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兰商道
之后的两三个小时里,雨量一直持续,汽车沉没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条小河,流向正是我们预判的方向。
张扬掏出手机对着自己自拍,完了还把手机递给蝈蝈,蝈蝈照做完了之后就递给了我,我看他们俩都在看着我,而且表情很严肃,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举着6s拍了一张,然后手机继续传递下去,直到这部手机再次回到张扬手里时,雨忽然变小了,而且,云层开始散开,我看看表,早上七点。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一夜,说也奇怪,我居然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按照我对自己的了解,我是一个生物钟绝对准确的人,不可能整夜都没有困意的。
眼神略过正在营地外站着望天的蝈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晚黑乎乎的东西,那个味道,娘的,被这小子忽悠了。
沙漠的天气就是这样,下了一夜的大雨,太阳一出来,照样是干裂干裂的感觉,脚下的沙层照例是被晒得一点水分都没有,一眼望去死气沉沉的。
临时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刚刚送来的专用迷彩服,布料和制作工艺与上次去云南时江沅给我的那一套一模一样,看来,这个组织的人行动时穿的都是一样的。
沙坑边上,张扬戴着一副墨镜,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大声喊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一群人大声回应着:“准备好了。”
张扬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纵身跳下沙坑,他身手很好,落在那辆汽车车顶上时很稳,接着是蝈蝈和我。
我们三个跳下去之后,又迅速跳下车顶,到了下面我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条地下通道,若不是这场大雨冲掉了堆积在这里的沙子,这条地下通道恐怕很难被发现。
我们打开手电在张扬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开始往深处走,这里因为是在地下,温度低于地表将近8摄氏度,所以我们一时还不能适应,几个年纪小的在后面窃窃私语,我也装作没听到。
脚下依旧是厚厚的沙层,我们走了十几分钟,这个地下通道除了沙子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发现,这时,张扬身边的一个顾问开始发出质疑,他说了一堆英文,我虽然听不懂,但听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友善。
张扬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当那个顾问叽里呱啦的说完之后,张扬单手摘了墨镜,然后非常高傲的看着他,同样用流利的英文回应着,同时,那个顾问开始焦躁,我甚至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队伍因此停下来,蝈蝈一直默默的靠在一边,时而看看张扬,时而低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我因为好奇张扬和那个顾问的对话内容,又不好意思去问其他人,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蝈蝈这边。
“那个,他们,在说什么?”说着,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其实我知道他不渴,只是找个台阶罢了。
蝈蝈很不屑的看了眼那个顾问,小声对我说:“他叫乔,是张扬花高价请来的一个顾问,他们刚才是在争论这条地下通道的问题。”
我点点头,“这个乔,他是哪国人啊?我看他长得跟咱们差不多啊。”
蝈蝈忽然一笑,说:“你自己都说了,他和我们长得差不多,你说他是哪儿国人呢?”
我“哦”了一声,扭开矿泉水喝了几口,把剩下的又放回背包里。
争论一直在继续,我忽然觉得很奇怪,这个张扬看着高傲的很,怎么对这个乔这么有耐性,在看这个乔,怎么看都有点儿像电视剧里演的特工。
正想着,忽然听见张扬叫我,然后那个叫乔的人也朝我招手,同时嘴里还叽里呱啦的说着一堆英文,我也只是边走边冲他笑了下表示回应。
张扬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竹管里拿出一张图纸,这张图纸画的十分精密,而且在这张图纸上,我看到了几个非常熟悉的字,那是江沅的笔体。
“古兰商道横穿西夜古国,然后于玉带河源头会合于南道,这条古商道在玉带河源头的地方,实际上还有一条地下通道,我们所在的位置,正是这个地下通道的入口。”我指着地图对那个乔说道。
那个乔似乎真的听不懂中文,他很茫然的看着我,张扬在旁边把我的话翻译了一遍,那个乔听了之后显得异常震惊,他的情绪非常激动,同时指着那个地图上标有红色圆圈的地方,对我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然后朝大家喊了一声“go”。
乔带着几个人跳上汽车顶,然后有朝我们比划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然后就走了。
我被他弄糊涂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蝈蝈和张扬,“发生什么事儿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张扬显然是有些生气,不过他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面对我的问题,他选择微笑而不做任何言语上的回应。
乔的事情让我有些担心,就在我们耽搁的这段时间里,谁也没注意到入口发生的变化,轰隆一声,有伙计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报告,说是入口被流沙覆盖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了,当时有人提议用工具挖开挡在入口的流沙,惊慌之下也有不少人响应,眼看他们就要行动的时候,一个伙计忽然捂着自己的喉咙倒在众人面前,不到半分钟,他就不动了。
这种情况下,人的内心难免会出现波动,队伍中开始出现骚动,我放下背包走到那个倒在地上的伙计跟前,翻过他的身体时,我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坐在地上,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他的脸.....”我坐在地上手指着那个伙计的尸体,转头对蝈蝈说:“通知所有人,不要靠近墙壁。”
话音未落,又一个靠墙而站的伙计捂着喉咙非常痛苦的倒在地上,我几乎是爬过去的,他此刻神智尚算清醒。
“兄弟,兄弟,坚持住。”
蝈蝈单手扳开那个伙计捂在脖子上的手,然后用匕首横着划开伤口,手指一勾,居然勾出一条黑色的虫子,那条虫子还活着,此刻,正在蝈蝈两指之间扭动着黑色的身躯。
“沙漠之魂。”张扬边说边往这边走,脸上依旧是充满自信的笑,“我的判断是不会错的,乔,你输了。”
那个伙计在蝈蝈的紧急治疗下,缓了缓,居然清醒过来,我随身带着药箱,学着木卓的样子给他包扎。
这边刚消停了,忽然听见另外一边又开始尖叫连连,刚刚那个伙计的尸体居然在缓慢移动,我和蝈蝈看在眼里却不敢贸然上前,眼看着这具尸体在我们面前缓缓经过,越走越深。
第八章 古道中的秘密
会走的尸体,浑身长毛的黑虫,这让我不得不联想到在云南经历的一切,想到云南,想到那座地下星宫,想到现在生死不明的江沅,我忽然觉得,冥冥中,我早已经置身于巨大的漩涡中,只是在我的身边有一股势力在保护,让我平平安安的过了二十几年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这个保护我的势力不在了,这些在我身边伺机而动的人开始走进了我的生活,也许,这就是我大伯说的,宿命。
尸体平躺在地上缓缓移动,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蝈蝈和我很默契的抽出靴子中的短刀,一前一后的插在尸体移动前后方,说也奇怪,可能是因为短刀挡住了尸体,现在终于不动了。
我和张扬还有蝈蝈三个人分别站在尸体的头,脚还有中间的位置,张扬也抽出自己靴子中的短刀,伸进尸体背部的位置,他读秒的时候和江沅,张媛一样,都喜欢用数字,而且,他们读秒时无比转注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萧老板。”蝈蝈轻唤一声。
“啊?”我有些恍惚。
“你在想什么?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都必须集中精神,我们合力把尸体翻过来,要注意了。”
蝈蝈说话的语气并不是责备,而是带有一种关心,这和他当时在铺子里的时候很像。
尸体下方,密密麻麻的黑色毛毛虫,这些虫子已经啃食了尸体背部的所有皮肉,森森白骨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张扬打着矿灯靠近些去观察那些黑色的毛毛虫,我担心他会被毛毛虫袭击,想上去提醒他,可是蝈蝈却拉住我,他朝我无声的摇摇头,意思是不要多言。
所有人都很安静的围在一边,张扬用小手指的长指甲轻轻挑起一只黑色毛毛虫,我这才发现,这家伙的小拇指指甲出奇的长,就好像是电视剧里后宫妃嫔们带的护甲一样,那只毛毛冲蜷缩在他的指甲上,不大一会儿就挺直了身子掉在沙地上,死了。
“兄弟们,我们的第一站古兰驿站找到了,留下一队人清理入口的流沙,剩下的跟我走。”
张扬的命令在这里就像圣旨似的,无论对错,这些人都是无条件遵从,十来个伙计得令后往出口方向走,而剩余的七八个人还有我们三个就在张扬的带领下继续沿着地下通道走。
期间,我不断地提醒大家千万不要靠近两边的墙壁,可即便是这样,在我们走了大约五六分钟之后,依旧是有伙计被这种毛毛虫暗算,好在蝈蝈反应极快,及时帮他们取出钻到皮下的虫体,这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这条通道一路笔直向下延伸,而且越往下走,脚下的沙层就越薄,而且两侧的墙壁越来越奇怪,刚开始还是很普通的土黄色,走到后面居然开始出现壁画,蝈蝈对壁画很敏感,他在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叫住了所有人,走在最前面的张扬听到蝈蝈的声音后也立刻折返回来。
张扬微笑着看着蝈蝈,“千先生。”
蝈蝈全神贯注的拿着自己的工具开始复原壁画,这一幕,几个月前我刚刚见到,那个时候的蝈蝈,也是这样在危机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复原壁画,现在的他,不知道又会给我们复原出一副怎么样的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是集中精神的站在蝈蝈四周,没有任何懈怠。
我不禁感叹,张扬手下的人可比江沅去云南带去的那帮兔崽子强多了,至少人家各个忠心耿耿,在蝈蝈复原壁画的十来分钟里,他们就像一道铁打的人墙保护着他和这面即将完工的壁画。”
张扬本来是一直站在蝈蝈身后的,这会儿不知为何忽然走出了保护圈,看到我一个人在一旁发呆,就过来找我聊天。
“萧老板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震撼的场景吧。”
我沉默的看着蝈蝈,说:“不是,在云南,我们误打误撞的闯进了一座商周墓,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些情况,紧急情况下,他也是这样用他的工具箱在短短二十四分钟内复原了一整张壁画,让我从壁画中参悟玄机,打开了机关,救了所有人。”
张扬略显惊讶,不过他还是微笑着看着蝈蝈,说:“千珏的最好成绩,是他在十九岁的时候,在一座汉代古墓里复原了一副长约十四米的壁画,你知道他用了多少时间吗?”
我想都没想,“9分钟。”
张扬略显遗憾的摇摇头,“是8分55秒。”
我一笑,并未过多言语。
蝈蝈这次复原的壁画用时33分钟,这样的成绩对他来说已经很慢了,不过在场的所有人依旧是一阵惊呼,我和张扬立刻赶过去,我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整幅壁画以黑白为主,滚滚黑云中,一张惨白的脸隐藏在黑云之下,双目微睁,俯瞰大地。
而壁画中,代表地面的部分则是黑色为底,森森白骨堆积如山,黑白两色分明更增加了这幅壁画的诡异。
蝈蝈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他把所用的工具收回自己的工具包,然后用手简单的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
“辛苦了。”张扬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让我的兄弟们大开眼界了。”
蝈蝈勉强笑了笑,我看的出来他很累,于是借口给他拿水就带他离开壁画那边,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看他大口大口的喝水,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小子的手伤是不是还没好,不然,这样一幅色调简单的壁画你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成绩不及格啊。”
我开玩笑似的话,似乎触动了他什么,蝈蝈沉默了一瞬,用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臂,说:“手臂的伤并没有影响到我,我之所以会用了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这幅画的意境,太难控制了。”
“意境?”
张扬听到我的话,从壁画前缓缓走来,边走边说:“这幅壁画虽然简单,但它要表达的意境才是这幅壁画的关键。”
我问道:“那这意境是什么?张大少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张扬嘴角上扬,大手一挥,“一队的兄弟们在挖沙子,我们也不能呆在这儿浪费时间,萧老板,古兰商道中地通阴阳的关键,就在古兰驿站,我们现在先去古兰驿站看看,或许可以为我们铺上一条通往西夜王陵的捷径。”
第九章 沙漠珍珠
“老,老,老,老板。”
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张扬十分头疼。
他很不耐烦的停下脚步,懒洋洋的转过身站定,翘了翘下巴,“又怎么啦?”
