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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下无美人     盛世谋妆txt下载     盛世谋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4 茶寮老妇

    容澜说完似笑非笑地睨了容洵一眼,见他脸色瞬间铁青,再没了之前的镇定,这才“哈哈”大笑着大步离开了钟楼。

    “蠢货!”

    容洵看着容澜的背影,气得拳心紧握,狠狠一脚踹在身前的木栏处,那木栏瞬间哗哗作响。

    容澜大步离开钟楼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他虽然没有看到自己走后钟楼上的情形,但是他也能想象的出此时的容洵有多暴跳如雷,今日容洵将他和容祉约出来虽然存有私心,可他忌惮容璟崛起的事情应是真的,而他想要联合他们两人一同对付容璟也应该是真的,但是他就是不愿!正如他刚才在钟楼上说的那样,他和容洵早在为了那个位置不折手段的时候起,就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钟楼下热闹依旧,容澜在人群中寻觅许久,都没有看到那道白色身影,他暗自摇摇头就转头离开,等到他从街市之中脱身而出后,容澜并未乘车,也没回宣王府,他只是寻了一条看似清静的巷子走了进去,漫无目的的在京中逛了起来。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多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此时他只想好好找个地方静静。

    周围越走越偏僻,眼前的屋舍也从富贵堂华变得矮小破败,容澜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茶寮前,看着那茶寮冷清周遭无人的样子,容澜摇摇头正准备返回,却不想一抬头就见到了茶寮中坐着的一白一红两名女子。

    他面露惊愕之色。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惊喜。

    薛柔坐在茶寮之中,芹兮站在一旁替她斟茶。听到响动时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容澜,芹兮略微挑挑眉,对着薛柔轻声道:“姑娘,是宣王。”

    薛柔略显诧异的抬头,就见到容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宣王殿下怎会来了这里?”薛柔只是惊讶了片刻就浅笑起来。

    容澜淡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只是心情烦乱随便走走就走到了里,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薛姑娘。”

    薛柔闻言轻笑起来。她虽然不知道容澜在烦乱什么,可是细想一下也能猜到,不是与那储君有关和他最近这些时日的处境罢了。她并未去接容澜的话,只是伸手倒了杯茶放在对面桌上温和笑着道:“既然王爷来了,相逢即是有缘,这里的茶不错。王爷不妨坐下尝尝。”

    容澜一撩衣摆坐在薛柔对面。丝毫没有嫌弃此处简陋的意思,他随意捧起那杯茶轻嗅了片刻,随口笑着道:“味芬芳而不腻,色嫩绿而不浊,的确是好茶。”

    薛柔哪能不知道他不过是随口之说,只是淡淡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容澜见状微微皱眉,不由拿着杯子轻饮了一口,当茶水入口之后他眼里突现惊讶之色。他原本以为薛柔说这茶好不过是托词,而他刚才所言也只是附和而已。却不想这茶水入口之后香气清幽,涩而不滞,且回味之时唇齿回甘,竟是比他之前所用的茶水都好,他不由略有些吃惊的看着薛柔道:“这茶……”

    “这茶用的是今年的红顶新茶,煮茶的水是晨起采集的竹叶露水,烹茶的木炭乃是松枝木炭,今日也是这丫头来了老身才替她烹了一壶,别的人若是来了,想都别想!”

    容澜话音未落,茶寮里面就走出个面容苍老的妇人,她发如银丝聚拢成髻,上面插着一只木雕发簪,身上穿着是极为普通的藏蓝布裙,脸上和手上皮肤紧皱,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高龄,她也不知道是不认识还是没看到容澜那一身代表亲王身份的锦衣华服,只是瞅着那桌上的茶壶面露心疼之色,瞪着眼睛怒视着薛柔抱怨出声:“你这浑丫头,说好的这茶只予你一人饮用,你怎的还带了乱七八糟的人过来贪老婆子我的茶水,哎哟哟,老婆子的好茶!”

    容澜顿时面露尴尬之色,他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待遇,被一个老妇看成乱七八糟混吃混喝之人,他连忙轻咳两声开口说道:“这位婆婆,本……我给你茶钱,不白喝你的茶……”

    “谁要你的臭钱,你以为老婆子的茶是两个臭钱就能买来的?!”那老妇人怒目而视。

    容澜顿时尴尬不已。

    薛柔见状笑看了容澜几眼,直到他脸色都有些涨红了这才开口道:“婆婆勿恼,我知道婆婆爱茶,所以来时给婆婆准备了些云雾雪芽,芹兮……”

    芹兮连忙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紫色小盒子,将其递给了那个老妇人,一边眉眼弯弯面露梨涡的轻笑道:“婆婆,这可是宫里都罕见的云雾雪芽哦,我们姑娘知道你喜欢,所以得了之后自己都没舍得喝,这就眼巴巴的给你送了过来,就当付了今日的茶钱可好,婆婆可别生气,生气易老~”

    那老妇人听到云雾雪芽之时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拿过盒子打开来轻嗅了两下,顿时大喜,她连忙防贼似得把盒子盖好藏进了衣服里,这才嗔看着薛柔说道:“算你这丫头懂事,没白糟蹋了老婆子的茶水,这云雾茶老婆子就收了,这都快到正午了,你们两个丫头中午就留在这吃饭吧。”

    “那就谢谢婆婆了。”薛柔笑着道。

    那老妇人得了茶叶笑得很是开心,转眼看到一旁尴尬的容澜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算了算了,看在薛丫头的茶叶份上,你小子也留着吃饭吧,芹兮丫头,走,去后面帮老婆子做饭。”

    老妇人说完后撩开帘子就进了茶寮后的民房内,芹兮跟薛柔打了声招呼也连忙跟了进去。

    等到两人走后,容澜才满脸尴尬地摸摸鼻子,他虽然看着年轻,可实际上已经年逾三十,家中早有儿女,更不是青春年少之时,自打他及冠之后,“小子”这个称呼已经极少有人再用,而等他封王之后,就算是再亲近之人也无人敢如此称呼于他,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一个平民妇人这般称呼。

    他倒是没什么恼怒之情,毕竟那妇人不知道他身份,以她六、七十的高龄叫他一句小子也不为过,他只是好奇罢了,这个妇人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薛柔来京不过短短时日,怎会跟她这般熟稔?(未完待续。)

375 野心

    容澜好奇的看了薛柔一眼,见她只是安静的饮茶,不由试探着开口。

    “那云雾雪芽是南境特产,一年不过也才得些许,珍贵异常,今年初时蕲国送了些当贡品入宫,我手慢了连半钱都没得到,没想到薛姑娘倒是大方,一下就送出去半盏。薛姑娘与这婆婆关系极好?”

    “王爷误会了,这婆婆是我来京后才偶然认识的,她烹茶的手艺极好,而且这茶寮清静无人打扰,这婆婆又是率性爽利之人,所以薛柔三五不时会来此处坐坐,至于那云雾雪芽……”

    薛柔笑起来:“说起来那还是谢老夫人所赠,说是要还那串白玉念珠的人情,薛柔是俗人烹不出好茶,所以干脆就借花献佛送给婆婆这爱茶之人了,还能借此换来婆婆几壶好茶。”

    容澜听薛柔提起谢家人,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最近谢忱与他表面如常,而且相比之前,如今的谢家更加全心全力的帮他,那谢宜柳也几次三番的替她出谋划策,甚至其中不乏让他也为之惊艳之计,而谢忱更是替他在朝中奔走,忠心耿耿竭尽全力,可是他心底却很清楚,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和谢家再也回不到以前。

    无论谢家如何向他示好,他们彼此心中埋下的毒刺都再也拔不出来,不仅他在时时防备着谢忱,就连谢忱又何尝没有防备着他?

    谢忱看似竭力帮他,实则却留了后手。而他以前从未想过谢忱会背叛他,所以从未对他有过疑心,可这次出狱之后。当他命阿印派人去谢府暗中监视后才知道,谢家早就暗中与其他亲王有所勾连,他甚至亲眼看到过谢忱身边的小厮出入庆王府,那谢宜柳身边更时不时有暗卫出入,虽然他还没查清楚谢宜柳跟的到底是庆王还是福王,可这南楚朝堂之中,能让谢家人左右摇摆对他阳奉阴违的人。除了他们两人,还会有谁?

    容澜想起这些糟心事,身上寒气勃发。猛地提着茶杯狠灌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之时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

    薛柔见状伸手再次替容澜将杯中斟满了茶水。

    “王爷这般喜怒形于色可不是好事。”她淡淡道。

    容澜闻言苦笑着抬头:“你以为我不知道成大事者最需隐忍,只是对着你,我总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薛柔对于容澜看似信任的样子却只是神色浅淡勾勾嘴角。这话容澜说说。她听听,谁如果真的放进了心里那才是真傻,她只是把玩着杯盖随口问道:“听闻王爷近几日日日进宫伴驾,学习国政朝策,可还顺意?”

    容澜闻言神色松了些,看着薛柔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感激说道:“一切都还好,我照着你说的那样主动对父皇认错,并且把手中矿脉上交国库。父皇果然对我好上许多,之后我几次对庆王和福王示弱。父皇见庆王和福王对我再三打压,朝权偏倚,萧太后又处处想要提携庆王让他以储君之资议政,父皇果然出手帮我,他刻意召我入宫伴驾,并准我与他同议朝政,为的就是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依旧是当初的宣王,就算我失势几分,庆王和福王仍旧与我同在一条线上,想要夺储,全凭帝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原本那些因为他落难失势,起了动摇之心想要另投他主的朝臣才会急忙收敛了心思,回头聚拢在他身旁,而朝中一些本就摇摆不定,在他与庆王、福王之间游弋之人也因为楚皇突然对他的看重,纷纷转投了他的门下,所以仔细算来,他虽然因为行刺之事损失了约半的权势,却也不至于一落到底。

    至少眼下他还有与庆王、福王抗衡之力,而庆王和福王也一时奈何不了他。

    薛柔闻言浅笑道:“那我先恭喜王爷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

    容澜苦笑着看着薛柔叹气道:“别人不知道难道你我还不清楚?父皇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看重于我,他不过是想要借着我来平衡朝局,打压萧太后和庆王、福王罢了。帝王心,深似海,我以前不得父皇宠爱,所以甚少在他身旁,那时候只觉得他性情多变难以揣摩,可如今日日都跟在他身边,我却仍然看不懂他的心思。”

    “看得懂如何,看不懂又如何?只要眼下的局势对王爷有好处就行了,将来的事情到底如何谁能说的清楚?”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薛柔轻笑起来:“王爷觉得不踏实,是在担心陛下心中其实早有储君的人选,还是怕陛下将来选中的人不是你?”

    容澜闻言并未说话,显然薛柔说中了他的心思。

    薛柔不由好笑的摇摇头:“王爷难道不觉得眼下担心这些还太早了吗?若我是王爷,与其去想那些虚无缥缈抓不住的事情,倒不如把握住眼前能得到的利益来巩固自己。储君之事虽在帝心,可也并非全在帝心,王爷与其去揣摩猜度楚皇的心意,还不如把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如果王爷足够强大,强大到无所畏惧,甚至能够掌握住南楚命脉,帝心在谁又能如何?”

    薛柔将手中的茶盏轻飘飘的放在桌上,声音清幽。

    “自古以来,无诏登基,乱世为皇的盛世帝王难道还少吗?”

    容澜心头猛的震动,他失手打翻了桌上茶盏,有心怒斥眼前这白衣女子大逆不道,可是他抬头看到那双清冷如泉却又锋芒毕露的眼睛时,却鬼使神差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薛柔的那些话直刺他心底,让他觉得心中原本被蒙了层黑纱的地方猛地被掀开了来,仿佛一头野兽被放了出来,他虽然强自压抑,可眼中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火热,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他心头疯狂叫嚣,眼前这女子说的没错,就算帝心不在他又如何,就算楚皇属意的储君不是他又如何,只要他权势在手,只要他能除了所有的威胁,将来这南楚就算不是他的,也是他的!(未完待续。)

376 威胁

    容澜紧紧掐着掌心才压抑住心头汹涌。

    他沉着眼看着薛柔,面带厉色道:“你可知道你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那是要掉脑袋的!”

    薛柔莞尔:“那王爷会传出去吗?”

    容澜皱眉没说话。

    “既然王爷不会外传,此处又只有你我,薛柔又何必怕掉脑袋?”

