道,眼下她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量不给暗三带来负担。两人已经尽量的放轻了声响,怕惊动了追兵,谁知道刚跑出去不远,身后就传来厉喝声。
“他们在这里!!!”
“找到他们了!”
随着这话落下,十几道箭矢就毫不留情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暗三挥剑斩断之后,沉声道:“快走!”
两人急速朝前狂奔,而身后发现了他们的人却是紧追不舍。两人一夜奔袭,刚才片刻的歇息根本不可能恢复太多的气力,眼看着追兵逐渐围拢。暗三在杀了几人之后,拉着薛柔又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原本包好的伤口再次崩裂,而他握剑的手上不断滴血,脸上也已经泛着青色,薛柔眼底闪过决绝之色,一把扯掉了脖颈上的九州麒麟玉。塞到暗三手中,厉声道:“走!”
“姑娘!”
“这是宁氏商行的信物,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你把它交给容璟,芹兮会告诉他该怎么用!”
暗三闻言面露焦急,“姑娘,我不能……”
“闭嘴!”
薛柔一把扯掉头上发簪。满头青丝垂落下来。而她手上簪子的锋利之处紧紧抵在脖子上,冷厉决绝道:“北戎发兵入楚,所图非小,穆一荣派人堵截,南门烈他们不一定能逃的出去,如果他们被抓了,你我也死了,北戎的消息谁去告诉你容璟?!这信物谁又替我带出去?!暗三。楚国和宁氏商行,绝不能落入别人手里。你若不走的话,我就立刻刺进去,免得拖累你最后我们两人一起死在这里!”
“姑娘!”
“走!”
薛柔厉声说完,见暗三还不肯走,毫不犹豫的抬手就朝着脖子上刺去,簪子划破了她脖子上的肌肤,顿时露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衬着如雪的肌肤,格外刺眼。
暗三瞳孔猛缩,他看出了薛柔的决绝,更看出了她眼中的冷色,他知道他如果不走,薛柔当真会亲手杀了她自己。他猛的开口道:“住手!我听你的,我走!”
薛柔闻言,手中簪子停了下来,她看着暗三朝着他展颜一笑:“走吧,无论如何要活着回去,好好保护我给你的东西,回去之后,照顾好芹言,保护好容璟,告诉他……”告诉他什么,薛柔终究没说,她只是停顿了片刻,深深看了眼暗三,便毫不停留地转身朝着身后的山上跑去。
暗三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看着薛柔略显瘦弱的背影消失在林间,想起她狠绝的眼神,想起她走之前的吩咐,狠狠一咬牙,转身朝着另一边的密林之中急速行去。
姑娘,你也要活着,否则等到将玉佩和消息送回了京中,我便自杀以谢今日之罪!!
暗三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密林之间,而原本追逐的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保护薛柔的人已经离开,还是径直朝着山顶的方向追了过去。薛柔只觉得肺中的空气仿佛已经被抽空,而她双腿也疼的厉害,可她知道,她不能停,一旦停下,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穆一荣。
周围树林茂密,薛柔并没有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而是不断的在林间穿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而薛柔却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四周的追兵不断围拢,将她逃跑的范围越缩越小,直到片刻之后,她脚下猛地一顿,望着不远处脸上露出几丝苦笑,不得不停了下来。
眼前云雾缭绕,抬眼便能看到不远处峰峦叠起的苍翠青山,而距离她不到五步的距离处,赫然就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四周也失去了一直遮掩她身形的密林,让她整个人都暴露在天地之间。
身后的追兵已经围拢在不远的地方,手中的弓箭指着她,而断臂的穆一荣就站在那些人中间,当看到悬崖边上,乌发白衣,青丝飞舞的女子时,眼底全是怨毒和阴戾。
“怎么不跑了?”穆一荣满脸嘲讽道。
薛柔看着断臂的穆一荣,嘴角轻扬淡淡道:“跑了一夜,累了。倒是穆大人亲自带兵穷追不舍,可实在不符合你的身份。”
穆一荣满脸阴沉道:“你做的事情就符合你的身份了?我该叫你薛柔,还是叫你宁子清?堂堂宁氏商行的少主,这般自降身份戏耍本官,也不怕被人笑话!”
“也总好过穆大人这般,与北戎狼狈为奸的好吧?”薛柔笑着道。
穆一荣满脸阴鸷:“你果然知道了!”
薛柔淡淡一笑:“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的计谋,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与北戎的事情并非做的天衣无缝,被我知道又有什么好惊讶的?不过我倒是好奇,穆大人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你们先是毒害楚皇,又设计一众皇子自相残杀,让宣王死的不明不白,不断挑拨京中诸皇子之间的关系,如今更是与北戎皇室暗中联合,用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李代桃僵,让北戎趁机派兵入京。你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权势?不像……皇位?更不像……你们与北戎合谋,无异于是与虎谋皮,难道就不怕北戎到时候真的趁机吞并了楚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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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表示锁了小黑屋才出来,四更一起上,老纸真的是太勤快了!!(未完待续。)
466 千万别吓我,手抖……
穆一荣听了薛柔的话,虽然依旧脸色阴沉,可心中却是止不住的震动。
他没想到薛柔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没想到,她仅凭借着一些猜测,就把他们的事情猜的**不离十。这些年来,他们所做的事情无比隐蔽,甚至于除了自己和“他”,就连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所有的安排,若不是知道“他”绝不可能将事情告诉薛柔,他甚至要忍不住怀疑,是“他”亲口告诉了薛柔。
穆一荣沉声道:“不愧是宁子清,你果然聪明。”
薛柔闻言淡淡摇头:“我如果真的聪明,就不会猜不到你背后之人是谁了。穆大人,我实在是好奇,你和你身后之人既然对楚皇室这般了解,应当不会是他国之人,你们这么处心积虑的搅乱南楚朝局,甚至将北戎的虎狼之师引入楚国,到底求的是什么?”
这也的确是她不解的地方,无论穆一荣和他幕后之人,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就好像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搅乱楚国,当从南门烈口中知道他们和北戎皇室私下联盟之后,她心中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能够隐忍数年,暗中筹谋,布置出这么大一盘棋局的,按理说他们应该有所图谋,甚至能从中得到好处才对,可是她无论怎么想,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样能让他们得到什么利益。
穆一荣他们的所作所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
薛柔心中猛的一惊。豁然抬头道“你们想灭了楚国?!你们做了这么多,筹划这么多,甚至于当初派谢宜柳杀我。为的就是想让宁氏商行报复楚国,报复楚国皇室,如今你们引北戎军队入楚,就是想灭了楚国?!”
穆一荣瞳孔猛缩,脸上露出惊容:“你居然猜出来了?!”
“你们当真是想灭了楚国?”
薛柔皱眉。什么人,和楚国有这么大的仇怨,居然会想要覆灭一国?
穆一荣听到薛柔的问话。并没回答,他只是对着薛柔开口道:“宁子清,我不得不承认。你当初能把周国弄成四分五裂,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们的目的,就该知道我们与宁氏商行并无冲突。只要你愿意答应我们与我们合作。我可以对你这次带走南门烈、欺瞒我之事既往不咎。”
“当真?”薛柔挑眉。
穆一荣点点头,脚下不着痕迹地靠近薛柔几步,嘴里不动声色道:“当然,你太过聪明,也太过厉害,我们并不想招惹宁氏商行,更不想招惹你,只要你答应与我们合作。和我一同回郾城,待到京中事毕之后。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薛柔凝眉思考,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看样子好像真的被穆一荣说动了一样,而就在这时,原本满脸笑容的穆一荣却是突然眼中露出凶戾之色,狠狠伸手朝着薛柔身上扑了过去,身形爆起的同时,右手曲起成爪,朝着她脖颈要害处抓去。
原本低垂着头的薛柔仿佛毫无察觉,却在他几乎已经到了身前的时候猛的一抬头,眼底满是嘲讽之意,只见她身形微微后仰,手中发簪翻转,毫不留情的刺中了穆一荣的掌心,身子撞在穆一荣的断臂之上,接连的疼痛让得他下意识的动作一顿,而下一瞬,她一把抓住穆一荣的脖子,拔出发簪狠狠扎在他喉间要害之上!
青丝飞舞,形如闪电。
原本悬崖之上的形势瞬间反转,而处于强势的穆一荣转瞬间居然落入了薛柔手中,被他脖子上插入了一半的发簪所胁迫,随时都可能丧命。
围在周围的府兵箭穆一荣突然被擒,顿时就想围拢上前,薛柔立刻抓着簪子厉声道:“站住!你们谁若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他的命!”说话间她手中的簪子顿时又朝他脖子里面扎进去了一些,顿时疼的穆一荣惨叫一声。
“大人!”
那些人顿时停在原地,脸上惶然不知所措。
穆一荣感觉到喉咙上几乎致命的威胁,只觉得那处犹如火烧一样疼痛,疼得他脸上痉挛,他不由满脸惊骇地开口道:“你……怎么会武……”
他疼得冷汗直流,心中却全是后悔和不甘,他们费尽心力调查了薛柔,甚至于从她在周国所有的过往,却从来没有半点消息证明她会武,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智多如妖,心思诡秘的女子,虽然手段狠辣果决,可离了身边之人的保护却没有半点保命之力。就连上一次在宣王府中,谢宜柳向薛柔下手,她差点死在了那几个刺客手中,却依旧是全凭借着她那个婢女以死相护,才保住了性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手,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身手居然这么敏捷!
如果早知道这样,他又怎么会想要抓薛柔活口折磨于她,反而落入了这个女子手上!