我认得这个伙计,他叫辣子头,四川人。
辣子头咽了咽口水,大口喘气,“老,老板,死人。”
张扬很无奈的捏捏自己的眉心,似笑非笑的看着辣子头,“再说一遍。”
辣子头立刻吓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边指着入口的方向,一边说:“好多死人,我们挖出来好多死人。”
此话一出,队伍中有惊慌,有嘲笑,也有不屑。
蝈蝈很警觉的看了下入口的方向,虽然我们已经走的很深,看不真切。
“我过去看看,你们继续往前走。”蝈蝈说完转身就走。
我一看蝈蝈要过去,立刻也跟上去,说:“那我也跟着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蝈蝈只是看了看我,并未拒绝。
张扬想了一瞬,忽然出声阻止,他喊过来一个叫鹰的伙计,跟他耳语几句后,那个叫鹰的男人就带着两个人朝入口的方向走,蝈蝈想阻拦,但被我制止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条通道真是太奇怪了,笔直到不行不说,而且还一直保持着向下60度的倾斜。
蝈蝈和我走在队伍的最后,走了一会儿,他忽然拉住我,问:“他们去了也无济于事,还很可能送命,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与他对视,但并未给他答案,快走几步追上了张扬他们,而此时蝈蝈却再次追上我,问了刚才那个问题。
这种刨根问底的个性我虽然很欣赏,但是我阻止他的理由我实在不想说出口,因为不太光明正大。
张扬可能是听到了蝈蝈的说话声,他让其他人继续往前走,自己则溜达到我们这边,我和蝈蝈一愣。
他嘴角上扬的看着蝈蝈,又看看我,忽然走到我身边,单手勾着我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心机的。”
我假意笑了笑,心说我那不叫心机,叫以防万一。
蝈蝈似乎不是很懂,但他也没再多问,只是加快了脚步。
我们三个在后面斗志斗勇,前面却出现了混乱,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连我都吞了口口水。
数以万计的珍珠镶嵌在通道四壁,远远望去,说不出的震撼。
张扬叫人打开了所有的矿灯,刹那间,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龙宫宝库,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这些宝贝有的是和那些珍珠一样镶嵌在墙壁内,有的则很随意的躺在通道两侧。
张扬手下的人素质很高,即便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丝毫没有慌乱,更没有人私自去拿这些奇珍异宝,这倒让我感觉有些奇怪。
蝈蝈走到一个很大的白色贝壳前站定,他用脚轻轻的踢了它一下,然后我就看见那个白色大贝壳自己张开了嘴,在里面,居然跳出一直白色类似青蛙一样的生物。
它一跳一跳的围着白色大贝壳转圈,好像是一个想要回家的小孩儿,很多伙计都被这个不明生物吸引过来,张扬和我也过来了。
蝈蝈蹲在地上,张开手掌朝那个白色小青蛙伸过去,我很惊奇地看到,这个白色小家伙居然叫了几声,它的叫声很像婴儿的笑声,不仅如此,它还一蹦一蹦的朝蝈蝈这边来过,最后跳上了蝈蝈的手掌,瞪着眼睛很惊奇的看着我们这些人类。
我觉得这个小东西并无恶意,好奇之余也蹲在蝈蝈旁边,手伸过去的时候,那个小家伙居然也跳到了我的手掌上。
这个小东西通体乳白色,而且浑身冰冷,它在我手掌上就好像是一块儿冰疙瘩一样,我有些吃不消,又把它倒给了张扬。
张扬很好奇的看着它,忽然一笑,说:“是沙漠冰蟾。”
“沙漠冰蟾?”
张扬看我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呵呵一笑,把那只冰蟾重新倒回到我手上,转身就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这可是沙漠里的珍珠,照顾好了。”
说实话,这东西看着玲珑可人,倒是很合我的眼缘,蝈蝈说,这种蟾本来是生长在温度很低的地下洞穴中,因为它具有很强的毒性,古人一般抓它用药,微量可用于去除燥热之症,多了,就是杀人的武器。
两千多年前,甚至更早,塔克拉玛干一代还是绿洲,水草丰美,曾经繁华的西域三十六国在这里繁衍生息,汉朝时期的丝绸之路更是打通了汉朝与安溪,大秦等国家的商贸往来。
而这条古兰商道,保守估计也要四千年左右。
这种早已经绝迹的洞穴生物居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地下通道内,而且还是隐藏在一个很大很夸张的白色大贝壳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我把这只冰蟾很小心的放回那个大贝壳中,然后连贝壳一起装进背包,起初我还担心它会因为缺氧而死掉,后来蝈蝈说,这种东西具有长时间闭气休眠的本领,正是因为这种特性,它们常常隐藏在地下岩层的缝隙中,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动,称其为活化石,一点儿也不为过。
除了这个大贝壳之外,通道两边还有各种金银玉器,各种珠钗玉环,珍贵宝石,大约十米的通道内,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高达上万件之多。
张扬手下的人都很精明能干,在我们走过这段“珠宝街”的同时,他的一个伙计已经统计完成,报告已经交到了张扬手中,张扬粗略的看了一下,然后眼神凌厉的看着自己头顶上方,那里似乎有吸引他的东西。
“川,带人上去。”
这个叫川的年轻人听到张扬的命令后,带着两个人来到指定位置,在十几只强光手电的集中照射下,我看到通道上方张扬划定的区域内,又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印记,淡淡的土黄色,很容易与其他地方分别出来。
川拿着一个很特殊的榔头踩在一个伙计的背上用力抡上去。几下之后那块区域就与很多碎石不断落下,我捡起其中一个看了看,这些碎石根本就是人工合成的产物,是用一种很特殊的白泥参和了很多贝壳制作而成。
张扬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从我手中拿过一小块,碾碎了之后挑出里面的贝壳,仔细观察下,脸色立变,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那张脸,冷若冰霜,他的眼神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蝈蝈也从地上捡起一块儿比较大的贝壳碎片,略有所思,擦去上面的白泥粉末,然后从自己的水壶里倒了些水冲洗一下贝壳表面,说:“是玉罗龟贝。”
张扬听后颇为赞同,他大拇指和食指紧紧的捏着贝壳碎片,忽然转身问我:“萧老板,你对西海鬼域的海底城了解多少?”
我一听是西海,身体不由自主的一个激灵,面对张扬如鹰一般的眼睛,我就像是被上了测谎仪一样,一点儿没剩的全说出来了。
第十章 古兰驿站与西海海底城(1)
很多年前,我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低落,每天都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混进了黑社会,在帮会里做一个收税的小弟,也就是电视剧中那些收保护的那种人。
那段日子,我白天就在帮会给我们这些小弟准备的营房里睡觉,傍晚就起床开工,十二点一过就开始到夜总会等娱乐场所看场子,每天天一亮我就会拖着醉酒的身子继续回到营房睡觉,周而复始,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雨天,我和几个兄弟照例去酒吧看场子,期间,我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年轻人在喝柠檬水,说实话,在我们这种酒吧里单纯喝酒的都很少,更别说是这种和柠檬水的了,以我的经验,这个人不简单。
我很小心的过去跟他说话,实际上也就是让他买酒,没想到,他看了看我,居然递给我一张名片,名片背面还写了一行小字,那句话我至今都还记得,写的是“萧氏一族,人丁不旺,独苗一根,不辨阴阳。”
这句话中,讽刺意味浓重,尤其是最后一句,不辨阴阳,更是欺人太甚,我当时也是借着酒劲儿,一把抡起旁边的凳子就开打,可是那个人却毫不畏惧,闪了几下多过我的攻击,然后凌空又抛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有一个电话,和一个地址。
就是这个电话和地址,让我第一次接触到地下世界的一切。
时至如今我回想起来,是这个人把我带进了这地下世界,让我找到了一条生存之道,虽然这条道很不光彩,但当时的我为了向大伯证明离开萧家的庇佑一样可以过的风生水起,所以,我并不在意这条道的性质。
第二天我就去找我“管事”,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那个“管事”听说我要走,不跟他了,立刻火冒三丈,不仅让人打了我一顿,还让我交出十万块钱,我当时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危难之际,那个给我名片的人忽然出现,他一出手就是二十万现金,然后就把我带走了。
我在他的别墅里养好伤,然后就被通知前往天津五号码头,等我到了那之后,我才发现,除我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平头,一个白净,一个斯文。
一个月的海上航行,我跟着这三个人到了一片诡异的海域,因为在这片海域上,我几乎随时可以看到一些幻象,这些幻象大多是一些建筑群,古今各个朝代交错出现,如果说这就是海市蜃楼,那未免也太多了。
那三个人中的一个比较斯文的年轻人说,这就是西海中的鬼域,传说中出现海妖的地方。
我们在海上飘了三天,直到有一天夜里,那个长相白净的年轻人说时间到了,我们才开始穿上深海潜水装备,而就在下水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是在跟着一群土夫子下斗,而且还是一个海斗。
下水的过程不再赘述,我只记得我在水下游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一处白沙还有很多海洋生物的地方找到一个很大的石龟,接着又发现了一些建筑的遗迹,我们顺着遗迹一直寻找,终于在一个石头比较的多的地方找到一个类似洞口的地方。
我很清楚的记得,那片海底除了细细的白沙之外,还有很多颜色艳丽的贝壳,这些贝壳散落在洞口周围。
在洞口外,那个平头的年轻人让我守在外面,而他们三个则顺着洞口潜了下去。
我等了很久,直到我的氧气瓶报警,他们都没出来,我算算氧气的余量,在看看时间,我已经很肯定他们不会再上来了。
浮上海面之后,我在船上又等了两天,那三个人还是没有出现,我虽然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回,但也没办法,垂头丧气的回到北京之后,那个人就立刻找到了我,同时付给我十五万的酬劳,我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沓钞票,手都是抖的,心里一直在骂自己没出息。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陆陆续续就开始有人找我“出差”,而我也在跟这些土夫子打交道的时间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许是我们萧家人血脉中就有那么一种冒险精神,每次在斗里遇到危险时,我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我把自己的这段往事跟张扬说了,蝈蝈听了略有所思,他想了想,忽然问我:“那你知不知道那个长相白净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摇摇头,“不知道,这三个人很神秘,和他们相处的时间里,他们大部分都在睡觉或者看书,并无过多言语。”
张扬似乎对那个长相白净的年轻人也很在意,不过他听到我说的话后,脸上的表情立刻显得很沉默。
现场一下就安静下来,那个叫川的年轻人从上面跳下来跟张扬报告情况,我这才发现,那个土黄色的地方已经被打通了,露出了一个长宽都是一米的正方形入口。
“走吧。”
张扬甩出一根绳子,纵身一跳就跳了上去,然后从上面探出头看着我们,招手让我们跟上,同时也让其他人原地待命。
我和蝈蝈跳上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上面是一条暗道,宽窄倒还可以,就是高度有点儿惨,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只在这条暗道里只能蹲在或者坐着。
张扬打开手电照了下四周的情况,依旧是土黄色,而且,这个颜色非常新,很像是建成不久的样子。
在暗格的最里面,我们发现一个很小的盒子,因为材质是青铜,所以即便是生锈了,但盒子本身还处于密封状态,张扬把它拿出来后转交到我手上,并让我带着这个盒子先退出密道,然后自己和蝈蝈则继续顺着密道往里走。
我带着盒子跳下密道,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间,我隐约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声,就在铃声消失的时候,蝈蝈带着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跳下密道,而张扬则不见人影。
我问蝈蝈张扬为什么没下来,蝈蝈摇头不语,只是想所有人举着一块金牌一样的东西,说:“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我的命令,川,你去入口处把鹰叫回来,至于入口方面,暂时停工,不要管了,所有人在这里集合。”
我不知道是蝈蝈的话管用,还是他手上的金牌管用,反正,那个叫川的人听完蝈蝈的话后,立刻转身离开,不大一会儿,那个叫鹰的年轻人就跟着川回到我们这里,我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第十一章 古兰商道和西海海底城(2)
鹰的身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都爬满了一种很奇怪的虫子,它的样子很像超大号的蜈蚣,不过颜色可比蜈蚣好看多了。
蝈蝈很淡定的挑起一根扔在地上,那虫子动了几下,居然一头扎进沙土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这是鬼蜈蚣,我们刚才在处理那些尸体的时候,它们就从地下钻出来,袭击我们的队员,要不是川来得及时,在我身上喷了绿粉,恐怕我已经被它们分食了。”
说着,还微笑着朝那个叫川的年轻人点点头,表示感谢,而那个川也是很有礼貌的回礼,彼此间很是客气,客气到让我感觉气氛很陌生。
鹰很疲惫,在其他兄弟的帮助下,他换了衣服,擦了药油,整个人瞬间精神了。
我朝入口方向望了望,回头问他:“其他人呢?”
