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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美人谋律txt下载     美人谋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并非就是胡人

    文静把见白敬远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没漏过任何细节。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金老道长听了,沉默半晌,方冷哼道,“他还是那样,什么话也不会直说。哼,叫我亲自问他?他怎么不来山上问我!我还奇怪,他知道我们怀疑了荼蘼那孩子的身世,怎么不亲自到这里来威胁?”

    “娘,我爹这是什么意思?当年他明明说过,只要我不见他们父女,他就……”那女子正春荼蘼的亲娘白蔓君。她有些发急,人也站了起来,看样子就要往外冲。

    “蔓娘,打住!”金老道长低喝,“当初你就是这不管不顾的性子,如今关在这偏僻无人烟之地,修身养性了十几年,遇到事怎么还沉不住气?”

    “可是……”

    白蔓君还要说什么,却让她的娘,金老道长摆手阻止。相反,她老人家继续问起文静,“你在山下待了几天,可打听过有关荼蘼丫头的事?”

    文静眼睛一闪,也不知是欣喜还是发愁,“夫人,小姐,咱们小小姐可是个状师呢,大唐第一位女状师!”

    啊?!话一出口,老少皆惊。

    文静对此很能理解,因为她奉命下山打听消息时,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也是惊到不行。而且,心里说不清是惊喜、惊讶、还是惊吓。此时,她不禁有点同情夫人和小姐,甚至……同情老爷白相,但又有些莫名的兴奋,于是又事无巨细的把打听到的事说了,尤其是春荼蘼打的那些官司。

    春荼蘼出名后,这些官司被人挖了出来,在茶坊酒肆,还被编成故事讲来听,虽有夸张的成分,到底有事实做依据。所以文静泡了几天茶社,就都听进了耳朵。那些案子算不得特别离奇,可古代人到底消息闭塞,眼界也不宽,因而普通人听来都闻所未闻,何况是女子,而且是困在山上十几年的女子?而文静从小就是白蔓君的贴身婢女,并以伶牙俐齿著称,这些一波三折的官司从她嘴里讲出来,带了情绪。就更显得曲折好听,每逢关键和精彩处,白蔓君和金老道长都忍不住或紧张、或叹息,还有时唏嘘无比。

    等讲完半天,金老道长叹息道,“状师是贱业,她一个姑娘家……白相怎么会允许?”她对白敬远的称呼,非常疏远。

    “这个您有所不知了。”文静道,“据说白相很支持小小姐做状师。就连皇上对小小姐也很赞赏。之前我说的那个真假皇上案,就是钦点的小小姐辩护。”

    “真的吗?”白蔓君瞪大眼睛,一脸为人母的骄傲,“那她来长安。有没有交到朋友?权贵之家的小姐还接受她吧?有没有青年才俊向她示爱?我爹,白相,很疼爱她吗?”

    白蔓君提出一边串的问题,紧张的上前。握住文静的手,眼神也专注的盯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身上,似是非常渴望解答的样子。女儿生出来没多久就和她分离。十几年来她日日想念,本以为此生无望相见,哪想到机缘巧合,她心里简直欢喜得像是涨潮的水,控制不住的满溢。

    文静见她高兴,就慢慢的回答她,其中还被她打断数次,追问细节。

    金老道长坐在一边,怜悯的看着女儿。

    都是当娘的,她自然明白那份儿心思。为母者,怎能放下那份血肉相连的感觉?何况,她们母女从来都是重情的。不然,她也不会一怒之下死遁,远远离开那个看似温柔儒雅,实际上却冷酷无情的男人。但同时,她又很是无奈,女儿正是被养成了天真直率的个性,不会防备别人,也不会想得复杂。不然,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说起来,这是她的错。可那天和荼蘼说了没几句话,那丫头却是个主意正、胆子大的,想来不会轻易受摆布。

    而听完文静转述的话,她也能够明白,白老混蛋接回荼蘼,不惜容忍春氏父子,可见对荼蘼有多重视,十之**与皇上的态度有关。白家到了孙辈,庸碌着众,可笑的是,居然要让一个姑娘家背起振兴的重任。

    白敬远啊白敬远,你真是无利不早起啊!在你心里,可还有亲情?但你骨子里终究不愿让春家贱户玷污白家的高贵,所以弄出养父养女的事来。可惜,荼蘼丫头像足了我们母女,重情重义,断不会由你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儿,金老道长忽然轻轻皱了皱眉头,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那个在菜窖里养伤的胡人青年如何了?”

