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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下无美人     盛世谋妆txt下载     盛世谋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9 对峙

    郎子衍看着众人仿佛被砸晕的模样淡淡一笑,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完全不用他开口,就算他不言语,也有人会替他将他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果然,厉山侯站了出来。

    他仿佛急怒一般,大声道:“既然镇北王死于先帝驾崩之前,又何来与殷相合谋,弑杀先帝之说,那封所谓的镇北王手书的密函分明就是有人伪造,用以设计陷害殷家,更趁机杀了先帝嫁祸殷家,那人用心之毒之险恶令人发指,殷相死的冤枉,殷家分明是被人谋害!”

    “厉山侯切莫妄言,就算镇北王早已死了,可还有镇北王世子,还有北戎皇室,单凭这一点就想说殷绍未曾通敌未免太过牵强,更不能就此洗刷他叛国之心,否则殷家搜出的那些北戎刺客和北戎珠宝从何来的,还有殷绍手书的通敌密函又作何解释?”沐恩侯开口斥道。

    厉山侯冷笑一声,怒声道:“当年那人既然能陷害殷相,找几个北戎人伪装刺客,再找几箱莫须有的珠宝谈何容易,殷家显贵百年,在大周开国之前就是殷贵之家,何曾会将那区区珠宝放在眼底?!”

    “更何况当年的通敌密函又有几人亲眼验证过,殷相笔迹凌厉自成风骨,那时候书法大家顾若之也对殷相墨宝求之若渴,更曾言明想要拜在殷相门下,朝中仿写殷相墨宝更是不计其数,就连当年的诸位皇子王爷也都是殷相启蒙,与殷相字迹相似的比比皆是。想要仿照殷相字迹,写一封所谓的叛国信件何其容易?!”

    说道这里,厉山候直视沐恩侯嘲讽道:“沐恩侯如此肯定那通敌密函是殷相手书。可是你亲自验证过那密函是殷相所写?还是朝中众位同僚有谁亲眼看过,亲自验证过?!””

    沐恩侯听着厉山侯的话,脸色涨红,而朝中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当年那信函搜出来之后,是正德帝亲口指认纸上是殷相的字迹,当时他气极之下就毁了那书信,灭了殷家众人。一把大火烧了整个殷家,如今仔细想来,那时候除了正德帝外。其他人都只是远远的看到了那所谓的通敌密函,字迹虽有些像是殷绍所书,可若就此说是殷绍所写,也未免太过牵强。就像厉山侯所言。当年朝中朝臣许多都是殷相门生,更有许多人曾经以模仿殷绍字迹为荣。

    不少人都是心中生起怀疑来,只是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正德帝感受着厉山侯一番话后,整个金銮殿上气氛变得诡异,眼底闪过莫测光芒。

    他径直将手中的北戎密旨丢在龙案之上,看着下方道:“当年那封书信的确是朕所看,殷绍乃是朕启蒙恩师,朕又怎会不识他之字迹。厉山侯此言是怀疑朕?”

    正德帝声音并没怒气,甚至显得格外平淡。可是原本已经打定了注意靠拢荣阳王的厉山侯,闻言后却仍旧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他感觉到在正德帝那双平静的眼眸之下,暗潮汹涌,而他仿佛随时都会被其吞噬一般。

    厉山侯面露迟疑之色,看向荣阳王时咬咬牙,不能他一个人当了出头鸟。

    他低下头颅朝着正德帝行了礼,面露惶恐道:“老臣不敢,只是殷相乃是老臣旧时挚友,殷家更是为大周做出无数贡献,守卫大周数百年,所以臣听闻当年直事有所冤屈才会一时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老狐狸!

    荣阳王听着厉山侯的话,眼底闪过戾气,厉山候分明早已经答应了他要联手压制正德帝,可是如今他居然临阵脱逃,对正德帝示弱,该死的老狐狸!

    正德帝却只是淡淡瞥了眼厉山侯,就收回了目光,他看着郎子衍说道:“冯爱卿,除了这密旨之外,可还有其他……?”

    荣阳王和他身后的那些人满含期待的看着郎子衍,期待他能再吐露一些出来。

    郎子衍感觉到那边传来的火热视线,眼底闪过嘲讽笑容,想让他替他们当出头鸟,做梦!

    “回陛下,臣无能,除此之外,未查出其他隐情。”

    正德帝眼色淡淡,眼底划过抹疑惑,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顶着冯家后人身份的人,和荣阳王有所关联,毕竟是他掀开了水灾旧案,替他找了借口除去了魏坚,也同时毁掉了荣阳王在朝堂上最关键的势力之一,在那之后,他又借了郎子衍的手,拔去了这些年荣阳王安插在朝中的顶子,还有一些他不好动手的旧臣,所以即使郎子衍之前审理魏世杰的案子时用了心计,他也仍旧是封了他忠义候,还让他继续留任大理寺卿的位置。

    可是方才,郎子衍却又突然抛出了北戎先王的密旨,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正德帝当下就升起怀疑,以为郎子衍真正仇恨的是他,可是就当他以为郎子衍还会说一些什么不利他的话或是证据的时候,这个人却又突然规规矩矩的表示没了,这让正德帝不由皱眉。

    这样的郎子衍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个实事求是,不虚妄也不偏颇的公正之人,这倒是让正德帝想起了当初郎子衍铁面无私,审案从不给任何人情面的样子。

    他神色微沉看了会郎子衍,这才摆摆手道:“不怪爱卿,此事已过二十年,本就是陈年旧案,殷家更无活口,想要查证也无可能,无论当初殷家是否叛国,他们毕竟守护大周数百年,恩情可抵一切,朕当年因伤痛父皇之死,又恨殷家叛国,所以才会灭族殷氏,如今想来,殷家之事是朕冲动了,罢了……陈元,命人在长宁坡修建殷氏族墓,也算朕的一份心意。”

    “呵呵——”

    正德帝话一出,荣阳王再也忍不住,他怕正德帝一言将此事抹过,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逼迫正德帝便不在可能,他顿时装作气极而笑,发出低沉而又讽刺的笑声。

    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后,荣阳王才上前一步站在下方,正视正德帝,神情冷厉开口道&……(未完待续。。)

240 骇然

    “皇兄,……陛下,难道你一句话就想抹过二十年前之事?那父皇被杀之仇又该去找谁,冤死的数百殷家人又该何处申冤?还是你只是惧怕当年之事的真相被揭露出来,你这个皇帝会被天下人唾骂耻笑?!”荣阳王嗤笑道。

    “你放肆!”正德帝猛一拍龙椅沉声喝道:“荣阳王,此乃金銮殿,容不得你放肆!”

    “放肆?”

    荣阳王挑眉而笑,那张方正脸上已有的皱纹舒展开来,仿佛在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冷厉。

    “皇兄是嫌臣弟放肆,还是怕臣弟说出什么?”

    正德帝冷眼看着略显张狂的荣阳王,瞳孔猛的一缩,手更是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他那微微前倾的身形和神情落在荣阳王眼里,便是正德帝紧张了,惧怕他开口的模样,荣阳王眼底得意之色更甚,甚至隐隐有些张狂,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看到,正德帝在见到他面露狂色时嘴边一闪而逝的冷冽。

    荣阳王上前几步,踏上了只有皇帝才能走过的銮梯,几乎要和正德帝并行时才停了下来,他高高在上的看着下方众人。

    “你们可知道,当年皇帝下命诛杀殷家,以叛国罪和弑杀先帝的罪名屠尽殷家诸人,更一把大火烧了殷相府毁尸灭迹,可天理昭昭,苍天有眼,殷家却并未被灭族,殷家二房殷肇、二房之女殷毓秀都活了下来,这些年殷肇隐于中州。以当年之事为要挟逃过一命,但却从不敢踏出中州半步,只因为他知道皇帝太多秘密。怕被杀人灭口,而这龙椅之上,曾经口口声声说着殷家有罪,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先帝之仇,泯灭人性灭了殷家满族的人,最后却是封了殷家之女为皇后,欺骗了大周百姓。也欺骗了天下人!!”

    金銮殿上先是彻底安静下来,众人齐齐抬首朝着正德帝望去,只觉得头晕目眩手脚发软。不少人都是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紧缩的都快梗塞,只能大口喘气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惊吓过度,晕倒在地。然而下一秒。当众人心中理清楚荣阳王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后,顿时目瞪口呆的看着金銮殿上方的两个男人……

    他们刚才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荣阳王踏足了只有帝王才能踏足的御台,开口斥责正德帝,而当朝尹皇后,那个秀丽无双,气质雍容华贵,据说只是一方小吏之女的女子。居然是当年的殷家二房之女……殷毓秀?!

    此时无论是活了几十年的皇室宗亲,还是满朝王公大臣。上至丞相司侯瑀,下至守殿门的小太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或者说,他们此时除了静默,不敢有哪怕半点反应。

    皇后是殷家之女,她居然是叛国之臣的后人,是弑杀先帝的罪臣之女,那曾经亲自定了殷家叛国之罪,将整个殷家满门一夜尽屠的皇帝又算什么?

    不少人都捂着心口只觉得心惊胆颤,恨不得假装没有听到刚才那些话,可是当看到銮梯之上,须发皆张,一身浅墨色螭龙王袍的荣阳王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那些话如同尖刀一样刺入每个人心里。

    而此时龙椅之上的正德帝早没了半点表情。

    荣阳王一番话,直接将正德帝逼迫到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古来一国之后不求家世殷贵,也不求智慧超绝,但一定要是家世清白的女儿,可是殷毓秀却是顶着罪臣之女的身子,改名换姓堂而皇之的成了大周皇后,若是正德帝想要替殷毓秀和他自己辩解,就只能承认殷家无罪,但是殷家如果无罪,那他二十年屠杀殷家满门,牵连安王至死岂不是别有居心?可若殷家有罪,正德帝明知道殷家之人杀了先皇,殷家背叛大周,通敌叛国罪不可赦,他却还迎娶了殷家女儿为后,这又算什么?

    他背叛了先皇……侮辱了皇室……,更是欺瞒了天下人!

    “荣阳王,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静默无声的金銮殿上,正德帝淡漠的声音传了开来,虽说并无喜怒之意,可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杀意和寒凉。

    正德帝看着就在下方几步之遥的荣阳王,眼底深沉莫名,“朕知你心思,也因你是朕亲弟容忍于你,你莫以为朕就真的舍不得杀你。”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形势突然紧张起来,所有朝臣都紧抿着嘴唇一声不敢吭,身子更是下意识的站直了起来。

    “陛下此话是在威胁臣弟?臣弟并非不怕死,也并非有意与陛下为难,可天理昭昭,这天下之人总该知道一个真相。”荣阳王冷笑道:“当年父皇死状凄惨,身为儿子,又身为臣子,臣弟有义务替父皇寻得真凶,让父皇在天之灵得到安息,而不是让一个守护大周百年的忠臣之家,替一些心思阴暗狡诈之人背了这个黑锅,今日在场皆是朝中栋梁,大周肱骨之臣,皇兄难道以为杀了臣弟,就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正德帝起身,原本略显委顿的身形猛然高大起来,他看着荣阳王一字一句道:“荣阳,你如此作为,可莫后悔。”

    “臣弟有何可悔,就是怕陛下你承受不住!”荣阳王直视正德帝,满眼讽刺。

    他直接转过身来,正对着金銮殿上众人朗声道:“此时殷家二爷殷肇就在金銮殿外,若陛下真问心无愧,可敢将他宣召上殿来,只要当着众人之面询问一番便知当年事实到底如何?”