    薛柔把容澜打翻的茶盏拾起来,将其中剩下的残茶倒了出去,用热水洗净了杯底之后,这才重新斟上新茶,将茶杯放到了容澜身前淡然说道:“我只不过是见王爷烦心所以才劝解两句罢了,王爷何必生气?若王爷没有此心,大可当我方才只是随口之言,不必放在心上,只是王爷小心别再把这茶水打翻了,否则婆婆见了恐怕会心疼的骂人。”

    她笑着说完就不再理会容澜,自顾自的把茶壶放在了一旁的小炉之上,幽幽的松木清香从炉中不断传出,混合着壶中的茶水香味,端是让人迷醉。

    容澜被薛柔云淡风轻的态度镇住,一时也是无言。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自顾饮茶的少女,她眉眼间早已经柔婉如初,一双水眸潋滟如波,就好似方才他所看到的锋锐和冷厉只是错觉而已,若不是方才薛柔那些话还犹在耳边,他甚至都怀疑那些话真的只是她随口而言。

    容澜一时有些弄不清薛柔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是沉默下来。

    茶寮置于深巷之中,往来之人本就极少。而那老妇人性情更是怪异,中途让芹兮出来在路口竖了个硕大的牌子,牌子上挂着歇业二字。原本一些看到此处有茶寮想要进来歇歇脚的人也不由散了心思,掉头就走,所以茶寮附近更显冷清。

    老妇人和芹兮在屋后做饭,时不时能传来那老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芹兮丫头,把这菜洗了!”

    “芹兮丫头,把这鸭子头脚翅膀剁干净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呢,谁让你剁屁股,这可是大补之物!哎呀。一边去,这都不会,去,去把大酱拿过来……”

    “哎呀。不是这个。是那边那个,你这丫头看着机灵怎么这么笨?”

    后厨时不时传出芹兮小声抗议的声音,不过片刻就被老妇人给吼了回去,薛柔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芹兮各方面都很出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商钱财上面更是天赋极高,可唯独这做菜的手艺却是十数年如一日,没有半点长进。连芹言那个从不挑食的吃货一听到芹兮下厨就退避三尺,足可以想象芹兮的手艺到底有多么令人“折服”。

    薛柔一笑。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也瞬间消散开来。

    容澜听到后厨的动静,想起那天夜里那个名叫芹兮的丫头给他送信时清贵冷傲的模样,再听到耳边不时传来的那老妇人气急败坏的吼声,顿时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这婆婆脾气真坏,你家丫头倒是好性子。”

    薛柔笑了笑:“婆婆脾气是有些古怪,可心地不坏,否则也不会留我们用饭了。”

    容澜闻言点点头,他看着薛柔笑得开心的模样,不自觉的也放松了下来,片刻后他开口道:“方才的话你别在意,你说的那些并没有错,这些年无论是我,还是庆王,福王,其实做的事情和你说的又有什么不同,只是从来没人挑明罢了。”

    薛柔听着容澜的话收敛了笑容道:“我明白。世道便是这样,从你们生于皇族起,便注定了要争,不仅是争皇位,更是争将来,这是生而注定的,没有什么好羞于启齿的。”

    容澜笑着点点头,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你觉得我如今的处境该当如何?”

    薛柔微微侧头,清亮的眸子带着浅笑道:“那王爷觉得眼下庆王和福王谁威胁更大?”

    “庆王。”

    容澜想都没想就直言道:“福王虽也不容小觑,但他身后说到底只有个越家和程阳云,程阳云身居吏部尚书之职,若有心寻并非寻不到错漏之处,而越斐然说到底不过是个太傅而已,越家虽然清贵,可越家的人为了标榜文人风骨,手中并没有太多钱财,所以能被福王聚拢起来的也大多都是些新臣和寒门出身的朝臣,那几个看似靠拢他的世家望族没有既得利益,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牢靠。”

    “但是庆王不同,庆王的母妃本就是萧家之女,他身上流着萧家的血脉,所以无论是萧擎苍还是萧太后,为了让庆王上位决计会不折手段拼尽全力,萧太后把持内宫多年,先皇后去世之后父皇又一直未曾立后,如今虽说有宁贵妃牵制,可依旧敌不过太后这数十年的经营,而朝中萧擎苍为相,手握实权,谢忱虽说看似和他彼此牵制,可这都是因为这是父皇不愿萧家坐大可以营造的局面,萧擎苍也怕触怒父皇所以才放任谢忱至今,并且从未真正对谢家下过死手,但是若真有一天大家撕破脸真动起手来,谢忱和谢家绝对不是萧擎苍的对手。”

    萧家在南楚经营数十年,历经三朝而不衰,萧擎苍更是两朝为相,那谢忱不过是最近十年间才被楚皇刻意培养提拔出来对抗萧家的人,就算有楚皇刻意偏袒,谢家的底蕴也依旧比不过萧家,若是再有十年,谢家倾其全力或许能与萧家一搏,但是眼下的谢家和谢忱,还绝对不是萧擎苍的对手。

    薛柔原本还以为容澜倚仗谢家,所以对谢家有些盲目,却没想到他对谢家看的这般明白,这倒是省了她不少唇舌,薛柔轻勾起嘴角淡淡道:“那如果庆王没了萧家呢?”

    “什么意思?”容澜一震。

    “若是王爷娶了萧家的女儿,萧家一部分人转头王爷这边,如何?”

    容澜豁然抬起头来,眼底带着怀疑道:“你监视我?”

    “嗯?”

    薛柔莫名皱眉,她的确是派人暗中看着几个亲王,可是照理容澜不该知道,而且他若真的知道她的事情又怎会这般安稳坐在这里与她说话,所以薛柔只是面色不变皱眉疑惑道:“王爷此话何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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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萧家隐秘

    “我为何要监视王爷?”薛柔扬眉。

    容澜仔细看着薛柔的神情,见她微侧着脸满脸疑惑,表情丝毫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已信了几分。

    刚才薛柔突然说让他取萧家女儿的事情真的是吓了他一跳,就在一个时辰前,他还在钟楼上故意说他要去求娶萧媚为侧妃,以此刺激庆王,当时他不过随口一言,结果转眼就听到薛柔突然说出一样的话来,他才会这般失色下意识觉得薛柔是在监视他。

    可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当时他和庆王身处之地,周遭视野开阔,墙高数十丈,四周更是没有隔横也没有暗处,外边有兵将守卫,内又有三家王府的侍卫和随从,薛柔就算再有能耐,也绝不可能偷听到他们在那里所说的话,而且他从钟楼上离开后就来了此处,身边之人一直未曾离开过,这也说明薛柔不可能从他身边之人口中知道此事。

    想明白这些之后,容澜不由暗叹,倒是他一惊一乍了。

    他失笑摇头道:“是我想多了。”

    薛柔疑惑扬眉。

    容澜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就在我来此之前,我曾和庆王见过一面,当时我和他因为意见不和起了冲突,庆王想要利用于我,我就随口告诉他说我要去萧家求娶萧媚,本是为了让庆王添堵,却没想到转眼你突然说出来,所以吓了我一跳。”

    薛柔闻言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容澜真的知道了她暗中派人监视他去了。

    她不由失笑道:“那还真的是巧了,我建议王爷娶的,也是萧媚。”

    容澜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不过面上确是奇怪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议让我求娶萧媚?她是萧家三房的嫡出小姐,身份尊贵,容貌也极为出挑,萧家怎么肯把这么好的联姻人选嫁到我府上屈居一个侧妃之位?更何况我和庆王的关系天下皆知,萧家恨不得帮着庆王除掉我,又怎么可能同意我求娶萧媚为我平铁力?”

    “那可未必。”薛柔浅笑着道。

    “什么意思?”

    “王爷你也说了,那萧媚是三房嫡出。而在萧家之中,除了萧擎苍外,掌权的却是萧家大房。”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薛柔闻言笑了笑:“萧家殷贵。萧擎苍两朝为相,再加上出了个萧太后,所以权倾朝野不足为奇,但是王爷难道没有觉得奇怪。萧家这些年入朝为官的。能够官居高位,或是居于前程似锦的官职上的,几乎都是萧家大房的人,萧家二房和三房的得到的却多是闲职,大房的萧锡儒资质平庸,胆小怕事,但因他是大房之主所以领着上驷院卿的职位,而其嫡子萧达纨绔跋扈。贪花好色,却也领着从七品翊麾副尉的职。而萧家二房、三房之中除了个二房的萧世明因为政绩出众被擢升为庆城太守外,其他那些人谁手中有半点实权?”

    容澜心中微动,就听得薛柔继续道:“这些年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后院,萧家的二房、三房之人都过的并不如意,他们中出了几个不错的年轻人,才学人品都堪称优秀,原也是有希望入仕的,只可惜大房又出了个萧忻录。”

    “萧忻录此人虽然天资聪慧颇有手段,但是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自从他讨得萧擎苍和萧太后之心在萧家得势之后,他就用尽手段打压二房、三房那几个才能出众之人,压着他们始终出不了头,他一心想要成为庆王身边的肱股之臣,想要独揽从龙之功,野心极大,这几年他为了给自己铺路也撺掇萧擎苍将萧家二房、三房中的女子送出去了不少,二房三房之人早有怨言,那萧世明更曾是一气之下将妻儿全部带去了庆城,虽未分家,可与京城萧家已有近两年未曾来往,如今三房在萧家独木难支,你说若是这个时候能有人帮上他们一把,他们会不愿意吗?”

    容澜顿时深吸口气,被薛柔所说的这些震住,两年前萧世明的确是成了庆城太守,而这两年来京中也无人见到他回过京城,但是却从未有消息说他和萧家大房早已闹翻,萧家将此事瞒得极好,就连他和谢忱之前提起萧世明的时候,也只是以为萧擎苍是想把萧家势力扩散出去,所以才会让二儿子去了庆城,却怎么也没猜到居然是因为萧家内部生了乱子。

    他忍不住看着薛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萧家隐秘之事的?”

    薛柔淡淡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前些日子萧世明的儿子在庆城娶亲,萧家大房和三房都没去人,只是命下人送了些贺礼过去,只有萧家老夫人不辞辛苦带着丫头过去祝贺,但也只在庆城停了半日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他们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可是萧家三房毕竟还在京城,萧擎苍又积威甚深,他若不允,就算三房有意,萧媚也嫁不过来。”

    “这就要看王爷你了。”

    “看我?”容澜皱眉,见薛柔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的模样顿了顿,片刻后蓦的诧异道:“你是说父皇?”

    薛柔点点头:“王爷年逾三十,府中却只有两个孩子,若是王爷有心仪之人,前去向陛下请旨赐婚,想必陛下也定不忍心拒绝。”

    容澜闻言顿时知道薛柔打的是什么主意,楚皇早就忌惮萧家和庆王之间关系紧密,寻不到破绽,若是他能迎萧媚入府,便能变相分化萧家势力,楚皇求之不得,又怎会拒绝?

    而萧媚嫁给他后,萧家三房有了新的出路,必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委曲求全,倒时候只要稍加运作,让萧家乱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庞大的家族和势力若是从中心腐朽了,那离衰落也就不远了,这样不仅能牵制萧家,也能变相削弱庆王,甚至他或许还能从萧家三房手里得到一些他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情无论怎样看上去对他都只有好处,可是容澜看着薛柔浅笑盈然就提出让他以姻缘做饵的事情却没半点高兴之情,他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抓住似得,闷的难受。(未完待续。)

378 入宫赴宴

    “王爷以为此事如何?”

    “你当真觉得我娶萧媚好?”容澜阴沉着脸看着薛柔沉声反问道

    薛柔就事论事的淡淡道:“这是眼下最不费力又能削弱庆王的办法,你之前为了脱身,已经耗去大半人手,和庆王硬碰硬并不可取,萧家是庆王最大的助力,若是能让他们自己人先乱起来,无疑能给你更多的机会……”

    “本王是问你,你也觉得本王该娶萧媚?”容澜打断薛柔的话沉声道。

    这一次薛柔终于发现了容澜话中的阴沉,和他突然脱口而出的“本王”二字,她皱眉抬头看着容澜,就见到他脸上满是阴霾,双眼暗沉,双唇紧抿成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薛柔不解方才的话哪里触及了容澜的不喜,毕竟她虽然有她的打算,但是目前来看,萧家乱起来得益最多的无疑就是宣王,他为何会突然恼怒?

    “本王问你话,你是否也觉得本王该娶萧媚入府?”

    容澜目光压迫,站起来时将手放在桌上,整个身子前倾之时,竟将薛柔整个都笼罩在了他身前的阴影之中。

    薛柔红唇轻启:“当然。”

    容澜紧紧看着薛柔,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只可惜他在她那双眼睛之中看到的除了清冷外再无其他,而她脸上也依旧如之前那般冷淡,没有半点波动,容澜突然就觉得好笑了起来,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又想从薛柔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明明连他自己都心动了。他还想要薛柔说什么?

    容澜心中苦笑出声,他撑着站直身子,微垂着眼帘敛去眼底所有的涟漪。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会想办法和萧家三房之人碰个面,至于父皇那里,等到万寿节时我便会当众求亲,若是父皇恩准了,萧家也不好拒绝。”

    说完他没等薛柔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薛柔被容澜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莫名其妙,明明方才还笑容满面,怎么转眼就变了脸。这变脸的本事比女人还快。

    芹兮和那老妇人端着饭菜出来时刚巧看到容澜主仆离开的背影,那老妇人顿时没好气道:“那小子太没礼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喝了老婆子的茶不说。要走也不打个招呼,白白浪费老婆子的粮食!”