鹰望了眼入口的方向,眼神蕴含无尽悲伤的看了一瞬,对我说:“都死了,我是最后一个。”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死了?危险你们不知道撤退啊。”
鹰说:“没有命令,我们不可以擅自行动,也不可以擅自结束任务。”
我看看蝈蝈,说:“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不扯淡吗?张扬呢,你把那小子叫下来,我跟他谈谈人生。”
我话说完,那个鹰也四处张望下,问道:“老板呢?”
蝈蝈指了指头顶上的那个洞口,“他从这里先过去了。”
说完,还大声对所有人说:“大家听着,我们从现在开始分成三队,一队跟我,二队和三队分别由川和岩带队,记住,前面如果出现岔路,二队和三队负责左右,听懂了吗?”
“懂了。”
我站在旁边默默地数了下人,算上我刚好九个,也就是说,每个队三个人,蝈蝈把我安排在一队跟着他,同队的还有鹰。
蝈蝈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鹰来殿后,其他人则以错位纵队的格式前进,我因为一些问题堵在心里所以故意走的很慢,渐渐地就落在后面,默默地靠近那个叫鹰的人,跟他肩并肩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这个年轻人看年纪绝对不会超过25岁,白白净净的,生的倒是很好看,在北京,这样的长相要是在北影门口转一圈,说不定晚上就能接到剧组邀约了。
还是老套路,拿出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你们刚才辛苦了。”
鹰很不客气的接过水瓶喝了几口,然后把剩余的一点矿泉水连同瓶子一起随手扔在通道边上,然后看着我,伸出一根手指,说:“一个问题。”
我脸上一红,像是小学生被老师揭穿了小把戏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问一个我想知道的问题,而他也会按照游戏规则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紧了紧背上的背包,紧走两步再次与他并肩,小声问:“你听说过江沅这个人吗?”
鹰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听过。”
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鹰再次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和你没关系。”
我还想问什么,鹰却忽然拉住我,同时,我也看见前面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蝈蝈回头看我,示意我归队,我因为没有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犹豫,蝈蝈立刻吹响哨子,哨音急促意思是情况紧急。
我抓着鹰的肩膀,“兄弟,你告诉我,江沅在什么地方?”
鹰很从容的拿开我的手,“无可奉告。”
哨音再次传来,所有人都回头看我,无奈只好回到一队中,蝈蝈和我并肩走在一排,他问我刚刚在后面干什么,我跟他实话实说,说道江沅的时候,蝈蝈眉头一皱,说:“你不要再打听有关江沅的情况了。”
我不解,问道:“为什么?”
蝈蝈说:“身份。”
“身份?”我不解。
蝈蝈点头,“江沅是瀚海公司旗下四位堂主之一,主要负责的海事生意,是江百川最得意的手下,所以,四位堂主中,只有他可以姓江,而其他的都姓张。”
我听后立刻想到张扬,张昊,说:“那也就是说,张扬和张昊也是瀚海公司的两位堂主,可是这样算下来也是三个,那还有一个呢?”
蝈蝈听后,摇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看了我一眼,说:“你不用担心江沅的安全,只要张扬出手参与进来,那些人是不敢动他分毫的,至于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最清楚。”
这番话要是别人跟我说,我一定是认为他是在跟我讲故事,而且还是现代版的金庸武侠剧,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堂主。
队伍走得很慢,不过队伍中的气氛却异常紧张,忽然,我感觉自己身边有嘶嘶声,而且这个声音很近,我举着手电照了下四周的地面,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倒没什么特别。
就在我准备关掉手电打开矿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蝈蝈听后立刻让大家散开,我也在慌乱中被人拉到一边,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跟我走。”
跟着蝈蝈一路狂奔,这小子胳膊长腿长跑起来速度非常快,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走,双腿跟不上节奏。
跑了一会儿,蝈蝈忽然停下,然后对着黑暗中的某个角落,说:“都摆脱了,不留痕迹。”
忽的一声,张扬举着火把站在我面前,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说:“让萧老板受惊了。”
我拿开他搭在我肩膀的手,“惊吓倒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还有,你怎么在这儿?”
张扬微笑不语,蝈蝈从地上捡起一根火把,点燃后很警惕的在附近查看一番,然后回到我们中间,点点头,意思是安全。
张扬听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他示意我们坐下,蝈蝈把火把插在沙地里,然后和张扬坐在火把周围,见我还很犹豫,蝈蝈喊了一声:“老大。”
我听到他喊我老大,心里像是打开了五味瓶,我隔着橘红色的火焰怔怔的看着他,而蝈蝈则把自己的手臂露出来,手肘部分厚厚的纱布告诉我,他就是我捡来的那个蝈蝈,我铺子里的造假小天才。
蝈蝈见我依旧是站在那儿不动,叹了口气,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老大,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问题,你先坐下,我跟你慢慢说清楚。”
我点点头,盘腿坐在他们俩对面,怀里抱着自己的背包,鼓鼓囊囊的刚好可以当做一个抱枕。
“说吧。”
我看着他们俩,心说,一路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我也算是傻到家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再傻一次。
张扬和蝈蝈对视一眼,最后决定是张扬来说。
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我听到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揭开了我萧家的一些秘密。
第十二章 古兰驿站和西海海底城(3)
在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张扬说了很多关于他们那个组织的事情,但我听进去的,听明白的却只有一半,而这一半中,有三四成是关于我们萧家的。
事情的第一要素,是瀚海公司。
张扬说,瀚海公司是那个组织在国内的投资公司,注册资金三十个亿,有四位掌门人共同经营,他们四个人在组织总部的支持下,各自拥有自己的势力,在瀚海公司的旗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注册公司,正如张扬所说,组织就是一棵大树的树干,而瀚海公司就是第一节枝杈,而那四个掌门人就是这第一节枝杈中的分支,而他们各自培养的势力,就是枝杈上的树叶。
三年前,瀚海公司出现一次异常,四位掌门人中,两位失踪,剩余的两位也在那次异常事件中元气大伤。
至于那次所谓的“异常”,实际上就是一次行动的失败,那是瀚海公司成立多年多来,四位掌门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行动,在那次行动中,他们虽然没有完成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但也发现了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的中心点就是我们萧家千方百计隐藏于世的绝密奇书--黄泉冥祭。
张扬说,三年前,他们四个接到任务后就开始搜集关于黄泉冥祭的相关资料,但由于萧家,也就是我大伯和姑姑封锁了关于这本奇书的所有资料,所以张扬即便是动用了特殊关系也没有多少收获,就在他准备动萧家人的时候,江沅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西海海底城遗址发现了一座海底墓,曾经下过这个海斗的一个土夫子卖给他消息说,在海底墓中看到了黄泉冥祭。
蝈蝈补充说,这个卖消息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年酒吧里喝柠檬水的那个神秘人。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也在努力回忆着当年的一切,张扬说江沅当时得到了这条消息后,就决定亲自带人去看看这座海底城,张扬因为水性不佳,所以一开始并没打算参与,只是江沅带着其余两位堂主去了。
下斗的过程张扬并没有多加描述,他只是说,海斗里并没有那个人说的黄泉冥祭,而是在一具水晶棺材中发现了一具女尸,他们在女尸的腹部找到一只纯金打造的盒子,在盒子里有一把翡翠制成的钥匙。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当时的情况就是,只要江沅把钥匙拿走,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安全返回就算是有收获了,但事情却在他们决定返回的时候出了意外。
海斗的入口被人封死了。
当时,身在北京的张扬对此完全不知情,等他察觉到西海那边的异常时,立刻乘坐私人飞机赶赴出事海域,等他带人和设备下到海底墓的时候,他发现,海斗原来的入口被人以钢板固定,凭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开,就在他为江沅他们担心的时候,他的一个手下发现,在这块钢板的不远处有一个隐藏在海生植物中的洞口,张扬仔细检查后发现,在那个极其隐蔽的洞口外,还有一些氧气瓶的碎片和潜水服的碎片。
他立刻调集人马打开那个钢板,然后带人下到海底墓,在墓道里,他发现了江沅的戒指,再往里走,他就看到了蜷缩在棺材里的江沅,那个时候,江沅身边的四个氧气瓶都已经没有氧气了,而他自己身上的那个也已经接近临界点,用张扬自己的话说,他如果再晚到十分钟,江沅一定就不回来了。
他把江沅带回来之后,江沅昏迷了整整三天,好不容易醒了,却患了选择性失忆,他忘记了自己在海底墓发生的一切。
那件事情之后,张扬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如实上报事情经过,在报告上交总部一个月后,总部回复行动停止,所有人停止对这件事情的调查。
江沅很快就康复,但是他的记忆却始终没有回来,而张扬也没在管这件事,失踪的两位堂主也不了了之,因为总部不允许张扬和江沅在调查此事,所以,他们也就照办了,从那之后,瀚海公司就是张扬和江沅平分天下。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有个很大的谜题,我问他关于瀚海公司的第四位堂主究竟是谁的时候,张扬神秘一笑,他侧头看向蝈蝈,而蝈蝈却非常认真的看着我,半响之后才朝我点点头,说:“第四位堂主,就是我。”
其实,我心里早有准备,试想一下,江沅心思细腻,杀伐果断,张扬则是人如其名,个性张扬,善于交际,他的情报网是整个瀚海公司不可缺少的资源。张昊为人正直,独来独往,有勇有谋,做事滴水不漏,至于千珏,一双巧手冠绝古今,他的能力,是整个组织最大的财富,再珍贵,再独一无二的东西,他只要看上几眼,摸上几下,很快,他就能复制出另外一个,甚至更多个。
我看着蝈蝈,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再联想到张扬刚刚给我讲的事情,一些原本想不通的事情这会儿就顺理成章了。
三年前,千珏,也就是蝈蝈在海底墓的那场意外中,他也失去了记忆,而后就来到北京,露宿街头,当起了乞丐,这才被我在桥下捡到了,带回家。
我跟蝈蝈说了自己的推测,没想到,蝈蝈确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老大,关于海底城的事,我到现在还是记不起来,我究竟是怎么到的北京,我一无所知,我只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些往事,我这次和张扬过来,一来是为了找到黄泉杖,二来是想跟你合作,打开黄泉冥祭,找回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我很肯定,在海底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有恢复了记忆,想起一切,才能真的找到幕后黑手,摆脱那些人的控制。”
我听到此处,忽然想到一个人,我看他们俩,说:“我知道你们说的幕后黑手是谁。”
张扬和蝈蝈听后立刻显得很紧张,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异口同声,“谁。”
我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下,说:“大肚子的老男人,李老四。”
张扬听后身子一松,慵懒的靠在石壁上,双手交叉于脑后,懒懒的看着我,说:“李老四只是一个马仔,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救出江沅。”
我听到江沅,立刻问:“那江沅人呢,为什么这次行动他没来,他不是也失去了那部分记忆吗?难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张扬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自己的手,说:“江沅的手出了点儿意外,所以,他不能来。”
我听出这句话的破绽,但我没有点破,只是点点头,说:“海底墓的那把翡翠钥匙被那些人拿走,他们得到了黄泉冥祭,但因为黄泉冥祭是萧家祖祖辈辈负责看守的秘密,所以,只有萧家人才知道如何开启,你们找我来,一方面是要帮助我夺回黄泉冥祭,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借助萧家的力量打开这本奇书,看到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张扬含笑点头,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组织内部正在清洗血液,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参与西海海底城计划案的所有人,所以,在张昊和千珏失踪之后,他们的目标就是江沅和我,但因为我的情报系统只有我能调动,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而江沅,他的背后是鬼手张默生在撑腰,他甚至差一点儿就成了张默生的乘龙快婿,只是后来出了意外,虽然没能与张家结为姻亲,但张默生对江沅的器重和宠爱足以让组织忌讳,所以,我们俩才能活到今天。”
事情说到这里,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江沅背后的那股势力要大费周章的布一个完美而无破绽的杀人局,原来是鬼手张默生的势力在影响局势,现在想来,江沅可能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最后时刻,他说他自己早就知道这一天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一丝不安,那就是,组织已经开始下杀手了,那就说明,鬼手张默生的势力在减弱,已经不足以庇护江沅。
第十三章 川的遗言
张扬的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围绕在我身边众多谜团中的一个,但随之而来的不是解开谜题的答案,而是更多地谜团。
从他们的话中,我得知我们此次行动的目标,那就是隐藏在西夜王陵地宫中的圣物,黄泉杖。
张扬说,黄泉杖究竟长什么样子,他们也不知道,之所以会叫黄泉杖,一来是因为古籍记载此物乃拉玛巫族圣女手持之杖,具有无穷法力,可控制山川河流,四十节气。二来,传说拉玛巫族是生活在幽冥世界的民族,天赋异禀,通晓阴阳,所以,黄泉二字由此而来。
我听着就像是听天书似的,感觉有些玄幻,如果不是云南之行向我见到了拉玛巫族的地底星宫和传说中的金凤昭文玉璧,这些话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虽然,这块玉璧被李老四那些人抢去了,但至少,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所以,在张扬说完这番话之后,我无条件的相信了他。
两根火把忽然熄灭了一根,蝈蝈立刻起身踩灭了另一只,同时打开激光手电,压低声音朝前方问道:“谁?”