    “荒唐!你说他是殷肇,他便是殷肇?你有何证据?当年殷家灭族时,一百四十九口皆在其内,老臣记得当年查点尸首之时,荣阳王也在现场,如今却在这里信口开河,愚弄陛下,愚弄我等?”沐恩侯神色冷颤道。

    司侯瑀闻言皱眉,就想开口附和沐恩侯,他虽也觉得殷家之事疑点重重,可是却更知道,今日若真让那所谓的殷肇当庭对质一番,那麻烦就大了……(未完待续。。)

241 看戏

    司侯瑀并非蠢人,他很清楚,今日那御台之上两人无论谁胜谁败,最后都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荣阳王敢在此时逼宫正德帝,掀出殷家旧事,更敢在金銮殿上与正德帝叫嚣,行此张狂之事,就必定早已经做了完全准备,而他也曾听闻近段时间以来京城附近城防军队蠢蠢欲动,曾经隶属荣阳王旗下的虎豹营、飞龙军更是调动频繁,若荣阳王逼得正德帝狠下杀手,那些军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涌入京城大开杀戒。

    可若任凭荣阳王如此说下去,就算他真的揭开了当年的真相,逼得正德帝再无退路,已登皇位二十载的正德帝也不会那般容易就束手就擒,到时候必定会和荣阳王一系死拼到底,而正德帝手中所掌握的力量更胜于荣阳王,拼到最后,这京中只会血流成河,更有甚者,甚至会让大周国力减退,就此分崩离析……

    然而司侯瑀还未开口,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元文骞就不着痕迹的撞了他一下,那动作轻微,力道却不小,而且在官袍的掩饰下没有任何人发现,司侯瑀到了嘴边的话被这一撞给撞了回去,他皱眉看向元文骞,就见到元文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司侯瑀愣在当场。

    “看戏……”

    元文骞无声说完,见司侯瑀面露不喜,又再次张开嘴无声道:“月余前,殷家后人书信。”

    司侯瑀猛地一震。突然想起月余前,元文骞曾经带到他府里去的那封书信,那书信上的字迹无比熟悉。除了些微气势流转不同,那书写之间的字迹简直和殷相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当时他和元文骞还吓了一跳,仔细辨别了许久,才确定那封书信并非殷相手书,可仍旧给他们带来不小震动,后来他曾经秘密调查过。可每每都像是有人刻意阻挠,查到一半便没了踪迹,如今元文骞一提。司侯瑀才猛的想起来,当时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心中顿时颤抖。

    他看着台上对峙的荣阳王和正德帝,只觉得无形中有一双手。划了一道无边天堑。将他们所有人都罩了进去。

    司侯瑀强压下心中焦虑,罕见的沉默下来,倒是退回原位的郎子衍在看到司侯瑀突然沉默的样子,还有元文骞那自以为没被别人发现的小动作时,双眸微闪,眼底浮出淡淡笑意,却映衬着骇人的冷厉。

    荣阳王见沐恩侯跳出来反对,顿时冷笑出声。“沐恩侯此话差矣,当年殷家二爷殷肇虽非殷氏嫡子。却也得殷相真传,自幼悉心教导,后十八入仕,二十二便已在京中为官,殷相府出事时,殷肇已官拜正三品通政使司一职,与京中各门阀勋贵之家皆有过来往,想必大家对他都不会陌生,他是与不是殷肇,只需让他上殿来辨认即可!”

    “还是,陛下你不敢?”

    正德帝沉着眼,淡淡看着荣阳王,一字一句问道:“你真要如此逼朕?”

    “陛下说笑了,臣弟只不过想还给天下人一个真相!”

    正德帝看着荣阳王势在必得的神色,和张狂的言语,那仿佛将所有事情都尽握手中的得意姿态让得他眼底快速划过抹冷厉,半晌后,正德帝信步走回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端坐下来,对着早已经吓得冷汗直流,双股战战的陈元说道:“既然荣阳王执意如此,朕便随了你的意,来人,宣殷肇上殿。”

    陈元连忙一打拂尘,强压下心中怵意,上前一步尖声道:“宣,殷肇觐见!”

    殿上所有人都没想到,正德帝与荣阳王对峙半晌后,居然会随了荣阳王的意思,宣那所谓的殷家二爷上殿,所有人都齐齐扭头看向大门口,就见到随着陈元声音落下,一身青布之衣,头发花白,面容却仿佛如同四十余岁的俊朗男人走了进来。

    他昂首挺胸踏入大殿之中,踏着大殿的地面,面容凛然,仿佛带着无边的气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殿最前方,站在众臣之前,他没有下跪,更没有行礼,只是昂首望着高高在上的正德帝。

    “大胆之徒,见了陛下为何不跪?!”陈元见殷肇居然直视圣颜,顿时尖声道。

    殷肇直视正德帝,丝毫不惧他面上冷沉之色,只是以极其冷淡的声音说道:“周皇冤杀我殷家满门,强掳我嫡亲女儿,污蔑我殷相府百年名声,更曾在云州对我暗下杀手,使我险些丧命。他罔顾殷家百年之功,对忠臣之家狠下毒手,斩尽杀绝,是为不仁不义,他包庇杀死先皇凶手,以殷家抵罪,让先皇死不瞑目,是为不忠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我殷肇早已不当自己是他子民,他也不配为大周皇帝,更不配掌理这大周天下!”

    无比尖锐之言出自殷肇之口,郎朗之声,直冲云霄,震得满殿大臣头晕目眩。

    此时已经有不少曾经和殷肇来往过之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殷肇的长相跟二十年前相比,除了头发花白,背形略弯外,面容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只要是当年熟识之人,一眼便能将其认出来。

    他们惊讶于殷肇当年到底是如何逃脱那场大火和屠杀,如何躲过京中重重围捕,苟且偷生二十年,更惊讶于殷肇话中所言。

    “冤杀殷家满门”、“强掳嫡亲女儿”、“包庇杀死先皇的凶手”……

    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颠覆他们所有的认知,而他最后那句正德帝不配为皇,不配掌理大周天下的话,更是震耳发聩,仿佛晨钟暮鼓,敲进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正德帝微眯着眼,手指轻抚鼻梁,片刻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殷肇就想开口,却不想荣阳王见状赶在他前面出了声。

    “殷肇,本王知晓你这些年委屈,也替殷家之殇痛心不已,今日让你来此,是想让你将当年是非曲直告知天下人,让世人知晓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这几天忙着准备结婚用的东西,然后工作上的事情也还得忙,所以更新暂时就每天两更,如果有加更,月下会在第二更后面说明哒~

    ps:宫主的仙草加更等这几天忙完就补上~到时候争取一天补完,亲亲大家~(*  ̄3)(e ̄ *)

242 伪造

    荣阳王极为喜欢殷肇入殿后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无论是他的桀骜不驯,还是他的讽刺喝骂,对于荣阳王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这不仅正面打击了正德帝,更能将天下民心和朝臣之心拉拢过来,没看到殷肇进殿之后,原本还心存犹疑之人脸上疑虑更重,虽然没有出声,可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们与正德帝必定离心,届时若他真的拿下正德帝,这些人就算顾全大义,也绝不会站在一个“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人身边。

    那些依附于荣阳王的人此时都是神色大振,特别是厉老侯爷和远山伯,面上更是隐隐露出喜色。

    沐恩侯在殷肇踏入殿中之时,就已然觉得不安,他是坚定的保皇派,无论是先帝还是正德帝,他沐恩侯府都只忠于皇室,如今更是应正德帝赐婚,将嫡女沐若曦嫁给了康王,如果正德帝今日真的被荣阳王和殷肇拉下来,最先被清理的必定是他们这些纯臣。沐恩侯面色凝重的看着上首的正德帝,见他虽然面无表情,可却也没有惶然焦急之色,他不由想起昨日正德帝吩咐他做的事情,心里稳定了几分。

    他虚眯着眼看着御台銮梯之上的荣阳王,还有站在下方的殷肇,握了握拳头,心里却已经做好了今日大开杀戒的准备。

    “诸位都想知道事实?那好,我便告诉诸位事实如何!”

    殷肇环视金銮殿上众臣,昂首开口。郎朗之声,直冲云霄。

    “二十年前刚入冬时,先帝就已缠绵于病榻。自知命不久矣,连夜召父亲进宫安排后事,当时先帝属意安王为太子,赞其敦厚敏锐,天资粹美,可承祧守器,掌大周不世基业。并与父亲相商,待到先帝驾崩之后,让父亲及殷家扶持安王登基。甚至已拟好密旨,交由我父亲手中,那日之后,父亲、安王时时伴驾于先帝左右。”

    “几日后。与我大哥嫡女有婚约的成王突然造访殷府。并与我父亲闭门密谈,两人期间传出争吵之意,我父亲更言明陛下绝无可能传位于成王,并说待到安王登基之后,成王便需奉先帝旨意前往西南封地,当时我亦在场,虽不明父亲其意,可却很清楚听到父亲的话。先帝早已心属安王为储君,断无可能让成王继承皇位!”

    “之后朝中突然风云诡变。大量忠于先帝的朝臣因各种原因获罪,而父亲也隐隐觉得不安,便命我与大哥一同暗中查探,谁知道当时所有的线索都集聚在成王身上,当我们想将此事告知父亲和先帝之时,先帝却突然驾崩于朝露宫中,随之而来,父亲被冠上了谋杀先帝的罪名,安王也被侮与父亲勾结,被成王连夜斩杀于宫中,于此同时,殷府也被突然闯入的京畿卫人无情屠杀,父亲,大哥,侄儿侄女,弟弟妹妹皆死在了漫天大火之中。”

    殷肇的声音沉重,更是带着莫名的哀沉之音,他眼睛通红看着龙椅之上的正德帝。

    “敢问成王,当年安王早已知陛下立他为储君,为何会与父亲合谋杀死先帝,而你,先帝曾言明驱逐出京,前往封地永不召回的闲散王爷,为何能登上皇位?!”

    他并未称呼正德帝如今的名号,言语间更无半点恭敬之意,反而直呼霍建成还未登基之前的成王之名,惊得殿上众人都是心肝颤动。

    正德帝眼底幽深莫测,“当年安王与殷相弑杀先帝,有宫中之人亲眼为证,而殷家之罪也证据确凿。”

    “笑话,亲眼为证,这不过成王片面之词,你未经审讯就直接斩杀了安王,就算污蔑又有谁敢反驳?”殷肇冷然出声,“更何况你说父亲通敌叛国罪证确凿,让天下人唾弃我殷家,可这天下人又有谁人知道,那所谓的镇北王书信,乃是成王你连同当时还是北戎帝师的魏坚亲手伪造,那几个北戎刺客原本也是为了刺杀我父亲而来,而那封我父亲的亲笔手书,呵呵——”

    殷肇冷冷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十分陈旧的盒子,将其取了出来,朝着众人一挥,“那所谓的通敌密函便在我手中,成王你可敢让众臣看看,这封书信是否是我父亲亲笔所写!”

    正德帝拳头握紧,“你,此物为何在你手中?!”

    “你以为当初你销毁的便是真的,可怎知道孙安早防了你一手,孙安早将此密函藏匿起来,而当时你当着天下人撕毁的,不过是个伪造之物罢了,半年前孙府出事之前之前,我曾在孙安死之前见过他一面,而此书信便是他亲手交给我的,原本是想赎罪,期待以此能换孙家满门安然,让报应落在他一人身上,岂料孙府却依旧无一人活下来,死相之凄惨不输殷家。”

    殷肇冷声说完之后,转身看着脸色难看的司侯瑀,拱手道:“司侯丞相,你当年乃是我父亲忘年交,又是两朝元老,应当很熟悉我父亲的笔迹,请你帮我鉴别这封密函,可看看这密函到底是否出自我父亲之手,还是为了掩埋事实真相,诬陷我父亲!”

    他说话间将盒子里的密函拿了出来,将其交给了司侯瑀,而司侯瑀脸色变了变,并未立刻去接。

    殷肇也不急,他比司侯瑀小不了多少,可是此时面对他时却执礼弯腰,郑重道:“司侯丞相,我父亲曾告诉我,你是心系天下之人,这大周就算没有殷家,有你司侯瑀一样能够辅一个盛世清平,我如今并非是要如何,我只是想为父亲讨一个公道,为殷家冤死的亡魂讨一个公道!”

    司侯瑀心神剧颤,想起当年殷绍对他的提携之恩,想起殷绍不计身份,毫无私心地授他为相之道,视他为忘年知己,两人也曾把酒言欢,也曾执子对弈,更曾经说过要一起辅助明君,创一个盛世清平。

    司侯瑀想起当年殷绍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心中凭空生出一股冲动来,他伸手接殷肇手中密函。

    “老夫为大周丞相,定会如实还天下一个真相。”(未完待续。。)

243 惊吓

    众人都没想到一向顾全大局的司侯瑀居然会同意鉴别密函,这分明是逼正德帝就范,若他说密函是假的,今日必定难以善了。

    就连之前本不抱希望的荣阳王那些人都面露惊喜之色,惊讶的看向殷肇。

    荣阳王握了握拳头,原来殷肇昨日所言居然是真的,只要拿殷绍之名来激司侯瑀,他就算不占在他们这边,也必定不会站在正德帝那边。

    金銮殿上死一般沉静,所有人都是白着脸将目光落在司侯瑀身上,耳边唯有自己‘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不少人突然想起半年前满门死于非命的孙家,当时孙安之死就颇为诡异,后来孙家老弱妇孺无一存活更是激起不少人疑惑,这些年孙安平步青云让人乍舌,但他却并未太过得罪于谁,又有谁会突然对他狠下杀手,连个活口都不给孙家留。

    如今细想起来,不少人才想起很久前曾经在京中流传过的那个传闻,据传当年殷家被屠之时,领兵杀死殷家上下,放火焚烧了殷相府的,就是时任京畿卫校尉的孙安,而正德帝之所以放任孙安攀爬,让他从一个小小的从九品武将校尉,爬上了正三品文官大员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手中握着正德帝的把柄,让正德帝不得不对他提携。

    当时他们都是嗤之以鼻,觉得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可是此时听荣阳王说这信居然是孙安交予他的,顿时心中疑窦顿生。

    难不成。当时的传言都是真的?

