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冯家后人【+32】
“魏坚,你可知罪?”
正德帝看着笑得眼泪都出来的魏坚,沉声问道。
魏坚看着正德帝笃定的脸,他原本总想着以当年殷相府的事情,他能拿捏住正德帝,可是如今看着正德帝的神情时,他才突然发现,就算他此时将当年他替正德帝所做的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却也根本奈何不了正德帝半分。
他如今是个佞臣,是个食百姓血肉,罔顾天下大义,不折手段铲除异己的奸佞小人,而正德帝却是个被佞臣蒙蔽,在得知真相后敢作敢当,省思己过的圣明皇帝。
看看外面那些百姓在看向正德帝时满脸崇敬的神情,再看看他们看着他时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怒容,他就算此时说出当年之事,又有几人会信一个奸佞之人所说的话?
到时候他所说的话充其量只会让正德帝受些质疑,可是他却会因为污蔑帝王,辱及皇室名誉,九族尽诛。
“老臣……知罪。”
魏坚仿佛一瞬间苍老许多,他神情木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带血的额头触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道:“老臣……老臣一时贪欲蒙心,愧对陛下信任,愧对当年水灾所死之人,更愧对冯家,这一切都是老臣的过错,老臣甘愿领一切罪责,只求陛下仁慈,能看到这么多年君臣情分上,饶了老臣家人,老臣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罪过,以死以赎罪过。”
“魏坚。你……”正德帝仿佛想要斥责,看着魏坚满面哀求的模样,最终却只是收了声。他站起来怒声道:“来人,将魏坚押入天牢,待审清当年水灾冤案之后,择日判刑。”
这一次大理寺众人并没有动弹,反而是正德帝带来的那些羽林军的人将魏坚拿下。
等着魏坚被押走后,正德帝看了眼手中册子,神情哀恸道:“朕错信奸臣。冤枉了冯铖郎一家,朕愧对冯家,更愧对当年丧命汶河的百姓……郎子衍。”
“臣在。”
“这名册之上记录的人等繁杂。朕命你严查下去,若有符实者一律捉拿,必定不能放过一个为恶之人。”
郎子衍伸手接过名册,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名字眼底闪过冷然。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无论是为了当年枉死的百姓,还是为了冯家!
只是……
他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薛柔,就见到薛柔不着痕迹的朝着他点点头,郎子衍回首后便直接手捧着名册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臣,郎子衍有欺君之罪,请陛下责罚!”
大理寺中瞬间寂然。
所有人都愣然看着挺直背脊跪在堂上的郎子衍,方才还如明月在堂的男子此时跪在地上。俊逸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双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认真。司侯瑀皱眉看着郎子衍,不解他为何此时会突然请罪,而且居然是欺君之罪,此罪可大可小,一旦坐实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郎子衍到底在做些什么?
而大理寺外的百姓则都是哗然出声,他们不明白怎么刚才还高坐在堂上审案,为他们大出一口恶气,惩戒了恶人的郎子衍为何会突然变成了有罪之身。
正德帝显然也没想到郎子衍会突然请罪,他皱眉看着郎子衍说道:“郎子衍……你这是在干什么?”
“回陛下,臣犯了欺君之罪。”郎子衍坦然看着正德帝,神情不变道:“臣原本并不姓郎,而是姓冯,名安霆,乃是当年工部尚书冯铖郎府中幼子,七年前冯家因堤坝贪污案被冤,父亲被陛下处死,我和家人被发配漠北,途中却遇魏家所派之人截杀,当时家人皆死,唯独我一人侥幸逃脱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郎子衍的话说愣了眼,如此峰回路转的剧情让所有人都缓不过神来。
若说大周这一年来最稀罕的事情莫过于眼前,先是左相之子魏世杰因杀人被抓,闹的满城风雨,惊动了圣驾,后来又在审理时牵扯出了陈年旧案,让得一国左相也入了天牢,如今正德帝松口承认当年冤枉忠臣,愧对冯铖郎之时,原本早该死绝了的冯家居然跳出来个后人来,而让所有人都脑袋停转的是,这个冯家后人居然就是之前审案的大理寺卿郎子衍。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堂上身穿绛红官袍的男子,只觉得心跳也跟着提了起来。
司侯瑀猛吸了口气,心里瞬间收紧,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少年的模样,顾不得正德帝还在场,就脱口而出道:“你说你是冯安霆,冯铖郎的幼子?!”
“正是。”郎子衍点头。
正德帝沉默半晌,目光几乎要将郎子衍穿透,许久后他才沉声道:“郎子衍,你说你是冯安霆,可有何证据?当年冯家人死于前往漠北途中,尸骨无存,你一个少年是如何活下来的,若你是冯安霆,冯家破落之后,你又怎能以郎子衍身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郎子衍,朕虽然愧对冯家,可也容不得有人冒认冯家之人,愚弄于朕!”
“臣有证据。”
郎子衍缓缓道:“臣记得七年前父亲出事之前,他曾经进宫见过陛下,当时他身上就带着当年孙奇志抄录的账册副本,还有带那封孙奇志亲笔所写的书信,只是当时不知为何,陛下不仅不信父亲,还命人打了他一顿板子,连人带账册将父亲谴了回来,父亲回来后沉默不言,他只是将一些东西藏了起来,告诉我若是有一天他死了,让我一定要保存好那些东西,等有机会后便将那些东西大白于天下。”
“此事后不久,朝中就传出父亲贪污的事情,父亲被斩后,冯家一众人等全部被发配漠北,路上被人截杀,唯独我重伤之下侥幸逃了出来,被路过的鸿儒先生所救,带回云州赐名子衍,入麓山书院学习,后来我以郎子衍之名,考中功名进入官场,几经反转回京之后,才找到了父亲当年留下的那些东西。”
正德帝闻言豁然变色,他沉着眼紧紧看着郎子衍,而大理寺外百姓也是哗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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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男朋友泥煤!!
说好的天真无邪呢!
说好的纯真无暇呢!!
这世上还有点节操没有了!!
195 忠义候【+33】
所有人都是眼含怀疑的看着正德帝。
原来七年前冯铖郎是进宫面过圣的,而且那账册也是正德帝亲眼看到过的,那么正德帝根本就谈不上是被魏坚蒙蔽,他之前看到账册时做出的那副震怒表情全都是装出来的?而且既然冯铖郎只把账册交给正德帝看过,后来又为何会被魏坚知道,不仅陷害冯铖郎贪污斩首,更是累的冯家上下全部死于非命?
所有人都是捂着胸口,倒吸口凉气,不敢去想心头突然浮现出来的那点猜测,实在是那猜测太过骇人,若是真的,那今日的事情怕真的是足以捅破了天了……
“微臣冒用郎子衍之名考取功名,只因为朝中官官相护,微臣无处申冤,只有入朝为官期盼朝一日能替亡父,替冯家冤死之人洗刷冤情,如今贪污案已然清楚,也已经还家父一个清白,臣自知欺君之罪罪不可赦,臣甘愿卸去官帽官袍任由陛下处置!”郎子衍说话间,已自行取下乌纱置于一旁。。
正德帝脸色神秘莫测,他看着郎子衍半晌,半晌后脸上带着和煦之色说道:“你虽易名入朝为官,却也为形势所迫,朕枉杀冯铖郎本就愧对冯家,况且今日若不是你,当年旧案也没有重见天日之时,若是令忠臣蒙冤,佞臣妄行,那朕也愧对先帝,愧对天下百姓。”
说道这里,正德帝朗声道:“郎子衍。”
“臣在。”
“自今日起,朕赐你恢复冯安霆之名。在此案结束之前,仍暂代大理寺卿之职,由刑部侍郎黄元协同审理七年前贪污旧案。另,已故工部尚书冯铖郎一心为民,忠于朝廷,却受奸佞之人所害,现追封其为忠义候,爵位世袭罔替,赐冯家忠义候府。”
周围众人听到正德帝的赐封之后。皆是倒吸口冷气,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原忠义候冯铖郎已死。也就意味着,正德帝变相封了郎子衍……不对,是冯安霆忠义候之位,这也就是说。原本只是正四品大理寺卿的冯安霆。摇身一变成了大周忠义候。
真是大方……
薛柔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全家被杀,背负了足足七年的冤情,一个毫无实权的侯爵之位,几句云淡风轻的褒奖之言,就想将事情全部抹过,而一切的罪过就全部落在了魏坚头上,果然是霍建成的为人!
这一日大理寺的审案让得所有前往大理寺观看审案过程的百姓就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原本只是简单的仗势杀人的案件,到了后来会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正德帝亲审,一国丞相被关押,陈年旧案再次浮出水面,而据说早已经死绝的冯家却还有个后人活着,不仅扳倒了左相,替冯家澄清了冤屈,更是被封忠义候。
整个京城为了此事沸沸扬扬,而朝堂之上,和魏坚有关的人等都是人人自危,一片惶然。
宁府后花园里,薛柔坐在凉亭之中,桌面上摆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不同颜色的盒子,每个盒子里装着的都是极为名贵的香料,各种清幽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不仅不呛鼻,反而淡淡的极为好闻。
薛柔神色清冷,有条不絮的将那些盒子里的香料按照固定的分量调和在一起,而一身黑色锦衣的容璟就坐在她身旁不远,杵着下巴神色柔和的看着她手中动作。
芹兮走进来时,暗三和芹言正在不远处斗嘴,而她直接走进凉亭后,对着正在制香的薛柔低声道:“姑娘,钟永胜想要见你。”
“什么时候的事情?”薛柔诧异。
“早上找人传的话过来,他说临泰乡的案子已经审完,魏世杰也已经被斩首示众,魏坚的案子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正德帝为了平息民愤,追封了孙志奇和孙秀秀,还封了他六品的武将官职,他不日就要返回边关上任,所以想要在临走前想要谢谢姑娘,说若非有你和大哥,孙秀秀的冤仇只能埋入地底,而他们也早就死在了魏世杰手上。”
薛柔闻言手中顿了顿,淡淡道:“不必见了,你转告他,我们只是互相借力,谈不上谁谢谁,你只要让他记得,他在来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我和子衍就够了,还有……让他去边关后万事小心。”
芹兮闻言点点头,她知道薛柔的意思,若是被人知道钟永胜在来京之前就已经见过薛柔和郎子衍,而顺天府衙前的那一幕是他们合谋而为,之前郎子衍在堂上所做的一切功夫就白费了,说不定还会引起正德帝怀疑。
而且钟永胜如今看似大好,不仅为孙秀秀等人报了仇,还得了六品官职,可是换个方向去想,他却是因此得罪了整个左相一脉,如今魏坚虽然被关在天牢,可外面那些依附魏家的官员仍然不少,保不齐谁会铤而走险,愤而向钟永胜等人下杀手。
“姑娘,那我们要不要派些人送他们离开?”芹兮问道。
薛柔摇摇头,“这倒不必, 钟永胜等人身份特殊,正德帝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戍边将士在百姓心中举足轻重,远非朝中这些软绵绵的文士可比,钟永胜等人本就是受害之人,临泰乡一案又引发了民怨,若是钟永胜几人在告完状刚离开京城就出了事情,正德帝担不起天下悠悠众口。
芹兮闻言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丫头就是郎子衍的妹妹?”容璟看着芹兮的背影好奇道。
薛柔点点头,将手中最后一味香料也调和好后,这才说道:“当年我无意中救了他们兄妹,他们就一直跟着我,后来去了云州之后,子衍借由麓山书院举荐考取功名,入了朝堂,而芹兮在经商上面极有天赋,所以就一直跟着我。”
“柔柔,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容璟突然开口。
薛柔睨了他一眼,“难道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十三公子何时也这般矫情了。”
容璟洒然而笑,他侧着脸看着薛柔说道:“不是矫情,我只是好奇,你既然能将冯家的案子呈于堂上为冯家洗刷冤情,为何不干脆借了郎子衍之口,将当年殷相的事情也一并抖露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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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帝王的狠绝
容璟是好奇的。
之前大理寺审案之时他虽然没在场,可是当时发生的事情这两日已经传遍了整个京中,更何况那日正德帝亲审,左相当堂被抓,朝中众臣人心惶惶,被牵连之人更是无数,这种事情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当日在大理寺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如今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容璟又怎会不知?