薛柔听着穆一荣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她不会武,而她这具身子也因为幼时死过一次的原因,虽然她重生之后活了过来,可筋脉却仍旧是留下了隐患,根本不能习武。只是那一日在宣王府遇袭之后,容璟觉得她没有自保之力,便教给了她了最简单的防身之术,并且手把手教会她,如何才能够忽视她自身的不足,以最小的代价,最为快速的制服敌人。
这种招数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旦对方有了防备,她的这些诏书便完全没了效果,而且对于有警惕心又有武力在身之人,这点小把戏根本就毫无用处。穆一荣败就败在他的大意之上,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拿下穆一荣。
穆一荣见薛柔不开口,强忍着喉间的疼痛费力道:“我…无意伤害…你,薛柔,你…放开我,我…我让他们放你离开…”
他每说一个字,喉咙上的气管就好像要被那插入一半的簪子戳破似得,气管被簪子压住,让得他不仅呼吸都嫌困难,喉间更是疼得他冷汗直冒,可是他却丝毫不敢有所异动,生怕薛柔手上一抖,那簪子下一瞬就直接刺破他的喉咙。(未完待续。)
467 灭了楚国(二更)
薛柔听到穆一荣的话顿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放我离开?穆大人,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知道了你们所有的计划,知道了你们与北戎合谋,知道你们想要覆灭楚国,甚至于还害得你断去一臂,你能就这么简单的就放过我?”
“我,我发誓…只要你放了我,我绝不与你为难。”穆一荣困难的张着嘴呼吸,一边强忍着喉咙间的疼痛,一边,一边费力道:“你是宁氏商行的少主,你们商行遍布天下,财力惊天,我真的无意与你们为敌……”
薛柔闻言顿时嗤笑出声,无意与商行为难?那他刚才突然向她出手又算什么?如果不是她早有了防备,借机拿住了他,他刚才那一下就能废了她!薛柔看着穆一荣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的通红的脸庞,笑的风清云淡,却让人背脊生寒:“你们都要覆灭楚国,连堂堂楚国都不惧了,还害怕我那小小的宁氏商行?你若真是不想与我为敌,当初也不会让谢宜柳在宣王府对我下手,更用上了醉乌草那般恶毒之物。穆大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说完之后,她突然抬头看着不远处几乎要靠近悬崖边的几人,淡淡道:“还有,穆大人,薛柔只是弱女子,经不得吓,你最好让那几个暗卫离我远一点,否则我若是手一抖……”薛柔轻笑一声,明明是温和带笑的声音,可落在穆一荣耳边,却让他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而脖子上的簪子又隐隐再进了半寸,“那就只好对不住穆大人了。”
穆一荣顿时脸色发青,而原本几乎已经要趁势扑上来的一道人影也猛的停在原地。不敢再有半点上前。穆一荣倒吸着冷气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只想保命,所以还要劳烦穆大人让你的人退后三十丈,免得吓到了小女子。”
穆一荣眼底阴沉,丝毫不愿答应薛柔的要求,而且他有预感,让人退走只是第一个要求。接踵而来的,恐怕就是一系列要求甚至于放她离开,他恨薛柔戏弄于他。更恨薛柔让他断了一臂,哪怕此时命掌握在薛柔手中,他也不愿意那么容易妥协。可是他紧咬着牙没有回话,薛柔见状也不催促。只是轻笑一声。伸手在插在他脖子上的簪子尾部轻轻一弹,那插入脖子里的尖锐猛的一颤。
穆一荣顿时疼的惨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抬头朝着那些府兵和驻军急声道:“你们没听到薛姑娘的吩咐吗?通通退后三十丈!”
“可是大人……”
“我让你们退后!”
那些人听清楚了穆一荣声音中的厉色,连忙朝后退去,等到人群已经隐约退到了悬崖外山石之下的密林中时,薛柔这才将簪子松了几分,淡淡道:“穆大人果然是识时务。”
穆一荣感觉到致命处的危险少了一些,顿时沉着脸。“薛柔,我已经照着你的吩咐让他们退后了。你想要如何不妨直说。”
薛柔淡淡道:“穆大人应该知道我想要如何,说吧,你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如果你想要知道的是这个,那你直接杀了我吧。”穆一荣扯了扯嘴角。
薛柔略显诧异,她分明能感觉到穆一荣之前的惧怕,更能感觉到他明明很是惜命,否则也不会在盛怒之下,还愿意受她要挟,让那些府兵退走,可是她不过是提出想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他居然宁死也不愿意让她知道?穆一荣对那幕后之人居然这么忠诚,忠诚到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薛柔扬眉。
“你不会,一旦你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穆一荣说完之后,脸上突然露出几分真诚来:“薛柔,我承认你的确很聪明,也承认你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初就该听她的话,不去招惹你。”
如果不是他下令让谢宜柳在宣王府中对薛柔出手,就不会引起薛柔的怀疑,如果她没有怀疑,就不会察觉南门烈和呼延博被调包,更不会顺着蛛丝马迹找来郾城,查出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布置。眼下薛柔虽在眼前,可之前同她一起的那几个随从和侍女,南门烈和呼延博却都没了踪影,他虽然料想到他们会分开逃跑,已经派人前去追捕,甚至在京城之中也做了布置和防备,可是终究是冒了风险。
好在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就算消息传入京中被凌王知晓,也阻拦不了事情的发展。
穆一荣看着身旁的薛柔,想起薛柔去太守府那日,她曾经对自己的警告之言,言语中就忍不住地带上了几分懊悔道:“她曾再三提醒我,说你可能已经对南门烈他们起疑,是我太过小瞧了你,没有听她的话,才会着了你的道。”
薛柔听着穆一荣随口所说满是感慨的话,眼神微眯,穆一荣口中的那个人好像极为了解她?而且当他提起那个“他”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怪异,那种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下属提起主子时该有的语气。她突然想起了墨云飞曾经跟他说起过,在太守府密室之中悬挂的女子画像,还有来郾城之前,他们对于穆一荣调查所知的那些身世背景,神情微动。
当初她对那个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起疑的时候,长青和芹言曾经跟踪了他们足足数日,却从未见过他们与谁相见,甚至于连与人通信也未曾有过,后来那两个假冒之人突然上门,故意误导她和容璟,将所有的事情都栽赃到了萧家和萧太后身上,如此行事分明是受了幕后之人的指使,想要扰乱他们的视线,可是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其他人,穆一荣和那幕后之人到底是怎么把消息传给那两个假冒之人的?
薛柔不相信,有人能够瞒过芹言和长青的监视,私入驿馆与南门烈两人通信见面,除非……那个给南门烈两人传讯下令之人,是他们根本不曾注意,或者是绝对不会起疑之人!(未完待续。)
468 生死两绝(三更)
想到此处,薛柔只觉得脑海之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耳边浮现出当初长青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曾经说过,那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自从万寿节从宫中出来之后,便未曾再与任何人私下有过联系,不论是朝中权臣,还是诸位皇子,而驿馆之中也从未有过可疑之人出入,甚至于他们身边也没出现过任何可疑的事情,只除了有一日,那两人曾经在京城之中和人起了争执,后来闹的还差点引去了官差。
——我当时跟的远,周围人群又多,所以没看得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是个老妇人……
——南门烈的随从想要出手伤人,被南门烈拦住,还赔了那老妇人一些银子……
长青的话浮现在耳边,可是薛柔眼底的神色却越发冷沉。
当时未曾细想,可如今想来,那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外出之时都有随从,身旁更有京中官员相陪,排场绝非寻常,一个普通老妇人怎么敢冒冒失失的去冲撞他们的车驾?甚至还在冲撞之后,不怕死的与北戎人起了争执?更为奇怪的是,那个假的南门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居然会拦着北戎人出手不说,还当众对那老妇人赔礼道歉?
难不成那冒牌货骨子里还是个尊老爱幼之人?
扯淡!
薛柔眼神中划过凛冽之色,心中急转。
宫装女子……
争执的老妇……
熟悉南楚皇室的一切……
对她十分熟悉又绝不会让她起疑,甚至还知道她将会用出的手段……
薛柔突然想起宣王府出事之前。她曾经与宣王有过一次会面,那一次,她曾经告诉过宣王。让他如何做才能保全自己平衡朝中权势,她当时的目的只是想要借宣王迎娶萧媚的事情,分化庆王和萧家,从而对他们下手,而那时候,她绝没有立刻除去宣王的意思。如果当时宣王和萧家结亲那一日,谢宜柳没有突然对她下手。她有把握凭借之后的计划,让萧家变得比谢家还惨,而一旦萧家除去。萧太后,庆王便再也不足为惧!
她从没想过要用那么直接的手段毁了宣王这枚棋子,而渝王虽想毁了宣王,但如果不是谢宜柳对她下手。险些害死她。容璟也不会怒极出手,只要她和容璟保持最初的想法,渝王的那些手段,他们并非没有办法破去保住宣王。也就是说,当日谢宜柳之所以对她下杀手,绝不只是因为穆一荣想要激怒宁氏商行报复南楚,更重要的是,他们早已经知道了她和宣王之间的关系。更知道她暗中给宣王出谋划策!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她与宣王所有的联系,从未被外人所见。每一次见面身边都不曾有过其他人……不对!薛柔猛的一怔,那日茶寮相见之时,身旁除了芹兮,是有人的!而那个人,也恰好是个老妇!!
薛柔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当日她从京城离开来郾城之时,途径驿馆时候曾经看到的那一道侧影,她记得那个人身前还有一人,而那人的背影好像是那个假的南门烈身边的随从?!她豁然抬头看着穆一荣,想起在来南楚之前,曾经翻看过的那些有关皇室秘闻的事情,当初其中有一条消息曾经让她印象深刻。她神色带着几分凝重道:“你不是穆一荣,你是穆萧风?!是当年先皇亲姐,永平大长公主从西疆救回来,后来因为用蛊虫霍乱楚国皇室,而被先帝处以极刑的那个穆萧风!?”
穆一荣眼底的淡然瞬间褪去,他猛的看向薛柔,脸上全是惊骇之色,而眼中弥漫的全是杀意,而薛柔却好像没看到一般,只是满脸不敢置信的道:“想要南楚灭国之人,居然是……”
“嗖!”
薛柔口中的名字还来不及出口,远处林间就有两道利箭朝着她和穆一荣身上疾射而来,两人同时吓了一跳,薛柔毫不犹豫的朝着穆一荣身后一躲,那箭瞬间便没入了穆一荣的胸前。穆一荣赫然抬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一直跟随在夏栋身边,看上去有些瘦小的男人出现在那里。他手中拿着弓箭,弓弦紧紧拉开,上面的箭尖直指着悬崖边的他们两人。
“廖山,为什么!!”