    孙安真的是因为当年帮着正德帝暗害殷家,所以才能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殷肇听到司侯瑀的话后。嘴边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而郎子衍却只是冷冰冰的挑挑眉,眼底讽刺之色甚深,仿佛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闹剧一场罢了,他想起昨天夜里,薛柔让人带给他的话,嘴角微微扬起。

    正德帝。你可千万别让我和柔儿失望……

    正德帝脸色微沉,虽然他早有准备殷肇出现,必定会吐露不少当年之事。但是他没想到,这封信居然会落在他手里,若说当年他走的最错的一步,就是让那人亲手写了这封密函。

    当年殷家被灭之后。正德帝曾下命孙安将此信借机从殷府“搜”出。然后带回宫中,当着朝中众臣的面亲自销毁,却不想孙安为了自保,居然会把这密函偷偷替换,更没想到,孙安会在此事上期满于他,让他一直以为此信早已经被销毁……

    司侯瑀拆开密函,仔细看了几眼就已经面色大变。他霍然抬头看向殷肇,然后再低头将密函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次。半天没说出话来,又过了半晌,司侯瑀才拿着密函肃眼走到大殿中间,面朝正德帝的方向跪了下来,神色凝重的看着龙椅上的正德帝,一言不发。

    然而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朝中众臣却心中却纷纷“咯噔”一声,下一秒心脏狂跳,不知道为什么,右相此时的模样反而让众人更心惊胆颤,直觉那密函恐怕不只是伪造这么简单,否则司侯瑀大可以直言那密函并非殷绍所写,又何必如此仿佛有难言之隐的模样,众人心中暗暗提起,难不成,这密函不只不是殷绍所写,而且还跟正德帝有关?!

    原本肃静的大殿之上再也安静不下来,不少人已经开始暗自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右相,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既已看过密函,是否殷绍手书大可直言,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正德帝见下方议论纷纷,知道若是不开口,怕是所有人心中的暗想都会落在他头上,他心中一狠,面上却只是淡漠到极致的说道。

    司侯瑀闻言沉默片刻,这才深吸口气说道:“回陛下,此密函之上字迹虽与殷绍字迹有八分相似,上面更盖有殷绍私印,但确实并非殷绍所写,此人模仿虽极为相似,甚至几可乱真,但是臣熟悉殷绍,仔细辨别仍旧能看出其中差距,所以,此密函的确是伪造的。”

    殿上瞬间安静下来,然而下一刻,殷绍微眯着眼继续所说的话,却差点让满朝文武得跳起来。

    “但是……这密函虽非殷绍所写,但其行文手法与起笔落墨的习惯,却与陛下完全一致。”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司侯瑀,而荣阳王和殷肇面露志在必得之意,就听得司侯瑀一字一句道:“陛下对于一些字有特殊的写法,比如苏字缺口,再比如子字为竖,而且旁人写字因是左边落墨而起,所以墨迹偏左而重,而陛下却是右边起笔,这密函之上所有字迹,都是右边墨重而左边墨淡。”

    他说话间将密函摊开来,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时隔二十年,可在那张昏黄的纸张之上,所有墨迹的落点居然都在右边。

    司侯瑀话音落下之时,正德帝面无表情,可是荣阳王却是直接站起来大声道:“皇兄,这密函分明出自你手,那魏坚也是因你判出北戎,被你招揽入大周,你还有何话解释!?”

    正德帝微眯着眼,眼色深沉地看着荣阳王,半晌后将目光落在殷肇身上,直看得两人心中警惕不已,然而就当两人准备开口之时,正德帝却是轻敲桌椅,面上露出莫测笑意,那笑容刺得荣阳王和殷肇心中顿生不好之感。

    正德帝突然开口:“来人!”

    所有人心中暗凛,心高高提起,齐刷刷的看向正德帝,陛下不会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吧?

    荣阳王更是直接从御台之上三两步护在殷肇身前,满心戒备地看着正德帝,手指却是摸到了藏在袖中的一枚响箭,准备若是正德帝动手,他便拉响响箭。

    殿外齐快速涌进一批羽林军和大内侍卫,将整个金銮殿团团围住,那行走之间盔甲撞击的生意让得所有人都白了脸。

    “陛下有何吩咐?”羽林军统领靳宝方沉声道。

    “去将皇后和她身边的舒嬷嬷、还有二皇子一起带上殿来,除此之外,去朝露殿将大皇子霍景凌也带过来。”(未完待续。。)

244 逆转(上)

    靳宝方应声之后快步退了出去,前往云水殿。

    殿内诸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种大难不死劫后重生的感觉,刚才他们真的怕正德帝被两人逼得恼羞成怒,直接在金銮殿上就对殷肇和荣阳王动手,到时候他们这些听到“隐秘”之事的人,下场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此时见他只是让人去带人过来,心中微松的同时,却又面露惊讶。

    那大皇子霍景凌不是早在皇库之事后,就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了吗,当时他越狱脱逃,正德帝还曾经下令大周各地官员搜捕于他,甚至在震怒之下还曾言明,但凡抓到霍景凌,生死不论,如今这人怎会突然出现在宫中,而且还藏匿在正德帝的寝殿之中?

    荣阳王和殷肇听闻那残废的大皇子居然在宫中,而正德帝更让人将皇后和二皇子带过来时,眉心猛的一跳。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犹疑。

    正德帝却不理会两人,只是对着司侯瑀说道:“右相,你先起来。”

    司侯瑀沉默片刻,便从大殿上站了起来。

    “右相,你可能确定,那密函之上内容乃是朕所写?”

    “老臣只是依据这上面笔迹判定,陛下乃是殷绍启蒙,在未登基之前,字迹与殷绍神似,直至登基之后,陛下为避嫌,才不再仿照殷绍笔迹,而是自成一体,笔锋也日渐成熟,但是这些书写习惯。满朝上下也只有陛下您有。”

    正德帝身子朝后靠了靠,皱眉开口,“可是朕从未写过这封密函。”见百官满脸猜疑。就连司侯瑀也嘴唇蠕动看似不信的样子,他正色道:“今日之事已到这地步,若这密函真是朕所写,朕绝不会推脱,虽然不愿承认殷家被冤,朕当了别人手中之刃,但是这密函的确不是朕所写。朕敢用性命,用霍家先祖基业,用朕儿女的性命发誓。朕从未写过这东西。”

    “右相,朕之书写习惯和笔迹朝中众人皆知,既然有人能仿写殷相笔迹,那有心人又怎会找不到几个‘能人异士’仿写朕之笔迹与习惯。而且方才殷肇也曾说过。朕当年与殷绍曾大吵一场,负气离开之后便再没去过殷家,朕从何处去拿到殷绍私印,此物殷绍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若说真有人能拿到私印暗害殷绍,那也必定是与殷绍亲近之人,你说对吗,右相?”

    司侯瑀面上一怔。而朝臣也纷纷顿住,几乎下意识就将目光落在了殷肇身上。

    若说与殷绍亲近之人。这满朝上下又有谁比殷家自己人更亲近,又有谁比他们更方便拿到殷绍的私印?

    这私印不同寻常之物,若非必要,寻常朝臣都断断不会让其离身,更何况当年殷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管朝中大半文臣升任,先帝又对他信任倚重非常,殷家手中权势滔天,而以殷绍名义所下发的东西相当于半张圣旨,而殷绍的私印作为发放的凭证,更是重中之重,他又怎会让其轻易被他人得到?

    当年正德帝与殷绍争吵,摔门而出,既已闹翻,正德帝又怎会拿得到殷绍私印?

    殷肇心中暗叫不好,就想开口辩驳,却不想正德帝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必说是那之后朕又去殷府夺得,当年朕与殷绍争吵之后,因言语冲突辱了太祖和殷家祖上,被父皇得知后,便罚朕看守太庙,之后更将朕禁足在宫中长达一月,此事内务府应有记载,而那之时,殷绍并未出事,还曾用私印下发过文函给各州府衙,而朕得知安王与殷绍合谋杀害父皇之时,也还未解除禁足,亦从未离开过皇宫半步。”

    正德帝说完之后,一名身形佝偻的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此言不假,当年臣掌管内务府,先帝的确下过圣旨,言明陛下言行无状,冲撞先祖,为此罚陛下守太庙三日,不得进食,之后又将陛下禁足在霞飞宫一月,命大内侍卫看守,不得让其离开禁宫半步,而当时殷相的确还曾下发过几分通函给各州府衙,上面皆都有殷相私印为证。”

    “张大人,此言当真?”司侯瑀转头问道。

    “回相爷,这些事情内务府皆有记录可循,诸位如若不信,可立即调取卷宗查阅。”那大臣肃声道。

    殿中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下来,不少人都皱眉看着殷肇,若当时正德帝禁足宫中,他怎可能偷盗殷绍私印伪造这密函?

    更何况正德帝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天下能人异士奇多,若真有人存心嫁祸,仿照他笔迹也的确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当年跟随殷绍学习之人可并非正德帝一人,这宫中由殷绍启蒙教导的皇子足有十数个,其中就有殿中义正言辞的荣阳王,他同样能仿照殷相笔迹,同样……他更熟悉正德帝的笔迹和习惯。

    众人思及此,颇有些诡异的看着荣阳王,心中疑窦丛生。

    荣阳王见状心生恼怒,看着正德帝说道:“你无须强词狡辩,你出不了宫,难道手下人也出不了宫,况且孙安大可以在屠杀殷府众人之后,夺了私印伪造密函,而且有殷肇为证,当年父皇有意将你驱逐出京,你定是因此才会对父皇和殷相狠下杀手!”

    “是吗?那朕倒也想知道,殷肇既早知道这些事情,认为是朕谋害殷家,谋害父皇,那为何当年殷家被灭之时他不曾站出来指认于朕?以当时殷家在大周的地位,殷绍门生遍布朝野,大周境内更是名望不比皇室低半分,京中势力更有大半都在殷相府手中,你若想要替殷相府报仇,绝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朕登基之时,根基未稳,朝中上下皆不服朕,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报仇机会,可你为何放过?”

    正德帝说话间手指轻敲龙椅,脸上却浮出冰冷笑容,“如今朕执政二十载,皇位已稳,当年殷绍门生也死的死,去的去,你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朕阴谋陷害殷家,还是和与朕有嫌隙的荣阳王一起,殷肇,你是觉得朕好愚弄,还是这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是傻子?!”(未完待续。。)

245 逆转(中)

    “我没有,当年殷家一夜被屠,京中兵力全在你手,我若站出来,早就被你所杀……”

    “笑话!”

    正德帝神情冷冽,轻哼一声,“殷家满门上下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若真是朕有意谋害殷家,却为何独独让知晓内情的你活了下来,如此说来,当年必定是有人暗中帮你,那人既然能将你偷天换日瞒过了所有人,更让朕都以为你死了,又怎会没有能力护你周全?只要那人帮你,你只需登高一呼,这朝中上下谁人不支持你,朕又怎敢冒着失去天下民心杀了你?”

    “况且……就算这京城兵力在朕手中,你不敢妄动,离开京城之后,你又怎会没有动作,居然肯安稳缩在中州二十年。”

    殷肇瞪圆了眼,怒目看着正德帝,眼底却是出现些失算后的惶然。

    当年他能逃过杀戮,被孙安放出殷相府,更用两具假尸瞒过了所有人,就是因为有荣阳王和正德帝暗中相帮,偷天换日的用刚死不久的两具尸体将他和殷毓秀换了出来,在加上大火烧过之后只剩下枯骨,根本没人能辨别的出来那被烧死的,不是他。但是此时他已经指认正德帝为夺帝位,陷害谋杀殷家上下,更言明他是早有预谋杀了先帝,自然不可能对他人说当年是正德帝暗中帮的他,否则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众人,他和正德帝本就是一起的?

    正德帝既然谋算殷家谋害先帝,那他又算什么?

    可是他若不说是正德帝暗中出手。就只能供出当年是荣阳王相帮,但是二十年前荣阳王手握军权,这京中势力也有不少依附于他。若真有他帮助,他就更该在那时候就报复正德帝,而不是沉寂二十年才匆忙出手,这岂不是圆了正德帝的话,一脚踩进了正德帝话语中隐露的陷阱之中?!

    他本就是精明狡诈之人,自然知道此时绝对不能顺着正德帝的话说下去,否则局面便会朝着正德帝倾斜。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正德帝的话却堵得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觉得正德帝扯了一张大网正等着他,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掉进这网里,顿时变得进退不得。

    之前还被殷肇的大义凛然,和荣阳王的咄咄逼人说的心中动摇的一众朝臣,此时看着殷肇哑口无言的样子。面上疑色更重。他们怎么觉得这殷肇所说的话不尽如实,否则为何正德帝才几句话就说的他无话可说?

    正在这时,奉命前去云水殿中的靳宝方却突然快步冲了进来。

    他身上带血,头发有些散乱,手中的长剑并未入鞘,上面还有血迹滴落,就连身上盔甲上也能看到刀剑痕迹,他咚的一声跪在殿上。对着正德帝急声道:“陛下,出事了。方才臣领命前往云水殿,却发现有人擅自闯入了云水殿中,想要劫走二皇子和皇后娘娘,臣命人与其厮杀,用尽办法也只救出了皇后娘娘,但是二皇子却被那些人劫走,那些人武功高强,宫中侍卫死伤无数,此时那些人已经带着二皇子逃往宫门方向了。”

    “放肆,谁人居然敢闯禁宫,好大的胆子!”正德帝猛一拍龙椅站起来,浑身帝王气势攸然爆发,“靳宝方,命人封锁宫门,全力捉拿逆贼!”