他虽然早就猜到薛柔是想借魏世杰的事情,去扳倒魏坚,只是他却没想到,薛柔真的只是单单弄倒了魏坚就收了手。
“你是觉得,当日大理寺堂上有那么多百姓为证,我应该让子衍借由冯家的口,将当年殷家的事情说出来,就能像水灾旧案一样,以民势胁迫正德帝不得不重审?”薛柔将手中的香料浇蜜蜡封存,这才淡淡看向容璟。
“难道不是?冯铖郎不过是个工部尚书,所做所为也不过是官职之下当做的,他蒙冤被害尚且能够引发民愤,以形势胁迫正德帝将魏坚拿下,更何况是殷家,当初殷家和霍家共同打下天下,这大周原本有一半江山都该是殷家的,更何况殷家护佑大周数百年,殷家之人为相时普济天下,这种恩情和积累下来的威望又岂是冯家能比的,若是当时借由郎子衍的口将此事引出来,那么多人为证,正德帝又怎能推脱?”容璟皱眉道,他总觉得以柔柔的性情,不该放过那般好的机会。
毕竟临泰乡的事情不可能再来第二回,能够引得百姓之怒。借由民愤申冤的机会并不太多,况且正德帝若有了防备之心,下一次就算再有这等机会。怕也寻不到如此好的天时地利了。
谁知道他话说完之后,薛柔嘴边却是勾起嘲讽弧度,眼底是说不出的莫名。
“你以为魏坚在大理寺被抓,当真是民势所迫?”
容璟神情微怔,不是为民势所迫,正德帝怎会突然下命当堂拿下堂堂一国左相?这其中所造成的影响可并非小事……可是他看着薛柔脸上的淡讽,心中突然一动。脱口道:“你是说,正德帝早就知道此次大理寺堂审是针对魏坚的局,而之前他在大理寺的一番作态不过是为了顺水推舟了结魏坚?他早知道魏坚和荣阳王暗中勾结的事情?”
“他知不知道是我们设下的局我不清楚。但是他早有心处置魏坚是肯定的,否则他又怎可能单凭一本账册就草率的定了魏坚的罪,要知道,魏坚表面上可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臣’?”
薛柔将手中的香料用蜜蜡封存起来。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嘲讽。
若是之前她还只是怀疑正德帝早就知道魏坚和荣阳王的事情的话。此时她几乎已经能够肯定,正德帝分明早就知道了魏坚和荣阳王有所瓜葛,更是知道魏坚是荣阳王埋在他身边的钉子,否则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在大理寺堂上顺水推舟,单单只凭借一本账册,和郎子衍寥寥数语就定了魏坚的罪,而且事后更是想要借郎子衍的手除去魏坚。
正德帝明知道郎子衍是冯铖郎之子,和魏坚有杀父灭族之仇。必定不会放过魏坚,也不会放过与当年之事有所牵连之人。魏坚当年贪墨下来的银两足有近百万两,如此巨款去了何处,恐怕正德帝心知肚明,他却还刻意让郎子衍继续审理此案,不过就是想要借郎子衍的手将荣阳王等人也牵扯进来。
若是郎子衍当真是为了复仇不顾一切之人,正德帝只需要提前布好一些线索,郎子衍就必定会顺着所有的线索找上魏坚身后之人,正德帝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荣阳王也牵扯进贪污案中之来,到时候就算荣阳王有军队支持,可一个能吞食百姓血肉,视天下臣民于无物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同一个圣明仁爱的君主,争夺帝王之位置?
容璟摸摸下巴,“那这和殷家又有何关系?”
薛柔淡淡道:“你也说了,这大周天下是殷、霍两家共同打下的,原本有一半的江山是殷家的,历代皇帝又有几人真正甘愿与人同治天下,共享手中权柄?更何况正德帝的皇位本就是杀了‘叛国通敌,弑杀先帝’的殷家,和原本该继承皇位的安王才换来的,他是踩着殷家和安王的尸骨上位,若此时被天下人知道,当年殷家是被冤的,安王也根本就就没有谋逆弑父,你觉得正德帝这皇位还坐得稳吗?”
薛柔放下手中香料,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神色悠远,眼底却是寒凉道,“那日大理寺中百姓是多,恰好魏坚被抓也是正德帝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才会顺势而为,以平民怨和替冯铖郎昭雪为借口,将魏坚打入天牢,可若当时郎子衍真的借冯家的口替殷家喊冤,还拿出证据证明当年之事乃是冤案,届时那个被天下人唾弃,为天下人不耻的人换成了正德帝自己,别说什么世袭忠义候了,恐怕郎子衍连同大理寺里里外外数百人早就没了性命。”
皇权虽然强盛,却也不抵百姓众口铄金,就算是正德帝也不想面对天下悠悠众口,若是郎子衍当场揭穿当年殷家之事,以当时在大理寺的情形,必定不出三日便会传遍天下,到时候面对天下百姓的愤怒,面对朝臣的质疑,面对那些曾受殷家恩惠,后冤枉了殷家之人的愧疚,他霍建成根本承担不起后果。
百姓之敬可以兴天下,可百姓之怒却也能亡天下。
正德帝不敢去赌,他也赌不起。
更何况当年他为了皇位,能亲手灭了殷氏一族,血洗皇宫,杀了一众皇亲,踩着累累白骨上位,如今又怎会让能威胁他皇位之事暴露于天下?
所以以正德帝狠绝的性情,若是当时郎子衍真的开了口,将当年殷家旧案掀了出来,还能拿出证据证明殷家真的是冤杀,恐怕正德帝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血洗了大理寺,断不会让任何有关殷家的消息传出去!(未完待续。。)
197 容璟的小心思【+34】
容璟微眯眼片刻,不得不承认薛柔说的有道理。
身为一国皇帝,若是能以千人性命便能稳定政局,坐稳皇位,将殷家旧案埋于地底永绝后患,恐怕换做是他,也会忍不住动手。
这就是帝王的狠绝,也是执政者所必须拥有的‘品质’之一。
薛柔见容璟神色复杂,扬扬嘴唇。
她知道容璟能想通其中的道理,毕竟他也是生于皇室之中,见惯了帝王心性的残酷,虽然薛柔也觉得这一点太过残忍,但是无论是她还是容璟都很清楚,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在太平盛世里或许能当好一个守成之主,泽被苍生仁爱百姓,可在乱世里,心慈手软的人却守不住诺大一个国家,到时候也会连累百姓为人鱼肉。
如今北戎、大周、南楚三国,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边疆小国蠢蠢欲动,储军于边防,北部蛮荒草原各部落也在彼此吞噬壮大,一旦现任楚皇驾崩,南楚皇权易手,三国鼎立的平衡被打破,到时必有战火。
薛柔心中叹口气,微垂着眼帘转身走到桌前,指了指桌上的香料盒子。
“这些岁寒香已经差不多制好,我照着明九方之前所言,放了一些蚺蛇内丹的粉末进去,这样应该能更好的压制你体内的胎毒,这里的份量够你用上一阵子,回头你派个心腹之人过来,我将制作岁寒香的方法教给他,免得你手头上的用完之后。体内毒性又压制不住。”
容璟看着薛柔手中精致的香料盒子,摇摇头,“我带来大周的人都是些大老爷们。谁会干这女人制香的事情,反正柔柔也要和本公子一同去南楚,只要你会就好了。”
薛柔睨了容璟一眼,就见到他嬉笑着冲她眨眨眼,一副‘你别想甩掉本公子’的样子,薛柔顿时没好气笑了起来。
她知道容璟是在提醒她,她之前答应和他回南楚的事情。心底好笑的同时,伸手将手中的香料盒子丢给容璟,没好气说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遵守承诺,等到大周的事情解决完后,我会随你一同回南楚,帮你夺取皇位。”
容璟嬉笑着凑到近前。“我就知道柔柔舍不得本公子……”
薛柔一巴掌拍开眼前那张几乎快要贴在她脸上的俊颜。无视他委屈神色淡淡道:“我是答应你要去南楚,不过到时候在去之前,你要替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给我一封休妃的手书,还有,等到你登上皇位之后放我自由的圣旨。”
“啊?”容璟瞪大眼,鼓着脸刚准备反对,薛柔就已经淡淡道:“你若是不同意,去南楚的事情就此作罢。”
“柔柔……”
“我同意随你去南楚。只是因为我欠你的人情和要替你争夺皇位承诺,等到有朝一日你登上皇位。自然不再需要我,我不想有朝一日,我会成为第二个殷绍,当然,若是你没有登上皇位,这封圣旨也就没了用处,夺位失败大抵也不过一死,我也算是还了你的人情。”薛柔看着容璟说道。
容璟抿抿嘴,脸上的嬉笑之色收了起来,他看着薛柔眼中的认真之色,就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他知道他此时若是不答应,薛柔怕是真的会毁诺不去南楚,他眼中浮现复杂之色,半晌后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若是到时候你想走,我必不会用皇权强留于你。”
话音落下后,薛柔满意浅笑,却没发现对面的容璟亦是悄悄勾起了嘴角。
这世上想要留住一个人,不用皇权仍有别的办法,他就不信去了南楚之后,他容璟留不住柔柔的心!
