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威胁?
林孝廉捧着明黄色绢布,面色发白。
“这上面所写,都是真的?”
薛柔神色冷漠,“你觉得呢?”
林孝廉跌坐在桌前,神情说不出的颓然,他一直坚信的事情被推翻,他一直以为对的,其实都是错的,想起方才他口口声声指责殷相府咎由自取的事情,林孝廉面上嘴间苦涩,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薛柔。
“你为何不将这圣旨公告天下?”
“公告了又能如何?”
薛柔将圣旨收起来,走至窗边,从窗缝间看到楼下来往行人,神情淡漠,“先不说先帝之死已经盖棺定论,安王更因此被正德帝所杀,你以为单凭这一封圣旨,就能将掌管大周二十年的正德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所以你才步步瓦解,将当年与殷相府有关的人一个个处理,处处谋算,让朝廷动荡,让皇子一个个死去,你要让霍建成成为孤家寡人,你要灭绝整个霍家皇室?”林孝廉嗓音略带沙哑。
他看着站在窗边,明明面容温婉,眉宇间却又满是冷冽的女子,突然想起这一次左相魏坚的事情,明明只是普通的杀人案,以魏坚的手段和心计,如果魏世杰真是奉了魏坚的命令,前去杀当年水灾贪污案知情之人灭口的话,他怎会让人留下他儿子杀人的把柄,临泰乡之人被杀之后,魏坚必定会为魏世杰善后,那几个戍边的普通兵士又怎么可能逃得过魏坚的杀手。魏坚做事向来不留手尾,无论做什么都会给自己留下退路,对敌人斩草除根。他怎会因为魏世杰的事情就落到如此下场?
“魏坚的事情也是你所为?”林孝廉沉声问道。
薛柔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她只是站在窗边淡淡道:“林大人无须关心这些与你无关的事情,我今日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敬重你为人,这大周朝堂之上,真正为大周,为百姓的人。除了司侯瑀便是你,你是楚楚的父亲,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因为愚忠站在我对立面上。林大人,若真的有那么一日,我也不会因为楚楚就对你手下留情。”
她话语轻柔冷清,可是却掩不住杀伐之气。
林孝廉知道。薛柔此话并非是威胁他。而是说的事实,如果他真的泄漏薛柔的身份,或是阻拦她报仇,成为她路上的绊脚石的话,她绝不会因为她与楚楚的情分,就对他手下留情,到时候她一定会让林家成为下一个孙家,亦或是薛家……
“林大人请回吧。楼下有正德帝的人监视着,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的。”薛柔下一句直接逐客。
林孝廉站起来。却没有离开,他只是很认真的对着薛柔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
薛柔闻言转身看着林孝廉,只是眼神却没半点波动。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今日之事也绝不会我这里泄漏半点消息,日后你若有什么事情用得到我,尽可以来找我,御史虽然没有实权,可是能做的事情却比许多一朝丞相还多,在有些事情上面,我想,我能够帮到你。”
薛柔眼底露出些奇怪神色,“为什么帮我?”
林孝廉面露傲然,“我林孝廉效忠的,从来就只有先帝和大周,而不是霍建成,无论你信与不信,无论是为了先帝,还是为了你对楚楚的那份情谊,我都会尽力帮你,所以如果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可来找我,我决不食言。”
林孝廉说完之后,也不等薛柔回答,就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
临到门口之时,林孝廉突然顿住,面上露出几丝犹豫问道:“你……真是殷相后人?”
薛柔顿了顿,并没有告诉他实话,毕竟轮回之事并非人人相信,而且她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其中详情,所以她想了想后只是回道:“我是殷家旁支的后人。”
林孝廉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他只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一次再也没回头。
林孝廉从酒楼离开时,原本守在下面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离开,丝毫未曾怀疑楼上还会有人,而且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林孝廉。二楼拐角的地方,芹言看着林孝廉和那人都已经离开之后,周围没有异动,这才推开旁边厢房的门走了进去,片刻后,却出现在薛柔所在的房中。
“姑娘,人都走了。”
薛柔点点头,示意芹言让秦白雅出来,而在秦白雅身边,还跟着一身红衣的芹兮。
方才秦白雅虽然是在隔间,但是此处的隔音并非很好,所谓隔间也不过是用一扇屏风相隔,所以薛柔和林孝廉的对话秦白雅也是全部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秦白雅看向薛柔时,目光有些复杂。
她一直羡慕薛柔的洒脱,羡慕薛柔的率性,从当初在宝华楼中初见开始,秦白雅就一直羡慕着薛柔,可是此时想来,薛柔背负着整个殷家的仇恨,从云州入京之后,步步筹谋,处处算计,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女子,恐怕也做不到她如今的地步,不……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子,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薛柔看着一身绿裙的秦白眼淡淡道:“白雅,等一下我让芹言送你回去,两日后,我会安排你离开京城,你可还需要准备些么?”
秦白雅摇摇头,“不必了,我现在孑然一身,那些身外之物带着还麻烦。”
“那好,这几日等你离京之前,我会安排你和家人再见一面,毕竟去了云州之后,你短时间内都见不到家人了,等到了云州之后,我会送你一些信鸽,你们还能书信来往。”薛柔说道。
秦白雅面露感激之色,她知道薛柔之所以会去长公主府,并不是为了要救她,但是她依旧感激薛柔,若是没有薛柔,她此时早已经命丧黄泉。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薛柔便让芹言先送秦白雅回府,而她却是留了下来,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好吧,有点蠢,昨天整了两个207……数学老师,俺对不起你……
210 撕破脸(上)【+43+44】
芹兮看着倚在窗边的薛柔,神色不解。
“姑娘,你为何要故意让秦白雅听到你和林大人的对话,还安排她临走前再见一面家人,万一她将今日听到的事情告诉安岳郡王府的人怎么办?”
薛柔神色惫懒道:“我就是要借她的口告诉安岳郡王府,秦啸此人虽然常年被压制,但是他能力不输任何人,而且性格直率,有恩必报,只要此次他能顺利得到安岳郡王之位,之后的事情他能帮到我们很多。”
“可是他若转过头去帮正德帝……”
“不会的。”薛柔淡淡道:“几年前安岳郡王之死和正德帝脱不了干系,若非朝中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断了补给又故意设下圈套,安岳郡王领兵伐寇不至于输的一塌糊涂,还白搭上一条性命,秦啸这些年一直在查当年之事,方孟手中也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让方孟将查到的东西故意送到了秦啸手里,安岳郡王府和正德帝可以说是不共戴天,就算他们知道我和殷家有关,无论是为了安岳郡王,还是为了秦白雅,他们都不可能去帮正德帝。”
芹兮点点头,安岳郡王府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再想起刚才秦啸在房中的表现,他的确不像是会为了利益出卖薛柔的人,更何况这些年安岳郡王府在京中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秦啸和安岳郡王妃应该懂得怎么做才是对他们最好的。
只是林孝廉……
“姑娘,你真的要用林孝廉?”芹兮面露迟疑。
薛柔闻言后微垂着眼帘。她当初和林楚楚相交,的确是存了几分心思,想要借由林楚楚认识林孝廉。设计利用林孝廉为她所用,就像林孝廉说的,他虽然只是个毫无实权的御史,其在京中的权利甚至比不过一个普通的五品官员,但是很多御史能做的事情,却是连丞相也未必能够做得到,而且如果将林孝廉能用的好了。她想要做的事情事半功倍,甚至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是林楚楚的纯真却让她真的起了疼惜之心,此次林楚楚之死。薛柔心中的怜惜让她不想再利用林孝廉,她不想让心中唯一曾经存在过的那点阳光,也染上功利之色,被阴谋算计所污。
“林孝廉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先让叶无找人看着林家。没有异动的话不要去动他们。”薛柔开口道。
芹兮点点头,“那呼延宜凌……”
薛柔眼中闪过寒光,安定害林楚楚的确可恶,可是呼延宜凌、呼延贺和禹王才是罪魁祸首,既然他们那么怕被人撞破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不惜对一个娇弱女子狠下杀手,那她偏要让他们之间的事情人尽皆知。
她倒要看看,若是康王的未婚妻死在了禹王手里。被天下人亲眼看到他们之间的龌龊,禹王还有什么资格自诩正直。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夺皇位!
鸿胪馆中,何伯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狄焕,而昨夜长公主府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
当狄焕听到长公主被人所废,如今变得又瞎又哑,而且断了手脚之时,神情有些怪异,他手抚着面具对着何伯说道:“昨天呼延贺和呼延宜凌是不是去了长公主府?”
何伯点点头,“他们不只去了长公主府,昨天禹王也去了。”
“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回王爷,大皇子跟着禹王出去了,而公主……”何伯苦笑道:“公主方才听说康王带着沐恩侯府家的小姐出外游玩,她气冲冲地就带着随从出门了,老奴想拦没有拦住。”
狄焕闻言淡淡点点,何伯见他没什么吩咐,便恭敬退了下去。
明九方就坐在狄焕对面,可是方才何伯却好似没有看到他,此时他看着狄焕皱眉道:“我说你一直留在大周,却又什么事情都不做,每日不是雕簪就是饮茶,没事还让何伯去打听大周朝堂上的事情,这么关心这些,难不成你是准备投奔大周,还是北戎已经安定到不需要景王府坐镇了?”
狄焕淡淡道:“景王府是你的,该坐镇也是你去,我留在大周还有事情。”
明九方被狄焕的话堵得气塞,他没好气的横了狄焕一眼,“呼延贺和禹王私下接触你也不管?”
“我为何要管?”狄焕摸着手中扳指,“呼延贺是北戎皇室长子,他被太子处处压制有野心想要反抗很正常,而禹王最近被康王处处打压,苦心经营的势力瓦解大半,再加上正德帝刻意亲近康王,大周上下都在传正德帝有意立康王为储君,禹王寻找外援更是正常,我管他们做什么?”
明九方咧咧嘴,“你就不怕呼延贺把你给卖了?你可知道这大周的人有多想要你性命,北戎又有多少人希望你此次来周一去不返,呼延贺一向跟你合不来,你又处处不给他脸面,你小心他真狠下心来,让你出不了周国。”
“他若有那个本事,随他。”狄焕无所谓道。
明九方看着狄焕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心中无语,他就不明白了,狄焕明明只比他大两岁,做什么性格跟老头子似得,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随意,他认识狄焕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对什么事情上过心……不对,或许有过,一年多前他就是无意间知道狄焕对大周朝政有些打算,所以才跑来设计跟着霍景云,只是他却想不通,就算狄焕想要帮北戎拿下大周,又何必如此麻烦,以他行军打仗的本事,直接领兵攻城不就行了?
狄焕知道明九方心中想法,他只是抚摸着手中扳指,略显模糊的双眼转向窗外。
眼前虽然能感觉到阳光,可是却只是雾蒙蒙一片。他也不知道到了最后,眼睛还能不能看到东西,他必须在没有彻底失明前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不过想起这几日京中被抓的官员,还有那个杀伐决断的女子,狄焕嘴角微微扬起……
……
正阳街小巷中,呼延宜凌手中握着鞭子,一张脸上被鞭痕破坏的地方尚未完好,而她即使是生气,可是脸上也没有半分表情。
“该死的康王。他以为他是谁,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本公主,他该死!”
随伺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公主。那毕竟是沐恩侯的女儿,过几日同公主一起过门,沐恩侯在大周位高权重,康王紧着沐小姐也是正常。公主。这里并非北戎,公主何必要惹康王生气……”
那婢女话还没说完,身上便狠狠挨了一鞭子,顿时痛的面上扭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奴婢错了,是奴婢多嘴……啊……”
呼延宜凌听到求饶声。却丝毫没有留情,她看着那婢女哭泣时如花的容颜。想起自己脸上的伤痕,猛的一鞭子抽在她脸上,怒声道:“吃里爬外的狗奴才,沐若曦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跟本公主同嫁一人,沐恩侯位高权重,难道本公主就是草芥,康王和木若曦都该死!!”