    “可是陛下,二皇子还在他们手中,若他们用二皇子要挟……”

    “废物,云水殿乃宫中禁地,霍景瑞被囚禁云水殿中,远离宫中正殿,那些逆贼若只是闯入宫中行不轨之事,为何不闯太玄宫,不闯朝露殿,也不曾去六宫之中,却单单直奔云水殿,这分明有诈,你命人全力捉拿,务必将他们拦下来,生死不论!”

    “臣领命!”

    “先命人将皇后带上来!”

    “是!”

    靳宝方心中一定,只要正德帝说了这话,他就不怕会失手伤了霍景瑞而束手束脚,凭白让那些贼人取了自己兄弟性命,他朝着正德帝一跪之后,快速朝着殿外行去,片刻之后,整个皇宫大门紧闭,羽林军大批出动,而宫门之前的守卫得了命令后紧守各处出宫通道,将霍景瑞一行人拦在了宫门前,双方厮杀起来。

    荣阳王和殷肇此时脸色已经铁青,他们之前的确试探着派人却救霍景瑞,可每次都是铩羽而归,手下死伤无数,后来两人商议之后,便不再行动,而今日早朝,他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朝堂和正德帝身上,在他们看来,只要正德帝今日被拉下来,霍景瑞的性命自然无虞,更何况他们完全不知道正德帝已经知道霍景瑞是皇后之子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命人去劫霍景瑞,更不知道殷毓秀居然也一起被关入了云水殿中。

    此时听到正德帝那满含煞气的一句“生死不论”,荣阳王眉心猛的一抖,忍不住大声喝道:“皇兄,瑞儿还在那些人手中,宫中侍卫若全力追捕,逼得那些人对瑞儿狠下杀手该怎么办?”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露古怪,就连厉山候等人都不例外。

    瑞儿?

    荣阳王怎会以如此亲密之言称呼霍景瑞?

    正德帝闻言扬唇,眼底露出似笑非笑之色。

    “荣阳王不是说朕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配为皇,不配掌管天下,更是恨不得朕能一死以谢天下人吗?朕一死,有殷肇相助,这天下就是荣阳王你的,朕的儿子若是死完了,不正合你心意,你着急什么?”

    “我,我是他皇叔。”

    “是吗,荣阳王这些年居于普济寺中,从不与皇室来往,更对众皇子不假辞色,几时居然这般心疼朕的儿子了?”

    正德帝声音冷冽,在说到“朕的儿子”几个字时,刻意加重了音,别的朝臣听到两人对话只会觉荣阳王此时的言行太过古怪,毕竟方才还是恨不得刀剑相加,置对方于死地的人,此时居然这般关心对方儿子生死,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可是这话落在荣阳王和殷肇耳中,却是让得他们心中“咯噔”一声,整张脸上顿时青中泛白。(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有亲在问霍景瑞的事情,可能有的跳订的亲没看到,之前云香居的事情之后,霍景瑞就被去掉了禹王的封号,所以现在自然只能称呼二皇子了。

    今天有加更,不过在晚上……先去补个觉,困死。

246 逆转(下)【两章合一】

    两人手指曲起,紧握成拳。

    他们都听出了正德帝话中隐含的意思,那言语中的冷冽和肃杀很清楚的让他们知道,正德帝早就知道了霍景瑞不是他的儿子,亦或是他早就知道霍景瑞是皇后之子,所以在下令诛杀逆贼之时,才会丝毫不担心霍景瑞的生死,那般冷漠的说出“生死不论”的言辞来。

    荣阳王面色发白,心中焦急不可而言,而殷肇此时心里却已然生寒。

    他想起今日所有的事情,想起正德帝当年娶殷毓秀进宫,这些年对殷毓秀的宠爱,在大皇子被废甚至残废之后,却从未牵连殷毓秀,反而在霍景瑞得势之后处处压制,甚至还突然出手废了左相,借水灾一案剪除了他们在朝中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布下的大半棋子,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逼宫。

    此时细细想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早就设计好的,而他和荣阳王,却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就这么傻傻的直接踏入了正德帝所布的局中。

    他铁青着脸看着正德帝,却只换来正德帝隐含嘲讽的一瞥。

    殷肇心中猛地提起,正德帝到底知道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底牌握在手中,为什么他敢这般笃定一定就能拿下荣阳王和他,而且他居然放任他和荣阳王将当年事情说了出来。

    他很明白,他之前所言的话里虽然有所篡改,将荣阳王和他自己从中摘了出来,但是大部分却都是事实。正德帝难道就不怕今日之事流传出去,会引起天下哗然,让得民心不稳吗?

    正德帝看到两人面色。突然开口,“将皇后带上来!”

    殿外早已候着的舒嬷嬷扶着殷毓秀走进大殿之中,然而殷毓秀的模样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在殿上这些人的记忆里,尹皇后是个雍容华贵,容颜绝色的女子,每次宫宴上会见命妇朝臣之时,她都是打扮的一丝不苟。穿着华服,描着精致妆容,高坐在正德帝身旁。那气势柔中带刚,婉约成筹,让得所有人都心折不已,可是此时踏进殿内的女子哪还有半丝当初的模样。

    她头发散乱。发簪斜斜的插在乱发之中。一张脸瘦的有些脱形,嘴唇毫无血色苍白的骇人。

    殷毓秀眼中满是慌乱,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奉旨在云水殿中休养,却突然有人闯了进去,连话都没说一句就挟持着她出了正殿,她原本以为是宫中进了刺客,可是片刻之后,霍景瑞却乖乖的跟着那些人从偏殿之中出来。当时形式混乱,那些人的动作早已经惊动了云水殿外的守卫。两方交战起来,她根本来不及去问霍景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乱局之中被人推出去挡剑,差点死在了靳宝方的剑下。

    当时若不是靳宝方收剑及时,那剑尖就不只是划破她的胳膊,而是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殷毓秀并没看到殿中的荣阳王和殷肇,她只是捂着流血的胳膊,颤巍巍的朝着正德帝低泣道:“陛下……方才有贼人入宫,想要伤害臣妾和禹王,陛下……求陛下快些派人去救禹王……”

    正德帝面色不明,朝臣神色更加古怪。

    殷肇却是看着殷毓秀的模样心揪着的疼,他快步走到殷毓秀身旁,看着她流血的胳膊急声道:“秀儿,你怎么样,伤着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爹,你怎么在这里?”

    殷毓秀看着近在眼前满脸关切的殷肇,几乎下意识的叫了出声。

    她这一叫不要紧,殿上众人却都是瞬间哗然出声。

    殷毓秀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是在金銮殿上,她顿时脸色大变地朝着上首的正德帝看去,却见到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冷冽如寒冬,早没了以前的宠爱之色,眼底更是浮出杀意。

    她心中猛缩,虽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殷肇和荣阳王站在殿中,便知道形势不对,她连忙就想改口,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张嘴,刚才还扶着她的舒嬷嬷就已经猛地一把推开她,面色大变的指着她说道:“你,你不是尹家姑娘,你……你是殷毓秀?”

    “舒嬷嬷,你胡说什么?”殷毓秀睁大眼怒视舒嬷嬷。

    殿内诸人也颇觉诡异地看着殷毓秀和舒嬷嬷,他们在朝中为官已久,虽从不出入后宫,可是宫中的一些事情也基本知晓,当年身为平民的皇后入宫后不久,这舒嬷嬷就被分至凤藻宫内服侍皇后,一呆就是二十年,可谓是对皇后忠心耿耿,可是如今怎会突然说出那般话来?

    什么叫做“你不是尹姑娘”,难道舒嬷嬷一直以为,她服侍的是那所谓的“尹姑娘”?

    还是她是因为将皇后错认成什么人,所以才会对她忠心耿耿,从不背离?

    荣阳王和殷肇看着舒嬷嬷突然口吐怪言,心底顿时生出不好预感,连忙就想开口阻止,谁知道舒嬷嬷却赶在两人出声之前就已经愤然出声,“我何曾胡说?!你绝不可能是尹家姑娘,尹姑娘绝对不会叫自己的杀父仇人为爹?!”

    杀父仇人?!

    不少人张大嘴看着剧情直转急下,脑子转不过弯来,可是舒嬷嬷却仿佛没有看到那些人的神色,只是神情惶然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当年进宫的明明是南岭尹家的大女儿尹淑敏,怎么会变成了殷肇的女儿,不对……殷肇的女儿不是早就在八岁的时候就死了吗?你不是殷毓秀……你到底是什么人?!”

    舒嬷嬷的话落之后,所有人都愣住。

    殷肇的女儿,八岁时就死了?

    正德帝微眯着眼。见殷肇和殷毓秀脸上同时变色,而荣阳王却是一片茫然,嘴角勾起轻微弧度。声音却一如之前冷冽。

    “舒嬷嬷,你此话何意,什么叫殷肇的女儿八岁就死了?”正德帝沉着脸,“还有,你和尹家有何关系?”

    “回陛下,奴婢在入宫前曾经是南岭尹家主母的贴身大丫鬟,夫人待我如至亲。还为我寻了一门好亲事,后来夫人生下女儿尹淑敏,在小小姐十岁生辰的时候。老爷外出之时就救回了一个叫做崔明泽的男人,当时他们在南岭遇到土匪,崔明泽说他们只是普通商人,他的夫人当场被杀。只留下他和年仅八岁的女儿崔毓秀还活着。”

    “老爷生性豁达。又好交朋友,听闻崔明泽所言之后不疑有他,便让他们留在尹府之中养伤,而崔明泽也一度表现的极为友好,见识广博,文采超然,老爷不过几日便视他为知己,崔明泽表现的如同世家公子。性子温润如玉,唯独对他的女儿十分冷淡。而那小女孩入了尹府之后没多久就生了场重病,没过几日就病死在了尹家,当时老爷和夫人对此事十分歉疚,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崔明泽的孩子,才让她年幼夭折,因此那段时间,崔明泽在府中的吃穿用度甚至比老爷和夫人还要好上数倍。”

    “可是没过多久,尹府却突然被流窜的山匪闯入,府中库房被洗劫一空,而老爷和夫人也都死在了府里,奴婢当时因为有事外出不在府中,侥幸逃过了一劫,等到奴婢回府之时,尹府上下数十口人尽皆丧命,只剩下年幼的小小姐被藏在尸体堆中躲过一劫,而那个在府中停留了整整一个月的崔明泽也消失无踪。”

    “奴婢当时觉得事蹊跷,老爷夫人一向与人为善,况且尹府中常年有护院看守,怎可能会被流匪轻易闯入,所以奴婢便带着小小姐逃出南岭,后来辗转来到京中,一次昏迷在路边,小小姐不知所终,而奴婢却被当时还未入宫的先皇贵妃李氏所救,李贵妃乃是心慈之人,怜悯奴婢无处可去,便收了我在府中当差,后来李贵妃入宫,奴婢也跟着她一起进入宫里,服侍李贵妃左右。”

    说到这里,舒嬷嬷突然红了眼,怒视着殷肇大声道:“可是奴婢怎么也没想到,今生还会再见到崔明泽,那次宫宴之上,原本的崔明泽摇身一变成了殷相之子殷肇,而在宴席之上,奴婢却听到他居然手握几条极品矿脉,众人夸赞于他,他更是信誓旦旦对先帝爷说,那矿脉乃是他无意中勘探得知,可奴婢却知道,那些矿脉原本就是尹府所有,是尹家守了近百年的地方!”

    “至此,奴婢怎还会不知道当年尹家之殇到底如何?奴婢曾想杀了殷肇,却不想几次失手,如此过了几年,甚至还因奴婢报仇心切连累了李贵妃意外而亡,后来奴婢想方设法找到殷相,将此事告知之后,殷相震怒,答应替尹家讨个公道,没过多久,殷相告诉奴婢,他找回了小小姐,她就在京中,当年被一户殷实之家收养,而殷相当时还答应奴婢,会将殷肇送交法办,更会将尹家的东西全部还给小小姐。”

    舒嬷嬷说道这里,眼圈突然发红,哽咽道:“可是没过多久,殷相就出了事情,京中传出他勾结安王弑杀先帝,还叛国通敌的事情,而殷相府也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奴婢以为殷肇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心底这才恢复了安宁,便在宫中做着教导嬷嬷,一心等死,可是后来陛下大婚,而皇后的闺名却是尹淑敏,奴婢知道是小小姐入宫为后,便想尽办法到了凤藻宫,奴婢心想,这辈子能伺候小小姐到老,也就值了。可是……你居然不是小小姐,你到底是谁,你骗了我二十年,你们到底把我的小小姐怎么了?!”

    说道最后一句时,舒嬷嬷面色有些扭曲,满眼通红的看着殷肇和殷毓秀,而此时满朝文武在听了她的讲诉之后,却都是呆愣当场,而殷肇听到舒嬷嬷的话后,却只是满脸煞白,白中还泛着铁青。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正德帝的后招,他早就知道了尹家的事情,安排好了一切退路,难怪当年殷毓秀进宫之时,正德帝要让她改名叫尹淑敏,难怪他会对外宣称,尹淑敏的祖籍是在南岭!