京中关于七年前水灾贪污案的风波愈演愈烈,受牵连之人也越来越多,整个朝中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只是无论外面有多乱,这些显然都被屏蔽在了闺阁女子身外。这一日,林楚楚、秦白雅,还有安定郡主一起来了薛柔府中,许久未见的安定郡主早没了当初的自在跳脱,整个人变得沉稳了不少,她穿着一袭淡蓝色宫裙,言语浅笑之时都像是变了个人。
秦白雅被林楚楚挽着胳膊,两人和安定郡主之间隔了些空隙,三人之间一眼便能看出亲疏来。
薛柔换了女装等在厅内,等到三人一进来,林楚楚就眼前一亮,小跑到了薛柔身旁抱着她胳膊撒起娇来。
“柔姐姐,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呀,我每次过来你府里的人都说你不在,我好想你。”
薛柔闻言浅笑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魏坚的事情,日日都顶着‘宁子清’的身份在外晃荡,而且为了不被他人发现薛柔和宁子清是一人,没得她的允许,外人是入不了府的,所以林楚楚来了自然找不着她,不过其实她曾经见到过好几次林楚楚,只是每一次这小妮子见到男装的她时,就跟见到了洪水猛兽一样,像兔子似得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所以在林楚楚眼里,她们倒真是有许久未曾见过了。
薛柔捏了捏林楚楚的脸颊,笑着道:“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准备亲事吗,哪还有时间想我?”
林楚楚被薛柔调侃,瞬间红了脸颊。
她不依的跺跺小脚,半边身子都挂在薛柔的胳膊上撅着嘴娇声道:“柔姐姐就会笑话我,人家才没有准备亲事呢,娘亲说我还小,现在只是和元吉哥哥定了亲,等到及笄之后再成亲。”
“哟,这连哥哥都叫上了,这是恨嫁了。”秦白雅在一旁调笑道。
“雅姐姐,你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听说萧大人府上对你满意的不得了,萧元吉也很是是喜欢你,一有好东西就可得劲的往林府送,我看这样子怕是等不到及笄,你这就得嫁过去了吧?”
“雅姐姐,你讨厌!”
林楚楚脸上羞得满是红霞,不依的撅着嘴,眼中满是羞涩,见秦白雅笑眯眯一副取笑的样子,林楚楚羞得朝着她扑了过去,挠起了痒痒,秦白雅惊呼一声,连忙退让闪躲起来,两人顿时在厅内笑闹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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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林家之殇【+35】
薛柔看着笑闹的两个女子,眼底也溢出几丝柔和。
她最近虽然没和林楚楚相见,却也听芹兮提起过,说林御史替林楚楚订了一门好亲事。
男方是大学士萧家的嫡子萧元吉,为人温和谦逊,待人有礼,才刚十七便已有了功名在身,行事却不骄不躁,而且萧家虽说算不得顶天的殷贵之家,萧元吉之父也无实权在手,可是萧家家风却是极好,萧大学士为人正直,萧家主母更是慈爱,而且最为特别的一点就是,萧家除了主母以外,没有任何的妾室,萧大学士更是出了名的痴情之人。
没有乱七八糟的妾室,就少了后宅阴私,这对于单纯的林楚楚来说,萧家无疑是个很好的归宿。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都是累了,薛柔这才问道:“你们今日来找我可有何事?”
秦白雅笑道:“是这样的,明日是楚楚的生辰,林夫人想替楚楚在家中置办个小宴,邀请一些贵女前去热闹热闹,我今日去楚楚家中,这丫头非得拉着我一同前来请你,路上遇到了安定,所以便一起了。”
林楚楚靠在薛柔手边,脸颊红扑扑的说道:“柔姐姐,明日你可一定要来,元吉哥哥也说他明日会来看我,你还没见过元吉哥哥的样子吧,他长得可高了,声音也很好听,明日我带你偷偷去见他。”
薛柔闻言失笑,“知道了,明天是你生辰。我一定会准时到,不过看萧元吉就算了,要不然万一他长得太俊到时候被我抢走了。看你不哭鼻子去。”
“柔姐姐才不会呢,再说元吉哥哥最喜欢我了,他才不是那种人呢。”
林楚楚耸耸鼻子鼓着脸,薛柔和秦白雅都是笑了起来,一旁的安定郡主神色间却是有些奇怪。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秦白雅就拉着林楚楚起身告辞,薛柔将她们送出来后。林楚楚走到了马车边上,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跑了回来,她从袖子中拿出样东西塞在薛柔手中。有些喘气道:“哎呀,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柔姐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薛柔捏着那东西奇怪道。
“这是镇国寺的平安符啊。听说可灵验了。前几日娘亲带我去的时候,我特意替柔姐姐求的,娘亲说带着这个能保平安,万事顺利,我也有一个一样的呢。”林楚楚嘴边露出梨涡,拉了拉颈间挂着的平安符吊绳,笑得眉眼弯弯。
薛柔闻言怔了怔,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林楚楚就已经转身朝着马车旁边跑了过去,等到上了马车之后。才隔着车窗朝着薛柔挥手,“柔姐姐,我先回去了哦,你明天一定要早些来,娘亲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我在府里等你……”
马车缓缓的离开府门前,一直到消失在荣华巷尽头,薛柔耳边仿佛还留着林楚楚娇憨的笑声,她握着手中的平安符,眼底全是柔和笑意,被人如此关心挂念的感觉,真好。
“姑娘看起来很喜欢楚楚小姐。”芹兮看着薛柔难得的柔和神情,笑着道。
薛柔低笑出声,“楚楚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从来都不曾隐藏,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连我自己也觉得心底好像变得纯粹简单起来,这种感觉没有人会不喜欢。”特别是对于她这种心底满是仇恨的人来说,林楚楚的天真善良就像是阳光,能够照透她心底最黑暗的地方。
芹兮闻言点点头,显然她也极为喜爱林楚楚,这些年她替薛柔掌管偌大的宁家,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却唯独没有见过林楚楚这样的,她被林御史夫妇保护的很好,但是也正是她这份不谙世事的单纯,才会让她们这种心思复杂的人觉得格外美好。
夜里,薛柔穿着月白长裙靠在榻边,手中摆弄着一对赤红的珊瑚手串。
在她身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许多的东西,每一样都格外精致漂亮,若是放到外面被人瞧见,怕是都能引起人哄抢,可是薛柔却只是皱着眉头在里面挑拣,想要找着明日要给林楚楚送的生辰礼物。
她摆弄摆弄这个,又挑挑那个,却都觉得不甚满意。
片刻后,薛柔的目光无意间落在桌面角落里的水晶鎏金头饰,此时那些首饰在灯火之下闪烁着霓虹似得的五彩光芒,薛柔心中一动,这套水晶首饰乃是两年前无意中从一个海外岛国带回来的,虽然算不上多名贵,可胜在稀罕,而且此物比萤石更美,无论是在烛火还是阳光下,只有有光线的地方,那上面浮现出的七彩流光都美不胜收。
如果把这东西送给林楚楚,等到她和萧元吉成婚时戴着倒是不错。
她将那套首饰拿了过来,左右看了看,眼底露出满意之色,正在这时候,门外芹兮匆匆走了进来。
薛柔头也没抬的说道:“芹兮,你来看看,这套首饰送给楚楚做生辰礼物可好?”
芹兮没有出声,房间内一片静默。
薛柔等了半晌没等来芹兮的回话,不由抬起头来,入目的却是芹兮有些泛红的眼圈,还有眉宇间带着沉色的神情。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薛柔诧异问道。
芹兮抿着嘴唇看着薛柔,许久后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姑娘……楚楚小姐,没了……”
手中的首饰轰然落地,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是夜,万籁俱静之时,整个林府却都沉浸在哀痛之中。
薛柔带着芹兮、芹言匆匆赶到之时,直接被林府下人领着进入了内堂,内堂之中,一具不大的棺木放在中间,周围站着哭泣的众人,悲伤的啜泣声围绕着整个林府,而一旁的林孝廉仿佛一夜间苍老,痴傻的看着棺木,林夫人早已经哭倒在了堂前。
薛柔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棺木,整个人如遭雷击,脚下踉跄着退了几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不久前她还听到楚楚娇憨的叫她姐姐,痴缠着让她来参加寿宴,她娇笑着送她平安符时的样子还犹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死了……
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199 夜闯
薛柔紧紧靠着棺木,看着里面安静躺着的女子。
她往日总是弯弯的眉眼此时紧闭着,粉嫩的嘴唇上也泛着青紫,圆圆的脸蛋上苍白如纸,找不到一丝血色,就连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像是被水泡过之后,白的骇人……
……
“你就是薛柔?你真好看,比我见过的其他人都好看。”
……
“楚楚最喜欢姐姐了,姐姐才舍不得怪罪楚楚呢。”
……
“柔姐姐,我先回去了哦,你明天一定要早些来,娘亲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我在府里等你……”
……
薛柔指尖泛白,颤抖着手指轻拂过林楚楚的面颊,耳边她的娇笑声仿佛还没散去,她轻唤着她姐姐,挽着她撒娇的样子犹在眼前,那梨涡浮现时比阳光还灿烂的笑颜挥之不去,她轻抚着棺木中稚嫩容颜的轮廓,眼前泪已朦胧,心中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孩子会死……
她还那么小,她还没过十四岁生辰,她还没嫁给心爱的男子,为什么就死了……为什么连世间最纯粹的美好也不愿让她留住……
薛柔颤抖着手指替林楚楚整理额间散落的碎发,轻柔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双眼微闭之时,心脏抽搐般的疼痛,一滴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落在棺木之上,淡淡的侵染开来……楚楚,姐姐不会让你白死。姐姐会让害过你的人去给你陪葬!
片刻之后,薛柔再睁眼时,眼中再也找不到半丝伤痛和泪意。只剩一片幽寒。
她撑着棺木站起来,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势,原本围在她身边的人都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薛柔看着堂前满目悲恸之色的林孝廉问道:“林大人,到底出了何事,楚楚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孝廉低垂着头,神色悲戚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午间长乐郡主来找楚楚。两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后来没过多久,长公主府的下人来回了话。说楚楚和长乐郡主去了长公主府里,会留在那边用完膳才回来,可是……可是就在戌时前,长公主府却传来消息说楚楚出了事情。我带着夫人赶过去时。她早已经没了气息,长公主一口咬定说是楚楚不听劝告前去采摘水莲才失足落水。”
“她分明乱说,楚楚自小就怕水,无人相陪时从不敢靠近水边半步!”林楚楚的大哥林海眼角带泪怒声道。
二哥林珞也是悲声哭起来,哽咽道:“楚楚一向懂事,她怎可能抛下其他人独自前去采莲,况且我也看过,长公主府中莲池尚未盛开。一向怕水的楚楚怎会为了那些花苞就丢了性命,分明就是她们信口雌黄!”
一旁的其他人闻声也是哭起来。
薛柔微垂着眼帘。眼底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那秦白雅呢,她与楚楚一同去的长公主府,楚楚出事,她怎么说?”
