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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下无美人     盛世谋妆txt下载     盛世谋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4 生不如死

    冷宫。

    四周阴暗杂乱,污秽不堪,到处是荒凉之色,杂草丛生。

    破败的屋舍之内,身着凤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上,衣衫上彩凤早已级污浊肮脏,身上也尽是污垢,她面上枯瘦如柴,一双眼中满是死寂和灰暗,整个人如同开败了的残花,没有半丝生气。

    “砰!真不知陛下为何这般仁慈,对你这等心狠手辣的孽种,居然还肯留你一条性命,还累的我日日需得给你送饭劳累!”

    一碗发了霉,上面泛着青黑,并且散发着馊水气味的饭菜被丢到女人身前,那上面的菜汤顿时洒了一地,溅了不少在女人身上。

    送饭的太监看着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油水可捞的前皇后,想起不久前从她那强夺走的金簪子,呸了一声,又说了两句恶毒的话转身就走。

    “等等……”殷毓秀看着快要出门的恶仆,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嘶哑道:“本宫要见陛下…你替本宫通传,本宫要见陛下……”

    “本宫?你现在不过是个废人,陛下留你一条狗命已是念在往日夫妻情分,你还想着去见陛下,难道你不知道陛下已经下旨,废你皇后之位,将你终生幽禁冷宫,生死不复相见吗?就你这样的孽种,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亲姐,杀母灭族,勾结荣阳王陷陛下于不义,如今天下人人唾弃,陛下见了只能污了他的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太监撇撇嘴不耐嗤笑道。

    殷毓秀听着那太监口中恶言。枯槁的脸上泛起潮红,直接朝着那太监扑了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脸。“我没有杀母,我没有,陛下是爱我的,他是宠我的,你们这些人如此折磨本宫,待到本宫出去,本宫要你们的狗命……”

    “砰!”

    那太监一时不察。顿时被殷毓秀抓出两道血痕来,他脸上吃痛,一脚将殷毓秀踹翻在地。完后还狠狠朝着她腹部踹了两脚,这才抚着脸上的血痕怒道:“贱人,陛下英明神武,宫中嫔妃如云。他怎会爱你这个丑女人。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兄妹乱/伦后产下之女,谁不知道你和你那个畜生不如的父亲合谋陷害殷家,还剥了你母亲的皮制成了美人肌,画成美人图日日带在身旁欣赏,你就是个孽种,和你父亲一样畜生不如,你还敢伤老娘,今日老娘非给你个教训不可!”

    “你才是贱人。你才是畜生!”殷毓秀大骂道。

    那太监见她还敢还嘴,顿时怒气勃发。他猛地踹了殷毓秀几脚,又从一旁抽出条棍子,狠狠打在殷毓秀身上,一边打还一边骂,“叫你动手,贱人,你以为你还是皇后,你以为你还能对我们非打即骂,你这些年伪善害死了多少宫女太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以为你是当初在凤藻宫的时候?”

    “我打死你,贱人!我就是现在要了你的命,也没人来替你收尸!”

    那太监边打边骂,声音尖利刺耳。

    殷毓秀刚开始还敢反驳几句,到了后来被打的狠了,便开始团成一团,抱着头在地上翻滚惨嚎,那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冷宫,惊得冷宫别处所关的人也吓得跟着簌簌发抖。

    “够了,还不住手。”

    正当殷毓秀以为她会被这般打死的时候,门外一个老宫娥冲了进来,她一把抓着那太监的手腕低斥道:“小岳子,你这是干什么,再这么打下去,你会活活打死她的!”

    “死了就死了,冷宫这地儿哪天不死个把人的,别人能死她就不能死?就她现在这样子,就算她死了又怎么样,这宫里谁会管她?”

    “你个蠢货!”那老宫娥看着身上已经流血的殷毓秀,连忙拽着那太监就往外走,也不管他挣扎不挣扎,两人走出屋舍之后,那老宫娥才急声斥道:“你怎么就不长个脑子,就凭她如今的名声,还有勾结荣阳王陷害殷家的罪名,这朝中多少大臣日日上书要将其处死,可陛下为何独独将她留了下来,只是打入冷宫,还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你以为真是陛下仁慈,念及夫妻之情?!”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念及夫妻之情,陛下怎会留她?”

    “是什么是?!咱们那位陛下当年血洗皇宫之时,可曾留情,他连亲母都能……更何况只是个废弃的皇后?你也不想想,陛下岂是心慈手犬人,如今外间人人都传,二皇子才是皇后的亲生子,他如今手握荣阳王旧部,更与肖鸣然联手,手中势力直逼陛下,更有消息说,他不日就将自立为帝,更有传言说他手中握有极为不利陛下的东西,这天下大势谁胜谁负谁能说了算,若是有朝一日……你今日将他亲母虐打致死,你可想过将来下场?!”

    那宫人猛的一抖,瞪大了眼,他没想到,已经被废的殷毓秀身后还有如此多的弯弯道道,他连忙矮身看着里面满身是血趴在地上的女人,转身就想出去,却不想那老宫娥却是一把拉住他,“你去做什么?”

    “我……我去找太医过来,万一她要是有个好歹……”

    “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可你也别忘了如今这大周还在陛下手中,你堂而皇之的去找太医给废皇后看伤,你不要脑袋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老宫娥扫了一眼殷毓秀,看她满脸希翼的看着自己,淡淡笑了笑,“你什么都不用做,别的冷宫之人是如何她便如何,你不用刻意搓磨她,也不要费力讨好她,这冷宫向来如此,生死但凭天命,挨不挨得到二皇子得胜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若是能挨得下去,那是她的福分,若是挨不到那一天,那也是她的命,与人无尤……”

    “姑姑说的是,小的受教了……”

    殷毓秀朦胧着眼,看着那太监扶着老宫娥朝外走,耳边全是那老宫娥方才的声音,她如死灰般的眼中突然绽放出惊人的光彩,是啊,她还有瑞儿,她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只要瑞儿能夺了天下,只要瑞儿能登上皇位……她就能离开这如地狱一样的冷宫,她还是能坐拥天下荣华,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殷毓秀疯了一般的朝着那打翻在地的残羹扑了过去,毫不理会那上面沾染的污秽,漆黑染血的手抓起一把汤饭就朝着嘴里塞去,一边吞咽一边嘴里呢喃,“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冷宫外面,之前的太监已经没了踪影,老宫娥和郎子衍并肩站在斜门处,看着狼狈不已,仿若癫狂的殷毓秀。

    “郎公子,殷毓秀如今罪有应得,正德帝想争得贤名才留她一命,您明知道以霍景瑞的狠辣,就算有办法救她出去,他也绝不会认一个名声尽毁,被人称为孽种的女人为母,更何况是扶她为太后,您为何还要让我救她,当年可是因她才害的殷相和殷府那般境地……”老宫娥沙哑着声音问道。

    郎子衍看着趴在地上舔食的殷毓秀,嘴间浮现出一抹冷然,神色幽寒道:“这世间最容易的,莫过于死,就这般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抱着希望在这冷宫之中,日日期盼而不得,我要她抱着个莫须有的期念,在这四方院落里活的牲畜不如……”

    否则,怎么能让数百殷家冤魂安息……否则,当年薛柔所受的罪,她所受的苦……由谁来偿还!

    老宫娥看着满面冷寒的郎子衍,不由心中发寒,她突然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郎子衍借职位之便,将殷肇用其他死刑犯换了出去,假的殷肇已然被凌迟处死,而真的殷肇却还好好活着,他被郎子衍命人废了手脚,剪了舌头,如同残废一样丢进了乞丐窝里。

    他身后日日有人跟着,看着他为了一口吃食被人打骂,看着他被小乞儿欺辱,看着他如同最卑微的臭虫一样,日日为了活着挣扎,苟延残喘,每每濒死之时,却又有人相救,吊着他一口气,不许他死,却也不让他好活,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成庆二十一年六月,殷家冤案昭雪,正德帝追封殷绍为一等睿鼎公,并肩王,并将长宁坡圈禁修建为并肩王府,设忠烈祠,供奉殷家亡魂;同月,正德帝昭告天下,皇七子霍景离忠孝恭厚,天资粹美,册封为周国太子,绵延大周宗社无疆之休。

    成庆二十一年七月初,霍景瑞手持一封先帝密旨被天下人所知,上言先帝在位之时,成王(正德帝)私通北戎,贩卖军机,先帝密旨殷绍,废除成王皇室之身,除其宗碟,并在安王登基之后,将成王逐出京城,永不召回。

    此密旨传出之后,天下哗然,而正德帝更是急怒攻心,当朝病倒。

    霍景瑞却手持密旨,以匡复大周江山为名,收服西北肖鸣然,并联合荣阳王旧部和几路叛军,在其拥趸之下自立为帝,号嘉瑞,以汶河为界,将大周天下一分为二,并且兴兵讨伐正德帝,大周内乱即起,乱世掀开序幕……(未完待续……)

255 文弱书生

    大周和南楚交接的小镇上,一辆马车缓缓而入,那白岔铁蹄马踩在地面传来的“踏、踏”声,让得不少人都自主让了开来。

    “这边境之处的人倒是都有几分眼力。”芹言隔着车帘,见着那些人看到铁蹄马后的惊异之色,吃着糕点道。

    薛柔斜靠在软垫之上,手中拿着本书翻着,闻言轻笑出声。

    “这边境之地不同内城,这里的人时时都处于战火之中,一旦两国开战,最先波及的便是他们,所以边境之处平民大多内迁,留在这里的,也几乎都是提着脑袋讨生活的,和那些四处行商之人,他们总会比普通人多几分眼力,否则怎么在这乱世之中求存?”

    “也就你觉着稀奇,这铁蹄马虽然昂贵,但别处并非见不到,特别是对于四处奔走的商人来说,有人认识也不奇怪。”芹兮一身红衣,摆弄着手中棋子随口道。

    芹言撇撇嘴,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懒得和芹兮分辨,反正每一次到了最后,都是她输。

    薛柔余光看到芹言的模样,抿着嘴笑起来,她握着书撩开帘子,看了看天色扬声对着外边道:“暗三,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赶了几天路大家也都累了,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可是姑娘……公子已经连发数封书信,催促姑娘尽快入京……”暗三迟疑。

    薛柔直接掀开车帘,一张精致容颜顿时暴露在车外。引来不少人目光,她却只是淡淡看了眼暗三说道:“就算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况且你们公子如今在皇城玩的风生水起。虽然处境不好却也无大碍,我晚去几日也不妨事,连着几日赶路,大家都累了,明日再走。”

    暗三想起公子黑着脸的模样,原本还想再劝,可是被薛柔那么冷清一眼。顿时心中一抖,他只能无奈应是。

    马车停在镇内最显眼的酒楼前,芹言扶着薛柔下车。一身红衣的芹兮和长青先行入内,而暗三则是跟着小二一起去安顿车马,薛柔站在门外扫了眼四周景色,这才起步朝内走。谁知道刚走没两步。就迎面撞被一个人撞了满怀。

    薛柔朝后退了两步,身旁的芹言见机快,立刻一把扶着薛柔,怒视眼前之人。

    “哎呀,抱歉抱歉,小生没瞧见有人在这里……”那人也没看清是谁,连忙就道歉,连带着双手作揖神态极为诚恳。

    薛柔伸手拦着芹言。淡淡道:“出门在外,不要惹事。”

    那人听闻薛柔声音。顿时抬头,当看清薛柔容貌之后,眼底闪过抹惊艳,下一秒就憋红了脸,连耳朵尖都盈满了浅红色,连连说道:“这…这位姑娘,小生实在失礼,小生并非有意冲撞姑娘,只是因有急事,这才没看见姑娘在此,撞到了姑娘实乃小生罪过,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公子客气,既然并非有意,就无须道歉了。”薛柔浅笑说完,直接对着芹言道:“进去吧。”

    芹言瞪了眼那书生打扮的男子,顿时吓得那人缩了缩肩膀,她这才哼了一声,跟着薛柔一同走入店内,而那书生样的文弱公子脸色白了白,又望着薛柔的背影发了会呆,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大叫一声“糟了!”,然后急冲冲的冲了出去。

    芹言见着那人跟兔子似得,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顿时笑起来,“姑娘,这人倒是好玩,他这么横冲直撞的,也不怕真撞上个凶恶的,到时候指不定两巴掌将他扇成肉团子,估摸着哭都来不及。”

    “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薛柔看了眼已经没了踪影的书生淡淡道。

    “啊,姑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

    薛柔摇摇头,没再继续解释,只是不着痕迹的抖了抖刚才被那人撞到的衣裙,然后走了进去。

    一行人在镇上停留了一日,待到第二日,薛柔等人才再次启程,暗三一边驾车一边朝着车里说道:“姑娘,此处已是大周最后一个城镇,由此处出发,前行十数里便能出关,待到出关之后进入南楚境内,应该就有公子的人在那里接应。”

    薛柔闻言扬眉,想了想后说道:“入南楚后不必和容璟的人接触,由你引路,直接前往皇城即可,也不必告诉容璟说我们到了何处。”

    “是。”

    暗三怔了怔,终究没有多问直接同意,这么长时间接触以来,薛柔的心智谋略他早已知晓,他知道薛柔既然如此说,必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更何况他也知道薛柔在容璟心中的地位,容璟既然将他放在了薛柔身边,就代表他以后是薛柔的人,需要效忠的也是薛柔,至少在容璟让他回到身边之前是这样,所以他无须质疑薛柔的决定,只需要照着她说的去做就好。

    马车一路前行,入关之时,薛柔并没让暗三用皇家文牒,而是用宁家下属商行的通关文牒,几人入关之后不久,几人却遇上了事情,马车经过的山坳后背风处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一群抢劫的山匪。

    “小生才不怕你们,这天地自有公道,你们身强体健不思报效国家征战沙场,反而在此处劫掠百姓,欺辱良民,你们可对得起父母亲人,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哈哈哈……这小子有意思,大哥,他跟咱讲良心呢!”