    薛柔笑起来:“他是富贵人,大约是吃不惯这些。”

    “富贵人怎么了,谁没富贵过,那臭小子再敢过来,看老婆子不拿着笤帚把他赶出去。”老妇人叉腰瞪着眼说道。

    “好好好,都是他的错,婆婆你别生气。”薛柔看了看盘子里的菜色笑眯眯道:“好香啊。婆婆今日都做了什么?”

    那老妇人瞬间被薛柔带偏了心思,见她问起菜色不由得意道:“这些可都是老婆子我的拿手好菜。这个是卤水甜鸭,这个八宝水晶肘子,这个个是罗汉素斋,这个是翡翠碧玉汤……”

    三日后万寿节,宫中举行大宴。

    容璟依旧是一身黑色锦服,拉着薛柔从凌王府中出来,薛柔看着马车中坐在对面的容璟皱眉道:“今夜宫中正宴,我不过是你府中总管,无官无爵无职又没有位分,去宫里合适?”

    容璟略痴迷的看着薛柔,往日里薛柔总是一身素浅衣裙,今日刻意打扮一番让他不由眼前一亮,石榴红蹙金长裙,青丝挽起,头上一贯的玉簪被摘下,换上了翡翠琉璃宝簪,脸上也略施了脂粉,让得她本就出色的容颜更加娇艳,容璟忍不住伸手把玩着薛柔的手指淡淡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人人都带着女眷,就不允本王也带个?再说今日可有好戏看,柔柔真舍得不去?”

    薛柔闻言睨了容璟一眼:“你又做了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容璟勾唇一笑亲了亲薛柔的手指,桃花眼中带起抹坏笑,却没多解释什么。

    马车一路摇晃着驶向皇宫,十二名侍卫左右相随跟着马车一直走到宫门前,根本未曾接受检查就直接和马车入宫,马车行至夜华门前之时,无论是朝臣亲王,还是各国使臣纷纷下车步行入宫觐见楚皇,唯独凌王府的马车却没半点停留,悠哉悠哉的晃过夜华门直接朝着内宫行去。

    当下就有人面露不满,这马车虽然看似豪华艳丽,两旁护卫也威武端正,一看就不是寻常官宦人家所有,可今日能来宫中之人谁不是身份贵重?凭什么他们步行却有人能乘车入内?

    人群中有人几步上前拦在车前,口中怒道:“这楚皇宫规矩也不过如此,都是来向楚皇贺寿,凭什么他们能乘车而本皇子却只能步行,楚皇这是瞧不起我们北戎吗?!车上到底是什么人滚出来本皇子瞧瞧,本皇子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居然比本皇子还要金贵!”

    他说话间就想上前去撩马车帘子,却不想那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里面一条黑色长鞭劈头就朝着他脸上甩了过去,那人吓了一跳,连忙侧开脸闪躲,那鞭子毫不留情的甩在他肩侧,直接抽的他肩上锦衫破开了道口子,那人吃痛连忙后退两步捂着肩膀怒声道:“什么人,居然敢暗箭伤人!”

    那人身边的侍卫早被突然出现的情况吓傻了眼,此时回过神来连忙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拔剑指着马车怒声道:“车里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我们五皇子?!”

    车内顿时传出懒洋洋的嗤笑声音:“五皇子?本王只听说北戎有个景王和太子,哦,对了,还有个当初在周国犯事被打断了四肢的呼延贺和一个跟周皇室的人**的呼延宜凌,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个五皇子的。”

    呼延博闻言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当初呼延贺送呼延宜凌去大周和亲,谁知道和亲不成反被废,而呼延宜凌更是污了身子毁了容被遣返毁了母国,让北戎成了诸国的笑话,更让北戎皇室引以为耻。

    此时听容璟提及此事,周围之人也都用诡异目光看着他,呼延博顿时大怒,对着身旁几人怒声道:“你们几个,把车里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给本皇子拖出来!”(未完待续。)

379 嚣张跋扈容十三

    周围的人听到呼延博的话后齐刷刷的退了一步。

    能在这南楚皇宫里肆意妄为,动辄出手伤人的又岂是好相与的,更何况方才那马车上的人明知道呼延博是北戎五皇子,居然还毫不避忌的将北戎当初在大周的丑事说了出来,就足以知道他根本就不怕呼延博。

    唯独呼延博此时被冲昏了脑子,而他身旁侍卫见主子受辱,被他点中的那几人想也没想就直接朝着马车上扑了过去,那架势不像是拿人,倒像是要取马车中人的性命,远处的禁军统领鲁庆平远远的看到这阵仗,吓得一头冷汗,他一眼就认出了那金玉绕身的马车是凌王府的,若是真让这些人杀了凌王,这满宫的禁军都得给凌王陪葬!

    鲁庆平须发皆张就快速冲过来怒吼道:“住手!保护凌王……”殿下!殿下二字还没出口,却没想到早有人比他先动,只见马车前方黑影微闪,原本守在马车两侧的护卫瞬间上前将那些人拦在车前,而其中一个高大身影更是快速出手,一道寒光快速斩在了那个扑在最前面手已经伸进了马车帘子中的北戎护卫的胳膊上,那人惨叫一声,手腕齐臂而断,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高大身影就直接出手,一把提着那人的腰颈,将他抓起来狠狠朝着呼延博的方向扔了过去。

    呼延博见状就想闪避,却不想只觉得腿腕一麻,整个人朝前扑去,端端的撞上了那被扔过去的护卫。两个人一起被砸翻在地。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眼,他们很清楚听到了呼延博肋骨断掉的声音。

    “五皇子!”

    “五皇子!”

    原本围在马车旁边的几名北戎护卫匆忙跑了回去,而鲁庆平也是大惊之下连忙上前。这要是让北戎皇子死在了南楚宫里,这乱子就闹大了!周围的北戎人之前入宫觐见之时都曾见过鲁庆平,知道他是禁宫统领,是楚皇近臣,知道他不敢伤害呼延博,而鲁庆平一把掀开瘫倒在呼延博身上的那人,见呼延博紧闭着眼满脸僵青。他吓得连忙伸手在他身上拍了几下,片刻之后呼延博面色泛红猛地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

    那些北戎护卫连忙推开鲁庆平将呼延博团团围在中间,而原本早在旁吓傻了的北戎使臣这才吓得满脸僵青的跑到呼延博身边指着鲁庆平怒声道:“鲁统领。我等代表北戎王上前来祝贺南楚皇帝万寿之喜,你们居然这么对待我朝五皇子,南楚泱泱大国,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还是你们欺我北戎无人!”

    鲁庆平顿时口中犯苦。他连忙就想拦住出口怒喝的使臣却已来不及。只听得那人怒声道:“今天你们若是不将伤我们五皇子之人拿下,给我们个交代,待到我们回北戎后必定禀告王上,届时我们王上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呵呵,不放过?本王倒是想要知道你们怎么个不放过法?”

    马车里传来低沉懒散的声音,车帘被一条软鞭挑开,一旁的护卫连忙上前将帘子撇至一侧,顿时露出马车内的两人来。那一男一女并肩而坐,容貌极端俊美。一个阴恻邪魅,一个静姝温婉,此时那女子神色平静的看着外界众人,而那男子则是淡淡斜睨着马车外的那个北戎使臣,修长的手指惦着手中的鞭子,整个人懒散的靠在马车车壁之上,看起来嚣张至极。

    “末将参见凌王殿下。”

    鲁庆平见到有人与凌王同乘一车时先是一惊,等到凌王冷测测的眼神扫过来后连忙跪倒在地。

    周围那些各国使臣纷纷一惊,当看到这车中之人长相之后就已经隐约猜到他身份,待到听到鲁庆平行礼之后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回头就想朝身旁那些楚人朝臣打探消息,谁知道他们这时时才发现,原本还和他们站在一起无比热情的那些南楚朝臣早在凌王露面之时就已经疾步退了开来,那神情仿佛见了鬼似得。

    容璟冷哼一声:“本王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南楚皇宫也由得这些北戎人放肆了,擅带兵器入宫,无故对本王出手,本王倒想知道你们北戎到底是来给父皇贺寿的,还是来向我南楚示威的?”

    鲁庆平张了张嘴,而那个北戎使臣顿时黑了脸。

    今日的确是呼延博失礼在先,不明就里就去拦凌王车驾,可这凌王不表明身份不说还出狠手伤了呼延博,若是这么轻易揭过那他们北戎的脸面还往哪里放,他顿时怒道:“凌王,我们五皇子本只是不知你身份所以有所冒犯,可你却动辄伤人,这难道就是你们南楚的待客之道吗?”

    “待客?那也得看是谁了,若是你们景王来了,本王倒是不介意好好招待,可他……啧啧,你们北戎是不是没人了,所以才派这么个蠢货过来?”

    “你!”

    呼延博勃然大怒,他胸前断掉的肋骨让他喘气都疼,此时被一激,更是差点背过气去,而那使臣则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颤巍巍的指着容璟怒声道:“凌王,你如此辱及北戎皇室,就不怕我们回国后告诉王上,南楚和北戎交恶!”

    容璟闻言顿时沉下了脸,他一双眼中阴厉之色顿现,对着那使臣阴恻恻地说道:“你在威胁本王?”

    那使臣被容璟目光一扫吓得汗毛直竖,他只觉得脊背一阵凉意上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下臣并无此意,但是凌王不分缘由伤了我国皇子,更出言侮辱北戎皇室,凌王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个交代,我们就……”

    “啪!”

    那使臣话还没说完,凌王手中一抖,那鞭子就快如虚影狠狠甩在了他脸上,直接打出一道血印来。

    “给你们交代?你们算什么东西!”那使臣捂着脸痛叫出声,谁知道凌王下一句话直接说的他整个人神色剧变:“你开口闭口你们北戎王知道了今日之事会怎样,既然如此,本王倒不如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把你们的脑袋送回北戎去,本王倒是要看看你们北戎王肯不肯为了他这个草包儿子跟南楚开战!”(未完待续。)

380 今日大吉,不宜见血

    容璟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甩在地上,话语嚣张跋扈的让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他整个人眼中带着的浓烈杀气,神情阴沉完全不似玩笑,而就在这时,马车前最早出手的那个高大护卫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如闪电的扑向对面的北戎人,一把抓着那使臣的脖颈将他拎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吓傻了的北戎人朝着容璟道:“爷,是要他的脑袋?”

    说完他一双黑眸直直朝着使臣咧着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明明带着几分憨厚的笑容却让人看到了其中如野兽一样的森森寒光。

    那使臣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而对面的呼延博几人早已经下的连连后退。

    鲁庆平吓得连忙上前挡在呼延博身前,方才这个面貌普通的护卫突然暴起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使臣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中,若他真的出手击杀呼延博的话,绝对没人能拦得住,他急忙朝着马车内的容璟急声道:“凌王殿下,万万不可伤了北戎使臣!”

    容璟冷眼看着那使臣,神色半点未变:“扭了他的脑袋给北戎王做贺礼!”

    “不要!”

    “王爷不可!”

    “凌王殿下饶命啊!”

    那北戎使臣顿时吓得惨叫出声,而鲁庆平更是急的满头大汗,凌王今天若真杀了北戎使臣,他仗着楚皇的疼爱充其量受些处罚,可他却是死定了。他连忙抬头朝着车内的薛柔望去,想起之前宣王曾提起过她,连忙满脸乞求的看着薛柔。只希望这个之前帮了宣王脱困的奇女子能够帮帮他。

    薛柔抿抿嘴,她原是不想出头,可是被容璟这么一闹,这风头不出也出了,而且她能感觉到容璟是真的不介意顺手杀了那几个北戎人,虽不知道他今日为何这么暴躁,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若真让他杀了北戎使臣,染了北戎人的血,这乱子可就大了。

    她不由伸手在暗处拍了拍容璟的胳膊淡淡着道:“王爷就别吓鲁统领了。今日是陛下寿辰乃大吉之日,宫中不宜见血。”她这话说的北戎几个人都是心中一寒,今日大吉不宜见血,那不是大吉难道就该任凌王杀了他们不成?

    他们望向那个面容娇美温婉如水的女子时也不由面带上几分惊恐。而薛柔却没看他们。只是不着痕迹的瞪了易了容跟着容璟胡闹的芹言一眼,对他身前的北戎使臣温和道:“使臣大人,凌王殿下方才的那些话只是与你们闹着玩的,你们既然出使南楚就是南楚的客人,阿言,还不放了北戎使臣?”