她狠狠的又抽了十几鞭子,直打的那婢女浑身是血,晕了过去,她犹不解恨的在她身上踩了几脚,这才怒声道:“把她卖去勾栏,吃里爬外的东西,既然这么懂得勾搭男人,本公主让她一辈子都和男人打交道!”
另外两个下人听到呼延宜凌口中的话后,齐齐打了个冷颤,见呼延宜凌朝他们看过来,连忙将地上的女子提了起来,却齐齐后退了许多,离呼延宜凌远远的,而呼延宜凌却只是是满心怨恨的朝前走去,她一定会让康王和木若曦那个贱人付出代价,康王想享齐人之福,他做梦!……
临到拐弯的地方,呼延宜凌正想往前,谁知道眼前一黑,还没等她看清是谁,就猛的栽倒在地。
她身后两人见状正想惊呼,却同样被人从后面打晕。
“这女人可真够狠毒,自己面容被毁,也不让别人好过。”
暗三看了眼地上昏死过去,满身鞭痕的婢女,此时她那张脸上也遍布伤痕,早已经被鲜血浸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长相来,他们一路跟着呼延宜凌,自然也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呼延宜凌被康王当场斥责,惹来无数人笑话,而康王对沐恩侯之女的温柔更是刺激了呼延宜凌,可是她怎么也不该把气洒在身边服侍的人身上。
这个婢女所说的话处处是为了呼延宜凌好,却不想落的个这般下场。
芹言听到暗三的话低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婢女,想起呼延宜凌早前挥鞭子打伤薛柔,更是害死了林楚楚让姑娘难过,想起那天夜里薛柔在林楚楚棺前掉下的眼泪,芹言猛地抬起脚狠狠落在呼延宜凌胳膊上,这一下带上了内力,只听到“咔嚓”两声,呼延宜凌原本纤细的手臂瞬间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暗三眼皮子一抖,芹言这一下分明是直接踩碎了呼延宜凌的骨头,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拿鞭子了。
他看着呼延宜凌的手臂,突然想起外传昭容长公主手脚的伤势上来,顿时眼前一缩,原来那天夜里薛柔留了后手,就算他和公子没有去长公主府,芹兮一样会处理了昭容长公主,否则以他下手的力度,昭容的手脚骨头虽然不可能治好,但是也绝对不会像现在那么惨。
“你们那边的人准备好了没有?”
芹言没理会暗三的异色,只是松开脚,捏着呼延宜凌的嘴,一边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嘴里,一边朝着暗三问道。
暗三点点头,“呼延贺和禹王都在云香居的厢房里,他们那些下属亲眼见他们走进去的,不过芹言,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废话什么,姑娘怎么说就怎么做!”
芹言斥了一句,懒得理会暗三,她直接将地上的呼延宜凌抓起来扛在肩上,脚下轻点几下就消失在了小巷里,暗三见状摇摇头,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薛柔发起狠来让人惧怕,芹言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想起自家主子,脸皮抖了抖,好像自家公子也不是什么善茬,比起薛柔有过之无不及。
思及此处,暗三嘴里咕哝急声,甩了甩手,快速朝着芹言追了过去。
康王霍景离最近是春风得意,早没了当初从西北逃回来时的狼狈,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从西北逃回来后,父皇不仅没有惩处他,反而待他极好,不仅让他入朝议政,还时时询问他对朝政的意见,不但处处放权给他,就连朝中呼吁立他为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再有不久,等他娶了沐若曦和呼延宜凌,他的声望必定会更高,到时候有了沐恩侯的帮助,储君之位必定是他的。
“王爷,你之前那般呵斥朝阳公主,又出手伤了她,北戎方面会不会来找麻烦?”霍景离身旁一个下人低声问道,“她毕竟是北戎公主,虽说是和亲之人,可如今景王和北戎大皇子还未返回北戎,若他们真因此闹到了陛下面前,恐怕对王爷不好。”
霍景离听身旁小厮提起呼延宜凌,就想起那张异常恐怖的脸,下意识就沉下了脸。
可是听完那小厮的话后,他却又不得不觉得有道理,呼延宜凌的确是没什么可取之处,可是她毕竟是北戎公主,身份在那放着,除非大周和北戎开战,否则大周就不能动呼延宜凌半分。
之前呼延宜凌跋扈出手,想要伤及沐若曦,他为了保护沐若曦才失手伤了呼延宜凌,如果她真的闹到正德帝面前,他也得不了半分好。可是……
“本王总不能去跟她赔礼道歉吧?!”霍景离想起呼延宜凌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就倒胃口。
那小厮闻言想了想,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云香居,眼前一亮,“王爷,小的记得之前朝阳公主来王府时,她的婢女曾经要求府中厨子多做甜点,想必是朝阳公主喜欢的,小的记得云香居的燕窝桃花酥最是一绝,殿下不妨买一些派人送去鸿胪馆,这样既能表达歉意,又无须王爷亲自出面。”
霍景离想了想,觉得倒还不错,这样既能道歉,又不用放下身段伤了脸面,所以他点点头,带着人就直接进了不远处的云香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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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撕破脸(下)
云香居内热闹非凡,人潮涌动。
一楼大堂内的客人不知道正在讨论着什么,眼中全是兴奋八卦之色,根本没人注意到门口有人进去。
霍景离入内后,立刻就有眼尖的小二迎了上来,霍景离自十五岁参军后便很少在京中露面,所以小二只是见他穿着富贵,却没认出他是何人来,满脸殷切道:“这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康王殿下听闻云香居的燕窝桃花酥一绝,小二,你去吩咐厨房做上一些送上来。”身旁之人连忙道。
此话一出,小二脸上笑容顿时变得奇怪,而刚才还热闹无比的云香居内也陡然安静下来,不少人都是扭头看向霍景离,当看到他高大的身材和俊朗的容颜时,丝毫没有敬畏神色,只是眼神莫名诡异的很。
霍景离被许多人一看,顿时皱眉,他冷眼扫了过去,那些人连忙收回目光,只是仍旧用余光打量着他,而且眼中隐隐露出些同情之色,霍景离见状面怒愠色,刚想开口喝问小二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他身边的心腹之人突然吃惊出声。
“王爷,楼上那些人……不是禹王府的人吗?他们怎么和北戎的人在一起?”
霍景离神色一顿,猛地抬头顺着下属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那里有四五个人在楼上的拐角处来回走动,那几人虽然穿着便装,可其中几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狂。一看就不像是大周的人,而另外几人此时正偷偷打量他,一见他看过去。顿时神色慌张的移开了目光,甚至身子一闪还朝着旁边躲了过去。
“那几个当真是禹王府的人?”
那侍卫连忙低声道:“王爷,属下可以肯定他们是禹王府的人,前几日属下还看到过那几人跟在禹王身边,出城去西山狩猎,后来回城后,还跟元府的几个下人发生了冲突。当时属下就在场,绝对不会认错。”
霍景离心中一凛,禹王府的人怎会和北戎的人在一起?
二见霍景离脸色难看。战战兢兢的站在前面,刚想找个机会离开,就见得霍景离突然看着他厉声道:“你刚才看到本王的时候为何一副见鬼的样子?”
“没……小的没有……”
“没有?你可知冲撞本王是何罪?”
那小二顿时满头冷汗,双股颤颤的差点跌坐在地上。而原本在旁看热闹的人见康王突然发火。也都收回目光,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桌上的饭菜,再不敢去偷瞧康王,霍景离见状冷哼一声,转身就朝着楼上走去,他倒是要看看,霍景瑞和北戎到底在干什么。
那小二想起方才去楼上送水时瞧见的东西,想要阻拦却不敢出声。他只能跺跺脚连忙跑去找掌柜的。
霍景离上了楼上后,就见到方才还守在楼梯口的几人此时早没了踪影。他扫了眼空荡荡的二楼后,直接领着人继续往上走,等到走到三楼云香居的客房时候,就发现北戎和禹王府的人此时守在楼道入口处,见到他上去后神色紧张,连忙拦住他的去路。
霍景离皱眉看着眼前拦住他的人,耳边却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房内传出女子浅吟尖叫,和男人低吼的声音,他并非是未经世事的男人,男女之欢也早已经尝试过,自然能听出这声音是在干什么,他顿时面露讽笑,原来霍景瑞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居然也会跑出来偷野食,而且还这么不地道,居然大白天的就在云香居内行苟且之事。
他此时早把刚才小二和楼下众人的异色当成了那些人是对霍景瑞的不耻,脸上闪过抹喜色,他早就忌惮霍景离王妃身后的陵西郡王府的势力,若是今日能亲自抓到霍景瑞如此不耻行径,将之宣扬的人尽皆知,想必不只父皇绝对会雷霆大怒,就连一向疼爱女儿的陵西郡王也会和霍景瑞翻脸。
霍景离抬头看着眼前几人,冷声道:“给本王让开。”
“康王殿下,这里已经被我们王爷包了下来…还请康王殿下移步别处……”禹王府的人连忙说道。
霍景离神色一怒,直接一掌打翻了那人,“狗奴才,你不过是禹王府的一条狗,居然敢拦本王,来人,将他拿下,本王倒是要好好问问我那好二哥,什么时候他府中连条狗也敢拦本王的去路。”
说完他身后几人连忙朝着楼道上几人扑了过来,几人片刻间就打到了一起,而霍景离本就是武将,身手高强,他几下撩开前来阻拦的北戎人,大步走到声音传出的地方,没等那些人阻拦就一脚踢开了房门。
房内散发着靡乱的气息,衣衫落的遍地都是,一条牡丹花肚兜堪堪挂在桌子上面,而房内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外面已有人来,依旧忘我的低吼浅吟,整个床被摇晃的咯吱作响,那声音就算早有准备的霍景离也不由面红耳赤,他几步上前,就见到床上两条人影彼此交缠,那秽乱的模样让得紧跟上来的几人都是面色通红。
霍景离原本想着将此事闹的越大越好,可是谁也没想到,当他看清床上和霍景瑞交缠的女子满脸潮红,就算在激情时也面无表情的脸时,顿时面色铁青,双眼赤红的狠狠一掌朝着霍景瑞拍了过去。
“霍景瑞,你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
一声怒吼,几乎传遍整个云香居,所有的人都被惊的乱了起来……
二楼的某个包厢之中,一身月白长衫的薛柔听着楼上传来的打砸声音,脸上露出冷然笑容,而坐在她对面的容璟则是转着手中折扇笑起来,霍景离当众被戴了绿帽子,而且还被他自己送上门去揭穿,这霍景离此时怕是想弄死霍景瑞的心思都有了。
“柔柔这一招,可当真是绝了禹王的后路了,康王和他就算为了此事,也必定不死不休。”
薛柔没有说话,只是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眼底满是冷冽。
片刻之后,就听到刚才还在楼上打斗的声音直接传到了楼下,而楼上也传出女子尖叫和哭泣的声音,楼下乱作一团,这时候叶无却是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屋内神色冷然的薛柔低声道:“姑娘,呼延贺被人提前截走了!”……(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鼻涕流的呼呼的,脑子也是混的,最讨厌感冒神马的……
212 逼他动手【+45】
薛柔抬眼,皱眉道:“呼延贺被人截走了?”