“鹰。”
鹰满身鲜血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张扬立刻冲到他面前,朝他身后看了一瞬,轻声问他:“川呢?”
鹰紧握双拳的摇了摇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死了。”
张扬听后仰头呆了一会儿,完了拍拍鹰的肩膀,“都解决了吗?”
鹰点点头,“一个不留。”
蝈蝈立刻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衣服递给他,“整理一下,准备出发。”
我看着他俩异常冷静的态度,忽然火冒三丈,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触动了我,双手抓着鹰的肩膀,用力摇晃他,大喊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东西一个不留?”
鹰满脸血污的看不清表情,他只是轻轻转身拿着背包朝我们不远处的地方走去,我看着他的逐渐隐在黑暗中的背影,忽然转身问张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什么东西一个不留?”
蝈蝈说:“刚刚我们的队伍中,除了我们三个,还有鹰和川,其余的都是总部派来的人,他们的保密工作虽然天衣无缝,但还是瞒不过张扬,我们还没出北京,这些人的底细就已经被查清楚了。”
我一惊,说:“难道说,这一路,你们都在演戏?”
蝈蝈点点头,我长吁一口气,说:“原来你小子一路高冷,就是做给他们看的。”
蝈蝈笑了,说:“我一直是很高冷的,不需要装,至于演戏,我们只是想暂时麻痹他们,等待机会一次性解决,决不能带他们进到西夜王陵。”
鹰换好了衣服,他的左脸贴着一块创可贴,颈部道道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
“大哥。”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被血染红了的迷彩服布料递给他,“川让我交给你的。”
张扬心事沉重的接过迷彩布料,他攥在手里,眼神凌厉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个方向,咬牙切齿的说:“江百川,十七年的养育之恩就此一笔勾销,这笔账我记下了。”
迷彩服布料被点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悲痛的气息,张扬黑眸中闪着莹莹泪光,这只高傲的孔雀,在兄弟的亡灵面前,屈膝而跪,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不知不觉间,脸颊被一种叫眼泪的东西骚扰,变得不平静了。
鹰扶起张扬,然后对我们说:“我们快走吧,那些人虽然都被我和川解决了,但我从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发现了特殊的无线电装置,那上面有一条信息是在我们下来之后发出去的,我想,他们的人一定在上面埋伏,一旦他们收不到讯号,很可能就会下来查看.”
我问:“这是沙漠啊,怎么可能会有讯号?”
张扬此刻已经恢复如常,他说:“这里并不算沙漠腹地,方圆百里之内,有军区驻扎,也有一些军用设施,讯号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们所装备的都是江沅旗下公司最新研制的发射器,你们云南之行,蒙山腹地的密林中用的也是这个。”
我随口道:“江沅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卖了专卖权买冰激凌也别给你们那个组织啊,现在好了,别人用他的东西来来对付我们了。”
蝈蝈说:“有钱难买早知道,江沅心太软,你还记得康燕吗?”
我“嗯”了一声,蝈蝈继续说:“江沅公司的一切动向和研究结果都是通过康燕传到总部的,想想云南之行,想想江沅在巫王坐像下对康燕说的话。”
我恍然大悟,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地下通道在这一段变得错综复杂,我们前前后后饶了几次也没前进多少,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自己背包里的那个大贝壳,我叫停大家,然后把背包里的大贝壳拿出来,打开一看,那个白色的小家伙正缩成一团在睡觉。
“你把它拿出来干吗?”蝈蝈问我。
我用手指戳了那小家伙一下,它睁开眼睛看看我,动了动,并没打算站起来,反而换个姿势继续睡。
“这里七拐八绕的像个迷宫,我们这样乱走迟早要出事的,不如问问这个家伙,它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早就熟门熟路了。”
我说着,就继续用手指去戳它,那小东西可能是生气了,瞪着两只大眼睛朝我叫了两声,然后转过身后腿用力,直接窜到了蝈蝈的肩膀上。
我呵呵一笑,说:“蝈蝈,这小东西认你为主了,你快问问它,我们该怎么走。”
蝈蝈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张扬也呵呵一笑,凑到那小东西跟前,用他的小拇指的长指甲逗弄它,说:“也许是真的,千珏,它在那个大贝壳里睡了上千年,醒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神兽啊。”
蝈蝈一听,皱皱眉,说:“小说里的你也信啊,我就不信这个东西能给我们指路,它要真是只神兽,那就先带我们离开这里,这都转了三四圈了,还是回到原地。”
我朝他嘘了一声,然后小声对他说:“你们看。”
我话说完,就看见那只小东西从蝈蝈的肩膀上跳下来,脸朝着我们刚才回来的方向,忽然发出一声叫声,然后又迅速跳回那个大贝壳,四脚朝天的躺着,样子很是可爱。
鹰很奇怪的看着大贝壳,忽然大叫一声,“靠边。”
第十四章 蛇人对决(1)
脸盆?不对,洗澡盆。
黑光发亮的“洗澡盆”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鹰和我紧贴着墙壁踮着脚,尽量减少自己与地面的接触,蝈蝈和张扬则在我们对面,同样是踮着脚,像极了撞到南墙抠不下来的四小天鹅。
“这丫是个什么东西?”我小声嘀咕着。
鹰朝我使眼色,我这才发现,左手上拿着的大贝壳里已经空空如也,那个小家伙儿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洗澡盆”停在我们这边,要不是它扁平的身体上有两个鸡蛋大小的白色眼睛一眨一眨的,我真以为这就是用沥青在柏油马路上画的一个圆形。
蝈蝈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那东西立刻朝蝈蝈那边移动,不过它并没有靠的太近,而是在他们俩周围徘徊,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鹰抽出自己的靴子里的匕首用嘴叼着,然后纵身一跳,将匕首稳准狠的钉在那个“洗澡盆”的一只眼睛上,那东西吃疼,不停地在原地打转转,我趁机用强光手电照了下它的底盘,立刻惊叫一声,“我擦,这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多爪子。”
蝈蝈和张扬趁机跳到我们这边,张扬打开矿灯,蹲在那东西跟前仔细观察它,我担心他会被攻击,刚想过去阻止就看他带着白手套揪着那怪物扁平身躯的一角用力掀翻它,我凑近一看,胃里一阵翻腾,吐了几口酸水。
密密麻麻的就像一个大型的海胆,数不清的黑色爪子正在空气中四处乱抓,蝈蝈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扔了过去,细沙瞬间不见了,不知道是被那些爪子吃了还是被它们隐藏起来了,反正,那些沙子是不见了。
我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水压惊,“这是什么东西,太恶心了,我们国家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生物。”
张扬蹲在那怪物旁边,想了想,忽然跳开一段距离,拦在我们面前,说:“我们遇见大|麻烦了。”
这边话音未落,另外一边的通道内,嘶嘶声已经传来,蝈蝈拍了下我的肩膀,“走。”
撒腿就跑,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虽然我这一生还没走完。
鹰和张扬在我们后面一点位置,我回头看了几次,心说有这俩人在我们身后,心里踏实很多。
“跑到什么时候?”我边跑边问。
“尽头。”
蝈蝈说话开始变得惜字如金了。
张扬在我们身后纵身一跳,身姿轻盈的掠过我的头顶,稳稳的落在我前面大约两三米的位置,下一秒,我就看到一点火星,我以为是炸药,刚想阻止他却看见那一抹红色火花正朝我飞过来,一个矮身从它地下滑过,张扬立刻将我拉到身后,厉声吩咐道道:“堵住耳朵和眼睛。”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忽然觉得双眼针刺一样的疼痛,耳鼓也是剧痛,高频的鸣音几乎震穿了我的耳膜。
我长着大嘴,忽然感觉有东西撞了我的大门牙,条件反射的用手一抓,一条二十几厘米的小蛇被我抓个正着,
张扬回头看我正抓着一条蛇发呆,立刻飞起一脚踢中我的手腕,这一脚真是功力十足,震得我整条手臂都麻经了。
“扔了它,有剧毒。”
我被呛得眼泪直流,根本睁不开眼睛,手上的那条小蛇也不见了,我退到墙角歪着脑袋把手电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勉强睁开一条缝,检查了下自己的双手,还好,没被咬伤。
眼泪不停的流,就好像是用洋葱汁洗了眼睛似的,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我哆哆嗦嗦的想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几张纸来擦一下,可是这手刚摸到口袋边上就感觉不大对劲儿,冰凉凉的,粘糊糊的,滑唧唧的,我刚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同时拉高我的手臂,下一秒我就感觉脸上,脖子上,有一丝冰凉凉的液体喷溅到了。
蝈蝈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被他拉出两三米远,“站在这儿别动,尽量调整呼吸到最弱。”
我知道出状况了,但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想帮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不动,尽量不做拖油瓶。
“张扬,带我老大先走,我和鹰引开他们。”
我一听,立刻大叫:“我不走,你们谁给我几张纸,我擦擦眼睛。”
然而,并没有人理睬我的话,张扬纵身跳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就往这条通道的深处走,我隐约听见身后已经是乱作一团,战况激烈。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你回去帮他们,我能照顾自己。”
张扬呼吸声很沉,我忽然感觉不大对劲儿,我刚才甩开他的手时,我发现他根本没什么力气。
我再次强忍着剧痛睁开一条缝,借助强光手电的光源我看到张扬靠在通道的墙壁上,他的脚下血红一片。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用手推推他,“你怎么样了?”