    芹言闻言嘿嘿笑了笑连忙松开手,那使臣感觉到新鲜空气入喉,顿时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北戎人的阵营里。

    “呼延皇子伤的不轻。鲁统领还是先命人带他去看伤吧,免得误了待会陛下的宴席。”

    鲁庆平迟疑的看着容璟。他没想到薛柔会这么大胆子直接让人放人,而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个身手极高的凌王府护卫居然会这么听薛柔的话,毫不迟疑的就放了北戎的使臣。

    容璟看到鲁庆平打量薛柔顿时皱眉冷哼了一声,吓得鲁庆平连忙低头,他这才冷声道:“听不懂人话?还不带那个草包走?”

    鲁庆平没想到一向不讲道理的容璟这次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呼延博,他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命人带着呼延博就想走。

    呼延博此时早就疼得面色发白,那断掉的两根肋骨疼的他连说话都难,可是他却仍旧不愿意离开,满眼愤恨的瞪着马车里的容璟和薛柔,而那个使臣却是吓破了胆子,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个护卫是真的想要取了他们的性命,他脸上那一鞭子也让他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他此时只觉得这个凌王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可不敢再和这疯子对峙,连忙扯着呼延博的袖子,完全不顾他的意愿就强命人拽着他就离开。

    容璟见状哼了一声,这才坐回了马车里面,手中鞭子随意丢在了车厢里。

    “进宫。”

    “是,王爷。”

    一旁的护卫连忙将帘子放了下来,芹言咧着嘴看了眼不远处的鲁庆平,这才直接跳上了车辕边上,扯着缰绳就驾着马车朝着宫内行去,而其他的护卫纷纷走到马车两旁,恢复了最初的护卫姿态,而原本立于夜华门前的众人再无谁敢阻拦,纷纷快速让了开来,谁也不敢再挡凌王去路,眼睁睁看着那马车扬长而去。

    等到马车走远之后,在场的人松了口气,这才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方才的事情让他们实在太过震惊,特别是那些其他国家的使臣和与容璟不熟之人,他们早就听说过南楚十三皇子的大名,知道他性情骄横出手狠辣,可是却没想到他居然嚣张跋扈到了这个地步,在南楚皇宫一言不合居然就敢出手打杀北戎皇子和使臣,要知道那北戎可是丝毫不逊于南楚的大国!

    “这个凌王行事也太嚣张了。”

    “是啊,他哪里像个皇子,这行径简直比霸王还霸王。”

    “你们小声点,要是被凌王听到了没好日子过。”一个南楚朝臣低声道。

    其他人纷纷看着他:“你们就这么怕凌王?”

    “当然怕,他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横行无忌,性情阴晴不定,在这京中除了皇帝陛下,从来无人敢惹他,就连其他皇子亲王也一样。”

    “可是他今日这样这样就真不怕招罪了北戎?”一个边境小国的使臣低声问道。

    要知道两国交战之时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这次北戎并非带着敌意而来,而是专程千里迢迢带着礼物前来给楚皇贺寿的,虽然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其他原因他们不清楚,但是至少在表面上,北戎是带着诚意而来。

    那个五皇子呼延博哪怕在北戎国内再不得宠他也是北戎的皇子,代表的是北戎的脸面,凌王这一闹,简直是当众给了北戎一耳光,他就真不怕北戎翻脸?(未完待续。)

381 冯家姐妹

    听到这话,国土就在南楚不远早被南楚招降的元梁国使臣顿时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那元梁国使节看着周围那些满脸惊骇之色的人面带嘲讽道:“你们难道觉得凌王真会怕得罪了北戎?”

    “为何不怕,那北戎可是与南楚齐肩的大国!”旁边有人说道。

    元梁国使节顿时嗤笑道:“北戎的确是大国,他们的国力也的确不比南楚差,甚至论战力和兵力还在南楚之上,可是那又如何?北戎距离南楚千里之遥,中间还隔了半个大周,就算凌王真的杀了那个呼延博,难不成北戎王还真的发兵南下讨伐楚国不成?恐怕他那些北戎骑兵还走不到楚国就被大周先给耗的一干二净,先和周国大战一场了。再说北戎王估计还怕南楚和周国联手对付于他,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不成器的皇子而真的和南楚交恶反而成全了周国?”

    周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而方才说话那人却是脸色涨红:“周国如今四分五裂,新旧朝廷征战不断,迟早不成两国障碍!”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立国数百年的大周?”

    “那照你这话,难不成刚才凌王还真敢杀了北戎五皇子不成?”

    “为什么不敢?”元梁国使节嘲讽道:“难道你来出使南楚前,就没有先了解过南楚皇室之人?你可知道几年前这凌王就连他的亲兄弟都敢虐杀,更何况那呼延博只是区区一个的北戎皇子?”

    周围人顿时哗然。纷纷看向那些南楚朝臣,满脸惊骇。

    那些南楚朝中之人虽然知道这元梁国使节说的是真事,却根本不敢言论。纷纷三缄其口,这里可是宫里面的夜华门,他们若真敢在此地大肆宣扬凌王诛杀亲兄之事,被人捅到了楚皇面前,别说是官职,恐怕这小命都难保,他们可比这些他国之人更清楚楚皇有多溺爱凌王。这些人纷纷不自在的笑了笑,禁闭着嘴连忙就朝宫里走。

    那些使臣见状哪还有不懂的,恐怕这元梁国使节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心里都是不由一紧。这凌王杀了亲兄居然还能活到现在,而且看他锦衣华服,横行无忌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在这楚宫里有多受宠。他们纷纷暗自警醒。将凌王列为了这南楚京城当中第一不能得罪之人!

    马车悠悠的朝内宫而行,薛柔看着容璟轻笑道:“你和呼延博有仇?”

    容璟扬了扬眉毛,整个人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模样,他靠着薛柔身旁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说道:“没仇,只是当初在周国没宰了呼延贺和呼延宜凌,今天宰了呼延博倒也不错。”

    薛柔闻言一怔,抬头看着身旁的容璟,目光落在他清淡的眸子上时突然就觉得心头微暖。当初呼延贺和呼延宜凌害死了楚楚。她本想杀了那两人为林楚楚报仇,但是当时情况特殊。阿尧代表北戎出使大周,若是呼延宜凌和呼延贺都死在了周国,阿尧回到北戎之后必定受到北戎王刁难,当时呼延宜凌容貌尽毁,贞洁被侮,那呼延贺也被阿尧打断了手脚成了残废,可是她终究觉得没有杀了他们对林楚楚有愧。

    这事情她从未提起过,没想到容璟却还记得。

    她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只是伸手拍了拍容璟的手说道:“待会宫宴上别再胡闹了,呼延博毕竟是北戎皇子,杀了他虽然北戎王不能拿你如何,但是楚皇终究会没脸面,而且呼延宜凌和呼延贺如今在北戎过的生不如死,这样的他们也算是报了楚楚的仇。”

    容璟撇撇嘴却没说话,可那样子却很明显,能让老头子没脸的事情他乐此不疲。

    马车一路行驶到举办宴会外的碧水湖前才停了下来,容璟下车之后,他那妖孽的容颜顿时吸引来一大群的目光,众人见他下车后却没离开,反而站在车旁伸出了手,不过片刻,一个红裙婀娜的身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撑着容璟的手被扶下了马车。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站在容璟身旁的薛柔,凌王不是还没有娶亲吗?怎么会带了个女子入宫来?

    薛柔和容璟都没太在意周围人目光,容璟是我行我素惯了丝毫不在乎,而薛柔既然同意了入宫就早就想到会有眼下的情形,她只是看了看远处的人群对着容璟低声道:“我先去女宾席。”

    容璟看着和女宾席位相差极远的男宾席顿时皱眉嘟囔道:“早知道就让你扮男装入宫了。”

    薛柔闻言没好气笑起来,她的男装的确和女子扮相相差甚远,所以当初在周国时才能瞒住了那么多人,将薛柔和宁子清的身份彻底区分开来,可是如今宁子清经过周国之事后已经“名满天下”,相信她男装扮相的画像各国皇室皆有,她若真是男装入宫,那热闹可就大发了,更何况这南楚宫中可不是没有人认识他,当初和她相交“甚深”的周国大皇子霍景凌可也在这宫中,他本就怀疑薛柔和宁子清的关系,若让他看到他也在这里,恐怕宁子清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薛柔小声劝解了几句才让容璟乖乖去了男宾席,而薛柔四周看了看后就想朝着女宾席走过去,却不想身后突然被人一拍,吓了她一跳。

    薛柔连忙回头,就见到她身后笑得开心的冯宝珍、冯宝薇姐妹两。

    “薛姐姐,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冯宝薇很是热情的挽着薛柔的手笑得脸蛋红红的。

    冯宝珍也笑着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薛柔笑着道:“你们怎么还走在了我后面,这般无声无息的吓了我一跳。”

    冯宝珍顿时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可不是我们无声无息,方才我们就在马车旁边,薇薇还叫了你,只是你下车之后只顾着和凌王说话,根本就没瞧着我们姐妹两。

    薛柔看着她取笑的目光神情自若的拆穿了她:“方才马车旁边是湖泊。”(未完待续。)

382 未来凌王妃

    冯宝珍原是想打趣薛柔,可是见她神色淡淡的半点变化都没有顿觉无趣,听着薛柔一本正经的拆穿她取笑的话,冯宝珍顿时半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她道:“看你这么应变自如就知道你半点都不紧张了。”

    薛柔笑了笑,不过是赴宴而已,比这更大的场面她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好紧张的。

    冯宝珍自然不知道薛柔心思,她只是对着薛柔道:“自从百花节那日之后咱们也许久未见了,那天船上突然乱起来,我四处都没见着你,还以为你出了事情,好在后来听人说你早早就下了船去找凌王了,也还好你走的快,要不然那日的情形非得吓着你不可。”

    那天船上虽说大部分人只是受了惊吓,可还是有不少人受了伤,那些轻伤的倒还好说,可听说那谢葭萱至今还卧在床上下不了地,据说当时那一剑若非错过了心口,谢葭萱怕是和那闻天睿一样,当场死在了官船上。

    也因为这样,当时将她推出去的谢宜柳如今几乎无人敢理会,众人对她那夜的行径都觉得心寒,她连亲姐妹都能毫不犹豫的推出去挡剑,更遑论是其他人,谁也不想成了第二个谢葭萱。

    薛柔听着冯宝珍的话,能听得出她是真的关心她,不由笑着道:“那一日也是运气好,若非下人来说凌王在外与人起了争执,我也不会刚巧离开,对了。这些日子我忙着王府的事情也没去看过你,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全好了,当时那些人的目标是福王。我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后来还多亏你送来了黑玉膏,想必再抹些时日连疤痕都看不出来了。”

    冯宝珍说话时扬了扬右手,就见她手背上有道极浅的疤痕,若是不细瞧几乎看不出来。

    薛柔笑了笑:“女孩子容貌肌肤都很重要,只要没留疤就好。”

    三人边说边朝着女宾席那边走去,等到离得近了。薛柔就发现已经有无数名门千金,各府夫人三五成群,言笑晏晏的聚集在水榭楼台之处。彼此说乐谈笑,只是看似其乐融融,实则却以夫家为聚,隐隐的能分成几个小团体。

    薛柔三人走到雕栏附近之时。那些人就发现了三人的踪迹。

    冯宝珍和冯宝薇姐妹两今日穿着相同款式的香妃色百合长裙。身披白色翠纹薄纱,只是冯宝珍头上挽着飞云髻,插着一支翠绿欲滴的翡翠镶金云簪,显得端庄不失大气,而冯宝薇则是扎着双包球,额前垂着一抹流苏,而发髻两侧则绑着两条紫色缎带,看上去灵动可爱。而走在两人中间的薛柔半点也不逊色,石榴红华贵长裙极好的显示出她的身姿。而比起她身侧的冯氏姐妹,薛柔眉眼间更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冷清透澈,神情间也更加典雅清婉。

    人群中的那些夫人自然都是认识豫国公府的冯氏姐妹花的,但是中间的薛柔却极少有人认识,不少人见冯家姐妹左右挽着她神情亲昵,都在小声打探着薛柔的身份,而当有当初去过豫国公府见过薛柔的知情人将薛柔的身份说出来后,所有人都是惊讶不已。

    不只是吃惊于凌王府那位据说手段厉害的女总管居然是个这般漂亮温婉的女子,更吃惊于凌王居然会带着这个毫无名分的女子进宫来参加万寿节的宫宴,不少人看着薛柔的目光都微微变化起来,深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薛柔对这些目光恍若不觉,也没有上去打招呼认识的心思,她只是和冯家两姐妹去和冯夫人见了礼后,就直接和冯家姐妹一起入了席,三人坐在一起,冯宝薇拉着薛柔小声询问着一些她外出游历时遇到的有趣事情,而冯宝珍则在一旁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三人气氛正浓之时,薛柔突然感觉到有道视线直直的朝着这边看过来,她豁然抬头,就见到对面的男宾席那边,容澜正皱眉看着她。

    容澜也极为吃惊的看着薛柔,他没想到薛柔会突然入宫,而且打扮的这样娇艳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说对面那个和冯家姐妹坐在一起的女子就是前些日子凌王招进府里的女总管,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什么女总管啊,这各家朝臣亲王入宫,带的女眷都是自家夫人王妃,这凌王年逾二十还未娶亲,如今把这女子带入宫来,所代表的意思你难道还看不懂啊?”