    白蔓君愣住。

    她正听文静说虽然女儿名气大,但普通百姓见者不多,于是被传成长相凶恶。她暗暗责怪别人不长眼,想着女儿有多漂亮可爱,忽然就心冷了,明白了娘亲的意思,脸色也垮下来。

    那个胡人青年,荼蘼自称是其未婚之妻的。这不对头!

    文静却还没意识到什么,诧异道,“他们还没走吗?那我……奴婢这就去看看。”

    金藏和白蔓君对视一眼,见文静匆匆走出,谁也没说话。

    那个年轻的胡人伤势有些重,于是那小胖子来问过,可否多逗留几日。她们当初收留,是为一点善良,现在为着一点私心,就大方点头。虽说两个全是男子,而她们是女人,可深山老林的,自家持身持心皆正,还计较那些做什么。若那天荼蘼说的是真话,那胡人青年,将来岂不是她们的女婿,外孙女婿?

    “他……不能断定就是胡人。”白蔓君犹豫着开口,“顶多是父母一方有胡人血统,端的要看他爹是哪里人士,若他爹是唐人,他就不算是外族。”

    金老道长叹息,“蔓娘,你凡事总往好处想,并非缺点。可在你爹面前这样,就有的苦头吃了。”

    白蔓君突然掉了泪道,“娘,也许爹老了,会心软。当年,您和爹之间……就是不应该在一起的。后来。我来大山也是这样。可已经耽误了两代人,爹不能再阻止荼蘼嫁她喜欢的人。”

    “你断定,荼蘼丫头喜欢那个胡……那小子?”金老道长反问,“听文静所说,荼蘼没有正式定亲,她和那小子,并不是未婚夫妻。”

    白蔓君不说话,因为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瞬间把她全身都烘得暖暖的。她以为,这样清心寡欲多年。一切都会忘记的。可是根本没有,只是努力不记起罢了。结果,此时全部回忆了起来,那些和大山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恍如昨天。而她或者不聪明,但她是过来人,用生命中所有的一切爱过一个男子,而且她还和荼蘼有奇妙的母女连心感觉。所以,她知道女儿的心。

    “娘。荼蘼若不是喜欢极了那小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探望。”白蔓君幽幽地道,“她既然入了安国公府,要出来可不容易。”排除万难。只为见一个人,这感觉,她有过,她懂得。

    可说到这儿。她想起什么似的,悲伤无比地摇头,“爹不会答应的。他不会同意的!我可怜的女儿。难道还要和心上人劳燕纷飞?”

    “这回,他说了可不算。”金老道长咬牙道,“他害了我们母女,绝不能让他再害了荼蘼。”

    “那怎么办?”白蔓君愁道。

    金老道长摆摆手,“别急,也别想太多。先商议一下要不要认回荼蘼,若认回,又要怎么和她说,怎么过你爹那一关。你爹手里,可还握着春大山的命。就算有荼蘼在,也不能保得春大山万全。他权倾朝野,若弄死个把人,很容易脱身得干干净净。你以为,你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起云涌,是吃素的吗?不动声色之间,就能让人灰飞烟灭。”

    想了想,又叹气道,“这事是娘不好,做得太急,打草惊蛇了。因为娘没想过,你爹竟然要扶着荼蘼,让她给白家带来再五十年的安稳与富贵。”

    “为什么?”白蔓君从小到大都单纯善良的脑子,无法想象。

    “因为皇上重法,要以律法治国,而荼蘼纵然是个姑娘,却是个律法大才。”金老道长目光渐冷,“白家祖上,不是出过女将军?对你爹而言,荼蘼有大用处。”

    “我爹也许不知道那胡人的存在。”白蔓君想了想道。

    “我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所以,最重要探听他的底细。”金老道长站起身,“虽然我讨厌那狗屁的门当户对之说,虽然我想让荼蘼随着心意过一辈子,可也不能随便就把她给了哪个男人。她到底还小,万一识人不清呢?你别急,等我会会那二位来客再说。”

    正要往外走,文静进来了,指了指外面道,“那个胡人已经能走动了,那小胖子要带人离开,现在在外面请见,要和夫人、小姐告辞呢。”