叶无点点头,“方才康王进了云香居后,我们怕惊动了他,所以便没再守着,可是康王进了房间之后,房内只有呼延宜凌和禹王,呼延贺被人提前带走了,而且那两个北戎人也不是之前呼延贺的属下,被人掉了包。”
容璟摸摸下巴,“能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的,除了三皇子,就只有景王了。”
薛柔闻言微眯着眼,白皙的手指轻弹着手中茶杯。
这云香居本就是三皇子产业,只是鲜少有人知道而已,不过自从那一次平邑山庄皇库之事,三皇子霍景琛侥幸逃得性命,被正德帝狠狠处罚了一通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再争抢,也不与人交恶,好像完全断了争夺皇位的心思,处处唯霍景瑞马首是瞻,而手中的势力也没再动用过,甚至将其中一部分转交给了霍景瑞替他做事。
如果真是霍景琛知道了什么提前带走了呼延贺,他不会将霍景瑞留在房内,而且那两个北戎人也不可能听命于霍景瑞,所以薛柔听完容璟的话后,心中更偏向是狄焕带走了呼延贺。
她眉头深锁,阿尧……为何要帮呼延贺!
若是为了北戎,他既然提前知道了她的部署,派人来带走了呼延贺,又为何留下了呼延宜凌,毕竟此事一出,再加上安定已死。北戎和大周和亲的事情算是全完了,他若真为了北戎,必定不会将呼延宜凌留下来。可若不是为了北戎,他又为什么要帮呼延贺?
“柔柔在想什么?”容璟看着薛柔眉头紧锁的样子出声问道。
薛柔摇摇头,“没什么,我听说南楚那边形势越发险峻,你还留在大周会不会耽误?”
容璟笑了笑,“有什么可险峻的,温季玄守在老头子身边。老头子死不了,萧家就算想要把持朝政也没戏,老头子可是宁死也要把皇权紧紧握在手里的人。我听温季玄的意思,老头子再活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等柔柔的事情做完之后,咱们一起回南楚。”
薛柔见容璟说的笃定。便知道他心里早有打算。所以点点头没再继续询问。
她摩挲了一下手指,发现楼下声音小了许多,转头对着叶无说道:“让小六给康王添把火,废了霍景瑞手脚。”
叶无点点头快速退了出去,而容璟眼中流光溢彩,他知道薛柔憎恶霍景瑞,甚至比其他皇子还要更甚几分,此时听她毫不留情的让人废了霍景瑞后。不由笑道:“柔柔想逼荣阳王出手?”
薛柔勾勾嘴角,走到窗边看着早已经围满了人群的云香居大门。她原本想要慢慢来,一个个收拾了他们,可是林楚楚的事情却激怒了她,他们既然这么想玩,那就玩大些,此次事后,荣阳王就算不出手也得出手!
荣阳王府。
这些日子,殷肇时常催促荣阳王想办法救殷毓秀,可是荣阳王派了好些江湖大夫,小心混进宫内后,却也只是堪堪稳住殷毓秀的病情,如今殷毓秀已经很久没有踏出宫门,甚至连一些后宫诸事也是由容妃暂代处理,而她则一直留在凤藻宫休养。
此时荣阳王府内,荣阳王、殷肇端坐在厅内,下方站着个不久前才从宫中出来的大夫。
“皇后到底是何病症,为何一直不见好转?”殷肇沉声问道。
那大夫是荣阳王心腹之人,也知道殷肇身份,闻言皱眉道:“老夫仔细替皇后娘娘把了脉,又用回春谷秘法烧了血,可是皇后娘娘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只是十分虚弱,之前那些大夫所言也并非妄言,皇后娘娘若是能好好安寝,再加上汤药辅助,应该不会成现在的样子。”
“没病?没病怎会衰弱的连床都下不了?!”殷肇厉声道。
大夫摇摇头,“老夫询问过了,皇后娘娘夜夜梦魇,睡不安寝,而且眼前还经常出现幻觉,心思忧悸之下,谁都会成这样。”
殷肇闻言眉头紧锁,而荣阳王则是挥挥手,让那大夫先退了下去,等到那人走后,殷肇突然开口道:“王爷,老夫要进宫一趟。”
“不行!”荣阳王想也没想就拒绝,他看着殷肇说道:“最近正德帝一力打压瑞儿的势力,反而处处扶持霍景离,就连魏坚也出了事情,如今魏坚在押天牢,不准任何人探视,本王怀疑正德帝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这种关键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此时进宫,若是被正德帝发现该怎么办?”
“王爷难道以为老夫不进宫,他就不知道老夫来京城了吗?”殷肇开口道:“况且秀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老夫要亲眼见见她,王爷应该知道老夫当初为何会帮你,若是秀儿出了事情,老夫要这大周江山又有何用!”
荣阳王顿时心生怒意,殷肇是他的底牌之一,也是能牵制正德帝的人,他怎会同意殷肇这个时候入宫,若是他落到正德帝手上,这些年的功夫就白费了,他强忍着怒意正想劝说,门外武正之却是快步走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小王爷出事了!”
荣阳王和殷肇同时站起来,荣阳王怒声道:“瑞儿出了何事?”
“王爷,小王爷不知道为何和北戎朝阳公主一起在云香居里,两人正那事的时候,被康王抓了个正着,当场闹了起来,此时康王押着小王爷入了宫,北戎的景王也进宫了,正德帝知道了此事后,说小王爷毁了大周和北戎和亲的事情,气急之下说要斩了小王爷!”
武正之满脸焦急说道:“王爷,快想办法救救小王爷,否则怕是迟了就来不及了!”
荣阳王脸色瞬间铁青,瑞儿最为厌恶呼延宜凌,他怎会和呼延宜凌厮混,而且还选在云香居那种地方,他突然想起近日霍景瑞和呼延贺走的极近的消息,心中微转便知道霍景瑞这是遭了人算计……(未完待续。。)
213 狗急跳墙(上)
殷肇也是神色难看,他没料到突然会出现这种事情,霍景瑞居然会和呼延宜凌被人抓女干在床!
看着荣阳王眼中莫测顿在原地,殷肇对着武正之问道:“今日和瑞儿一同出去的下人在哪里?”
“回大人,其中两个人被康王府的人擒获,和小王爷一起被送入了宫中,另外有一个咱们派去保护小王爷的人趁乱跑了出来,不久前刚从密道进了府里。”
“把人带过来,本王有话要问!”荣阳王沉声道。
武正之连忙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身后便跟着一个粗衣男子一起进来,那人脸上带着伤势,身上也看起来狼狈异常,显然之前逃跑的时候并非那般顺利,当他入内见到盛怒的荣阳王后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面色带着几分仓皇和白色。
“属下吴六见过王爷。”
“到底怎么回事,禹王什么时候开始与北戎的人来往,你为何没来告知本王?!”荣阳王沉声问道。
吴六面色发苦,单膝跪地胆颤道:“王爷,禹王殿下自从那日入宫得知正德帝有意立康王为太子后,便心急如焚,他来找过王爷几次,想要让王爷寻思对策,只是王爷让他先忍一忍,可是正德帝在那之后却接连出手打压殿下手中势力,殿下心中慌乱之下,这才想要借北戎之力成事,属下曾经劝过殿下,可是殿下一意孤行,还强令属下不许告诉王爷。更是让他府中的侍卫一直看着属下不让属下来寻王爷。”
荣阳王听到这些之后,神色难看到极点,他没想到霍景瑞忍了这么多年。却偏偏在此时没忍住。
正德帝突然对康王宠信有加,更是不顾忌外界看法处处提拔康王,对他委以重任,言行举止更是有意误导朝中言论,以为他欲立康王为储君,可是荣阳王和正德帝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两人可以说是不死不休。他很清楚正德帝的为人。
如今朝内风雨飘摇,京中更是一片乱局,殷家后人之事还没解决。左相魏坚又紧接着出事,牵连无数朝臣,正德帝若是真属意于康王,就一定会让康王在这个时候保持低调。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以各种恩宠将康王高高竖起来,成为各方势力的活靶子。
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只是他懂这个道理,在以前让霍景瑞处处藏拙,正德帝也同样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以前几日霍景瑞来找他时,他都是让霍景瑞忍着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以免正中了正德帝的下怀,自乱了阵脚让他察觉到不对劲来。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霍景瑞表面上好像将他的话听了进去,暗地里却阳奉阴违的背着他和北戎人来往,居然还天真的想要借北戎之力来成就大业!
“瑞儿简直是胡闹,枉费老夫处处教他诡君之道,他居然如此不争气!”殷肇在旁听的也是面色铁青,满脸怒容的怒斥道。
霍景瑞就算真要借北戎之势,想要找个合作之人,那也不该去找那个什么权势都没有的废物大皇子,就算是景王也比呼延贺强上百倍,至少景王手握重军,景王府在北戎就连北戎王上也忌惮不已,可是呼延贺有什么能耐?他若真有那份本事帮霍景瑞夺皇位,他自己又怎会破了北戎数百年的传统,身为长子嫡孙,却被一个次子抢了太子之位,成了北戎天大的笑话。
荣阳王听到殷肇怒气勃然的声音,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不少。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涌动,沉声问道:“那今日之事又因何而起,禹王既与呼延贺来往,又怎会扯上朝阳公主,他难道不知道朝阳公主已经赐婚给康王,而且他居然还那般糊涂,和朝阳公主在云香居内行那事情时被康王抓个正着?”
“回王爷,不是这样的,今日本是呼延皇子约了殿下在云香居中小聚,两人商谈密事,可是属下也不知道为何那朝阳公主会突然出现在殿下的房间里,原本呼延皇子喜好美色,殿下这些日子也没少送美人给呼延皇子,所以房中出现那种声音时,属下等人都以为是呼延皇子他……这才没有进去,可是谁知道康王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云香居里,等到他进去后属下才发现里面的人居然是殿下和朝阳公主……”
“那呼延贺人呢?!”
“呼延皇子没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废物!”
荣阳王须发皆怒,他猛的一脚揣在吴六身上,直接将他踹翻在地,“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而呼延宜凌那么大个人被送进房间里,你们几个人守在外边居然都没有发现,本王还要你们这帮废物做什么?!”
霍景瑞本就不好女色,更何况呼延宜凌面容已毁,性格更是嚣张跋扈人人避之不及,霍景瑞怎会那般失态和她在那种地方就行苟且之事,这分明是有人刻意陷害,否则呼延贺为何会无端端的消失,霍景离又为何会那般巧合,刚好出现在云香居里,还将霍景瑞和呼延宜凌抓女干在床?
荣阳王突然想起半年前普济寺的事情,那时候三皇子霍景琛也是如此被冤,当时他还觉得霍景琛蠢笨倒霉,连如此浅显的圈套都会一脚才进去,可是如今换成霍景瑞,他却是恨得直磨牙,那布下此局的人心思太过狠毒,他分明就是想要毁了霍景瑞。那呼延宜凌是何人,她是北戎的公主,是来和亲的人选,更是霍景离未过门的王妃,如今却被霍景瑞给污了身子,正德帝就算是打杀了霍景瑞,这天下百姓,朝中众臣也说不出半句不是来。
殷肇显然也想到了荣阳王的心思,想起之前武正之的说就连景王也入宫了,他想了想沉声道:
“王爷,此事怕是拖不得了,景王进宫后态度不明,但是无论如何今日之事都是瑞儿理亏,如今正德帝盛怒之下,说不定真的会取了瑞儿性命,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保住他,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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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狗急跳墙(中)
“本王也知道要保瑞儿,可是该如何去保?”