    “啊,你是说这女子是未来的凌王妃?”

    “当然啊,凌王随性惯了,当初陛下要把杨尚书的女儿赐给他做王妃都被他拒了,恐怕真是另有心悦之人了,他今日带着这女子入宫,说不准待会还会当场求亲呢!”

    “哈哈哈……”

    周围有人议论的声音传来,容澜顿时脸色变了变,他扭头看着席上不少人都在暗暗打量薛柔,那种颇为暧昧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想的和刚才说话那几人一样,他心底突然就升起暴躁之情,他狠狠的捏着桌下的衣角,强压下心头的异样,只是面上难免阴沉了许多,他深深的看了薛柔一眼,这才撇过头去。

    薛柔被容澜的目光看的一顿,不由皱眉,这个宣王这几日总有些怪怪的,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你和宣王怎么了?”冯宝珍也看到了宣王那个阴恻恻的眼神,连忙低声问道。

    薛柔摇摇头,就在这时,楚皇带着宁贵妃和一众后宫嫔妃一同前来,而与他并肩而行的,则是一身华服,面带浅笑显然心情不错的萧太后,楚皇和萧太后入座之后,众人见了礼,起身回座之后楚皇举杯道:“今日酒宴,众位爱卿不必拘束,开怀畅饮即可,各位使节,朕多谢各位能来楚国道贺,朕敬各位一杯!”

    他话一落,席间各国使臣纷纷举杯,同声道:“楚皇陛下安康长寿,祝南楚繁荣昌盛盛世太平!”

    下方诸人也纷纷道:“祝陛下安康长寿,万岁万岁万万岁!”(未完待续。)

383 心机深沉

    恭维之语无人不喜。

    楚皇哈哈大笑起来,仰头饮尽杯中之酒,朗声道:“众卿尽兴!”

    一时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薛柔坐在冯宝珍身旁,把玩着手中酒杯,却没饮半口酒水,她神色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欲与人交谈的样子,原本一些想要上前换个脸熟的夫人贵女不由踌躇不前,而薛柔扫了眼下方诸人后,就暗暗将目光放在了高台上的众人。

    宁贵妃绝色高贵,和谢宜柳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锐利阴沉,多了些雍容事故,在她身下的位置上还坐着两人,一个端庄典雅,一个妩媚娇柔,应该是渝郡王的生母贤妃和福王生母慧淑妃无疑。

    贤妃在宫中一贯低调,与人为善,人缘极好,虽不如宁贵妃得宠,却极得楚皇敬重,就连萧太后对她也颇为友善,此时面对众人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而一旁的慧淑妃却不然,她先前因被福王牵连被摘了贵妃的称号,眼下看着风光无限的宁贵妃时,眼底偶尔流露出的全是掩不住的嫉恨。

    薛柔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了片刻,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坐在楚皇身侧的萧太后身上。

    她早就听说南楚的萧太后年轻之时倾国倾城,如今一见,她面上虽然已带暮色,可她眼角眉梢处依旧能看到当年的风情,而且她保养极好,皙白的肌肤和精致的妆容让她看上去至多不到五十岁。身上带着岁月沉淀后的华贵和雍容,此时她端坐在金丝软垫之上,手中拿着一只琉璃盏。指上的金色护甲亮的夺目,而她那双望向席间的眼中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容璟想要上位,最大的阻碍就是这个有着无比辉煌的过去,如今南楚地位最高的女人。

    萧太后原本静静坐着,却突然感觉到被窥视之感,她豁然抬头朝着席间望去。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正在献礼的各国使臣身上,她不由皱眉,冷冷扫视了一眼女宾席那边。依旧没有发现异常之处这才收回视线。

    等到她目光收回之后,薛柔才感觉到身上压力一松,她不由轻吁口气。

    好敏锐的触觉!

    她不过才流露出些许的敌意居然就惊动了这个女人,而且她刚才一扫而过的目光让薛柔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脊椎攀沿而上。薛柔不敢再把目光落在萧太后身上,以免引起她怀疑,所以收回目光朝着对面望去,却不想正好与容璟的眼神撞到了一处。

    容璟斜倚在桌前,见她看过去顿时双眼一亮,举杯朝着她撅着嘴角眨眨眼睛,那模样要多浪荡有多浪荡,薛柔见状嘴角微抽。直接横了他一眼侧过头去,嘴里却是忍不住溢出轻笑来。

    此时酒宴开始。各国也开始献礼,珍宝吉祥之物数不胜数,而其中最特别的则是元梁国,那使臣命人抬上了一尊巨大的寿字玉石,玉石通体晶莹,洁白无瑕,整个寿字更是浑然一体,仿若天成,丝毫看不见半点人工雕琢的痕迹,瞬间引起众人惊奇。

    楚皇看着那玉石讶异道:“此等美玉,从何而来?”

    那元梁国使臣笑着道:“回禀楚皇,此玉乃是天然开采而得,未经雕琢,当初得此玉石之时便自成寿字,除此之外,此玉之中还有千年难得一见的玉灵之心,我王闻之楚皇大寿在即,便命微臣将此玉石运送来京献给楚皇,祝楚皇陛下龙体康健,寿与天齐。”

    薛柔闻言略带吃惊的低声道:“居然是玉灵之心。”

    “玉灵之心是什么?”冯宝珍好奇道。

    薛柔看着那玉石道:“玉灵之心是玉矿之中极为难得的极品宝玉,十分罕见,一条数十里的矿脉之中也不见得能养出一点玉灵之心来,此物若是练武之人得之,能塑筋易骨,消除练武之人体内长年累月积聚的暗伤,而若是寻常之人将其制成玉佩带在身上,也能使其寒暑不侵,延年益寿。”

    “居然这么神奇?”冯宝薇吃惊的捂着小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天底下还有这等神物,她不由睁大着眼睛看着那玉石,稀罕道:“真想把那玉石敲开来看看,那玉灵之心到底长什么模样?”

    薛柔闻言轻笑出声:“这你可别想了,楚皇大抵是舍不得的,这么大一块的天然玉石,想要得来何其不易,更何况只要把这玉石摆放在殿中,虽然不及直接佩戴,也能达到一些玉灵之心的效果。”

    高台之上的楚皇显然也是知道玉灵之心是何物的,他顿时大笑道:“好,好,元梁国之寿礼甚合朕心,传令下去,元梁国免贡三年……”“陛下!”

    楚皇话音未落,萧太后顿时皱眉,她看着下方元梁国使臣沉声道:“陛下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方才只是酒桩言,元梁国恭顺谦谨,赏元梁国君万金,美女五十,另赐使臣五百金……”

    下方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而原本因为听到楚皇说免贡三年而大喜的元梁使臣却是顿时脸色难看,他看着楚皇大声道:“楚皇陛下乃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方才之话当众而出,难道楚皇陛下想以酒桩言借故反悔不成?”

    楚皇闻言顿时阴沉了脸,他阴鸷的看着萧太后道:“母后,君无戏言。”

    萧太后皱眉:“赋贡乃是国家大事,关系国器权威,南楚周围附属小国众多,免贡之事切不可提,否则今日此例一开,其他诸国纷纷效仿,我南楚以后还如何让诸国臣服?!”

    楚皇冷冷看着萧太后:“太后只需管理后宫即可,前朝之事无须太后过问。今日朕之寿辰,太后难道要朕失信于人前?”

    萧太后看着楚皇眼底浮现的阴沉之色,就知道刚才她情急之下所说的话伤及了楚皇颜面。而且他此时连母后也不愿再叫,就是在警告她让她不要伸手太多,她微眯着眼就想继续开口,却不想一旁宁贵妃突然轻笑着道:“陛下说的是,陛下是南楚国君,一诺千金,太后娘娘怎么能让陛下失信于人前呢?再说我南楚降服诸国靠的是陛下的英明。诸臣的睿智,将士的勇猛,从来就不是赋贡之说。若是能对元梁国加以抚慰恩赐,恐怕更能收服诸国之心,岂不是好事一桩?”

    萧太后顿时面露寒色,而楚皇闻言却是扫了眼宁贵妃后。淡淡道:“爱妃说的是。太后你久居深宫,外朝之事多有不知,来人,传令下去,至今日起,免元梁国三年赋贡,赐元梁国君万金,美女五十。元梁使臣五百金,绸十匹!”

    那元梁国使臣顿时满脸喜色跪倒在地:“微臣代我王谢楚皇陛下隆恩。楚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太后深深看了眼宁贵妃,再看了看楚皇之后面上微微一叹,转而道:“既然陛下坚持,那哀家无话可说,罢了罢了,今日是陛下寿诞,既然元梁国使能讨得陛下欢心,来人,传哀家旨意,除去陛下赏赐之外,再赐元梁国使臣金五百,美女三人,以作酬谢。”

    元梁国使臣显然没想到刚才还出声阻拦的萧太后会突然另行赏赐,连忙跪下谢恩,而席间因为太后和楚皇争执而冷下来的气氛再次恢复过来。

    薛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神色已然恢复平静的萧太后,心中提了起来,她原只以为萧太后有些手段,可是如今一见,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妇人,她没想到萧太后心思居然如此之深,在被楚皇和宁贵妃当面打脸之后居然还能在面上做的这么漂亮。

    她刚才的一番话和对元梁国使臣赏赐虽然看似不多,但是却挽回了楚皇那些话后所丢失的颜面,而且她这番话一出,顿时从之前后宫擅权干政的形象变成了一个疼爱儿子,却又一心为南楚利益担忧的妇人,而楚皇却却成了只是为了一己欢愉就不顾祖宗基业,对亲母言辞不逊之人。

    薛柔看了看席间诸人,果然见那些人望向楚皇的目光都变了,心底对萧太后的警惕之心更深。

    这个女人在南楚皇宫沉浮数十年,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元梁国之事后,其他诸国继续献礼,都想讨个好彩头,不过楚皇显然并非蠢人,除了元梁国外再没有允诺免贡之事,不过赏赐倒是不少,气氛渐渐缓和过来,而等到诸国献礼之后,朝中一众皇子亲王也纷纷将自己的礼物送了上去。

    福王送上的是福王妃亲手所绣的万寿图,而庆王所献的则是从南海之滨寻来的足有两米高的赤红珊瑚,渝郡王则是三百年灵参两株,轮到宣王之时,他将一卷东西放上去后,薛柔一眼就认出来,那东西正是她当初送给宣王的那副江山寰宇图。

    那寰宇图被当众打开之后,众人均是惊讶不已,待到察觉其中与众不同之处后,就连楚皇也面露惊讶。

    “宣王,此图你从何而得?”

    容澜不着痕迹的看了薛柔一眼,见她面带浅笑,这才松口气朝着楚皇恭敬道:“回父皇,此物是儿臣一至交好友相赠,儿臣府中没有四弟宽裕,又没有大哥的心思,思来想去,儿臣觉得此物放在儿臣府中未免暴敛天物,所以便借花献佛将其献给父皇,祝父皇年年岁岁有都有今朝。”

    楚皇笑着道:“好,好,你有心了。”

    容祉和容洵都是怒视容澜,没想到他寻到个机会就暗讽于他们,特别是容洵,看着被楚皇夸赞笑容满面的容澜恨不得给他两巴掌,这朝中谁人不知道谢忱是他的人,那户部就是他的钱袋子,几个亲王之中有谁能比他宣王钱多?可是他却当着楚皇的面哭穷,完了还不忘坑他一把,亲王手中俸禄都是有定数的,庆王府比宣王府宽裕,那多余的钱能是哪儿来的?

    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听了这话都会想歪。

    容洵气得脸发黑,而容澜见状却是面上笑容愈盛,他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坐在一旁的容璟,见他只是撑着下巴看着对面女宾席上的薛柔神游太虚,不由双眼微眯,突然笑起来:“父皇,我们这些兄弟都已经给父皇送上了寿礼,儿臣最为好奇的是十三弟给父皇准备了什么?平日里父皇最为疼爱十三弟,想必十三弟的寿礼应该是我们之中最为出挑的吧?”