    “真是巧了。”金老道长愣了下道,然后就转身对女儿说,“你留在这儿,别出去,还不到你露脸的时候,且在屋里听听就好。”

    走到门边又压低了声音,“记着,在道观我是你们的师傅,没有夫人,没有小姐,只有我和你们师姐妹。”说完,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白蔓君立即拉着文静,跑到窗边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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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自作多情的京城明珠

    “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娘亲的声音,温和,可不给人留余地,“算不得救命之恩,却也算有缘之人,所以,还请说真名。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叫锦衣。”沉厚略带沙哑的男声道,“晚辈……本名叫阿苏瑞。”

    “突厥名?”金老道长再问。

    低低的“嗯”声后,又补充道,“实际上是梵语名。”

    金老道长暗抽了一口气,面儿上却没露,反而温和地问,“伤可全好了吗?”说着,细细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他重伤而来,她未曾注意过,直到知道自个儿的亲外孙女,可能对这个突厥年轻人有情。

    黑色的粗布袍子,有些短,也很旧了,但洗得干干净净,掩饰不住昂藏的身躯,生生让他穿出落拓之感,阳光洒了满肩。若他不刻意改变神情或者低眉顺目,身上就隐约着不冒犯的气息,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坦然而无畏。那是幼年时形成并深刻于骨的东西,模仿不来的。一把浓黑长发随便挽髻于顶,因为利落,更衬得五官俊美坚毅,有如石刻。

    一双碧眸……真正的突厥人很少有这样异色的眼睛,应该是有罗刹血统。而他虽然五官深邃,却看得出唐人的特点。

    “若还有不适……”金藏道长犹豫着说,“贫道还懂点医理,不若让贫道帮你诊诊脉。”

    锦衣吓了一跳,情不自禁伸手拉了夜叉一把,看在外人眼里,却像是扶着。

    而他才要开口代为回答,夜叉却上前略施一礼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不过晚辈有不得已的苦衷,就不麻烦道长了。”神情间颇为磊落,摆明不会对恩人有所隐瞒。“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我主仆二人来此地之事,望道长保密。”

    “你信贫道?”

    “信。”

    “若贫道背弃这信任呢?”

    “惟死耳。”这条命是人家救下,还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放心,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金藏道长沉吟半晌,似要考虑怎么说。

    随后,她吐了一口胸中闷气道,“不过贫道奉劝你一句,听闻上回来看你的姑娘是你的未婚之妻。男人们在外头打打杀杀,可别轻易说死。不然置心上人于何地?重诺轻生,是男人的骄傲,可曾想过会给身边人带来什么痛苦?”

    夜叉一凛,不禁抬头望去,却见老道长转身进了那小楼,只扔下一句话,“这世上,男人背负得多。但随随便便就辜负女子的人,都称不得大丈夫。”

    这小楼的格局好熟悉。和荼蘼的凌花晓翠差不多。夜叉想的是别的。

    愣怔间,锦衣拉了拉他的衣袖,连使眼色。夜叉从小和锦衣一起长大,立即会意。是叫他先行离开,免得多事事端,也就恭恭敬敬对小楼深施一礼,转身大步而行。

    出了道观约有一里。闷不吭声的锦衣回身张望了下,才道,“殿下。要不要叫咱们的人过来,把这个地方平了?”

    夜叉顿住脚,微蹙了眉。

    锦衣挫败的举手投降,“好吧,是我想差了,一时之恶念而已。救命之恩,不能以屠杀相报对不?这个道观古怪,三个女道,一个未曾谋面,两个武功很高,住在这深山老林里,穿戴物件看着朴素,却是豪门贵族所用的。我是怕……殿下的事被泄露出去。”

    “那又如何?”冷笑着,继续往山下走。

    躲躲藏藏,他已经腻了,逼急了,他必要闹到突厥不宁。趁乱,虽可夺势。可若还都没准备好,乱也可毁势。正是这个“乱”字,是目前的大唐和突厥都不愿意看到的。

    锦衣也加快了脚步,追上夜叉,嘴里却絮絮叨叨,“殿下的武功虽然恢复了,但身子还有亏损,赶紧的回家养伤,暂时别露面了。头两天我回叶记,还遇到奉国公杜府的人,找我来要帕子,说是那天给殿下包扎伤口用的。”

    “烧了。”夜叉就两个字。

    “什么烧了?帕子?”锦衣愕然,“干嘛烧了啊,怎么还人家!”