荣阳王脸色阴沉,眉头紧锁,“如今魏坚被押,朝中人人自危,根本无人敢替本王说话,若是本王亲自进宫,别说是保不下瑞儿,以正德帝跟本王之间的关系,怕是他心生怀疑之下,会下了狠心直接要了瑞儿的性命。”
他这些年小心谨慎,与霍景瑞之间的来往从不敢让任何人知晓,为的就是怕正德帝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坏了大事,也因此,他和朝中一众皇子都素不来往,更是对任何人都不关注,之前三皇子在普济寺犯错时他尚且没留情面,还差点将他打死,如果这个时候他贸贸然前去替霍景瑞求情,以正德帝的心性,他必定会心生怀疑,到时候别说保不住霍景瑞的性命,反而更会害了他。
殷肇闻言沉默,他也知道荣阳王说的是事实,他沉吟片刻后这才抬起头来。
“王爷,老夫细思了这半年来朝中和京城中发生的事情,发现很多事情都偏离了我们的预期,无论是那所谓的殷家后人突然出现,还是其他种种事情的发生,正德帝正一步步的蚕食着我们在京中布置下来的势力,老夫虽然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老夫总觉得,若再就此等下去,怕是只能等来毁灭一途,既如此,也是时候将我们当初的安排用出来了。”
“你是说……殷家?”荣阳王神色一震。
殷肇点点头,眼中全是冷漠之色。“等了二十年,如今瑞儿已经成人,原本是想着除去其他皇子。让瑞儿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可是如今既然这条路行不通了,那便干脆让天下人知道真正的正德帝是何模样,老夫就不信,若是他无德无信,忘恩负义,弑杀先帝等事爆出来之后。这天下还不易主?到时无论王爷是起兵也好,还是强夺皇位也罢,亦或是其他都好。天下响应之人必定无数……”
荣阳王闻言眼中闪过激烈火花,他一直想要走这一步,只是顾忌正德帝手中势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如此。可是如今霍景瑞犯了这天大之错被正德帝握在手里。若他还不行动,一旦霍景瑞身死,或是被正德帝废了皇子玉蝶,他们这么多年的布置就全完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他倒要看看,拼到最后。孰生孰死,谁又能掌这大周天下!
皇宫之中。
霍景离满脸屈辱的将事情说完之后。正德帝看着衣衫凌乱的霍景瑞,还有一旁脸上仍旧带着潮红余韵,身上满是污秽痕迹,早已经晕过去的呼延宜凌,神色说不出的阴霾。
他沉着眼看着不断求饶的霍景瑞,冷声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霍景瑞此时早已清醒,之前的云香居的事情也记起大半,他看着身旁瘫在地上的呼延宜凌,只觉得心中什么念头都没有,他此时只知道磕头求饶,努力辩解,“父皇,儿臣冤枉,此事并非儿臣所为,儿臣是被人陷害……”
“陷害?!”
正德帝桌边茶杯直接扔到了霍景瑞脸上,里面滚烫的茶水全部打翻在霍景瑞脸上身上,瞬间烫红了一片。
霍景瑞疼的手背上青筋直冒,半边脸颊都麻木起来,却不敢发出半点呼痛的声音,他只是满脸恳求的看着正德帝,却听得他冷声说道:“那你倒是告诉朕,是谁陷害了你?你若是没与 朝阳公主厮混,这两个北戎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朕解释一下,什么时候,朝阳公主的随从也要听命于你,替你看守门外?”
“父皇,朝阳公主已与七弟有了婚约,儿臣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做此猪狗不如的事情,今日本是呼延皇子约了儿臣,说他想要体验大周的风土人情,让儿臣带他四处逛逛,后来在云香居饮茶之时,儿臣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昏了过去,等到醒来之时,呼延皇子没了踪影,朝阳公主她却出现在房里。”
霍景瑞知道此时若是不解释清楚,侮辱和亲公主,勾引弟媳的名声就会落在自己头上,与其如此,他宁愿说出今日是与呼延贺相约,虽然如此也会让正德帝怀疑,可是却好过直接被定了罪,他重重一头磕在地上,哀声道:“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求父皇明查。”
正德帝闻言微眯着眼看向一旁坐在椅上的北戎景王,此时狄焕把玩着手中扳指,神色说不出的冷漠。
他听到霍景瑞的话后,嘴中嗤笑一声,下一瞬抬起头来,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却是半点不差的落在霍景瑞身上,隔着那张刻着螭龙银纹的面具,那冷寒之色却是让霍景瑞无端觉得心寒。
“禹王自己犯错,却还要胡乱攀咬别人,大皇子今日的确去过云香居,不过那却是本王让他前去替本王带些云香居的好酒回来,他回鸿胪馆时,尚未过申时,鸿胪馆上下皆可为证,事毕之后他甚至还去了一趟宝华楼,买了些精致首饰回来,准备带回北戎给一众王妃,禹王和公主行事之时大皇子还在宝华楼,难不成禹王是想告诉本王,是大皇子替你和公主牵桥搭线让你们在云香居中苟合,而他却提前离开?”狄焕说话带着隐约的淡讽刺,嘴角也微微扬起。
霍景瑞不可思议的看着狄焕,怒声道:“景王,你……”
“本王如何?”狄焕脸色不变,只是转头看向正德帝道:“周皇若是不信,大可召鸿胪馆上下前来询问,想必周皇对本王与大皇子的行踪应当很清楚,大皇子何时离开何时回来皆有人证,那云香居中上下几十人,可有谁亲眼看到大皇子与禹王在一起?”
说道这里,狄焕口中话音一顿,质疑出声,“况且大皇子与禹王并非旧识,他若真想四处看看,也劳动不了堂堂大周王爷的大驾亲自相随,鸿胪馆中多的是京城人士,大皇子就算为避嫌也不会和禹王走的太近,禹王为何会凑上前来和大皇子相交?”
霍景瑞张大嘴,想要解释却无从辩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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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狗急跳墙(下)
霍景瑞张大嘴,被狄焕的话堵得语塞,憋得脸上怒红。
他和呼延贺为了避人耳目,前往云香居时是一前一后,等到进入云香居后,他们商谈的事情都是机密,更不可能让人瞧见他们在一起,此时去找谁证明呼延贺去云香居是为了他?
更何况他能说呼延贺找他游玩,却绝对不能说出他与呼延贺之间的那些阴私和谋算,否则正德帝一旦知道他想借北戎之力来谋夺皇位的话,一定会立刻处决了他。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前几日长公主府的事情至今悬而未决,安定、长乐之死,昭容长公主被废,至今没有查到是何人所为,但是霍景瑞却隐隐觉得那夜的事情,和他们白日杀了林孝廉之女有莫大关系,若是被人顺藤摸瓜查了出来,知道他不仅和北戎勾结,还对朝臣之女狠下杀手,他以后就别想在朝中立足,更别想得到任何朝臣的支持。
狄焕见他不再出声,嘴边浮出冷冽之意,他就不信霍景瑞敢把他与呼延贺暗中相商之事捅出来让正德帝知道。
霍景离站在一旁,神色愤慨,可是若能细看,却能发现他眼底掩不住的喜色。
他见霍景瑞说不出话来,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带着憋屈、愤怒和淡淡的哽咽怒声道:“父皇,二哥他罔顾兄弟情谊,勾引兄弟之妻,当众行那苟且之事,如今闹的满城风雨,人人都说儿臣兄媳**无颜见人。儿臣委屈,求父皇替儿臣做主!”
正德帝看着霍景离神情,脸上莫测的看着霍景瑞。正准备说要处罚之时,门外陈元却是匆匆而入。
他虽说脸色镇定,可若细看,便能看到他眼底带着焦急之色,脚下步子更是有几分仓皇,他入内看到殿内众人之后,口中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快步走到正德帝身边,等到附在他耳边这才低声说起来。
随着陈元的话不断说出,正德帝脸上神色先是瞬变。紧接着铁青,没等陈元说完,正德帝就已经脸色发黑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们放肆,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陈元吓得后退一步。而下方几人都是朝着正德帝这边看来。
正德帝此时已顾不得霍景瑞之事。他只是怒声道:“你立刻让京畿卫和羽林军的人前去,把那些胡言乱语的人通通给朕抓起来,另外让顺天府的人对外辟谣,谁若是再敢胡言,抓住之后当场处死,灭府邸,诛九族!”
“可是陛下,那些人里有些是太祖赐封的殷贵勋爵。若无实证,不能轻易杀之……”
当年霍家太祖打江山时。虽有殷家相助,却也并无实权,手中兵力不过是残兵游勇,而当时的东西八州,南北十九城中的不少人物,和一些地方的士绅殷贵之家出人出钱,替太祖招兵买马,助他打天下夺江山,后来大周立国之后,最大的功臣殷家被封世代丞相之家,与霍家天下同治,其余一些有能力的也被封了实权,而那些没能力的,但是又居功至伟的,太祖便赐封勋爵之位,享世世殷贵,而且还曾昭告天下,赐下圣旨,言明只要他们不做出叛国之事,有大周一日,便有他们荣华一日。
如今就算正德帝是皇帝,却也不能轻易杀了那些人。
正德帝听到陈元的话,脸上阴鸷之色更甚。
霍景离此时也不敢再出声,他虽然希望正德帝能将霍景瑞一撸到底,甚至废了他皇子之位,可是却也看得出来此时正德帝正处于暴怒之中,他生怕被正德帝怒气扫到,连忙敛气凝神,而霍景瑞却是猛的松了一大口气。
他听到陈元提及太祖赐封的勋爵之时,就隐隐猜到出了什么事情,知道怕是荣阳王和外祖父为了他的事情开始有所行动,此时正德帝就算恼怒于他,必定也没心思再来管他,毕竟若是真的如他所料,这时候正德帝再杀一子,只会更加坐实了那些人所言,所以他神色安定了不少,跪在地上小心的动了动之前被茶水烫伤的嘴角,只要正德帝不杀他即可。
狄焕可没他们想的那么多,他只是冷淡道:“周皇,今日之事,你大周必定要给我北戎一个说法,朝阳公主体内药物未清,之前之事必不是她自愿所为,本王奉皇命送公主千里迢迢前来和亲,你大周却如此待她,等到他日回北戎之后,本王必定如实回禀王上,为公主讨个公道。”
正德帝闻言冷视狄焕,他明知道狄焕这是推脱之言,想把所有过错都推到霍景瑞身上,可是他却无法反驳,虽然太医没有来看过,可是呼延宜凌身上一股鸳鸯合欢散的味道十分浓厚,而且她此时虽然晕厥,面上潮红余韵仍旧未退,分明是中了药物所致,但是霍景瑞却是神色清明,半分被药物所控的意思都没有。
他心中隐怒,想起刚才陈元所言之事,眼中阴沉的让人压抑。
“景王放心,朕定会给北戎一个交代……陈元!”
“老奴在。”
“拟旨,禹王行事乖戾,罔顾伦常,违逆朕心,今废其王位,幽禁于宫中云水殿,无朕旨意,不得与任何人相见,待此时查明之后,另行论处!”
霍景瑞刚开始听到正德帝说只是废弃王位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些释然,可是下一刻听说正德帝并非将他打入天牢,也没有将他幽禁于王府,反而幽禁在云水殿中之时,整个人顿时面色急变,眼底露出几分惶恐之色。
如今荣阳王和殷肇他们已经开始行事,京中形势一触即发,0他若被禁在宫中,性命便一直握在正德帝手中,而且云水殿乃是前朝一宠妃居所,那处宫殿环水而建,四周离岸边足有数里,只有一条水上长廊可以入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暗道,而且视野极其开阔,若是有人走水上入内瞬间便会发觉,这样的话,到时候就算荣阳王他们想要救他都不可能。
霍景瑞张嘴就想求饶,谁知道正德帝却不给半丝机会,直接唤了人入内,将霍景瑞押往了云水殿。
狄焕见状若有所思,他分明从正德帝的举动上发现出一丝异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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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醋意横生
狄焕从宫中出来时,眼底还犹自带着淡淡疑色,他手指轻敲着大腿,看了眼一旁满身狼狈的呼延宜凌,暗自沉吟。
云水殿的环境他也是知道的一些的,正德帝此举分明是想要囚禁霍景瑞。
他为何这么做?