    一群贼匪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其中一人拿着斧头抵着那书生的脖子,哈哈大笑道:“兀那书生,你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其他人狂笑起来,芹言听到那个“小生”的声音似曾相识,皱眉问道:“姑娘,要不要去救人?”

    “不用,走吧。”薛柔说完后眼底却是泛起寒色,果然暗三和长青才刚一抽鞭子,明明刚才还在山坳之后的书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他连忙慌乱的朝着驾车的暗三大声道:“快走啊,你们快走,这里有贼匪,你们快走……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追上来的人敲了一棍子,而那匪头子看到虽不华丽,却十分精致一看就不俗的马车,顿时眼睛一亮大喜道:“哈哈,没想到这里还有几只肥羊,小的们,抓活的!”(未完待续……)

256 纠缠

    芹言听到熟悉的话,顿时乐了,就连芹兮和薛柔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场景何等熟悉,想当初芹言在南域里,那可是远近驰名的山匪头子。

    “暗三,你们别动,让我去玩玩。”

    芹言一把将手里的桂花糕塞进最终,掀开车帘就闪身冲了出去,没等那些人靠近马车,她就已经冲进了人群里,连武器都没用,只是拳拳到肉,不过片刻就揍得那些山贼哭爹叫娘。

    “就这样的也敢出来打劫?”芹言撇撇嘴,简直污了响匪的名声!

    暗三无语心中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种靠近边关的地方常年都有正规军镇守,一般的山匪绝不会留在这里同正规军冲突,除非手中有能抵抗军队的精兵悍将,可若真有那能耐,也无须留在这里死耗,随便找个繁华之地扎寨也比这一穷二白的地方强,所以能留在这里打劫过往之人的,大多也只是在夹缝中求存的乌合之众罢了……”

    芹言横了暗三一眼,随手把剩下一声丢到了一旁的人堆上,就直接钻上了马车,一行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继续前行,只是……

    “姑娘……嗳,姑娘……等…等等我……”

    那书生快速扒着车辕不放手,也不惧驾车的暗三和长青,对着车帘喘气道:“姑,姑娘,小生知道是你,我们…我们之前在客栈里见过,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小生必当回报姑娘……”

    “不必言谢,我们只是凑巧路过,无须你回报。”薛柔淡淡道。

    “那怎么可以。今日若无姑娘,小生必遭横祸,圣贤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小生愿意做牛做马,但凭姑娘差遣……”

    “嗤。你个文弱书生能做什么?”

    芹言掀开车帘不耐道,那书生想起刚才芹言徒手打翻山匪的模样,顿时吓得倒退几步差点跌在地上。那动作引得几人嘴角抽了抽。

    那书生呐呐的张了张嘴,看着车帘后薛柔虽然只是一身清丽白裙,但那气质绝非普通人家可有,再看看自己的寒酸模样。那书生顿时臊红了脸。“小生…小生……”

    “瞧你自己都说不出来,赶紧让开吧,我们还赶路。”芹言摆摆手就想放下车帘。

    那书生顿时急了,“姑娘,小生虽然家贫,但是小生自幼熟读圣贤之书,姑娘救了小生,小生若不偿还。便心里有愧,枉读圣贤之书。不如姑娘就让小生跟着姑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小生保证绝不烦扰姑娘。”

    薛柔一直淡淡看着手中的游记,此时闻言抬头,双眼冷清的看向那长相普通的文弱书生。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生严溪。”

    薛柔目光微闪,片刻后浅笑道:“你想跟着我?”

    “小生想报恩……”

    “你有钱吗?”没等他说完,薛柔就打断了他口中的话,直接问道。

    严溪愣了愣臊红着脸喏喏回道:“没有,小生家境贫寒,实不相瞒,小生身上就剩半两银子……”

    “那你有权?”

    “没…没有……”

    “你会武?”

    “不会…”

    “会经商?”

    “也不会…”

    “那你是大儒?是谋士?还是有惊世之才?”

    “小生……”

    严溪被薛柔一连串的问话问的张口结舌,傻愣着眼看着薛柔,仿佛是没想到薛柔会问这些一样,柔只是神色冷清的看着不过几句话就满脸通红的书生淡淡道:“你既没有钱权,又不会一技之长,虽然自言饱读诗书,可却手无缚鸡之力,既不是大儒,又无惊世之才,你口口声声要报恩,那你觉得你又能帮到我什么?你身上只有半两银子,此处离下个城镇少说还有数十里地,你连你自己都尚且顾不过来,你跟着我,难不成要还要花我的钱,坐我的车,让我的属下分心来保护你?”

    “姑娘误会了,小生不是这个意思,小生不会要姑娘的钱,小生可以跟在马车后面……”

    “你一个文弱书生跟在我马车后面,几个会武之人却坐着马车,知道的人以为你想报恩,若不知道的还道是我看不起文人士子,搓磨于你,这天下士子大多清高,你是想让所有文人士子都唾骂于我?”

    “我…小生没有……”

    “好了。”

    薛柔打断了严溪未说完的话,神色冷清的看着他,仿佛一眼能望穿人心底,“我不管你是何心思,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别再跟着我,否则……”否则怎样她没说,可是任谁都能看懂她眼底隐露的不耐,薛柔随手拿着匕首在衣摆处一划,那片衣裙顿时被划裂开来,她随手将之从车窗处扔了出去,没再理会那书生,直接说道:“暗三,启程吧。”

    长青手臂一拂,严溪顿时被劲力扫开,接连倒退了几步,而暗三看了严溪一眼后,长鞭一扬,马车直接朝着前方驶去。

    “严溪”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缓缓消失在林间,脸上的臊红顿时消退,眼底满是兴味,哪还有半点文弱书生的样子,他嘴角挂着些莫测笑容,手指微曲,一道劲力便将地上那片被划破的衣裙吸到了手中,想起刚才薛柔所说的话,“严溪”扬唇笑起来。

    “有意思,居然知道我在她身上动了手脚,这天下还有人知道迷踪蝶粉?好久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了……”

    他手指摩挲着手上布料,眼底冒出些邪气笑容,脚下轻点地面,竟是转瞬便消失在林中。

    “姑娘,那个人是?”马车离开有一段距离,芹兮才皱眉问道。

    薛柔并非是刻薄之人,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她比任何人都来的和善,因为殷相当年是文官之首,后来襄助她的又是有天下文人之师之称的鸿儒先生,所以她对文人士子一向敬重,绝不会以钱财辱之,可是今日面对那严溪之时,薛柔却是毫不留情,她这般说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方才那个文弱书生有问题。

    芹兮能猜到严溪身份不对,薛柔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她好似没兴趣聊到那人,只是摇摇头。

    “无聊的人罢了,不用理会他。”

    只可惜薛柔把事情想的太好,她不想理会,有些人却仿佛玩上了瘾。(未完待续……)

257 迷香

    接下来半个月,薛柔路途中没再停留,而是直奔皇城。

    一路上,他们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怪事,不是被翩翩贵公子纠缠,就是碰到想要同路的武林高手,再不然随便歇个脚也会碰上强抢民女的把戏……

    刚开始,芹兮他们还是只是觉得他们是否太倒霉了,可是到了后来,是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有人刻意在寻他们麻烦,只是薛柔每每都只是冷眼看着,每次都是让那人主动而退,从不让他们动手,好似早知道是谁在后面作乱一样。

    快到南楚皇城时,一行人宿在野外,暗三和长青麻利的打了几只野兔,架在火上烤着,芹兮拿出干粮,将一块点心递给薛柔,“姑娘,明日咱们就入城了,是直接去十三皇子那里,还是去找宁家的人?”

    “先去宁家吧,我想看看宁家在南楚经营的如何。”薛柔将点心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却并未下口,只是笑着道:“这一次咱们把正德帝得罪狠了,他下了狠心想要断了宁家在大周的经营,总得在别的地方把亏空补回来不是?”

    芹兮知道薛柔是说笑,当初早就知道在逼宫之事后,宁子清和宁家的身份暴露,正德帝必定不会放过宁家在大周的生意,所以他们早在事发之前,就已经把明面上的生意全部转移,又将一些暗中的生意都和宁家撇清了关系,虽说还有一些来不及撤走的被正德帝捣毁,但是损失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薛柔如此说不过是先想要熟悉一下京城的情况罢了。

    暗三在一旁听到薛柔的话,顿时苦了脸,“姑娘。这一路上咱们都没给公子消息,你又不让属下去见公子派去接你的人,如今入了皇城还不回皇子府,公子知道了肯定会打断属下的腿……”

    “没事,腿断了宁家养着。”薛柔斜睨了他一眼。

    暗三闻言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有些心虚,眼神也飘忽起来。

    芹兮见状眼神淡了许多。这就是暗三和他们的区别,虽说无论是在大周的时候,还是这一路上。暗三都对姑娘尽心尽力,甚至所做的不比他们差分毫,甚至在关键时刻他也会拼命去保护姑娘,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姑娘的心腹。更不可能知道一些姑娘的隐秘事情。因为他的心不在姑娘这里,而是在容璟那里,就如同薛柔不让他和十三皇子府的人联系,他依旧联系了一样。

    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忠心的是谁,哪怕他对姑娘再好,他也永远只会是外人。

    薛柔并没有点破,只是靠在树干上眯着眼休息,而芹言则是眼巴巴的看着火上快要烤熟的野兔直流口水。那香气勾的她眼睛雪亮雪亮的,或许是盯着火苗看了太久。芹言眼睛有些花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鼻尖却突然问道一股特殊的香气,整个人头脑都晕眩起来,芹言抽了抽鼻子,猛的站起来大声道:“不好,是迷香……”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身子发缺接双眼一闭倒在地上,而此时其他人早已经没了知觉。

    火堆上偶尔传来柴火的噼啪声,那野兔更是被烤的喷香流油,然而倒在地上的几人却没有半点动静,过了许久,黑暗中才传来一阵窸窣声,一道颀长身影缓缓从夜色中走了出来。他一身紫色衣裳,容貌俊朗却带着淡淡的邪气,一双眼快速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一旁靠在树下,一身月白长裙的薛柔身上。

    他脚下轻点,几乎是瞬间便到了薛柔身前,看着眼前女子昏睡后柔和的面庞,手指凑了上去轻挑道:“早说了让我跟着你你不愿,如今还得我动粗,不过这小脸……啧啧,可真是水嫩啊……还有那个红衣的丫头,可真是极品,虽然容貌差了点,可这气质不比大家小姐差,也勉强配得上让本公子采撷了……”

    那人在薛柔脸上摸了一把,又在芹兮脸上摸了摸,回味无穷的咂咂嘴,一手挑着薛柔的下巴轻挑道:“粉光犹似面,朱色不胜唇……可真是绝色美人儿,关键这脾气还够味儿。美人儿,这南楚皇城有什么好玩儿的,本公子的百花居可比这儿美多了,不如本公子带你回去赏花可好?”

    “好啊。”

    那人说话时陶醉的就想凑过去一亲芳泽,谁知道被突如其来的冷清声音吓得一哆嗦,他猛地抬头,就看到方才还在昏迷薛柔此时已经睁开了眼,她眼神清冷,眸子澄净透澈的如一汪清泉,清晰的能看到他自己的倒影,而在他身后,还有道影子,那人吓得转身就想跑,谁知道芹言一棍子打在他后背之上,直接痛的他惨嚎出声。

    “敢调戏我们家姑娘,还敢跟了我们一路,给我们用迷香,你好大的胆子!”