    尹家的事情确有其事,他当年的确因为眼馋尹家手中的矿脉,所以对尹家下了手,但是他却很清楚的记得,当年尹家绝对没有任何活口,那所谓的小小姐是他亲眼看着咽气的,而舒嬷嬷,更不可能是尹家的丫鬟,因为他当年早就把和尹家有关的人全部处理干净,无论是仆人还是婢女。

    而且舒嬷嬷口中所说的事情虽然大致如实,但是其中却有很多都被篡改。

    比如当年他并非化名崔明泽,而是叫崔章,真正的殷毓秀也并非死在尹府,而是七岁的时候死在了京中,那时候他便将现在的殷毓秀带回了府,并且不让她外出,更对外宣称殷毓秀身体不好,连家宴也不曾参加,不让她接触任何人,极力淡化她在殷府的存在感,让所有人几乎都快要记不得她的长相……

    还有当年他回京之后,根本就不曾有人刺杀过他,殷绍也从未因此找过他,更何谈要将他送去衙门?!

    殷肇怒视舒嬷嬷,他明知道这人是假的,是正德帝早就准备好的后手,可是他却辩驳不了,舒嬷嬷既然能清楚说出当年尹家的事情,就证明正德帝手中早有了确凿证据,他如果开口辩驳,不仅会背负尹家数十条人命的大罪,说不定更会跳入正德帝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他只能厉声道:“我当年的确掌握过几条矿脉,但是却并什么非尹家所有,乃是南边方家一起勘探所得,我也从未去过什么尹府,更不识尹家之人,况且我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又怎么可能八岁时死在了尹府?!”

    “怎不可能?当年奴婢亲眼看到殷毓秀咽气,她怎么还会活着,而且你若不知道尹府,又怎会让你女儿化名尹家嫡女之名入宫为后?!”舒嬷嬷毫不惧怕的说道。(未完待续……)

    PS:这是两章哈,因为不好分章所以直接合一起发了~

    PS:再也不自夸说要加更的事了,感觉最近除了准备结婚的事,能保证每天两更就不错了,我果然高看了我这只速渣…

247 闯宫

    殷肇动了动嘴唇,喉间泛涩。

    他能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所有人,尹淑敏这名字是正德帝取的,还是告诉他们,这一切本就是正德帝布好的局?

    殷肇扭头看着正德帝,见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不同于之前他所以为的,正德帝是因他们揭破往事心生惧意后的掩饰,此时他分明发现那双眼中从头到尾都没有生出过半丝慌乱,他反而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嘲讽,还有对他的不屑一顾。

    殷肇心底突然生出种荒谬错觉,仿佛自二十年前开始,正德帝就在等着这一天,等着他和荣阳王自寻死路,最后落得万劫不复!

    朝中不少老臣见到殷肇被舒嬷嬷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都是纷纷皱眉,先帝在时他们就已经在朝为官,细想之下,当年的确听说过殷肇有个女儿,可这京中众人却无一人见过,更无人知其容貌如何。

    当年不少人都觉得奇怪,就算殷毓秀身子弱,也断不该从不与京中贵女夫人往来,就连宫中宴席也从未出现过,只是那时候他们虽然好奇,却从无人往深处去想,如今想来颇觉蹊跷,哪怕是管教严格的世家门阀,也从未见过有人真将家中女儿困在府中从不露面的,难不成殷肇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后来的殷毓秀是个冒牌货,所以才不敢让她见人?

    可是……这女子既不是尹淑敏,又不是殷毓秀。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皇后,你是否可以给朕解释一下,当年与朕相遇时。你是尹淑敏,是南岭尹家的女儿,可是如今,你为何会成了殷肇之女?”正德帝漠声道,只是一句话,就将之前殷肇加在他身上的罪名,将满朝文武的质疑瞬间击破。

    “陛下。臣妾不懂您的意思。”殷毓秀挺直脊梁,手上却在发抖。

    “不懂?你当年与朕相遇之时,说你是尹淑敏。说你是被殷相救回殷府的女子,说你与殷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朕才会信你,才会恋慕你。才会迎你入宫为后。可是你骗了朕,你真是好谋算,难怪你对殷家那般熟悉,难怪你会在殷家出入自由,难怪你会告诉朕你亲眼看到殷家与北戎勾结!”

    殷毓秀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正德帝面色不变的颠倒黑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身上。

    其实在舒嬷嬷开口之时,她就已经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她没想到,正德帝会如此作为。她更没想到,她以为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殷毓秀看着冷漠如斯的正德帝,想起他在床/间对她的缱绻缠绵,看着她的眉眼痴迷地叫着“阿皖”时的深情,抱着牌位诉说着对那个早已逝去的女人的爱,让她一度以为,殷若华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他胸口的朱砂痣,他真的因为殷若华的死,心甘情愿的将和殷若华有六分相似的自己留在他身边,二十年盛宠不衰。

    她这些年不断替儿子培植势力,不断为荣阳王提供情报,甚至暗暗收拢宫中势力,她一直以为正德帝是不知道的,甚至以为他迷恋着自己的容颜,可是如今她才明白,她不过是正德帝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自以为聪明,实则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棋子!

    他用对殷若华的深情迷惑自己,让她心甘情愿的跳进他手里,最后却成了对付荣阳王,对付殷肇的一柄利刃!

    殷毓秀转头看向荣阳王,她希望荣阳王能站出来,哪怕只替她说一句话,辩驳一声,可是她却发现以往对她深情无悔,说愿意为她赴汤蹈火,让她心甘情愿委屈二十年,居于后宫之中,从原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敢的女子,变成如今满手鲜血,狡诈毒辣的女人的男人,此时却是面无表情地撇过了头去,他知道她毁了,知道她今日没了退路,所以他抛弃了她……

    感受着爹爹关切的目光,似乎想要替她辩驳,殷毓秀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在静默的大殿上,那笑声如同附骨之疽,直听得每个人都心中生寒,她抬起头来,虽然一身狼狈,却少之前惶然,她眼角挂着泪水,苍白的脸上诡异的泛着红晕。

    “为什么?”

    殷毓秀开口道,谁也不知道她到底问的是谁,只是荣阳王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话。

    正德帝面无表情,“朕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冒充尹淑敏,为什么你要挑拨朕去对付殷家,而你的父亲,本该已死的殷肇,却在二十年后,和荣阳王一起污蔑朕构陷殷家。”

    “呵呵——周皇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知道,周皇可要我为你解惑?”

    金銮殿外,一声清朗之声传了进来,殿内诸人都是一震,下一秒就看到殿外的侍卫齐齐围了过去,而在侍卫之中,并肩站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人身材瘦弱,身着月白晋士长衫,宽大的袖口和衣摆处绣着银丝墨竹,一头青丝用玉冠束起,略带稚嫩的容颜精致的如同神仙中人,而在他身边站着另外一名男子,比他高出一个头,却是半边面具遮面,一身金线龙纹墨色长袍衬出气度不凡。

    两人就那般无视了身旁侍卫,直接朝着殿内走了进来,那些侍卫却无一人敢对其动手,两人明明一个俊美如斯,一个冷漠至极,身遭的气息却奇怪的和谐,而在他们身后,紧跟着还有四人一同入内。

    “景王?宁子清?”

    正德帝看到并未宣召,就直接带着随从走进金銮殿的两人,眼底满是阴鸷之色,“朕并未宣召你们两人,你们为何进宫?”

    狄焕无视周身奇怪气氛,也像是没感觉到正德帝那一闪而逝的杀意,扬唇道:“本王作为提供证据之人,又仰慕殷相风采,自然是要跟着郎大人入宫来看结果了,至于子清……”

    “宁家家主乃是当年殷相之弟殷奕,而宁氏商行以其夫人姓氏为名,算起来,宁家子弟应姓殷,而宁家也是殷家分支,周皇想要审理殷家旧案,是否也需要殷家之人在场才行?”(未完待续……)

248 各个击破

    “嘶——”

    殿内众人倒吸冷气,富可敌国的宁家,居然是殷家分支?!

    正德帝神色闪烁,满脸阴沉道:“殷肇不是殷家人?”

    “我殷家没他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薛柔淡淡道。

    殷肇闻言大怒,他是识得宁子清的,也曾经让霍景瑞尽全力去讨好宁家,从而获得宁家的财力支持,只是他从未想过,宁子清会突然闯入金銮殿和殷家攀亲,更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刚才指责正德帝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殷肇看着宁子清淡然的模样,顿时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冒充殷家之人,我从未听说过殷家有什么分支,更从未听说过父亲还有个弟弟!”

    “那是因为你从来就不是殷家家主,更从来都未曾被叔祖父视为殷家的继承人,你只不过是个庶子,是个背弃自己家族,为了一己私欲,毁了整个殷家的畜生!”

    薛柔淡淡看着殷肇,声音冷漠至极,说出来的话更是震得殷肇脸色煞白,而满殿官员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满目锋锐,言语犀利的白衣公子。

    “当年祖父殷奕假死脱离殷家之时,只有先帝和叔祖父两人知晓,此举乃是为殷家保留血脉,那时候叔祖父就已经预感到殷家已经由盛极走向衰落,殷家辅助大周君王数百年,更为霍家打下江山,功劳实在太高,高的让霍家人也对殷家起了防备,先帝虽然信任叔祖父。可谁又能保证下一任帝王会如同先帝那般,视殷家之人如手足,全心全意的信任殷家。而不是编织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急于除去功高震主,威胁到皇室地位的殷家?!”

    薛柔面上冷淡,虽然并没有言明,可是所有人都听出来她最后那句话指的是谁。

    为了封伪造的通敌密函,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一夜间屠尽殷家众人。让殷家几近灭族,背弃了霍家先祖那句“江山同治,永不相负”的诺言的。岂不就是高高在上的正德帝吗?

    “叔祖父离开殷家之时,曾与先帝歃血盟誓,签订诺书,若皇室不负殷家。宁家永远沉寂。接受皇室之人监管,这天下除了殷家家主和历任大周帝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宁家的存在,可若殷家无错,皇室却负了殷家,宁家可用一切手段,保护剩下的殷家血脉,甚至……为殷家复仇!”

    “周皇。先帝当年的诺书共有两份,一份在宁家手里。另外一份在先帝手中,你身为先帝之子,‘顺应天命’继任皇位,难道先帝却没告诉你宁家之事?”

    薛柔说的嘲讽,那“顺应天命”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正德帝此时已经全然变了脸色。

    他手掌死死抓着龙椅,手背上青筋直冒,脸上哪还有半点方才的胜券在握的淡漠,他阴恻恻地看着宁子清,想起他刚才讽刺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话,眼底全是掩不住的戾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宁家和殷家居然还有这种关系,更没想到,宁子清来京,居然是为殷家复仇的。

    正德帝原本以为,这京中,这宫里,所发生的有事情,都是殷肇和荣阳王所为,为的不过是想要拉他下位,可是如今看来,那一切分明都是宁子清干的,而他居然拿宁子清没有半点办法,因为他是奉先帝之令,在“宁家无错,皇室负之”之后,明目张胆的报复皇家!

    司侯瑀看着宁子清,心神恍然。

    难怪……

    难怪他当初劝宁子清让他归附大周之时,宁子清会说出那番话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又有谁人比殷家更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又难怪之后无论正德帝如何拉拢示好,宁子清都从未松口言明会靠拢大周,甚至比起对南楚和北戎人的态度来说,他对大周诸皇子的态度,可谓是冷淡的多!

    “宁子清,你可知你在跟朕说什么?”

    正德帝眼神微眯,眼底已有了明显的杀意,他看着殿内众人,甚至生出了将他们都杀了的疯狂想法,他知道宁子清的出现,就已经让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掌控,原本只是看戏,想要借机除了荣阳王和殷肇的局面,瞬间倾斜,他甚至隐隐觉得宁子清手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把柄,否则他怎敢如此闯入金銮殿,宣告宁家和殷家的关系?

    薛柔闻言淡漠一笑,“我当然知道在说什么,我手中有先帝所写诺书,若周皇不信,所有人皆可验证,我今日说这些只是告知周皇,我宁子清有权利处置背弃殷家之人,而周皇当年虽对殷家下手,但却只是受人蒙蔽,我今日来此,只为罪魁祸首!”

    正德帝一怔,诧异地看着薛柔,就见到薛柔面目冰冷的转头看向殷肇和殷毓秀。

    正德帝心中莫名松了口气,甚至隐隐有些窃喜,他眼中戾气瞬间淡去许多,神色带着几分歉疚道:“当年之事,的确是朕愧对殷家,朕不该轻信小人之言,错判了殷家罪责,虽然朕是被人蒙蔽,但亦有错处,你既是殷家子弟,自然有权亲自为殷家复仇,今日你大可做你想做的事情,朕不会拦你!”