而且若真的只是想要囚禁霍景瑞,按理说也应该将他打入天牢,为何要独独将他送入云水殿中?
狄焕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手指,阿衍就在一旁安静坐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候,马车经过正阳街时,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尖叫之声,狄焕和阿衍同时被惊醒,狄焕掀开车帘,就看到一队满身盔甲,手持武器的京畿卫士兵从马车旁快速跑过,片刻间就涌入不远处的茶楼里,不过一会,里面便是一阵阵哭闹惨叫之声。
狄焕突然想起之前正德帝在太玄宫中的反应,心中有些猜测。
他正想让阿衍出去打探一下出了何事时,却不想驾车之人猛一拉缰绳,整个马车急停下来,狄焕身子一歪就朝前倒去,他连忙稳住身子,就听到外面何伯怒声道:“此乃北戎景王座驾,你是何人,居然敢拦王爷去路?!”
“王爷,我们公子请王爷前往一叙。”那人声音并不大,可却清晰的落在狄焕、阿衍耳边。
阿衍低声道:“王爷,是高手。”
狄焕点点头,传音入密,江湖上能做到此道的人并不多。他并没掀开车帘,只是淡淡道:“你们公子是何人?”
“南楚十三皇子,容璟。”
狄焕微微一怔。容十三找他做什么?他好像一直和容十三无甚来往,不过思及此时也没别的事情可做,狄焕点点头,对着外面说道:“你且引路吧。”
那人道了声谢就直接跳上了马车,引着马车朝着城中偏僻之地行去。
片刻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小巷前,那小巷十分隐蔽。周围安静的没什么人来往,之前引着他们过来的那人早已经不着痕迹的消失不见,而不远的地方则有着个茶寮。门口挂着个大大的茶字,只是不大的草棚子里面却飘出浓郁的酒香,引得人闻之欲醉。
此时在茶寮之中,容璟正端着就酒杯子小酌。而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人。正是一身白衫容颜如玉的薛柔。
“王爷,是十三皇子和薛姑娘。”阿衍小声说道。
狄焕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这才走进了茶寮里,在阿衍不着痕迹的指引下坐在两人对面,然后淡淡朝着两人说道:“不知十三皇子找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不是本公子找你,是柔柔。”容十三指了指薛柔说道。
狄焕闻言嘴边浮出淡笑,“薛姑娘找本王有事?”
薛柔看着狄焕,“王爷应当知道我找你何事吧。”
“为了呼延贺?”
“不只是呼延贺。还有呼延宜凌。”
薛柔看着狄焕脸上的面具,便瞬间想到了那天看到面具下的伤痕。她微垂着眼帘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许多,“我无意与王爷为难,如今北戎和大周和亲的事情已经谈崩,王爷想必不日后便会返回北戎,我不会让他们安然离开大周,王爷不若将他们交给我,算我欠王爷一个人情如何?”
容璟闻言诧异的看了看薛柔,然后微眯着眼看着狄焕,眼底有些危险之色。
当初他想让柔柔欠他个人情,几乎磨破了嘴皮子,还用了手中所有的势力去换,甚至还是在形势所迫的情况下才让得薛柔松口,而后他用一个人情换来柔柔答应同他一起前往南楚,足可见的薛柔对于此事的看重,如今她若只是想要呼延贺和呼延宜凌,他相信她有的是办法能从狄焕手中将两人弄过来,就算她办不到还有他,可是薛柔却根本不想和狄焕动手,就主动提及用一个人情去换两人。
容璟轻抿着嘴唇,狭长的凤眼看着狄焕,心中酸溜溜的,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值得柔柔这般看重的?
狄焕察觉到容璟的略带妒意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他抬眼看着眼前那抹白色虚影,似乎想要看清那女子的眉眼到底是什么模样,半晌后却只是徒劳,片刻后他才说道:
“本王很想答应你,但是现在呼延贺和呼延宜凌还不能死,本王留着他们还有用处。不过本王废了呼延贺四肢,绞了他舌头,让他这辈子都口不能言,而呼延宜凌经过云香居的事情,和康王的婚约自然履行不成,回到北戎之后,她活着会比死还难受。”
薛柔闻言沉默下来,她没想到狄焕已经对呼延贺动了手,虽然没有杀了呼延贺,但是一个残废的皇子,而且还是皇长子,在民风远比大周彪悍,皇室争夺同样残酷的北戎,他离死也不远了,而呼延宜凌的下场比呼延贺好不到哪里去,她身为和亲公主,却毁了面容毁了名节遣返北戎,还毁了两国联姻,她回到北戎之后不会比死了好过。
“你为何要保他们?”薛柔悠悠道。
“北戎如今表面安稳,实则也是暗潮汹涌,他们两人死在大周对本王来说并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个人还用得上他们。”
“你是说明九方?”薛柔神色微动。
狄焕并没有隐瞒,他点点头道,虽然没有解释为什么,可是薛柔却知道了他的意思。
容璟也早就从那日解毒的事情里知道了明九方就是原北戎景王亲子狄方的事情,此时听狄焕说起他,也猜到了狄焕的打算,不由撇撇嘴道:“你打算让明九方回北戎接管景王府,景王府的权利你舍得放手?”
“景王府本就不是我的,又有何舍不得放手。”狄焕闻言淡淡道,说完他看着薛柔说道:“本王之前给你的东西可还好用?”
薛柔想起那本名册,笑了起来,“很好用,谢谢王爷。”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狄焕随口说道。
他这话一出,无论是薛柔还是容璟都是怔住,容璟是觉得两人言辞亲密对狄焕更加不顺眼,而薛柔却是脸上有些僵硬。
然而狄焕却不等两人问话,就直接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方才在宫中之时,正德帝将霍景瑞囚禁在了云水殿中,荣阳王应是有所行动,大周盛京中的那些世袭勋爵都参与了进来,你明日来鸿胪馆中一趟,本王还有些东西交给你。”说话间狄焕顿了顿,意有所指道:“你一人前来。”
说完不等薛柔回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容璟见状黑了脸,他转头看着薛柔轻抿着嘴唇,双目失神地看着狄焕背影‘水汪汪’的样子,不由危险的眯起凤眼,他要不要考虑寻个机会,不知不觉的干掉那个碍眼的家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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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人心险恶
京中的局势变化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先是七年前水灾旧案突然浮出水面,左相魏坚被擒,牵连朝臣无数,紧接着禹王和康王大闹云香居,与北戎朝阳公主之间的纠葛引发骚乱,这两件事情引起的哗然还未平复,京中就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了成百上千人,他们四处散播消息,称他们是殷家旧部,说当年殷家被灭乃是冤杀,先帝长子安王也是枉死,而真正杀死先帝的另有其人。
而后不到一个时辰,太祖亲封的十数世袭勋爵,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涌入京中的文人大儒,连同朝中数名武将联手敲响盛京青龙钟,当沉重而且彻耳的钟声响彻整个盛京之时,那十数勋爵手中握有当年殷家乃是被冤杀之证据的事情,也随之传遍天下。
京城之内立时戒严,京畿卫守住京中各大出口封闭城门,不准进出,而京城百姓也沸腾起来。
当年殷家被灭之时,多少人不敢相信守护大周数百年的殷家会叛国通敌、弑杀先帝,只因当时正德帝铁血镇压,又有殷相亲笔手书的通敌密函为证,所以此事才会草草终结,就算有想替殷家鸣不平的人也寻不到任何理由,不得不按奈下来,可是如今当年之事出现转机,殷家被灭乃是冤案,此事瞬间捅破了天。
特别当象征上呈于天的青龙钟被敲响,那浑厚却又嘹亮的声音传遍京城每个角落之后,此事再也瞒不住。
无数人想起当年殷相在时。为大周所做的一切,再想起殷家被大火焚烧之后,在漫天银白素裹之下。上百具垒砌起来让人心寒的焦黑尸体,想起这半年来,朝中官员死的死伤的伤,不断有当年与殷家之事有关的人出事,也不断传出殷家冤魂索命的消息,所有人心中都涌起愤慨之情,纷纷涌到正阳门前。齐声呐喊要正德帝重审当年殷家之案,还殷家一个公道。
正阳门外不远处的茶楼里,薛柔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而在他身旁,则是身着玄青色螭龙锦袍的狄焕。
两人原本约好今日是在鸿胪馆中见面,可是临到薛柔准备出发前,狄焕身边的下人却直接将她接来了这里。此时阿衍和芹言都站的远远的。两人将楼上全部包了下来,整个楼上除了薛柔和狄焕以外,再无他人。
薛柔看着不远处涌动的人群,神色间满是漠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看这大周百姓原来从来没有忘记过殷家。”狄焕幽幽道。
薛柔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像是被刺中了心中最隐秘的晦暗,眼中再没有半丝暖意。
当年她身死之后化作游魂,在这京中盘桓了数年。看清了人世百态,也看清了人性的不堪。
她亲眼看到当年祖父提携过的官员。为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站出来污蔑殷家,亲眼看到那些曾经受过殷家恩惠,曾经对祖父感恩戴德的人一个个背弃殷家,她亲眼看到祖父用尽一生想要守护的百姓,唾骂他厌弃他,恨不得将已死的殷家众人再次鞭尸……
那长宁坡上,乱坟岗中,从没有人想起过,被抛弃在那里的一百余具尸骨,是守护了大周数百年的殷家之人,也从没有人想过,殷家曾经对大周所做的一切。
薛柔看着不远处的正阳门前,那些站于人群最前方,已经年过五、六十的老人。
他们中有勋爵之人,有殷贵人家,更多的还是平民百姓。他们满脸愤慨,神情悲愤,已经略显浑浊的眼中有羞恼,有后悔,更有被欺骗被蒙蔽的愤怒,他们明明已经苍老,后背却挺得笔直,他们双眼通红口中不断替殷家鸣冤,要求正德帝重审殷家旧案,还天下人一个真相。
可是谁又能知道,就在二十年前,也就是这些口口声声替殷家讨求公道的人,只因为一封所谓的通敌密函,只凭着满腔热血便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殷家的罪,在殷家被灭之后,这些人处处为难与殷家有关的人,甚至协助官府捉拿曾与殷家有旧的那些朝臣和商人。
若不是因为他们的推波助澜,殷家怎会一世英名尽毁,若不是因为他们助纣为虐,那些原本与殷家有关的人又怎会几乎死绝?甚至牵连了无数无辜之人惨死。
薛柔听着人群中不断爆发的呐喊,冷笑出声。
“他们的确是没有忘了殷家,哪怕殷家已经灭绝,他们仍旧要用殷家来成为他们自私贪婪的借口,他们想要借此次理所应当的抹去他们心中那微弱的歉疚,更想要得到荣阳王和殷肇暗曾经在暗地里许给他们的锦绣前程!”