“我们根本就没有见到长乐郡主,长公主府的人通知我们过去时,楚楚早已经没了气息,昭容长公主只说长乐郡主受了惊吓,不宜见客,拦了我们不让入内,只是命人将楚楚送了回来。”
林珞握着拳头,他妹妹死了,好端端的死在了长公主府里,长公主寥寥数语就把一切罪过都推在了楚楚身上,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
薛柔眼底幽寒,她站直身体,朝着林孝廉行了一礼,又深深看了眼棺木中的女孩后,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快步出了林府。
“姑娘……”芹兮担忧的看着薛柔。
“去长公主府!”薛柔冷声道。
芹言和芹兮同时沉默,芹兮看着薛柔眼底的冰寒,原本到了嘴边的劝说不由咽了回去,林楚楚的死触及了薛柔的逆鳞,那种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美好被人抹掉,别说是薛柔,就连她也心含怒火。
芹兮示意芹言去驾马车,片刻后她扶着薛柔上车之后,马车就直奔长公主府。临到长公主府不远处时,早已经在车中换了衣衫的三人弃车而行,走到长公主府侧门外时,芹言和芹兮带着薛柔跃墙而过,越过了守夜的人,直接出现在长公主府里。
自从皇库被劫之后,昭容失了圣心,长公主府也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戒备森严的长公主府,府内四周的守卫被撤去了大半,往日繁华艳丽的公主府也显得有些消沉。芹言抓了个下人询问之后,很容易便带着薛柔两人避过了所有的眼线,直接找到了长公主所住的地方。
此时夜已深了,院中却还灯火通明。
房内秦白雅被聂嬷嬷带人绑起来按在地上,她手脚被缚,嘴里塞着布不断挣扎呜咽出声,而眼眸中充斥着惧怕和恨意。
一身华丽衣衫,却面带消瘦枯萎之色的昭容长公主站在她身前不远处,手中摆弄着个装着汤汁的药碗。
“白雅,姑母疼爱你这么多年,就算你父亲被贬斥不在京中,姑母也让你如同安定一般,不受人欺辱,享郡主尊荣,今日就算姑母对不起你,安定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可以……”
“唔唔……”
“姑母知道你恨我,但是姑母保证,就这一次,也唯独这一次……就算以后你再也说不出话来,姑母也会保你一世安宁…”
秦白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蹬着脚不断挣扎,却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昭容长公主微闭着眼狠下心来,手一挥道:“聂嬷嬷,长乐郡主身体抱恙,伺候郡主服药。”
聂嬷嬷心下有些不忍,长乐郡主性子和善,平日里待她们这些下人也极好,完全不像是其他勋贵人家的女儿,总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聂嬷嬷却也清楚,今日之事骑虎难下,若是不不狠下心来对付秦白雅,日后出事的便是长公主和安定郡主。
她绝不能让公主和郡主出事!
聂嬷嬷狠了狠心,走过去端着药碗回来,凑到秦白雅嘴边。
“郡主,别怪老奴,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为了公主和郡主,老奴只能对不起你了……”(未完待续。。)
200 暴戾【+36】
塞在嘴里的东西被猛地扯开,秦白雅正想惊呼出声,却不想旁边一人已经卡着她的嘴张大开来。
聂嬷嬷端着药碗凑到她嘴边,朝着她嘴里倒来。
秦白雅睁大眼睛奋力挣扎,药汁瞬间撒了一地。
“按住她!”聂嬷嬷冷声道。
秦白雅被扯住头发,嘴巴被死死捏着,痛的好似颚骨都要断裂开来。
她看着聂嬷嬷手中药汁朝着嘴里倒来,眼底满是绝望之色,谁知道正当她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原本扑在她身上的聂嬷嬷却是突然朝后倒了过去,端着药碗的手一松,眼见着就要落地之时,却有一双小麦色肌肤的大手稳稳的将药碗接住。
那人丝毫没停,挥手朝着身旁按着她的两人攻了过去,片刻间那两人便倒飞出去,直接晕死在了地上。
秦白雅看着突然出现的高大女子,眼睛猛的瞪大,下一秒她望向门外,就见到身穿玄色男装,披散着一头长发,踩着月色自朦胧中走进来的薛柔。
秦白雅眼底泪水汹涌而出,她猛地扑在地上呜咽出声,“薛柔……薛柔……”
昭容长公主看着走进来的薛柔,目疵欲裂。
“薛柔,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呃……”
昭容长公主张嘴就准备唤人,却不想薛柔手中一把短匕已经抵在她喉间,那寒芒上的冰凉让得她所有的喊叫声都卡在了喉间。
“薛柔…你,你到底要如何。你可知道擅闯本宫府邸乃是死罪……”
“你给我闭嘴。”
薛柔冷冷看了昭容一眼,那眼中的寒色让昭容猛的打了个寒颤,薛柔见她脸上浮现出惧怕之色。眼底闪过抹讽刺,这才看向身旁的芹兮,芹兮了然点点头,快步走到芹言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汤药放在鼻尖闻了闻,这才脸色阴沉的开口说道:“这里面混了极重的椴枯草和冥肠花,这个剂量服下去。轻则五识受损,又聋又哑,重则……丢了性命。”
秦白雅闻言后瞬间脸色惨白。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颤抖嘴唇看着昭容长公主。
她从来没想到,从小就疼爱她的姑母能这般狠毒,为了安定。她便要狠心要了她的性命。就算是她侥幸活了下来,又聋又哑的她以后还要怎么活着?
昭容长公主看着秦白雅痛怒的神情,微微侧目避了开来,眼底却没有半丝悔意。
她眼中有些疯狂之色,为了安定,别说是秦白雅,就算舍了天下人又又何妨?!
薛柔看到昭容眼中神色后,脸上寒意更甚。她看着秦白雅问道:“楚楚为何而死。”
秦白雅闻言后瞬间泪如潮涌,她紧咬着嘴唇声音沙哑声。“是我害了楚楚……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邀了她来长公主府,她也不会无意撞见禹王和呼延贺兄妹见面,若不是如此,呼延宜凌也不会为了泄愤杀了楚楚,是安定……是安定骗了我,她说她会陪着楚楚,支开了我,可是等我回去时,却看到她眼睁睁看着呼延宜凌把楚楚死死按在水中……我想救楚楚,可是却被呼延宜凌打晕,薛柔,是我害了楚楚……”
薛柔借着月光看着秦白雅,这才注意到她白皙的脸上有一道鞭痕,而身上的衣服也有鞭子抽过后留下血痕。
“白雅,你住口!”昭容长公主见秦白雅居然毫不犹豫的扯出了安定,顿时大怒。
薛柔眼中寒光乍现,她看着秦白雅脸上的伤痕,手上猛地一挥,原本架在昭容颈间的匕首猛地从她脸上划过,刺目的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昭容顿时惨叫出声,芹言几步上前,点了昭容的哑穴,而薛柔则是看都没看她,只是将手中匕首收了起来,对着芹言说道:“去把安定抓过来,把这附近清理干净。”
“是,姑娘。”芹言转身走了出去。
昭容浑身不能动弹,神色满是惊恐,她想要呵斥薛柔,让她不要去动安定,可是她张大了嘴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芹言出去了没多久,再进来时,肩上就扛着已经被打晕的安定。
她直接手上一松,将安定扔在了薛柔脚下。
薛柔微微蹲着身子,眼色幽寒的看着昏睡之中,脸色安详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安定,想起棺木中再也醒不过来的林楚楚,想起她白日里送她平安符,笑着说‘姐姐我等你’的样子,心中猛的浮现出一抹暴戾来。她狠狠一匕首插在安定手掌上,原本昏睡中的安定顿时疼的惊醒过来,她尖叫出声,整个人疼的直打哆嗦。
薛柔将匕首抽出,上面的鲜血溅了她一脸。
安定看着面无表情的薛柔时,吓得惊叫出声,薛柔却只是淡淡看着她说道:“楚楚视你为姐姐,对你亲昵异常,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把她交给呼延宜凌。”
“我没有,是她自己冲撞了呼延贺他们,不是我……啊!!”
薛柔没等她说完,狠狠一匕首插在她腿上,眼底幽寒,“这里是长公主府,禹王和呼延贺既然选在这里会面,必定早就得了你母亲的允许,他们所在之地必定是隐秘的地方,周围一定会有侍卫把守,楚楚区区女子,若不是你刻意引她过去,她怎会这么巧合的看到禹王他们?”
“我没有……”
安定郡主刚想反驳,那匕首再次狠狠扎在她身上,让得她惨叫出声。
“你若没有,何必支开白雅?…你若没有,在你的公主府,你会护不住楚楚?…你若没有,你会亲眼看着她被呼延宜凌按在水中溺水而亡?安定……你为何要害楚楚,她还那么小,她何曾得罪过你?”
薛柔说到后面,声音浅柔,然而屋中众人却都是打了个寒颤。
安定郡主疼的脸色扭曲,神色间已经有些模糊,她看着薛柔手中匕首又朝着她身上刺过来时,整个人陷入疯狂。
“是我带她过去的又如何,是我故意让呼延宜凌发现的又怎样,谁让她能留在京中,谁叫她要嫁给萧元吉!”(未完待续。。)
201 这世间,是有报应的【+37】
房内几人都是怔住,就连昭容长公主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定郡主。
秦白雅睁大着眼看着安定,颤声道:“你…你喜欢萧元吉?!”
“是,我喜欢他。”安定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你可知道,去年宫宴上时,我在御花园里看到了萧元吉,当时他曾夸过我美,他笑得温柔,称赞我是世间难得真性情的女子,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他,爱的不可自拔,当时我就想,若是以后嫁给他,那该有多好……”
说道这里,安定脸上的甜蜜被狰狞替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喜欢上了林楚楚,我放下身段去找他,愿意舍弃一切跟他走,可是他却说他只喜欢林楚楚,说他非林楚楚不娶……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去北戎和亲,林楚楚却能和萧元吉在一起,凭什么?!”
“你疯了,他是楚楚的未婚夫!”秦白雅怒声道。
薛柔看着安定,听着她口中疯狂的话语,眼底溢出让人生寒的笑来。
“你和萧元吉的事情,为何要迁怒楚楚,是萧元吉不愿意离开,是他不愿意走,你为何不去杀他,却伤害一个待你如亲姐姐的女子…”薛柔缓缓站起身来,看着满目狰狞的安定,她原本是打算放过她的,无论她和昭容有多少旧怨,她都没想过要迁怒安定,可是如今……“芹言,把她丢进荷花池里,让她去和楚楚做伴!”
“你敢!!”
安定郡主尖利叫了起来,“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长公主的女儿,我是大周朝的郡主,你敢伤我。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皇帝舅舅也不会放过你……”芹言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安定疯狂挣扎,她这时才发现昭容长公主也在房内,她连忙朝着昭容喊道:“母亲,救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
昭容面露焦急,眼中怨恨的看着薛柔。
薛柔冷冷一笑,看了芹言一眼。芹言直接扛着她快速离开房内,那呼救声越来越弱,直到消失不见。
秦白雅有些害怕的看着薛柔,她想要替安定求情。可是想起林楚楚死时的惨状。想起之前昭容长公主对她的狠绝,她无视了昭容长公主看过来的祈求目光,直接撇过了头,快速走出了房外。
薛柔看着秦白雅出去后,昭容眼中的灰暗和绝望,淡淡出声:“很心痛?”