那瘦小男人面无表情:“主子有令,大人若是暴露,便命我和夏栋出手杀了大人,以绝后患。”说完他抬头看向薛柔,眼底带着狠厉道:“她知道了主子的身份,绝不能活!”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对我!!”穆一荣脸色瞬间苍白,他完全不顾胸口的箭伤,还有脖子上仍旧插入一半的簪子,满眼血红地看着廖山道:“不可能!不可能!!她说过我是她最信任之人,她说过等到事了之后要与我一起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你是骗我的,你骗我!!”
“对不住了,大人。”
廖山看着眼带疯狂的穆一荣,眼底浮现怜悯之色。他们都知道这些年穆一荣为主子付出了多少,更知道他终身未娶只因为对主子的深情,可是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哪怕再同情穆一荣,哪怕他们曾经和穆一荣并肩战斗过,他也绝不会留情。拉开的长弦一松,上面的长箭毫不留情地再次朝着薛柔和穆一荣射去。
而与此同时,原本曾经想要营救穆一荣的那几个暗卫也出现在四周,脸上早没有了之前想要营救穆一荣时的焦急之色,只是面无表情地同时朝着崖边扑了过来,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朝着薛柔和穆一荣身上斩来。
薛柔大惊,她没想到只因为她猜出了那人的身份,那人居然就会毫不犹豫的舍了穆一荣,她慌忙之间就想躲避,却被一剑狠狠斩在身上。
身上剧痛传来,薛柔看着身前再次朝她袭来的寒光,脚下慌乱间就想后退,却忘了她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她脚底瞬间踩空,只觉得整个人朝后仰去。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不想一把抓住中了两箭早已经摇摇欲坠满脸绝望的穆一荣,两人同时站立不稳,齐齐朝着悬崖下面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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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肉肉死了,全文完!233333……那是不可能的~~坠崖好狗血有木有,可是人家就是这么狗血,从此以后,乃们请叫我狗血小天后~~(未完待续。)
469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远处,廖山看到两人跌落悬崖,连忙几步掠到了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云层,脸上全是冷厉之色。
“副统领,怎么办?”
“派人下去搜!”
那人闻言皱眉道:“这悬崖深不见底,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他们必定没有活命的可能……”
“那也要搜!”廖山面无表情道:“薛柔知道了主子的身份,穆一荣更是主子的心腹大患,他们两人绝不能活!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京城之中,正在给暗五和温季玄交代事情的容璟神情突变,他只觉得心脏处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了一下,口中还未完的话音猛的顿住,一把按住胸口,疼的脸色发白喘不过气来。
“王爷,你怎么了?!”
暗五顿时一惊,连忙扶住容璟,温季玄也是急忙上前,嘴里急声道:“是不是体内的胎毒又发作了?我给你制的药呢?快服一颗!”
容璟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裳,脸上煞白,感觉着刚才那诡异的疼痛如潮水般快速消退,可那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的感觉却压得他胸口沉闷的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他苍白着脸,丝毫没理会温季玄的询问,而是眼底浮现一抹惊慌,蓦的抬头朝着暗五问道:“柔柔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回来吗?!”
暗五微怔,没想到容璟会突然问这个,见容璟眼底浮现厉色。他连忙低声道:“薛姑娘自从去了郾城之后就一直没有再传讯回来,只是两天前魏江派人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和薛姑娘接上了头。他说薛姑娘如今住在郾城太守府里,身边****有人监视,所以不方便与外界联络。”
容璟闻言紧皱着眉头,片刻后冷声道:“立刻派人去郾城!不管有没有找到南门烈,都把柔柔带回来!”
他刚才心中涌出一阵极致不安的感觉,那种感觉陌生的让他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远在郾城的薛柔。说完话后,他却突然站起来道:“不行,本王要亲自去一趟郾城!”
“王爷。万万不可!!”暗五连忙拦住容璟,急声道:“眼下京中形势瞬息万变,王爷,你绝不能在此时离开京城!”
温季玄也在旁皱眉道:“王爷。薛姑娘心思玲珑。以她的聪慧,就算找不到南门烈,自保也一定没有问题。而且你忘了她离开之前曾经说过,让你操持京中诸事,她最迟十日必定返回京中,你若是这时候离开,不仅薛姑娘暗中离京的消息隐瞒不下来,若是让穆一荣的人察觉到薛姑娘此时已经不在京城。她在郾城的身份恐怕就保不住了!”
容璟神色冷厉,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离京会有什么后果。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安,刚才那瞬间的心脏猛停,让他总觉得郾城那边出了事情。
温季玄见他神色依旧阴沉,不由继续道:“王爷,你与其这个时候离京,倒不如先把京中的事情处理干净。宁贵妃有孕,却几次胎像不宁,楚皇为了替她安胎,已经命太常寺和礼部在两日之后,在宫中举行祭祀,到时候朝中诸臣,各皇子亲王都必须到场。咱们的人回报,庆王和福王都打算在那一日动手,萧太后已经命暗卫替换了禁军中人,健锐营、戍卫营和京城驻军也是蠢蠢欲动,王爷切不可大意!”
“是啊王爷,您与薛姑娘花了这么多心思,筹谋这么长时间,切不可咋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容璟紧握着拳头,透过窗户遥望着郾城方向沉默不语,许久之后,他才阴沉着眼道:“命施书行和暗谷的人照计划行事。暗五,命人去郾城接应柔柔!”
“是,王爷!”
……
云不见底,水流潺潺,清风拂过崖底的寒潭,带起丝丝涟漪。
薛柔和穆一荣同时从高处跌落下来之后,撞到了悬崖边上的青松,而薛柔紧紧抓着树枝,支撑着两人的身体片刻之后,这才悠的压断了树枝,再次下落,片刻之后,两人双双落进了寒潭之中。她只觉得巨大的冲力猛地冲了上来,喉间一片腥甜溢出之后,薛柔脑中嗡的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薛柔在冰冷之中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她趴在一处浅滩之上,潭水没过半腰,被冰冷的水浸泡了两个时辰之后,薛柔只觉得连骨子里都散发着寒气,整个人冷的簌簌发抖,她刚想撑着手离开潭水之中,微一动弹,便感觉到脸上和后背之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嘶——”
薛柔忍不住倒吸口冷气,“砰”的一声摔倒在寒潭边上,疼得冷汗直流。好半晌后,她才吸着气压住了那股痛意,费力的用手扒着地上的石子,刚想朝前爬去,却感觉到手腕之上被人紧紧抓着。她连忙抬头,就看到早已经断气的穆一荣躺在她身旁不远处,右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而腕脉上被划了道口子,紧紧贴在她手腕上的伤口处。两人的血几乎混在了一起,彼此沾染,看上去极为可怖。
薛柔连忙费力的挣脱开来,谁知道她的手腕刚一离开穆一荣的血液,手臂里面的筋络就一阵撕裂的疼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血液之中扭动一样,快速朝着心脏处窜了上去。薛柔大惊,她连忙低头,就看到露在外边的手臂上,一条黑线不断朝上蔓延,若隐若现的浮在肌肤上。
蛊虫……
薛柔脸色发白,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寒潭深处的另一头就传来了落石砸进水里的声音。她顿时大惊,连忙抬头,就见到悬崖上,好几道身影身上绑着粗壮的绳子,正攀着岩石快速朝下而来。距离还远,再加上山间的雾气,薛柔虽然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长相,可是她和穆一荣刚坠崖不久,这个时候能够下来寻找他们的,只有可能是杀了穆一荣的那些人。
她再也顾不得身体里的异状,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强忍着头中的晕眩,咬牙朝着远处摇摇晃晃地走去……
(未完待续。)
470 天赐寿数,命不该绝(二更)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廖山才率人下到了崖底,崖底是个十分隐蔽的山谷,谷中寒潭占了大半,周围还有几个不大的泥潭,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便全是及腰深的草丛和茂密的树林,一直延伸到山谷外边。
廖山几个身手高强之人在还未落进寒潭之时,便脚点崖壁,快速地飞掠到了岸边,而其他人则是踩着崖壁上的巨石,一直攀到了另外一边的平坦处,才纷纷松开身上的绳索跳了下来。
“副统领,你看!那里好像是穆一荣!”
几人刚一落地,便有人看到了不远处趴在那里的尸体,众人快速围拢过去之后,廖山便拿剑将地上的尸体掀翻了过去,当露出穆一荣早已经僵青的脸庞时,他回望了四周一眼冷声道:“穆一荣死在这里,薛柔落下来的地方应该也不远。你们给我仔细的搜,无论草丛还是寒潭,山洞还是乱石,一处都不许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副统领!”
众人纷纷分散开来,十数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搜索过去,见到草丛之时,几乎都是直接用剑横扫过去,而那些能藏人的地方也都被他们用内力摧毁,却根本没有见到薛柔的踪影。约莫一炷香后,众人才纷纷从四周回到了原地。
“副统领,这边没有找到。”
“我这边也没有。”
“副统领,我这边也没看到薛柔的尸体。”
众人纷纷开口,廖山闻言脸色阴沉。看着几乎一眼就能尽收眼底的山谷,皱眉道:“这里就这么大,怎么可能没人?!”
其他人闻言后也是不解。半晌后才有人低声道:“副统领,会不会是有人救了薛柔?”
“不可能!薛柔的护卫早就与她分开,没了踪影,而这崖底安静异常,草木纵深,连野兽都没有,更何况是人?看来薛柔十有**是受伤未死。自己离开了这里。”廖山沉声说完,对着几人道:“你们立刻带人出去搜捕,不准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我回崖顶。命人绕到山外朝里搜,记住,薛柔知道的事情太多,会对主子不利。所以绝对不能让她活着!”