张扬很吃力的递给我几张纸,“你用这个擦你的眼睛,过一会儿就会好了,快走。”
我拿过这几张纸擦了擦眼睛,这几张纸有淡淡的薄荷味,擦干眼泪之后,缓了大约十几秒钟,我就感觉舒服多了,睁开眼睛看时,张扬已经混倒在地上不动了。
他的小腿有很大的一个伤口,此刻仍在流血,我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急救箱,里面有一瓶止血药,那还是在云南时康燕给我的,我当时觉得这药应该不错,剩下的半瓶就偷偷的留下来了,这次也带了来。
我在绷带上带了一些止血药膏,然后轻轻敷在伤口处,可能是这种药膏的药效作用,张扬“嗯”了一声,居然醒了过来。
他看着我,忽然一笑,“谢谢你。”
我一边帮他包扎其他的伤口,一边说:“你也会说谢谢吗?那我可真是荣幸啊。”
张扬咳嗽几声,“江沅那小子到处败坏我的名声。”
伤口包扎完毕,好在都是外伤。
我把水壶递给他,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找他们。”
没等张扬说话,我就隐约看到不远处有手电光在晃动,我知道是蝈蝈他们,所以也打开矿灯跑过去接应,等我到了他们面前时,我发现,这两个人,上半身全裸不说,满身的血污那腥味让人头脑发胀。
“你们.....”
“以后再说,快走。”
跟着蝈蝈和鹰回到张扬这边,张扬看到他们平安霎时间也松了口气,靠在墙壁上,嘴角恢复了那自信的笑,说:“他们追来了是不是?”
蝈蝈抹了下自己嘴边的一些血污,说:“是,而且还带了我们的克星,要不是鹰帮忙,恐怕你我都在劫难逃。”
我听着有些糊涂,插话问道:“能不能先告诉我,把你们伤成这样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蛇吗?还是人?”
蝈蝈朝来的方向看了眼,可能是确定了危险没有追来,大大的喘了口气,很正色的看着我,说:“是蛇人。”
第十五章 蛇人对决(2)
他们来自四川,云南,贵州等地,自幼就被送到南美州生活,十六岁时被接回组织本部,在总部的地下集中营中接受训练,终日与蛇为伴,同吃同住,蛇,既是他们的朋友,也是他们的杀人工具。
让蝈蝈和张扬心生畏惧的就是这些操控毒蛇杀人的蛇人,我在听了蝈蝈对他们的简单介绍后,忽然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
张扬腿上的伤并不严重,简单休息了十分钟左右,他就可以自己走路,只是还有些跛脚。
鹰是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保镖,他背着张扬跟在蝈蝈的后面走,而我则负责殿后,这样决定不是因为我比他们能干,而是因为我不是那个组织的人。
这条通道越走越宽敞,和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些完全不一样,在前方,我甚至间看见了一些动物的粪便,当然这些粪便早已经变成了粪干。
“等等。”
鹰背上的张扬忽然熄灭矿灯,绝对黑暗的情况下,我隐约看到在我们正前方,绿光点点,而且还是移动的。
越来越近,绿光点也越来越清晰,鹰把张扬放下,扶着他向后退了两步,与我并肩站着。
张扬扯了下我的背包,我立刻把脸凑过去,他说:“想办法拖住他们,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我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被人一脚踹出了队伍,我踉跄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对面忽然打亮矿灯,十几只矿灯的威力,足以让我看清楚一切。
四五个彪形大汉,他们的胳膊看上去比我的腰还粗,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条大蟒,不仅如此,他们的手腕上,尤其是左边的手腕,都盘着一条小蛇,这条蛇绿的晶莹剔透,如果不是它会动,我甚至以为这就是某件老坑玻璃种的工艺摆件。
那几条大蟒双目幽幽的看着我,时不时的还吐吐蛇信子,我站在原地,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矿灯照到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张扬他们三个,而照亮范围之外则是绝对的黑暗,我安慰自己说他们就在那黑暗中,等着和我配合。
对方连人带蛇二三十号,而我这边,明里一个,暗中三个,其中,还有一个伤员。
对方队列很整齐,看见我站在对面,既不是攻击,也不是放行,而是非常疑惑的打量着我,好像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气氛是在太压抑了,我摘下帽子,抹了把脸,说:“那个啥,我想过去,麻烦让一下。”
情急之下,就蹦出了这么一句,我以为他们会很生气或者很暴怒,万万没想到,这几个彪形大汉听后就像没听懂似的,相互看看之后,用非常生硬的国语问我:“你,不是,人?”
“擦,骂谁呢?”我把帽檐朝后重新戴上,“闪一边儿去,这是大爷我的地盘。”
那几个大汉显然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依旧是面面相觑,不过这次他们没说话,反倒是从后面走来一个人,边走边说:“好大的口气,你的地盘?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一身白衣,显得他格外干净,浓眉之下一双灵动的眼睛,乍一看,我有点儿分不清男女。
他一来,那些缠在大汉腰上的蟒蛇就像是看见了长官似的,一个个变得很不安分。
嘴角迷人的微笑,“你是谁?”
他的声音同样雌雄难辨,我挠挠后脑勺,反问道:“你是谁?”
那人眨眨眼睛,伸出手指逗弄着离他最近的一条大蟒,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我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
这话我是相信的,只恨自己身边也没个动物让我装逼一下,正想着,忽然觉得脖颈一阵冰凉,灵光一闪,立刻笑了,而且很放肆的笑,我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大贝壳,打开之后,说:“儿子,进来。”
那人好像是在看猴戏似的看着我,不过,他很快就变了脸色,因为他看见了那个小家伙。
我心说,难怪张扬一开始就说这小家伙是个宝贝,原来还真是,我故意把大贝壳举到前方一点,那冰蟾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他们,而那些蛇却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个个收起了刚才的威风,此刻就像是一根比较粗的裤腰带乖乖的缠在大汉腰上,蛇信子也不吐了。
那人非常冷静的站在原地,他看着我,目光也扫过我身后的范围,忽然一笑,“张扬,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就听见我身后的黑暗地区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过来,我有些发毛,手里紧紧地抱着那个大贝壳,冰蟾则很慵懒的躺在里面,居然睡着了。
我用手指戳了它一下,“祖宗,先别睡了。”
然并没有什么用。
那人摸着蟒蛇的头,再一次对着我身后的一片黑暗,故意提高声调,说:“张扬,你再不出来,我就让我的蟒蛇吃了他。”
他话音刚落,黑暗中就窜出来一个人,他一出现,那人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但脸上依然是挂着那种诡异的笑。
“千珏?你也在这儿。”那人摸摸蛇头,“我就说嘛,单凭张扬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蟒蛇,不过加上你也没用,我最多就是浪费一点时间,一样可以把你们一网打尽。”
蝈蝈冷笑一声,拉着我的手腕,力道很重,而且他身体始终是向后倾,那是一种准备起跑的讯号。
“我数到三,立刻跑。”
说完,就看向那个人,继续道:“朋友一场,我最后一次劝你,今天的我们就是未来的你,好自为之,三。”
还好我够了解蝈蝈,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因为准备不足而摔倒,因为蝈蝈数数很少会数一和二,一般都从三开始,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了很久,也没给我一个答案。
一路狂奔,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没能甩掉身后的那些人,危险越来越近。
“我们跑去哪儿?”我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几个字。
蝈蝈拉着我的手臂忽然用力,一个急刹车的同时将我又往前送了一段,我被他甩了出去,因为惯性的原因我差点摔倒,还好有一只手扶住了我。
“蝈蝈。”
我喊了一声,就被人捂住嘴巴,同时,蝈蝈也回来了,我们四个再次聚在一起,张扬扯下自己腿上的绷带,团了一个很紧实的绷带球,然后朝黑暗中的一个方向扔了出去。
四个人屏气凝神的藏在黑暗中,光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照到我们,就在我握紧双拳准备血战蟒蛇的时候,那些人居然变了方向,朝张扬那个绷带球的方向追过去了。
第十六章 血疑
捂着口鼻坚持了将近两三分钟,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不过危机暂时解除,那些蛇人已经朝另一个方向去了,我们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张扬问蝈蝈:“是他吗?”
蝈蝈声音有些阴沉,“是,不过,他可能不知道我们的事,看来,他还没有回过总部,巧合而已。”
张扬沉默一瞬,忽然打开一只小型矿灯,光源照亮范围不超过半米。
他塞给我一把钥匙,“这个暂时放在你这儿。”
我还没看清楚钥匙长什么样子就被蝈蝈拿过去了,他把钥匙又重新还给张扬,“还是放在你这里比较完全。”
张扬点点头,又把钥匙收了回去,我有些不明白,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这把钥匙好像在哪儿见过,很眼熟。
我们说话这会儿功夫,鹰不知道去哪儿了,张扬和蝈蝈显然并不担心,他们只是叮嘱我,等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护好那个大贝壳和大贝壳里正在睡觉的沙漠冰蟾。
其实,他们不说我也会保护好的,从刚才的情形看,那些蛇,尤其是那些蟒蛇,他们好像很惧怕这个小家伙,大自然一物降一物,可能他们之间就是这个关系吧。
鹰回来了,他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只黑色的大鸟,我之所以说是鸟,主要是因为我很肯定它不是鹰,但我又看不出它的是什么品种,所以暂时称呼为大鸟。
那只黑色的大鸟单脚站在鹰的肩膀上,看见我的时候,它居然发出一种很恐怖的叫声,而且,它鼻子上的颈羽居然竖了起来,就好像是一只黑色的斗鸡。
张扬问他是不是按照计划埋了炸药,鹰说一切准备就绪,只要我们把他们引过去就可以了。我一听说是炸药,立刻向头顶看了看,说:“你们疯了,这里是地下,上面不知道堆积着多少黄沙,你这一炸,搞不好我们就被活埋了。”
蝈蝈听后超我摆摆手,说:“古兰驿站就在附近,如果再让他们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他们一定会找到的,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在这里做个了结。”
我听后觉得理由的前半段还算合理,的确,这些人看着也不是等闲之辈,可是.....
“你们是不是想利用爆炸,把他们引到地面上去,然后在地面上做了了断。”
张扬听后点点头,说:“理论上是这样,但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天意。”
我说:“你们把炸药埋到什么地方了?”
张扬指了指我身后的位置,说:“从这条路走走过去是一个枯井的遗址,已经被黄沙灌满,我们就利用这个枯井,看看能不能炸开一条通道。”
我很不可思议的看看他,转头看了下蝈蝈,说:“你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枯井,你确定爆炸会让枯井堆积的黄沙尽数清空,进而炸出一条通往地面的出口吗?”
