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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望江城     幽冥棺txt下载     幽冥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章 幽冥宫(七)

    张昊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避开了青毛大粽子和长毛女尸,移形幻影般的出现在我面前,脚踏他的肩膀纵身跃到空中,左手反握着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猫科怪物的一声怒吼,我和昊辰剑双双落地。

    “走。”

    “好。”

    我和张昊一前一后窜到墓室中央的金椁边上,因为金丝楠椁和阴沉椁已经四分五裂,此刻,那个被我关闭的地道口已经暴露在外面了。

    张昊用火把照了下地道的位置,小手指一勾,铁门再次打开,一股白烟从地道内冒出,在墓室中弥漫开来。

    那些三色大虫子被长毛女尸吃了不少,这会儿已经不能形成威胁,所以,我并不担心,反而有些害怕那个吃虫子的女尸,她周身散发的黑气越来越浓,而且我感觉这些大虫子根本就是给她预备下的。

    张昊看着地道口不断涌出的白烟,说:“这里走不了了,我们另找出路。”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这个墓室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除了这个地道口之外,根本没有其余的出路,硬要说有,也就是张昊和江沅他们进来的那扇石门,只是,他们几个能从那边跑来这里,而且各个那么狼狈,这说明,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

    张昊看了眼他自己进来的那扇石门,然后又转向那个虫子惧怕的角落,忽然拉着我跳下石台,踩着那些大虫子的尸体来到这边,他用手不停地敲打墙面,忽然,我听到一声不同于实心墙发出的声音,这个信号告诉我们,这面墙里有一个暗格。

    张昊看我一眼,我说:“明白,看我的。”

    我想起之前蝈蝈强塞给我的那个小锤子,因为它体积小,所以我只是把它别在我的裤子边上,一路摸爬滚打的居然把它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幸运的是,它居然没丢。

    当当几下,那个被张昊划定有问题的墙面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空间,拳头大小的凹洞深不见底。

    我们两个都没有手电照明,火把的亮光也只能让我们看到凹洞内很浅的距离,而且,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它,因为,那个一直反应迟钝的猫科怪物此刻正朝我们这边缓慢而动,因为体型实在太大了,就好像动画片里的加菲猫似的,我甚至都在怀疑,它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墓室中的,难不成是传说中瓶子里的妖怪,瓶子碎了,妖怪出来了??

    张昊把手伸进去探了探,忽然,我看到嘴角有了一丝笑意,问道:“是不是有发现了?”

    张昊点点头,然后用力抽出手臂,同时,我看到他的手里还握着一张很奇怪的东西,一张酷似人皮的东西。

    天下风,三族而立。巫居凤府,金山为罩。雨东南而至,落碧海之穹,天劫覆如冥宫,建幽冥殿,引万物之灵,以天石为星曜,护佑之。

    玄关五法,穿三山五泉,屋宇三千,星宫高筑与骊山之上,望日月。

    “我们难道是在......”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张昊拍拍我的肩膀,从我手上拿过那张人皮,看了几眼折好后装进自己的背包,说:“看来这里就是星宫主墓室外的殉葬坑,张扬这小子办事还算地道。”

    我懒得去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我看到那个长毛女尸此刻正在我们不到一米的地方徘徊,她似乎也很机会这个地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个感觉就好像是被死神一直盯着的感觉一样,浑身不舒服。

    张昊依旧是站在那面墙摸着下巴想事情,忽然,他指着那个凹洞下方的位置,对我说:“砸开它,或许我们可以走捷径。”

    我用手敲了下他所指的那个地方,咚咚咚的确实不像是实心的,抽出小铁锤三两下就挖出了一个小洞,手伸进去的同时感觉到里面有空气在流动,欣喜之余又加大了力气,不大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窟窿。

    我在开凿这个通道的同时,张昊已经干净利索的收拾了那个青毛大粽子,而那具长毛女尸也被他引到另外一边,我这边弄好之后,大声招呼一声,张昊立刻三两下就窜了过来,在我们进去之后不到两分钟,我就感觉自己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一种无奈的叹息声。而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原本在我前面的张昊忽然不见了。

    我趴在原地不敢往前爬,但也不敢后退,因为我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正在这条密道里弥漫,这个地方无论是香味还是臭味,都是不正常的。

    我立刻提高警惕,沉寂了大约一分钟,忽然又听到了张昊的喘息声,同时也听到了他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声。

    男声:“到手了吗?”

    女声:“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男声:“杀了那两个人,不能让他们走出这里,尤其是那个人,老爷子不想他活着出去。”

    女声:“可是他身边有高手保护,恐怕很难下手。”

    男声:“方法你来想,我要的是结果。”

    女声:“是。”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么熟悉,真的是非常熟悉,熟悉到我根本不敢去想她的名字。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趴在密道里一动不动,我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我在想办法理清这些事情,他们口中的“那两个人”究竟指的是谁?是我和江沅?还是江沅和蝈蝈,还是说另有其人。

    我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刚想回头看的时候,只见一抹黑色袭来,我的头剧痛无比,人也渐渐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对面,江沅和蝈蝈以及那位抽烟袋锅子的老者都被绑在一棵青铜树上,这棵青铜树,高两米,树干直径不到一米,共九层,每层九个枝杈,每个枝杈上都挂着一颗水晶人头。

    而我自己,确是“贵宾级待遇”,被五花大绑的搁在地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到我对面,一男一女正站在我面前,他们都带着面具,男的所带的面具是狼,女的所带的面具是狐狸。

    狐狸位列地仙之位,民间对其甚是敬畏,狼王则代表一方势力,这两个组合在一起,让我很容易亮联想到一些东西。

    我看到江沅微微转醒,故意大声问那个狼王面具的男人,说:“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男人呵呵笑了几声,一侧身指着他身后的地方,说:“你们不是要去幽冥宫吗?这里就是了,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

    我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出他身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转而看向他,说:“狗日的,当小爷是三岁孩子吗?快放开我们,不然,我们兄弟一到,有你们好看的。”

    那男人听后,一拍巴掌,说:“好,说得好,萧老板说话办事总是这么有气魄,只是,你们留在孤山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现在,都是我们的人。”

    他说完,还一脸笑容的看向江沅,此刻的江沅已经完全清醒,他看到我的时候微微一怔,然后对那个男人说:“你把他抓来干什么?”

    那个男人耸耸肩,并未说话,反倒是那个女的开口了,他走到我面前,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最后停在我的喉咙处,手上青筋已显,我的脸憋得通红,而她似乎很是得意,“我要他的命。”

第五十七章 幽冥宫(八)

    “要我的命?”

    “靠,老子又没得罪你?”

    “你他娘的什么人啊?”

    “啪”的一声,我只感觉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哪儿里得罪了她,虽然我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但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蝈蝈和那个老者也醒了过来,听到那女子刚才的话,俩人也是一脸茫然,蝈蝈甚至还火上浇油,问我:“老大,又是你前女友啊。”

    那女人猛然转身,蝈蝈被她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往后倾,我却是看着想乐,说:“我的眼光有这么差吗?”

    那女人听后又立刻转过身来,枪口直对我的太阳穴位置,我冷眼与她对视,问道:“要杀人灭口吗?”

    我见她不说话,立刻又说:“杀了我也没用,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纸是包不住火的。”

    那女人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这是说中了她心里最在意的事情,于是继续道:“你要杀他,却找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所以,你要先拿我开刀,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告诉自己,一切还在朦胧中,还可以继续伪装下去。”

    她的手开始颤抖,我从贴在太阳穴的枪口感觉到的。

    而这时,从我对面的黑暗里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张昊劫持着一个胖子快步走来,那个胖子的头被黑布罩着,但他的衣服和那个标志性的啤酒肚,我一眼就认出他来,李老四。

    张昊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李老四应声跪地,同时,他的脑袋上也抵着一把枪。

    我看到张昊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带狼王面具的男人,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民间传承的一些技艺中,有一种叫变声,即便是现在,一些声优还是可以做到,不过,声优的模仿对象是固定的,但古代的民间艺人他们的模仿对象确是世间万物,口技其实也是这种变声技艺中的一种。

    我想,刚刚我在密道里听到的对话,那个男声应该不是张昊,而是这个狼王面具的男人用了变声法。

    那女人一看李老四被抓了,情急之下拎着我的脖领子就把我提了起来,枪指着我的颈部大动脉,对张昊说:“放了四爷,不然,我杀了他。”

    张昊歪着头,“啧”了一声,说:“随便,他对我来说没用,你杀了他之后,我就把这个胖子丢到黑水池里,因为我和你一样,只想要一个人的命。”

    江沅看到此刻也认出了李老四,不过他的嘴被东西堵着说不出话,但从他眼神里传达出来的意思我可以肯定,江沅并不知道李老四的事情,此刻,他比我还震惊。

    蝈蝈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带狐狸面具的女人,忽然大声朝我喊道:“老大,是康医生,这个带狐狸面具的女人是康医生啊。”

    我朝他“呵呵”两声,心说,你现在才看出来,活该被抓了。

    康燕朝蝈蝈走过去,说:“千先生好眼力,不过,也只能到这儿了,等会儿你们就会和这座地下宫殿一起永远沉睡下去,能与巫王和他的子民长眠在此,也算是不枉此生。”

    蝈蝈立刻变了脸色,说:“巫王?长眠?莫非康医生已经得到了金凤昭文玉璧,这会儿就想用我们几个来祭天了?”

    康燕摘下面具,长发依旧,说:“千先生知道的不少啊,只可惜,知道了也还是要死。”

    蝈蝈听后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动手,不怕夜长梦多吗?”

    康燕目光扫过众人,说:“我在等,等你们四个升天的好时辰。”

    蝈蝈冷笑一声,说:“四个?可是我们这里是五个人?你打算放掉谁呢?”

    康燕一时语塞,蝈蝈趁机道:“我看,你是在等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对你们来说至关重要,而我们五个当中,有一个人是这件东西的主人,也是巫王的子民中最后的一点血脉,你不确定,所以,你在等,等你的人查到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对你们来说至关重要,而其他四个,就必死无疑。

    康燕表现出一丝震惊,别说他,就是我都有些吃惊。

    沉默间,那个带着狼王面具的男人走到我面前,用枪抵着我的头,说:“堂主,时间差不多了,老六他们怎么还没到?要不,我们先动手,杀了他们再说,老爷子还在上面等着呢。”

    他的声音这会儿又有点儿像张扬,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身形却让我否定他是张扬的假设,我朝张昊眨眨眼,而张昊似乎也看出些端倪,也可能猜到了这个人的底细,他把李老踹在地上,朝他的小腿开了一枪,李老四疼的在地上打滚,而此时,康燕也给了蝈蝈一枪,打在他的左臂上,但蝈蝈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冷冷的看着她。

    张昊蹲在李老四跟前,手揪着他的脖领子,对那个狼王面具的男人,说:“我枪法不准,下一枪,可能会打中一些比较重要的部位,我看,你们还是不要给我再次开枪的理由。”

    那个面具男人扬手就朝张昊开了一枪,而就在这一瞬间,我用力将他撞到,同时,张昊一枪打在他的肩膀上,我趁机从他身上翻出匕首,切开绳子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小腿一阵剧痛,回头一看,小腿上插着一把匕首,而康燕则已经把蝈蝈抓在手里,逼他跪在地上,枪口直对他的太阳穴。

    我看到蝈蝈手臂上不停地有血滴下来,我知道,这一定是伤到了动脉,康燕是医生,她自然知道打中什么部位会对自己有利。

    蝈蝈看着我,他朝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先救江沅,我轻轻点下了头,然后拔出自己小腿的匕首飞了过去,张扬身上的绳子被砍断,他自己松绑后拿出堵在嘴里的东西,开口道:“aangel,住手,你被骗了。”

    康燕听到这话,忽然一愣,江沅从自己衣服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纽扣,扔给她之后,说:“这个东西你应该认得,十五年前,那个出现在你家院子里的男孩儿就是我,我看到了一切,我可以向你保证,当年南海路二号别墅里发生的血案,跟家父,跟张爷无关。”

    康燕也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枚纽扣,我看得清楚,那两枚纽扣一模一样。

    康燕看了那个狼王面具的男人一眼,继而转向江沅,问道:“怎么可能是你,那他是谁?”