    这一句话,几乎是准许了宁子清在金銮殿上可随意而为。

    狄焕和郎子衍听到正德帝的话后,眼底都划过莫名笑意。

    薛柔总是看的比他们长远,她曾说,若他们在金銮殿上亲口揭穿正德帝和荣阳王所为,正德帝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当场灭口,哪怕杀尽今日在朝之人也在所不惜,而一旦将他和荣阳王勾结一起陷害殷家之事说出,原本和他对峙的荣阳王,也会因为有了他们这样共同的敌人,尽弃前嫌和正德帝联手对付他们,到时候别说是复仇,所有人都别想安然离开。

    可是只要骗过了正德帝,让他以为他们所知有限,满心只以为是殷肇和荣阳王害了殷家,他必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他们先解决了荣阳王和殷肇等人,至于正德帝……

    两人同时冷笑,他们自然会准备一份大礼给他!(未完待续……)

    PS:第二更,最近有点脑洞大开……简直不忍直视!

249 美人肌

    薛柔眼神清冷,闻言并未言谢,而是直接转身看着殷肇和殷毓秀。

    “方才周皇不是想知道皇后到底是何人,和殷肇又有何关系吗,我这里有一副美人图,不如先请各位观赏。”

    她话音一落,站在她身后易了容的芹言就直接上前两步,将一直拿在手中的踞抖落开来。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就见到那画井上颜色并非雪白,上面色彩也没了明艳之彩,一看就知画成已有数年,那画上是一副美人图,面容绝色仿佛活人跃于纸上,更为难得的是,那美人的肌肤仿若真人一般,细腻柔滑,一头青丝挽于脑后,根根具现,犹如真人发丝一般,一双美目微微勾起,纯洁中带着妩媚之情。

    画上美人立于花丛之中,手持团扇,眉目含情,人比花娇。

    有几个人凑到近处详观,啧啧称赞,甚至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画上女子的肌肤。

    “这,这头发好像是真的,好细致的笔锋。”

    “肌肤也是,天啊,就像是真人所有,细腻滑润,肤白如雪,这画到底是何人所做,居然这般灵动……”

    “啊,我好像看到她眼睛动了,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人都低声议论起来,而司侯瑀和元文骞在看到这画之时却是神色大变,就连龙椅之上的正德帝也是变了脸色,他猛的看向宁子清,失声道:“这是……人皮画?!”

    “周皇果然好眼力。这画纸名为美人肌,又名人皮画,只因作此画的纸张乃是人皮所制。”

    薛柔轻扬柳眉。无视那几个靠的极近的人僵硬的神情,淡淡道:“传闻想要得此美人肌,需寻肌肤胜雪之女子,将其活着时固定于干净容器之中,剔尽毛发,在其头顶开十字裂口,灌以水银入内。让肌肤与骨肉借水银之力完整分离,期间若有半分损毁,便不能再用。待到皮肉完全脱离之后,洗净血迹,以肌肤磨制加工成纸张,用特殊工艺保存。供于人书画。一般一张人皮也只能出一张完整的美人肌,而那被剥皮之人因水银塑体,大多不会立刻就死,反而会在人皮剥离之后,活上半炷香的时间才血流不止疼痛而亡……”

    薛柔的话还没说完,不少大臣就好像亲眼看到了被剥了人皮,血淋淋的却仍旧惨叫不止的少女不断挣扎,顿时面色发青。胃里泛酸,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场面。甚至不少人也曾杀过人,上过战场,亦或是经历过勾心斗角,暗下杀手的残酷之事,可是薛柔所言的太过详细也太过恐怖,只为一张画纸,便活生生的毁了一个少女剥去人皮,更眼睁睁让其痛苦而亡,实在让他们心底生寒……

    之前因见猎心喜而靠的极近在观察美人图的那几个大臣,都是齐齐倒退好几部,脸色白的吓人,他们仿佛觉得头顶发麻,同样被人割裂开来似得,恨不得离得远远的,而那个伸手去抚摸画上女子的容颜,称赞画中女子肌肤细腻润滑,如同真人的大臣更是如同被蜂蜇了似得,猛的缩回了手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待看到那仿佛活人镌刻在纸上的灵动,直接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芹言连忙拿着画一闪,避过了污秽。

    “宁子清,你将此画拿出到底有何用意?!”正德帝皱眉道。

    薛柔看着殷肇和殷毓秀早已经煞白的脸,似笑非笑道:“难道周皇和诸位大人没有察觉,这画上女子与皇后娘娘极其相似吗,这眉眼,这风情,几乎如出一辙……”

    “你住嘴!”

    殷毓秀听到薛柔的话后,直接瘫软在地,而殷肇却是再也忍不住,猛地怒吼一声就朝着薛柔扑了过去,手中不知道打哪摸出一把匕首来,直接朝着薛柔胸前刺去。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爆发,更没想到他上殿之时居然还藏有利刃,芹言心下一急就想保护薛柔,却不想狄焕快她一步,他几步上前将薛柔护在身后,矮身避过了殷肇手中寒光,下一瞬直接一脚踹在殷肇胸前,将他踢飞了出去。

    “放肆!”正德帝猛一拍龙椅站起来,见殷肇在地上挣扎着还想动弹,怒声道:“来人,将他拿下!”

    “不必了,周皇既然说由我处置,就不劳你动手,叶无!”

    薛柔开口,叶无直接几步上前,提着殷肇就走了回来,几下将他的胳膊腿卸了,更是用巧劲断了他的手筋,这才将他仍在地上,而荣阳王原本想动手阻拦,却在触及薛柔清冷的目光后猛的一怔,不知道为何,居然顿在原地满脸戒备,却不敢出手去帮殷肇。

    “爹!”殷毓秀见状大急,就想扑上去,却被侍卫拦住。

    薛柔冷眼看着两人,“殷肇,你这般急切想要杀我,是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还是怕天下人知道你是何等畜生?!”

    “你住口……住口……”

    “住口?凭什么?”薛柔凉凉说道:“你强暴胞妹,逼她生下孽种,最后连死都不放过亲妹,将其剥皮制成人皮画纸,用以作画,以作缅怀,既然连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何怕我说出来?”

    “哗——”

    薛柔话音落下之后,满殿瞬间静默,然而不过片刻,却再也忍不住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方才还道貌盎然,指责正德帝不仁不义,此时却已陷入疯狂的殷肇。

    他居然和亲妹妹行乱/伦之事?!

    若宁子清所言是真的,那皇后岂不是……

    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看向殷毓秀,齐齐倒吸口冷气,而殷毓秀此时早已经跌在地上,脸色灰白,满脸绝望地看着殷肇。

    “我没有!我没有!”殷肇疯狂挣扎,“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逼她,我和婉姝是真心相爱,她是心甘情愿替我生下孩子,我没有逼她,我没有!!”

    “你没有?”薛柔嗤笑道:“你和殷婉姝是同胞兄妹,殷婉姝亦早有婚约,只待及笄就嫁于仰慕之人,若非你强行逼迫,她怎会与你行苟且之事,还被逼生下孽种?”(未完待续……)

250 大势已去

    “你胡说,秀儿不是孽种,婉姝是爱我的!!”殷肇低吼。

    薛柔冷哼一声,神情满是讽刺。

    “当年殷婉姝未婚怀孕,叔祖父得知详情,曾差点将你活活打死,更是将你逐出殷家,若不是殷婉姝以性命相求,说你俩是一时酒醉不得已为之,你早已不是殷家之人,后来殷婉姝同意打掉孩子,前往清佛山苦修一世不出,而你回了殷家,收心养性,娶了了后来的夫人,生了殷毓秀。”

    “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已过,谁知道你不止没有悔过,反而早在当初殷婉姝前往清佛山时,就将她劫走,更是将她囚禁起来逼迫她生下了个女儿,而那个女儿,就是如今的皇后!”

    薛柔声音凛冽,甚至满是寒意,“你李代桃僵,让她取代了殷毓秀的位置,后被叔祖父发现,你便联手荣阳王陷害殷家,害死叔祖父,更是借尹淑敏之名,将她送入皇宫,成了皇后,你罔顾了叔祖父对你的养育之恩,背弃宗族对你的扶持之情,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隐藏你见不得人的私秽,不惜毁了整个殷家!”

    “你胡说!!”

    殷肇猛地抬起头来,满目血色,仿佛想要噬人一般怒声道:“我没有囚禁婉姝,是她心甘情愿的,是她心甘情愿的!!!要不是殷绍,婉姝怎么会死,要不是他苦苦相逼,婉姝会好好活着,她怎么会撇下我和女儿,投缳自尽……是他!都是他。是他害死了婉姝,是殷家的人逼死了我最爱的女人,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他声音凄厉,神情癫狂,话中之言更是让得殿中所有人都心生寒意,而殷肇却只是昂起头看着薛柔,赤红着双眼仿佛神经质的大笑起来。

    “他逼死了婉姝,我就要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他不是在乎殷家吗。那我就灭了殷家,他不是在乎大周江山吗,那我就夺了这江山。我要我女儿的孩子继承皇位,我要有婉姝血脉的孩子成为这江山之主,我要让婉姝即使是死,也是这大周最尊贵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柔眼神凝下来。下一瞬却也是轻笑出声。她声音并不大,没有殷肇的竭斯底里,更没有他的疯狂癫魔,可是那冷清的笑声却仿佛投入湖水的石子,惊得殷肇猛的抬头。

    “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

    薛柔粉唇轻启,身子却直接走到殷肇身旁,靠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以为你毁了殷家,就是报复了祖父。你以为你李代桃僵让殷毓秀入宫就能夺了大周江山?你可知道,殷毓秀的儿子早在出生时就已经死了。那霍景瑞不过是正德帝随便抱来的孩子,却平白得了你们二十年的疼爱和忍让,你可又知道,正德帝从头到尾都知道你们的打算,早就将你们算计在其中?!”

    薛柔站起身来,她那些话说的十分轻柔,仿佛在耳边呢喃之语,就只有站在殷肇身边的叶无几人听清,而其他大臣和正德帝只看到她好像在殷肇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站了起来,而殷肇的脸上疯狂已然僵住,不等他们疑惑,薛柔就已经收敛了笑容冷漠道:“你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天下人都不及你心思,可你又怎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为别人做了嫁衣,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蠢之人!”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殷肇怒声道。

    “殷肇,你不只是蠢,还蠢的无可救药!”薛柔淡淡道。

    殷肇闻言猛的挣扎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父亲临死前满目失望的站在他眼前,带着失望看着他。

    “肇儿,你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你以为你杀了我们,你以为你陷害了殷家,陷害了为父,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你以为成王和荣阳王对你有什么好心思,他们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他们只是想借你的手除了殷家,可悲啊……我殷家居然毁在你手中!”

    那时候殷绍的眼里没有怨恨,也没有恼怒,只有浓烈的失望之色。

    他临死前当着祖宗牌位将他逐出了殷家,说天上地下,他殷肇再也不是殷家的人,无论生死,永不相见。

    殷肇心中猛的一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他开口就想要质问正德帝,问他是不是杀了殷毓秀的孩子,问他是不是利用了他们,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殷毓秀的身份,早就布好了局用他的手灭了殷家,只可惜薛柔根本不给他机会。

    薛柔见殷肇怒色张嘴,连忙朝着芹言使了个眼色,芹言眼疾手快的朝着殷肇后颈弹了颗细小石子,原本挣扎着满脸狠厉,嘴里发出怒嚎之声的殷肇,就仿佛如同气急一般,突然晕厥了过去,身子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荣阳王早在刚才殷肇开口承认殷婉姝的事情时,就知道大势已去,此时见到殷肇居然晕了,更知道今日所谓全完了,而宁子清一句“殷肇和荣阳王勾结”,便将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论他和殷肇是何关系,无论他今日到底为何,他和殷肇都站在了一起,一起讨伐正德帝,一起逼宫,联想起今日在金銮殿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整个人嘴里犯苦,预想中的人心所向没了,预想中的正德帝名声尽毁,也没了,而他一脚踏入了正德帝早就布好的局里,再加上宁子清的致命一击,他今日再也没了胜算。

    他转头看着脸色灰白,如丧考妣的殷毓秀,此时只觉得无比恶心,他居然和这样一个孽种生了孩子,他居然和这样一个女人有了后代,就算他今日成功,杀了正德帝,推着霍景瑞登基,他日被天下众人知晓,霍景瑞居然是乱/伦后的产物,谁会尊他为皇,又有谁会接受这样一个人成为大周的皇帝!

    荣阳王暗自咬牙,看着脸色早已经煞白,摇摇欲坠的厉山侯等人,眼底闪过狠辣之色。

    他猛地朝着司侯瑀奔去,一把抓着司侯瑀,一边朝外急奔一边怒声道:“厉山侯,走!”(未完待续……)

    PS:最近有勤快,但是多写的得存稿,尽量存一些结婚的那段时间好更新,不然中间耽误十天就要断更了……所以保底两更两更……不要嫌少,等婚事完了就会多更一些了……

251 混乱

    厉山侯等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到荣阳王眼中的决绝,顿时知道今日若是逃不出去,下场唯死一途。

    世袭勋爵入宫可佩带兵器,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几乎是在荣阳王快要冲出大殿之时,他们纷纷从腰间拔出长剑,每人手中拖着一个大臣,朝着殿外急撤。

    “放肆!来人,抓住他们!”正德帝厉声道。

    殿中官员被这一冲顿时乱成一团,人人自危,薛柔见状抓着紧握她的狄焕的手,朝着芹言和叶无使了个眼色,大声道:“叶无,拦住荣阳王,别让他们跑了!”