蝈蝈非常郑重其事的拍拍我的肩膀,说:“不是觉得,是必须这样做。”
说完,也不管我是不是同意,反正我的意见在他们面前本来就是透明的,同不同意都给跟着他们走。
张扬重新包扎了腿上的伤口,同时,他也拿刀在自己的手背上划开一道口子,他故意让血流出来,滴在地上,然后让鹰背上他,带头朝那个埋炸药的地方走。
蝈蝈和我也紧跟其后,我们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我忽然觉得,张扬的方法最然有些冒险,但也不是不能成功,因为这个枯井也不是一般的枯井,它的建筑结构与我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有关往生井的很相似。
金砖而砌,砖与砖之间用一种很特别的黑色泥土混合了鸡蛋清的物质砌成,我用手摸了下露在外面的一段砖体,砖与砖之间的缝隙处光滑而无痕迹,上千年过去依旧保存的这么好。
我打开矿灯,在这个被黄沙几乎填满的枯井一角看到了几个重量颇大的炸药,引线已经埋好,可能是刚才我和那个娘娘腔对峙的时候他们弄得。
张扬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此刻抽出几张纸擦掉手背上的学,然后对我说:“你和鹰先躲起来,等我们的暗号。”
我和鹰同时点头,表示了解。
张扬和蝈蝈把剩下的一些炸药也按照计划装好,然后也躲在了比较安全的地方。
等了大约十分钟,也不见有有大鱼上钩,我有些毛躁,小声问鹰:“我说,咱们在这儿等着,那些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我看倒不如让我出去引他们过来。”
鹰冷冷的回答说:“不需要,他们会找来的。”
我问:“为什么,他们随身带的是蛇,不是狗,蛇是不会追踪气味的。”
鹰似乎并不想多说,但又禁不住我问,可能是嫌我烦,冷冷的说:“大哥他们身上会散发著一种特殊的气味,那些蛇会根据气味找到这里的,你就安静的等着命令就行。”
我朝他撇撇嘴,心说不想告诉我就明说,干嘛编故事忽悠我啊,身上散发特殊的气味,你当是香妃呢?
我不再理他,又等了几分钟之后,我听到了不远处有嘶嘶声,而且这声音中还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张扬朝我们打信号,手电闪了几下,意思是准备。
我的手拉着引线,鹰在我前面不知道拿的什么,脚步声和嘶嘶声越来越近,我紧张的手心冒汗。
对面黑暗中,手电光连着闪了三次,我手中的引线用力一拉,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抛向空中,同时我也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爆炸过后,果然和张扬预期的一样,那个枯井下的黄沙被瞬间清理,我们从厚厚的沙层中爬出来,黑暗中,我的手摸到一条巨蟒,冰凉凉的感觉,它似乎还会动。
我赶紧缩回手,刚想打开矿灯,却被人一脚把矿灯踢飞,黑暗中,我感觉自己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张扬,千珏,你们不要再逼我了,再跑,我就让你们好看。”
张扬的声音也在我身边大约三四米的地方传来,“你回去吧,如果你再追着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他刚说完,蝈蝈也说:“你根本你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别在趟这浑水了,你现在带人离开,我就当没见过你。”
那娘娘腔似乎被激怒了,他忽然打开矿灯,因为我离他最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扼住我的喉咙,同时,我的肩膀上也盘着一条蛇,嘶嘶的声音就在我耳边,特别真切。
第十七章 混战
娘娘腔的手冰凉,而且指甲还很长,他在劫持的我的那一刻,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丫是只粽子,藏在袖子里的黑驴蹄子差点儿就出手了。
鹰在第一时间窜到对面,把张扬从沙堆中刨出来,矿灯亮了,我看到对面一片狼藉,那个枯井的井壁被炸开了一个口子,碎砖块儿到处都是。
我斜眼想看看这个娘娘腔有没有喉结,如果是男人,那就好办了,如果是女人,都说厉害的女人比鬼还难缠,不能用武力,要攻心。
我的头一动,那娘娘腔立刻加重手指的力道,“别动,想死啊你。”
咳嗽两声,“活着多好。”
娘娘腔把我提溜到中间位置,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不过我早有准备,想要老子跪下,门儿都没有,在他的脚踢到我的同时,我也顺势矮身,然后接着一个转身,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不过他也很厉害,身子往后倾的同时,一脚踢在我的下巴颏上,我滚了几下,随手抓起一把黄沙朝他扔了过去,就在这瞬间,蝈蝈上前把我拉倒他那边,娘娘腔的白衣服上挂满黄沙,一下就急了。
拔枪指着我们,他身后的那些人看见自己主子吃亏也纷纷上前准备拼命,就连那些大汉身上的蟒蛇也吐着信子张着大嘴好像要吃了我当做事刚才被炸的补偿。
张扬从刚才就一句话没说了,他一直靠在鹰的肩膀上,垂着头,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故意的,我踉跄的走过去,鹰朝我摇摇头,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就在这时,一声枪响让双方都惊了。
蝈蝈以为是那娘娘腔开枪,于是也在枪响之后立刻朝那边开了两枪,打中了一个大汉和一条大蟒,那大汉也真是壮实,这一枪打在他手臂上就好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而那条蟒蛇却没这么幸运,正中脑壳,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我一看蟒蛇死了,兴奋之余刚想说几句风凉话,可看见气氛又不太对,蝈蝈的脸上明显是慌张的表情,而那个娘娘腔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死蟒,现场瞬间安静了。
什么情况。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蝈蝈身后,从他这个角度看,死蟒的眼睛正怒视着他,那是一种警告的感觉。
娘娘腔把枪放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但又有一些无奈。
“把张扬留下,你走吧。”
蝈蝈把枪扔在地上,“不行。”
娘娘腔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你杀了君莽,已经不是组织的人了,日后好自为之,但张扬,我必须带走,还有江沅和张昊,你最好告诉他们,乖乖回来总部,一切好商量。”
我一听,这话有门儿啊,杀了那个蟒蛇就能换的一个人的自由,这买卖划算啊。
我在蝈蝈耳边低声道:“古人云,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些蟒蛇,你们四个不就摆脱了吗?这买卖占便宜啊。”
然蝈蝈并没有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那条死蟒,忽然,身子一矮,单膝跪地,嘴里念叨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有点儿像方言,但又不像。
他说完之后站起身,对娘娘腔说:“我现在可以杀了你,但我不想这么做,你们走吧。”
我在旁边再次小声提醒道:“你傻了吧,你能杀他为什么还要留活口,你埋炸药不就是为了杀他们吗?”
蝈蝈依旧是没理睬我,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走,那就别怪我。”
说着,就开始数数,刚数到一的时候,那个娘娘腔说:“千珏,没有了组织的保护,你的资料就会瞬间泄露,你的真实身份也会随之曝光在所有人的眼前,你想过后果吗?”
蝈蝈无所谓的笑了,“那又如何?”
娘娘腔眼神凌厉的看了眼鹰和靠在他肩上的张扬,说:“你把他们交给我,让我带回总部,然后我自会向总部解释一切,相信我。”
蝈蝈忽然转过身,一把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他前面一点的地方,对那娘娘腔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娘娘腔很鄙视的看了看我,说:“一个专攻下三路的下流坯子。”
我立刻反驳道:“你个半男不女的傻逼,骂谁下流呢?”
娘娘腔不理会我,反倒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蝈蝈,“我最后再说一次,跟不跟我走。”
蝈蝈也很坚定地看着他,“我也再最后说一次,恕难从命。”
话音刚落,几声枪响紧随而至,蝈蝈拉着我几步跳到鹰他们的位置,然后说:“从这里走,上去就是古兰驿站遗址的正上方,先躲起来。”
说着,身后又传来几声枪响,我听得出来,这是两拨人在枪战,我拉着蝈蝈,“你先走,他们要的你们,我对他们来说根本没用,我去拖延一会儿,我们上面会合。”
蝈蝈一把拉住我,说:“你才是我们保命符,只要你安全,我们就会没事,跟着鹰先上去。相信我。”
其实,我虽然不属牛,但我的脾气比牛还倔,一般的理由根本说服不了我,可是这一次,我却妥协了,因为我听见了那三个字,蝈蝈只要说相信我,那就一定会没问题。
我背着张扬,鹰在前面开路,刚刚的炸药刚好炸开了这里倒灌的黄沙,也多亏了这枯井当年建造的堪称完美,坚固程度更是旷古绝今,我们顺着这个枯井一路向上爬,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踩着一些沙石和借助两边的凹凸部分,可是到了上边,就是光滑的井壁,好在鹰很聪明,他把绳子交给自己肩上的那只黑色大鸟,然后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那大鸟就用嘴叼着绳子飞出去了。
我们在下面等着的功夫,枪声开始密集,我有些担心蝈蝈,而这时,背上昏迷的张扬醒了过来,他张开眼看了看我们,说:“鹰,去把千珏找回来。”
鹰得令后立刻就去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把他放下来,靠在井壁上,我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双目通红,有点儿像聂风。
他问我要了瓶水,喝了几口之后,问我是不是千珏杀了君蟒,我心说你丫不是晕了吗?怎么知道这事儿,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说着事实,张扬听后,脸上涌起一丝不安,他把那枚钥匙再次交给我,说:“这个你拿着,最好是随身携带,危急时刻,可以救你一命,也可以救千珏一命。”
我接过钥匙,一边往口袋里放,一边问他:“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这么重要,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张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缓缓抬头,这只高傲的孔雀,忽然失去了所有光彩,一身疲惫的靠在岩壁上,一双眼睛只是望着上面井口可以看见的天空,好像是在等着什么来临似的。
第十八章 幕后黑手
鹰的那只大黑鸟扑腾着翅膀回来了,嘴里叼着一个银质的戒指,张扬把那枚银戒指套在大鸟一只脚上,然后对它说:“去找江沅。”
那大黑鸟真像是听懂了一样,居然还点点头,然后扑腾着翅膀又飞走了。
我问他:“你让这只鸟去找他,难道是让他来救我们吗?你的想法很好,可是......”