    芹言瞪着地上的男人,见他一撑地面就想用轻功逃跑,一旁的长青和暗三快速堵住了他的去路,那人转头就想朝另外一边走,芹言一点地面尾随而上,瞬间便和那男人交战在一起,只可惜那男人轻功高强,武功却一般,不过几招,就被芹言一棍子打在腿上,那人顿时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下来。

    芹言不知道从哪拿出条绳子将那人捆住,薛柔这才缓缓走过来。

    “呵呵——美人…啊不,姑娘,误会,这都是误会……”

    “误会?”薛柔面色冷清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在饭菜里放迷药是误会,还是在这林间放迷香是误会?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别跟着我,可是这一路上你玩的欢快,花溪俨,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仁慈,每次都能放过你,所以才成全了你的肆无忌惮,还是你觉得花允萧的面子在任何时候都能保你玉流公子的周全?”

    花溪俨听到薛柔叫出他的名字,顿时脸色变了变,可是在听到花允萧的名字时,整张脸顿时白了。

    暗三和长青听到花溪俨的名字时皱了皱眉,暗三是知道花家的,只是不明白花家二公子为什么会动手对付薛柔,可是等听清薛柔后面的称呼时,两人直接黑了脸。

    玉流公子是何人?那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大盗,武功二流,轻功却是一流中的一流,他专门潜入女子闺房,无论是未出阁的少女,还是已嫁做人妇的女子,只要是被他瞧中了美色的他都会掳回自己百花居中。

    每个女子被他掳走之后,虽然几日后人都会安全送回来,可是名声却已尽毁,为此有不少女子寻死,更有妙龄便青灯古佛,孤老终身的。

    江湖上曾经有不少受害之人想要联手抓住玉流公子泄愤,只可惜他轻功高强,从来没人见过他真面目,而每次偷香之时,他行事虽然高调却总是做的十分干净,让人无可奈何,而此人性子向来小翼,从不去碰官家女子,所以这些年他在江湖上虽然名声“斐然”,朝廷却也未曾派兵缉拿过他。

    芹言一棍子打在花溪俨腿上,怒声道:“居然是你个采花贼,采花采到姑奶/奶头上,你活腻了,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对不起被你糟蹋的女人!”

    狠狠一棍子下去,这一次是毫不留情,花溪俨觉得自个儿骨头都快碎了,薛柔淡看了他一眼,叫住了芹言,“我与他大哥花允萧曾有一面之缘,别把他打死了……”

    花溪俨面露惊喜之色,然而下一瞬薛柔的话却让他跌进了地狱里,“卸了他的胳膊腿,只要留口气就行!”(未完待续……)

258 初入皇城【两章合一】

    芹言对薛柔的话向来奉行,教训起来毫不留情。

    “让你缠着我家姑娘!”

    “让你扮文弱书生!”

    “让你给老娘放迷香!”

    “让你装斯文……让你调戏女子……让你采花,……让你踢翻了老娘的烤兔……让你在老娘跟前碍眼……”

    芹言每说一句,手里的棍子就毫不留情的抽在花溪俨身上,那棍子上虽然没带内力,可却是棍棍到肉,而且十分刁钻的专往肉多的地方招呼,不过片刻就打的花溪俨屁股大腿肿了一圈。

    花溪俨刚开始还强撑着不肯出声求饶,可后来只觉得骨头都快被砸碎了,他此时才知道真的踢到了铁板,顿时惨嚎不止,边叫边求饶,可是薛柔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朝着马车走过去。

    暗三看着被打的凄惨的花溪俨,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神色清冷的薛柔,终究是没敢求情,只能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芹兮身上。

    “这个…芹兮,他是花王府的二公子,这花家在皇城势力不小……”

    “然后?”芹兮微眯着眼。

    “你们刚来南楚,不知道京中形势,这花家乃是世袭异姓王,花王爷手中握有实权,而且花家向来护短,王妃更是对两个儿子宠溺的不行,花溪俨虽有过错,可教训一番也就是了,若是真的因此伤了他,怕是会得罪了花家。姑娘以后还要在皇城中行事,与花家为难实在是得不偿失。”

    花溪俨此时已经被打的迷糊,可是仍旧耳尖的听到了暗三的话。顿时叫道:“对,你们伤了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们的……嗷!”他还没说完,芹言就一棍子敲在他腿上,直疼的他眼泪都飚了出来。

    芹兮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溪俨,粉唇轻扬,秀气的脸颊上露出浅浅的梨涡。那笑容却格外的摄人。

    “既然你都说日后不放过我们了,那今天若是不好好招呼你,那我们岂不是白得罪花王府一遭?”

    花溪俨脸色一变。就见得方才还巧笑倩兮的红衣女子冷了脸,对着杵着铁棍的芹言说道:“花公子既然这般喜欢风流,那就送他一场盛宴,芹言。扒光他的衣服挂个牌子吊去城门口。我倒要看看,花王府养了个采花贼出来,有什么脸面来找我家姑娘的麻烦!”

    暗三傻了眼,瞠目结舌的看着霸气外露的芹兮。

    花溪俨更是惨白了小脸,哆嗦着手紧紧抓着自己衣襟,他要是真被这女子扒光衣服挂城门上,他家老爷子非活活打死他不可。

    “你…你是玩笑的吧?”花溪俨吞了吞口水。

    “不好意思,我从不玩笑。”芹兮灿烂一笑。说完看着芹言道:“还不动手?”

    芹言顿时咧嘴一笑,伸手就作势去扒花溪俨衣裳。

    “你别…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啊,不要……不要……”

    花溪俨惨叫声着如同被蹂躏的小白花似得,一边大叫着“不要”,一边扯着衣裳朝后翻滚,这次是真哭了,他没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女子,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不说,居然想得出这种损招,他一边凄厉惨叫一边朝着芹兮求饶。

    “姑娘,姐姐…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只是喜欢美人儿,我从来没有毁人清白,我就是带她们去玩玩,呜呜……不要,啊,你别扯我衣裳……啊……救命啊……”

    暗三满头黑线,连忙就想伸手阻拦,若真让芹言把花溪俨剥光挂城门上去,十三皇子府和花府必定交恶,可是还没等他动作,不远处马车上就已经传来薛柔冷清的声音,“行了,别玩了,堵了他的嘴扔一边去,吵得我头疼。”

    “这胆子还敢当采花贼,啧啧……”

    芹兮撇撇嘴,踹了花溪俨一脚,直接转身就走,花溪俨憋红了脸,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被芹言迅速的将一团东西塞进了嘴里,堵得还没回过神来的花溪俨直翻白眼,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暗三看着芹言提着衣衫不整的花溪俨随手扔在火堆旁边,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他愣愣的看着长青说道:“她们这是……”

    “姑娘原本就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花二公子而已,若真想怎么着他,早在他给姑娘下迷踪蝶粉,引着山贼围困我们的时候他就没命了。”

    长青看着火光说道,说完后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暗三一眼,眼底有些不认同,“你既然已经跟着姑娘,就不该质疑姑娘的决定,无论是对是错,你只需要执行就好,如若你一直弄不清楚自己该忠心的是谁,心中还有别的心思,待到明日入了皇城之后,你还是回去十三皇子府吧,姑娘身边不需要心思不纯之人。”

    “我……”

    暗三抿着嘴唇看着长青,长青却并未多言,只是一如之前的憨厚模样,给火堆里丢了些树枝,然后安静的走到马车不远处守护着车中之人,暗三看着几乎和夜色相融的长青,脸上露出复杂神色,许久之后,他才沉默的走到长青相反的方向,如他一样守着车中之人。

    第二天一早,薛柔醒来之时,暗三就守在车边,他好似想通了什么事情,神色间比起之前多了些不同,而且几人启程继续朝皇城前行时,他也没再过问被芹言打晕了吊在树上,鼻青脸肿的花溪俨。

    马车一路前行,不到午时,便已到了皇城之外。

    不同于周国境内地势连绵,多为高山大泽险峻之势,南楚境内一马平川,多是平原盆地,而南楚皇城就建在一片平原之上,虽没有大周盛京的巍峨壮丽。却多了几分儒雅景致,锦绣膏梁,檐飞画壁。无处不是南国独有的秀丽景色,让人一眼便能喜欢上这个地方。

    薛柔一行人刚一入城,便有早得了消息的宁家人前来迎接,引着她们去了宁氏商行,等着入了商行后府,立刻便有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那人穿着褚色金纹锦袍,腰间挂着极品美玉。腰带上镶着硕大的宝石,颈间还挂着手指粗细的金链,身高和体宽几乎一模一样。小跑起来就像是个快速移动的肉团,他远远看到薛柔和芹兮几人之后,连忙迎上来恭敬道:“属下周五九见过姑娘,姑娘一路辛苦了。”

    薛柔点点头。看了眼周五九身上的衣着打扮。眼底多了几分笑意,这个周五九是个有意思的人,他从不谦逊,甚至有些嚣张跋扈,身上穿着打扮无一不是富贵之物,好似恨不得将所有贵重东西都挂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晓他是个有钱人似得。

    周五九这个习惯曾经招致不少人笑话,甚至暗中鄙夷他上不得台面。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人。却是一手掌管了宁家在南楚所有的生意,更是暗中掌握了南楚最大江湖势力之人。

    “周管事不必客气,这些日子劳烦周管事了。”薛柔浅笑道。

    周五九顿时笑得眉不见眼,乐呵呵的说道:“姑娘这般说可真是折煞我了,姑娘快请进,我已经命人将后府收拾妥当,安排了丫鬟仆人,姑娘是先进后府休息,还是先听属下汇报南楚之事?。”

    薛柔想了想,让芹言和长青三人先去了后院,而她却是带着芹兮跟着周五九去了书房,等到下人送了茶具退出去后,芹兮亲自煮茶,而薛柔这才开口问道:“周管事,近来南楚这边情况如何?”

    “回姑娘,生意上的事情芹兮姑娘已经安排妥当,一切都还顺利,之前从周国撤出来的生意也已经在南楚这边重新开始经营,前几日方先生来过京城,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回了云州,他说等到姑娘来后,让我将这个转交给姑娘。”周五九脸上多了些正色,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薛柔。

    薛柔接过之后并未立刻打开,而是淡淡道:“南楚皇室和朝廷动向如何?”

    “还是老样子,几个皇子亲王明里暗里较劲不止,萧家借着萧太后的风在朝中横行无忌,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和豫国公府掐了起来,眼下闹的不可开交,后宫里,宁贵妃表面看着是站在萧太后那边,可是暗地里动作不少,她近两月来和丧母的宣王容澜来往过密,看样子是对萧太后决定扶持庆王容洵的决定阳奉阴违,这两人在扶持谁当太子的事情上已经有了嫌隙,只是还维持着表面功夫……”

    “除此之外,楚皇最近突然封了言侯二子为世子,命其接管了戍卫营,又封了花王府世子花允萧为栎郡王,朝堂上官员也有升有降,依旧如同以前那样,楚皇行事单凭好恶,有时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些都及不上十三皇子的风头。”

    “怎么说?”

    薛柔扬眉,她之前的确听说过楚皇脾气暴戾,掌控欲极强,最不喜人忤逆,特别是后来身体虚弱之后,行事愈发随性,但因其早年手段狠辣,打杀了不少朝臣,所以即使最近半年来市场缠绵病榻之时,也无人敢拂逆其心意行事。

    不过容十三……

    薛柔想起容十三那性子,倒是心中了然,他回南楚之后若是不闹出点事儿来,那才奇怪了。

    周五九见薛柔好奇,也没隐瞒,将这些日子有关十三皇子的消息一一道来。

    南楚皇城消息繁杂,日日都有新的热议,可是近一月来最火热的话题,莫过于在大周为质子近四年的十三皇子容璟突然回国之事。

    据言十三皇子回国之后,楚皇龙心大悦身子好转,不止亲自接见了容璟,当场封其为凌王,钦赐凌王府不说,更是赐下金银财宝奴仆无数,并大肆操办为凌王选妃一事,只不过凌王并不领情,当场回绝了尚书之女,更是踹了桌子发了病被人抬回了凌王府,就当众人以为楚皇会大发雷霆之时,楚皇对此却无半点责罚,只是命御医日日前往凌王府为体弱多病的凌王诊治

    几日之后,楚皇设宴为容璟接风,席上福王容祉暗讽容璟在大周为质子之事,被容璟当场抽了两鞭子差点毁了容,楚皇对此事却只是厉斥福王心胸狭窄,无疼惜幼弟之心,命其闭门思过半月,罚俸三个月,其母慧淑贵妃为其求情,却被斥教子无方,降阶为妃,而当时维护容璟,替其说话的庆王容洵,却被楚皇大加称赞。

    经此一事,人人都知道凌王容璟虽离开南楚三年之久,可在楚皇心中依旧是最疼爱的儿子,许多人暗中防备容璟,可令人奇怪的是,楚皇虽处处宠爱容璟,甚至可言溺爱,可是却从不让其参与政事。

    除此之外,久病的楚皇再次临朝,亲掌政权,收回萧太后手中的监国之权,而之前曾经趁楚皇卧病之时争夺朝权的几位皇子王爷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压,原吏部侍郎更因站队,鼓动朝中皇子夺嫡,被楚皇直降三品,发配去了偏远之地当一个小小县官,原本火热的夺嫡之因此战戛然而止,一众亲王皇子都安静下来……

    “前几日凌王府还打死了几个奴才,尸体就挂在凌王府门外的大树上,此时还闹到了奉天府衙门,人人都说凌王性情暴虐,动辄打杀仆人,可是楚皇却仍旧偏宠凌王,不只没有责罚凌王,反而还将上奏此事的奉天府尹给狠狠斥责了一顿,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周五九咂咂嘴,那几日这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却愣是被楚皇给压了下来,寻常百姓只以为容璟打杀的是普通家奴,可他却是知道,那几个奴才都是各个亲王府送进凌王府的探子,谁也不知道容十三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才杀了那些人,还是一切只是巧合,反正不管如何说,被他这么一闹,反而吓得那些人不敢再轻易朝凌王府动手……

    薛柔听着周五九的话,手指轻敲着掌心。

    南楚十三皇子因自幼“体弱多病”,深得楚皇疼惜宠爱的消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可是她更好奇的是,楚皇既然这般宠溺容璟,毫无政绩并未成亲就格外恩赐封了他亲王之位,可又为何独独不允容璟接触朝政之事?(未完待续……)

    PS:这是两章!