昭容怒视薛柔,虽然没有出声,可是薛柔却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当年我亲眼看着祖父死去。看着亲人被火焚烧,看着你和霍建成踩着他们的尸骨坐享荣华的时候。我比你更心痛……阿昭,你可知道我回京之后,多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多希望你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可是现实却是你和霍建阳的勾结,你帮助霍建成的隐瞒,你罔顾了我们多年的情谊,你踩着我殷氏一族鲜血享受如今的一切。阿昭……你可曾想过,我还会回来找你?”
昭容长公主猛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薛柔。
她想起薛柔入京后的一切,想起赏梅宴时,她做出种种让她熟悉之举,想起那一日在安定窗前,她曾说的那番话,瞳孔剧烈收缩,难怪她总觉得薛柔莫名的熟悉,熟悉的让她害怕,原来薛柔是殷若华……她居然是殷若华!
昭容想起那一夜灰暗的夜里,那仿若幽灵一般的殷若华掐着她的脖子说要回来报仇的样子,整个人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薛柔笑看着昭容脸上的惊恐神色,伸手拨弄着她手腕上的夕颜花鎏金镯子。
“阿昭,你这些年可睡的安稳,你可活的自在,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既背叛了我,害了殷家,红梅林,这镯子,还有常宁宫……你又惺惺作态给谁看?”薛柔话音猛地狠戾,她一把扯下昭容腕间的镯子,镯子下昭容的手臂血流如注,她却只是一把将镯子摔在了地上,冷冷的看着昭容,“你以为你向佛茹素,就能抵得过当年的罪过?你以为你心生忏悔,所有一切就能抹过?阿昭,你可知道,这世上是有报应的……”
昭容惊恐的看着薛柔,就见她走到一旁,端起之前聂嬷嬷想要让秦白雅喝下去的那晚汤药走了过来,她满面笑容,却犹如地狱里爬出的恶灵一般,嘴角轻扬道:“你放心,我说过要让你亲眼看着霍家灭亡,看着整个大周江山为我殷家陪葬,我不会杀你,你就好好看着,看着你们用殷家的鲜血换来的一切,怎么被我一个个的毁掉……”
乌黑的药汁尽数灌进昭容嘴里,药碗砸在地上,芹兮解开了昭容身上的穴道,就见得她捂着喉咙干呕起来,片刻后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薛柔静静看着,面上毫无表情,过了许久后,芹兮才探了探气息道:“姑娘,还有气。”
“知道了,走吧。”薛柔点点头,带着芹兮转身离开。
秦白雅看到薛柔出来之后,眼睛收缩了一下。
薛柔见状淡淡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昭容和安定出事,你若还活着,无论对你也好,还是对安岳郡王府都不是好事,到时候正德帝严查下来,郡王府必定被其牵连,以安岳郡王如今的境况,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秦白雅苦涩点点头,“我明白。”
“你若是愿意的话,先去我府中暂住,过几日我会安排你离开京城。”
秦白雅点点头,眼下的情况,也唯有她也侧底消失,让外界以为她一起死在了长公主府里,安岳郡王府才能得以保存下来,至于赵荣长公主还活着,会不会将今日的情况抖出来,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她莫名觉得薛柔会处理好一切善后的事情。
薛柔带着秦白雅离开长公主府后,原本昏迷过去的昭容长公主猛然睁开眼来,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走出门外,却猛地瞪大眼跌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却听不清字句。
门外站着的黑衣男子看着屋内的昭容长公主,脸上却浮现出无奈的笑容。
“暗三,你说柔柔是不是断定本公子会替她善后,居然就这么走了?”
一旁的暗三低声道:“薛姑娘应该不知道我们会来吧?”
容璟揉揉额角无奈笑起来,柔柔若不知道他会来,以她的心性,怎会这般简单的就放了长公主,须知斩草除根她可是一向都做的很好……容璟甩了甩胳膊,对着暗三淡淡道:“处理了吧,达到药效就行,留着她一条命。”(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今天心情不太好,工作上的事情,准备去好好吃一顿安慰一下自己,今天没更新了~
202 怀疑
长公主府夜入贼人,安定郡主次日清晨被发现溺毙在荷花池中,而昭容长公主被废了手脚晕倒在自己房中。
此消息传入宫中后,正德帝大怒,不论他和昭容关系如何,一国长公主被人如此对待,打的是整个大周的脸面。
他当即派了御医前往长公主府诊治,谁知道等到长公主醒来时,所有人却发现,她瞎了,而且嗓子也彻底被毁了……
当正德帝匆匆赶到长公主府时,看到的就是手脚瘫软如泥的长公主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躺在床上,张大了嘴,嘴里发出“嚯、嚯”的声音,她双目圆睁,可是却没有任何焦点,而她脸上全是狰狞之色,身子不断在床上扭动,身旁三个侍女都按不住她。
就算心性冷酷的正德帝在看到昭容长公主的样子时,也忍不住心内猛的一缩。
“到底怎么回事,昭容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转头看着身前的太医沉声道。
“回陛下,长公主这是被人下了椴枯草和冥肠花的毒,五识受损。”
“椴枯草和冥肠花,可有解药?”
太医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两种毒草若是单独一种,都不算剧毒,只要配置一些药汤既可解除毒性,可是将两种毒草混合在一起之后,彼此相生相长,毒性比之单独任何一种都增强数倍,若是在刚服下毒药后一个时辰内,老臣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可是长公主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那些毒性已经侵入了长公主体内,坏了她的眼睛和嗓子。老臣也无能为力。”
正德帝神情眼中闪过阴色,“那她手脚?”
“长公主手脚骨头皆是被人用巨力粉碎,筋脉皆断,以后……怕是再也用不上力道了。”
“拿笔也不能?”正德帝追问。
太医摇摇头,彻底浇灭了正德帝心头的那点希冀,若只是手脚筋脉被断,他尚且还有办法将之续接。虽说也不可能恢复到完好时那般自如,可是至少也能做一些不费力气的事情,可是长公主不仅是手脚筋皆断。就连骨头也被寸寸粉碎,他行医数十载,还从未听说过谁人的骨头变成这样还能复原的,此种伤势怕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正德帝闻言之后。眼中浮现出沉怒之色。
那人将昭容变成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想让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让她就算知道是谁害的她也说不出来!
他沉着脸看了眼昭容后,让太医继续替她诊治,而他却是走了几步隔着屏风转身看向陈元,“昭容府中的下人审过了没有,可有问出什么来?”
陈元低声道:“回陛下,老奴已经命人将所有的奴仆下人全部抓了起来。也已经让人分开审过,只得到消息说昨天安定郡主领着林御史家中嫡女林楚楚。还有安岳郡王府的长乐郡主一起来长公主府玩耍,可是林小姐不知何故失足落进了荷花池里,溺水而亡。昨天夜里林家的人从长公主府接走林小姐的尸首时,曾在此大闹了一场,后来长公主说她身体不适,将主院中所有的下人全部谴走,只留下了聂嬷嬷和几个贴身奴婢,今日其他人发现长公主时,那个嬷嬷和几个奴婢也全都死了。”
“你说林孝廉的嫡女也是溺毙在这府中的荷花池里?”正德帝皱眉。
陈元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不仅如此,老奴还问过府中下人,安定郡主溺水的地方,和林小姐溺水而亡的是同一个地方。”
正德帝站起身来,他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有些莫测。
难不成这些事情是林孝廉做的?
他暗中摇摇头,林孝廉此人虽然常常让他头痛,脾气也倔强如牛,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就以御史之名和他死磕,但是不得不说,他绝对是个最称职的御史,清明廉洁不说,更是因为他那一张嘴和对谁都不留情的性子,在朝中除了个别的廉臣之外,与其他人从无瓜葛,更不曾参与任何人的派系之争。
要说那个老古板能有本事将昭容弄成如今的样子,正德帝私心里是不信的,可是此事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林家女儿昨天刚在长公主府意外而亡,林家来大闹了一场,晚上长公主府就出了事情,而且安定郡主怎会如此巧合,偏偏和林孝廉的女儿溺毙在同一个地方,最重要的是,能对昭容下如此狠手却又不杀了她,必定是因为仇恨想要折磨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很难不让他怀疑林家……
“去传召林孝廉来此,朕有话问他。”
陈元点点头,快速吩咐了人前去林家传旨,等到再次从外边进来之时,陈元快速说道:“陛下,安岳郡王府的人也来了,老奴让人带着他们去见了长乐郡主的尸首,安岳郡王妃见到长乐郡主时,被毁的血肉模糊的脸直接吓晕了过去,此时安岳郡王府的人都在外边,说要让长公主和陛下还他们个公道。”
正德帝颇为烦躁的揉着眉心,“让他们先在外边候着。”
说完他屏退了左右,让太医和侍女通通退出去,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入内之后,这才带着陈元走到床前。
昭容长公主此时没了人压制,神情更显疯狂,她身体扭曲着用大腿拍打着床铺,嘴里不断发出嘶哑的叫声,那双眼睛因为被毒物所害,乌青的骇人,而眼中眼球虽然转动,却没有半分光彩。
正德帝见状心中突然升起怜悯,低声道:“昭容,是朕。”
床上的昭容神情一顿,下一瞬疯狂的朝着正德帝扑了过来,只可惜她手脚皆废根本用不上力,刚有动作就摔倒在床上,只能仰着头不断朝着正德帝发出“啊啊”的叫声。
“你能听到朕的声音?”正德帝问道。
“啊啊……”昭容连忙出声,只可惜嘶哑的刺耳。
“既然你能听到朕的声音,朕问你一些关于昨夜的事情,若是对的你就点头,错的你就摇头。”
昭容连连点头。(未完待续。。)
203 殷家人【+38】
正德帝将昭容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想了想开口问道:“昨日林家之女死在你府中,可与你和安定有关?”
昭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那杀安定和伤你的人是否是为了林楚楚报仇?”
昭容快速点头,可是片刻后又连忙摇头,嘴巴张大发出急切的叫声。
正德帝皱眉,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陈元见状试探着说道:“长公主,您的的意思是那些人的确是为林小姐报仇才找上长公主府,只是他们不单只是为了这一件事,那些伤了您的人是和您有旧怨?”否则那些人直接杀了长公主就好了,何必如此作践折磨她,让她又瞎又哑生不如死?
昭容听到陈元的话后,使劲点头,脸上的怨恨让得她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几乎扭曲。
“和你有旧怨?”
正德帝皱起眉头,这也不怪他,如今昭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天下这么多人,昭容这些年在京中地位尊崇,难免有得罪的人,谁能知道那人到底因何会对安定下毒手,这让他如何查起?