狄焕闻言神色微闪,面上却沉默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薛柔话中意思。
若是这些人真想替殷家平反,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有无数机会动手,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殷家遗臭万年,如今他们如此作为,不过是因为正德帝的强势让他们感到了威胁,而荣阳王又对他们许下了让他们拒绝不了的荣华而已。
薛柔感受着狄焕明显身上明显溢出的沉寂,抿抿嘴不再出声,片刻后,她才再次开口道:“王爷今日避开容十三邀我前来,不是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狄焕点点头,转身朝着阿衍唤了一声,不过一小会儿,阿衍便带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他将东西放在狄焕手边后,这才退了下去,而狄焕却没打开那包袱,而是直接推到了薛柔身前。
“这是什么?”薛柔皱眉。
狄焕只是淡淡道:“是很重要的东西,你打开来看看。”
薛柔抿抿嘴,她伸手将包袱打开,却发现里面是个不大的木盒子,盒子上面刻着一只十分肥硕的小鸟,那小鸟展翅欲飞,只是却像是身形太重又跌下来的模样,上面的刻痕凌乱而稚嫩,显然刻这图样的人手艺并不高超,而在盒子表面的刻痕之上,还残留着一些早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未完待续。。)
218 相认
薛柔眼底瞬间僵住,眼底全是恍惚之色。
她记得这个,这是阿尧小时候第一次学画时候画的小鸟,当时这画出来后被家人取笑了很久,小家伙气恼之下,将小鸟临摹到了盒子上,央着她用刻刀将小鸟直接刻了下来,里面放着的都是他最宝贝的东西,谁都不给看,后来也不知道他藏去了哪里,她以为那时候还是孩子的他玩几日便忘却了这盒子。
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一日能见到这盒子,而这盒子居然没毁在当年那场大火之中。
狄焕看不到薛柔脸上神色,却能发现她呼吸突然窒住,他不由浅淡一笑,开口道:“这盒子,是我曾经最亲的亲人送给我的,里面装着的,都是她送给我的东西……”
“我五岁以前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那时候家中富裕,权势日盛,我因是老来子,父亲母亲对我格外严格,稍有错处便会严加惩戒,唯独她处处宠溺着我,却又费尽心思不让我生骄纵之心,她亦姐亦母,亦师亦友,她教我习字,教我君子之道,教我为相爱民,教我如何做一个像祖父,像父亲那样的人……”
“那时候我性子调皮,常常被父亲送去祠堂静思己过,她总是让婢女趁着父亲不注意时,偷偷送吃的给我,是那种很难下咽,却让我到现在都不曾忘记的吃食……她很少对我笑,可是我却知道,她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也是我见过笑起来最美的人……”
“后来有一日,家中突然闯入了官兵,父亲母亲全部惨死。祖父也死在了乱刀之下,她为了救我,将我锁在箱子里,独自引开了仇人,用她的命……换回了我的命……”
“我一直记得她说的话,她让我等着她……等着她……,她一定会回来找我。可是等到我苏醒之后,整个家中除了满地的尸体就是漫天的大火,而她也被一柄长刀高挂在青墙之上。没了生息……”
“我曾经很恨她,恨她丢下我,恨所有人都死了,却让我一个人独活。后来我又想……她让我活着。或许是为了报仇,为祖父报仇,为父亲母亲报仇,为那死去的千百人报仇,也为她报仇……所以我努力活着,努力攀附一切能够得到的权势,努力夺得一切能够帮我复仇的东西,甚至为了这些可以不择手段……”
“后来。我成了景王,再后来。我回了周国……其实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她让我活着,只是为了等她,她会遵守承诺,回来找我…”
狄焕嘴里的话断断续续,像是陷入了回忆里,他放在膝上的手指抓紧身上的袍子,抬头面对着脸上早已苍白的薛柔一字一句道:“可是你既然回来了,为何又不认我。”
薛柔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盒子直接落在桌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掉了出来。
那里面有发旧的玩偶,有随手捏的泥人,有缺了角的砚台和拔秃了毛的笔,还有早已经枯萎发黄,用草叶编织的蜻蜓……
薛柔心口抽搐的疼,眼前早已经被泪水模糊,她颤抖着着嘴唇看着那些从盒子里跌落出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捧着被摔坏的泥人,喉间仿佛有万千话语,都被堵得一句也说不出来。
狄焕同样眼眶泛红,他颤抖着嘴唇看着薛柔,“姐姐,你还是不愿认阿尧吗?”
一声姐姐,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眼前浮现那明眸皓齿的孩子拉着她的衣袖,糯糯的叫她姐姐,躺在箱底撒娇耍赖的模样……薛柔心中再也忍不住,低唤了一声‘阿尧’,脚下几乎是跑的到了狄焕身前,张开双臂紧紧抱着狄焕,头靠在狄焕肩上,眼中泪水蜿蜒而下,嘴里更是低泣出声。
她怎会不愿认他,她只是怕……怕他不愿信她,怕他心里怨她……
薛柔哭的痛苦,也哭的开心,那一声声的呜咽声让得狄焕也泪流满面,他伸手环着薛柔,才发现小时候的姐姐如今却瘦弱的让他伸手就能环住,他笨拙的在薛柔后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却察觉到脖颈里的泪水越流越多。
芹言和阿衍站在楼梯旁边,两人听到薛柔的哭泣声时,同时转过头来,却看到狄焕和薛柔紧紧相拥,芹言见狄焕居然弄哭了薛柔,撸着袖子就想上前,却被阿衍一把拽住。
“你放手!”芹言怒声道。她跟了姑娘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哭过。
阿衍却是毫不放松,他瞪了芹言一眼急声道:“王爷没有欺负薛姑娘,你没看到是薛姑娘抱着王爷吗?”说完后他瞪着芹言道:“我家王爷和薛姑娘是旧识,他们彼此的关系很复杂,王爷是不会伤害薛姑娘的。”
芹言微怔,连忙扭头看过去,果然看到狄焕虽然环着薛柔,可薛柔也同样抱着狄焕,而且动作满是依恋,他们虽然看不到薛柔的神情,却能看到狄焕被泪水盈满的眼睛,还有他温柔的拍着少女背脊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他欺负了薛柔。
芹言虽然脑子单纯,但是也不蠢,她甩开了阿衍抓着她的手,不过倒是也没再冲上去。
而此时谁也没看到,茶楼对面拥挤的人群里,站着个一身黑色锦袍,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人,他那张极其俊美的容颜上满是寒霜,一双凤眼也危险的微眯起来,当看向楼上紧紧拥着薛柔的狄焕时,眼中杀气弥漫。
容璟紧紧握着手,手背上青筋直冒,只觉得心底最重要的地方被谁挖走了一块,略薄的嘴唇狠狠抿着。
暗三只觉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就在他以为自家公子会忍不住上去宰了狄焕的时候,容璟却是突然转身离开。
暗三吓了一跳,正像开口劝阻,却发现容璟并未去对面而是走近了人群里,他连忙跟出去,却早已经没了容璟的踪影,他回头看了眼对面紧紧相拥的两人,打了个寒颤,连忙朝着容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今天有点晚,实在是写的我坑坑巴巴的,我果然不是写小言情的料……
219 旧事
许久之后,薛柔伏在狄焕肩上渐渐安静下来。
狄焕修长的手指放在薛柔后辈,仿佛哄着孩子似得轻轻拍着,薛柔微微侧头,才发现狄焕肩上的衣裳已经被她泪水浸湿,眼底不由浮现出一抹羞色,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哭的这么狼狈,尽管明知道狄焕是阿尧,可是这般哭泣的样子也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她松开抱着狄焕的手坐直身子,轻咬着嘴唇,脸颊也红扑扑的,一向清冷的眸子被泪水洗过之后,澄净透澈的诱人。
狄焕看不清薛柔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从自己怀中挣脱开来,他感觉着犹带着余温的手指,想起方才薛柔的样子心中生出异样感觉。小时候姐姐给他的感觉总是厉害的,是无所不能的,那时候他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住姐姐,就算睿智如祖父也时常夸赞姐姐,说她若非生为女儿身,当为一代相才。
可是此次再相见时,他已经年逾二十五,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撒娇耍赖痴缠的孩子,姐姐却变成了十五岁的小姑娘,这种感觉十分微妙,特别是当薛柔伏在他怀里失声哭泣的时候,他觉得怀中抱着的仿佛是个妹妹,需要他用生命,用一切去呵护的女子。
薛柔看着狄焕嘴唇轻扬的模样,只以为他在笑话她,不由脸色更红。
她敲了敲狄焕的额头,态度强势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狄焕轻柔浅笑,“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在你说你也喜欢羊脂暖玉的时候,或许是在知道你费尽心思替殷家报仇的时候,又或许是那一夜花船上的照顾……我总觉得你很熟悉。不是长相,也不是性格,而是这里……”狄焕轻抚着胸口,眼底带着缱绻的温柔,“姐姐一直都在阿尧心里,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姐姐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能找到你。”
“阿尧……”
薛柔听着狄焕口中那犹如誓言的话语,眼圈泛红,心中后悔没有早些与他相认。这样的阿尧,她怎会怀疑他不愿认她?
狄焕听着薛柔喉间微弱的哽咽声,有些无奈的伸着手,摩挲着薛柔的脸颊。感觉到她眼底的湿润低声道:“以前姐姐从不轻易流泪。如今怎么越发爱哭了,若是被人瞧见堂堂宁公子哭的跟个孩子似得,还不得吓掉下巴。”
薛柔吸吸鼻子,握着狄焕在眼底摩挲的手指,轻声道:“我没哭,只是高兴。”
两人相认之后,他们并没有因为二十年未曾见面便变得陌生,反而熟稔的依旧如同当年还在殷府时的样子。彼此间的关系亲昵无间,薛柔并不想自己的身份被外人所知。而狄焕如今的岁数毕竟比她这具身子大上十岁,再叫她姐姐无疑只会让听到的人觉得怪异,所以两人商议之后,狄焕改口叫薛柔阿皖,是她当初在殷府时亲人间才会叫的名字,而薛柔在无人时依旧唤狄焕阿尧。
“阿尧,这盒子你是怎么保存下来的?”薛柔抚摸着木盒上的小肥鸟好奇道。
狄焕扬扬嘴唇,“那时候我还小,得了什么都觉得宝贝,三叔家的哥哥总偷偷动我东西,我就把盒子埋在府里的那片梓树林里,当年一把大火把整个府邸烧的干干净净,原本咱们家的地方也被正德帝赏给了朝臣做府邸,我这次回来后让阿衍去了一趟,发现那树林还在,就找到了这个盒子。”
薛柔看着狄焕云淡风轻的说着当年大火的事情,眼底浮现一抹复杂,“你这些年过的可还好,你为何会去了北戎?”
狄焕沉默片刻,才淡淡道:“那时候家里大火,青黛带着我从家中逃出后,是司侯瑀暗中帮了我们一把,从别的地方寻来了两具尸体送入了火场顶替了我和青黛两人,又暗中让人护送我们逃离了京城,只可惜当时我天真,青黛也懵懂,我们身上都被大火烧伤,无钱医治的情况下伤势不断恶化,青黛为了救我,就找到了祖父当年曾经救过的一个将领,可是谁知道他转眼就将我们的消息出卖给了荣阳王,他们好像以为九州麒麟玉在我手上,一路追杀,后来我和青黛从鹰嘴崖跌入了云澜江里,等我们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北戎的一只奴隶商队所救,直接被带回了北戎……”
狄焕声音清幽,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只有在感受到薛柔紧紧握着他的手中传来的温度时,眼底才会柔和一些,“后来青黛被奴隶商队的总管看上,她为了替我治伤,也为了不让我落下奴隶的刺青,所以跟了那总管,再之后那总管因为得罪了权贵被活活打死,青黛便带着我和阿衍逃进了深山,我们在山中住了几年,遇到进山打猎的景王,我就和他一起回了景王府…”
近二十年的事情,狄焕却只用了寥寥数语就说了出来,可是薛柔握着狄焕的手指却是发白,她知道狄焕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故意说的这般平淡,可是她却能想象,那些年他和青黛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毁了容貌的孩子,在陌生的地方无钱无势是怎么艰难的活过来的,她虽然曾经听明九方说起过狄焕入景王府后的事情,可是她却也知道,阿尧要在那些人中脱颖而出,要让景王心甘情愿的将王位传给他,中间付出了多少。
薛柔手指发颤,想要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狄焕感觉到薛柔手中的颤抖,不由反手握住了她。
他缓缓抬头问道:“那你呢,你为何会成了薛柔,而且还成了宁家之主?”