    PS:感觉换新地图有点卡文,得整理一下思路,嗷嗷嗷嗷……

259 形势

    堂堂一亲王,空享帝王偏宠、王爵之位,却从不入朝理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薛柔微眯着眼,手指无意识的轻抚着手中杯沿。

    楚皇这般行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芹兮原本站在一旁,听完周五九的话后突然皱了皱眉,“周管事,我记得南楚众皇子内应是还有个渝王的,这人无论权利、地位都不输于庆王、宣王,为何不曾听你提起他?”

    “渝王?”

    周五九怔了怔,这才笑着回道:“芹兮姑娘或许不知,就在月余前,渝王为了个女子和吏部尚书之子大打出手,还当街鞭笞了两名朝廷官员,惹得楚皇龙颜大怒,第二日楚皇就下旨削了渝王的亲王之位,降为郡王,不只夺了他原本六城巡守之职,还命其在宫外修身养性,无诏不得入宫,再加上有萧家一脉朝臣的打压,他如今算是这京中除却凌王之外,最悠闲的皇子了。”

    芹兮扬扬眉角,便没再多问,反正在她眼中,渝郡王和渝王并无太大分别。

    倒是薛柔多问了几句,她有些好奇,以楚皇的性格,此事发生后他当责怪的应是那惹祸的女子,而非渝王容炎,毕竟就算皇子打了朝臣之子,也绝非什么不可原谅之事,想想容十三,他打了福王楚皇都能轻易揭过,又怎会如此处罚渝王,除非是,渝王护着那女子冲撞了楚皇,否则好颜面的楚皇绝不会因此就夺了他亲王爵位……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堂堂一亲王失了王爵之位,还心甘情愿的护佑于她?

    周五九听到询问后想了想,这才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那女子到底是何人。只是听闻她是怀着孩子流浪到京城的,听说那女子容颜绝色,只是因家中遭了横祸,亲人俱亡,她才会一路艰辛走到了京城的,渝郡王将她带回府中之后,不允任何人过问。我也没命人去查那女子身份,姑娘可是觉得她有疑,可需要我让人去详查?”

    “不必了。渝郡王既这般护着,应该是他心仪之人,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薛柔又和周五九聊了许久,多多少少对这京中情形了解了一些。南楚的形势比之当初的大周。更加乱上几分,大周因有正德帝压着,所以虽偶有私秽之事,但朝政清明,法度严苛,但在南楚,自楚皇之下,所有人都只为顺他心思行事。楚皇性格阴晴不定,行事单凭好恶。喜怒无常,而且猜忌心极重。

    她放下茶杯想了想,这才柔声道:“这几日命人替我另外寻个清静些的宅院吧。”

    “姑娘不住在商行?”

    “不了,大周之事尚未了结,商行虽说已从大周撤出,可这南楚并非没有大周的探子,之前的事情伤了大周皇室根本,让得大周一分为二,无论是正德帝,还是新任太子霍景离,亦或是以汶河为界自立为帝的霍景瑞都不会轻易就此揭过,我住在商行太过扎眼。”

    当初在大周之时,虽说薛氏女和宁子清之间的关系由始至终都不曾让人知晓,可难保有人详查之下不会觉察其中关联,只是没有证据,而且她人又已不在大周,她不承认,那些人也无甚办法,可若是让人见到她经常出入宁氏商行,甚至住在宁府,到时就算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她并非怕别人知晓她便是一手搅乱大周朝局,引得大周天下大乱的宁子清,云州那边也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大周皇室得知真相,恼羞成怒前往云州薛家寻衅,也绝讨不了好,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麻烦能免则免。

    这身份,瞒得了一日是一日,也能省却她许多功夫……

    周五九听得薛柔解释,也明白前些时日大周的事情,立朝数百年的大周不到一年之间栋梁倒塌,皇室父子操戈相向,乱世频生,再无往日强盛之像,这怎不引得天下人哗然震惊,而那自始自终翻云覆雨,一手让大周变成今日模样的宁子清,也成了各国皇室忌惮之人。

    若非最后那场变局之中,薛柔以宁子清的身份告知天下人,宁家乃是殷家分支,她所行之事一切都只是为了替殷家复仇,只是为了替“主家”数百冤魂讨回公道,绝非为了宁家称霸,而在各国的宁氏商行又适时的表示宁家虽然财倾天下,但绝无称霸之心,这世间又有哪家皇室,哪国君主容得下宁家?

    周五九虽不知薛柔此次来南楚是做什么的,但是却从之前薛柔让他调查之事中隐隐察觉一些端倪,如若真如他所猜测,薛柔是宁子清的消息越晚被人知道,麻烦就会越少,所以他点点头道:“是我思虑不周,姑娘放心,明日之前我便会替姑娘寻好合适的住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商行有人寻来,薛柔便起身离开。

    府中下人引着薛柔和芹兮穿过廊下,行至住处,当看到院前用金箔为底,宝石镶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简直能亮瞎人双眼的“宁园”二字的时候,芹兮秀气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姑娘,我突然觉得你想要搬出去住的想法实在是太明智了。”

    这土财主似得满世界炫富连个牌匾都用金子打造是个什么鬼?!

    也不怕那鸡蛋大的宝石掉下来一个砸死人?!

    薛柔没忍住笑出声来,“其实这样挺好的,人家一瞧就能知道这铁定是富庶人家……”

    “嘁,富庶不富庶看不出来,招人恨倒是有几分,难怪南楚这边时常回报各处产业容易招贼!”芹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秀气的小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薛柔轻笑出声,看了眼那硕大的宝石和熠熠生辉的金箔,便迈进了园子之中。

    此时的凌王府,一身玄色锦袍的容璟斜靠在椅子上,微眯眼看着身前管事,还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蓝裙少女,神色淡漠到极致,甚至隐隐能看到他那双黑眸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冷色。

    王府管事双腿发软,后颈上早已浸满细密的冷汗,他瑟缩着嘴唇颤巍巍的说道:“王,王爷……杨,杨小姐她自己闯进来的……”(未完待续……)

    PS: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小妖精们快出来,扑倒群摸~~

    这几天上海温度降了,广州依然30度+,昨儿回来今天就感冒的不要不要的,鼻涕糊键盘了都,我能说我键盘边上已经堆了一堆鼻涕纸了么~~超壮观!

    谢谢无聊无趣无所谓的和氏璧,嗷嗷嗷,连带之前打赏的加更一起,月下都记着,会尽快补上的~么么哒~

260 求亲

    “王,王爷……”

    容璟闻言淡看着管事没有出声。

    可那王府管事却仍旧被他那一眼看得后脊发凉,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张嘴就欲辩解,却不想身后不远处的少女先出了声。

    “凌王殿下不要怪罪江管事,是钰珍听闻王爷病体未愈,思忧之下才擅闯王爷府第,想要探望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杨钰珍轻揉着衣角,面上带着浅红软声道,说完她身如拂柳盈盈下蹲,朝着容璟行了个礼,这才螓首微扬,露出娇美的容颜来,杨钰珍是标准的南方女子容颜,身材娇小,脸蛋白皙,弯弯的细眉犹如两勾新月,小巧秀气的鼻子,柔软粉嫩的菱唇,那双眼更仿佛是盈盈秋水,而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之色。

    容璟闻言,侧开头看了眼杨钰珍,漆黑的眸子冷冷淡淡的,可片刻就让杨钰珍羞红了脸颊。

    她紧紧捏着手中锦帕,红着脸痴迷的看着眼前男子,她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男子,面如镌刻,颜如美玉,虽然面上带着几分病态苍白,却仍旧难掩其倾人之姿,哪怕是号称南楚第一公子的慕容臻与之相比,也要逊色许多。

    那日在酒楼之上,凌王从楼下乘辇而过,他不过是淡淡一眼,俊目微挑,薄唇轻扬,便像是勾人心魄,让得她整颗心都仿佛要跳出来似得,当时她心中便有个声音在叫嚣,她想要这个男子。想要这个男子温柔缱绻,自此以后他那双漂亮的凤眼中都只看得到她一人……

    容璟的目光在她娇嫩脸颊上停顿片刻,将她眼中神色尽收眼底。眸子里生出厌恶。

    “本王身体无碍,杨小姐请回吧。”

    杨钰珍回过神来,不自主的上前几步,“怎能无碍,昨日我听父亲说,陛下又请御医前来王府替王爷诊治,还赐下珍贵药材让王爷补身。王爷病体并非一日两日,还需好好珍重才是,别让钰珍为王爷担心……”

    说话间。杨钰珍就欲伸手去拉容璟衣袖,眼中满满的水润情谊,却不想还未碰到容璟,就被他直接挥袖躲过。

    “本王还在大周之时。就已听闻杨家小姐乃是京中大家闺秀典范。不仅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尚书夫人更是对闺阁之礼管教严格,今日一见可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容璟面色冷漠,眉梢轻挑,薄唇中溢出的话语无比凉薄,“以一闺阁女子之身擅闯亲王府邸,与外男相见,谈思慕之情。杨小姐,不知杨尚书和夫人可知晓你性情这般豪放不羁?”

    “王爷。陛下早已赐婚你我……”

    “他既赐婚,那你和他成亲就是,与本王何干?”

    杨钰珍脸色瞬间僵住,脸上满是屈辱之色,身形更是摇摇欲坠,“王爷明明知晓钰珍对王爷情谊,怎能如此轻辱于我,我一心惦念王爷,就连父亲之言也不曾理会,一心只想嫁于王爷,你怎能这般待我……”

    杨钰珍眼角垂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无比心疼,可当她含泪控诉的目光投向容璟之时,却换来他冷漠之色,甚至连眼角都不曾抬起,杨钰珍心中大气,猛一跺脚,这次是真的哭了起来,气急的说了一句“我要入宫告诉太后”,就跺了跺脚嘤嘤哭着跑了出去。

    江管事紧缩着身子站在一旁,而容璟却只是看着杨钰珍的背影冷哼一声。

    “暗五!”

    “王爷。”

    “将今日守门之人杖责二十,丢去府营,王府内不需要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江管事年迈体弱,老眼昏花,府营就不必去了,即刻送去庄子上修养,没本王命令,不准入京半步。”

    “王……王爷……”

    江管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他原本以为有陛下赐婚,杨尚书之女早晚都是这凌王府女主人,再加上杨尚书曾许诺给他的东西,所以才一时贪念放了杨钰珍入府,想要提前讨好凌王正妃,却不想容璟不仅对杨钰珍毫无情面可讲,将她撵出府去,还让他因此丢掉了王府管事之职,此时后悔不迭。

    外人皆言凌王暴虐成性,可唯有他们知晓,只要不招惹凌王,他无疑是这整个京城中最好伺候的主子,他出手大方,而且极为护短,陛下又偏宠于他,府中赏赐不断,可是如今他却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弄丢了差事。

    江管事开口就想求饶,可当触及容璟淡漠神色之时,所有的话却咽了回去,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暗五安排了人将江管事送出府,又命人处置了守门之人后,回来时就看到容璟阴沉着脸,在原地走来走去。

    “王爷,属下知你对杨小姐无甚好感,可是你这般对待杨小姐,杨尚书那里……”

    “杨成德就是个贪财好利的东西,今日别说本王骂了杨钰珍,就算打她一顿,碍着老头子如今对本王的宠爱,他也不会如何,除非哪一日老头子腻歪了这“父慈子孝”的游戏,否则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如何。”说完他瞪着暗五说道:“本王让你去找暗三,人呢,柔柔明明已经到了京城,他为何不带着柔柔直接来王府,反而去了商行,胆子肥了?!”