那十几人连忙点头。快速朝着远处奔去,其中一人路过一处泥水潭时,脚下在上面的木板上轻点就跃了过去,而其他人也紧跟着进入了远处的密林之中。廖山站在寒潭边的巨石之上,再次看了眼山谷,目光如电的扫过所有可以的地方,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他紧皱着眉头。半晌后才跳下去一脚将穆一荣的尸体踢入了潭水之中,而他则是快速的攀上了崖壁。运转内力使劲拉了拉绳子,上面便立刻有人用力,将他拉了上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山谷之中便恢复了最初的安静,草丛里的虫子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已经消失在崖壁上的廖山再次跳了下来,却原来他刚才根本就没有攀上去,而是坠着绳子吊在崖壁之上,紧紧地注视着山谷中的一切,却发现这里当真是没有人,他忍不住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头,那石头砸入了不远处的泥水潭之中,溅起了满地的水渍,而他却是满脸阴鸷道:“该死的薛柔,没想到真的跑了,看来要传消息给主子,让她尽快动手,否则万一薛柔逃回京中,可就麻烦大了!”
他脚下轻点,抓着绳子跳上了崖壁,这一次却没再迟疑,而是灵活的踩着悬崖上山石突起的地方,快速窜到了崖顶,等到上去之后,那悬崖上早已经聚集了数百的驻军和府兵,他立刻冷声道:“薛清杀了大人,潜逃了出去,你们立刻随我前去抓捕。王力,你立刻回太守府,命人发布通缉剿文,将薛清及她那几个仆人婢女的的画像画下来,交给附近州府,全力捉拿薛清,为太守大人报仇!”
众人听说穆一荣真的死了,都是心中胆寒,他们中大多都是郾城太守府的府兵,还有郾城驻军的人,这次随同穆一荣一同出城捉拿薛清等人,谁能想到薛清主仆至今下落不明,穆一荣却死在了薛清手上?他们都是有些双腿发软,太守身亡,他们这些属下随从都脱不了干系,更何况穆一荣是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被薛清连累的“坠崖身亡”,所以听到廖山说要去捉拿薛清,所有人都是毫不迟疑的应承了下来,纷纷跟着廖山一同下山。而其中那个名叫王力的人,则是快速返回了郾城太守府中,命人将薛清主仆的画像全部画了出来,然后让太守府的人背着画像,快马加鞭的送往郾城周边各个州府!
……
大批的人马几乎封锁了整个山谷附近的密林,地毯似的全面搜索,人声鼎沸的同时,山谷之中却是安静的仿佛世外桃源,连半点声音都没有。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而山谷外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不远处的泥水潭中,一截中空的朽木动了动,随之那水潭污浊泥泞的水面上冒出了一大串的气泡,片刻后,薛柔才从里面探出头来。
此时她一张脸颊被泥水泡的惨白,嘴唇早已经乌青,满头长发被泥水浸泡之后,湿答答的黏在脸上,而她早已经泡的发白的纤细手掌之中紧紧抓着一截旁边垂到泥潭里的藤蔓,牙齿不停地上下打着哆嗦,冷的簌簌发抖。
薛柔只觉得眼耳口鼻之中都是泥水,身上的伤口被泥水泡过之后早已经起了炎症,她却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就那么打着哆嗦眼中带着警惕之色地看了许久四周之后,见真的无人,她这才费力攀着藤蔓,借力爬出了泥水潭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幸好她察觉了那泥潭之中,只有浮在上面那一层是沾上了泥土的水草,下面却只是混着些泥的清水,也幸好穆一荣的人真将那水潭当成了真正的泥沼,以为不能藏人。
有好几次,薛柔藏身在泥水潭里,都以为自己会被人发觉,甚至于廖山将石头踢进水潭中时,还差点砸到了她的头,当时她呼吸都快要窒住了,却没想到,最终她还是逃过了一劫。
薛柔就那么瘫倒在地上,仰面看着天上已经升起的月亮,感受着身上如同火烧一样疼痛的伤口,再看看浮在寒潭里早已经泡的发白的穆一荣,突然低声轻笑了起来……
这算不算天赐寿数,所以她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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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先是去给外婆烧四七,后来老爸砸伤了手又去医院,累的晕头转向,所以就两更了,明天再加……表示今年真的很倒霉,家里接连的事就没断过,在想要不要找机会去拜拜…o(︶︿︶)o……(未完待续。)
471 柔柔失踪了?
京城,皇宫。
顺宁宫外的横廊处,一个长相秀气的宫女束手立在那里,她脸颊上带着几分婴儿肥,看起来娇憨可爱,只是偶尔四扫的目光中却全是警惕的精光。
她正小声的说着什么,神情态度十分恭谨。
在宫女身前不远处,容璟冷漠至极的站在那里,他薄唇紧抿,双眼阴沉,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寒气,让得远处偶尔路过的宫人如同被惊吓似的纷纷避让。等到那宫女说完之后,容璟脸色阴沉,薄唇轻启,对着那宫女带着几分意味不明道:“也就是说,柔柔失踪了?”
宫女点点头道,低声道:“暗五大人赶去郾城的时候,就发现官道之上不时有人盯梢,而整个郾城更是全面戒备,封锁城门不允任何人进出。他几经打听,才知道是郾城太守穆一荣被杀,而杀害他之人名叫薛清,如今带着几名要犯潜逃在外。暗五大人怕是薛姑娘他们出了事,就带着人潜入了郾城之中,这才知道魏江因为身份暴露被抓了,而薛姑娘带着南门烈和呼延博,在元梁国特使辛淞的帮助下逃出了。穆一荣是在追捕姑娘他们的时候,坠崖身亡的,听太守府的人说,薛姑娘她……她也一起坠了崖……”
“咔嚓!”
那小宫女的话音刚落下,容璟原本握在手中的珠串瞬间被捏成了粉末,宫女有些惧怕地抬头,就看到容璟脸上平静中隐含着风暴之色,整张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坠崖!
柔柔居然坠崖了。还生死不知?!
容璟心中涌出无边戾气,脸上却平静的让人害怕。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日。”小宫女感受着容璟身上的寒气,连忙低声道:“暗五大人回信说。他知道这事之后就立刻命人入山,想要带着人去悬崖那边搜寻薛姑娘的踪迹,但是郾城驻军却是牢牢把守着那里附近所有进出的道路,不许任何人进出,而同时还派了许多人在大肆搜索,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我们的人进不去,也得不到任何里面的消息。不过。暗五大人却意外看到了这个……”
小宫女说话间从怀中拿出几张叠好的纸来,递给了容璟,一边说道:“这是郾城周边各府州两日前收到的通缉文书。上面不止有薛姑娘,还有暗三大人、素大人和墨大人几人的画像,他们都被扣上了谋杀郾城太守的罪名,对外都是在逃嫌犯。郾城那边发了文书要求周围各州府城镇协同捉拿。”
容璟接过那几张纸。看着上面的画像,脸上的寒冰稍稍融化了些,而心底那种在知道薛柔坠崖之后,突然生出的几乎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也被他强压了下来。穆一荣身死,薛柔必定有危险,可如今郾城驻军不止封山,还派兵四处搜索。就说明那些人根本没有找到薛柔的尸体,也就是说。薛柔极有可能在坠崖之后还活着,而且已经逃出了那些人的追捕,否则郾城那边的人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发布通缉令,甚至不怕惊动了自己和京中众人。
他紧紧捏着手中的通缉令,阴沉着眼道:“柔柔应该是知道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郾城的人不会这么穷追不舍。他们既然把守了那悬崖附近的山路,就说明柔柔十之**应该还在山中,只是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你立刻传信给暗五,让郾城的人动手,不管他们怎么做,用什么办法,只要让郾城乱起来,乱到不得不派兵镇压的地步即可。”
只要郾城大乱,乱到整个城中都岌岌可危,哪怕穆一荣手下的人再想捉拿薛柔,却也不得不让驻军和府兵回城平乱,而他们的人离开的越多,藏身山中的薛柔就越安全,只要能把那些人引离那里,以薛柔的聪慧,她必定能够想到办法从里面逃出来。
“等到郾城驻军回城之后,让暗五立刻命人入山查找柔柔踪迹,还有,让施书行带人即刻出京,前往利州,宁北郡、田东等地,接应南门烈几人!”
“王爷,您是说南门烈他们和姑娘分道而行了?”小宫女怔愣。
容璟沉着脸点点头,柔柔的性情他最了解,若不是南门烈和呼延博有绝对不能死的原因,她绝不会冒险用自己做饵引追兵前去追她,他们骨子里都是同样的人,而她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会让南门烈两人与她分道而行。
眼下穆一荣虽死,可回京的路必定早已经被人封锁,南门烈等人如果想要来京,就只有绕道利州,从宁北郡方向入京,穆一荣未必想不到这一点,再加上眼下各州府收到的通缉文书,他们一旦露面,必定被抓,如果不派人接应,南门烈几人很难能回到京城!柔柔以自身危险为代价换来的几人的性命,他决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小宫女连忙点头应下来,然后才抬头道:“王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容璟沉着眼想了想,能让薛柔一定要保住南门烈和呼延博的原因,肯定还是出在北戎人身上,他们之前的调查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而且那个假的南门烈和呼延博,处心积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冒充北戎皇室入京,他们所想要的,绝不可能只是促成北戎和南楚结盟这么简单!而且他们来楚这么长时间还不肯离开,肯定别有图谋。
“让谷中天卫看好北戎的人,不只是南门烈和呼延博,还有那些随侍,去探探这两日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是,王爷。”
小宫女点点头,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就见到了不远处匆匆而来的人影,她连忙收敛起脸上的严肃之色,装作胆小怕事被凌王吓着了一样,紧紧垂着脑袋,手指搅在一起。
容璟见状顿时知道是有人来了,他带着几分阴戾之色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极为眼生的太监自不远处快速小跑着过来。
见到容璟之后,那太监顿时眼前一亮,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急声道:“哎哟我的爷,您这是去哪儿了,陛下正命彭公公带着人四处寻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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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彭德的小心思
容璟却没回话,只是阴着脸对着小宫女道:“本王说的事情听清楚了没有?”