    我在旁边插话道:“这还用想吗?有人冒充当年出现在你家别墅的目击者,他给你错误的信息,让你帮他背后的势力接近江沅,帮助他们完成自己的目的,康医生,你被人利用了,幸亏老天有眼,你还没有铸成大错。”

    康燕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沅,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个狼王面具的男人身上,此时此刻的她,有点儿迷失,有点儿彷徨。

    那个狼王面具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举枪对着我,然后看向康燕,说:“你相信他们说的吗?想想你父母临死前给你留下的讯息,你这些年所受的苦,岂是他们一句谎言就能一笔勾销的?”

    江沅听后想过去教训这个男人,但被张昊阻止,而康燕则依旧是劫持着蝈蝈,蝈蝈因为手臂一直流血不止,这会儿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但他精神依旧很好,应该是强撑着的。

    我心说“不好,这样下去,第一个见阎王的很可能就是蝈蝈。”

    我看了眼张昊,意思是让他先杀了那个狼王面具的男人,没了他,康燕一定会听我们的劝告,即便是不行,她一个女人难道我们还对付不了?

    可是张昊给我传来的信息却是那个男人不能杀,至于为什么,他没说。

第五十八章 幽冥宫(九)

    江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是当年南海路二号别墅枪击案的目击者,也是唯一一个看到凶手模样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他没有站出来配合警方抓捕凶手,而是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一直隐瞒了十五年。

    康燕此时此刻所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证人”,而是一个惊天大案,因为在枪击案发生一个月之后,所有参与当时现场勘查的技术人员全部离奇死亡,而这个案件也在某些特殊因素的催化下,抓了几个所谓的涉案人员,简单审讯之后便草草结案。年纪尚幼的康燕也改名换姓被人收养,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之所以会对这件事情略知一二,主要是因为我们萧家当年的老宅就在南海路三号,我们家老爷子刚去世时候,我就一直被寄养在那栋别墅里,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对面那家别墅里住着一个小女孩儿,却从来没跟她说过话,也没有过什么交流。出事的那一年,我也在,只是那时候年纪很小,再加上命案发生后我就被大伯安排的人接走,一直住在现在东城大街的四合院里,直到去年,我才在海淀买了房。

    那个戴狼王面具的男人已经按耐不住,他握枪的瞬间别康燕踢中手腕,手枪瞬间脱手,落到我的脚边。

    我捡起枪后立刻来到张昊这边,小声嘀咕着:“哥们儿,趁现在他们人少,我们得速战速决,不然等他们援兵到了,咱们就危险了。”

    张昊一脚踩在李老四受伤的小腿上,他疼的直哎呦,但嘴里一直喊我的名字,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此刻我听了却觉得无比恶心,甩了两句闲话便不再理会,转头继续问张昊:“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那兄弟受了伤,需要止血,我们......”

    张昊“嘘”了一声,说:“你小子瞎咋呼什么,我说你这么没脑子,江沅怎么把你带来了?”

    我不理会他,继续说:“我再没脑子我也看得出目前的形势,咱们被人设计了,现在趁他们人少,赶紧跑路是真的,你这么磨磨唧唧的,想干嘛?”

    张昊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指着那个戴狼王面具的男人,说:“你看到他手腕上的那个东西了吗?”

    我仔细看了看,说:“看到了?不就是一个银镯子吗?”

    张昊摇摇头,“我告诉你,那不是银镯子,而是祭环,他们一定是到了幽冥宫正殿,用祭环打开了巫王坐像手中的龙纹密钥,得知若要取得金凤昭文玉璧,必须是拉玛巫族嫡亲血脉方可,不然就会受天劫,死于黄沙之下。”

    我听他说完,烟了咽口水,“照你这么说,我那兄弟刚才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在等,如果我们五个都不是拉玛巫族的后人,那就是必死无疑,如果查到了是谁,其他的人也一样会死。”

    张昊点点头,然后指着那个在和康燕交涉的狼王面具男人,说:“我们必须拿到那个祭环,然后杀了康燕,留下那个男人,这样我们才算是有人质在手,至于那个女医生,她根本就是一个被利用的傻女人,那些人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所以她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

    我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相比张昊的沉稳冷静,江沅则显得有些感情用事,我虽然不知道江沅为什么要隐瞒那件事十五年,但我肯定当年那件事一定不是简单的谋杀案,可是他居然为了康燕,自报家门,他就那么有把握,康燕会相信他的话,或者说会弃暗投明吗?

    我侧头看了江沅一眼,他此刻正扶着蝈蝈站在那老者旁边,腰上缠着一根青铜树的枝杈,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们只留下两个人来看着我们了,原来,这棵青铜树就是看着我们的第三个人,它是活的,而且只对蝈蝈他们三个控制,对我和张昊倒没什么威胁。

    那个狼王面具男不知道跟康燕说了什么,康燕脸上的表情让人看着有些怪异,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江沅,那个眼神有点儿像被抛弃的怨妇,都说女人心眼儿小,难道她这是因爱生恨吗?

    她走到江沅面前,把那枚纽扣还给他,说:“十五年前你没有站出来,十五年后你选择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不得不让我觉得,你是为了自保而为之,阿豪说的很对,我已经无路可走,江沅,你不该为了救他们而选择暴露自己,你知道吗?如果你继续装糊涂,让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带你离开这里,继续做你的私人医生,照顾你一生一世,可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也连累了自己。”

    我一听,立刻拦话,说:“康医生这话说的不对,江老板要是一辈子装糊涂,那才是真的欺骗,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是为了自保,也不是为了救我们,而是为了你,他不想让你继续错下去,悬崖勒马,你懂不懂啊。”

    没等康燕表态,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昊拉拉我的衣角,低声说:“快去,杀了那个女的,我去劫持那个戴面具的。”

    你说让我去杀那个戴面具的我绝不犹豫,但让我去杀康燕,我就犹豫了,且不说杀一个女人我下不去手,就是江沅也不会允许这么做,这个学院派大师哥可是个情种。

    张昊闪身几下就与那狼王面具男打了起来,别看他受了伤,可动起手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张昊看到我一动不动,情急之下大喊:“杀了她,不能留下活口。”

    江沅听出了张昊话中含义,用力挣脱青铜树枝杈的束缚,闪身挡在康燕前面,“萧老板。”

    我知道他的意思,余光扫过青铜树上的蝈蝈,犹豫之际突然感觉自己左肩剧痛,手中的枪瞬间脱手,栽倒在一边,江沅立刻将我拉到自己身后,“没事吧。”

    我有些恼怒,“暂时死不了,让康医生失望了。”

    说话间,几个黑衣人迅速窜到我们面前,他们把康燕带到自己那边,同时,也朝我这边又开了两枪,还好江沅反应快,拖着我往后脱开了致命的两枪。

    张昊听到枪声,情急之下不得不放弃抓捕狼王面具的男人,他和江沅架着我一路退到青铜树跟前,那个老者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他却悄悄的在我耳边说:“第三层最短的枝杈上,第三片树叶往左转。”

    我按照他的指示,不着痕迹的找到了目标,左转之后,就感觉地面开始剧烈晃动,那几个黑衣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迅速集结在一起,其中一个男人指着我们这边,说:“就是他,快去把他抓过来。”

    我们当时是聚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手指的也不是很准确,所以我并指导他要抓的人是谁,但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我们所在的这个青铜树四周开始塌陷,所有的一切都在往下沉,当然也包括这棵树和我们。

    “什么情况?”我大喊。

    张昊扶着蝈蝈最先沉了下去,而江沅也不明白,巨大的声响淹没了我的说话声,那老者也眯着眼睛开始往下沉。

    因为我在第三层,位置比较高,那几个黑衣人在剧烈的晃动中赶到这边的时候,我已经沉下去了一些,他们想用绳索下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我朝他们微微一笑,打了一个拜拜的手势,抱着树干继续向下沉。

第五十九章 幽冥宫(十)

    咣当。

    “哎呦我的妈呀,偷吃个贡品,至于泰山压顶吗?”

    “草。”

    我趴在地上,火光一点一点的靠近,我勉强抬起头,看到那个老者仰面朝天的躺在我身边,我用力推推他,他“哼”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反应。

    “哎呦,我的祖宗嘞,咋有这么大的一颗树,哎呀。这还有两个死人。”

    我拍拍地面,用足全身的力气,说:“老哥,我不是死人。”

    那人可能是没听到我说话,继续举着火把围着青铜树转圈,“哎呀,这儿怎么还有两个死人,来娃儿,你快过来看,这颗树下怎么这么多死人啊。”

    他说的来娃儿,其实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从他跑动过来的脚步声我大致推算也就一米多高,而且还是一个很瘦弱的人。

    我因为左肩有伤,所以只能撑着半个身子,瞅着他跑的近了,喊道:“来娃儿,你过来。”

    别说,那小孩儿还真听见了,他站在不远处朝我这边看了看,可能是因为光线不足,他没能看清楚,迟疑了下,刚想走又被我叫住了,这次他可能感觉到了什么,举着火把朝我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火把也掉了,大喊:“二叔,这里有个活死人。”

    我一听差点儿没背过气,心说什么叫活死人。

    “啥?活死人,我来看看。”

    说话间,一个中年男人举着火把就朝我这边走过来,他看到我撑着半个身子趴在地上的样子时,也被吓了一跳,指着我哆哆嗦嗦的说:“你,你是人,还是鬼,你身上咋那么多血。”

    我说:“老哥,我们是来这山里考察的人,迷路了,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

    那个中年人似乎很有戒心,他把来娃儿抱起来,对他说:“你先出去,等会儿我叫你你再进来。”

    来娃儿点点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小孩儿走远之后,那个中年人才举着火把走近些,他看了看我肩上的伤口,说:“考察队的人需要带枪吗?难不成你这伤是被猎户当做野狗打的?”

    我心里起火,心说这老头怎么骂人不带脏字呢,这不明摆着骂我是野狗吗?

    我沉沉气,说:“这位老哥怎么称呼?”

    那人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他把药瓶里的药粉洒在我的伤口上,然后扯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白布,一边包扎一边说:“我的名字没啥可说的,你要是愿意,就喊我一声老李哥。”

    我看这人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心肠还是蛮好的,他的药还真管用,因为伤口里的子弹还没取出来,肯定是疼的,不过已经好多了,我站起来立刻去青铜树后面找其他人,那老李哥也跟了过来。

    江沅和蝈蝈并排躺在青铜树下,我赶紧过去查看他们二人的情况,还好,都没死,江沅被我叫了几声就醒了,蝈蝈因为失血比较多,我叫了几声,虽然有了些反应,但人还是昏沉沉的,至于张昊,我并没找到。

    老李哥见我们都没事儿,松了口气,吹了哨子,来娃儿蹦跶蹦跶的跑进来,看见我就喊:“活死人,你活了啊。”

    我朝他勉强笑笑,老李哥给了来娃儿一串钥匙,说:“去,把咱家后山的那几间房子收拾一下,再烧锅热水,叫你二婶过来带着东西过来一趟,记住,别让村里的人看见,知道吗?”