    想到暗三居然连续几日没有回报消息,甚至刻意绕过了他提前备好的暗线,容璟眼睛微眯,手指动了动,想着该怎么好好“照顾”暗三一番。

    正在宁园里和芹言喂招的暗三突然背脊一凉,差点被芹言一棍子砸在脸上,忙不迭的抱头鼠窜,而暗五看着自家爷脸上那阴沉沉的神色,默默为暗三心酸。

    他想了想劝慰道:“王爷,薛姑娘毕竟是女子,年少貌美,而且还是周国人,初来南楚就名不正言不顺的住进王府,难免会让人生疑……”

    “是吗?”

    “当然,否则薛姑娘早就直接来王府了……”

    容璟揉揉下巴,丹凤眼中闪过抹精光,“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你去吧!”

    “啊?去哪?”

    “去找个媒人,本王要去求亲!”(未完待续……)

    PS:边啃披萨边码字,一直都觉得,只有次东西的时候月下才是能量小公举……握爪!

261 爬墙

    ……

    暗五缩在角落的阴影里,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拿着礼单将容璟堵在厅内,脸色铁青的沈延陵,心中万马奔腾,恨不得立刻能晕过去,免得再去面对沈延陵那恨不得将他凌/虐一万遍的目光……

    天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昨日话里的意思,分明只是想告诉容璟,薛柔身份特殊,又曾和宁子清同时出现在大周盛京,宁子清所行之事虽说隐蔽,可若细查便能察觉出皆与薛柔有所联系,而宁子清失踪后,原本一直深居简出的薛柔也消失在大周,难免会惹人怀疑,若是此次来南楚后,薛柔直接就住进凌王府,必定会惹人生疑,说不准还会惹来麻烦,以薛柔那冷清淡定的性子,她必定会找一个万全之策方才入府……

    可是……

    谁能告诉他,为嘛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昨日容璟便寻了媒人入府,商量了一夜时间备好了聘礼,今日晨起就要去宁园,要不是沈延陵得了消息赶过来,他们此时说不准都已经在宁园大门外了……

    “十三爷你可曾想过,你此时去了宁园求亲,代表什么?这南楚双双眼睛都盯着你,你本已受陛下偏宠,若是你再和宁家人扯上关系,庆王、宣王、福王哪一个能容得下你?”

    “爷需要他们容?”

    容璟斜倚在椅子上说道,那霸气侧漏的不屑让得沈延陵脸色更黑。

    “就算你不惧他们。也要为薛姑娘想想,她刚来京城,你就去宁园求亲。届时这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和宁家有所关联,到时候若是陛下问起,十三爷该如何解释薛姑娘身份?又该如何解释你是怎么与她相识的?到时候还有谁会相信,从宁氏商行走出来的她只是普通女子?!”

    “柔柔本来就不是普通女子……”

    容十三挑挑眉,一副“你眼瞎还是眼瞎还是眼瞎”的目光看着沈延陵,他家柔柔那般出色,怎么会是普通女子。

    沈延陵气得一趔趄。而不远处的温季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分明看到容璟方才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虐。

    “你还笑,笑什么笑。你就知道看热闹也不知道劝劝十三爷,任他胡来!”

    “这事跟我可没关系。”一身青衣的温季玄嘴角挂着笑耸耸肩,转而不怀好意的指着暗五说道:“是暗五说薛姑娘身份不明住进王府名不正言不顺的。”

    “嗖——”

    面对沈延陵又一次投射过来的眼刀,跪着也躺枪的暗五欲哭无泪。他此时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

    “好了延陵。薛姑娘此次来京本就是襄助王爷的,如今萧太后和宁贵妃都想让十三爷娶她们本家女子,杨钰珍看起来背景单纯,杨家背后却也有福王的身影,王爷成年已久,又已封亲王,成亲娶妃是迟早的事情,难不成下一次陛下提起赐婚。王爷再装一次病踢一次桌子不成?若想彻底绝了这些心怀叵测之人的心思,薛姑娘入主凌王府那是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这般气恼?”

    “哼!”

    沈延陵低哼了一声,他就是不喜欢薛柔,那个女子在他看来太有手腕,也太过狡慧,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周国搅得天翻地覆,而且那个女子性情太过清冷,仿佛在她眼里心里,就从未有过在意的人和事一般,从不曾恼怒,也不曾大笑。

    当初在周国之时,每当他见到薛柔时,她总是用那种仿佛看尽世事的目光凝视他人,看似淡然平静,却又透露着孤高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且他在那女子身上看不到半分对容璟的情谊,这才是让他最抗拒她入主凌王府的地方,他不确信薛柔会全心全意的帮助容璟夺嫡!

    不过温季玄的话却也并非没有道理,如今容璟归国,萧家和宁贵妃一脉就迫不及待的想往凌王府塞人,福王、庆王和宣王更是怕容璟会夺了他们的恩宠,处处提防,与其让他们惦记着凌王妃的位置,薛柔无疑是更好的人选。

    沈延陵想到此处,虽然仍旧不愉,面上倒也和缓了一些。

    温季玄这才看着容璟继续道:“王爷,我虽觉得薛姑娘成为凌王妃是好事,但是方才延陵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我虽没亲眼见过薛姑娘本人,但却也知道她在大周时翻云覆雨的本事,以她之心思,若她想来王府,必定早已过来,绝不会在意那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她既然入京后并未第一时间来王府,必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亦或是她觉得时机未到,王爷若是此时前去求亲,万一坏了她的安排,岂不是得不偿失?”

    容璟斜睨了他一眼,“有话说话。”温季玄就不是适合这么委婉劝谏的人!

    温季玄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我的意思是,王爷想见薛姑娘,去寻她便是,又何必一定要将她带入凌王府,这府中眼线众多,诸多不便,倒不如去外间自在,反正王爷爬墙的功夫世间罕有,这府中周围的暗探也拦不住您……”

    “……”沈延陵脸黑。

    “……”暗五无语。

    两人同时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温季玄不靠谱!

    薛柔并不知道容璟差点带着人上门求亲的事情,她只在宁园停留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芹兮几人出了宁园,搬去了周五九替她们寻好的新宅子,长青则是留在了宁园,替芹兮转送这一年间南楚各处产业的账册,往返于薛宅和宁园之中。

    周五九替薛柔寻的新宅子就在城中,占地不小,又毗邻主街,前门开在主街旁的封里巷中,后门和侧门却是紧挨着另外两处巷道,门房并非普通小门,而全是正家小院之门,远远看去,只会以为这是寻常宅院入口,绝不会有人想到此处乃是薛宅后门和侧门。

    宅子里面布局完好,均是南方水乡之色,而且巧合的是,此处宅院的原主本就姓薛。

    那人原本是行商之人,后来家道中落,便将此处卖给了周五九,这些年这宅子虽无人居住,周五九却经常让人打扫,所以完全看不出久无人烟的样子……(未完待续……)

    PS:第二更……明天试试三更……

    那几个说可乐鸡腿鸭肠花生的吃货,你们粗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们……嘤嘤嘤……不爱你们了!

262 利弊

    薛柔进入宅子之后四处看了看,深觉满意,特别是在绕到后厢看到那高耸的院墙时,更是嘴角轻扬。

    “周五九挑的这处宅子倒是不错。”

    “是不错,他一向眼光毒辣,看的比谁人都远,当初买下这宅子,他怕就是看好了这里的位置,所以才会空置了好几年,也不曾想过将此处出手,如今姑娘过来,倒正好用的着,也省的咱们再另寻他处。”

    芹兮侧眼看着手中图纸轻笑道。

    芹言听着两人似是而非的对话,挠挠后脑勺,四处瞅瞅有些莫名,“这宅子哪里好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芹兮和薛柔都是笑而不语,倒是不远处正在命人搬运行李的暗三心中微动。

    他本就是南楚之人,当年没有随容璟前往大周之前就曾在这京中生活了近二十年,这宅子所处的位置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说极为熟悉,封里巷立于京城主街之后,紧邻奉天府衙,周围并无高门大户,也无王侯府第,不仅离皇宫甚远,而且巷尾就是西城坊市,来往行人众多。

    不仅如此,封里巷看似平常,可若是有心人跳上去从巷顶朝下看,很容易就能发现,从封里巷中穿过,途径两条曲折小巷,一出去相距不到一里的地方,就是这京中最繁华的烟柳之地,也是京城中唯一不受宵禁管制的地方。

    那里人声鼎沸,夜夜笙歌。南楚也并无明文规定不许官员押妓,所以那里从不乏权贵官场之人,更是京中最黑暗也是势力最为复杂的三不管之地。

    暗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薛柔一眼。从她和芹兮的对话之中,他就能察觉到薛柔定是知道此间关联,但是想起那日小树林中长青警告之言,他只是抿抿嘴并未多问,催促着府中下人打点行装,而自己也忙碌起来。

    薛柔见状嘴角轻扬,转头吩咐了几句。就带着芹兮、芹言入了内室。

    夜间,薛柔坐在榻前,手中接过芹兮递过来的软帕轻拭着脸颊。凉凉的湿意带走了白日的燥热。

    “这几日天气越发热了,等到明日让人添些冰盆进来,否则这热气熏的人心慌。”芹兮接过软帕丢进盆里,又将在井中冰过的酸梅汤端给薛柔后说道。

    “心静自然凉。”薛柔笑了笑。捧着酸梅汤问道:“你今日去含香阁可有收获?”

    芹兮点点头。“那罗秋生应是早得了公子吩咐,一见信物,就将东西给了我。”

    说话间她从怀中取出几封暗信递给薛柔,这才继续道:“听罗秋生的意思,凌王自从被册封之后,萧家、谢家、杨家还有豫国公府,都有意和凌王府结亲,其中杨家之女杨钰珍颇得楚皇中意。只是早已被凌王回绝,豫国公府的冯氏姐妹都已有心慕之人。均不愿意嫁,也好打发,只是萧家的嫡次女萧媚和宁贵妃之妹谢宜柳有些棘手,这两人心思不浅,又有萧太后和宁贵妃在其身后,怕是没那么容易退让,特别是谢宜柳,那个人不甚简单。”

    薛柔翻看着手中之物,目光很快停留在谢家详细之上,上面足足用了一整篇的笔墨来描述谢家这几年的变动,包括宁贵妃短短三年时间,从才人爬上了贵妃之位,谢家家主也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其中有关谢宜柳的更是重中之重,薛柔细细看完之后,手指停顿在信纸末尾那句“谢氏宜柳,佛面蛇心,端为诡道绝顶之才”上。

    “我离开含香阁之前,罗秋生再三叮嘱,若是姑娘要动谢家,一定要小心谢宜柳,那个女子看似简单,实则手段狠辣,心思狡诈,宁贵妃这几年能够圣眷不衰,谢家能够和萧家分庭抗礼,其中处处都能看到谢宜柳的影子,谢家育有嫡子、庶子三人,可他们在府中的地位,都比不上庶出的谢宜柳,外人皆以为是因为她是宁贵妃亲妹,实则却不然,就连一向性情高傲的宣王也对她礼遇有加。”

    “这么厉害吗……”

    薛柔微眯着眼,若有所思,既然谢宜柳这般厉害,宁贵妃暗中支持宣王,谢家和宣王来往之事她必定是知晓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参与夺嫡之事万分凶险,所求的,也不外乎是功名利禄锦绣荣华,以谢家之势,又有什么能比得上扶持宣王上位以后,谢家自贵妃之后再出一个皇后,保谢家数十年荣华不衰来的强?

    如果谢宜柳真如信中所言那般有手段,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下嫁容璟?

    薛柔摸摸指骨,对于谢宜柳的心思有些摸不透,不过有一点她倒是不想便能知道……

    谢宜柳如此出色,谢家其他的公子小姐,难道对此就没有半点芥蒂?