小宫女眼底顿时浮现水渍,脸上带着几分惊慌道:“奴婢……奴婢……”
“恩?”容璟冷哼。
那小宫女脸上更白,吓得身子簌簌发抖,连忙紧咬着嘴唇带着哭腔道:“奴婢,奴婢明白。”
容璟闻言自鼻间发出冷哼之声,装作懒得理会那宫女,直接转身就朝顺宁宫内而去,那太监连忙回头看了眼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小宫女,记住了她的容貌之后,这才快步追上了容璟,言语中带着几分试探着道:“凌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那丫头惹殿下生气了?要不要奴才命人教教她规矩?”
容璟闻言脚下停了下来,转头淡淡看着那太监。
那太监刚开始还强撑着笑意,可渐渐的,在容璟冷漠至极的目光中开始觉得头皮发麻,笑容僵在脸上。他只觉得自己心中所想好像都被眼前这双黑眸看透了似得,他心惊肉跳地垂着头,不敢直视容璟的目光,只觉得后背上冷汗直冒,就在他想要开口说话圆个场时,容璟就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本王想要教训个宫女用得着你个奴才出头?还是你觉得你的话比本王更有作用?”
那太监只觉得身上压力大增,额头上冷汗直流,他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替王爷分忧,才会言语越矩,绝没有其他意思。求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他砰砰砰的连磕了好几个头,心中却是胆寒,这凌王果然如同传言一样,性情阴晴不定,霸道乖戾,他没想到他只不过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居然就引得凌王如此呵斥,而且他分明感觉到,凌王身上瞬间爆发出的杀意。他不由磕的更狠,嘴里连连求饶。
直到那太监额头上都磕出了血迹,容璟这才寒声道:“今天本王不想见血,就饶了你。下次你若再敢多管本王的闲事。本王就拔了你的舌头,丢出去喂狗!”说完他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就朝着顺宁宫内走去,途经那些宫人身前时,所有人都被他身上的煞气所摄,连忙吓得纷纷后退开来,唯独在宫门前的彭德迎了上来。
彭德见到容璟脸上神色,就知道恐怕是有人又惹了这位爷。他不由走上前道:“凌王殿下来了?”
容璟扫了眼彭德,皱眉道:“父皇找我什么事?”
彭德早习惯了容璟的脾气。眼前这位爷在面对陛下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半点讨好的模样,他自然不会因为容璟语气难听就生气,反而是笑着道:“老奴也不清楚,只是福王殿下他们来了,太常寺和礼部的人也在殿里候着,陛下好像有事要吩咐几位王爷,可是却不见殿下的踪影,所以才命老奴来寻您。”说话间他看了眼不远处那个方才还跪在地上的太监,站起来鬼鬼祟祟的一溜烟跑了,他眼底微动,面色却是丝毫不变,带着浅笑道:“殿下既然来了,就快些进去吧,别让陛下久候。”
容璟点点头,就直接进了殿内。
等到容璟进去之后,彭德才朝着一旁招了招手,旁边立刻有个小太监跑了上来,恭敬道:“彭公公。”
“去跟上刚才那个人,看看是干什么的!”
那小太监连忙点点头,转身就快步小跑了出去,远远跟在之前那太监的身后,而彭德却是站在顺宁宫前,看着阴沉的天气,脸上浮现出一层忧虑。自从陛下重病后,宫里也跟着乱了起来,各种牛鬼蛇神尽数登场,暗中鬼魅更是多不可数,他虽然没有亲眼瞧见,可跟在陛下身边****近前伺候,却很容易就察觉到宫中的气氛越来越微妙。几位王爷蠢蠢欲动,寿安宫和昭阳宫的那两位也越来越不安分,这楚皇宫,眼见着就要乱了。
如今还只是陛下病重,朝中就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如果哪一日陛下当真去了,这京中必定会血流成河……
彭德眼底阴沉下来。他抿了抿嘴角,强压下心头不安,想起前几日暗中得到的消息,和那人命人送给他的东西,他心中不由下了个决定,微微一捏拳头,这才转头也跟着进了内殿。
御书房内,楚皇坐在龙椅上,正和福王等人商议着明日为宁贵妃腹中孩子祭祀祈福的事情,他眉宇间有些疲惫,眼底尽是血丝,整张脸因为病重的缘故,看上去苍白无力,而嘴唇上更是泛着隐隐的青黑色。
他虽然依旧穿着龙袍,尽力维持着帝王气势,可是与月前万寿节时相比,他整个人都好像老了十几岁,身上散发着沉暮之气。
庆王和福王显得特别热心,不仅替楚皇出着主意,还不断安慰着楚皇,显示着自己对于宁贵妃腹中孩子的期待和欢喜,渝王虽没有他们做的那么明显,可同样也不甘示弱,时不时在旁搭句话,显示自己的存在,唯独凌王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抹淡讽,就像是看着笑话似得,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场景。
福王一抬头,就见到了他这幅模样,不由眼色微沉道:“十三弟,你对明天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容璟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过是宫里头添个孩子,又是祭祀又是祈福,不知道的人还当父皇没见过孩子,才这么稀罕。”
“十三弟这话说的,父皇命太常寺和礼部主持祭祀祈福,那是因为宁贵妃胎像不稳,再加上最近宫里事情又多,祈福只是为求平安。”
容璟闻言冷哼出声:“胎像不稳就找太医,宫里事多就杀了找事儿的人,祈个福就能天下太平了?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蠢了?”
福王顿时一噎,怒视容璟,“你骂我蠢?!”
容璟薄唇轻掀:“难道你不蠢?想凭着祭祀祈福,求老天保佑宫中安宁天下太平,那你怎么不干脆把你的福王府改建成寺庙得了,贡几尊佛主菩萨的,****在府中吃斋念佛,烧香礼拜,指不定哪路神仙看到你的诚心,就保佑你心想事成,顺便也让他保佑保佑咱们楚国福泽万万年。”
“你!!”
福王气的直哆嗦,要不是楚皇还在场,他简直恨不得扑过去撕了容璟那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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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成为储君的条件
福王怎么也没想到,容璟会这么不留情面,更没想到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让容璟紧咬住不放。一时间,他被容璟一席话气的直哆嗦,想要破口大骂,却碍着楚皇的面不敢,可要生生咽下这口气,却又胸闷的想吐血。
一时竟是气的脸色泛青。
庆王和渝王见状都是忍不住满眼的幸灾乐祸。这段时间,他们和福王在朝中打的不可开交,彼此势力大有折损,福王不知道得了什么人的指点,将他们布置下来的暗桩拔除了不少,更是几次三番的阻了他们的好事,两人对福王都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此时见到福王吃瘪,他们自然是高兴,若不是场合不对,保不齐他们还会落井下石几句。
楚皇坐在龙椅上,将下面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皱眉怒声道:“行了,朕还没死,吵什么吵!要吵都给朕滚出去!”
福王悻悻然的闭嘴,容璟却只是淡淡勾起唇角,眼底带着淡讽道:“儿臣可没空跟他吵,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这么蠢,儿臣还怕跟他吵了之后说出去掉份!”
“容十三,你别太过分了!”福王怒目而视。
容璟冷眼看着他,眼底的嘲讽却是毫不掩饰,直气的福王暴跳如雷,他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想楚皇已经沉着眼带着隐怒道:“够了!”
“父皇……”
“明天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个回去吧。凌王留下。”
福王看到楚皇到这个地步还偏袒容璟,气的脸色铁青,可是他却丝毫不敢说出半点异议。他只能满脸不甘地低垂着头,紧紧抓着袖口,手背上青筋直冒,心里更是把像疯狗一样乱咬的容璟骂的狗血淋头。
渝王见福王气的七窍生烟,嘴角忍不住上扬,可是听到楚皇说让他们先回去后,却是下意识皱眉。连忙上前恭敬道:“那父皇,明日祭祀的事情……”
“你们不用管,朕自会安排人手负责。”楚皇说完挥挥手。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和不耐。
渝王见状有些不甘心,可却也不敢再问,而庆王虽然和渝王一样,想要把明天祭祀的事情揽入自己手中。可是听楚皇的意思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他如果再问恐怕只能引来楚皇的不愉。
三人纷纷告退之后,离开御书房前,都是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容璟,眼底有些怀疑,更有些忌惮。
如今楚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们都很清楚,说不定哪一日楚皇就会大行,可储君之位却依旧悬空。他们都在防备着楚皇会突然召见谁。害怕他会私下定下储君之位,甚至于会突然写下传位诏书。三人出了御书房后。都是不约而同的互看一眼,然后重重哼了一声,就转身各自离开,只是同时,三人都没有立刻出宫。
渝王和福王分别找到了自己在顺宁宫的耳目,让他们打探楚皇和凌王说了什么,而庆王则是在宫中绕行了片刻之后,才走到了一处偏僻之地,而在那里早有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候着,一见到庆王之后,就立刻迎了上来。
“王爷。”
那人行了个礼,抬头时露出的那张脸,赫然正是方才与容璟见过面的那个太监。此时那人脸上哪还有半点慌乱之色,一双小眼之中满是精光。
容洵见到他后直接皱眉道:“有什么事情非要立刻见本王?你难道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时候?”
那人连忙低声道:“王爷,不是小的要见王爷,是太后娘娘让小的转告王爷,明日的事情恐怕有变,让王爷切记小心凌王。”
“凌王?”容洵面露诧异,没想到萧太后会突然让他小心容璟,他沉声道:“太后怎么说?”
“太后说,昨天夜里,陛下曾命朝中辅臣和各位阁老秘密入宫,在陛下的寝宫中密谈了近两个时辰,期间彭德带人守住了寝宫内外所有的地方,不允任何人出入,我们的人也被拦在了外面,但是当时送茶进去的小太监曾经听到陛下谈及凌王,还曾郑重嘱托了几位阁老有关凌王的事情,太后怀疑陛下已经立了储……”那人低声说道。
庆王闻言之后却是毫不犹豫的皱眉道:“怎么可能?父皇就算立储,也绝不可能是凌王!”