    来娃儿把钥匙别在腰上,点点头,一路蹦跶蹦跶的又走了。

    我刚想说什么,那老李哥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什么都别说,跟我走吧。”

    江沅背着蝈蝈,那老者醒了之后自己过来找我们,我跟他说明情况后,他点点头,扶着我一路跟着老李哥走。

    大约十几分钟吧,我看到远处有一丝亮光,那是不同于任何照明设备的光感,而是一种充满生气,令人向往的感觉。

    在地下呆的久了,这会儿走在太阳底下,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回头问老李哥,“看您的服装应该这一带的少数民族,不过,您这汉语说的可真好。”

    老李哥呵呵一笑,说:“我本来就是汉人,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罢了,我还记得,上一次见到村里有外人进来的时候是在三年前,那些人和你们一样,都说自己是考察队的,其实啊......。”

    老李哥后半句话用一阵爽朗的笑声代替了,他说:“说也奇怪,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到这儿来,你们可知道,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你们几个能活着出来,也算是天大的造化了。”

    我不敢再说什么,因为我还不了解这个老李哥的底细,万一他是敌人安插在这里的接应点呢,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只是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正午的眼光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算是走出来,我回头望了一眼,群山环抱青翠,甚是美丽。

    山脚下的木屋多年没人居住,老李哥说,这件木屋是他用来钓鱼时小休的地方,说着,还指给我看,一条蜿蜒而过的河流隐约鱼的影子。

    我们进屋坐下没多久,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女人带着一个很大的皮箱走进来,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有些愣神儿,我站起来跟她打招呼,那女人也很有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放下皮箱,转身对老李哥说:“你先出去吧,准备些草药。”

    老李哥答应着,转身出去后把门带上,那女人检查下我的左肩,说:“你的伤没什么,子弹卡在肩骨边上,取出来养几天就好。”

    我听后放心许多,她给蝈蝈查看下手臂的伤之后,忽然问我,“开枪的是个女人?”

    我“嗯”了一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女人皱皱眉,说:“有些麻烦,子弹打穿了他的肘部经脉,还好没有断,看来,不是那个女人手下留情,就是你这位小兄弟反应迅速,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子弹取出来之后,他的这条手臂,很有可能会废掉,但也有可能会痊愈。”

    我一听立刻急了,说:“医生,不可以废了啊,我这兄弟是个手艺人,靠的就是这双手,您想想办法,求求您了。”

    那女人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让我坐下,她手上的手术刀在我眼前晃了几下,说:“你也不用求我,谁实话,如果是在其它地方,即便是大医院,你兄弟的这条手臂也已经废了,我能告诉你两个结果,你已经该祭天还神了。”

    我还想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床上。

    等我醒来的时候,肩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而蝈蝈则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江沅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撑着脸颊打瞌睡。

    我翻身起来查看下蝈蝈的情况,江沅听到动静后也走过来,说:“手术很成功,会好的。”

    “希望吧。”

第六十章 神秘笔记本

    当天夜里,蝈蝈和那位老者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我和江沅半夜三点多的时候出去寻找,直到次日清晨也未见踪影,反倒是发现了一队怪人在一处洞穴外徘徊。

    我拉着江沅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探头观望着。

    “你说,蝈蝈和那老头会不会是被他们抓到山洞里了。”我问道。

    江沅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沉默一瞬,说:“不像,这些人穿着防化服,但又不像是官方的人,很有可能是某支势力在这里活动。”

    我说:“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江沅背靠着大石头坐下,说:“你不用去,我去。”

    我一听,立刻不愿意了,“现在就剩咱们哥俩儿,你说你万一......啊呸,我的意思是说,我一个人害怕。”

    江沅无奈一笑,“萧老板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

    我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大对劲儿,跟之前喊我方子哥的时候很不一样,这会儿的他到有点儿在孤山村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可真的是患难兄弟,你可不能瞒着我。”

    江沅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说:“我想起来一些事情,你走吧。”

    我没大听明白,问道:“走,走哪儿去?”

    江沅递给我一张银行卡,“回北京,这里没你的事了。”

    我看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呵呵笑了几声,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抬头望望天,说:“我跟着你来到云南,一路走到今天,我兄弟失踪了,我自己也受了伤,经历了那么多事,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帮你拿到你想要的金凤昭文玉璧,可是现在呢,我们不仅什么都没拿到,反而损兵折将,如今你孤身一人,你却让我走,你说你是不是傻。我实话告诉你,如果在孤山村你让我走,我也许真的会走,但是现在,门儿的都没有,老子就是不为你,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我这一枪不能白挨,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儿。”

    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江沅都懂,我也明白他让我走也是为我好,事情到了现在,一切都已经非常明了,这是一个骗局。

    江沅背后的那股势力,在利用他的同时也在想办法除掉他,可能是因为他在江湖中已经有些根基,贸然行动会引起一些纷争,所以才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想用这次下斗的机会将他和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江沅见我不肯接受他的银行卡,也不答应离开,更不接受他的劝告,无奈之下自己默默的站在小溪边,而我就坐在他身后的石滩上,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

    中午的时候,老李哥和来娃儿过来叫我们回去,他说有个人要见我们。

    我问他来人是谁,老李哥说那人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还说一定要见了江沅才行。

    我看着江沅,问道:“是谁?”

    江沅说:“我不知道,我身边的亲信在这几年间都陆续死在斗里,仅剩下的几个人也被我这次都带来了云南,现在......”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朝老李哥挥挥手,说:“我们这就回去,您千万留住了那个人。”

    老李哥点点头,“那你们快点儿,那人着急得很。”

    我点头答应着,勾着江沅的肩膀,边走边说:“行啦,看你们这些富二代,平时拽得不行,真到事儿上了怎么这么扛不住呢,等下看你方子哥的,如果真是那帮孙子的人,老子一枪崩了他。”

    老远就看见院子里坐着一个人,虎背熊腰,那叫一个壮实,他穿的是一件迷彩的背心,露出的肩膀部分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有纹身,只是纹身的图案被挡住部分,看不真切。

    我拉住江沅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伸头看了一会儿,问他:“认识吗?”

    江沅说:“不认识,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我开始有些怀疑,这个人指名道姓的要见江沅,而江沅却不认识他,这中间就有猫腻了,这两个人一定有一个是在说谎。

    我蜷在石头后面掂量下,说:“你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看看,等我信号。”

    江沅想说什么,但还是犹豫了,我见他没话说就从岩石后面站起来,整理下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木屋。

    刚推开院门,还没说话就看见那个纹身男朝我走过来,面部表情严肃的令人觉得周围温度瞬间降到零下。

    深鞠躬,道:“你好,江先生吗?”

    我一愣,心说,这丫原来不认识江沅,“咳咳”两声,说:“是我,请问您是?”

    纹身男掏出自己的名片,说:“田忠。”

    我接过名片,念叨着:“田忠?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老李哥见我回来了,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几个山果,说:“怎么就你一个啊,那小兄弟呢?”

    我拿过两个山果递给那个纹身男一个,说:“拉屎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转身请田忠坐下,“田先生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有事儿吗?”

    田忠放下我给他的山果,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到我面前,说:“我是受人之托,在这里等您,这个交给你,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看了下这个笔记本,牛皮的书皮上有一些深褐色的东西,而且我感觉这个笔记本有些年代,笑了笑,说:“田忠先生,请恕我直言,你我并不相识,我怎么就能相信你说的话呢?”

    田忠说:“您相不相信与我无关,东西我已经带到了,告辞。”

    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看他步伐很实,不像是虚的,应该是真的要走,老李哥本来想去阻拦,但被我拦住了。

    我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中,然后给江沅信号,让他回来,江沅回来后看到桌上的笔记本,问道:“他给你的?”

    我点点头,坐下后点了根烟,说:“他说是受人之托给你的,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真的有问题,他并不认识你,可是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得到你在这里的信息,依我看,这个地方也不安全。”

    江沅沉默一瞬,忽然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说实话,我当时也一愣,江沅见我不说话,又问:“我记得,我们是跟着那个青铜树一起坠下一个很大的地洞,可我们醒来却在山洞里。”

    我皱皱眉,说:“继续。”

    江沅侧目看了眼木屋对面的巨大山体横断面,说:“我们下坠的过程中,我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我想你也是这样,对吗?”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实话,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都不敢去想这个问题,这会儿江沅先提出来了,我也就不能不去面对,侧目看向那老李哥,他此刻正在火炉旁烧热水,并没有任何异状。

第六十一章 巫王坐像下的地狱之门(一)

    晚饭的时候,那个女医生来给我们换药,期间问了她几个问题,可是她一个都没回答,只是说,你们现在最好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养伤。

    更让我奇怪的是,她来之后看到少了两个人,不仅没有任何疑问,反而很坦然的说了一句,“果然信守承诺”。

    江沅的头部之前也受到了撞击,曾出现短暂的失忆,那个女医生给她检查一番后表示并无大碍,可是我明明看到她在给江沅检查的过程中眉头很不自然的皱了一下,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其中恐怕也有问题。

    果然,吃完饭后,女医生说今晚会有大雨,山路不好走,所以她决定留在这里住一晚,同时也要求我帮她一起收拾房间。

    我知道她这是有意而为之,所以也就点头答应了。

    木屋里生活用品齐全,也很干净,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那个女医生倒了两杯水拿过来递给我,说:“你知道我是故意留下来的?”

    我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冰凉凉的山泉水,入口甘甜,“你不是也有话要跟我说吗?”

    女医生笑了,是一种很欣慰的笑,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的后人能来到这里,那就由他来继承自己的庞大遗产,我们木卓家已经等了三代,没想到,竟被我遇见了。”

    我一听是我爷爷,呵呵笑了,“您说笑呢吧,我爷爷在我大伯刚上私塾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奶奶伤心欲绝,也跟着走了,他们老两口走的时候可都没提过这么一个事情。”

    我见他有些不解,立刻补充道:“别误会,我说的事实,我老爹和我大伯相差三岁,都是亲生的,没错的。”

    女医生听完,居然很认真的点点头,“那就没错了,我要等的就是你。”

    我站的有些累了,左肩上的伤有些隐隐作痛,它这一疼,到让我想起白天的事情,问道:“木医生。”

    “叫我木卓医生。”

    “好,木卓医生,我那兄弟的伤到底有没有问题。”

    木卓反问道:“你说的是你哪儿个兄弟?”

    “就是那个伤了脑壳的。”

    木卓脸色有些暗淡,她喝了口水,然后把窗户关上,坐到我对面,说:“他的脑袋里有奇怪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会不断破坏他的脑细胞,但是这个破坏的过程却是非常缓慢,一般检查根本看不出来。”

    我一下就惊了,立刻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那你也帮我看看,在斗里我也被人袭击了头部。”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瞪着大眼看着木卓,然而她并没在意,说:“低头,我看看。”

    检查一番后,木卓给我的答案是,我的头上只是外伤,是被人用硬物袭击后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但是问题不大,回去之后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我勉强放下心来,但一想到江沅,放下的心又立刻悬在半空。

    “木医生,我那......”