枪声密集,我看看他,“恐怕我们等不及啊。”
我把背包放在他脚下,抽出自己的匕首递给他,然后把装备包里的两把备用手枪带上,“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我刚走,就听见张扬说:“没有我的命令,鹰是不会回来的,你带上这个。”
说着,就扔给我一个令牌,我认得这个,之前蝈蝈就是用这个令牌让川去召回鹰他们的。
接住令牌,朝他点点头,然后从爆炸口钻了出去,刚走两步就被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绊倒了,幸好这脚下是厚厚的黄沙,没怎么摔疼,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一节蟒蛇的尸体。
我打亮了矿灯,关掉自己头上的小型探照灯,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米多长的蟒蛇尸体,看不出是身体的哪一段,两边的缺口参差不齐,一看就不是用刀或者其它工具砍断的,而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成这样的。
不远处枪声又开始密集,我顾不得这里的诡异,急忙跑过去,黑暗中,我看到前方有个人影,站的笔直,我以为是蝈蝈或者是鹰,一个箭步冲过去,说:“傻站着挨枪子儿啊,现在什么情况。”
没人理我,我观察下四周,确认没有危险靠近之后,刚想转身就感觉自己左肩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搭在上面一样。
常年下斗让我养成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再危机的情况也不会轻易回头,我先是站定,然后用手慢慢的靠近我的左肩,毛茸茸的一层之下干枯的像树皮一样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矮身接着一个前滚翻,爬起来之后顺势朝他开了两枪,枪响之后我打开头顶的探照灯,一个身着迷彩服,面部表情狰狞扭曲的“人”正伸着胳膊像只僵尸似的朝我一蹦一蹦的过来。
我又开了两枪,一枪打中他的下颚,另一枪正中眉心,他这才停了一下,然后仰面倒了下去。
原地缓了一分钟的时间,我才站起来慢慢靠近这个人,我认出这身迷彩服,知道他的来历,正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我才开始担心一些事情。
举着矿灯和手电,我几乎是打开了所有的光源,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尸化只有在古墓里才会出现,因为那里会出现生前被特殊处理过的尸体,本身带有尸毒,可是这里,不应该有那种东西的。
我走了大约十几步,前面就是之前我们和娘娘腔谈判的地方,脚边的不远处,我看到一个腰带扣,那是一个鹰头的形状,我知道这是鹰的东西,捡起来的时候发现腰带扣下面的沙子有血迹。
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瞬间笼罩着我的世界。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枪战的感觉,倒像是临死前的挣扎。
我循着枪声走,沿途不断地看见有血迹留下,而且还有断手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残肢,我知道事情已经很严重了,我心里只想蝈蝈和鹰还活着,想着想着脚下也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加快脚步。
又是一声枪响,这里离我很近,我已经判断到了出事地点,通道出现了岔路,我选择左边,然后关掉所有照明设备,以免被敌人发现。
抹黑走了一段路,隐约看到前方的沙层表面出现一点亮光,那是一只矿灯,一半已经埋在了沙子里,另一半的光也正逐渐减弱,我忽然意识到,那不是电池问题,而是它正在下沉,那里有流沙。
地下流沙是非常罕见的,但也是最致命的。
矿灯在那出现,就说明已经有人中招了,我摸了摸自己,身上并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这时候,我听到身边不远处有东西在蠕动,用脚感觉了下,又是一条大蟒蛇。
有了。
我打开矿灯,然后把这条奄奄一息的大蟒蛇推到流沙坑那边,踩在它的身上,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取回了矿灯,同时,也看到了矿灯下的一只手,我知道那不是蝈蝈和鹰,因为他们的手都属于钢琴手,手指白皙纤细,虽比不上女子,但也差不多,而这只手,手指短粗,不是我心狠,只是我不能去冒险,而且,这个人埋在沙层下这么久,等我把他救上来,缺医少药的也不一定能活。
我拎着矿灯踩着那条大蟒蛇跳到安全地带,长吁了一口气,看着那条大蛇在流沙里挣扎,心里也只能默默地给它念几句往生咒。
一路没看见其他的尸体,说明他们还活着。
我这么安慰自己,同时也希望这是真的。
四下一片寂静,我每走一步,都能很清楚的听到鞋底和沙子碰撞发出的沙沙声,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我知道这不是温度的变化,而是我的心理作用,是我的害怕了。
循着枪声的方向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刚才我们并没有走到这边,通道边上堆积着很多陶罐,而且,这里的地面和两边的墙壁都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石头砌成的。
为了节约电池,我再次关掉了矿灯和强光手电,只留下头顶的探照灯,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很熟,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继续往前走,可是刚一抬脚就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他喊我:“老大。”
我知道是蝈蝈,因为只有他才会这么叫我,我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这条通道并不宽,一目了然,前后也没有人,我再次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而出现了幻觉,正当我再次抬脚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从头顶上方扑下来,然后将我扑到,同时,我也听见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不止一个。
我从地上爬起来,刚想骂人就看到我面前站着十几个人,而且各个狼狈不堪,其中一个一把拉着我将我扔到后面,我缓过神来一看,通道的正前方,一只变异的超大型蜥蜴正朝我们缓缓而来,同时,在他的身后,我隐约看到一些绿色的衣服在移动。
第十九章 尸毒入侵
我在这十几个人中并没有看到蝈蝈和鹰,一股莫名的恐惧又开始袭来,我抓着离我最近的一个人问他是不是看到两个人,一个瘦瘦高高的,一个染黄毛戴耳钉的,那人指了指我对面大蜥蜴的地方,意思是自己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乖乖,蝈蝈和鹰正并排站在大蜥蜴的正前方,我想冲过去找他们,却被这些人拦住,一个个充满警告的看着我,意思是别乱动。
蝈蝈手上什么都没有,他回头看我一眼,我很识趣的把自己带来的两把手枪扔过去,就在他接住枪的那一瞬间,大蜥蜴身后忽然窜出十几个怪人,他们身穿和我们一样迷彩服,一看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只是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尸人,伸着双手头歪在一边,脸上已经看不出他曾经的样子,他们行动很慢,但攻击性却很强,蝈蝈开枪打爆其中一个尸人的头,但那个尸人也只是晃了几下,顶着半个脑袋依旧是往前走,我忽然想到自己刚刚遭遇的事情,大声提醒到:“打眉心,这些怪人不是普通的粽子,一定要正中眉心才行。”
所有人似乎是恍然大悟,但可惜的是,他们已经没有子弹了,一个个只能赤手空拳的肉搏,他们把我推到最后面,其中一个人在扭断了一个尸人的脖子时竟然冲到我这边,问我:“你是谁?”
我情急之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自己人。”
那人还想说什么,一只长满绿毛的大爪子已经勾住了他的肩膀,此刻,他只要一转身,下一秒就会命丧在这只绿爪之下。
我示意他不要动,然后拔出自己的短刀,我的理论是,这些尸人的致命部位就是眉心,无论是什么方法,只要打中眉心,应该都是有效果的。
然事实也的确如此,我把匕首插进他眉心的部位,这只尸人嗷嚎一声瞬间倒地,在场的十几个人包括蝈蝈和鹰在内都在一瞬间向我投来赞许。
找到了这些尸人致命的弱点,一切就好办多了,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比那些尸人灵活得多,三两下就搞定了它们。
那只大蜥蜴看见自己的打手们一个个都被打趴下了,一气之下竟然张嘴喷出一种淡红色的液体,蝈蝈和鹰同时拉着我往后跑,等我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刚才那十几个人中有三四个身上被喷到了,而且,他们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个歪着脑袋,双目很不自然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个方向,而且还一瘸一拐的往那只大蜥蜴身边靠,最后站在它巨大的前爪旁边。
我忽然明白了一切,抓着蝈蝈和鹰,说:“是尸毒,一旦沾上就会立刻尸变,我们现在身上的装备根本不行,先走,到了地面上再说。”
鹰看到我手腕上挂着的那枚令牌,立刻明白,立刻点头准备往回撤,但蝈蝈却一直看着挡在我们前面的那十来个人,忽然捏着我的肩膀,说:“你和鹰先走。”
我刚想劝他,就听见那十来个人中其中一个回头看着我们,说:“老大,你走吧,我们几个在这儿挡住它。”
我一听老大,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是在喊我,但我立刻又明白过来,那人口中的老大,指的是蝈蝈。
那人说完,其它几个人也纷纷回头,说:“老大,我们来拖住它,你先走。”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知道蝈蝈是不会丢下他们的,忽然灵机一动,说:“这东西已经盯上我们了,不把它解决了,跑到哪儿都一样。”
蝈蝈问我:“怎么解决。”
我想起那个流沙坑,算算面积差不多,就算不能把这只怪物完全沉在里面,但卡住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只大蜥蜴又开始往前移动,他走过的地方所有一切都被腐蚀了,那几个刚刚尸化的尸人此刻也正朝我们这边过来,那几个人面对刚刚还在一起奋战的战友有些下不去手,还是鹰冲上去解决了他们。
大蜥蜴一直在喷射那种尸毒液体,而我们也在不断的躲闪中不断有兄弟中招,但是那些人都在自己即将尸化之前的那一秒清醒中用匕首刺中自己的眉心。
蝈蝈双目怒火,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但我也没工夫安慰他,一路引着大家往刚才那个流沙坑方向走,还好我方向感极强,走过的地方不会忘,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流沙坑的范围,因为我不确定坑的边缘在什么地方,所以让大家尽量不要靠前,在这个通道内,所有人都贴着墙壁站着。
我忽然想到那个娘娘腔,问鹰:“那孙子呢?”
鹰倒是聪明,一听就能知道我说的是谁,说:“刚才的混战中,他们从另一个通道先撤走了。”
我一听立刻火冒三丈,狠拍了一下墙壁,骂道:“妈的娘娘腔就是靠不住,你们就应该把他们当炮灰推到前面去。”
鹰很冷静,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忽然想到那只大蟒蛇,呵呵一笑,说:“巧合。”
正说着,那只大蜥蜴已经逐渐靠近我们,它虽然行动缓慢,但胜在体型够大,一步顶着上我们一百步,感觉它已经距离我们十几米时,按照计划,应该是有一个兄弟打开一只矿灯然后扔到那个流沙坑的地方,然后我们屏住呼吸,可是当那个兄弟把矿灯扔到指定位置的时候,那只大蜥蜴不仅没有上当,反而伸出自己的长舌头稳准狠的勾住那个仍矿灯的人,伴随着一声惨叫,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溅了我半边脸都是。
现场沉默了半分钟,第二个人已经准备,这次我们选择扔完矿灯之后就迅速离开原地,即便是它再伸舌头也只是卷走一堆黄沙。
但结果依旧是一样的,那只蜥蜴的速度实在太快。
接连牺牲了两个兄弟,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我的这个决策是不是个坑,自责瞬间弥漫了我的整个世界。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第三个矿灯也抛了出去,但在矿灯落下之前,一声惨叫声响彻四周。
我心里清楚,这些人其实跟鹰一样,没有自己老大的命令,即便是死他们也会继续执行任务,我立刻朝蝈蝈那边移动几步,贴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但蝈蝈并没有任何回应,第四个,第五个,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第二十章 千珏
“钓鱼”仍在继续,但我们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我抹了下脸颊血和汗的混合物,对蝈蝈说:“快叫停,你不说话,他们会一直这样送死。”
蝈蝈依旧是没有动,就在这个时候,第六只矿灯已经飞出去了,我知道悲剧已经无法避免,所以只能闭着眼睛不去看,虽然我也看不见什么。
一片安静,什么都没发生。
我缓缓睁开眼睛,那只大蜥蜴居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歪着脑袋在看那只落在沙坑的矿灯,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我一看,觉得这事儿有门,立刻跟蝈蝈说:“还有吗,再仍一只。”
第七只矿灯飞出去之后,稳稳的落在第六只矿灯身边,两只矿灯的光源照亮了沙坑的一半,那只大蜥蜴忽然动了一下,它很警惕的左右环视,忽然迈出一步,只是步伐有些大了,它的身体一下就歪进了沙坑,但是因为它体型很大,这个角度还不足以困住它。
蝈蝈双拳紧握,而我也是用手狠狠的拍了下墙壁,功亏一篑。
大蜥蜴显然是知道了人类的阴谋,它不停地扑腾着,翻起的黄沙落在我们身上,很快就没过了我们的脚踝。
“这样不行,它在扑腾几下,很可能就脱困了。”蝈蝈说完就把自己的背包卸下扔给我,一个箭步就冲到沙坑边缘最接近矿灯的位置。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刻把手上的东西全部倒给了鹰,然后也跟着蝈蝈冲了过去,同时,蝈蝈手下的剩余的人也开始在那边集中。
“别冲动,这样做不一定可以让他上当。”我小声劝解。
蝈蝈捂着我的嘴把我甩在后面,然后他的两个手下就像押犯人的似的挟持着我,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多言。
我挣扎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毫无胜算,干脆坐在地上,我一坐下,那两个手下也跟着坐下来,蝈蝈亲自打开了一只矿灯,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我以为他要把矿灯扔了,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把矿灯用鞋带绑在自己的脚踝上,然后越过那只大蜥蜴,单脚起跳跃上蜥蜴的脊背,那只大怪物可能是感觉到了异样,它开始拼命的摇晃身躯,蝈蝈则跪在它的脊背上尽量保持平衡。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这一切才停止,那只大蜥蜴因为消耗了太多体能而显得有些疲惫,蝈蝈看准时机故意走到他脑袋上,把绑着矿灯的那只脚在它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纵身一跳平稳着陆,我挣脱开那两个人,来到蝈蝈这边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意思是干得漂亮。
我们紧靠着墙等着看那只大蜥蜴自投罗网,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它的援兵。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蝈蝈的一个手下立刻伏在地上听,十几秒钟之后他站起来对我们说:“数量过百,不到百米。”
我一听,立刻急了,说:“都怪我,要不是我咱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还连累了这么多兄弟。”
蝈蝈则很冷静的看着那只大蜥蜴,然后对我说:“如果我们刚才直接退出去,它也一定会追过去,还有可能连累更多的人。”
我知道他说的是张扬,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一刻,我想起鹰的那只大鸟,想起张扬对那只大鸟的命令,我多希望这会儿能看见江沅带着援兵出现在我们眼前,但我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十米。”那个兄弟站起来后看着蝈蝈,“老大,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
“不行。”蝈蝈冷眼看着那只大蜥蜴,“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行动。”
“老大,不这么做,那只怪物是绝对不会上当的,没时间了。”
蝈蝈忽然转向这个说话的兄弟,一字一字的说:“我的命令是不许擅自行动。”
他刚说完,我就感觉一个黑影直直的摔进了我的怀里,我立刻扶住蝈蝈,惊恐万分的看着那个打晕他的人。
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是一个像梁军一样的汉子,骨子里透着一股忠诚。
他拍拍我的肩膀,叮嘱道:“我知道你是老大的兄弟,知道你是好人,拜托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同时,我也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但我无力阻止,只能含泪点点头,“放心,我会平安带他出去,但是你们.....”