昭容听出了正德帝口中的迟疑,她嘴里“啊啊”叫着,身子一直朝正德帝的方向靠拢,那软绵绵的手耷拉在床上,她的身子却一直扭动,拼命想要靠近正德帝,脖颈更是不断的朝前伸着。
正德帝看着昭容的样子,心中疑窦更深。
他和昭容并不是同一个母妃所生,当年他还是皇子之时。昭容就极得先帝喜爱,更因为和阿皖交好的原因,比他们这些皇子还得看重。后来他夺位之时,昭容本难逃杀手,可是她却用殷家之事的把柄活了下来,后来几年她一直安分守己,未曾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将皇库交给昭容管理。
表面上,他对昭容宠信有加。对安定更是视若亲生,京中都以为他们兄妹情深,也因此对昭容也格外敬重。可是唯独他们两人自己清楚,他们虽然算不得仇人,但是关系也远不如表面所显示的那般亲近,甚至彼此都有防备。
按理说昭容此时变成这个样子。她应该最怕的就是被他灭口。可是她却这么急于靠近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他一样……
正德帝心中猛的一动,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伤你的人和朕有关,亦或是那人与朕也有仇?”
“啊啊……”昭容使劲点头,眼底露出些希冀神色。
“是荣阳王?”
正德帝见昭容点头,下意识就想到了荣阳王,毕竟在这京中。与他有仇,又有能耐如此伤昭容的。他就只能想到荣阳王此人,可是转念他自己却直接摇头,先不说昭容和荣阳王原本就比跟他亲近,荣阳王若是想要伤害昭容,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下手,毕竟那时候若不是有荣阳王在旁力保,昭容手中就算有他把柄在,也不一定能够活得下来。
而且荣阳王对于昭容总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歉疚在,这些年哪怕他再想夺取皇位,布置良多,甚至将手脚都伸到了朝堂和皇宫里面,却也从来未曾强求昭容替他做过什么,甚至为了让他放心,荣阳王还刻意和昭容保持距离,十数年不曾相见,他这般行为,好像是在保护昭容。
如此的荣阳王,又怎会突然对安定狠下杀手,又将昭容折磨成如今这个样子?
正德帝双眼微沉,和他有仇,又和昭容有怨会下此毒手的……正德帝心中突然闪过前些时候京中的谣言,还有宫中被偷走的阿皖的牌位,和那天夜里在长街上被假扮殷家后人的死士引出来,最后却又逃掉的那些人,神情猛地凝滞。
“你说的,可是殷家的人?”
昭容点头,听正德帝提起殷家的时候,脸上闪过恐惧之色,嘴里厉叫出声。
正德帝脸色一变,豁然站起身来,果真是殷家的人?!
他原本以为之前的不过是谣传罢了,或是有谁刻意放出流言想要诋毁于他,殷家的人除了殷肇和殷毓秀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绝了,所以就算上一次用假的殷家后人做饵,真的引出了来劫囚,他也从来没想过那人会是殷家的人,只觉得或许是殷家旧部,或是有人想要借着殷家的名号来行事罢了。
可是此时见昭容的样子,正德帝心中却又开始怀疑起来,毕竟昭容不同于别人,当年她常常出入殷家,对殷家的熟悉可以说是无人能敌,孙安或许可能是被人吓疯的,可是若是连昭容都说真的有殷家人,这其中恐怕就真的出问题了!
他正想继续询问,门外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陛下,林大人到了,正在外边等您。”
正德帝脸色微沉,他低头看着床上满脸恐惧的昭容,心中也有些杂乱,如果真有殷家后人活着,那人忍耐布置这般久都未曾动手,却偏偏选在了昨日,难不成,林孝廉和那所谓的殷家人认识?
想到这里,正德帝沉声对着陈元说道:“朕去见见林孝廉,问他一些事情,陈元,你在此询问昭容长公主,务必得出更详尽的事情,看能不能将昨夜的事也问出来……”
陈元连忙应下来,正德帝便出了门朝着前厅走去。
林孝廉进了长公主府后,就满脸憔悴之色的等在花厅里,而在他身旁,则是站着同样满脸悲戚的安岳郡王妃。
长公主被废,安定郡主溺毙,长乐郡主被杀的事情根本瞒不住,早在晨间刚被下人发现没多久,就传了出去。京中门阀世家,朝中众臣一片哗然且不自说,如今若不是圣驾再此,门外又有百十羽林军守着,恐怕早就围满了人了。
林孝廉原本气愤长公主推脱女儿死因,还准备今日和萧元吉之父,大学士萧豫一同进宫告御状,状告长公主包庇凶手,谁知道还没出门就被宫内侍卫‘请’到了长公主府,他在途中自然也知道了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
此时看到同样悲伤的安岳郡王妃,林孝廉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未完待续。。)
204 欺人太甚【+39】
两个同样死了女儿的人相见时都是红了眼圈。
林孝廉闷不吭声的坐在稍远的地方,看着安岳郡王府的人流泪的样子,也差点没忍住老泪横流。
正德帝到了前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面。
他看着林孝廉仿佛一夜间苍老的身形,完全找不到当初那个在朝中处处和他死磕的影子,之前对林孝廉的怀疑不由动摇了一些,若是他真认识殷家的人,若是昨夜的事情真是他们伙同做下的,那林孝廉此时的表情神态也未免太逼真了些。
正德帝走了进去,脚下刻意加重了脚步声,厅内几人纷纷回头,当看到来人是正德帝后连忙跪下。
“参见陛下!”
“起吧。”
正德帝略一挥手,直接走到了上首处坐下,下方跪着的众人这才站起来。
安岳郡王妃看着正德帝,眼中带泪道:“陛下,长乐她……”
“郡王妃节哀,昨夜之事朕也甚感痛心,安定与长乐皆被贼人所杀,而昭容长公主更是被贼人下毒所害,如今双目失明,口不能言,朕已命人严查此事,待到查明真相之后,必定会给安岳郡王府一个交代,郡王妃身子荏弱,不如先行回府,若有消息朕自会派人前去告知。”
正德帝没等安岳郡王妃开口,就直接先开了口,而且每一句都将安岳郡王妃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安岳郡王的儿子,秦白雅的哥哥秦啸闻言。顿时怒气上涌,这些年正德帝处处冷待他们安岳郡王府也就算了,可是此时白雅被害。他居然这么三言两语就想打发了他们,天下岂有这般的道理。
想起当初父亲临去前,再三嘱咐若是他有意外,一定要撑起安岳郡王府,让他要好好照顾母亲和妹妹,如今妹妹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让他怎么和父亲交代!
秦啸猛的站起来。就想开口怒问,一旁的安岳郡王妃却是死死的拉着他不敢松手。
“啸儿……”她满脸恳求的看着秦啸,眼中的哀求之色让满心冲动的秦啸心中猛的揪紧。
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这些年正德帝因为当年父亲战败的事情本就不喜他们,一直卡着不愿让他继承父亲的郡王之位,也正是因为这样,堂堂的安岳郡王府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上无郡王。而他永远都只是个世子,就算拼尽全力护着母亲和妹妹,她们确仍然在暗地里被人欺辱,也正是因为这样,白雅才会处处奉承讨好昭容长公主,为的,也不过是让她能够庇佑安岳郡王府。
如今妹妹没了,昭容长公主也废了。他如果再冲撞圣驾,恐怕安岳郡王府连如今那丁点的安稳也都没有了。
安岳郡王妃见秦啸面露挣扎。嘴角都咬出了血来,她眼中顿时浮现泪意。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年秦啸所受的委屈,别的郡王府侯府世子,哪一个不是鲜衣怒马,嬉笑混世,唯独他却要苦苦支撑着安岳郡王府,她知道让秦啸委屈处处忍让对不起儿子,但是也唯有这样,才能保住安岳郡王府。
安岳郡王妃深吸口气,平复下心中的心疼和怨恨,转身对着正德帝盈盈拜下。
“臣妇谢陛下愿为长乐之事操心,长乐的丧事还需臣妇回府操办,臣妇先行告退……”
正德帝挥挥手,安岳郡王府的人便退了出去,只是秦啸临走前衣袖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转身之后,眼中一片阴沉。
正德帝并未注意到秦啸的反应,亦或是就算注意到了,他也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这些年若不是怕被人议论他刻薄寡恩,不念旧臣之情,安岳郡王府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林卿,朕已知道昨日事,节哀……朕今日让你过来,是想问你些事情。”
林孝廉听到正德帝提及林楚楚的事情,脸颊颤抖了抖,眼中差点憋不住泪水,他连忙躬身朝着正德帝说道:“谢陛下关怀,陛下想知道什么尽可问,微臣知无不言。”
“林爱卿也应该知道了长公主的事情吧,朕得知林卿昨夜曾来过长公主府,不知道当时可有发现有何异样?”正德帝问道。
林孝廉神色微震,片刻间便变了颜色,他瞪大了眼看着正德帝说道:“陛下怀疑长公主府之事乃是臣所为?!”
正德帝看着林孝廉的神色,那里面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显然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怀疑他,他心中的怀疑又松懈了些,却仍是淡淡道:“朕也不想怀疑你,只是此事太过巧合,昨日林楚楚在昭容府中意外落水而亡,夜间长公主府就出了事情,而且安定也是溺毙在荷花池中,或许你还不知晓,朕已经找昭容府中下人核实过,安定溺毙的地方,和林楚楚落水而亡是同一个地方,丝毫不差,朕想不到除了为林楚楚报仇的人,还有谁会在杀人的时候去专门做此等事情。”
林孝廉微张着嘴,他的确知道安定郡主死了,昭容长公主也被伤了,可是详细的却不太清楚,此时听到正德帝说安定郡主溺亡的地方居然和林楚楚是一个地方,心中猛然颤抖起来。
这种事情就算连他也不相信是巧合,正德帝怎会相信?
“朕对林爱卿当然是相信的,只是难保没有别人会借此事生事,到时候平白连累了林爱卿,林爱卿昨日将林楚楚带回府后,可曾有见过谁?”正德帝淡淡道。
林孝廉猛的一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昨天夜里匆匆赶到府上的薛柔,他曾经不止一次从女儿和夫人口中听到那个女子的名字,而且当时薛柔离开的时候,那满身的寒气和戾色至今想来还让人心有余悸,而且她昨日从林府出来后就直接来了长公主府,那这里的事情……
林孝廉心中急转,面上却丝毫不露。
他只是皱眉微微闭眼,看似好像在想昨日的事情,实则却是借机掩饰刚才的骇然,等到片刻后,他睁开眼略显颓然地开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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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御史归心(上)【+40】
“昨日微臣带着小女的尸身回去后,的确有一些平日楚楚母亲交好的夫人贵女去过府里,还有住在附近的人家,不过她们都是稍待了片刻,给小女上了柱香就离开了,后来萧学士和元吉去了微臣府中,他们此时还在微臣府中。”林孝廉沉声道。
“夫人贵女?都有什么人?”
林孝廉开口说了昨夜几个曾去了林家治丧的人家,其中有朝臣命妇,也有一些京中勋贵。
他没有刻意隐瞒薛柔曾去过,只是将她去的时间稍稍变动了一下,先说的朝臣命妇,后说的薛柔,而在提起她时也更是寥寥带过,薛柔的名字混杂在一大堆前去治丧的人名字当中,半点都不起眼,所以就算是正德帝一直认真听着,听完后也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来。
“陛下,可是这些人中有何不对?”