    “我说了,叫我木卓医生。”

    “是是是,木卓医生,你刚才说江沅那小子的脑袋里有个东西,那是什么?后果会怎么样?”

    木卓摇了摇头,说:“我这边没有先进的仪器,暂时不能给你确切的答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有人从一开始就想要他的命,只是出于一些原因,他选择了这种隐秘的杀人方式,这个年轻人的背后可不简单。”

    我心说,可不是嘛,要是简单话,早就一枪杀了不就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我见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大好,临走时,我问了木卓一个问题,我以为她又会像白天那样搪塞过去,没想到,她居然跟我和盘托出,我听后在外面足足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直到下雨了才会房间,到了房间时,江沅已经蜷在角落里睡着了。

    我看他睡得正香,也知道他这个人警惕性很高,所以,就退出屋外坐在回廊下的藤椅上,听着外面瓢泼大雨的雨声,脑子里胡乱的闪现出一些恐怖的画面。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大坑,在地理版图上可能还没有人发现过这里,如果说四川的天坑是天下第一,那么这里,可比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大坑的形成有两个说法,一个是传说的,据说当时三族平分天下,巫王一族因为是上古仙民留存在人间的血脉,所以天赋异禀,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可通阴阳,因此被其余两族势力所记恨,那时的人思想很简单,看你不顺眼就要打你,所以,巫王一族在战乱中不敌,退居一处山洞,在那里他们看到一棵青铜树,树梢上有一只金凤正在歇息,但由于他们的闯入,金凤被惊醒,巫王立刻率众跪拜,祈求原谅。

    后面的事自然可想而知,金凤原谅了他们,还帮助他们逃离了其余两族势力的追杀。

    第二个说法就是这里曾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地壳运动,岩层开裂,裂缝中数万道金光直冲云霄,雷云滚滚中,一条金龙若隐若现,同时在东南方的云层中也出现了一直浑身带火的凤凰。

    我从小地理就不是很好,但以我的观察,我还是可以肯定,这个天坑是大自然的杰作。

    关于金凤昭文玉璧,江沅一直不肯说出他要找到这块玉的真正原因,但木卓的话却给了我一个大致的答案,重生。

    传说,金凤昭文玉璧是巫王随身之物,这块玉璧乃东海的一座仙山所化,可召唤亡灵,配以拉玛巫族独有的祭祀仪式,即可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至于我们几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木卓说的很含糊,按照她的说法,蒙山海拔两千多米,而我们这里确是在蒙山脚下,也就是说,我们之前一直都在蒙山的山体内部活动,虽然是抱着青铜树掉进了地洞,但地洞当时的位置也有可能是在蒙山的第二层断带上,虽然我们自己感觉是往下掉,但实际上,落下来的时候却还是在地面。

    木卓的话虽然毫无破绽,但我依旧有所保留,并不完全相信她,这一夜,我就是这么半睡半醒着过来的。

    早晨的时候,来娃儿跑过来说,他在小溪边看到了一具尸体,而且他说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和我们的很像,我和江沅一下就惊了,相互对望一眼,手都哆嗦了。

第六十二章 巫王坐像下的地狱之门(二)

    昨天我们经过的河滩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墨绿色的迷彩服血迹斑斑,尤其是手臂的地方更是被鲜血染透,血腥的红色染红了流经他身边的小溪。

    江沅走得比我快,他最先到了那边,蹲在那具尸体旁,沉默不语。

    我停在距离尸体旁大约两米的地方不敢上前,几次想迈开步子往前走,但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和心一样沉重。

    “是他吗?”我问江沅,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江沅抬头看了看我,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和他就这么对视着将近半分钟,他忽然扔给我一个东西,我接住一看,原来是一把钥匙。

    “是小亮,我的兄弟。”

    江沅把“兄弟”二字说的很重,看得出来,他心里是非常难受。

    这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人根本不是江沅所谓的亲信,而是他大学时候的室友,这次来也是因为想见识一下,所以,江沅就把他乔装打扮成队伍中的一员,混在第一队中。

    我简单查看下尸体,双腿都有弹孔,双手已经被砍断了,这就难怪我会在第一时间错认为是蝈蝈,因为肘关节以下的部位已经血肉模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

    江沅坐在尸体旁,很淡然的看着血红色的溪水从自己脚边流过,老李哥脱下自己的白色背心盖在小亮的脸上,转头对我们说:“他有家人吗?”

    江沅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老李哥,麻烦你找地方,好好安葬我兄弟,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我再来接他回家。”

    说完这番话,江沅就头也不回的朝那个山洞方向走,我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就只能跟上去一起走。

    临走前我对老李哥说:“老哥,虽然咱们素昧平生,但我还是想拜托你,一是忘记我们来过,而是帮我们埋葬了这位小兄弟,做个记号,日后我们自己会找到的。”

    说完,我又追上江沅,从他那里把他之前要给我的那张黑色银行卡要了来,硬塞给老李哥,“密码是阿拉伯数字前六位,后会无期。”

    江沅并未等我,转身继续走,来不及多说什么,转身也追了上去。

    山洞门口,木卓追了上来,她塞给我两个背包,说:“这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还有,进去之前看看那个笔记本,说不定会有帮助。”

    我点头答应着,她看了看我们,又最后一次给我的伤口换了药,说:“这个山洞每年都会有人来,但都是有进无出,希望你能达成你爷爷的心愿。”

    “放心吧,我能活着出来一次,就能活着出来第二次,木卓医生,你回去吧。”

    木卓看了眼江沅,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山洞前阵阵冷风令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和江沅的背包里都有一只民用手电,还有三节备用电池,我打开手电一边走一边观察两边的情况。

    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洞壁两侧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壁画的痕迹,而且在山洞的一些角落,我甚至可以看到火烧的痕迹,江沅说,这有可能是之前那些人留下的。

    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忽然停下脚步,问他:“你能肯定这里就是通往幽冥宫的路吗?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

    江沅叼着手电筒,靠着岩壁坐下来,翻开笔记本说:“昨晚你在外面的时候,我在屋里对着这本笔记研究了一个晚上,这本笔记是一个土夫子写的,他在笔记中也写到了关于幽冥宫的事情,你看。”

    我接过笔记本,江沅给我指出的那一页只写了一句话,“巫王坐下四护法,东取长安北延居海。”

    “就凭这一句话你就肯定这个山洞就是通往幽冥宫的?”

    “单凭这一句话肯定不行,因为我知道后半句。”江沅说完,便起身继续往里走。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就是再问他也不会回答我的,既然如此,我就选择相信他。

    山洞越走越窄,而且环境也越压抑,可能是空气稀薄的原因,快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

    忽然,前方出现点点火光,接着我看到有人影闪过,我和江沅关了手电,小心翼翼的摸着岩壁往前走。

    山洞越走越矮,到最后,我们只能匍匐前进,但此时,我们已经到了距离火把光亮非常近的地方。

    我和江沅一前一后的钻出这个山洞口,山洞外的一切,虽然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但周围环境告诉我,这个地方很大,很大。

    我们摸着巨大的岩石一点一点的往下爬,下到一个距离时,我忽然能听见下面人的说话声。

    男声:“没用的东西,看个人都看不住,万一给他逃了,留了活口,岂不坏了大事。”

    众人:对不起,老大,我们只是睡了一会儿,没想到那小子就不见了。

    男声:“一群废物。”

    女声:“放心,他活不过几个小时的,别忘了,人体内的血留得太多也是要死人的。”

    男声:“那就好,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出去,东西到手了吗?”

    女声:“到手了,三枚凤凰眼已经集齐,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

    男声:“你这次表现得很好,不往老爷子对你的一番栽培,回去之后论功行赏,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听到此时,我已经猜到了一切,正想跟江沅说话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顺着岩石下到另一个地方,那个距离与那些人近在咫尺。

    “这群九零后办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嘴上埋怨着,心里却着急的很,奈何自己肩膀有伤,行动不便,只能顺着岩石一点一点的往下蹭,等我噌到江沅刚才出现的位置时,他人又不见了。

    心急之余,冒险打开了手电,手电光在这种极度黑暗的环境中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照明范围很窄。

    “江沅,你小子可别冲动啊。”我小声嘀咕着,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回头的瞬间看见江沅又回到这里,他和我一样,趴在这块岩石后面,观望着下面的一切。

    “你小子能不能让大人省点儿心,瞎跑什么?”我埋怨道。

    江沅双眼盯着下面,小声说:“我刚才下去是想看看他们有多少人,有多少装备。”

    我问他,“然后呢?”

    “我偷了两个过来,我们等下用得着。”

    我在心里“啊”了一声,小声说:“你也会偷东西啊,都偷到什么了,拿给我喽喽。”

    江沅翘着大拇指朝后指了下,说:“在你后面。”

    我正要转过身打开背包看看,却忽然听见几声枪响,同时伴随着几声男人的叫喊声,“上面是什么人,快下来。”

第六十三章 巫王坐像下的地狱之门(三)

    怎么办?被发现了。

    下去吧!

    我朝江沅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我先下去,免得他们上来,把咱俩一网打尽。

    江沅把他自己刚偷来的两个背包扔过来一个给我,说:“跟我走。”

    我看他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事儿,掂量下局势决定跟着年轻人走,一路沿着岩壁沟壑往下爬,爬着爬着我就觉得不大对劲儿了,停在一个比较平的地方,仰头往上看,然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又是几声枪响,下面的人已经着急了,几个红点在我们刚才出现的地方来回晃悠,心说:这帮孙子的装备还真不赖,都是高科技啊。

    一路往下走,不多时就到了地面,借助下面的一些光源,我再次抬头往上看,从岩壁下面部分可以看出,这面岩壁上很像是存在一座巨大的雕像,但具体雕刻的是什么,光线不足,看不清楚。

    江沅熟门熟路的带着我穿梭在岩壁底层,在一处比较深的沟壑中,我看到一扇被打开的石门,半米见方,胖一点儿都钻不进去。

    “你要干嘛?”我问他。

    江沅把自己的背包先扔了进去,然后叫我过去,我又问他一次,他说这是他刚才下来是无意间发现的暗门,很有可能这就是通往巫王坐像下地宫的通道。

    我打开手电照了下里面的情况,黑漆漆的,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你怎么就肯定这就是通往坐像下地宫的密道,万一不是呢?”

    江沅扯下我的背包扔了进去,然后就硬把我推到密道口,说:“你忘了,我知道密文的后半句。”

    “你知道.....啊.....”

    就像小时候在公园玩儿滑梯似的,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密道口,这一番折腾碰到了左肩的伤口,疼得我直咧嘴。

    捡起滚到一边的手电,还好没坏,打着手电在里面转了一圈,三四平米大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石板铺的非常完美,根本摸不到接缝处。

    江沅也滚了下来,他出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腥味,用手照着他的身上,发现他的手臂也受伤了。

    “怎么回事?”

    “被他们发现了。”

    我有些焦虑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心说这地方什么都没有,真要是他们人下来,我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江沅举着手电在这里也转了一圈,最后看着我,有些沮丧,像个犯错的小孩儿。

    我忽然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如果说外面那个真的是巫王坐像,那这坐像下的地宫没理由建的这么寒酸,更何况,这个“滑梯”一样的密道制作工艺精湛,这么费时费力的不可能就为了这么一个厕所大的地方。

    “事情还有转机。”

    我捡起背包翻了翻里面的东西,除了一些枪支弹药之外,还有一个很小的笔记本,字迹隽秀,应该是女人的笔记。

    笔记上记录的都是一些小事,甚至包括白菜多少钱一斤这样的生活琐事,我耐着性子继续翻,翻到中间的时候,有一行字以及一张简易的素描图引起我的注意。

    亲见绝壁巫王坐像,开地宫之门,遇险。

    而那张素描图则画的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在其中一个面上,有一个点。

    我在这边研究这个笔记本,江沅却在另一边敲墙,而且敲的十分认真。

    忽然,我听到上方传来一阵铜铃声,接着就看见我们刚刚下来的那个密道出口有白烟冒出,“糟糕,他们在密道口点烟,我们快上去。”

    江沅说着就要钻进密道,我一把拉住他,说:“没用的,我们现在出去也是一个死,在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怎么说?”