另一个兄弟凑到我这边,他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说:“自从堂主失踪之后,我们兄弟四十人就一直在寻找堂主的下落,这项链就是我们兄弟们在分开前统一购置的,每个项坠子后面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代号,你帮我们收着吧。”
我接过一条项链后,紧跟着又多了三条,握着这四条项链,四十个兄弟,最后只剩下了四个,而这四个,也即将离去。
“还有二十米。”
我把蝈蝈背起来,由鹰在前面开路,头也不回的朝枯井那边走,就在我离开沙坑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好像听见了一些声音,鼻子一酸,竟有些控制不住。
事后很久我才明白,这四十个兄弟就是千珏的手下,在千珏失踪之后,他们分成两组,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搜寻,因为他们是千珏在组织之外的势力,所以,这次行动并没有惊动组织。
数日前,两队人马在北京会合,原因是有人在长安街看到了千珏跟张扬在一起,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他们悄悄的跟在我们身后,沙漠发生的命案也是他们所为,目的就是帮助张扬和千珏清理掉组织的威胁。
但是,张扬和千珏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们都以为是另外一股势力在暗中行动,直到我们在通道中遇见那个娘娘腔,千珏独自一人面对娘娘腔的时候,这四十个兄弟才追上我们并且及时现身护主,只可惜,在我背着张扬到枯井的时候,他们这两拨人遭遇了大蜥蜴,一场混战就演变成了现在的结局。
第二十一章 红蜥和眼镜蛇
扁平的身体,粗壮矮短的四肢,三角箭头似的脑壳上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红光,它们爬行速度极快,几分钟不到就已经出现在我的视觉范围之内。
鹰由前面退到后面,他把手电交给我,自己则甩出随身配备的短剑,那是一种特制的工具,平时也就擀面杖大小,藏在靴子里,一旦有危险,握住剑柄用力一甩就会变成一柄长剑。
背上的蝈蝈忽然动了一下,我以为他醒了,放下他之后才发现,他居然在做梦,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来不及多想,再次背上他正准备往枯井方向走,没走两步,我就停下了,同时,鹰也靠拢过来。
360度无死角的泛着淡淡红光,我把匕首叼在嘴上,解下自己的腰带把蝈蝈和我绑在一起,好在我们俩都不胖。
鹰眼神凌厉的看着四周的淡淡红光,问我:“这些是什么?”
我揉揉眼睛,凝神看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它们也是变异的,看他们的四肢,应该也是蜥蜴的一种。”
说实话,沙漠里有蜥蜴,我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变异的就奇怪了,这里又没有核污染,变异从何而来。
我们三个就这么被围困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双方谁都没动,说也奇怪,这些鬼东西追击我们的时候速度极快,可真是追到了,却又不动了,难不成,是想看我们惊慌失措然后自杀而死?
我开始胡思乱想,其实,严格来说我是在推断这些东西围困我们的目的,动物的智商再高,也难脱动物的本性,它们面对猎物,在敌我势力悬殊的情况下,自己这一方既然有压倒性的优势但为什么会不采取行动呢,我开始怀疑,这些东西是有人在操控。
我小声的跟鹰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鹰居然和我一样,不仅如此,他已经肯定了这附近正有一些东西在靠近我们。
心中默算到枯井的距离,蝈蝈只是晕了,把他弄醒我们倒是可以多一个战斗力,但是张扬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我正想着该怎么脱身,忽然听见一阵阵清脆的铃声,这铃声甚是好听,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它很有节奏感,就那么一会儿你就会有身临瑶池仙境之感。
脖子后面一阵剧痛,我一下就清醒过来,瑶池仙境瞬间消失了。
“干嘛?”我摸着脖子后面被掐疼的地方,“你小子醒了说句话就行,不需要用武力。”
蝈蝈没理我,只是说:“他们人呢?”
我放下他,有些支支吾吾,蝈蝈神色黯然的看了看我们俩,说:“现在什么情况。”
鹰指着我们四周的这些鬼东西说:“这些蜥蜴忽然出现,他们已经围困了我们很长时间了。”
蝈蝈凝神看了一会儿,忽然单脚起跳,在他跳出去的瞬间还拽走了我的裤腰带,等他回来的时候,裤腰带上绑着一只小怪物。
近距离观察这些鬼东西,忽然觉得它还挺可爱的,可能是因为怕光,这小怪物半睁着眼睛在不停地晃脑袋,我担心它也会喷出尸毒,所以让蝈蝈赶紧把它扔了,但蝈蝈却说它们叫红蜥,应该属于沙漠蜥蜴的一种,但是因为它们生存环境特殊,几乎很难见到活的,所以市面上对于红蜥基本上是没有资料的。
我和鹰都很困惑,蝈蝈继续道:“以前我们受训的时候,曾经被关在一处沙漠的腹地,在那里我曾见到过一只,你们看,它们是没有牙齿的。”
说着,就要掰开那只红蜥的嘴给我看,没想到,蝈蝈的手刚一伸过去,我就看见那蜥蜴张开大嘴,白色尖锐的一口好牙让我吓得一巴掌把它拍飞了。
蝈蝈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他把我和鹰掩在身后,我有些埋怨的看着他,说:“我说什么来着,这里的东西没有好的,还性格温驯,全是扯淡。”
我话没说完,就看见那只被我拍飞的红蜥正虎视眈眈的向我们靠近,同时,那些原本很安静的红蜥们也开始向我们靠拢。
“怎么办?”我问他们。
蝈蝈把裤腰带扔给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黑暗中我只看得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左右晃动,同时也听见一些东西撞到墙壁的声音。
鹰也冲了过去,走之前还跟我说,要是怕就站在这儿别动。
我心说,一路走来老子也没少出力,怎么在你们眼里我还是那么没用呢,姥姥的,大喊一声:“谁怕了。”
三个人集中攻击一点,那些红蜥因为体型较小,所有的攻击都只靠一张嘴,所以我们只要在第一时间捏住它的嘴,让它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张嘴攻击我们,下一秒就像蝈蝈和鹰那样,双手反方向用力,卡擦一声,立刻一命呜呼。
这一套动作看似简单,而且不是很费力气,但是,一个两个,三五十个还可以,可我们身边聚集了几百上千个,一眼望去,通往枯井的这条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淡红色的光,跟我家后巷的红灯区有些相似。
也不知道自己拧断了多少只红蜥,只觉得双手越来越没力,到最后我甚至已经没有主动攻击的能力,主动边被动,一边躲闪一边手脚并用的拍飞或者踢开那些不断围攻上来的怪物。
“还有多少米?”蝈蝈在前方大吼一声。
我抬头目测一下,心一下就慌了,妈蛋,这个方向不对。
“我们走错方向了,不是这边。”
我无法判断蝈蝈和鹰听到我的话后会是什么表情,但从他们拗断红蜥的数量和频率来看,怒气已经是满格了。
“应该往哪边走。”鹰的声音传来。
我用手抓下一只跳到我头上的红蜥,狠狠的朝对面墙壁扔了过去,说:“这边不对那就是另一边,刚刚这里是三岔口,我们走对面。”
蝈蝈和鹰迅速退回来,他们回来的同时,身后也跟着大量的红蜥,我看他们虽然气喘吁吁的,但好在身上没什么伤。
从通道这边又突围到刚才的三岔口,然后又转向另外一边,没走几步就看见前方出现一点亮光,而且还是上下左右移动的。
我和蝈蝈最先跑过去,鹰则在后面殿后,这边因为下面都是沙子,而且刚刚经历了爆炸,沙子中埋着打量了的碎石块,那些红蜥行动慢了一些,我们趁这个机会快速朝枯井那边跑,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却看见那个上下翻飞的光点原来是张扬把矿灯别在腰上,正在和无数只眼镜蛇缠斗。
眼镜蛇,尤其是沙漠中的眼镜蛇,那是剧毒无比而且长相恐怖。
蝈蝈看到的瞬间立刻冲了上去,鹰自然也是跟着,而我这边,只能殿后,但是我却发现一个问题,那些红蜥居然少了很多,而且剩下的那些也不再是紧追不舍,而是灰溜溜的在沙子间徘徊,好像很忌讳前行。
我看着它们,忽然想到,动物也有领地一说,说不定,这边是眼镜蛇的领地,那些红蜥自然不敢擅闯。
其实,我这么想也是宽慰自己罢了,反正它们不追了,我们就少一份危险,回头又看了一眼确认它们没追来之后,立刻钻过枯井的破洞,进去之后,就看见枯井之内密密麻麻爬满了眼镜蛇。
蝈蝈见我进来了,一把拉住张扬顺势一推,刚好推到我这边,我抱住他的同时也发现他的手被咬伤了,黑色正在不断蔓延,我立刻从死蛇堆里拽出我的背包,说也奇怪,整个枯井内只有我的背包位置是没有蛇群的。
也没想太多,打开背包之后先是把大贝壳拿出来,然后找出血清和解毒剂,张扬面色苍白的就像纸扎铺里刚做好的纸人,他本来就属于清瘦型的,现在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就更像了。
我给他注射了血清和解毒剂,他手臂上的黑色迅速退去,我一边感叹这解毒剂的药效,一边惊叹,中了眼镜蛇的毒居然还能坚挺这么久没有毒发身亡也是万幸。
张扬缓缓睁开眼睛,抬眼看了一下正在大战蛇群的蝈蝈,忽然拉着我说:“我不行了,你快上去,带着钥匙去接应江沅,然后...咳咳...”
我看他嘴角有血渗出来,知道他不仅仅是被蛇咬了,而且也在刚才的激战中受了内伤,再看到蝈蝈和鹰已经被蛇群包围,很多次他们与蛇口只有毫米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忽然从天而降,我抹了下自己脸上的血,汗和眼泪的混合物,翻出背包中的登山绳,一边把张扬绑在自己身上,一边说:“四年前,我欠了张媛一条命,那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丢下姓张的人,不管你们是不是一家子,你小子该庆幸自己姓张,放心吧,我们都会活着的。”
我背上张扬,同时也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那一刻,我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和力量,匕首在空中挥舞着,蛇头七寸的位置稳准狠的成了我表演的舞台,蝈蝈和鹰更是在空中表演了一次绝技,他们的手在几秒钟内抓住七八条蛇,瞬间拉直蛇身然后拧在一起,手腕用力,七八条蛇就瞬间身首异处。
毒蛇越来越多,我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我们是不是炸开了蛇窟,惊动了它们,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眼看就要成了蛇的晚餐,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四个人再次背靠背聚在一起,我们身上已经被蛇血染红,脚下踩着的是厚厚的死蛇尸体,有的残肢还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