薛柔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思绪,将当初变成游魂十三载,后又附身在薛柔身上活过来的事情说了一次,这才继续道:“宁家原本就是殷家附属家族,替殷家掌管所有暗中的生意,我重活后花费了一段时间找到了宁家,并用九州麒麟玉拿回了存放于其他地方殷家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用以扩大宁家,再加上一些祖父生前培养的人帮助,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宁家。”(未完待续。。)
220 逼迫
狄焕和薛柔大致说了各自的事情后,心中都放松下来。
谁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对方这些年里的细节,可是心底却比谁都知道对方这些年里的不容易,薛柔对狄焕是心生歉疚,而狄焕对薛柔却是更多怜惜,所以虽然时隔二十年再相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更加亲密,没有半点生疏。
正阳门外的人群越聚越多,呐喊之声愈发大,两人却都没有什么在意,他们将彼此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和所得到的消息互相沟通了一番后,发现很多时候都不像他们最初所想那样,很多事情都有了出入,特别是在薛柔听狄焕说起正德帝将霍景瑞押入云水殿的事情后,她整个眉头都轻皱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正德帝难道是早已经知道霍景瑞并非他亲生子的事情?”薛柔迟疑道,否则他怎会将他囚禁在云水殿?
若说是巧合,薛柔怎么都不会相信,毕竟荣阳王刚一行动,正德帝就囚禁霍景瑞,这哪里是区区巧合就能说的通的,可若不是巧合,以正德帝的心性,他如果知道霍景瑞并非他亲生子,这么多年怎可能容得下殷毓秀和霍景瑞,就算殷肇和殷毓秀手中握有他的把柄,他也断不可能让殷毓秀成为中宫皇后,除非,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如此……
“这个我也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他将霍景瑞囚禁在云水殿过于奇怪了。”狄焕说道。
薛柔沉吟片刻,想不通此事后干脆不再去想。反正无论正德帝知不知道此事,此次荣阳王等人策划的事情爆发之后,就意味着荣阳王和正德帝彻底撕破了脸。这事情终有一日纸包不住火会被正德帝知晓,到时候两人之间会出什么样的纠葛都不关她的事情。
她转念便把此事抛了开来,想起之前狄焕说司侯瑀当年相救之事,开口问道:“阿尧,当年司侯瑀将你们送出城后,他可知道你们还活着?”
“应该是不知道的。”狄焕摇摇头,“那时候我和青黛都身受重伤。又跌落鹰嘴崖落入了云澜江里,我和青黛也是侥幸才被人救了下来,而且之后就直接去了北戎。连荣阳王和殷肇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放弃了追杀和打探,司侯瑀也应该以为我们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吧。”
薛柔闻言想起那个正直仁善的老者,想起他一心为民。规劝她莫起干戈的事情。心里泛起感激,当年若不是他,以正德帝、荣阳王对殷家灭绝之心,阿尧和青黛就连出京城的机会都没有,和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要替殷家报仇,当时却反过来诬害殷家的人比起来,从来都是沉默不语的司侯瑀无疑是殷家的恩人,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报答那个老人。
狄焕见薛柔不说话,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是笑了笑就转而问道:“阿皖,这一次你用霍景瑞和康王的事情逼得荣阳王不得不动手,如今京中形势迫在眉睫,为殷家平反的呼声也越来越大,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做,可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看着就是。”薛柔冷然一笑,“如今的形势,荣阳王是在逼迫正德帝,他若是不想失去民心,让大周天下大乱的话,殷家旧案就一定会重新再审,否则那些打着殷家旧部旗号的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些原本归顺先帝,对先帝忠心耿耿的旧臣也一定会造反,荣阳王更是有了十足的借口起兵,到时候他只需要登高一呼,说替先帝报仇雪恨,为忠臣鸣冤平反,为先太子安王昭雪,想必这大周有一半的朝臣和将领都会归顺于他,正德帝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是荣阳王怎敢如此做,当年殷家的事情他也有参与,他手中握有正德帝的把柄,难道正德帝没有他的,他就不怕正德帝拼个鱼死网破,将他也拉进水里?”狄焕皱眉。
薛柔轻笑出声,“阿尧,所谓的把柄证据,我们手中也有不少,可是这些都比不上一个活生生的殷家人有用,你想想,什么证据会比当年殷家存活下来的人站在荣阳王身边,痛斥正德帝不仁不义要来的有效?”
“你是说殷肇?”
“对,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荣阳王应该是想借殷肇之口,给正德帝致命一击。”
狄焕闻言顿时失笑,嘴角更是露出一抹讽刺,“荣阳王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正德帝在位二十年,一手清除了当初与殷家有关的所有朝臣,更是将朝政掌控在手中,这些年虽然他憎恨正德帝,处处布置想要替殷家洗刷冤情,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在当皇帝上面,正德帝甚至比先帝还要适合许多,甚至比北戎那位王上强上无数倍,如此这般的人又岂会是那般蠢钝之人。
他既然能够容忍殷肇和殷毓秀活着这么多年,还让殷毓秀稳坐中宫之位,明知道殷肇和荣阳王暗中有所来往也不杀了他,又怎会没有料到过会有今天的情况发生,荣阳王若是以为仅仅凭着殷肇和殷毓秀就能拉下正德帝来,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薛柔闻言也是扬唇,双眸落在正阳门外的那些人群身上,眼底满是讽意,可不是,如果荣阳王真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正德帝,他未免想得太好,恐怕正德帝早已经留了后手来对付他了……
两人殊死一拼,谁赢谁输还尚未可知。
皇宫之中。
勤政殿门口的小太监屏气凝神,炙热的天气下却觉得浑身发凉,尤其是刚才进去给正德帝送茶的小太监更是双腿簌簌发抖,若不是硬撑着,怕是早就瘫软在了地上。
长相秀气的小印子就站在大殿门口,他微垂着头,秀气的脸上如同身旁其他宫人一般,带着掩不住的惶然之色,只是若是细看的话,却能发现他眼底时不时露出精明之光,而他隐藏在垂发下的耳朵更是偶尔动一动,仿佛在听着什么……
“砰!”
殿内传来一声巨大的声音,门口的几个小太监不由倒吸口气……(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再去撸一章,争取12点前发……
话说今天看了大阅兵,从来没有这么自豪,为自己是中国人自豪,壮哉我大中华~~
ps:彭麻麻特别美,特别有气质~~嗷嗷~~
221 争锋
勤政殿里一片冷寂,阳光透过窗扇投射进来,星星点点的落在大殿之上,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温暖之意。
正德帝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音,而他却是神色莫测的看着陈元。
“你刚才说什么?”
陈元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只恨不得脑袋都垂到地下去。
他伺候了正德帝几十年,清楚知道正德帝此时反应越平静,心中蕴含的怒火就越盛,那种噬人的气势让得他丝毫不敢去看正德帝阴恻恻的双眼,他只能垂着头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厉老侯爷和长远伯他们纠集了数百人,此时聚集在正阳门外,说是要陛下重审当年殷家一案,还有查明先帝爷死亡的真正原因,朝中御史也跪在正阳门外,还有一些大儒和武将,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陈元咽咽口水,身子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退,“他们说陛下若不重审殷家旧案,查明当年先帝被杀之事,还这天下人一个真相,便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如此的您也不配为君,更不配掌管这大周江山。”
“呵呵——”
正德帝靠着龙椅低笑起来,他嘴唇轻扬,眼底却看不到半点笑意,反而阴鸷一片。
“朕不配,那他们觉得谁配,荣阳王吗?还是那几个人与亦云老糊涂的勋爵,莫不是他们以为是太祖亲封朕就奈何不了他们?那些个老家伙也不想想。荣阳王手上沾染的鲜血哪点比朕少,凭他也配坐朕的皇位?!”
陈元低垂着头不敢回话。
正德帝手指轻抚鼻梁,眼底弥漫犹如实质的杀气。
“派羽林军去将霍景瑞看管起来。任何人不许探视,还有皇后也是,将她和凤藻宫宫人一并押入云水殿中,自此刻起,无论是谁,若是无朕旨意敢擅闯云水殿者,格杀勿论!”
“那陛下。正阳门外那些人……”陈元小心翼翼的问道。
正德帝微眯着眼,眼底全是煞气,他真的想立刻下命杀了挑战他皇权的人。以儆效尤,可是他却知道他不能动那些人,否则才真的如了荣阳王的愿,让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起兵造反。
不过荣阳王以为有殷肇在手。编出所谓的证据和殷家旧部。就能颠倒黑白,将二十年前之事尽数泼于他身上,想要借殷家的事情激起天下之怒,点燃百姓愤慨,他未免想得太好了,当年的真相他们皆知,荣阳王所做的半点不比他少,他以为只有他才手握证据留有后手?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正阳门外人潮涌动,原本聚集的百来号人在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又翻了好几倍,整个正阳门外都站满了人。
他们各个神情激愤,口里不断喊着要见圣驾,就连往日在朝中肃严的一些老臣和御史也在正阳门外议论纷纷,近千人的人潮让得守卫正阳门的宫中禁卫军心惊胆颤,而刚刚奉命带着京畿卫快速赶来的韩越也是愣住,当看到人群最前方站着一身冷冽气势的荣阳王和厉成侯、远山伯等勋爵,还有朝中老臣和林孝廉等一众御史之时,原本想要强行驱逐的心思也彻底散了,他们只得叠起人墙,重重围在正阳门外,谨防那些乱民趁机冲入宫中。
薛柔和狄焕站在茶楼之上,看着人群最前方意气风发荣阳王,眼中都是带着笑意,他们都在等……等宫中,等正德帝的反应。
一个多时辰过去,宫中仍旧无人出来,就在荣阳王准备鼓动身后之人大闹之时,宫墙之上,一道明黄色身影豁然出现在那里。
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下方密密麻麻麻的人群,目光在荣阳王等人身上划过之后,神色莫测的冷哼一声,身边的陈元这才尖声道:“陛下驾到……”
正阳门外众人正骚乱不止,却突然听到正德帝驾到的声音,所有人猛的抬头看向城楼之上,就见到一身龙袍的正德帝站在那里。
最先下跪的是林孝廉等一众朝臣御史,紧接着厉成侯和远山伯等一众勋爵也跟着跪下,身后那些原本闹腾的百姓大儒也跪了下来,最后连荣阳王也不得不咬牙朝着城楼上的那抹身影跪了下去。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无论是甘心还是不甘心,情愿还是不情愿,这一刻面对高高在上的正德帝都低下了头颅。
无论如何,不管当年殷家之事是否冤屈,在没有明反之前,正德帝是君,他们是臣民,藐视君上就足以让正德帝对他们诛灭九族。
“平身吧。”正德帝让众人起来之后,这才沉着眼扫视众人之后,淡淡道:“今日是谁敲响了青龙钟?”
“回陛下,是臣等!”
远山伯等人闻言站了出来,荣阳王站在最前方,他身后不只站着十几个世袭勋爵,还有数名文士大儒和军中将领,正德帝见状直接将目光落在了荣阳王身上,“荣阳王,你可知敲响青龙钟后有什么后果?”
“臣弟知道。”荣阳王看着正德帝,见他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眼底划过阴鸷,“太祖有言,为防止朝中出现欺上瞒下,审案不明,昏君乱政等情况,特地用天降之石打造青龙钟,上呈于天,下佑于民,但凡所受冤屈之人,敲响青龙钟后,无论帝王朝臣,必正视之,而为防止有人胡乱敲响青龙钟,但凡敲钟者,百姓平民需受五十鞭刑,朝中众臣需以顶上乌纱相抵。”
正德帝闻言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既如此,来人,卸去荣阳王等人朝服官帽……”
“慢着!”