    叶无和芹言顿时挤出人群,朝着围困荣阳王等人的侍卫处快速奔去,不过片刻就加入了战团之中,他们看似在帮忙留住荣阳王,可是暗中却是时不时地挡住那些几乎快要将荣阳王等人围困致死的侍卫,两人的动作十分隐蔽,谁也没有想到,宁子清的人居然在帮着荣阳王逃脱。荣阳王等人有了芹言两人暗中相助,很快便在周围合围之势中打开一跳缺口,从中突破出去,一边朝着宫门奔去,一边放了响箭,而芹言和叶无紧跟在他们身后。

    正德帝早已经被团团围在中间保护起来,狄焕则是趁乱和阿衍一起,两人带着不懂武功的薛柔快速退出了大殿,身穿小太监衣裳的小印子早就等在了那里,当看到三人从殿内出来后,立刻急声道:“姑娘,你们可还好?”

    “我们没事。印舛,剩下的事情可都准备好了?”

    “回姑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那些东西我已经提前放在姑娘吩咐的地方,至于大皇子,早在之前就已经被我们的人打晕送出了宫,顾叔现在正在御膳房等着,我们等一下和他们汇合之后,直接走斜方门出宫。”

    薛柔点点头,此时宫内乱成一团。所有守卫的注意力都落在正阳门那边,其他一些出入小门自然疏于把守,他们若是不趁现在正德帝还没回过神来时候趁乱离开。等到荣阳王和霍景瑞一死,正德帝知道遭人算计,到时候宫门封闭,他们再想出宫就难了。

    “你在前面带路。”狄焕沉声道。

    印舛点点头。转身就朝外走。

    狄焕和阿衍左右护着薛柔。紧跟在印舛身后,片刻就已经退离金銮殿附近,抄小道去了御膳房,顾大和暗三早在后厨等着,见到几人过来之后,连忙将手中衣物塞给几人,薛柔几人也不迟疑,直接脱下外袍换好了麻布衣服。又弄了些灶灰将自己三人的脸上抹黑一些,这才低着头推着顾大送菜的车。走过斜方门,避开厮杀的正阳门隐秘出了宫。

    正阳门前。

    漆红色宫门早已被封锁,但是荣阳王在入宫之前,早已经让一些部将混进了京城,当看到天上响箭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手顿时知道事情有变,手持利刃朝着宫门前冲了过去,足足近千人很快就杀死了守在宫门外的羽林军,冲破了宫门,当看到荣阳王挟持着司侯瑀,厉山侯挟持着礼部尚书,四人快速朝着宫门前退来,而在他们身后,还紧跟着无数侍卫,宫门前,霍景瑞已经如同血人时,宫门前的一众人快速厮杀冲了进去。

    芹言和叶无隐在人群之中,两人看到冲在最前方的武正之时,对视了一眼。

    “我杀荣阳王,你保护二皇子,等他和武正之等人接触之后,你立刻退走,去城外汇合。”芹言低声道。

    叶无点点头,两人快速分开,各站在极为有利的位置,快速混入人群之中,随着混乱厮杀不着痕迹的靠近各自的目标。

    霍景瑞被人追杀,此时早已不支,当他看到荣阳王过来之时,忍不住就叫了声“父王”,然而乱势之中,谁也没听清楚他的声音,荣阳王倒是听清楚了,可是想起霍景瑞的身份,想起殷毓秀居然是乱/伦后生出的孽种,眼底满是阴沉之色,可是霍景瑞到底是他儿子,又是他精心培养二十年的人,他强忍着杀意对着霍景瑞大声道:“靠近宫门,有人接应!”

    霍景瑞闻言大喜,他连忙击退身前之人,就想朝着荣阳王那边靠近。

    荣阳王见状便没再注意霍景瑞,他看着不远处领着众人冲进来的武正之,眼中流露出轻松之色,此时身前的司侯瑀已是拖累,他一把将其推开,自己转身快速朝着只有几步之遥的武正之跑去,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快速朝着他脑后袭去,只听“噗哧”一声,一枚袖箭快速从他后脑没入,箭尖从眉心穿出,而荣阳王转身的动作顿时僵住,瞪大着眼,轰然倒地。

    “王爷!!”

    “父王!!”

    霍景瑞满眼通红的看着荣阳王倒下去,瞬间朝着那边扑去,而武正之看着霍景瑞居然朝追兵那边扑过去,闪身到了他身前一把拉住他嘶声道:“保护小王爷出城!!”

    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是荣阳王心腹,许多人都知道霍景瑞的身份,此时闻言后顿时朝着霍景瑞围拢过去,快速将霍景瑞保护在中间。

    武正之看着神色悲戚的霍景瑞大声道:“小王爷,快走,等到京畿卫和健锐营的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父王还在那边……”霍景瑞死死看着荣阳王尸首。

    “小王爷,留得青山在,如今王爷已死,他绝不希望你为了他的尸身冲动之下丢了性命,若是连你也没了,谁来替王爷报仇,谁来完成王爷遗愿?”

    霍景瑞神色一震。

    “走啊,快走,我们迟早有一日能替王爷报仇,快走!!”武正之怒声道。

    霍景瑞死死的看着已经被宫中侍卫围拢的荣阳王尸首,双目赤红,双拳紧握。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他必定会取正德帝人头给父王报仇!!

    霍景瑞脸上闪过决然之色,他微一闭眼,再次睁眼之时,眼中已一片冷寂,他愣愣看了眼皇宫的方向,然后瞬间转身,“走!”

    “保护小王爷出城!!”(未完待续……)

252 利用

    “你说什么,让他跑了?!”正德帝脸色阴沉如水,沉声道。

    靳宝方低垂着头,硬着头皮回道:“陛下,臣等本已将二皇子和荣阳王等人围困,可是荣阳王的人却突然杀了进来,他们护着二皇子逃出了宫,臣等只抓到了厉山侯等人,还有……还有荣阳王的尸首…”

    “一群废物!”正德帝怒道,神情满是阴鸷,“朕给了你们人手,又提前布置,你居然告诉朕让他给跑了?!”

    他没想到准备的这么好,霍景瑞居然还能逃出去,他冷冷看着靳宝方,眼底闪过杀意。

    靳宝方吓得“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他不敢求饶,生怕触怒正德帝,让他杀意更甚。

    一旁被救回来的司侯瑀脸色仍然发白,见状却是咳嗽一声沙哑着声音道:“陛下,现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靳统领已经尽力,荣阳王早有准备让人接应,靳统领也只是一时失手。现在陛下最重要的是,先考虑好怎么处置接下来的事情。”

    “右相此话何意?”

    “陛下,荣阳王并非无能之辈,也并非没有势力之人,他这二十年间培植的势力何其之多,况且荣阳王在军中声望极高,追随于他的将领不少,他若是死在宫里,陛下尚且可以借口安抚那些人,可他偏偏死在了宫门前,还是当着那些人的面被宫内侍卫所杀,他麾下那些手握军权的武将必定造反,而武正之跟着荣阳王数十年。忠心耿耿,他也一定会鼓动军士为荣阳王报仇。”

    司侯瑀说道这里时顿了顿,神情满是担忧。“而且陛下莫要忘了,此时北戎送亲的数千军队还在城外,方才乱势之中,景王也下落不明,他若是在宫里出了事情,那些北戎将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北戎王也会以此为借口。再兴战事进攻大周边境,到时肖鸣然所在的西北军,还有南楚的势力也一定会趁乱进攻。若真是如此,大周便要陷入三面夹击的危机之中!”

    正德帝听完司侯瑀的话后,神情微怔,他突然细想今日大殿之上发生的种种。先是郎子衍借言引出殷相被冤一案。紧接着拿出那封北戎先王所写的密诏,再然后,荣阳王突然发难,殷肇入殿堂,这其中的种种原本都没脱离他的掌控,甚至完全照着他早就准备好的局势发展,可是就在他准备将殷肇和荣阳王等人彻底拿下之时,先是霍景瑞被人劫走。紧接着景王和宁子清入殿堂,宁子清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宁家是殷家分支。

    如今细想起来。以殷家当年的权势,先帝就算宠信殷绍,也断不可能让殷家分一支出去隐藏在暗中,还歃血盟誓,许下“若皇室相负,宁家可用一切手段保护殷家后人,报复皇室”的承诺?更何况宁家若真有替殷家报仇的心思,他们手中若真有先帝亲笔诺书,又怎会等了二十年才动手?还让一个不足十五的宁子清来行此密事?!

    宁子清分明只是想以此为借口,让他不敢在金銮殿上动他!

    而他拆穿殷肇不伦,让殷毓秀成为众矢之的,表面上看好像是为殷家复仇,拖荣阳王下水,可是他正德帝才是真正和殷毓秀成亲之人,一个封了那般身份女子为后的男人,他注定名声尽毁,而一旦景王失踪与她有关,大周和北戎交恶在所难免!

    正德帝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抓着龙椅,沉声道:“陈远,景王消失之后,宁子清去了哪里?!”

    “回陛下,宁公子和景王一起不见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他那几个手下!”

    “宁子清!”

    正德帝闻言咬牙怒吼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他一脚踢翻身前龙案,双眸之中全是隐藏不住的暴怒。

    宁子清!你居然敢利用朕!

    陈元被正德帝的怒气吓了一跳,就连司侯瑀脸上也变了变,他看着狂怒的正德帝,试探开口,“陛下……”

    “住口!”正德帝一挥手,怒声道:“陈元,传朕旨意,将今日殿上所发生的事情昭告天下,并下旨废除霍景瑞皇子之身,除其宗碟,逐出皇室,贬为庶民,命顺天府、京畿卫全力捉拿霍景瑞和武正之一行,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另,命人搜索北戎景王下落,务必保证其安全,派人安抚城外北戎军士,切勿放一人入京。”

    “调,西山武卫营,健锐营,神策营拱卫京师,立刻传沐恩侯及其世子沐炀,康王霍景离、大将军吕奉先、苏荣入宫觐见!”

    陈元小心记下之后,想起荣阳王和厉山侯等人,硬着头皮问道:“那陛下,荣阳王的尸身和厉山侯等人该如何处置?”

    正德帝眼中凶光一闪,冷冽道:“将厉山侯等人以行刺圣驾,妄图逼宫之罪,行车裂之刑,将其人头和荣阳王的尸体一并挂于城楼之上,派人查抄厉山侯等今日入宫勋爵府邸,男丁就地处决,妻眷女子充作军妓,老弱发配漠北!”

    “陛下……”

    司侯瑀听到正德帝杀气勃勃的话当即就开口,若真让正德帝这般杀戮,十几个勋爵府邸一夜屠尽,这京中必定血流成河,到时候怕是会激起百姓恐慌,更会给武正之等人留下讨伐的借口。

    可是他话还没出口,正德帝就已经冷眼看向他,那双暴怒的黑眸之中再没有了往日的和煦尊敬之色,反而满是冷凝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难道右相对朕的决定有疑议?还是想要替那几个乱臣贼子求情?”

    司侯瑀心中一颤,连忙垂眸道:“臣……不敢!”

    正德帝见状这才冷哼一声,厉山侯等人敢与荣阳王合谋逼迫于他,他若不下狠手处置,那今后人人都敢如同今日这般逼宫,他就是要杀尽所有违逆他之人,他要所有有叛逆之心的人都心生恐惧,他倒是要看看,有了厉山侯等人做前车之鉴,到底还有多少人敢前仆后继的送上来找死!(未完待续……)

253 先帝密旨,离京【两章合一】

    京郊,长宁坡。

    芹兮和阿衍站在陡坡之上,远远看着着杂草丛生的乱葬岗深处,衣袂纷飞,仿佛游离于世间之外的两人。

    同样是青丝飞扬,一人月白温婉,一人玄冷如墨,他们并肩站在一处土包之前,土包上长满了杂草,还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黄花,那上面掩盖的尘土早已经抹去了原本的血色,却化不开累世的寂寥——

    江山如梦,浮生一痴,功过是非,任后人评说——

    但在世之时,凡我殷家子弟,皆需以守护大周百姓为己任,不贪不妄,不骄不奢,与霍家彼此相守,共创盛世清平……

    薛柔耳边仿佛又回响起幼时祖父在宗祠训话时所言,这是殷家祖训,世代相传,那时候的祖父一心为大周尽忠,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就连府中子侄,开蒙前最先学会背学会写的也是祖训,可是他若是知道,他守护了一生的大周,效忠了一世的霍家会毁了殷家,让殷家几乎绝后,害的殷家名声尽毁,不知他是否会后悔,早在察觉皇室阴私之时,就及早退出,而不是想着这从来无情的天下苍生,念着那世代与霍家相守的情谊?……

    薛柔微垂着眼帘,眼底全是化不开的沉哀。

    狄焕就那般安静站在她身旁,仿佛察觉了她突如其来的软弱,伸手轻揽着她的肩膀,他们虽然分开了二十年,但是他仍然知道。薛柔这一步步走来,肩负了多少,又走的有多艰难。人人都以为宁家财富惊天,她能借由宁家之名尽享殷足,报复皇室,可又有几人能看到,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子,想要掌控这惊天财富身后所付出的努力,又有几人知道。她白日白日盛开的笑颜之后所伴随着深夜时的哀伤,谁能体会她这些年心底到底有多苦。

    感觉着微微湿润的肩膀,狄焕轻声道:“阿皖不哭。有我在。”

    薛柔闻言抬头看着身前男子,看着他嘴边柔和笑意,还有眼底的关心之色,心中暖暖的。是啊。她还有阿尧,至少阿尧还活着。

    薛柔扬唇一笑,笑容灿烂的即使狄焕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温暖,狄焕问薛柔是否要把当年殷家人的骸骨迁出另行安葬,薛柔迟疑片刻,却还是摇摇头,“尘归尘。土归土,祖父他们在这里很好。我不想再去惊动他们。”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狄焕问道。

    薛柔清浅一笑,“我与人有约,答应了这里的事情暂休之后,要去一趟南楚。”

    “为了容璟?”