“没有,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又怎会是殷家……”
正德帝脱口道,可是话还没完,他就猛地顿住,然而对面站着的林孝廉却是骇然瞪大了眼,心里疯狂叫嚣……殷家……哪个殷家?能让正德帝如此小心对待的,莫不是二十年前被灭族的殷家……然而他却不敢开口问,更是不敢让自己露出半点异色,只是脸上的神色怎么看怎么扭曲。
正德帝看着他故意提及殷家之后,林孝廉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骇然神色,到了此时才能真的确定,眼前的林孝廉真的和那个所谓的殷家后人没有关系。否则他也不会在听到殷家的时候反应这般强烈,以他所知道林孝廉的性格,如此反应根本是伪装不来的。而昨天的事情,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没了试探的兴趣,他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你且回去吧,林楚楚的事情朕会命人去查。”
林孝廉连忙跪下道:“谢陛下体恤,微臣告退。”
林孝廉走后,站在外边许久的陈元才走了进来。正德帝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样,可问出些什么?”
陈元无奈摇摇头。“长公主如今什么也说不了,就连比划都不行,老奴试探着说了许多,她却都只是摇头。刚才太医让侍女去帮她换药。结果她吓得尖叫,而且还突然咬了人,老奴问了太医,太医说是长公主或许是因为受了惊吓,再加上那毒药本就损人五识,她如今的神智有些……所以陛下,老奴觉得长公主的话恐怕也做不得准。”
正德帝闻言敲了敲手指,虽然陈元如此说。可是他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更深。他隐隐觉得昭容方才的表现怕是真的在提醒他什么事情,只是她如今的情况却丝毫不能表述……
想到此处,正德帝不由烦躁的站起来,“命太医好好照顾昭容,务必让她尽快好起来,若是能让她开口说话,或是提笔写字,朕重重有赏!”
“是,陛下。”
陈元也知道殷家是正德帝心中的禁忌,说是逆鳞也不为过,这些年京中因此就算连个殷姓之人都没有,如今接二连三的出事,眼下就连昭容长公主也说是殷家人回来了,他怎能不怒,毕竟当年的事情若是被揭穿开来,到时候怕是整个大周都会动荡起来。
林孝廉从长公主府出来之后,整个人显得浑浑噩噩的。他心中不断想着往日里薛柔入京后发生的时候,还有昨夜长公主府的事情,又联想出之前正德帝脱口而出的话,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几乎要跳出来。
他舍弃了马车,一个人走在街上,只希望能让自己冷静冷静。
“林大人。”
人群之中,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林孝廉。
林孝廉思绪被打断突然一惊,回首时却发现身后站着个陌生男子,他从未见过。
“林大人,我们世子请林大人一叙。”
林孝廉皱眉,“世子,你是?”
那人闻言说道:“我是安岳郡王府的人。”
林孝廉听说是安岳郡王府,顿时就想起了刚才见过的郡王妃和世子秦啸,想起他们和自己一样痛失爱女,林孝廉便不忍拒绝,况且他也有些话想要问安岳郡王府的人,所以他点点头说道:“好,你前面带路吧。”
那人朝着林孝廉行了一礼,这才带着林孝廉去了不远处的茶楼,而他们刚进茶楼之后,身后便出现两道人影在茶楼下徘徊。
“陛下让咱们跟着林孝廉,看他从长公主府出来去了哪里,眼下他跟安岳郡王府的人在一起,还要不要继续跟下去?”其中一人问道。
另外一人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去回禀陛下,我在此处守着,万一有什么事情也不怕出了篓子。”
那人闻言点点头,快速朝着皇宫而去,而留下的那人则是进了茶楼,要了壶茶便在楼下坐了下来,只是眼神一直落在上了二楼,林孝廉走进去的那个厢房之内。
林孝廉被人引着走到房内,就看到安岳郡王妃和秦啸都在那里,见到他进去之后,秦啸拱手道:“见过林大人。”
“世子多礼了。”
林孝廉摆摆手,又朝着安岳郡王妃行了一礼后,这才说道:“不知世子找我来可有何事?”
秦啸闻言却没回答,他只是朝着刚才引着林孝廉进来的那人看了一眼,那人立刻走了出去,站在门外守着,而秦啸更是直接关了身旁的窗户。林孝廉十分不解的看着秦啸谨慎的举动,莫名道:“秦世子,你这是?”
“不瞒林大人,今日想要见您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秦啸走到一旁的隔间处,对着里面说道:“薛姑娘,出来吧……”
薛姑娘?
林孝廉面露惊愕,他转头朝着秦啸身后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玉兰云雾烟罗衫,容颜绝色却略显冷清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那样貌,赫然正是昨日才见过的薛柔。在她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梳着双环髻,穿着浅绿衣衫,打扮像极了丫鬟,只是此时面附轻纱,而衬着薄纱还能看到那脸上好似隐有红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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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御史归心(中)
薛柔看着满脸愕然的林孝廉,朝着他点点头。
“林大人。”
“你……怎么会是你?”林孝廉张张嘴道。
方才在长公主府里,正德帝的一番话对他冲击太大,他此时心中隐有猜测,眼前这女子会不会真的是殷家人,所以他明明比薛柔年龄大上许多,可是眼底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紧张之色,而且在紧张之后,还有深深的戒备。
若此女真是殷家后人,那和她扯上关系动辄都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他不敢轻忽,若不是想从薛柔那里知道楚楚的死因,他此时早就起身离开了。
薛柔看着林孝廉的神色,便猜到了他或许已经知道昨夜长公主府的事情为她所为,而且今日正德帝去了长公主府的事情她也知晓,以正德帝的手段,他未必不能从又瞎又哑的昭容那里套出一些话来,他若知道一些事情,必定会试探林孝廉,而林孝廉对她有所防备也在情理之中。
“林大人不必担心,无论薛柔做了什么,都不会牵连到林家,更不会伤害楚楚的亲人。”薛柔淡淡道,“我今天前来只是有件事情想要告知林大人,我觉得无论如何,楚楚的死因你们都有权利知晓。”
“白雅……”
薛柔转头看向身旁的丫鬟低声唤道,就见到那丫鬟上前两步解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后面的面容,她面上虽然覆盖着极为恐怖的红斑,让人觉着心惊胆颤。可是若有熟悉秦白雅的人强忍下心中惧意仔细去看,仍能发现那红斑之后,眉宇之间和秦白雅一般无二。
秦白雅满身内疚的朝着林孝廉行了个礼。“林大人。”
“你是……长乐郡主?”林孝廉猛的站起身来,颤抖着嘴唇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你不是昨夜死在长公主府了吗?”
“昨日我的确应该死在长公主府上,就算是不死,怕是也会变成昭容长公主如今的模样,只是我侥幸被薛柔所救,为了要保安岳郡王府上下安宁。白雅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诈死之后跟随薛姑娘回府,如今脸上这些红斑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所用。”秦白雅柔声说道。
安岳郡王妃和秦啸听着秦白雅的话。虽然方才已经经历了一次,可是此时再听一次眼底仍旧犹有后怕,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昭容长公主变成什么样子,可是早间的传言却也略有耳闻。再加上之前正德帝所言。他们大抵也能猜出昭容如今是何等惨状。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若是昨夜薛柔没有及时赶到救了秦白雅,此时遭受这一切的就全都是她。
林孝廉心头惊骇,“你是说,昭容长公主想要对你下毒手?”
“是的,她想要让我从此说不了话,只因为我亲眼看到安定放任呼延宜凌害死了楚楚,长公主想要保护安定。怕我泄漏她的秘密,所以毫不犹豫的舍了我……”
秦白雅自从昭容长公主想要舍了她保护安定开始。便不再称呼她为姑母,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孝廉,包括白日安定是如何支开她,引着林楚楚看到了正在密会的禹王和呼延贺,被呼延宜凌泄愤溺死,后来夜间昭容长公主原本想要害他,薛柔是如何救的她,而安定后来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她也丝毫没有隐瞒。
林孝廉听着秦白雅口中的讲述,面色越来越苍白,而口中呼吸却越来越重,许久之后,他重重跌坐在椅子上,面露惨然
他没想到,小女儿的死居然是为了这个,仅仅因为她和萧元吉订了婚约,安定郡主居然就因嫉恨故意引她前去撞破了禹王和呼延贺的事情,还有呼延宜凌,她怎么如此狠心,如此狠心活活溺死了楚楚……
她还那么小,她还没过十四岁生辰……
想到往日楚楚娇憨着叫他爹爹的样子,林孝廉再也忍耐不住,埋首在掌间泪水横流,那痛苦的呜咽声更是让得房内几人闻之心酸。
安岳郡王妃和秦白雅也是泪流满面,而秦啸则是红了眼眶。
薛柔紧抿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中泪意翻涌出来,她深吸口气压下眼中的酸涩,对着林孝廉说道:“林大人,楚楚不会希望看到你伤心难过的,她那般喜欢笑容,想必总是希望你们都能开开心心。”
林孝廉却只是埋首在掌间。
许久之后,房内呜咽之声渐停,林孝廉红着眼看着薛柔说道:“薛姑娘,谢谢你。”
薛柔摇摇头,“楚楚叫我一声姐姐,我也真心拿她当妹妹疼爱,今日我让白雅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谢我,我只是觉得你们有权利知道楚楚的死因,而且正德帝之后必定会找机会再来试探于你,你若是想要保林家上下平安,最好回去和家中之人通个气,千万别说漏了什么,否则我倒是没关系,自有办法脱身,但是你们却会恐怕会出事情……”
林孝廉听到薛柔提及正德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看了看秦啸两人之后却是憋了回去。
薛柔见状神色微动,却没说什么,她只是对着安岳郡王妃和秦啸说道:“为了保护白雅,所以今日才会在等到你们见过正德帝后才通知你们,否则以正德帝的精明,他必定能看出其中破绽,不过如今京中白雅是不能留了,认识她的人太多,万一被人认出来,安岳郡王府承担不起其中的风险。”
安岳郡王妃不舍道:“就不能让雅儿留在薛姑娘府中吗?”
薛柔摇头,“我来京中也有要事要办,而且昨夜之事虽然我已经尽量料理好了手尾,但是若真要细察未必就不会查到我身上来,所以白雅在我府中也并不全然安全,我会在这几日内想办法将她送往云州,到时候将她安排在麓山书院里,那里十分安全,就算是有朝一日白雅的事情暴露出来,正德帝也动不了那里,而且郡王妃和世子若是想念她了,大可借口前往麓山书院之便前去相见。”(未完待续。。)
207 御史归心(下)【+41】
安岳郡王妃见薛柔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昭容长公主出事,安定郡主溺死,若是秦白雅还活着的事情被人撞见,到时候不只秦白雅会没命,就连安岳郡王府也会因此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这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天子脚下,她只要一日留在京中,便一日陷在危险之中。
可是麓山书院却不同,麓山书院所在的云州虽在大周境内,但是麓山书院为天下两大书院之一,摒弃门户之见,广招天下文人士子,而从麓山书院走出来的人不只在大周为官为将,就连北戎和南楚也比比皆是,院长鸿儒先生更是素有天下文人之师之称,其言其形能影响天下清流士子,若正德帝轻易动了麓山书院,便是与天下士子为仇,所以秦白雅如果能去麓山书院,绝对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林孝廉听薛柔说将秦白雅安排至麓山书院也是动容,他突然想起当初林夫人曾说起过,薛柔身边有个才貌不输大家贵女的婢女,乃是鸿儒先生亲传弟子,此时再听薛柔这般轻易便能将秦白雅送入麓山书院,心中的怀疑更深,那麓山书院并非谁人都能进去,鸿儒先生更是避世许多年不见外人,薛柔区区一女子又怎能得鸿儒先生另眼相待?