荣阳王上前一步,冷冷看了韩越等人一眼,原本准备上前是京畿卫等人顿时停在原地。
荣阳王仰头看着正德帝,声音毫无半点恭敬道:“皇兄,你切莫忘了,太祖所言乌纱相抵,只是指敲响青龙钟后,若不属实并无冤屈,才会卸去乌纱官职不保,而我等手中有真凭实据,证明当年殷家之事乃是冤案,而父皇之死更非先太子安王所为,皇兄,难道你不准备查明真相,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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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重审
“皇兄,父皇之死,殷家之冤,难道你就不打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吗?!”
荣阳王此话说完之后,原本沉寂的人群纷纷沸腾起来。
无论是先帝被弑,还是守护大周数百年的殷家通敌叛国后面的真相,任何一样都是惊天旱雷,正阳门外的人一**的跪了下来,如潮水般的声音出现。
“请陛下重审殷家旧案,还殷家一个公道!”
“请陛下重审殷家旧案,还殷家一个公道!”
……
此起彼伏的声音出现在正阳门外,那一声声高昂的恳求之声,还有满含怒气的厉啸之声,响彻大半个京城,那声嘶力竭,仿佛蕴含无限冤屈的声音不断传出,让得原本聚集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百姓也心生恻然,不少人开始缓缓朝着正阳门外聚集,而正阳门外的人也越来越多。
林孝廉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如潮水涌动的人群,还有声势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眼底说不清是佩服还是后怕,昨日禹王和朝阳公主在云香居被康王抓女干在床,闹出天大的丑闻,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显示此事与薛柔有关系,可是他心底却莫名笃定,此事必定是薛柔所为,因为呼延宜凌害死了楚楚,禹王袖手旁观,所以她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比死不如。
可是他没想到,云香居的事情才出不久,京中就形势瞬变,殷家的事情被如此明目张胆的摊了开来。他更没想到,带头为殷家鸣不平,让正德帝重审殷家旧案。彻查先帝之死的人会是荣阳王。
林孝廉知道荣阳王的野心,更知道二十年前的一些旧闻密事,他绝不相信荣阳王会与薛柔联手,可是薛柔却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便让荣阳王替她打了头阵,将殷家的事情掀了出来。
他想起那日那个身着玉兰白裙,站在窗边眉目冷冽。冷声嘲讽他愚忠的清冷女子,眼底满是莫测……
薛柔……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若真如此,我必定会如同那日所言。尽全力帮你!
“陛下,先帝之死疑点重重,殷家叛国通敌之事重现新证,陛下乃重情重孝之人。为使陛下圣名不至蒙污。还请陛下重审当年旧案,查明先帝死因,!”
林孝廉几步走出来,站在荣阳王身旁不远处跪了下来高声道,而在他身后,御史台一应人等面面相觑片刻后,也纷纷走了出来跪在林孝廉身旁,连带几个先帝在时的老臣同时高呼道:“请陛下重审当年旧案。查明先帝死因!”
正德帝眼色深沉的看着下方众人,背在身后的手指早已曲起。紧握成全,然而他面上却始终如先前那般漠然,带着疏离及高高在上的尊贵之意,他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会有这一日,也做好了一切部署,可是他还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这些人逼迫至此。
看着人群最前方面露得意的荣阳王,正德帝嘴角划过一抹阴冷。
他微微伸出双手,朝着虚空一压,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身上的那股王者气势却让得下方诸人心中微颤,而口中原本的高呼声也渐渐消失不见,正德帝见此神色淡漠,对着下方缓缓出声。
“先帝之死,朕心痛之,殷家叛国,朕心怒之,二十年前之事举国沉哀,今即有证据重现,且有众人替殷家鸣冤,朕便顺应民意,命大理寺卿郎子衍,刑部尚书嵇祝源,右相司侯瑀重审二十年前殷家旧案,三日后宫中开审,邀三国使者,群臣为证,届时,朕必定会给天下一个真相!”
略显冷漠却依旧安稳如初的声音响彻正阳门外,荣阳王面露计谋得逞的笑容,林孝廉面色沉默,而其他人却是纷纷站了起来,高呼道:“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远处的茶楼之上,薛柔看着高站在城墙之上的正德帝笑了起来,而与她并肩而立的狄焕听清了正德帝那冷淡至极的话中,强压下的盛怒,嘴角更是露出莫测笑意,他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神情,可他却能感觉到,她笑了。
正阳门外发生的变相‘逼宫’的事情不出半日,就传出了京城,被各种信鸽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大周每个角落,而正德帝允诺重审当年殷家旧案,彻查先帝死因的事情更是引起惊天哗然,就算之前京中盛传殷家冤魂回来索命,殷家后人回来复仇,可是大多数人却只是当作玩笑一句,或是偶尔饭后酒后谈资,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尘封二十年的案子居然真的还有重见天日的一日,而这一切居然是荣阳王所主导。
薛柔和狄焕因身份原因,又在这个关键时刻不便暴露关系,所以两人相谈许久,在天色暮黑之时分开离去。
薛柔已从狄焕口中得知,阿衍是青黛的儿子,所以对于他心中更添感激和疼惜之情,而阿衍似乎也知道薛柔的身份,眼底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防备于她,甚至在离开之前,还朝着薛柔露出个罕见的笑容。
一向冷漠嗜血的少年笑起来时,却如同阳光一般温暖,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双眸干净的不似凡间所有,那炫目的神色让得薛柔和芹言都不由晃花了眼。
“公子,她就是阿娘说的那个人吗?”阿衍扶着车辕,朝着正准备上车的狄焕问道。
狄焕柔和点头,阿衍眼底满是高兴之色,自他懂事起,阿娘就一直在他耳边说当年的事情,说她曾经服侍过的女子,说她为了救她和王爷宁愿丢了性命,直到阿娘闭眼之前,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那个她曾经服侍过的女子,想要再见她一面。
阿衍眼睛闪亮道:“王爷,等这一次事了,我们带着她一起回去看看阿娘好不好?”
“好,你阿娘若是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小心!”
狄焕口中话还未完,耳边便出现一道破空之声,他连忙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阿衍,然后整个人朝着右侧避去,就见到两道寒光堪堪从他颈间擦过,划断了他几缕发丝,直接没入了身后的马车之中……(未完待续。。)
223 夜袭
那寒光划过之后,阿衍眼中的纯真之色瞬间褪去。
他眼中泛着丝丝血红,望着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两道黑影,整个人如猎豹一般,手中弯刀一出就朝着两人疾射而去。
“砰——”
兵器交接的声音瞬间传来,两道人影很快便和阿衍缠斗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之间,阿衍招式虽凌厉,对方两人夹击却也不弱,而且仿佛有意似得,阿衍不知不觉间被带离马车越来越远。
狄焕皱眉听着至少已经在百丈开外的打斗声,眼底浮出阴霾之色,而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一道寒气直朝着他颈间袭来。
“什么人?!”
狄焕冷喝一声,手中寒芒闪过,瞬间抽出腰间软剑,脚下轻点地面避开了那袭来的利器,直接朝着突然出现的人影扑了上去。
狄焕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年他还不到十三岁时,便已经被上一任景王丢去了战场,那里没有仁慈可讲,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他年幼就同情他照顾他,有的只是杀戮杀戮再杀戮,在没有任何后援,也没任何人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他依旧活了下来,无数次濒临死亡却又生生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这些年里,被他亲手所杀的人成百上千,而简介死在他手里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在北戎,凡是狄焕所过之处无人敢有异言,凡是狄焕所说之言甚至比北戎王上更有震慑力,那些人暗地里更是称呼他为鬼面王爷。足可见得他绝非是心慈手软之辈,特别是在面对有可能会威胁到他性命的人时,他从来都不会留任何情面。一向是杀无赦。
狄焕虽然看不清来袭之人是谁,可是习武之人的感官却还在,此时他察觉到来袭之人身上的杀意,自然不会手软,手中软剑灌注内力之后闪着寒芒,耳中辨别方位,手里不断朝着对方之人要害袭去。
狄焕对面之人同样带着面具。一身黑衣映衬的那身影越发颀长,他身形快速一动,手中以长剑快速挥舞。与狄焕战做一团,渐渐的,狄焕的动作被那人压制,而那人下手也十分狠辣。眼看着狄焕就要不支。那人手中攻势却突然一停,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而狄焕察觉到那人攻击停滞之时瞬间欺身而上,软剑直取那人咽喉,却在错身之时突然闻到熟悉的味道。
他神色猛的一闪,手中软剑朝着旁边倾斜,左手成掌朝着那人胸口拍去,而那人察觉到危险之时也同样是一掌拍出。下一瞬,狄焕和那人同时痛哼一声。朝着后方快速退开,两人几乎同时捂着胸口吐出半口鲜血来。
狄焕伸手擦去嘴角血迹,缓缓道:“没想到一直以荏弱多病示人的南楚十三皇子,身手居然不比天下五大高手差,容十三,本王虽不敌你,可你体内有先天胎毒,还有岁寒香压制,你确定要跟本王两败俱伤?”
对方那人身形一顿,下一刻拿掉面具漠然出声,“景王身手也不错。”
“呵呵——”狄焕轻笑一声,看着前方模糊人影,淡淡道:“本王与十三皇子并无仇怨,十三皇子为何想要杀本王?”
“本公子想杀谁就杀谁,从不要理由!”
容璟冷哼一声,狭长的凤眼早没了往日的和煦,反而全是寒色,他手中长剑提起,脚下一点就朝着狄焕再次袭去,狄焕感受着容璟手中杀招,还有他毫不留情的杀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说道:“你是为了薛柔?”
容璟脸上冷色更重,想起下午狄焕抱着薛柔的样子,猛地一剑朝着他胸前砍去。
狄焕没听到容璟回答,却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和杀意明显比刚才更重,他突然就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自他喉间源源不断溢出,原来真是为了阿皖,他突然想起他刚来大周的时候,他与阿皖、容璟初见之时的情景,一双眼泛起无边笑意,容璟却只以为狄焕是在嘲笑于他,眼底煞气弥漫,完全不顾身体上传来的抽搐疼痛,手中长剑挑翻狄焕手中软剑,直接横在了他脖颈之间,就想刺下去。
“你信不信,你若是杀了本王,阿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狄焕丝毫不惧,只是淡淡道。
容璟手中长剑僵住,他曾经调查过殷若华的事情,自然知道阿皖是薛柔还是殷若华时的小字,狄焕为何会知道?他猛的伸手卡在狄焕咽喉处,厉声道:“你为何知道柔柔是阿皖。”
狄焕眼中划过了然,他果然猜对了,容璟也知道阿皖重生的事情,他耳边听着不远处盔甲碰撞的声音和整齐的脚步声,对着容璟说道:“你确定你要跟本王在这里谈阿皖的事情?”
容璟也同样听到了夜色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知道是巡视京中的京畿卫,他冷眼看着狄焕的面容,手中长剑瞬间收起,下一瞬轻啸一声后,转瞬便消失在了夜色里,而方才与阿衍颤抖的两人听到容璟的声音,手上合力逼退阿衍后,便快速离开。
阿衍见状连忙奔了回来,就见到狄焕扶着车辕脸色发白,衣襟上更是带着血渍。
“王爷!”阿衍惊呼。
“我没事,先离开这里。”
狄焕摆摆手示意没事,如今京中因为荣阳王‘逼宫’的事情戒严,宫里更是草木皆兵,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正德帝知晓他与人交手,更不能让正德帝知道跟他交手的人是容璟。
他虽然跟容十三相交不深,可是单是想一想他这么多年的伪装,和对外人时的纨绔不羁任性妄为,就知道他所图不小,更重要的是,容十三知道薛柔的事情,薛柔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对外人的戒备心更是极重,若不是信任容十三,她必定不会让容十三知晓她的身份。所以他不能拆穿容十三的伪装,更不能让薛柔受到牵连。
狄焕直接让阿衍搀着他上了马车,顾不得伤势就催促着阿衍直接驾着马车,朝着京畿卫所来相反的方向快速驶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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