    “他们既然发现了我们,大可以自己下来把我们抓上去,又何必在密道口点烟呢,他们怎么知道这密道是死胡同?”

    江沅一拳打在墙壁上,“是我疏忽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是因为东西已经被他们拿走了。”

    其实,以江沅平时的为人处事,他不可能没发现这个密道的异样,之所以会犯这么大一个错误,也是因为他内心已经失衡,焦躁的心态往往让人丧失敏锐的洞察力。

    浓烟越来越多,我和江沅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堵在密道口,减缓一下浓烟倒灌的速度。

    刚忙活完这边就感觉身上痒痒的,随手一抓,粘糊糊的东西腥味很大,在一抓,就感觉这黏糊糊的液体里还想有些某种生物,我用手电照了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怎么又是这些东西。

    这些都是地龙子的幼虫,一个个细如头发丝,但却只有绣花针大小,暂时没有攻击力。

    江沅忽然抬头大叫一声不好,然后拉着我躲到墙角,身体紧靠着一面墙,我们的手电刚好照在上面,一个庞然大物从我们头顶过去,同时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落下,仔细一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地龙子,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糟了,这里不会是那母虫子产卵的地方吧。”

    我脑子里忽然想到这么一个假设,但江沅却不以为然,他抬头看了看,问我:“萧老板,你真的有恐高症吗?”

    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江沅从背包里翻出一组改良后的登山装备,说:“我看,我们要冒险爬上去了。”

    我活动下自己的肩膀,有点儿疼,但想如今的处境,加上江沅的手臂也受了枪伤,让他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我,恐怕不太容易了。

    “其实吧,只要别让我往下看,我还是可以克服的。”

    江沅把登山绳和设备都给我,穿戴整齐后,让我沿着墙壁往上爬。

    幸亏这些墙壁的砖垒砌的不是很平整,我带着特殊的手套和鞋套攀爬起来倒也不费劲,爬了一会儿我看到头顶一丝亮光,临近了才发现,这是一颗夜明珠,用手摸了下,夜明珠底座似乎是可以转动的,我用手扣着突起的地方用力顺时针转,果然,试了几次真的可以动了,同时,我也感觉自己趴着的这面墙也开始转动。

    180度旋转后,我已经身处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

    说是金碧辉煌,那还真不为过,石室里的一切,都是纯金打造。

    生平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黄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迷了心智,迷迷糊糊的就往那殿中的金座上走,刚要做上去就听到一声枪响,甚至立刻清醒,等我缓过神儿的时候,我才发现,所谓的金碧辉煌只是我自己出现的幻象,而我打算坐上去的金座,实际上确实插满钢钉的钉板。

    我赶紧走下台阶,和江沅站在一起,整间石室面积并不大,除了那块钉板之外,还有一个水池,水池大约三四米见方的样子,里面的水已经干涸,池底的森森白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地方?”我自言自语。

    江沅点亮了这里的火架,石室瞬间亮堂了,我这才看清楚,这间石室很像一间囚室,顶板,水池,以及边上的一些腐烂的看不出样子的东西,都让我感觉这里就是一间关押犯人的审讯室。

    但江沅却否定了我的想法,他指着石室地上的一些腐烂的木料,说:“这里应该就是祭祀仪式前,制作祭品的地方。”

    “制作祭品。”我几乎是用最大的音量再重复他的话。

    江沅蹲在地上从哪些腐烂的木料中扒拉出一些锈迹斑斑的工具,这些工具各式各样,有的我能看出是一把刀,有的则是一个圆圈,还有几个形状特殊的我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江沅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刮骨刀,说:“拉玛巫族的祭祀,血腥而残忍,祭祀大典开始前,这些祭品都会在这里进行处理,然后才能被送往神台进行祭祀。”

    他刚说完,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些画面,那些妙龄女子被蒙面带到这里,五大三粗的男人把这些妙龄少女固定在木台之上,身穿黑色宽袍的蒙面女巫手拿工具慢慢的走到少女的头部位置,惨叫声直冲耳鼓,令人不忍直视。

    我赶紧闭上眼睛,画面虽然消失了,但凄惨的叫声依旧存在,江沅又开了一枪,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第六十四章 巫王坐像下的地狱之门(四)

    枪声一响,一切恢复平静。

    “到这里就结束了吗?”我问。

    “不,刚开始。”

    江沅面朝我身后的这面石壁,忽然把手伸向我面前,说:“琉璃珠给我.”

    我这才想起一直被我藏在靴子边上暗格里的琉璃珠,递给他的时候我发现这颗琉璃珠好像不一样了。

    “等等。”

    我把琉璃珠再次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这东西被人掉包了。”

    江沅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说:“掉包?这东西不是一直都在你身上吗?”

    我想了想,心说也是啊,这靴子是特制的,一般人很难发现它是有暗格的,更不可能有人想到会去脱我的鞋,光是味道他就受不了。

    我用背心擦了下琉璃珠的表面,然后把他还给江沅,“可能是我多心了。”

    江沅没说话,只是把琉璃珠放在石壁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凹洞中,说实话,刚进来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钉板上,根本没注意看四周的墙壁。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这间石室的四面墙布满了凹洞,有大有小,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会当场病发。

    琉璃珠被投进凹洞中,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我就感觉整间石室都在颤动,然后,我们面前的这面墙就开始旋转,在它转到中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几点火光,接下来,就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康燕,她的身边是两个三队的队员,我之前在山道的时候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印象很深。

    在他们二人身后,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具,狼王。

    接下来就是李老四,布隆,可儿,还有我们的一个厨子。

    我和江沅分别从石壁两侧走出来,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说,命该如此,逃不掉。

    江沅则很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笑了一下,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回来的这么快。”

    康燕举着火把向我们这边走了两步,她先是看看我,然后又走到江沅面前,说:“为什么?”

    江沅很平静的看着她,“因为你像她。”

    康燕一愣,“仅仅是因为像她?”

    江沅并没有回答,反而看着我,说:“萧老板,对不起,把你卷进了这场是非中,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金凤昭文玉璧吗?”

    我“啊”了一声,说:“其实,刚开始我是真的很好奇,但是现在,我想我已经猜到了,江老板,也许你的做法是对的。”

    江沅听后居然笑了,这个笑容是他从未有过的,那是一种放下一切包袱,超脱一切的淡然。

    我看着他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也很想笑,看着对面乌黑冰冷的枪口,心里却有着一种对世间万物的眷恋。

    “罢了,我下斗十载,几次都要死不死的,今天能有你这么一个富二代陪着,也值了。”

    我把背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扔,无所谓的看着对面,而此时,江沅也像我一样,背包被扔了出去,赤手空拳的站在那儿,眼神凝聚着一种信念。

    李老四这个时候忽然从后面走过来,对我说:“萧方,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放你走。”

    我朝他耸耸肩,“说罢,我听听看。”

    李老四让人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后是一本金灿灿的书,封皮上还镶嵌着九块翡翠,但是,最中间的一块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底座。

    我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呵呵一笑,用手捋了捋挡在眉间的碎发,“黄泉冥祭”。

    李老四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江沅也很诧异的看着我,而我却很坦然的看着李老四以及他身边的所有人,“你们想要打开黄泉冥祭,所以就设计让江沅出面以寻找金凤昭文玉璧为名把我骗到这里,你们以为会在我身上找到线索,可是你们错了,我萧家的东西萧方从不觊觎,也不曾拥有,不过,今天我为了我这位兄弟,我愿意跟你谈个条件。”

    康燕和那个狼王面具的人想阻止李老四,这时,在黑暗中又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宽袍,从头套到脚,脸上带着面具,别说长相,就是身材都很难看清楚。

    “说说的你的条件。”

    中年人的声音,浑厚而低沉,应该是一位很有“身份”的大人物。

    我把江沅拉到自己身边,说:“放我们离开,金凤昭文玉璧你们已经拿到了,你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大半,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再造杀戮,只要我安全回到北京,我就可以达成你们的心愿,如何?”

    江沅想阻止我,但被我用眼神拒绝,我告诉他,人要活着才能有指望,一时的失去不是一辈子失去,只要我们活着,就有扳回来的一天。

    我不知道江沅能不能读懂我的意思,但他明显安静许多,那种想鱼死网破的气息淡了许多。

    李老四老奸巨猾,在我说出这个条件时候,他居然要求扣留江沅做人质,到了北京之后,以物换人。

    我知道自己能争取到这个已经是极限了,万一惹怒了这些人,我们就真的会死在这山体腹地之中,到时候,就真的歇菜了。

    在我和江沅的见证下,康燕和那个狼王面具的人带着三个凤凰眼攀爬到巨大岩壁的正上方,借助极强的光线我总算是看清楚了这面石壁,那是一张面容清秀的脸。

    在这张“脸”的眉心之处,康燕把三只凤凰眼放在其中,瞬间,女子双目的位置上就出现了两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同时在女子左手位置上出现一个暗门,打开之后淡绿的光令人眼前一亮。

第一章 回来了(修改版)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北京时间21点整。

    打车回到铺子时己经是半夜,趴在地上伸手去掏被我藏在防盗门底下缝隙里的门钥匙,因为我和蝈蝈经常忘带钥匙,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请人在我们的防盗门底下做了一个暗格。

    司机师傅很警惕的看着我,见我从里面掏出一把钥匙后立刻后退两步,掏出手机一副要报警的架势。

    我回头看他一眼,“老哥,这是我的铺子,出门忘带钥匙了。”

    司机听了仍是半信半疑,我也懒得多做解释,开门进来后从多宝阁中的锦盒里拿出钱包和手机,抽出两张红色的递给司机,“谢谢老哥,甭找了。”

    司机拿了钱像是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走,我看他慌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可笑,对着镜子照了照,心说难道我现在很像个坏人吗?

    躺在藤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时间倒流,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看着,就觉得双眼迷离,有些困意。

    一阵冷风吹来,我一下就被惊醒了,想想现在北京的温度已经接近个位数,而且这两天又是大风降温,打了个喷嚏赶紧关上店门,挨到天亮,终于感冒了。

    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大人哭孩子叫,我躺在病床上打吊针,护士小姐一脸笑容的朝我这边过来,\"萧先生,您太太来看您了。”

    我一听“太太”,立刻一个机灵,转念一想,难道是我大伯在我离开北京的这段时间帮我做主定了亲?