    想必若想要对付谢家,还是得在那位嫡子谢奕江身上下些功夫。

    薛柔轻笑出声,直接将手中有关谢家的书信丢到桌上,转而看起其他几家的详细来,而芹兮也在一旁将她今日从含香阁带回的消息一一告知薛柔。

    盛夏的晚风带着丝丝凉爽,扫的桌面的烛火不断晃动,而屋内两人则是低声细语,仿佛闲谈一般说着朝局中事,近一个时辰之后,芹兮才从房中退出,而薛柔则是和衣倚在贵妃榻上,随意翻看着手中书信,心中却是不断思索着近两日来所得的讯息。

    南楚表面看似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乱上许多,可是若是细细分析却能察觉,在这乱势之中却又透着无人能撼的稳固。

    萧、谢两家立于朝堂,囊尽朝中大半朝臣,两家在朝中分庭抗礼,瓜分朝中六部之力,而军方的势力则是分别掌握在豫国公府、花王府和言侯府手中,三家呈三足鼎立之势,同样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如今皇子之中,庆王、宣王各有支持,福王和渝王虽说近来受了贬斥,可却仍有旧部,唯独容璟,亲母逝世多年,母家又不在朝中,虽有楚皇偏宠,却不能入朝议政,在加上离开南楚近四年,早已经被朝中众人排除在了储君人选之外,虽说这能降低其他人防备之心,可却也限制了容璟夺嫡之路,若想成事,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破如今暗中的牵制之局。

    乱中,才有机会取胜!

    薛柔下意识的摩挲着手指,夜风拂过发梢,带起丝丝缱绻之意。

    她突然抬头看向窗外,浅声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未完待续……)

263 偷香

    薛柔话音刚落下,窗外就传来好听的笑声。

    “柔柔总是这般容易惊动,害得人家想偷香也不成。”

    容璟半倚在窗侧,一身玄色锦衣衬得身形越发颀长,他长发束在颈后,幽深的眸子带着火热看着屋内的青衣女子,脸上的好心情毫不掩饰。

    薛柔看着许久未见的容璟,目光在他绝色容颜上停顿片刻后,眼底也露出几分笑意来。

    她将手中的书信随意扔在榻边,拿着小剪挑了挑灯芯,让得屋中光线摇曳起来。

    “凌王殿下偷香窃玉的本事自然无人能及,只是下次再入女子闺房时,记得身上不要抹香,否则怕是还未入房就被人打了出来,到时候偷香不成反被擒,可是会毁了王爷一世英名。”

    “呵呵……”

    薛柔口中调侃的话语,让容璟想起了当初在大周刚见到她时的样子,容璟不由低笑出声。

    他撑着窗沿脚下轻点,片刻间就纵身从窗边跃了进来,当就着烛火看到朝思暮想的少女时,眼中带着无人能见的深意,还不等薛柔开口说话,他就直接欺身而上,长臂轻展将眼前女子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青丝之上,满足的喟叹出声。

    “容璟……”

    薛柔拿着小剪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开来,却不想容璟察觉她意图,手中抱的更紧,那力道仿佛想要将她揉入他骨血之中。

    薛柔正想开口,就感觉到容璟的脸颊垂落在她颈间。口中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耳畔,仿若撒娇一样的揽着她的身子喃喃出声。

    “柔柔,我好想你。”

    薛柔眼神晃了晃。心中像是有软糖浮现,手上动作瞬间软了下来。

    “有什么好想的,我只是晚来了一些,又不是没来。”

    “可是我还是想你,柔柔难道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算一算咱们都分开好几年了,柔柔难道不想我吗……”

    薛柔看着靠在肩头犹如孩子一样的容璟。失笑的同时,眼底也不知不觉间柔和下来。

    这个男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的灭了他人满门。也可以筹谋算计,构陷天下人为他所用,他恣意霸道,乖戾狠辣。可以无视世间法度。视人命如草芥,可是在面对她时,他却从来都是这般温赖,让她也狠不下心来。

    看着容璟眉眼间毫不掩饰的思念和讨好,薛柔嘴角轻扬。

    她伸手推着容璟的身子让开了些许,却被容璟固执的圈在怀中。

    薛柔见状也不再挣扎,只是浅声解释道:“你走之后,周国的事情需要善尾。而且荣阳王和殷肇一死,周朝大乱。正德帝和霍景瑞的人都对宁家穷追不舍,所以在来南楚之前,我先绕道去了一趟云州,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让薛氏一族庇护在麓山书院名下,待到一切安排妥当才来南楚,所以才会耽误了些时日。”

    “那你入京之后为何不来找我,还不让暗三跟我联系?”容璟鼓着脸颊满脸控诉的看着薛柔。

    薛柔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伸着手指戳了戳容璟的包子脸,笑着道:“你这样子真当让那些说你乖戾狠辣的人瞧瞧,指定让他们吓掉下巴。”

    “柔柔……”

    “如今你是这京中的香饽饽,单就想和凌王府议亲的就不止四五家,更何况萧家和谢家的人一直盯着凌王府,我若直接前去,该用什么名义?”

    容璟张了张嘴,薛柔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直接打断道:“你别告诉我说用凌王妃的名义,你是皇子,如今又封了亲王,任何女子想要入凌王府为妃,楚皇都必定会派人详查那人的家世底细,你觉得我这样子经得起查?”

    “……”容璟瘪瘪嘴。

    “我当初前往大周盛京之时,并未想过会有来南楚之日,所以本就没有刻意隐瞒身份,有心人自然也能顺着线索查到薛家和宁家有所关联,如今大周之事才过去不到月余,我在此时入住凌王府,必定会引来萧谢两家忌惮,庆王宣王也必定会视你为敌,得不偿失。”

    容璟闻言眼神暗了暗,他当然知道薛柔说的有道理,只是他好不容易才把柔柔拐到了京中,如果不拴在身边定了名分,他怎肯甘心?

    他抱着薛柔闪身到了一旁榻上,下巴搁在她肩头低声道:“可是柔柔答应过要当我王妃。”

    “我当然记得,只是此事还需要再等等,我自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帮你挡了萧家和谢家的窥探。”

    薛柔说完后见容璟有些不高兴,便转了话题说道:“原本你今日不来找我,最迟明日,我也会想办法去见你的,眼下京中的局势我已经了解了大概,萧、谢两家在朝中独大,军中王侯三足鼎立,无论是朝中军中,轻易都插不进去人手,你回京这么长时间,可有什么想法和收获?”

    容璟见薛柔转移话题,知道她已经有了打算,当初在大周时他就已经知晓薛柔性情,若是她不愿意,谁也强求不来,所以他不满的用力抱了抱薛柔的纤腰,直到薛柔有些吃痛惊呼出声,这才呲呲牙松开了手,在薛柔还未发怒之时,脸上就已经迅速换上了正经之色。

    “我从周国回来之后,老头子就派人处处盯着凌王府,很多事情我都不能动作,而且老头子一心不让我入朝堂,更不准我过问政事,所以朝中之事我也知之不多,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知道的,萧家和谢家看似共揽朝权,得老头子信任,可实则却不尽然。”

    “怎么说?”

    “前些日子,萧家旗下一个刑部左司员外郎被查出贪污包庇,不过两日,谢家原本任职骑都尉的子侄就因擅离职守,让得羽林骑大乱而被摘了官帽,一贬到底,但凡两家之中有一家有所损失,不出几日,另外一家也必定会出现问题,而若是其中一家受了封赏,接下来数日,老头子在朝堂之上,就必定会刻意偏向另外一家。”

    “萧家和谢家的人难道对此就没有察觉?”薛柔诧异道。(未完待续……)

    PS:咳咳,今天开始,努力捡节操了……

264 权术【广寒宫主a仙草+1】

    若真像容璟所说,楚皇分明只是用两家来彼此制衡朝政,而两家也远不如表面风光。

    萧、谢两家家主都并非蠢人,难道他们就没察觉?

    容璟闻言撇撇嘴,脸上有些不屑。

    “他们就算察觉了又能怎样,老头子的心思本就没有刻意防着不让谁知道,他有意让两家彼此牵制抗衡,绝不让任何一家独大的心思,这朝中又有几人不知?他这人善妒又多疑,行事向来只凭喜恶,看你顺眼时哪怕是泼皮无赖,也能赐你滔天富贵,若是不顺眼时,哪怕是才高八斗天下无双,他也能一脚将你踩成云泥,这些年朝中实权一直都牢牢握在他自己手中,他想要如何便如何,又有谁敢多言?”

    薛柔听着容璟颇显无赖的话,对他口中如此任性的楚皇,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容璟见状弹弹手指道:“老头子在朝中积威甚深,前些时日他病重之时,也没想过放权给萧、谢两家,而是一直让朝中阁老处理政事,他从旁监看。以他这种性格,萧家和谢家就算知道实情,又敢如何?”

    薛柔摇摇头,听了容璟的话,她怎会还想不通其中关窍。

    以楚皇的霸道性格,萧、谢两家就算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之人,明知道自己只是被楚皇用来制衡朝政,内里远不如表面风光又能如何?

    他们舍不得泼天富贵,更不可能因此就和楚皇做对。冒着被楚皇狠心除去的风险。

    毕竟这世上就算少一个萧家和谢家,只要楚皇还在位,就还会有千万个李家、王家、周家、吴家冒出来……

    想到此处。薛柔轻抚着指节皱眉道,“既然朝中如此,那想必军中也不是真的由花王、言侯和豫国公掌控吧?”

    容璟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是也不是,他们三家的确是掌握着七成以上的军中大权,比之萧、谢两家强上许多,而且军中二品以上大将、一品主帅也几乎都是三家之人。不过在主帅之下的副将、骁骑统领、昭武副尉乃至校尉等职位,却大多都是近几年才涌上来的新人将领,这些人每一个都深得军中将士爱戴。而且身家背景十分干净,绝不是三家之人,我派人查过,眼下还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老头子的人。”

    薛柔闻言轻抿着嘴唇。她还是殷家嫡女之时。外祖就是军中将领,年幼时她也曾和府中男丁一起学习过军中事宜,容璟所说的那些职位她也知晓,要么是主帅副手,要么是前锋将领,最次的校尉也是直管兵士的职位,若是这些人真的是楚皇的人,一旦楚皇想要架空花王、言侯和豫国公。只需找机会杀了主帅,军中大权就会全部落在这些人手中。

    不过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楚皇的人。花王等人怎会毫无反应的任由他们留在如此关键的位置,要知道花王府、言侯府和豫国公府可和萧家、谢家不同,文臣想要传承十分艰难,武将却刚好相反,他们以军权立世,护佑国家安宁,代代相承,其中花王府更是有南楚先祖“镇国柱石”亲笔御批的异姓王,他们怎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楚皇架空至此,而毫无反应?

    若说军中有楚皇的人,薛柔是信的,可若说容璟所说的那些人全是楚皇的人,薛柔却是完全不信。

    可如果那些人不是楚皇的人,难道真的是自己建功立业爬上去的白丁?

    薛柔若有所思的敲击着手指,就听到容璟继续说道:“除了军中的情况不明外,老头子手中还握有八千虎豹骑和一支铁鹰卫,虎豹骑负责京中守卫,而铁鹰卫则是负责追踪暗杀,来无影去无踪,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真正面目,也无人知晓这支军队到底由谁率领,在南楚境内,但凡出动铁鹰卫擒杀的,绝无活口……对了,暗五倒是曾经和铁鹰卫里的统领交过手……”

    “结果如何?”

    “没走过三十招。”

    薛柔微睁大眼,“这么厉害?”要知道暗五的身手比之暗三还要强上几分。

    容璟点点头,懒散的靠在榻上低声道:“那时候我刚回京不久,在出宫回府的路上遇到暗杀,暗五追踪杀手一路到了宫内,那杀手没了踪影,暗五却撞上了铁鹰卫的统领,那天若不是我一直跟在暗五身后,怕是暗五早已经丧命,而且我和那人交过手,在我认识的人中,除了我和芹言,还有景王之外,就算是景王身边的阿衍,你身边的长青等人,怕是都不是其对手。”

    薛柔听完容璟的话后,瞬间打消了让长青潜入宫中去探探消息的心思。

    容璟和芹言的身手已是世间罕有,阿尧虽然没在她面前出手,可能在容璟手下逃得性命,必然也不弱,能和他们三人匹敌的人,就算在江湖中也是绝顶高手,如此身手的人驻守南楚皇宫,让长青贸然前去简直就是送死。

    她心思转了转,半晌才轻声道:“原本还以为楚皇病重,想要趁机助你夺嫡并非难事,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你那位父皇了,朝中军政一把抓,还抓的如此牢靠,也难怪这些年他在朝政上随好恶行事,不讲章法,有时候任性的完全不像是个皇帝,南楚朝中却从来没有反对的声音……”。

    容璟闻言轻笑道:“柔柔觉得为难?”

    “为难倒也谈不上,只是之前挑好下手的人得换一换了。”

    “不如柔柔直接去我府中,想必不必柔柔费神,那些人自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柔柔大可随意的挑,看谁不顺眼就朝谁下手可好?”

    薛柔闻言白了容璟一眼,没好气道:“你觉得你蠢还是我蠢,还是你那些对手都蠢?”