秦啸却没林孝廉想的那么多,他见薛柔替自家妹妹安排好退路,又保全了安岳郡王府。直接站起来朝着她行了个大礼。
“秦啸代妹妹谢过薛姑娘救命之恩,今后但凡姑娘有所差遣,秦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薛柔并没回避。也没有谦虚说不用,而是面色冷清理所当然的受了秦啸这个礼。
林孝廉见状更显诧异,略带审视目光看向薛柔。
别人或许都以为秦啸性子软弱,不争不抢,就算面对正德帝刁难之时,也从来都是忍让退避,可是林孝廉却很清楚。秦啸实则却是心高气傲之辈,而且自尊心极重。他的才能丝毫不输给有京城第一公子之称的沐恩侯世子沐炀,否则他怎能在安岳郡王出事之后。凭借稚嫩双手扛起了整个郡王府,他比沐炀差的,只是有一个有权势又得皇帝宠信的父亲罢了。
若是秦啸和沐炀异地而处,秦啸一定能比沐炀做的出色。而沐炀却不一定能做到秦啸所做的。
如此性格的秦啸。他既然道谢,便是真的道谢,和其他那些人所谓的客套完全不同,而薛柔若不受了他这一礼,秦啸心中便会觉得她看不起他,但是薛柔受了这一礼后,秦啸便会对她另眼相看。
果然秦啸面上的神色更真切了几分,他面带几分疑惑道:“薛姑娘。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秦世子想问什么?”
“你既已经下手杀了安定郡主,为何又要留昭容长公主一条性命。殊不知有她在,便有暴露你的危险,若是有一日正德帝找人治好了她,你岂不是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秦啸沉声问道。
薛柔淡淡摇头,“不会有那天的……”
秦啸不解,就连秦白雅和安岳郡王妃也有些不太懂薛柔的意思,唯独林孝廉心中一震,他手心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心里某个念头不可遏止的疯涨起来,难不成……薛柔准备对皇室动手了?
“王妃,你们此次回府之后,切莫露出痕迹来,该办的丧事还是要办,而且要办的越大越好,越隆重越好,最好是闹的人尽皆知,秦世子,而你如果愿意的话,借这次机会也能让正德帝松口,让你继承安岳郡王的位置。”薛柔淡淡道。
秦啸神色猛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薛柔,而薛柔只是朝着他招招手,将手中一封信笺,交给了他。
“具体如何做里面写的很清楚,秦世子回府之后再看即可,只要你和安岳郡王妃能照着上面所言行事,我有八成把握,正德帝一定会主动提及让你继承郡王之位,而且还会给安岳郡王府一些补偿。”
秦啸有些呆滞的接过那封信,明明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不知道为何,看着薛柔那淡定从容的神情,他下意识就觉得眼前这女子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沉默半晌后说道:“薛姑娘为何这般帮我?”
薛柔淡淡道:“我并非帮你,继承郡王之位也并不一定是好事。”
秦啸皱眉看着薛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薛柔话里有话,他想要问清楚,可是薛柔脸上的冷清之色却让他清楚知道,就算他开口去问,薛柔也不一定会回答,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有秘密,可是他并非是没有分寸之人,薛柔和安岳郡王府无亲无故,她肯救白雅,肯帮他夺回郡王之位已是人情,他凭什么奢望薛柔在他继承郡王之位后还要替他扫平一切?
接下来薛柔便沉默不语,秦白雅同安岳郡王妃说了一会儿话后,秦啸便带着郡王妃告辞离开,出去的时候,郡王妃和秦啸都是面露哀戚之色,安岳郡王妃更是眼睛红肿,被秦啸扶着才缓缓走出茶楼。
两人在经过之前一直跟着林孝廉的那个人时,秦啸故意沙哑着嗓音道:“陈川,去把楼上的茶钱结了,吩咐这里的人不许上去打扰林大人,让他一个人静会……”
安岳郡王妃想起林家那个乖巧的女孩,低声哭起来。
“母亲,回去吧,妹妹的丧事还要办。”
安岳郡王妃点点头,满面凄楚的被秦啸扶着上了门外的马车,而方才那个还准备趁机上去看看的人再次坐了下来,他想起情报中所说林家对那个嫡女的疼爱,再联系方才秦啸所言,怕是安岳郡王府的人和林孝廉在此是说两府贵女之死的事情,此时林孝廉伤心至极,必定还会在这茶楼中呆上许久,既然如此,他只需在下面守着即可。
房间之中,秦白雅去了隔间,外间只剩下薛柔和林孝廉。
薛柔看着林孝廉欲言又止的样子,替他倒了杯茶水之后说道:“林大人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即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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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愚忠【+42】
林孝廉沉着眼问道:“你到底是何人,又为何来京?”
薛柔手指把玩着茶杯,静静看着林孝廉,神色清冷。
林孝廉好似也没想要薛柔回话,就径直说道:“从你来京之后,京中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情,但凡与你有过接触的朝臣没一个有好下场,就连薛侍郎一家也不例外。我很感激你能为楚楚报仇,但是我相信,你对长公主府出手必定并非全是为了楚楚,否则你不会为了折磨长公主而留她苟活于世,薛柔,你到底是谁,来京城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孝廉说话时,双目紧紧看着薛柔,想要看到她脸上哪怕有半分色变,可是许久之后,他却失望了,眼前的女子眉眼清亮,脸上依旧如之前一般浅然,连半丝异常都没有。
薛柔抬眼看着林孝廉神色,突然嘴角轻扬道:“正德帝都与你说了什么?”
“你果然是故意的!”林孝廉面露惊容。
薛柔手指轻转,“林大人此话何意?”
林孝廉颤微着手指紧紧抓着手里茶杯,丝毫不觉得那滚烫的茶水已烫的掌心通红,他只是看着薛柔一字一句道:“你故意留长公主一条性命,并非只是想要折磨她而已,你分明是想借长公主的事情来告诉陛下你们回来了,长公主虽然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但是只要陛下有心,他未必不能从长公主那里套出昨夜所来之人的身份,但是长公主又不能详说。陛下就算知道了也猜不到具体是谁,你这分明就是给陛下心头扎钉子,故意露出破绽。所求的不过是想要让他寝食难安!”
“寝食难安?林大人你想多了。”薛柔淡淡扬眉,嘴角露出抹讽刺来,“正德帝的心比你们知道的要大的多了,他这些年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就连一直跟随他的魏坚,当年背叛北戎扶持他登上皇位。他不照样说拿下就拿下,说舍弃就舍弃,一切不过是为了那张皇位罢了。你几时可曾见到他有寝食难安过?”
林孝廉张张嘴,他想要辩驳,可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些年正德帝登基后,因为当初他登基时名不正言不顺。反对他的人不少。可是那些人都被他一个个清除,但凡有所牵连者,绝不容情,而为了巩固皇位,为了让朝中众人臣服,他也没少做一些心狠手辣的事情。这些虽然外人不知,正德帝也掩饰的很好,可是他们这些从最初便一直跟着侥幸活下来的朝臣又有几人不清楚?
薛柔看到林孝廉脸上神色。淡淡道:“林大人,我留着昭容的确是为了正德帝。可是有一句话你却说错了,我不是要让他寝食难安,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回来了,我要让昭容亲眼看着,看着我毁了霍家,看着我如何亲手拿回他们霍家欠我们的。”
“你……你果然是……果然是……”
林孝廉脸上瞬间变色,他手中茶杯砰的一声摔落在桌上,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他没想到薛柔会这么干脆的承认了下来,她虽然没有明言她是殷家后人,可是那几句话却等于变相承认了,她回京之后,就是来找正德帝,找霍家报仇的,林孝廉想起去年冬雪之时,薛柔入京之后发生的一切,心中满是骇然,若这一切都是她所谋划,她分明是想要让整个霍家,让整个皇室都为殷家陪葬。
林孝廉豁然站起身来,他虽然感激薛柔替林楚楚报仇,也感激薛柔为林家冒险,但是他绝不会因此就背叛朝廷,背叛大周,更不会背叛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先帝,他不由厉色道:“薛柔,二十年前旧事早已尘封,殷家之事也全是殷相咎由自取,我念你和楚楚之谊,今日之事就当我从未听到过,你即刻离开京城,若你还在京中兴风作浪,我必定会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禀告陛下!”
薛柔闻言笑起来,那笑容说不出的讽刺。
“你笑什么?!”林孝廉怒道。
薛柔同样站起身来,她冷淡的看着林孝廉,眼底满是讽意。
“我笑林大人愚忠,笑你辜负了先帝知遇之恩,笑你枉为御史之责,我殷家咎由自取,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薛柔手中茶杯猛的放在桌上,“林大人,殷家守护大周数百年,殷相更是与先帝情同兄弟,你当真以为,殷相会连同安王弑杀先帝?你当真以为,殷家会和北戎联合,只为那一个皇位?若当真要那皇位,朝中八成官员都是殷相门生,殷家百年世家财可倾国,区区一个皇位何需联合北戎行事,还会被霍建成抓了把柄,拿到那所谓的通敌之函?!”
“你……”
“你看看吧,看看这是何物,看看当年先帝到底为何而亡,林孝廉,若非是为了楚楚,若非为了她那一声‘姐姐’,单就你今日所言,我就会杀了你,我殷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摘!”
明黄色的绢布被扔在了林孝廉眼前,那陡然露出的字迹让得林孝廉如遭雷击。
他手忙脚乱的将绢布打开,就见到上面全是先帝的亲笔字迹,而上面所写的东西,却让得他差点跌倒在地。
这是一封圣旨,而且是先帝当年逝世前亲手所写,上面盖着带有九州麒麟玉的完整玉玺,这圣旨是先帝写给殷绍的密旨,让他在安王登基之后昭告天下,也正是当初薛柔不久前在常宁宫中取出的两样事物之一。
今日来见林孝廉前,薛柔思虑再三还是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只因为她知道林孝廉是忠臣,他对先帝忠心耿耿,所以连带着对正德帝也一样,若不让他知道一些内情,她在林家落下了太多的手脚,林孝廉又并非蠢人,他只需仔细思量便能猜到她的身份,届时为了他所谓的忠心,林孝廉必定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不想让楚楚的亲人枉死,更不想让楚楚的亲人死在她手上。(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试试看能不能再写一章,胳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