    我正瞎琢磨着,门开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走进来,那个小孩儿手里还抱着一大捧鲜花,我看的有些愣神儿,那女人对着孩子说:“叫叔叔。”

    孩子倒是很听话,“叔叔。”

    我“哎哎”的答应着,刚想问她是谁,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居然是木卓。

    “怎么是你?”我挣扎着想起来。

    “别动,我有话跟你说。”

    那对母子把花放下后就离开了,临走时,那个女人和木卓互相看了一眼。

    木卓很熟练的拿过靠垫给我垫在后背,然后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一边削一边说:“你别说话,只是听我说。”

    “江沅就在你隔壁的病房里,今晚十二点之前,你想办法过去一趟,无论看到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慌,明天早上七点之前,你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记住时间。”

    她说完,苹果皮也刚好削完,把苹果递给我,说:“拜托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暂时不能回答你,不过看在你是个病号的份儿上,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和你是一起的。”

    木卓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拿着苹果看着她离开之后才渐渐缓过神儿来,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话,立刻喊护士过来,护士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跑过来立刻检查我的吊瓶针管,一切正常之后脸色稍稍缓解。

    “萧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小声问道:“隔壁病房里是不是住着一个非常年轻,长得很帅的小伙儿。”

    护士噗嗤一声笑了,“萧先生您是不是做梦了?咱们这一层除了您之外,其他几个病房都是老人,哪有什么年轻小伙儿啊。”

    我一听,立刻觉得不对劲儿,掀开棉被就要铣下床,“我没事儿了,你们帮我把这些都拔了,我要回家。”

    护士一听立刻上前阻止,并叫来了帮手,护士长都被惊动了。

    “萧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先坐下。”

    “萧先生,您冷静一点。”

    我看着她们一个个白色身影像极了在冥殿里出现的白影,大吼一声甩开手上的那些针管,不顾阻拦的冲出病房,站在楼道里,所有人都在看我,好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医生把我按住,一个护士拿着一个注射器在我的手臂上扎了一下,瞬间我就觉得眼皮发沉,耳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叔叔。”

    朦胧中感觉耳边有人在叫我。

    “叔叔。”

    我勉强睁开眼睛,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睛正好奇的注视着我。

    “叔叔。”

    小男孩儿趴在我床边,看到我醒了,非常懂事的用小手摸摸我的额头,“叔叔你退烧了,你没事了。”

    我听他说话很像个医生,一时觉得可爱,摸摸他的小脸,“叔叔本来就没事儿,对了,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我的病房里,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儿指了下门口的位置,说:“叔叔,时间到了,你该去隔壁病房了。”

    我一听这个,立刻想起下午发生的事,噌的一声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卫衣,腰间还配有一些特殊工具,我立刻翻身下床冲到门口,打开病房门一看,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住院楼异常安静。

    “小朋友,你......”

    房间内空无一人,我在房间里找了个遍,甚至连洗手间里的储物柜都翻到了,都不见那个小男孩儿的影子,我站在房间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刚才,我一直在病房门口,如果那个小男孩儿出来我一定会看到的,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甚至都没听见有有任何脚步声。

    我回到房间,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为22点。

    我想起白天木卓跟我说的话,立刻警觉的走到病房门口,仔细观察下过道里的情况后,贴着墙壁慢慢的挪向隔壁。

    医院的病房门上都有一个玻璃窗,我就是利用这个玻璃窗看里面的情况,三人间的病房里,左右两个都是空的,只有中间的那个好像是有人躺着,病人被棉被盖着,捂得严严实实,实在看不真切。

    我仔细观察一会儿,确定四周安全距离内并无其它人之后才慢慢的推开病房门,待走近一看,心里顿时一阵心慌,怎么是他?

第二章 暗格

    病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江沅,而是张扬。

    这个年轻人,我虽然只见过他两次,但他给我的印象非常深,不仅仅是他长得很有特点,更因为他的笑,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一种掌控世间万物一切的笑,沉稳老练的自信与他这样的年纪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这就难怪江沅说他在道上有笑面阎罗的称号。

    此时的他,非常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好像是在熟睡,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但一想到现在医院里的诡异情况,又忽然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就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张扬忽然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萧老板,好久不见。”

    我后退两步,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保险扣已经打开了。

    “张老板?怎么是你?”我问他。

    张扬双手垫在后脑勺上,无比慵懒的躺在那儿看着我,“你在害怕?”

    我很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不叫害怕,这叫谨慎。”

    张扬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信封扔给我,“江沅已经被我送到他该去的地方了,这个是他给你的。”

    说罢,坐起身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很认真的打量我,“其实我很好奇,江沅那小子一开始也是在利用你,可是到最后,你不但没怪他,反而会去救他,难道真的像他所说,你是个心中没有恨的人,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

    我打开信封的时候,上面只有两个字,“再见”。

    我掏出打火机把信和信封都烧了,无所谓的坐在靠近门口的这张病床上,“你说他是利用我,可你又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知道萧家的秘密已经泄露了,所以这人,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更何况,他自己都是被人算计的一颗棋子。”

    张扬听后依旧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双方都在观察对方的心里,谁能赢,就看谁的心理素质过硬了。

    门开了,进来一个护士模样的人,他递给张扬一部手机,打开免提之后,对方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老板,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扬听后从厚厚的棉被里拽出一个旅行包,扔给我,“去不去自己看着办,明天晚上七点,云雾山庄见。”

    他说完,依旧是微笑着看我,然后和那个女护士纵身一跳,居然从窗户出去了,这可是十八楼啊。

    我坐在病房里,看着眼前的背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电子设备,另外,还有一封信,信封上的字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那是我大伯的字,很漂亮的瘦金体。

    “方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伯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记得小时候你经常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回萧家生活,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从小瞒着你,让你远离萧家,就是为了保护你,让你能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可是萧家人丁单薄,已经不能再保护你了,大伯和你姑姑已经在路上,回不去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了,前方的障碍我们已经帮你除掉了,剩下的大伯相信,你一定可以应付,相信他们,他们会帮助你的,记住,一定要把黄泉冥祭送回地府,不能让它重现世间。”

    我把信纸烧了,看着橘黄色的火焰一点一点的消失,心也越来越沉重。

    当天晚上,我就开车回了萧家大宅,大门口的落叶已经有拳头厚度了,我把车随意停在门口,轻轻推开大门,门并没有上锁,开门后,一股阴冷的风瞬间而至,汗毛一下就竖起来了。

    上个世纪中叶建起来的英式小洋房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神秘。

    门口的信箱里塞满了各种信件和报纸,旁边的狗窝里也空了,我记得,萧家大宅是养了四只德牧的,都是血统优良的好狗。

    我正掏钥匙准备开门,忽然听到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很小心的凑过去看看,还没看清是什么就看见一个黑影从里面窜出来,它停在我对面不远处正看着我。

    我蹲下来拍拍手,“阿龙,过来。”

    阿龙可能是认出了我的声音,过来后闻闻我的衣服鞋子,忽然朝我汪汪汪的叫个不停。

    我觉得奇怪,就跟着它走,一路穿过小花园,到了后门的一个角落,阿龙朝我又叫了几声,然后用爪子刨了几下,又转过来朝我叫几声。

    “你是让我帮你把这里挖开吗?”

    “汪汪汪。”

    靠,真能听懂啊。

    我从背包里找了一个可手的家伙,刨了几下就发现,这地下的土很松,而且有一股很难闻的杏仁味,我担心是什么有毒气体,捂着鼻子多远一些,我一走,阿龙又继续叫,好像是说继续挖啊。

    找了个口罩戴上,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挖,反反复复的挖了大概十几分钟,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坑出现了,然里面什么都没有。

    “哥们儿,我刚回来你就耍我是不是?”

    “汪汪汪”

    阿龙跳进那个坑里继续用爪子刨,好像那下面真的有东西,我坐在地上,看着它不停地用爪子在刨土,而且不像是狗狗在任性的玩耍,好像是真的有事儿。

    “躲开,还是我来吧。”

    阿龙很听话的卧在边上看着我,我用铲子又挖了一会儿,这下,我真的挖到东西了。

    一个铁箱子,打开之后,是一只狗的尸体,看腐烂程度应该已经一个月了,只是尸体做了处理,上面并没有什么驱虫,基本保存的还可以。

    我捂着鼻子,眼泪却落下几颗,抬头看着阿龙,“你想看看它,是吗?”

    阿龙没有叫,只是呜呜几声,然后躺在地上,露出自己的肚皮,然后朝我叫了几声。

    我以为是它肚子不舒服,摸了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阿龙依旧是朝我叫,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用铲子把整个提箱子挖了出来,然后抱着它带着阿龙一起回到房间。

    三楼的阁楼是我回来小住时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切我非常熟悉,我打开灯,把铁盒子放在茶几上,阿龙立刻跳上茶几,围着铁盒子一直转圈,我在旁边看得分明,它居然哭了。

    铁盒子中的狗是我大伯在它一个月的时候买回来的,算算年纪,已经十岁了。

    我把狗的尸体反过来,肚皮朝上,我发现,这只狗的肚子里好像有东西,旁边的阿龙此时正朝我汪汪汪的叫,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用手摸了下,除了骨骼之外,还真有一个与骨骼完全不同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恐怕要拿出来才能知道。

    由于尸体已经腐烂了,我从它肋骨的部分伸进两根手指很轻松的就找到了那个异物,夹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把青铜钥匙。

    阿龙看到这把钥匙的时候,异常兴奋,它跳到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不停地叫,好像是说这上面也有东西。

    我把铁盒子重新埋回刚才的位置,掩盖好之后又在上面弄了一些落叶,掩人耳目。

    回到房间时,阿龙已经不见了,我四处找他,却在沙发后面找到了一张字条,“好聪明的一只狗,我先带走了。”

第三章 云雾山庄

    我看着手里的字条,忽然笑了,大声嚷道:“别亏待了我的狗,要是饿瘦了,我饶不了你。”

    声声回音告诉我,整座宅子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找来工具撬开了沙发上方的天花板,伸手进去摸了摸,除了厚厚的尘土什么都没摸着,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看见天花板下面出现很多很细的裂缝,这些裂缝不像是最近才形成的,我换了个方向,拆了吊灯,从这边着手,果然,在吊灯上方左边一点的位置,我摸到一个铁盒子,用力一拉,沉甸甸的。

    铁盒长宽半米,高也就五六厘米的样子,扁平扁平的,一把非常精致的锁头告诉我,这个盒子很重要。

    我用毛巾擦掉了盒子表面的尘土,墨绿色的材质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成分,面上刻着一直浴火重生的凤凰,背面则是一朵祥云,至于那把锁,金光闪闪的一看就是好东西,我坐在沙发上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忽然想起那把钥匙,拿过来试了一下,果然打开了。

    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几张已经发黄的纸,奇怪的是,这几张纸上并无半点字迹,而且,其中一张纸上好像还沾了一块油渍。

    我反反复复的看了几次都不得要领,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想想与张扬约定的时间,把这几张纸塞进了随身的背包里,盒子也被我藏在沙发底下的暗格里,这个暗格本来是我藏明器的地方,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开车到了云雾山庄,上一次来的时候,身边还有蝈蝈,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了。

    天色尚早,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侧门进去,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女服务员非常热情的迎了上来、

    “萧老板,您好,请坐。”

    还是那个小院,还是那张桌子,只是少了一个人。

    服务员端来一杯茶,雨前龙井。

    “萧先生请慢用。”

    我打开茶杯闻了闻,说:“你们老板不是很了解每位客人的喜好吗?怎么?连我喜欢喝什么都忘了?”