    容璟摸摸鼻子“嘿嘿”一笑,眼底满是狡色,明显对于让薛柔入府为妃的事情没有死心。

    夜里,容璟和薛柔谈至快子时,烛火又添了两次之后,容璟方才带着一些从薛柔那得来的东西离开了薛宅,等他回到凌王府后,没过多久,几道黑影就从凌王府中跃出,避过凌王府四周的眼线,借着夜色快速朝着城中各处散去。

    ……(未完待续……)

265 生疑【广寒宫主a仙草+2】

    谢府。

    一身紫色宫裙的谢宜柳从马车上下来,身旁的丫鬟水碧连忙招呼着下人将马车中的物什搬进府中。

    “见过四小姐。”

    “给四小姐请安……”

    门房见到谢宜柳后,连忙垂着头恭敬道。

    谢宜柳只是点点头,就带着水碧踏入了谢府之中。

    水碧紧跟在谢宜柳身后,走路时昂首挺胸,面上带着十足的傲然之色,然而周围的丫头小厮却不敢有半分微词,只因为她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四小姐虽然是庶出,可在这谢府之中,她却享受着连嫡出小姐也不曾有的尊荣,就连夫人见到四小姐时,也会礼让三分,所以连带着她身边的丫鬟也比其他房的地位高出许多。

    水碧正想小心思,却不想前边的谢宜柳突然停了下来,她连忙顿住脚,就见到谢宜柳秀眉微皱,正看向前厅之中。

    此时前厅里,府中的管事正站在那里,他背朝着门外,并未看到从外边进来的谢宜柳,而他手中正忙着将一盒东西装进红色的礼盒之中。

    “小姐,那好像是老夫人房中装云雾雪芽的盒子。”水碧有些疑惑出声。

    谢宜柳闻言皱眉,那盒子还是当初她亲自选的,她当然知道那里头装的是什么。

    云雾雪芽乃是南镜特产,取自生于悬崖峭壁之上的芽树嫩尖之叶炒至而成,味香而清幽,取山泉之水炮制之后。饮之口齿留香,更因其数量稀少,一株芽树采摘完全也不过只得两钱。所以是极为珍贵之物。

    谢宜柳记得,这盒云雾雪芽乃是去年年节之时,她花费了许多心思寻来送给祖母的礼物,当时府中其余众人中,也只有父亲和她手中还各留了半盏,祖母一向舍不得饮用,珍藏起来。如今看这架势,居然是想将这整盒雪芽都送出去?

    “陈管家。”

    “四小姐,您回来了?”

    陈管家见到身后的谢宜柳。连忙停下手中动作,朝着谢宜柳行礼。

    谢宜柳点点头,看着他手中礼盒问道:“这雪芽茶不是在祖母手中,一向舍不得饮用吗。如今怎么拿了出来。可是祖母要给什么贵人送礼?”

    “回四小姐的话,并不是老夫人送礼,这是老夫人吩咐,让给三小姐准备的。”

    “给三姐?”

    谢宜柳微怔,还没等她继续问话,就听到后厅传来年轻男子稚嫩的声音。

    “陈管家,祖母吩咐的东西可都备好了,我和姐姐赶时间。你可别给我们耽误了……哎呀,姐。你快着点,要不然就晚了……”

    “来了来了,阿江你别拽我,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呢!”

    谢葭萱扯着被谢奕江拽着的袖子,一边抱怨着让他走慢一些,一边整理着身上衣衫,谁知道刚到厅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谢宜柳,她先是微愣了一下,直接侧头看向身旁的谢奕江,见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眼底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

    谢宜柳看着梳着坠马髻,身穿鹅黄色云雁细锦长裙的谢葭萱,再看看她身旁那个板着脸的锦衣少年,眼底露出几分讶色,什么时候起,一向和谢葭萱不假辞色的少年居然愿意和她一同外出了?

    两人还如此亲昵。

    “三姐和五弟这是准备出去?”

    “嗯。”

    谢葭萱只是应了一声,显然不想和谢宜柳多说话,她转身看着管家问道:“陈管家,祖母吩咐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陈管家连忙点点头,“已经备好了,老奴这就让人送到马车上去。”

    谢葭萱点点头便不再多言,倒是谢宜柳早已经习惯了谢葭萱对她冷淡的样子,她只是浅笑着看着锦衣少年笑道:“五弟今日怎么得闲和三姐一起出去了,四姐还给你带了新鲜玩意儿回来,五弟要不要看看?”

    “我……”

    “阿江,我先走了,你若有事今日便不去了吧。”

    谢奕江正准备答话,谢葭萱就直接开口道,正巧打断了谢奕江未出口的话。说完她眼含深意的看了看笑得一脸和煦的谢宜柳,直接转身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谢奕江见谢葭萱走了,心下顿时大急。

    他瞬间忘了刚才还想和谢宜柳说的话,转身就朝外跑去。

    “哎,三姐,你别走啊,你说好带我一起去的,你等等我!”

    “五弟?”

    “四姐,我和三姐出去见个朋友,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三姐,你等等我!”

    谢奕江一把挥开被谢宜柳拉住的衣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当追上门外的黄衣少女时,他嘴里低声抱怨了几句,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亲昵,他拉着少女走到马车旁边,亲手扶着她上了马车之后,这才撑着车辕自己跳了上去,完全忘了还站在门里的谢宜柳,就连声催促着赶车的小厮快些走。

    谢宜柳看着门外马车“哒、哒”的离开,再感受着方才因为少年挥开时用力过猛,而有些隐隐作疼的手腕,眼中有些阴色,转瞬即逝。

    “我离开府中几日,五弟和三姐倒是亲近了许多。”

    “小姐……”

    水碧小心翼翼的站在谢宜柳身侧,大气不敢出,虽然谢宜柳话语一如之前平和,可熟知小姐性情的她却知道,谢宜柳生气了。

    陈管家倒是没多想,谢宜柳在府中一向温柔大方,虽然深得老爷宠爱,可是对于其他兄妹一向友好,此时见她笑语晏晏的样子,陈管家只当她高兴三小姐和五公子亲近起来,不由在旁笑着附和,“是啊,最近几日,五公子和三小姐经常一同外出会友,回来后感情便会好上许多,两人很少再争吵,倒是时常有说有笑的。”

    “哦,如此说来,都是他们那位朋友的功劳了?”

    “是啊,四小姐有所不知,三小姐那位朋友不仅性子极好,而且是个出手大方的,前几日小姐不在府中,所以不知道,三小姐那位朋友送了一串白玉念珠送给了老夫人,得了老夫人的眼,这两日老夫人对三小姐的态度好了不少,时常唤三小姐去尺壁院中闲谈,就连老爷也说,三小姐这些日子性子好了许多。”(未完待续……)

266 邀请入府【广寒宫主a仙草+3】

    谢宜柳顿了顿。

    “白玉念珠?”

    “是啊,老奴虽然没有亲眼瞧见那念珠的模样,但是听老夫人房中的嬷嬷说,那念珠成色极好,里头还嵌着金丝,一看就是极为贵重之物,佩戴在腕上之时带着温润之感,老夫人得了之后对其爱不释手,当听闻那念珠是三小姐的朋友所赠,而且她那朋友喜欢饮茶之后,老夫人几乎没做他想,就直接将珍藏的云雾雪芽都交给了三小姐,让她代为转赠给她那位朋友,以表谢意。”陈管事点点头道。

    谢宜柳闻言皱眉,那云雾雪芽可说是寸金寸两,祖母向来宝贝,而且这几年谢家在朝中权势日益强盛,父亲又是极为孝顺之人,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那白玉念珠能得了她的喜爱,还这般重之又重的以云雾雪芽做为谢礼,想来必定真的是极为珍贵之物。

    谢葭萱什么时候认识了出手这般大方的朋友?

    而且谢奕江和谢葭萱关系一向不睦,两人虽然同为嫡出,谢奕江却更亲近她这个庶姐,而且在她的刻意引导下,这几年谢奕江对于谢葭萱这个嫡亲姐姐越加疏远,如今却也为了那个朋友和谢葭萱关系亲近起来,这怎能不让她心中生疑?

    “如此说来,我倒也想见见三姐那位朋友了,陈管家可有见过那人?”谢宜柳仿佛随口问道。

    陈管家摇摇头,“没有。三小姐的朋友从未登门,不过听三小姐说,他们今日约了在云来居里见面。”说完陈管事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连忙说道:“不知四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没有,老奴就先退下了,老夫人院中还有吩咐,老奴差点就耽误了。”

    “我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谢宜柳摆摆手,陈管事就带着人去了后院,而她却是立在厅外。神情若有所思。

    云来居吗……

    谢宜柳眼底闪了闪,开口道:“水碧,准备马车。”

    “小姐这是去哪?”

    “云来居。”

    ……

    谢葭萱和谢奕江没想到谢宜柳会如此“关心”他们。两人乘车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云来居,等到入内之后,一眼就看到站在二楼栏杆处,抱着盘子吃着糕点。穿着广袖长襟锦袍。动作比男子还要豪迈的高大女子。

    两人对视而笑,顺着楼梯走上去后,果然一拐角就就看见不远处的包间门外面站着个眉目清秀,神情温婉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一身赤红长裙极为招眼,见到两人后,秀气的脸颊上顿时露出浅浅的梨涡来。

    “芹兮,阿柔可到了?”

    芹兮轻笑着点头道:“谢小姐,谢公子。姑娘已经在里面候着二位了。”

    谢葭萱和谢奕江连忙推门而入,就见到房中坐着个身穿云锦长裙的绝色少女。她一身银白素色。满头青丝也只是用一支绿玉发簪随意挽起,身上别无他饰,满身素净的打扮,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颓丧,反而有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贵气。

    “你们来了?”

    薛柔看着入内的两人浅然一笑。

    谢葭萱走到薛柔对面坐下,神色自然道:“每次相约你总是早到,看来下一次我还要再提前一些,省得总让你等我。”

    “我在京中无甚牵挂,府中又无他人,闲着无聊便早出来一些,四处逛逛也不碍事,你们不同,你和小五出身高门大户,进出皆有规矩,总不能如我这般恣意随性,反而惹人闲话……好了,不说这些了,阿萱,小五,这云来居的水晶茯苓糕还不错,你们也尝尝。”

    薛柔将桌上的糕点朝着两人推了推,口中笑着说道。

    谢奕江看着容颜出色的薛柔,听着她话语中的亲昵称呼,耳尖染上了淡粉色,他颇为不自在偷偷看了薛柔两眼,一抬头却对上了薛柔那双漆黑澄净的眸子,顿时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连忙将手中提着的礼盒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的说道:“薛姐姐,这是给你的。”

    薛柔怔了怔,“这是?”

    “这是祖母让我们代为转交给你的谢礼,上次你送给她的那串白玉念珠祖母极为喜欢,听闻你喜欢饮茶,就让我将这些云雾雪芽给你带来。”

    谢葭萱不怀好意的瞅了瞅谢奕江,见自家小弟的脑袋都羞得快垂到地上去了,白皙的耳朵也红成一片,不得不替他解围道:“你也不必推辞,你那串念珠比这些珍贵,若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必将它赠给祖母,而且这些东西在喜爱的人眼里价值千金,可落在像阿江这样不懂茶的人眼里,也就是几两树叶子,毫无价值。”

    “姐!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谢奕江听到谢葭萱的取笑,也忘了脸红,顿时不满地抬头嗔怒出声。

    “难道没有吗,那是谁上次偷拿了陛下赐给父亲的极品银毫,却嫌难喝给全部扔了,害的父亲不得不托人买了许多过来才补上空缺?”

    “姐!!”

    谢奕江恼羞成怒的瞪眼,谢葭萱大笑起来,伸手揉着谢奕江的头发,两姐弟顿时闹做一团。

    薛柔见状轻笑出声,半晌后才开口道:“云雾雪芽是茶中精品,我之前花费许多功夫也没弄到多少,如今既然你们送来,那我也不矫情推辞,阿萱,回去之后替我谢谢老夫人厚爱,他日有机会,我必定登门道谢。”

    “你又何必这般客气,你那白玉念珠可比这些茶叶珍贵的多,况且你若真想要道谢又何必要等他日,祖母对你十分好奇,她知道你一人在京中独居后,还让我邀请你去府中小住些日子。”

    谢奕江听到谢葭萱的话后,也连忙附和道:“是啊薛姐姐,你一个人从大周过来,在这京中人生地不熟的,虽说你那薛宅不比我们府中差,可是就你们主仆几人住着,终归显得有些冷清了,薛姐姐不如来我们府里住些日子,正好再过几日就是百花节了,到时候我姐还能陪着你一起参加百花节呢!”