    楚皇闻言转头看向容璟,却见他杵着下巴望着对面半点动静都没。他顺着容璟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就看到了薛柔,楚皇不由眉角轻挑,眼底露出些沉色。

    “凌王?”楚皇出声唤道。

    容璟依旧是没什么反应,席间诸人都清楚的看到楚皇脸上瞬间黑了几分,他们不由顺着容璟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薛柔的时候都是意味深长,而薛柔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僵了僵。

    她可不相信以容璟的本事会真的走神到这种地步,她不由不着痕迹的看了容璟一眼,眼底含着几分威胁之意,而对面的容璟在见到薛柔的神色之后顿时嘴角勾起,懒懒抬头看着再次出声叫他的容澜淡淡道:“三哥,有事?”

    容澜被他那不耐模样气得眼皮直跳,好不容易压下暗怒,他微眯着开口到:“今天父皇大寿,我们兄弟都送了寿礼,眼下就差十三弟你的了,不如让三哥开开眼界,看看十三弟准备的什么?”

    容璟抬头看向楚皇,楚皇立刻道:“朕也想看看你准备的什么。”

    “好吧,儿臣本来还想私下送给父皇的的,既然三哥和父皇这么想看……”容璟薄唇轻扬眼底闪过邪笑,直接朝着外面道:“来人,把本王准备的东西抬上来。”

    众人纷纷朝外看去,就见到外边两个凌王府的高大护卫抬着一个被红绸盖着的东西走了上来,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就连楚皇和萧太后几人也不例外,均是好奇这般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和元梁国一样是玉石?还是和庆王一样,是类似于珊瑚的大型摆件?

    那两人抬着东西走到容璟身前放下之后,就行了礼退了出去,而容璟则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直接把红绸扯了下来,然后露出了里面一只硕大的……木桶?!(未完待续。)

384 父皇,喜欢吗?

    木桶齐腰高,大小两名壮汉也环不住,那红绸被掀开之后,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顿时飘散出来。

    似臭非臭,刺鼻难耐,像是东西腐烂后的气味,又带着浓郁的血腥。

    此时正值风起,那气味随风飘散到席间,那些朝臣和贵妇纷纷捂着口鼻,只觉欲呕,而花王、豫国公和言侯等武将却是隐隐变色,鲁庆平更是将手放在佩剑之上。

    他们历经生死,怎会闻不出来那桶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分明是鲜血的腥臭。

    宣王站在最前面,那木桶就在他身侧不远,他闻到那味道后顿时忍不住干呕一声,捂着嘴巴皱眉就想喝问,然而当他抬头时眼角余光看到那木桶里所装之物后顿时惊叫出声,惨白着脸后退数步,差点跌倒在地。而高台上的萧太后和楚皇等人因为地势的原因,轻易就看到了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宁贵妃和慧淑妃齐齐惊叫出声,几乎是同时捂着嘴朝着一旁干呕起来,而贤妃脸上也是血色尽消,颤抖着嘴唇死死抓着桌角才不至于失态。

    楚皇脸色阴鸷,目光如电的扫向容璟,而萧太后虽未惊叫,可也是满脸惊容地跌坐在椅子上。

    那桶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已经变了形腐烂了却还瞪大眼死不瞑目的十数个人头!

    “太后和几位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本王的礼物不够好?”容璟嘴唇轻扬看着台上几人,目光落在吐的昏天黑地的宁贵妃和慧淑妃身上时调侃道:“还是两位娘娘身子不爽?瞧宁贵妃和淑妃娘娘吐的这般厉害。倒像是害喜了,难不成本王又要添两个弟弟了?”

    薛柔坐在席上听到这话,差点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宁贵妃和慧淑妃的样子哪像是害喜,那分明是被吓得好吗?

    席上其他人也是脸色古怪的看着高台上几人,眼神里说不出的诡秘。

    楚皇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宁贵妃几人有心想言一扭头看到桶里的东西却又继续吐了起来。

    “你!你!”

    萧太后脸色煞白的捂着胸口,惊容之下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她不是没见过死人,早年先帝还在位时。她为了生存,为了权利,为了扶持楚皇上位。用过的手段害死的数不胜数,而间接死于她手的人更是多的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有多少,可是如此直视死尸的时候却从未有过,那些人头上鲜血淋漓。皮肤早已经生蛆腐烂。唯独眼珠子瞪得大大,犹如厉鬼一般仍能看清楚他们死前的不甘和不敢置信。

    萧太后猛一拍桌子怒声道:“凌王,你好大的胆子!”

    “本王怎么了?”容璟挑挑眉。

    萧太后见状神色更怒,她怒斥道:“今日是你父皇寿辰,你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送上此等血腥之物,你简直该死!”

    容璟闻言薄唇轻掀,一双桃花眼中冰冷却泛着潋滟,日光之下妖艳无比的容颜愣是让得周围的女子看得脸红心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太后道:“太后这么激动做什么,不过是几个猎物罢了。本王不似几个哥哥有权有钱,又没他们有本事,能寻来稀罕之物,无奈之下只好自个儿命苦去弄些猎物送给父皇,难不成这也该死了?”

    萧太后怒遏难止,双眼全是寒霜。

    周围那些人离木桶极远,木桶桶沿很高,他们坐在席间根本看不见木桶内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只以为凌王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连花王和豫国公等最先闻到血腥味的人,也都只是以为凌王弄了几只带血的猎物上来当贺礼,才会吓到了宁贵妃一众后宫妃嫔。

    他们不由暗斥萧太后大惊小怪,虽说这些东西在寿诞之日送上来有些不吉利,可往日里凌王做的事情比这出格的多了去了,更出格的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他们都是不解萧太后为何会在这种场面上突然这么恼怒,甚至连赐死的话都说了出来。

    而其他国家的使节虽然好奇,可是见楚皇和萧太后神色就知道那桶里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是极有眼色之人,默默的在旁喝着酒水,唯独呼延博望着那木桶和木桶旁边的容璟眼底闪过阴沉之色。

    楚皇此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木桶中的人头虽然已经腐烂,面容极其陌生,可是这等血腥肮脏之物出现在他寿宴之上,让得他神色阴鸷难看,他不知道容璟到底在闹什么,这些人又是何人,但是光看萧太后神色他便能大致猜的出来,能让她这般失色的,那桶里的人头怕是萧太后有关,更何况容璟自幼就与萧太后过不去这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以前他对此喜闻乐见,可眼下却只觉得头疼,若是眼前无人,他或许还高兴容璟能让萧太后吃亏,可是眼下宫中不仅有南楚朝臣,更有各国使节,他虽气恼容璟这般乱来,却也知道那桶里面的东西不能被外人见到,楚皇狠狠剐了容璟一眼,神色冰冷道:“凌王,这就是你送给朕的贺礼?嗯?”

    最后一个尾音让人清楚的能听出他几乎隐藏不住的怒气。

    容璟却笑得极为灿烂:“当然,儿臣可是好不容易才命人抓着这些家伙,这些家伙狡猾异常,背后还有个大家伙,儿臣为了他们还差点丢了小命,儿臣想着父皇一向和儿臣心意相通便送来给父皇,父皇可还喜欢?”

    楚皇闻言气得咬牙切齿,他额头上青筋直冒,真想狠狠抓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子教训他一顿,可是转眼看到萧太后那几欲噬人的眼神,他不得不咬着牙道:“你个混小子!彭德,去盖上红绸,命人把凌王的“寿礼”抬下去!”

    “陛下,凌王如此胡来,你怎可纵容……”

    “太后!”

    萧太后刚想阻止,那桶内之人全是她派去凌王府和凌王身边的人,其中甚至还有她最宠信之人,她怎肯轻易善罢甘休,可是楚皇却仿佛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似得,冷冷看着她,目光中全是寒霜和摄人之意。(未完待续。)

385 人仰马翻

    楚皇冷冷看着太后,淡淡道:“太后久居深宫,未见血腥,所以才会一时惊惧,凌王也是孩子心性,不知道轻重,这才会吓着你和诸位爱妃,凌王,还不给太后赔罪?”

    容璟闻言斜睨了楚皇一眼,见他已经怒到极致,他这才淡淡的朝着太后毫无诚意道:“对不起啊太后,还有各位娘娘,吓着你们了真是抱歉,不过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三哥非得让我抬上来给大家开开眼界呢。”

    太后气得一个趔趄,而早就脸色煞白的宣王则是瞬间铁青。

    宁贵妃和慧淑妃此时连苦水都吐了出来,原本以为楚皇会因此严惩凌王,谁知道他却如此偏袒,凌王做下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楚皇居然还帮着隐瞒,顿时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两人闷不吭声心中却满是怨恨。

    倒是贤妃强忍着心中不适,苍白着脸对着凌王说道:“凌王也是年轻气盛,太后娘娘大度,宁妹妹和淑妃妹妹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方才突然被吓住了,她们必定和臣妾心底是疼着凌王的,自然不会怪罪凌王。”

    楚皇闻言多看了贤妃两眼,目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和脸颊上时,心中多了点怜惜,他伸手拍了拍贤妃的手背:“还是贤妃懂事。”

    贤妃闻言脸颊微红,白皙的肌肤上依旧苍白,可有了红霞点缀便多了丝病态美色,她朝着楚皇柔和一笑:“臣妾只是不想陛下为难,凌王还年轻。等到娶妻生子定了性子之后自然就不会再胡闹了。”

    楚皇听着这话眼底露出些若有所思的沉色,片刻后他再次拍了拍贤妃的手,这才转头警告似的瞪了容璟一眼。让他见好就收,别再招惹萧太后,容璟撇撇嘴笑了笑,那模样气得楚皇眉心直跳,他转头看着彭德怒声道:“没长眼的东西,还不去把那东西弄下去?”

    “是,是。奴才这就去!”

    彭德就在楚皇身旁,自然早就看清了桶内是什么东西,他虽然吓得双腿发软。可是却强撑着板着长脸,快步走到了木桶旁边,那股血腥**的味道更甚,而且那木桶里血淋淋的东西也让他心惊肉跳。

    他很清楚容璟在楚皇心里的地位。更知道楚皇绝不愿意让人知道桶里是什么。所以他忍着恶心快速把地上的红绸蒙在桶上,遮住了里面的东西,然后这命两个小太监上前将木桶抬走。

    那两个小太监抬着木桶本就吃力,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容璟笑盈盈的未曾阻拦,只是眼底的幽光让另外一边的薛柔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还没完。

    果然不过片刻之后,那两个小太监抬着木桶经过北戎人的桌前之时。呼延博原本握在手中把玩的珠串突然散了开来,哗啦啦的滚落了一地。那两个小太监根本就来不及收脚,一脚踩在那珠串之上,整个人尖叫一声就朝着地上摔了过去。

    那小太监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抓住什么稳住身子,一把拉住了木桶边缘,那木桶上的绳子“嘭”的一声断开跌在地上,再被小太监一拉,顿时横着朝地上倒了过去,那上头的红布也掀开了一角,从里面咕噜噜的滚出来个东西。

    周围人纷纷朝着木桶的方向看了过去,片刻间……

    “啊!!!”

    “妈呀!!!”

    “那是什么,滚开,滚开!!”

    席间尖叫起来,那颗从桶里掉出来的人头刚好不好的直接滚到了元梁国使者的脚下,那人吓得一哆嗦,想也没想就抬起一脚就朝着那脑袋踢了过去,也没看清方向,那脑袋就直接打着转滚到了女宾席里面,惊起一片尖叫声音。

    顿时席间所有人都乱了套,衣袂纷飞,尖叫四起,所有人都纷纷想要避开那头颅,不只打翻了酒水茶案,更有人撞到了别人的身上让得席间是人仰马翻。

    冯宝薇死死拉住薛柔的手臂,吓得小脸惨白,而冯宝珍虽然杀过敌,可也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人头,也是吓得脸青白青白的。

    薛柔虽然也站了起来,可若仔细去看就能发现她神色无比冷静,她左手右手各挂着冯宝薇和冯宝珍,小心的避开飞来的茶点酒水,看着眼前人仰马翻的情景不由为楚皇默哀,好好一个万寿节过成了这样,这天下恐怕也只有楚皇一人了吧。

    楚皇也没想到好好的那木桶突然会翻,刚开始没回过神来,等到回过神来之时席间已经乱成了一团,他顿时厉声道:“吵什么,都给朕闭嘴!”

    那些夫人小姐被楚皇的大喝吓得簌簌发抖,楚皇顿时踢了彭德一脚:“没用的东西,还不把东西弄出去,等在这里作死吗?!”