    女服务员莞尔一笑,说:“萧先生最爱碧螺春,云雾山庄下上都知道,可是我们老板说了,有些事情是会变的,萧老板也要懂得随机应变才是。”

    我抿了口茶,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女服务员,周身不俗的气质,玲珑有致的身段,还有那时刻挂在嘴边的笑,说:“张大少身边的人果然与众不同,既然你们老板这么说,那我也就照办了。”

    一杯茶一饮而尽,那女服务员见了立刻笑脸相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萧老板,我们老板有请。”

    我跟着他一路穿过三条走廊,一直到后面的一个比较隐秘的院落中,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中,坐着三个人。

    最年轻的一个自然是张扬,中间的一个是个胖子,最左边的一个是个女人。

    张扬看见我的时候立刻起身,笑脸相迎,一一介绍,原来这个胖子是这云雾山庄的老板,以前也是个倒斗的,只是后来出了一次意外,没了一只脚,回来之后就宣布退出江湖,用毕生所得建了这个茶庄。至于那个女人,我从她的背影就看出来了,木卓。

    彼此落座后,张扬轻拍双手,接着就是几声狗叫,蝈蝈带着阿龙从后面走出来,阿龙看到我的时候很兴奋,它挣脱蝈蝈的手直接扑到我这边,这狗的力气很大,我几乎是被它弄得一个踉跄。

    蝈蝈看到我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萧老板,好久不见。”

    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我已经预料到了,从他的记忆恢复开始,我就已经感觉到,蝈蝈已经不在了,现在出现在是千珏。

    “蝈蝈,不对,应该叫千先生才是,你好,好久不见。”

    我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服务员给蝈蝈拿了一张凳子,阿龙很乖的趴在我身边,很警惕的看着其他人。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这样有些尴尬,就问:“那个,我们,现在,是怎样?”

    张扬看了看他旁边的胖子,说:“其实,这次的行动是王老板与江沅早先定下的,只是江沅现在不方便现身,所以组织上决定由我代替他接管此次行动,另外,王先生会提供这次行动的所有资料。”

    他说完,还刻意看了一下我,继续道:“千珏曾经去过西夜王陵遗址,所以这次我们也请了他帮助我们,我们目标是到达西夜王陵的地下金库,至于我们要找的东西,暂时保密。”

    我一听,这事儿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心说,那找我来干什么,又是去帮忙的?

    我在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张扬却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让服务员给我上了一杯碧螺春,然后看了看蝈蝈,也就是千珏,最后对我说:“萧老板一定是觉得这次的行动与自己无关,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们萧家的秘密与这座西夜古城密不可分,他们下一步要找的东西也在西夜王陵的地下金库中,你不是想报仇吗?那就不要犹豫,我们会帮助你,同时,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

    说实话,张扬的心思可比江沅狡猾多了,跟这个笑面阎罗打交道,我得时时刻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想想在云南的经历,想到那本黄泉冥祭,我把心一横,说:“好,我去,我们萧家的东西我要一件一件的拿回来。”

    张扬一听立刻脸上有了笑容,那个胖子也呵呵的笑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举着茶杯当酒杯,说什么以茶代酒之类的话。

    木卓一脸心事的看了看蝈蝈,忽然踢了我一下,低声对我说:“你有空帮我看看他的手臂。”

    我立刻心领神会,轻轻点了下头,彼此之间并无过多的言语交流。

    大约八点多的时候,张扬的助手说车子已经到了,可是随时准备出发,张扬招呼大家上车,我看了看阿龙,有些犹豫,说:“我能带上我这只狗吗?”

    张扬说了一句英文,意思是没问题。

    我们的出发流程跟上次一样,装备和人是分开的,因为这次是去古西域,所以我们要先到新疆,然后在那里稍作休整,再途径沙漠直到西夜古城。

    在飞机上,我趁所有人睡觉的时候悄悄的跟木卓打听江沅的情况,木卓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事情的内情,她只是接到通知,要她立刻来北京到医院通知我那个消息,而在她离开医院之后,在半路上就被人敲晕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云雾山庄。我问她是不是我大伯通知她的,还有在蒙山脚下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我大伯暗中安排她接应我们的等等,关于这些,木卓只字不提,她只是说,她是在执行木卓家族的使命,至于幕后的一切,她发过誓,永远不会对外人说,尤其是萧家的人。

第四章 沙漠遇险

    下了飞机就是汽车,昏天黑地的一路奔赴大沙漠,刚开始我还知道这是哪儿,还能听见一两句人说话的声音,到了后来,耳边就只有嗡嗡声,眼前也只有金灿灿的一片,不过,这金色可不是金子,而是茫茫大漠。

    被誉为死亡沙漠的塔克拉玛干,神秘而美丽,在世人眼中,她就像是一个沉睡在人间的魔鬼,用无数的秘密和财富吸引着世间所有人,同时,也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想窥探她秘密的世间万物。

    按照那个王老板给我们的资料上显示,当年的丝绸之路一共有三条,南,北,中,当时,西夜这个小国应该是在南道上,而且据说当时只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并没有什么大的历史事件载入史册,至于我们要去的西夜王陵,究竟与这个叫西夜的小国有没有关系,我暂时不得而知,反正听上去名字差不多的。

    汽车依旧是一路前行,期间我们的小解问题就是在车上解决的,虽然都是几大百万的豪车,但坐时间长了也不舒服,和我同车的是两个小伙计,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个带着黑边眼镜,一个长得眉清目秀,怎么看,这俩人都不像是混这个圈儿的。

    忽然,汽车停了,是那种急刹车。

    “怎么了?”我问司机。

    司机是个中年人,听到我说话,抹了下额头的汗,说:“好像撞人了。”

    我一听,心说这事儿不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一路也没看见有个人在走,怎么忽然就说撞到人了呢。那司机说着就要拉车门下车,我立刻阻止他,告诉他用无线电联系张扬,让他前面停车,然后派人过来帮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撞到了人。

    那司机半信半疑的按照我的话做了,张扬知道后,通知了车队原地停车,并让随车的技术人员和两个伙计过来我们这边。

    我的观点是,一般在这种人很少甚至说是没有人的情况下忽然觉得自己撞了人,要么就是视觉出了问题,要么就是真的撞了,不过,这是一个阴谋,以前,我就听朋友说过这么件事。

    那是零八年的时候,他一个哥们儿深夜开车回家,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车子前方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接着车身一震,好像是撞到了人。

    那哥们儿胆小就没敢开车门下车,因为当时他很确定那一带根本没有人经过,正犹豫的时候,有个交警模样的人过来敲他的窗户,他一看是警察,就战战兢兢的摇下车窗,不过,他只是要下车窗,并没有下车。

    交警问他为什么停在路中间不走,他说自己撞到了人,交警说,你没有撞到人,只是车轮子瘪了,他一听,立刻摇上车窗,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第二天,新闻上就报到了一个事情,昨天夜里,就在他疑似撞到人的那个十字路口,一辆私家车被打劫,车主被害身亡。

    其实,这种事情全国各地都有发生过,但一般只发生在人烟稀少的高速公路或者是乡村小道上,至于那些劫匪是用什么方法让司机以为是自己撞到了人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肯定一点,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撞到人的现象,万分之一百的不正常。

    等待张扬等人到来之前,我们在车里聊天,我跟他们说完了这个事情之后,那个司机倒没什么,只是点点头,反倒是这两个小伙计被吓得不轻,脸都白了。

    等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张扬和蝈蝈带着两个人过来了,那俩所谓的技术人员检查了我们的车子后,叽里呱啦的用英语说了一堆,张扬听后点点头,对我说:“萧老板知道原因了吧,下车吧。”

    我心说,我知道什么了啊,我他娘的根本一个单词都没听懂。

    我和那两个小伙计刚把背包拎出来,脚后跟还没站稳就听见身后这辆车发出咣当一声,接着就看到它不断地向下沉,而且下沉速度越来越快。

    由于我和那两个小伙计都是刚下车,所以与车的距离是非常近的,这辆车下沉的过程中,它周围的沙子也在跟着往下沉,而我们也被卷了进去。

    蝈蝈个张扬身手倒是很快,一个拉着一个,就把我们拽了上来,只是那个戴眼镜的小伙计反应慢了些,他被拽上来的时候,身上的背包没来得及救上来。

    我们这边惊魂未定,张扬却面带微笑的看着逐渐下沉的汽车,侧头对蝈蝈说:“千珏,你来看看是这个吗?”

    蝈蝈摘下墨镜仔细看了下,说:“以目前汽车的下沉速度来看,应该错不了,只是,这里已经被流沙覆盖,我们想顺着古河道走,恐怕不容易。”

    张扬带上墨镜抬头看看天,忽然对我说:“萧老板对古兰商道了解多少?”

    我知道他说的古兰商道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说:“知道的不多,不过,这个季节要是想找到那条遗迹,恐怕不容易。”

    张扬朝我动了动食指,意思是那可不一定。

    按照张扬的指示,所有车队集合,我们在这辆车沉没的地方围成一个圈,发起帐篷开始准备晚饭。

    夜幕降临时,温度也跟着降了,白天还穿背心的我到了晚上已经穿上羽绒服了。

    围坐在火堆旁,锅里炖着的却是罐头。

    人啊,饿了什么都是好吃的,端着这碗压缩大饼和罐头的混合汤,忽然想起阿龙,因为飞机不能带动物,为了避免麻烦,张扬安排它和装备一起走,在前面的一座古城遗址会合。

    我正吃着,忽然觉得脸上有水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用手摸了下,还真是,抬头看了看天,满天繁星,不像是要下雨的节奏。

    快吃完的时候,那个司机拿着一瓶二锅头凑过来,递给我一个酒杯,说:“天儿冷,喝点儿。”

    我一向滴酒不沾,所以婉言拒绝了他,那司机憨厚一笑,坐在我对面,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不会喝酒的真是太少了。”

    我低头一笑,随手捡了几根柴火扔进火堆,问道:“师傅怎么称呼,听口音,像是天津人啊。”

    司机被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完了放下酒杯,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说:“小兄弟说对了,我就是天津人,这次是替我一哥们儿跑活儿,他姓张,你认识不?”

    我本来想到的是张扬,可后来就觉得不可能,张扬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跟这种接地气的大叔的是朋友?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跟他们出来。”

    那司机又喝了一杯,舔舔嘴唇,说:“我给你说啊,这里面的水可深了,你知道吗?我那哥儿们就是因为给他们开车,上个月无缘无故的被人砍了十几刀,好在那帮人不是要命来的,这不,现在躺在医院里,全身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我听后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敢来,不怕被砍吗?”

    那司机呵呵一笑,拍拍自己的腰包,说:“工钱给的高啊,这一趟活下来,我儿子结婚的房子就有了。”

    我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结婚,当爹的就必须去冒这个险,我忽然觉得,大伯当年把我赶出萧家,我还说他会不得好死,想想就觉得自己该死。

第五章 雨夜谋杀案(一)

    我与司机师傅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聊天内容也都是围绕着他儿子和他未来的儿媳妇,期间,他问我知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儿,这让我有些愕然,心说,你是开车的,难道,你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就敢来吗?

    正说着,忽然看见蝈蝈端着一个很大的汤碗朝我这边走来,那司机师傅看有人来了,也很识趣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到旁边的帐篷找其他司机去聊天了。他走之后,这里只剩下我和蝈蝈两个。

    以前我们住在一起,每天朝夕相对也没觉得尴尬,可是现在,我和他隔着一个篝火堆都觉得别扭,尤其是我,连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叫。

    “蝈,不,千先生找我有事儿吗?”