    “不全为他。今日之事后,皇家虽然元气大伤,却未彻底败亡,就算我所留后招能让正德帝身败名裂,也能掀起割据之势,可这大周依旧还是霍家的,我不会让用我殷家鲜血换来的江山,掌握在霍建成的子孙手中,而且阿尧,当年祖父还活着时,曾经想要天下太平,永无战火,我想替祖父完成他的心愿。”薛柔淡淡道。

    狄焕身形微怔,侧身看着薛柔,眼中露出惊容,“所以你选中了容璟?”

    薛柔抿抿嘴,并非是她选中了容璟,而是想要大周江山彻底易主,却又不起战端何其艰难,她时常记起当初在普济寺时,济恩和尚说的那句话,“罪魁之人无所赦,但是这天下黎民百姓,终究是无辜之人”,她虽没有仁心,却并非嗜杀之人,她是想要让大周江山为殷家陪葬,可却不想让这天下之人一同丧于战火之中。

    她伸手将风吹散的发丝挽于耳后,清浅道:“我想试试。”

    简单四个字,却让狄焕懂了她心中之意。

    狄焕轻笑一声,看着模糊不清的远处,声音平和道:“既然想试试,那便试试看。”

    薛柔莞尔一笑,她知道阿尧懂她的意思。

    “那你呢?还是回北戎?”

    “恩,北戎王室如今处处针对景王府,若不是景王府手握军权,怕是早已被取缔,此次我来大周,景王府内就已经接连出了不少事情,我若不回去,单凭明九方一人,是斗不过北戎王,况且……”狄焕神色温柔,轻声道:“阿皖想要这天下太平,少了北戎怎能成事?”

    薛柔轻笑,她知道阿尧不再是那个伏在她膝上,撒娇耍赖的孩子,他是一国战神,更是权利滔天的北戎景王,他的智计不输任何人,这样的阿尧,已经不需要她时时守在身边。

    “你既已决定去南楚,那就快些走吧,我想正德帝此时怕已知晓你利用他之事,不用多久应该就会想到这里,去了南楚之后,万事小心,若真有事,便拿着此物去南楚皇城的含香阁找罗秋生,他会帮你。”狄焕将手上扳指递给薛柔说道。

    薛柔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此时不走,若是被正德帝拦住,再想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伸手结果白玉扳指收尽怀中,和当初容璟赠她的那枚玉佩放在一起,这才轻声道:“我让叶无跟着你去北戎,他熟悉所有宁家在北戎的暗桩,若有事也可及时通知我。”

    狄焕也知道薛柔身边有不少高手守护,但是芹言一人,便能抵五、六绝顶好手,叶无跟着他并无大碍,所以便没推辞,两人又说了些话后,就没再迟疑,薛柔直接上了马车,由长青和暗三驾车,快速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驶去,而狄焕又在长宁坡上站了片刻,这才带着阿衍和叶无一起,返回京城。

    此时京中乱成一团,武正之护着霍景瑞不知隐藏去了哪里,当宫墙之上挂着荣阳王和厉山侯等人的头颅时,整个京城一片哗然,而紧接着不过片刻,今日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也如同风一般传了开来。

    当年殷家之事。乃是殷肇父女和荣阳王一同阴谋陷害所致,荣阳王图谋皇位,而殷肇憎恨殷家。两人一拍即合,不止伪造北戎密函,更是偷取殷相私印,伪造密函陷殷家于不仁不义之地,若此事还只是让人哗然的话,那么另外一件事情,就彻底让皇室名声尽毁。堂堂大周皇后,皇子生母,居然是殷肇和亲生妹妹殷婉姝乱/伦后的孽种。而殷肇更是在逼死殷婉姝后,剥其人皮制成美人肌,绘制画像,日日带在身边把玩。

    当宁子清在朝堂上所说的那番话传出来后。人人对殷肇和殷毓秀都是深恶痛绝。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而对于殷相,对于殷家,所有人却都多了抹忏悔之心。

    韩越奉命带人闯入宁家大宅之后,却发现那里只剩下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奴仆,而同样前去宝华楼的人也发现,宝华楼内早已被搬走一空,没有半个人影。宁子清一行人如同出现时那般,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京城之中。

    正德帝大怒。下命全面搜索宁子清下落,而于此同时,消失半日的北戎景王却突然出现在鸿胪馆中。

    “你这般不给正德帝脸面,就不怕他恼羞成怒杀了你?”明九方站在狄焕身边,看着他拒绝了让他进宫去见正德帝的人,奇怪问道。

    “他现在不敢,也不能动我,否则北戎和大周一旦交火,内乱必定爆发,在加上南楚和西北肖鸣然虎视眈眈,正德帝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撕破脸,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是自顾不暇,哪有精力来管我们,我想最多不出半日,他必定会遣词让我们返回北戎。”

    “那薛柔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如今这满城可都在搜捕宁子清。”

    狄焕闻言却没回答,明九方虽无恶意,但薛柔的去向却不能让他知晓,他伸手抚摸着面具,想起之前看着薛柔离开时的模糊背影,还有薛柔所说的那番话,良久后才说道:“回北戎后,你替我治眼。”

    明九方愕然看着狄焕,“你肯让我替你医治眼睛?”

    “怎么,你不愿治?”狄焕挑眉。

    “当然不是!”

    明九方大声道,当年他便说过,要替狄焕医治脸上的伤势和他的眼疾,代价就是狄焕不再让他继承景王府,也不再管他今后何去何从,可是狄焕却直接拒绝,此时狄焕主动提起,他怎会不愿?不过……“你是怎么想通的?”

    狄焕扬唇,或许是,他觉得世间还有挂念之人,而他也想要看清阿皖如今的模样。

    两个时辰后,鸿胪寺卿果然前来,十分委婉的说明了正德帝的意思,而狄焕也并未留难,直接命人带着呼延宜凌和残废的呼延贺一起离开京城,和城外北戎军队一起汇合离开大周。

    而就在狄焕刚离开京城,京中却发生了让人震惊的事情,皇家太庙起火了,没等正德帝命人灭火,京中祭天的毓鹭台也塌了,人人都说是因正德帝不仁,皇室污秽,所以才天降厄难,而于此同时,被武正之救离皇宫,遁出京城的霍景瑞也几乎在同时拿到了一份东西,那是卷明黄圣旨,而其上所写的内容却是让霍景瑞身旁几人同时神色大变。

    “这是……先帝密旨?!”

    武正之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的看着密旨上所写内容。

    霍景瑞和武正之同样震惊,他仔细辨别了圣旨上的内容,又看了下方完整无缺的玉玺印戳,随之拿着密旨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正德帝,你以为你杀了父王,废除了我皇子身份,我便不能再争天下,我倒是要看看,若将这密旨告知天下人,你还有何脸面稳坐皇位,你还有何身份掌管这大周江山!!”

    周围诸人也是心情激动,有了这密旨在手,就算和正德帝二分天下他们也师出有名。

    武正之咬牙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年他会突然联络王爷,一同对殷家下手,怪不得他会杀了先帝嫁祸给安王,原来殷绍手里居然握着这份东西,难怪他会狠心屠了殷家!”

    “小王爷,如今王爷已死,正德帝又抹黑王爷和小王爷名声。如今这密旨虽然在我们手中,但是单凭我们的力量,若是昭告天下必然无人会信。而且王爷手中兵力不足,想要攻入皇宫也极其困难,小王爷今后可有打算?”武正之低声问道。

    霍景瑞神色微怔,他原本想要开口说回京救殷毓秀,可是想起正德帝的手段,他沉吟片刻,眼中早没了当初的仁善。反而满是狠绝,如今这种情况,贸然回京等于是自己送死。正德帝既然会下命截杀于他,肯定早已知道他身份,若在相遇必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更何况……

    一想到殷毓秀那般不堪的出身。他心底就生出无限的耻辱。他若要为皇,这层身份必定会成为他洗刷不去的污点,想到此处,霍景瑞沉着脸站起身来说道:“如今正德帝必定会派兵追杀我们,这天下之下,怕只有一个地方能容得下我们。”

    “小王爷是说……”

    “我们去西北,找肖鸣然!”

    韩越没找到宁子清,霍景瑞和荣阳王嫡系全跑了。太庙被焚,毓鹭台坍塌。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正德帝大怒,而当他听到满朝文武为逝去殷相请封,京城百姓为殷家平反的消息之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脸上再也没了稳然沉静,一双眸子里全是怒火,身前龙案之上的东西跟是被掀了一地。

    殿下一众人等跪了一地,司侯瑀站在一旁,见状说道:“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要朕怎么息怒!这些废物!抓不到霍景瑞,连宁子清也跑了,那么大个活人,他是怎么从京里消失的,居然连宁家产业被一夜搬空你们都不知晓,朕要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你们不把宁子清给朕抓回来,朕要了你们的脑袋!!”正德帝怒骂道。

    刑部尚书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满头的冷汗,闻言连忙道:“臣遵旨,臣这就发布缉文,下发各州县府捉拿宁子清……”

    “蠢货!”正德帝刚歇下一些的怒火再次升腾而起,他猛的抬脚将地上的东西朝着刑部尚书的脸上踢了过去,瞬间砸了他一头一脸,怒不可遏道:“宁子清刚告诉天下人宁家是殷家分支,殷家又刚平了反,现在满城的百姓都在给殷绍请封,你这个时候通缉宁子清,你是想陷朕于不义,还是想让这天下人唾沫淹死朕?!”

    “陛下……臣断无此意,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刑部尚书吓得连连磕头。

    沐恩侯站在司侯瑀身旁,见状提醒道:“陛下,如今直接派人捉拿宁子清一行人是断断不可的,不然天下百姓必定看轻朝廷和皇室,不如派人暗中追查,这宁家在大周的生意不少,想要拿捏宁家并非难事,不过臣更担心的是二皇……霍景瑞那边,今日前往追杀的人回报,霍景瑞带着荣阳王旧部一路朝西北去了,臣怕他们会说服肖鸣然,若是让荣阳王旧部和西北军联合,怕是……”

    后面的话虽没说,可正德帝却知道了沐恩侯话中意思,如今肖鸣然盘踞西北,之所以不起兵,也不自封为王,就是因为他没有个好的由头,他若随意起兵,无论胜败都只是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可若是霍景瑞和他汇合,他虽将霍景瑞逐出皇室,可他毕竟是出生皇室,更何况还带着荣阳王的旧部,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当年旧事的证据,若是有的话……他再和肖鸣然两方联合,肖鸣然必定再无顾忌……

    正德帝想到此处冷哼一声道:“传朕口谕,即刻派左世怡带暗卫截杀霍景瑞,务必不能让其入西北境内,若是拿不回霍景瑞的人头,就让人提着左世怡的人头来见!”(未完待续……)

    PS:还是两更合一,柔柔要换地图打BOSS了……

    PS:之前有小妖精问,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正德帝,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死一个正德帝,周国依旧是霍家的,无论是康王还是其他人继位,都不是薛柔想看到的,现在让霍景瑞活着,等到他和肖鸣然汇合,周国割据之势已成,让他们相爱相杀去,当然,正德帝肯定会死的很惨,不然白苦了柔柔上辈子……我能说我把他结局早写好了吗,只是剧情还没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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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谋妆介绍:
云州有女,名薛柔,容颜清婉,却性猛如虎,成庆二十年,此女自云州入大周盛京,搅起各方混乱之局…… “性猛如虎?”老槐树下,薛柔看着说书人口沫横飞,轻拢衣袖,笑容清浅。 若不如虎,怎能复仇? 若不如虎,怎能让那些阴谋魍魉之人为死去冤魂偿命? 若不如虎,那这二十年里死时难安生时难寝,种种冤孽该向谁索? 薛柔一直都觉得,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既如此,她为何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这一世,便要笑看江山倾覆,谋取盛世红妆 —————— 本文架的很空,谢绝考究盛世谋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谋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谋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