    彭德也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傻了眼,被楚皇踹了一脚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就冲下去叫了禁军过来,冲进人群里把那被踢得面目全非的人头给弄了出去,飞快的丢进木桶里然后把木桶送了出去,只是这次所有人望向那个木桶的时候都已经的神色惊惧。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原本以为是几只野物的木桶里装的居然是人头,虽然只滚出来一个,可是用那么大的木桶装着,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头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害怕,难怪刚才宁贵妃她们会吐成那个样子,难怪连萧太后也惊埕那般摸样。

    此时那些夫人贵女还有朝臣使节也都是面色发白,想着他们刚才就对着那桶死人吃喝谈笑,就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滚,若不是顾忌高台上面如锅底浑身气息低的彷如寒冰的楚皇,恐怕早有人吐了出来。

    等到将木桶送出去后,彭德回来时手里拿着两颗地上捡起来的珠子,当回到高台上后,呼延博就已经察觉到楚皇看向他时眼底掩不住的杀气,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原以为楚皇为凌王遮掩必定是什么不堪的东西,之前在夜华门前凌王那般侮辱于他,他此时身上还疼的慌,所以他才想着做点手脚给凌王难堪,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木桶里装的居然是死人头,他此时也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了,连忙垂着眼缩在一旁半点不敢吭声——

    章节感言犯抽了,话说月下怎么可能让十三送姜这么掉品味的东西~送人头才是真的高大上~(未完待续。)

386 哪凉快哪呆着去

    北戎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楚皇迁怒,特别是呼延博,此时他后悔的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早知道他就寻别的办法找凌王麻烦了,也不至于把他自己弄到这么尴尬的境地。

    呼延博垂着眼帘低着头,屏住呼吸屏,半点不敢露脸。

    其他各国的使节也是各自垂着眼帘不说话,倒是萧太后,原本她还以为这次的事情又被容璟蒙混过去,却没想到会出这么一出。

    她眼底一闪,顿时面色冷寒的朝着庆王的地方看了过去。

    庆王本就一直注意着萧太后的神情,见她示意之后迟疑片刻,想起之前容璟在城门前鲜衣怒马、恣意骄昂的样子,再想起他听宫中传出的消息,说此次万寿节后楚皇有意让凌王入朝理政,授他官职,容洵顿时咬咬牙越众而出大声道:“好你个凌王,你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将死人送入宫中,你惊扰父皇和太后,乱了宫宴,你可知罪?!”

    容璟闻言微微一笑:“四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容洵皱眉正想怒斥,坐实容璟犯上之罪,却不想容璟就已经薄唇轻启淡淡道:“我奉父皇之命筹备万寿节之事,迎接各国使臣期间抓到了这些个南境叛军潜入京中的刺客,之前他们的人还刺杀大哥,嫁祸三哥,企图搅得我楚国皇室鸡犬不宁,如今再见着了,我总要让那些叛军之人知道我南楚朝廷也不是好惹的不是?四哥为父皇寻来珊瑚是寿礼,我为朝廷诛杀作乱叛军送他们的人头难道就当不起寿礼吗?”

    “至于你说我吓到父皇和太后……”

    容璟凤眼轻挑笑得惫赖:“父皇可是我南楚天子。天子君威震慑八方,太后当年也曾手握大权、杀伐决断,她杀得人恐怕比你见的人都多。如此巾帼不让须眉,又岂是几个死人就能吓着的,你们说是吗,父皇,太后?”

    楚皇只觉得眉心直跳,被容璟给气得。

    那所谓的南境叛军派来的刺客不过是他为了平衡朝局,怕庆王一家独大。福王难以支撑,所以让宣王出狱才刻意编造的谎言,这京中到底有没有叛军有没有刺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宣王出狱是事实,那些刺客顶着南境叛军之名被杀也是事实,眼下容璟拿这话来堵他,偏生他还说不出半点错处来。

    难不成让他告诉所有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南境叛军。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乱的刺客?

    萧太后脸色更是铁青。她当然也知道当初刺杀福王的那些个叛军的刺客从何而来。可是偏偏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否则她和楚皇之间就没有回转的余地,至于容璟拿话讽刺她曾杀戮无数堵她她更是奈何不得。

    当年朝中生乱之时,直接或间接死于她手中的人成千上万,她若是说她怕了想要借此治容璟大不敬的罪,先不说这些朝中老臣信不信,就单是她一国太后却怕几个死掉的叛军的人头,传出去她日后还有何权威所在?

    可若她说她不怕。就白白放过了容璟,而如果她反驳了容璟的话更会落进容璟的陷阱里去。届时容璟只要问一句萧太后是怎么知道这些人不是南京叛军的她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要告诉天下人,这被容璟杀掉砍了脑袋的是她的人,而容璟把这些人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她示威?

    萧太后一时进退不得,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上下不得,不由气得咳了起来,穆监吓得连忙上前替她顺气。

    庆王见萧太后被容璟气的说不出话来,不由狠狠攥紧了拳头,他原是心思深沉之人,本该知道此时连萧太后都已经无话可说,他就不该再掺合进来,可是他却气不过,气不过父皇如此偏袒容璟,气不过容璟如此肆无忌惮,他忍不住怒声道:“你胡言乱语什么,父皇命你筹备万寿节,可没让你抓什么刺客,更何况这些人死无凭证,你凭什么说他们是南境叛军的刺客?”

    “那四哥又凭什么说他们不是呢?”容璟轻笑道:“不过是几个叛军之人,死有余辜,杀了送上殿来给众人瞧瞧,不仅给父皇添点喜气,正好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南楚不是随意可辱的,四哥这么激动,到底是怕这些人惊着了父皇和太后,还是……这些都是四哥的人?”

    “你胡说!”

    容洵顿时气得跳脚,此时这些人都被容璟给杀了,被他扣上了叛军的罪名,他若是不反驳被容璟扣上了屎盆子,成了暗中勾结南境叛军之人,到时候可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的,他顿时满脸怒容道:“你别胡说八道冤枉我,我从来就不认识这些人!”

    容璟斜睨他一眼:“既然不认识你激动什么?”潜意思就是哪里凉快哪呆着去。

    容洵气得满脸怒红,伸手指着容璟:“你……”

    “够了!”

    楚皇见容璟不过两三句话就挑拨的一向心思深沉的庆王气红了眼,对这个儿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深有体会,他不由怒喝出声,瞪着两人道:“你们两个身为亲王,当着众臣之面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容璟斜睨着庆王:“儿臣可没想着跟他吵,是他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庆王闻言气得浑杀哆嗦,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容璟。

    楚皇揉着眉心看着容璟道:“你给朕闭嘴!”说完他剜了容璟一眼,递给他个“今日的事情回头再跟你算账”的眼神。

    容璟撇撇嘴毫不在意楚皇的威胁,懒散散的朝着庆王冷哼了一声,将他气得再次跳脚,这才甩着袖子走到一旁。

    楚皇见状只觉得头疼,他又气又怒却还是得给容璟擦屁股,他转头警告似得看了容洵一眼后,这才看向席间犹带惊惶的众人皱眉道:“今日之事的确是凌王的奉了朕的旨意捉拿叛军刺客,只是凌王性子顽劣,以此惊扰了诸卿和太后终究有错,就罚凌王两个月俸禄,诸卿以为如何?”(未完待续。)

387 赐婚?

    席间众人总算是再次体会了一把凌王的受宠程度,都闹成这个样子了,如果换了别的亲王不死也得脱层皮,最少也得撸了亲王位,可是到了凌王这里倒好了,只是罚了区区两个俸禄就算了事。

    众人心中不断吐槽,难怪凌王无法无天,这都是楚皇宠的,可不管他们心中如何不满,表面上都不显露分毫,皇帝都说了这样处罚了,他们还能怎样?楚皇问他们一句如何不过是走走过场,要是他们真敢不知好歹的跳出去说不行的话,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

    豫国公连忙越众而出笑着道:“此事凌王虽处置过激,但捉拿刺客终归是大功一件,功过相抵,罚两个月俸禄足够了。”

    有了豫国公圆场,楚皇又安抚了几句,席间那些人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只是那木桶虽已经被抬走,地上的鲜血也早已经被宫中内侍处理干净,可是那淡淡的血腥味却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朝臣那边还好些,毕竟都是男子,就算心底惧怕面上也能做出镇定的样子来,可是女宾席这边却不一样,那些夫人贵女们脸上都还带着惊悸之色,原本那些因容璟外貌和楚皇宠爱之故而对他芳心悸动小鹿乱窜的贵女们,此时再望向容璟的时候,眼底只有害怕和恐惧,所有人虽然仍旧坐在席上,可是面对着眼前的歌舞却都是有些魂不守舍。

    “薛姐姐,那个凌王好可怕……”冯宝薇紧紧攥着薛柔的袖子惊惧道:“他居然带着死人头给陛下当寿礼。还能笑得那么开心,我还以为他桶里装的是野兽。”

    薛柔看着她惊惶的眼神和苍白的小脸,不由轻声道:“别怕。没事的,陛下不是说了吗,那些都是叛军刺客。”

    冯宝珍安慰的拍拍自家妹妹,眼底却满是犹疑,她并不蠢钝,之前的事情虽不知道详细,可光是看太后和楚皇、庆王等人的神色就能知道事情根本不像是楚皇和凌王所说的那样。那些人头十之**也不是什么南境叛军的,她带着几分后怕之色对着薛柔道:“凌王的性子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前他在陛下面前还会收敛一些。如今却是连陛下面前也敢肆无忌惮,偏偏陛下还愿意宠着他,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薛柔淡淡看着冯宝珍没有说话。

    冯宝珍突然扭头看向薛柔:“阿柔,我觉得你还是别留在凌王府了。那里太危险。凌王阴晴不定,万一他哪天出手伤了你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凌王性情其实还是不错的。”

    冯宝珍翻了个白眼:“他性情不错?你没瞎眼吧,他要是都算性情不错这天底下就没有性子坏的人了!”

    薛柔闻言轻笑出声,其实她说的都算是实话,容璟那人虽然脾气坏性格古怪,行事也任性不讲道理了些,可是在薛柔眼中他性情真的谈不上坏。至少只要你别招惹到他他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出手,而且容璟在她面前从来没掩饰过自己。每每率性的像个孩子,只是幼年的经历让他心里极为难以信任别人罢了。

    不过她也知道容璟在别人眼里有多恶劣,但是那又如何,要是真的说起来,她跟容璟相比更算不上好人,在某些人眼里,她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人更是心狠手辣恶毒无比,恐怕想杀她要她性命的人从皇宫都能排到城门外去了,只是她更善于伪装自己,所以真算起来,她还不如容璟。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自然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看法,所以她听到冯宝珍的话后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冯宝珍见状继续道:“我是跟你说真的,凌王这么肆意下去,陛下还在时姑且还能护着他,可若是有朝一日……这京中等着看他落难的人可不少,你是聪明人,为何不及早从凌王府抽身?”她顿了顿看着薛柔温婉的容颜咬咬牙道:“如果你是担心凌王,我可以帮你。”

    薛柔略显诧异的看着冯宝珍,显然没想到她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要知道今天这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楚皇有多宠爱容璟,称之为溺爱也不为过,冯宝珍居然愿意为了她而得罪容璟,这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她看着冯宝珍眼中担忧之色,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不由心中微暖,她伸手拍了拍冯宝珍的手微笑道:“你放心吧,若真有那一日,我肯定找你。”

    冯宝珍见薛柔似乎并没放在心上,还想再劝,只是她突然感觉到一道如刀刃般刺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猛的抬头,就撞上了凌王面带戾色的双眸,那里面的寒光几欲噬人,冯宝珍吓了一跳,手里抓着的酒杯一抖差点掉在了地上。

    他,他听到了?

    薛柔察觉到冯宝珍不对劲朝着她看过去:“你怎么了?”

    “没,没事。”

    冯宝珍摇摇头,攥了攥手中的帕子抬头再朝着凌王那边看过去时,就见到凌王早已经收回了目光,恢复成了之前那般懒洋洋一脸邪魅惫懒的样子,她心中松了口气,不由暗道自己眼花,两边席位相隔这么远,凌王怎么可能听到她的话,看来连她也被吓着了,她拍拍胸口,虽然知道是自己看错了,可嘴里到底是没再说让薛柔离开凌王府的事情。

    容璟收回目光之后,眼底寒芒闪过,那个女人居然敢劝着柔柔离开他,看来以后得少让柔柔和豫国公府来往!

    酒过三巡,或许是有酒壮胆,又或许是有歌舞放松,之前容璟献“寿礼”的事情众人都自觉的不再提起,想是都遗忘了似得,席间的气氛慢慢热闹起来,等到歌舞之后,萧太后看着席间的容璟面带冷笑道:“今日是陛下寿辰,自古就有好事成双之说,哀家有个建议,凌王如今已年过二十,又已经封王赐府,是该为他挑个王妃替他管理后院之事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388 各方算计

    这是……

    准备赐婚?

    席间诸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萧太后刚才还和凌王起了冲突,转眼却又关心起他的婚事来。

    提的如此突兀,却又有些在情喇中。

    凌王已经年过二十,寻常皇室子弟这个年龄早已娶亲,况且封王赐府本该是皇子成婚后的事情,照理,凌王的确是该娶亲了。这事儿如果是放在宫宴前,或许不少人还巴望着想要把自家女儿送进凌王府去,可是刚刚才亲眼看到了那满木桶的人头,还有凌王嚣张跋扈桀骜嗜杀的样子,谁还敢?