    蝈蝈把手中的的汤碗递给我,说:“这是张老板让我给你的,趁热喝了吧。”

    我接过来一看,黑乎乎的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这是什么?”我问他。

    “木卓医生给你开的药。”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

    “哦”,仰头一饮而尽,抹抹嘴,把碗还给他,“谢谢。”

    蝈蝈转身就走,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喊道:“等等,要是没事儿就坐下呆会儿,我想,张扬他们应该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你在或许不太方便。”

    搜肠刮肚的想出这么一个理由,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万没想到,蝈蝈居然真的停下脚步,转身看了那篝火一眼,然后重新坐到篝火旁边,眼睛却一直盯着熊熊火焰。

    彼此沉默了两三分钟,我觉得气氛实在尴尬,递烟过去给他,没想到,他居然接了,而且还很熟练的点燃抽了起来。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我问。

    蝈蝈淡淡道:“很小就会了,大概十一岁的时候吧。”

    “那你之前,我的意思是说,你失忆的那段时间,就没......”

    蝈蝈看着我,说:“没有,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想抽烟,实际上,即便是现在,我也不喜欢抽烟。”

    他说完,竟然把剩下的半根烟弹进篝火里。

    又是一两分钟的沉默。

    我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眼看他有想走的意思,立刻赶在他起身之前,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叫千珏,也是那个组织的人,你接近我也是为了黄泉冥祭,是吗?”

    蝈蝈听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转头非常认真的看着我,说:“萧老板,你认为呢?”

    我一下有些接不住招,“啊?我?我不知道。”

    蝈蝈摇头苦笑,“你说的那个组织,它很庞大,有很多支系,江沅,张扬,是这个组织的两个分支,在他们之下,还有分支,至于我,千珏不为任何人卖命,只为本心。”

    他说完,不等我说话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的那句“不为任何人卖命,只为本心”究竟是在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正对着火堆胡思乱想,忽然想起江沅之前放在我这儿的那个笔记本,那是在我返回北京的时候他悄悄塞给我的,那个时候,他即将被李老四他们押回本部做人质,在那样的危机的情况下,他什么都没跟我交代,只是把这本笔记给了我,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以江沅的心思他一定是发现了笔记中的一些信息可能与那本黄泉冥祭有关,这才冒险将笔记本转移。

    四下瞅了一眼,没人,倒是安全。

    为了隐蔽,我不敢打开矿灯,只是往火堆边上凑了凑,沙漠早晚温差大,这会儿温度已经很低了,坐在火堆边上,也可取暖。

    刚翻开笔记,还没看懂第一页上的几行小篆,就听见有人大喊下雨了。

    话音刚落,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已经非常密集,我赶紧躲回帐篷,篷顶上被雨点打的啪啪作响。

    穿好外衣,整理好装备,准备随时出发,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叫我,更不见有车子发动,所有人都很安静。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沙子已经可以做沙雕了,远远看到几个光点在移动,离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张扬和蝈蝈,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行人正朝白天汽车沉没的地方去,我一看可能有情况,也穿了雨衣跟了上去,等我追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围着那个沙坑站了一圈。

    张扬看到我来了,一笑,“正准备让人去叫你,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看。”

    我有些好奇,伸着脖子往下看,这个沙坑白天时候还很浅,只是比其它地方凹一些,现在下了雨,这个地方已经下沉了半米左右。

    “萧老板,等这场雨下完了,古兰商道的遗迹也就会显露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沿着古商道走。”

    张扬说完,还刻意看了一眼蝈蝈,我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大坑上,他说的什么我根本就没仔细听,只是点头“嗯”了一声,说:“古兰商道是通往西域南道的必经之路,传说这条商道地分阴阳,一通丝绸之路南道各个国家,一通地下冥界,不知道我们等会儿看到的会是哪一个。”

    张扬听后居然呵呵笑了,他这一笑,连带着他身边的其它几个人也跟着笑。

    我有些恼怒,“有什么可笑的,古兰商道是西域之前就存在的,它的历史至今没能考证,地通阴阳,乃古书残卷所记载,并非萧某胡说八道。”

    蝈蝈听后单手摸着下巴,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不断下沉的沙坑,说:“萧老板说的很对,古兰密卷的残卷上的确记载了有关古兰商道地通阴阳的说法,至于这商道所指的阴界是什么,我想,它很可能指的就是西夜王陵,因为这座王陵有一条通往地府的黄泉道,我们不妨按照这个方向去找,说不定会有收获。”

    张扬点点头,说了一句英文,意思好像是“全员集合,准备。”

    雨量已经接近暴雨,而且开始起风了,我们几个站在坑边上,身上幸亏有装备包加重了自身重量,不然,真有可能被吹进坑里。

    现场安静了十几分钟,一个伙计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慌张的站在我们面前,忽然指着我,说:“老板,他杀人。”

    我一听,骂道:“去你妈的,老子一直站在这儿,少胡说八道。”

    蝈蝈看我情绪不对,立刻侧身挡在我身前,然后轻声问那个小伙计,说:“说清楚。”

    那小伙计依旧是指着我,他满脸的泪水和呼吸的频率告诉我,这不是演技派的,而是真的。

第六章 雨夜谋杀案(二)

    时间倒退半个小时。

    就在我追上张扬他们出现在沙坑边上的时候,在营地的另一侧,另一个“我”将一个伙计割喉杀害,而“我”的作案过程刚好被这个小伙计看个正着,也幸亏他聪明,当时虽然害怕,但也没有声张,而是连滚带爬的准备去报告张扬,可巧,张扬带着人出了营帐,且没告知任何人他的去向,所以,这个小伙计寻人耽搁了些时间。

    虽然他说的信誓旦旦,也不像是在说谎,但我是有人证在的,而我的人证各个都是重量级人物,所以,我的嫌疑很快就被洗刷了,虽然那个小伙计还是有些怀疑,但对于自家老板的话,自然还是百分之百相信的,因此对我也没太多敌意,只是对我很警惕。

    我们一行人赶到出事现场,血已经渗到沙层下,被害的伙计尸体已经装进尸袋,准备就地掩埋。

    我要求对尸体进行检验,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而张扬却不同意,他的意思就是速速了结这件事,集中精神准备下一步行动。

    几个大小伙子三两下就挖成了一个深坑,不到几分钟一切就结束了。

    张扬带人率先离开现场,而我则有些任性的站在那个埋尸体的地方,有那么一刻,我想自己徒手把他挖出来,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我,因为我不相信是那小伙计看错了,一个人演技再好也有破绽,可他从头到尾都让我找不到一丝表演的痕迹,我相信他看到那张脸就是我的脸,只是,这个杀人的凶手为什么要打扮成我的样子去杀一个普通人呢。

    “还不走,难道,你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蝈蝈独自折返回来,他站在我边上,“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今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你抓不到他的。”

    我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那一刻,我很想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逼他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但理智和冷静阻止了我,我只是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

    “你为什么认为我抓不到他,难道,你知道那个假扮我杀人的凶手是谁?你和张扬选择息事宁人,难道,你们与那个凶手有......”

    “萧老板,你的目的不是来这儿帮我们查案的,别浪费时间在与你自己无关的事情上。”

    他忽然停顿下,然后转身与我面对面,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小声的说了句:“管好你自己,别被人利用了。”

    我听他这话说的含义很多,既像是再说我跟江沅去云南的这件事情,又好像是在暗示我,这一次,我也很有可能是被算计的那一个,蝈蝈走远后,我转身对着埋尸体的地方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转身跑过去与张扬会和。

    这一来一回的也就半个小时左右,雨量越来越大,而那个沙坑此刻已经下降到两三米深了,张扬让人打开了照明灯,在这种高倍照明灯的强光照射下,我们已经隐约看到之前陷进去的那辆车的车顶。

    张扬嘴角含笑的看着被陷车顶边缘的细沙被雨水不断的冲刷掉,汽车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忽然看向我,说:“萧老板说说你的看法。”

    我打着雨伞往坑前走了两步,探着身子往下看,说:“汽车自重约三吨,目前它不再往下沉就说明这里的流沙层已经到底了,依我看,只要这雨不停,再过两三个小时,这里就会形成绿洲,然后我们就会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的话,让张扬再次笑了,我实在很奇怪这个人,天生笑点低吗?

    蝈蝈在一旁很严肃的补充道:“这一片沙漠只有这个地方是下沉的流沙层,说明这一带曾有一条流动的暗河,千百年来它反复出现,所以就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流沙层,而这条暗河在某一个时间忽然干涸了,但冲刷而成的河道和已经形成的地理环境不可能在改变,依我看,再过两三个小时,这里会被冲出一条古河道,至于这古河道与古兰商道与没有关系,还要等古河道现身之后再做判断。”

    其实,蝈蝈说的我不是没想到,只是我觉得这样就太不可思议了。

    张扬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伙计,吩咐道:“通知所有人,背上装备带上所有的照明工具,三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那俩人答应着一路小跑就不见了,我们几个依旧是站在沙坑边上观察,细沙一点一点儿被冲刷,而那些雨水也逐渐汇集成一条小河,此刻正源源不断的卷着细沙流向沙坑的前方地下,从它的流速来看,这地下真有可能隐藏着一条古代河道。

    我穿了两层雨衣还打着雨伞,这样的装备下,我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全部湿透了,就连内裤都没能幸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在看张扬和蝈蝈,一身的迷彩服,并无多余的衣服,而且他们都没穿雨衣,只是有人帮他们撑伞,但也已经是全身湿透,可从他们的脸上我却看不到任何表情,淡定的看着坑里的一切。

    我们都很安静的在坑边上等着,忽然,我身边窜出来一个人,那人正准备往下跳,还好我反应快,一把拉住他,“小心点儿。”

    一声枪响,子弹几乎是贴着那人耳朵边上划过去了,把我也吓了一跳。

    那人被我拽上来之后,依旧是想往下跳,我心说这人是不是中邪了,心里着急手上就没轻没重了,一把拽过来推到另一边,那人摔倒在地沙地上,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那个司机。

    我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老哥,你干嘛啊,这地下危险着呢,你不要命啦。”

    那司机着急的不得了,指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说:“我的戒指可能掉在车上了,你让我下去看看,这车不是露出头了吗?我从上面天窗下去看看。”

    说着又要冲下去,我立刻拉住他,小声说:“你的戒指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别闹了,你没听见刚才枪响啊。”

    那司机愣愣神,看了看坑边上的张扬,忽然脸色很难看,他说:“是不是那个年轻人开的枪?”

    我“嗯”了一声,说:“害怕了?在这里,就算你这真的死了,也没人会追究的,快回去,至于你的戒指,等会儿我们下去的时候,我帮你找找。”

    那司机似乎是听进去了我的话,他朝我点点头,说:“那拜托了,一定帮我找找。”

    我点头答应着,“放心吧,快回去营地。”

    那司机走后,我回到坑边,此时的张扬依旧是握着枪,眼神凌厉的看着我,“你们很熟?”

    我摇摇头,“不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忽然冷笑一声,吩咐他身边的人说:“给他结账,派一辆车送他回去。”

    我一听,心说回去也好,这一路不知道回到什么,像他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还是别赚这种玩儿命的钱最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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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神秘的地下民族,天赋异禀,残忍而诡异的祭祀模式,只为帝王寻求长生...... 一座建在地下的王城,一份被战争带进人间的绝密帛书,一个庞大的黑暗家族...... 第二卷黄泉冥祭已经上传完毕,求收藏,求点击,求票票。。。。 第三卷失落的符文也在上传中,求收藏啊,快到三百了。 第一卷是开头,第二卷是发生,第三卷是解析,,,, 朋友们,第一卷进入最后的校稿,标有(最终修改版)即是最终版本,一些不足和衔接不对的地方会进行改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幽冥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幽冥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幽冥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