别的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凌王是绝不可能成为储君,乃至登上皇位的,不说其他,单单就只是司马雯城和姜岐国的灭国之仇就是不可跨越的天堑。上次宣王逼宫时,鲁庆平要挟楚皇的话虽然说的不清不楚,甚至于后来还被谢忱突然出手所打断,但是朝中诸人都对凌王的身份有所猜测,特别是跟随楚皇多年,甚至亲身经历过当年那一场血洗的萧家和萧擎苍,都已经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凌王是司马雯城的儿子。
后来萧擎苍为了此事曾经入宫向萧太后求证,萧太后虽没有直接回答,可当时却也曾说过,凌王是绝不可能继承皇位的。更何况这些年凌王除了吃喝玩乐,纨绔闹事外,连半点朝政之事都不曾接触,朝中的朝臣更是被他得罪了大半,除非楚皇是疯了,想要楚国大乱,否则他绝不可能把皇位传给凌王。
那人听到庆王的话后连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娘娘的意思是,陛下立储之事,极可能关乎凌王……”
“怎么说?”庆王皱眉。
“陛下这些年对凌王的宠爱王爷应该看在眼里,而凌王的性情王爷也该知道,他得罪了多少人,又做下了多少张狂之事,王爷试想,如果陛下当真驾崩,以如今的凌王,他怎么可能自保?太后猜测,陛下立储的第一个条件,肯定就是新君必须保凌王不死。”
庆王闻言想起刚才楚皇让他和福王、渝王离开,却独独留下了凌王,面上表情微变,“太后的意思是?”
“向凌王示好,最好是能不着痕迹的告诉陛下,你若登上皇位,必保凌王无恙。”
----(未完待续。)
474 分封
庆王听到那太监的话,顿时觉得荒谬至极。
半月之前,太后还曾严令他找机会杀了凌王,绝不能留下后患,如今却又让他向凌王示好,先不说凌王接不接受,就说楚皇那里……“你当父皇是傻子,保凌王无恙?这种口说无凭的话,父皇怎么可能相信?”
那太监低声道:“太后娘娘说了,你只需要向陛下表明你会善待凌王即可,其他事情无须王爷操心。”
庆王沉着脸,他实在不明白,就算容璟是司马雯城的儿子,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善待他,要知道当年司马雯城带着姜岐国的军队,差一点就灭了楚国,甚至于连父皇母子都差点死在了她手上。那一次血洗京城的时候,他虽然还小,可却还记得那弥漫整个京城的血腥,和楚皇室苦苦哀求的声音。
当时他躲在母妃的怀中,亲眼看到那个红衣如血,容颜似妖的女子横剑落在父皇颈上,两人站在宫门前,看着她手下的那些人闯入宫中,一剑一剑的斩杀了先帝身边的那些勋爵贵族,逼得皇室子弟跪地求饶……若换做是他,他决不可能会让容璟活着,更不可能让一个明摆着是仇人的儿子,过着比其他皇子还要风光甚至肆无忌惮的生活。
可是他也明白,太后才是最了解父皇的人,而且也只有她,才最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萧太后既然说让他这么做,肯定是已经有了打算。他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从,所以庆王沉着脸点点头道:“本王会找机会办妥此事。”
那太监闻言低声道:“还有一件事情,这几日京中来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而且京中驻军也有所异动,娘娘让小的转告王爷,别一心盯着朝堂和福王、渝王,也要小心有人浑水摸鱼,黄雀在后。”
庆王沉着眼:“本王明白,你告诉太后娘娘,本王会小心行事。”
那人点点头。朝着庆王行了一礼后,再四周看了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快速离开。等到他走之后。庆王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两人离开许久,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这才有一条瘦弱身影闪过,那人看了眼离开的太监和庆王。眼底微闪。然后便悄无声息的重新隐没在了灌木丛里,不过片刻,就没了踪影。
……
御书房内,容璟神色冷漠的站在那里,一袭玄色锦袍映衬的他脸上带着一些病态的苍白。
楚皇抬头看着他,目光落在他那张像极了司马雯城的眉眼之上,神色间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病的太久,这几****夜夜都能梦到那女子张扬绝色的容颜。耳边仿佛一直听到她叫着他“风哥”的声音。
有时候轻柔低语,有时候深情缠绵。有时候狠辣决绝,最后却都化作了仿佛厉鬼一般的嘶吼。
……容秉风,我会在九幽炼狱等着你,等你下来陪我,看着你永不超生!!
楚皇突然打了个冷颤,就好像有寒风从背心里透过,连骨子里都带着冷意。他双眼迷惘的看着容璟喃喃道:“雯城……”
容璟站的虽远,可却清楚地听到了楚皇嘴里的低喃声,他凤眼瞬间阴鸷下来,脸上更是覆满了寒霜,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冷声道:“父皇在说什么?”
楚皇心中一凛,瞬间惊醒过来,他看着小儿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寒色,叹口气后,微垂着眼帘道:“你知道了多少?”
容璟嘴角微扬,眼中却无半点暖意。“父皇想让我知道多少?”
楚皇沉默,若是可能,他想让容璟永远都不知道那些事情,可是他却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时日,朝臣间的议论他不是不知道,有关容璟身世的猜测更是闹的沸沸扬扬,容璟性子虽然张扬跋扈,可他绝不是蠢人,就算只是只言片语和猜测,也足够让他知道他的身世。
而他此时的言语和表情,也足以让他明白,容璟恐怕已经知道,他母亲就是司马雯城。
楚皇收敛心神,好像刚才迷茫低喃的人并非是他,他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容璟后,这才开口道:“无论你知道了什么,你都是朕的儿子,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容璟闻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楚皇,“父皇今日召我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楚皇对他的冷淡不由皱眉,“你就不能好好陪朕说说话?”
“说什么?说父皇当年是怎么和我娘相爱相杀,还是说当年父皇灭了姜岐,杀了我娘,却独独留下我这个孽种的‘恩情’?”
“容璟!”
楚皇被容璟满是嘲讽的话气的铁色铁青,满眼厉色地朝着容璟怒喝出声,然而容璟却半点都不惧他,一双凤眼带着寒芒回视着他,半点都不退让。两人视线在空中彼此对抗,御书房内气氛一时间凝滞的让人窒息。半晌之后,楚皇才紧抿着嘴唇收回视线,满脸阴沉道:“朕不许你这么说你娘,更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你是朕的儿子,是南楚十三皇子,谁敢说你是孽种?!”
容璟闻言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之意。
楚皇脸色更阴沉了几分,这个儿子,被他养的太过桀骜也太过张狂。他强压着心中怒意,深吸了几口气后沉声道:“璟儿,朕不想与你争吵,今日让你前来,是想谈你分封的事情,朕日渐病重,恐怕时日无多,为保你周全,在朕走后,你便前往封地,避开朝中纷争。”
“分封?”
容璟眼底泄出一抹森寒,老头子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就想把他分封出去?他到底是想要保住自己,还是想要保住他心中已经决定了的储君人选,和这南楚江山?
今日从楚皇一开口时,他便知道楚皇已经察觉了他的心思。虽然他不知道楚皇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他很清楚,楚皇已经对他有了戒心,甚至于已经开始防备着他对皇位伸手,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将他分封出去,他怕他为司马雯城报仇,更怕他骨子里倾向姜岐,而将楚国视为灭国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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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家中又有老人过世,前两天去守灵了,所以没更新,见谅。
谢谢世淨光的和氏璧打赏(未完待续。)
474 保命圣旨(二更)
容璟薄唇轻扬,冷声道:“不知父皇想把我分封到哪里?”
“安吴,或是义陵,你自己喜欢哪一处?”
容璟听到楚皇说出来的两处地名后,眼底森寒之色更甚。
安吴位于南楚以南最边境之地,与南海交界,虽然富足,可距离京城足有数千里之遥,想要回京,哪怕昼夜不间断地骑马而行也需要足足数日,中间更隔了国脉之地,大军无法开拔。而义陵则是紧靠韩公国府,有大军镇压,他若有半点反意,恐怕不等动手,那军队朝夕之间便能碾压了整个义陵。
楚皇倒是给他选的好地方。
他冷眼看着楚皇道:“父皇就这么不想我留在京城?”
楚皇微垂着眼帘,“不是朕不愿留你,而是朕知道,朕若一死,无论谁登基,他们都不会留你。”
容璟满眼嘲讽,“既然父皇这么清楚,就该知道,你就算将我分封出去,他们同样容不下我。还是父皇以为,只要我离开京城,就能避开所有的纷争?”
“朕没这么以为,所以朕留了一道圣旨给你。彭德!”
一旁的彭德闻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楚皇手中的圣旨,然后将其捧到了容璟身前。容璟淡淡的拿起圣旨打开来看,上面很清楚的写着,若是楚皇一旦驾崩,新帝继位,凌王即刻受命前往封地,任何人不得留难,若是凌王身死。朝中阁老和新君辅臣可凭圣旨处置一切伤害凌王之人,甚至,可联袂废帝……
凌王看完圣旨之后。脸上没有半点喜意,他只是随手将其卷了起来,拿在手中朝着楚皇一扬,嘲讽笑道:“父皇觉得凭着这么道圣旨,就能保我平安?”
“至少在你去封地前,无人敢动你,而你去了封地之后。朕相信以你的手段,足以自保。”楚皇淡淡道。
容璟闻言冷笑出声,“父皇可真够看得起儿臣的。”
让他自保。拿什么自保?先不说楚皇一旦驾崩,萧太后会不会放过他,就说京中之人若是知道他手中有这么一道足以决定新任皇帝去留的圣旨,除了新皇之外。人人都恨不得他去死。只要他死之后,所有线索都指向新帝,阁老辅臣便能废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他有暗谷一众手下,再加上驻地三千驻军,难道就能防得住那些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更何况,这道圣旨最多只能保他一两年而已。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新君坐稳了皇位。大肆提拔了自己的人,掌控了朝局之后,这道圣旨便再没有任何威慑力量,而等到新君从朝局之中腾出手来之时,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自己这个足以威胁他帝王之位的王爷!这世上,还从来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身边有个时时动摇他皇位的人活着!