    不少人心底打鼓,周围坐着的那些夫人小姐更是都变了脸色,一些之前还眼巴巴的看着容璟的那些各家小姐,此时都是使劲垂着脑袋,生怕被萧太后点了名。

    萧太后无视楚皇略显阴沉的目光继续开口道:“凌王仪表堂堂,风姿卓越,哀家瞧着杨尚书家的女儿杨钰珍,萧家女儿萧媚,谢家女儿谢葭萱,还有豫国公府的女儿冯宝珍都是不错的,今日良辰,不如陛下趁此机会替凌王择一位赐婚可好?”

    这话一落,被她点中的几人都是变了脸色。

    冯宝珍没想到萧太后会点名到她,顿时满脸紧张,豫国公想都没想就第一个站起来道:“微臣多谢太后和陛下垂爱,只是臣的女儿宝珍早已许了婚约,所以恐怕不能与凌王殿下成就好事,还请陛下、太后恕罪。”

    萧太后闻言点点头:“既已有婚约。哀家自然是不能做拆人姻缘的事儿,不过剩下的三位也都是顶尖的良配,陛下以为哪一位许给凌王最好?”

    楚皇神色阴沉。谢葭萱如今还躺在床上,据说官船上那一剑伤及要害,就算养好也会影响寿数,他怎可能把她赐给容璟?剩下的杨钰珍之前是被容璟当着众人拒绝过的,眼下再赐只会招众人笑话,唯独还剩下萧媚,这萧太后是笃定了要把萧家人塞进凌王府中。

    容澜一直坐在席间。他看着楚皇神色,又扫了眼席间的薛柔,听到萧太后要把萧媚许给容璟。突然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事恳请父皇。”

    楚皇微顿,转而看着容澜,容澜几步走上前御前。直接跪下朗声道:“父皇。萧家之女萧媚蕙质兰心,性情淑婉,儿臣早已对她心慕已久,今日太后既然提起,儿臣想恳请父皇,允儿臣以侧妃之礼迎萧媚入府!”

    席间所有人哗然,纷纷看向宣王和萧家女眷所在的地方。

    谁都知道萧家和宣王的关系可说是水火不容,宣王怎会突然开口主动求娶萧家之女?!

    萧媚紧紧攥着手中锦帕。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那里面全是窥测和怀疑。她嘴唇发抖,紧紧拉着她母亲的手,而萧三夫人也是心中害怕,可是面上却要强做自如,今日在进宫之前,她就已经知晓宣王会向自家女儿提亲,可是她却没想到萧太后也会选择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要把萧媚许给凌王的事情。

    如果此时他们答应了宣王的求娶,必定会直接得罪萧太后,可若是答应凌王……萧三夫人心中猛的一抖,想起了之前那带血滚落的人头,她实在是不敢让自己疼爱多年的女儿,去嫁给凌王那种随时会要人性命,横行无忌的人。

    楚皇听到宣王的话后眼中暗沉顿时散去了些,他淡淡道:“萧家之女萧媚可在?”

    萧媚咬着嘴唇连忙起身:“臣女在。”

    “上前来。”

    萧媚迟疑片刻,抬头看了眼场中温文尔雅的宣王,再看了眼不远处斜倚在座位上的凌王,咬了咬牙松开母亲的手,越众走了出去,等到走到高台之下,她这才盈盈朝着楚皇和萧太后行礼道:“臣女萧媚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楚皇看了眼台下的萧媚之后淡淡笑道:“长得的确是绝色,难怪太后与宣王都对你亲睐有加。”

    萧媚握着手心低声道:“多谢陛下谬赞。”

    楚皇扫了眼容璟突然道:“凌王,今日既然太后为你赐婚,你且说说,可愿迎娶萧媚?”

    容璟连身都未起倚在榻上挑着眉淡淡道:“儿臣不愿,先不说儿臣对萧家小姐无意,单就是三哥爱慕她这一条儿臣就不可能答应,儿臣可没兴趣跟三哥抢女人,更没兴趣娶自家嫂子!”

    萧太后闻言顿时皱眉:“什么嫂子,媚儿和宣王并无婚约,何来争抢之说,更何况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宣王虽喜欢媚儿,可哀家看她与凌王更为合适。”

    “太后此言差矣,我与萧小姐相识在前,倾心在后,虽无婚约,但我两情投意合,我本就准备这几日带着聘礼前往萧家求娶,只是不想太后突然会提及要将萧小姐许给十三弟,所以我才大胆求父皇成全。”宣王反驳道。

    楚皇听到这话顿时挑眉,他直接看向萧媚道:“萧媚,宣王这话可是真的?”

    萧媚紧紧绞动着锦帕,她能感觉到萧太后直刺向她的目光,那里面的逼迫警告让她胆寒,她更能感觉到对面萧家坐席之上,萧忻录那几欲噬人的神色,她想起前几日父亲母亲告诉她的事情,知道他们三房在萧家里的处境,再想想刚才被凌王送上来的那些死人,她心中瞬间下了决定,直接面上带着几分娇羞低声道:“臣女,臣女的确是心慕宣王殿下已久,还望陛下成全。”

    ——啪!

    萧太后直接捏断了手指上的护甲,萧擎苍和萧忻录面色铁青,而萧夫人满脸郁色转头看向萧三夫人,却见她也是微张着嘴满脸震惊,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楚皇听到萧媚的话后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太后,你方才也说过不愿做拆人姻缘的事情,既然宣王和萧媚情投意合。那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萧太后气得双眼冷冽,她没想到一向乖顺的萧媚居然会在关键时刻坏了她的事情!

    楚皇看着萧太后有气不能发的样子只觉得心头舒爽,他转头看着台下两人朗声道:“既然你们二人情投意合,那朕就成人之美,传旨下去,萧家之女萧媚姿容出色,恭谨端敏。与宣王堪为良配,特将萧媚赐予宣王为侧妃!”

    “儿臣谢父皇!”

    “臣女萧媚遵旨谢恩。”

    席间众人没想到峰回路转,本该是凌王正妃的萧媚居然转眼成了宣王侧妃。虽然心中古怪,可是等到楚皇赐婚之后却都纷纷朝着宣王和萧家道喜,萧擎苍和萧忻录心中早已经怒火愤然,却还不得不端着笑脸与人回礼。而萧夫人更是不堪。当看到回到席上的萧媚之后,那眼底的怒火恨不得灼穿于她。

    萧三夫人气恼异常的不理萧媚,而萧媚低垂着头,和萧三夫人之间像是生了隔阂一般,有些手足无措。

    等到宫宴散去之后,萧家之人直接回府,等到入了萧府之后,萧三夫人领着萧媚匆匆回了侧院。刚一进屋,萧三夫人就狠狠一巴掌打在萧媚脸上。

    “你身为女儿家。居然当着众人之面说你爱慕宣王,你知不知道宣王和庆王势同水火,你知不知道太后娘娘早已把你许给了凌王,你如今被指婚给宣王,你让我和你父亲今后还如何在萧家做人?!”

    萧媚捂着脸低泣出声:“娘,我也不想,可是宣王他……他早就趁机要了我的身子,我如果嫁给了凌王,被他发现我是不洁之身,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萧三夫人仿佛被震住,片刻之后她才急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跟宣王搅合到一块去?”

    萧媚哭的凄惨:“前几日我去寺庙上香,偶遇宣王,他,他说他爱慕于我,骗的女儿和他独处,女儿中了药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破了身子,娘,宣王他威胁我,说我敢把这事情说出去他就告诉别人是我勾引的他,娘,我怕……我怕啊……”

    “宣王这个畜生!”

    萧三夫人听到这些话后也是哭了起来,两母女片刻间就哭成一团。

    萧忻录站在房外听了许久,这才悄悄退去,他走之后,房中萧三夫人和萧媚依旧痛哭,还不停地骂着宣王,又过了一会,门外一道身影闪过,等到那身影离开之后,一直藏在院内的婆子这才小心推开房门,进去对着抱头痛哭的萧媚母女低声道:“夫人,小姐,他们都走了。”

    萧三夫人连忙擦掉眼泪暗哑着声音问道:“去把三老爷叫回来,告诉他时间到了。”

    那婆子连忙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直接去了三房萧文泽的书房,等到婆子走后,萧三夫人这才轻抚着萧媚半边红肿的脸颊低声道:“媚儿,疼吗?”

    萧媚摇摇头道:“娘,媚儿不疼。”

    萧三夫人眼眶发红,低声道:“今日的情形,你因在宫中之言让陛下为你和宣王指了婚,我们三房必定会因此得罪了太后和你祖父,如今宣王、庆王水火不容,娘不得不下重手打你,否则他们不会相信我们。”

    今日宫里的情形几乎都被萧媚破坏,若非因她突然开口,萧太后势必会想办法把她指给凌王,眼下因为萧媚一句“心仪宣王”,她便成了宣王侧妃,坏了萧太后的谋划,太后和大房的人必定视萧媚为眼中钉肉中刺,她若不表现出她和老爷都不知情,而萧媚也是被宣王相迫逼不得已,让他们相信此事是萧媚因惧怕宣王瞒着他们一人所为,大房的人和太后又怎会轻易放过三房?

    以萧忻录的狠毒和太后的绝情,到时候恐怕还不等萧媚被抬入宣王府,他们就会随便给个借口让她病死在府中,而三房所有人从今往后在萧家也不会有立足之地。

    萧媚拉着萧三夫人的手说道:“媚儿明白,这次的事情是媚儿连累了爹娘,媚儿知道你们其实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和宣王联手,要不是今日看到凌王残暴,娘你也不会因为心疼我让我同意嫁给宣王,只是娘,这样大哥他们会信吗?”

    萧三夫人闻言摸着萧媚的长发安慰道:“应该会,宣王既然这样让你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他应该另有安排,否则若是我们完了,他也别想好过。”

    ……

    萧忻录回到书房之后,同萧擎苍两人分开而坐沉默不语,半晌后,这才有人进来。

    “如何?”

    “回大公子,你离开后,三夫人和媚儿小姐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刚才三老爷气冲冲的回了房,砸了好些东西,还说要找宣王算账。”

    萧忻录沉默片刻后说道:“好了,下去吧,让人去盯着三房的人,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大公子。”

    那人连忙行了个礼快速退了出去,而等他离开之后,萧擎苍才突然开口道:“录儿,此事你怎么看?”

    萧忻录沉默片刻这才开口:“祖父,我总觉的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宣王和我们萧家一向水火不容,他怎么会无端端的求娶萧媚,而且萧媚之前和宣王的确没有任何来往,她也早就知道太后要把她许给凌王,她怎么会突然改口说要嫁给宣王了?”

    “你的意思是说,三房的话是真的?”

    萧忻录皱眉:“我也不知道,若说三房和宣王勾结,他们绝对没这个胆子,他们和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连萧家都没了,他们就算抱着宣王的腿又能如何?可若不是这样,说宣王迷晕了萧媚强要了她的身子,孙儿却也觉得太滑稽,宣王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他一向沉稳小翼,唯恐被我们抓到半点错处,他怎么可能落下这种有可能让他名声一败涂地的把柄在我们萧家手中?”

    萧擎苍闻言看着萧忻录,对这个庶出的孙子,他从来没有嫌弃他出身,反而对他寄以厚望,此时听到他的话后,萧擎苍才淡淡道:“所以我才时常说,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还记得庆王之前告诉过我们,说宣王为了气他说要娶萧媚的话?”

    萧忻录微怔,他突然想起两日前他们与庆王见面的时候,庆王的确说过,他原本打算邀请宣王和福王一同对付凌王,可是宣王不仅没答应,还坏了他的事情气走了福王,后来更是放言说要娶萧媚。

    当时他们谁都没放在心上,可是此时想来却才发现他居然说的是真的,萧忻录忍不住皱眉道:“祖父是觉得,宣王是为了上次他入狱后,我们对他落井下石的事情在和庆王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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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o(一^一+)o年前还得去一趟山西,感觉怎个人都不好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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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谋妆介绍:
云州有女,名薛柔,容颜清婉,却性猛如虎,成庆二十年,此女自云州入大周盛京,搅起各方混乱之局…… “性猛如虎?”老槐树下,薛柔看着说书人口沫横飞,轻拢衣袖,笑容清浅。 若不如虎,怎能复仇? 若不如虎,怎能让那些阴谋魍魉之人为死去冤魂偿命? 若不如虎,那这二十年里死时难安生时难寝,种种冤孽该向谁索? 薛柔一直都觉得,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既如此,她为何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这一世,便要笑看江山倾覆,谋取盛世红妆 —————— 本文架的很空,谢绝考究盛世谋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谋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谋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