    薛柔闻言失笑摇头,“我一介平民之女,怎好去你们府中打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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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以退为进

    谢奕江皱眉,谢葭萱闻言更是不喜。

    “薛姐姐,我们从来没有这般看你,谢家并非望族,父亲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小吏,何来平民高门之说?”谢奕江沉声道。

    谢葭萱闻言点点头,“弟弟说的是,阿柔你说这话是在折煞我们吗,先不说你以女子之身出自麓山书院,得鸿儒先生亲自指点,在这京中,就算朝臣之中王侯贵胄之家,也甚少有贵女能比的过你,再说单就你几日前出手相救的恩情,就足以抵过一切,我父亲和谢家之人都不是什么捧高踩低之人,绝不会因你身份就看轻于你。”

    “可是……冒昧打扰终究是有些唐突。”薛柔皱皱眉。

    “有什么好唐突的,等你入府之后,我单独替你寻个院子,就住我院子旁边,寻常绝不让人扰了你清静,而且我之前听芹兮的意思,你们刚来京城没几日,薛宅之中冰室未成,这几日暑气正盛,你就当去我们府中避暑也成。”

    谢葭萱说完见薛柔仍旧迟疑,不由不满的瞪着俏目,“阿柔你本是爽利之人,又何必在意虚礼,再说谢宜柳今日回来了,她向来惯会做好人讨家里人欢心,哄的人人都说她的好,你知道我和她关系不睦,连带着在府中也不得其他兄妹的好,你就当陪陪我也不行吗?”

    “姐,你怎么又说四姐坏话,她人很好的。”

    谢奕江见谢葭萱说谢宜柳的坏话,不由皱眉辩驳。

    谢葭萱闻言竖眉。想起往日里谢宜柳的做派,再看到自己的嫡亲弟弟居然护着别人,气得就想开口。这时却感觉到放在桌下的手被薛柔有些发凉的掌心握住。

    她抬头看着薛柔,就见薛柔朝着她不着痕迹的摇摇头,谢葭萱咬咬嘴唇,想起往日里因言语冲动所吃的暗亏,还有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姐弟关系,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不过心中终究是有些不舒坦。还是没忍住朝着谢奕江冷哼了一声。

    谢奕江也知道谢葭萱不喜欢谢宜柳,见她不高兴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神色有些讪讪的。

    薛柔见眼前两姐弟的模样。嘴角扬了扬。

    一旁的芹兮一边奉茶一边打着圆场笑着道:“姑娘,既然谢小姐和谢公子这般热情相邀,不如你就去谢府叨扰几日吧,正巧咱们宅子闲置了许久。有些地方需要重新翻修。而且姑娘前两日不是还说想找些工匠在园子里辟个小湖吗,到时候挖凿引渠,难免吵闹,姑娘去了谢府,正好也躲了清静了。”

    谢葭萱闻言抬头,连忙说道:“是啊阿柔,你就去我府中吧,我知道你喜欢安静。保证不让人吵着你,而且你不是喜欢看各地游记吗。我们府中也有许多,你就当去陪陪我好不好?”

    一旁谢奕江虽然有些不自在,可是看着薛柔的眼中也满是期盼之色。

    显然他也是想让薛柔去谢府住上些日子的。

    薛柔看着姐弟两的模样轻笑出声,有些无奈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只是我本就不是世族大家出身,这些年来也随性惯了,去了你们府上若是有失礼之处,你们到时可别觉得烦。”

    “当然不会!”姐弟两异口同声说道。

    芹兮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谢小姐和谢公子感情真好。”

    谢葭萱和谢奕江闻言不好意思的彼此对视一眼,心中微微触动,方才的那点不愉快瞬间消散无踪。

    谢奕江叫过门外的小厮,让他先行回府准备,而两人则是留在云来居里,和薛柔又闲聊了起来。

    薛柔这些年走过不少地方,见识也远非常人可比,谢家兄妹虽说出身殷贵,可一个在闺阁中长大,另外一个也不过还是稚嫩少年,在和薛柔言谈之间总觉得相形见拙,在姐弟两眼里,眼前这个温婉中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子明明年岁不大,可是她却好像什么都懂,无论两人说起什么,薛柔总是能浅笑着接上话,不仅如此,她每每还能举一反三,而她说出来的那些人文事迹两人听得意犹未尽。

    三人越聊越兴起,竟是一时忘了时辰。

    芹兮时不时替三人斟茶,也不曾开口打扰他们。

    云来居外面。

    谢宜柳坐在马车之中,手里翻着府中账册,眼底带着些倦色,可神情依旧平和,就好像长时间的等待丝毫没有让她觉得不耐。

    “小姐,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还不见三小姐他们,要不要奴婢进去瞧瞧?”

    “不用了,继续等着就好。”

    “可是小姐……”

    水碧秀气的小脸皱着,她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这时候刚过未时,天气正热,又因为是在马车之中,通风不足,虽然她一直替谢宜柳扇风纳凉,可是谢宜柳额角上依旧是出了汗,就连之前精致的妆容也有些晕染开来,更别说水碧自己。

    她只觉得自己后背颈子上全是汗珠子,衣裳怕是一拧都能拧出水来。

    这些年她跟着谢宜柳随伺身前,在谢家的日子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过的还好,几时遭过这种罪,想到在云来居里吃喝闲谈的谢葭萱姐弟,水碧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怨念来。

    “小姐何必这般在意三小姐,她本就不得老爷喜爱,性子又不知道变通,就算交个朋友怕也只是个不知事的,哪当得起小姐这般看重?这会儿暑气正盛,小姐若是因为等他们而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不知变通?”

    谢宜柳抬头看了水碧一眼,水碧只觉得自己心里头那点小心思好似被谢宜柳看了个透,瞳孔不由一缩。

    谢宜柳见状收回目光,轻声道:“她若真不知变通,怎会将到手的白玉念珠转送到尺壁院去讨好祖母?她若还像以前那般蠢钝,谢奕江又怎会突然和她隔阂尽消满是亲昵?”

    水碧张了张嘴,就听得谢宜柳幽幽出声。

    “你可知道我花费了多长时间,才让他们姐弟水火不容,你可又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让父亲和祖母厌恶疏远于她?”(未完待续……)

268 入谢府【广寒宫主a仙草+4】

    “这次我离开才不过几日,谢葭萱就懂得收敛浑身的锋芒,学着去讨祖母欢心,顺父亲的意行事,还能让谢奕江为了她驳了我的脸面,就连陈管家也话里话外对她称赞不已,若无人从旁指点,谢葭萱怎可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谢宜柳说道这里顿了顿,语气中重了许多。

    “能在短短几日内就让谢葭萱变得如此有手腕,让一向耿直的谢葭萱满心信服,还能顺带收服谢奕江的人物,水碧,你说三姐那位‘朋友’值不值得我看重?”

    水碧脸色发白,心中惶然道:“小姐……”

    “你跟在我身边已有五年,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才养大了你的心思,等到回府之后,你就去外院吧,把锦蓉调到屋里来伺候。等什么时候你能认清自己身份了,再回来。”

    谢宜柳说完之后,水碧脸上血色尽失,摇摇欲坠地跌坐在车板上。

    谢宜柳只是看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淡漠,那神色完全不像是面对服侍了她好几年的丫鬟,而像是个陌生人一般,她挑着车帘子朝着马车外问道:“洪吉,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快申时一刻了。”

    谢宜柳微垂着眼帘,谢府有规矩,府中女子晚不过申时必须回府,谢家主母早丧,后院诸事一向由老夫人打理,谢老夫人出嫁前乃是南塘世家女子,对于礼法最为看重,谢葭萱就算有谢奕江陪同。申时三刻前若不回府,之前她在老夫人攒来的好印象就白费功夫了,所以谢宜柳倒是丝毫不急。

    她靠在马车窗边。微眯着眼看着云来居门口,果然过了没多长时间,就见到谢奕江和谢葭萱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两人神情亲昵,正不知说着什么笑话,少年脸色涨的通红正在反驳,而谢葭萱则是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谢宜柳目光只是在两人身上顿了顿,就朝着他们身后看去。目光片刻间就锁定在了站在谢葭萱身侧,一身云锦长裙,气质温婉清幽的女子。

    那女子肌肤胜雪。明眸皓齿,浅然而笑时,周边所有的事物也好像失色了几分。

    她微微侧着头,低声和身旁一个随从说着什么。那人点点头。转身便上了一侧的马车,片刻就驾车离开了云香居的大门,而那个白衣女子则是和身旁两名婢女继续留在谢葭萱身旁,片刻之后,谢家的马车被小二赶了过来,三人竟是准备同谢葭萱一起上车。

    谢宜柳神色一怔,正当疑惑之时,却发现那边踩着杌子上车的白衣女子突然回头。视线分毫不差的对上她的双眼,还不等谢宜柳有所反应。那女子就嘴角轻扬,仿佛知道她就在车里窥视似得,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动了动嘴唇,灿然一笑。

    谢!宜!柳!

    那嘴唇微动之间,分明说着她的名字。

    谢宜柳神色微沉,手中豁然一松,原本被她抓着的车帘瞬间垂落下来。

    “薛姐姐,你在看什么?”

    谢奕江因角度问题,并没看到薛柔的笑容和她嘴里的动作,他见薛柔站在马车边上不动,奇怪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发现那边只除了几辆普通的马车,什么都没有,不由奇怪问道。

    薛柔笑了笑,扶着芹兮的手上了车后回道:“没看什么,只是方才看到些有意思的事情。”说完她顿了顿,见谢奕江准备和小厮同坐车外,浅笑出声,“小五,让芹言帮忙赶车,你也进来吧,你的年纪和我弟弟差不多,不必拘礼。”

    谢奕江挠了挠后脑勺,见芹言一马当先的占了车辕边上的位置,只好也钻进了车中。

    芹言大咧咧的一甩马鞭,马车便朝前行去。

    等到薛柔几人乘坐的马车走后,脸色仍有些发白的水碧才连忙掀开帘子,有些心悸的说道:“小姐,方才那女子好像看到了我们,她……她好像在对小姐笑……”

    谢宜柳沉着脸,想起刚才薛柔脸上的笑容,手中紧了紧。

    “洪吉,跟上他们。”

    “是,小姐。”

    谢宜柳坐在马车之中,远远跟在谢葭萱几人的车后,方才那白衣女子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得谢宜柳心中生出种危险的感觉,这些年,她凭借着这种直觉趋吉避凶,不知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几乎本能的,谢宜柳觉得那个女子有问题。

    她原本是想跟着看看那女子住在何处,之后再派人打听她的身份,却不想马车走着走着,周围的环境却越来越熟悉。

    这……分明是回谢府的路。

    “小姐,前面不远就到府里了,再跟就会被发现了。”马车外,洪吉低声道。

    谢宜柳柳眉皱起,那女子还在马车之中,马车却直接回了谢府,此时已过申时,那女子若是前来府中拜访,明显时辰太晚,可若不是拜访,谢葭萱将那女子带回府中到底想要做什么?

    洪吉见前面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前,不由再次问道:“小姐?”

    “把马车驶去后门,我们从后门入府。”

    ……

    这一边,马车停在谢府门前,芹兮扶着薛柔从车中下来,谢葭萱和谢奕江紧跟其后。

    薛柔站在马车旁边,看着朱红大门和那门上高悬的“谢府”二字,眼底带出莫名笑意。

    “姑娘,这就是谢府?”芹兮低声道。

    “是啊,这就是谢府了,听闻这处府宅是楚皇钦赐,就连这谢府旁边的‘忠守’二字也是御笔亲题。”

    谢奕江闻言在旁自豪道:“父亲清明廉洁,一心为朝廷办事,深得陛下信任,去年父亲因推行赋税新政,促使国库充盈,被破格擢升上了尚书之位,还得陛下钦赐了宅邸,这‘忠守’二字便是那时陛下亲笔所写,意味嘉奖父亲,这也是我们谢氏荣耀。”

    薛柔闻言轻笑着点点头。

    “谢大人功绩我早有耳闻,十年七迁,连升十级,这是何等惊人的速度,而且在来京城之前,我就曾听闻坊间有童谣传唱,说是楚有谢家郎,钱谷无所忧,他当然当得起楚皇如此厚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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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谋妆介绍:
云州有女,名薛柔,容颜清婉,却性猛如虎,成庆二十年,此女自云州入大周盛京,搅起各方混乱之局…… “性猛如虎?”老槐树下,薛柔看着说书人口沫横飞,轻拢衣袖,笑容清浅。 若不如虎,怎能复仇? 若不如虎,怎能让那些阴谋魍魉之人为死去冤魂偿命? 若不如虎,那这二十年里死时难安生时难寝,种种冤孽该向谁索? 薛柔一直都觉得,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既如此,她为何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这一世,便要笑看江山倾覆,谋取盛世红妆 —————— 本文架的很空,谢绝考究盛世谋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谋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谋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