楚皇看出了容璟所想,他沉声道:“朕会把虎豹骑和铁鹰卫全部交给你,有他们在,没有人敢主动招惹你。”
容璟眸子微眯,若有似无的看向楚皇身后的彭德,就见到彭德满脸惊容,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瞬,下一秒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在了楚皇身前,起身之时朝着容璟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快速的半垂着头退到了楚皇身旁。
楚皇却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异常,只是略带疲惫道:“屠义,史林。”
两道身影快速出现在御书房内,均是面无表情的朝着容璟跪了下去,恭敬道:
“虎豹骑统领史林,参见凌王殿下。”
“铁鹰卫统领屠义,参见凌王殿下。”
容璟眼色幽暗,抬眼看着楚皇。
楚皇只是沉着脸道:“他们两人是朕的心腹,绝对忠诚于朕,璟儿,你去了封地之后,他们两人便会带着虎豹骑和铁鹰卫效忠于你,只要你不起反心,不觊觎皇位,他们便能保你一世平安。”
楚皇的话说的好听,可是容璟却从他话中听出了后面他没说完的意思。如果他安分守己的在封地当个逍遥享乐的王爷,这两人便会遵皇令保他周全,效忠于他,可如果他起了反心,或是有朝一日觊觎皇位的话,这两人则会毫不犹豫的出手,除了他。
容璟心中冷笑出声,刚才看到那圣旨的时候,他还以为楚皇是老糊涂了,才会这般护他周全,可看到屠义、史林两人的时候,他才明白,楚皇还是楚皇,不管他表现的有多慈爱多仁义,多为他着想,可前提是他绝不能碰触他心底的禁忌之地,否则他的狠辣绝情绝不会因为他是司马雯城的儿子就心软半分。
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为了皇位,为了权势,可以舍弃一切的男人。
容璟直接把圣旨揣进袖中,神情冷淡道:“既然父皇都已经有了决定,又何必再问儿臣?等父皇驾崩之后,儿臣自会遵照皇命。”说完之后他面露嘲讽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丝毫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打算,只是冷声道:“父皇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儿臣就先行告辞了。”
他丝毫没等楚皇说话,转身就朝着御书房外走去,而楚皇见状眉头紧皱,看着容璟的背影突然开口道:“明日宫中祭祀,让薛柔也来。”
容璟脚下微顿,背对着楚皇的脸上凝聚着掩饰不住的杀意和阴鸷,等到回眸之时,那眼中却已经只剩下寒霜:“柔柔诸事繁忙,没空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若是朕让她来,是为了宣布你们的婚事呢?”
容璟闻言不仅不喜,反而面色一沉,满眼警告地看着楚皇冷声道:“我和柔柔的事情,用不着父皇操心,父皇若有闲情,倒不如多想想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宁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你!”
看着容璟满眼的冷厉之色,楚皇气的脸色铁青,他阴沉着眼就想怒声说话,却不想容璟根本没给他机会,转身就走。
看着容璟径直出了御书房,那背影带着肃杀决绝,直气的楚皇猛地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他脸色瞬间发白,原本就泛着乌青的嘴唇上更是隐隐冒出了黑色,神色之间衰败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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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要稍微晚一点。(未完待续。)
475 若有反心,杀了他!【世淨光+】
“陛下!”
御书房内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彭德连忙几步上前,伸手扶着楚皇,快速从怀中取出瓷瓶来,倒出丹药塞到楚皇嘴中,然后神色慌乱地朝着外面大声道:“来人,快传太医…”
“闭嘴。”楚皇紧紧拉着彭德的胳膊,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道:“不准叫太医。”
“可是陛下,您的身子…”
“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楚皇张大嘴喘息了几下,药力融化之后,似乎压住了他体内的病势,他嘴里的咳嗽慢慢停了下来,嘴唇之上虽然仍旧乌青,可面色却变成了不正常的红润,而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那双一贯阴鸷的眼中带上了几分浑浊之色,容颜衰败的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挥开彭德扶着他的胳膊,仰靠在龙椅上,感受着已经腐朽的再无恢复可能的身体,眼底满身阴霾。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长了,可是在还没安排好一切的时候,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病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楚皇歇息了许久,这才低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沉声道:“屠义,史林。”
“臣在。”
“从今日起,你们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凌王。”
“可是陛下,那您……”屠义忍不住抬头,若他们都跟在凌王身边,楚皇身边由谁来保护?!
楚皇神情冷漠,阴沉着脸道:“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他们就不敢对朕如何,更何况朕身边还有影子,你们两人只需要照朕的命令去做即可。跟在凌王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若他有反心,不必回禀,直接,杀了他。”
屠义和史林对视一眼,半晌后双双低头道:“臣。遵旨。”
两人沉声回完之后,便直接站起来,闪身出了御书房。等到两人都离开之后。彭德才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为何要这般防备凌王殿下?”
楚皇闻言抬头扫了彭德一眼,那目光仿若实质一样,刺得彭德头皮发麻。彭德心中一紧。手心不由僵直。面上却只是带着不解和恭谨,硬着头皮一动不敢动,深怕引起楚皇的怀疑。许久之后,楚皇才收回目光,眼中的厉色逐渐散去,他伸手隔着龙袍抚摸着右腿上的伤痕,嘴里沉声道:“他是司马雯城的儿子,骨子里流着和她一样桀骜不驯的血。在朕众多儿子当中,若论手段。恐怕没一个能比得上他。”
彭德心中一凛,“陛下是说,凌王殿下,会反?”
楚皇微垂着眼帘,并未回话,只是脸上神色莫名。若在之前,他不敢肯定容璟会不会反,可是今日这番对话之后,他却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往日在他眼中,只知道肆意玩乐,横行无忌的儿子,从来就不像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他身上的肃杀之意毫不遮掩,那种杀意和煞气,绝非是个纨绔子弟会有的。
他,终究是小瞧了他。
“传旨下去,让花王、言侯和豫国公,立刻入宫来见朕。”
彭德见楚皇说完之后就微闭着眼,靠坐在龙椅之上不再开口,他虽然有心打探,却也不敢再多问,只得领命走了出去,将旨意传了下去。看着奉了旨的小太监前往宫外传旨,彭德立于御书房外,灿金色的阳光透过宫墙檐梁落在他身上,却带不来半丝暖意。他抬头看着骄阳高悬的天空,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余晖落尽之后的阴冷夜色。
这京城,大乱将临了……
容璟从宫中出来后不久,就接到了暗三回府的消息,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府中,却只看到浑身带伤无比狼狈的暗三,和那枚通体暗绿的玉佩。
容璟紧紧握着玉佩,满脸阴沉的听着暗三将他们去郾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和遇到南门烈后,薛柔推测出的北戎的事情一一说完,一直说到他与薛柔分开之际,暗三才“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惨白道:“是属下没有保护好姑娘,求王爷赐罪!”
容璟眼中全是杀意,他怒哼一声,挥手一掌打在他身上,直将他打的倒飞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墙上然后才跌落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疼得面色扭曲,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暗三,容璟满脸阴戾道:“连主子都保护不了,本王要你何用?!”
“姑娘她……”
“坠崖了!生死不知。”
暗三面上浮现死意,想起那个女子温柔浅笑着说要许他芹言的样子,还有她手拿簪子逼他离开的决绝,暗三眼底全是悔意,他一咬牙抬手就想朝着自己头顶拍去,却不想就在这时,一枚银针却从远处疾射而来,直接插在他手腕之上,让得他手中动作一顿,而下一瞬,门外传来女子冷清寒厉的声音:“你休想这么容易就死!”
“芹兮……”暗三抬头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红衣女子,眼底满是痛悔:“是我害死了姑娘,我曾发誓,姑娘若死,我便自绝为她陪葬!”
“闭嘴!我家姑娘绝不会死!”芹兮冷厉道,说完她转眼看着容璟,眼底再没了之前的温和,秀气娇美的脸颊之上全是寒霜:“凌王,请你把姑娘的玉佩交还给我!”
“芹兮,那玉佩是姑娘给王爷的,她说是商行的信物……”
“那又如何?”芹兮闻言冷声打断了暗三的话,毫不客气地说道:“就算是信物,没有我帮忙,王爷拿了它也毫无用处。宁氏商行永远都只能是姑娘的,也只会是姑娘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分毫!”
容璟阴沉着眼看着芹兮,眼中凝聚着风暴,半晌后才冷声道:“本王不会动商行一分一毫,但这玉佩,只能在本王手上!”
芹兮眼底寒芒闪烁,而容璟同样冷颜,许久之后,芹兮才沉声道:“希望凌王能够记得你今日之言,否则……”否则什么她并没说出口,可房中几人却都听看清了她眼底的狠绝。
容璟丝毫不为所动,他从未想过要夺取宁氏商行,自然没有半点心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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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淨光和氏璧加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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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某人有那么容易被摆脱的吗?何况这个系统跟它的主人一样腹黑。
一句话:以为从此岁月静好、开挂到老?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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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 盘查
芹兮见状紧抿着嘴唇移开了目光,对着容璟开口道:“我要立刻出京,去郾城接应姑娘。”
她相信姑娘会死,当年殷家尽灭,她都能死而复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栽在了郾城。
容璟闻言瞬间沉默,半晌后才底声道:“本王派人送你出城。”
芹兮豁然抬头,眼底带着隐怒。
她以为容璟会说和她一同前去,她以为姑娘冒死换来的,至少是容璟同等相付的情谊,却不想他为了皇位权势,却只是冷淡至极地说让人送她出城。芹兮冷笑出声,对着容璟冷声道:“不劳凌王费心,我自己会出城。”说完之后她直接转身朝外走去,临到门前时,她却也忍不住转头看着容璟开口道:“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替姑娘觉得不值!”
她冷漠地看了眼容璟和暗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凌王府。
看着那一袭红衣离开,暗三紧握着拳头,他抬头看着拿着玉佩,神情阴沉至极的容璟,低声道:“王爷,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去郾城,为什么不肯去救姑娘?他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噎在了喉间。
他自幼跟随容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爷这些年为了等到今日局面到底付出了什么,如今京中的形势根本不容他离开,一步错,满盘皆输,王爷一旦出城,京中就彻底失控,也就代表,他与皇位从此彻底绝缘。
可是,明知道王爷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心理面却还是觉得王爷对不起那个女子。
容璟冷眼看着暗三,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只是紧握着手中的玉佩。面无表情道:“柔柔舍命让你送出的消息,不是为了让本王冲动前去郾城,将她这些日子费心经营出来的局面毁于一旦。本王相信她不会死,更相信她不会舍弃本王。我只有尽快夺了这南楚天下,让这南楚每一处都刻上我容璟的名字,才能保她周全。柔柔若无事,天下亦无事。柔柔若身亡,本王就用这整个天下,为她陪葬!”
……
宁北郡。官道之上。
绿荫遮住了耀眼的阳光,散去了秋日的余热。宽敞的官道上,每隔数里,便会设一道关卡。关卡前都有官兵严加把守着去路。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叠画像,仔细对比着来往的行人,待到看清容貌不似之后,方才放行。
不远处,几辆拉着货的马车缓缓的朝着关卡处行来。
马车前方引路的是个面容方正的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穿着石青色双层夹衣,粗糙的手牵着马车的缰绳,面貌看上去十分老实。身后的车队里还跟着几个年轻伙计,不时护着车上的货物。而在他们身后其中的一辆马车之上。高高堆积的货物上坐着个粗布麻衣的年轻女子,那女子长发用木簪挽起,些许垂落在耳边,而她面上覆着一层白纱,遮住了她所有的容貌,只露出一双格外清冷的眸子,不时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临到关卡前时,马车被拦了下来,一个官兵沉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男人连忙陪着笑道:“这位官爷,小的是南郡的走脚商人,准备送些货送去京城交易的。”
那官兵闻言走近了几步,拿着手中的画像对比了一下,看着车队中人与画像不同,而车上也不能藏人之后,这才抬头看着屈膝坐在货物上的年轻女子,沉声道:“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带着面纱?”
“回官爷,她是小人的侄女儿,跟着小人一同去京城探亲的。”说话间,那男人偷偷递了些碎银子给那官兵,低声道:“我这侄女儿前些日子脸上受了伤,毁了面容,因为怕吓着旁人,所以才带着面纱遮掩。女孩儿家家的,都好脸面,还望官爷通融几分。”
谁知道那官兵闻言却是直接挥手打开了那递上来的银子,冷声道:“管你男的女的,我们奉命捉拿朝廷要犯,任何可疑人等都不能放过!”说完他直接指着车上的女子沉声道:“把你的面纱摘下来!”
“官爷……”
“闭嘴,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当要犯一起抓起来?!”
那男人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满脸犹豫地望着马车上安静坐着的女子,那女子见状轻柔开口道:“吉祥叔,你别为难这位官爷了,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说话间,她抬手取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面纱下的容颜来,而当那张脸露出来时,原本站在马车跟前的官兵却都是吓了一跳,倒吸口冷气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那巴掌大的白皙容颜之上,右半边美的不可方物,然而左边脸颊之上,却有一道狰狞伤口从眼角处划下,直直的到了嘴角边上,那伤口还未愈合,上面仍旧带着红肿和淡淡的血腥,让得原本绝美的容颜如同被毁了的画卷一般,狰狞的吓人。
那女子淡淡地看着官兵轻声道:“这位官爷,可瞧清楚了?小女子可是你们要抓的人?”
那官兵看着女子如泉水般澄澈漂亮的眼睛,再看看她脸上狰狞的伤痕,只觉得无比,闻言皱着眉挥手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女子闻言轻柔一笑,仿佛丝毫不在意那官兵对她脸上伤痕的厌恶和恐惧,她只是轻抬柔荑,将面纱重新覆在脸上,遮住了那狰狞伤口,然后才对着中年男人浅声道:“吉祥叔,我们走吧。”
叶吉祥连忙应了一声,将手中的碎银子塞进了怀里,命令着伙计赶车前行,等到过了关卡,远远的已经瞧不见那些官兵的时候,马车旁边的一个年轻伙计才轻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往日里这一路上还从未有过这么多关卡,也没见过有这么多官兵盘查的,吉祥叔,他们说在抓捕逃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叶吉祥回答道:“听说前几日,郾城太守被人所杀,杀人者潜逃在外,所以各州府都在盘查,怕那人逃了出去。朝廷这次也损了大面子,看这架势,恐怕不抓到那凶手是不会罢休的。”
(未完待续。)
477 天罗地网(二更)
“刺杀太守?那人可真是胆大包天的,连朝廷命官也敢去杀…”年轻伙计闻言抖了抖身子。
叶吉祥闻言低叹着摇头:“这乱世之中,胆大之人处处皆是,更何况,谁知道那太守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伙计闻言一怔,“吉祥叔,你是说那个郾城太守不是被人杀死的?难不成他是自己死的?”
“别胡说!”
叶吉祥毫不犹豫地低喝道,说完之后厉眼瞪了那开口的伙计一眼,低斥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小心惹祸上身。”
官府的人既然敢设关卡沿路盘查,不论真假,那郾城太守肯定已经被认定是被人所杀。虽然他也明白,官府的说辞向来都不大可信,堂堂郾城太守,雄踞一方,城内府兵驻军无数,身边更时时有人保护,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刺杀的?更何况之前几次盘查之时,他也曾见到了那画像上所画之人,那画上的男女各个俊美,全然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若非有什么缘故,谁会冒着得罪朝廷的风险去刺杀一城太守?还有这么大本事能够安然无恙的躲过郾城官兵的追杀,逃出城来?
只是心中怀疑归怀疑,叶吉祥却也明白,不论那郾城太守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所杀,朝廷的事情都轮不到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议论,在外行商这么多年,他早比任何人都清楚,何谓“祸从口出”四个字。
那伙计看着叶吉祥的严辞厉色。怏怏的闭上嘴,不敢再多嘴去问。
叶吉祥见状脸上的严肃之色这才散去了一些,叹了口气后。转头才发现马车上的女子正静静的看着他们,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小子太不懂事,让阿莞姑娘见笑了。”
“吉祥叔不必如此,心存疑惑便想询问是人之本性,别说阿大,就连我也觉得郾城太守的死有些蹊跷,若非时间不对。说不准连我也会好奇询问一番。”薛柔屈膝坐在马车上,用手隔着麻布衣裳轻轻揉着腿上还未痊愈的青肿,嘴里淡淡道。
叶吉祥闻言苦笑道:“这种事情。问的太多就是祸事。姑娘也瞧见了,这一路行来,到处都是在捉拿逃犯之人,之前咱们遇到姑娘的那一片地方。还有大批官兵在逐个盘查。险些把我这些货都翻了个底朝天。要不是这批货京城那边要得实在急,老朽情愿过些时日,等到世道太平之后再带着这几个小子出来见市面,也省得他们什么都不懂,平白惹来麻烦。”
薛柔闻言微垂着眼帘,世道太平?那根本就是奢望,恐怕任谁都想不到,真正的乱世才刚要来临。
北戎派兵入侵南楚。京中有人里应外合,一心灭楚。无论京城最后会落到什么人手中,那都必将是一场血腥之战。如果最后胜利的是楚国之人还好,至少不会波及其他城池,可如果京城当真落在了那幕后之人和北戎皇帝的手上,楚皇被擒,皇室子弟被杀,北戎必定会趁机大举进攻南楚,届时不只是京城,恐怕整个南楚都会陷入战火之中,又何来太平之说?
薛柔揉了揉胳膊,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心中虽然焦急京中局势,可是她也明白,此时的她根本不可能入京。
这一路上的盘查,她虽然都因为脸上的伤势和叶吉祥的车队掩饰了过去,可不代表靠近京城之时,她还能顺利混过去。京城中认识她的人太多,见过她真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而且根据穆一荣之前说的那些话,他身后的那人对她极为了解,穆一荣身死的事情已经传出,那人知道她猜到她的身份之后,必定会在京城之外布下天罗地网。她如果胆敢靠近京城,恐怕还不等他踏入城门,将消息传给容璟,就会被那人一举擒获。
好在郾城被人刻意搅乱局势,逼得郾城驻军和太守府兵不得不撤回了大半,让她钻了空子顺利逃出了悬崖下的山谷,也让她明白,容璟已经知晓了她坠崖的事情,他那边就算没有收到消息,也必定会有所防备,而且南门烈和暗三几人至今没有被抓的消息传来,相信他们中应该已经有人把北戎入侵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马车“哒、哒”地朝前走着,等到远远能看到高耸在平原上的巍峨城池时,叶吉祥才拉着马车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车上的薛柔笑着道:“阿莞姑娘,前面就是宁北郡了,我们的车队要赶着去京城交易,所以只能送姑娘到这里了。”
薛柔闻言点点头,翻身就想从马车上下来,谁知道她才刚一动,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势,顿时忍不住倒吸口冷气,额头上瞬间就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汗珠,身子一摇晃差点从车上跌了下去。
叶吉祥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几步上前伸手扶住了薛柔,急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
薛柔强忍着后背上如潮涌般的疼痛,咬牙撑着叶吉祥的手下了马车,等到站定之后,手心里早已经被汗渍浸透,而面纱下的脸色也隐隐泛着苍白。
叶吉祥顿时忍不住开口道:“阿莞姑娘,老朽瞧着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你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入城?要不然我让阿大送你入城吧,等着你安顿下来之后,再让阿大回来?”
薛柔摇了摇头,深吸口气压下身上的疼痛之后,这才朝着中年男人轻声道:“不用麻烦了,这一路要不是你们出手相助,我恐怕早已经丧命在那深山之中,如今又怎能再耽误你们?况且你们本就赶着去京城交货,切不能因我延误了时辰。”
“可是你身上的伤……”
“我身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只要不跑动,就不会疼的太厉害,而且等到入城之后,我寻到了亲人,他们自会寻大夫替我诊治,你不必担心。”
薛柔低声说完,见叶吉祥仍旧皱着眉满脸担忧,心中不由浮现些暖意,她伸手在怀中翻找了片刻之后,才拿出了几张因为沾了水而显得皱巴巴的银票递给了叶吉祥,“吉祥叔,这些银子你收着,权当你救了我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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