    “沾了我的身,就不能再给任何人。”

    “是吗?”锦衣表示怀疑,“好吧,我就说你打铁,不小心掉铁水炉里了。”殿下身上被春荼蘼何止沾了一点半点,也没见他这么分清过。

    “其实……殿下烧帕子,是为了表明和杜三没关系,以此哄春六那丫头开心吧?”他不怕死的来了一句。

    夜叉再度停下脚步,锦衣也再度举手投降,“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赶紧通知春小六去,告诉她,殿下已经下山,免得她又带着小凤往山上跑,没的增加我们暴露的危险。”春荼蘼冒险来探望夜叉,令他对这坏丫头的印象好了很多。虽然,他嘴里没说过,还表现出很厌烦的样子。春荼蘼不管不顾的,也对得起主上以命相护。

    夜叉无奈的看着锦衣胖胖的身影,极其灵活地在山里穿行,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按上了自己的唇。那柔软、湿濡、带着天然的热力和芬芳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唇上,经久不散。

    荼蘼,你还好吗?忽然,强烈的相思无预警的涌上来,即成刻骨之势。

    而此时,春荼蘼实在是不太好,这个复杂的,目前已经出现两具女尸的案子完全找不到直接线索,她感觉自己比在现代还累。好歹,在现代时她只负责辩护,现在连破案都兼任了。真是律师、侦探、外加初级法医一肩挑,几天来就心力交瘁。这还不算,快到晚饭的点儿,有客来凌花晓翠求见,是她最不想见的杜含玉。

    “杜三姐姐吃了吗?”她似笑非笑。饭点儿来求见,是非常不礼貌的事,也不知她大家闺秀的教养跑到哪里去了。再者,杜三成天在家装失忆,也不会有急得等不了的事对吧?可是没办法,为了世家脸面,她还是得在一楼客厅接待。

    杜含玉轻挥挥手,让自个儿的贴身丫鬟退到门外去。显然有背人的事要说。然后,又把目光移向站在一边的小凤和过儿。比照春荼蘼之前的脾气,绝不会顺对方的意。不过她忙得饿死了,急着吃饭,于是对自己的人也使了个眼色。

    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不顾礼仪,她也就不用上茶、拿点心这么麻烦了。

    “有事直说吧。”她开门见山。

    杜含玉面如寒霜,连惯常的和气友好也装不下去了。可能是共同面对过狼狈,反而揭开了虚伪的面纱。不过她因绑架案而消瘦的身体又补回去了,目前是纤秾合度。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整体走雍容华贵的未来国母范儿。

    真难为她了!

    减肥不容易,但心情明明不好还得逼自己胡吃海塞,闷头大睡,就为了保持大唐人喜爱的丰满常态,其实也挺可怜的。

    “谁救的我?”杜含玉倒也干脆,直接问。

    春荼蘼一挑眉,心中却警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杜含玉冷冷的。

    春荼蘼暗中有气,心道你跟谁摆小姐架子,论家世,小爷不输你。就算是庶出,自个儿有本事就加分,何况皇上青眼有加,你跟谁玩冰山美人的作风啊。

    “字面儿上的意思不对。”春荼蘼毫不客气。可脸上却微笑着,看着杜含玉眼里,就显得格外气人。

    “两个绑匪互击而死。没有英雄来救。”她继续说,“就算要救,也救的是‘我们’,不是只有一个‘我’。”

    “咱别绕圈子行吗?”杜含玉不耐烦,“你当我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明明,我醒来时是在半山腰,可我听我哥哥说,匪徒囚禁我们的地方在接近山顶的一处破木屋里,是猎人们打猎时歇脚之用的。你……”她上下打量春荼蘼,竟有一丝不屑,“你有这么好心会背我?就算背也背不动吧?所以,在我苏醒之前,肯定还有别人对不对?”

    被绑架后,她什么也不知道,可她有一种很奇怪,又很强烈的感觉,有人救了她。然后也不知为什么,她不停地想起那个奇丑的胡人。怎么就那么巧?她被绑架,她被救,都在她当街遇到那个胡人之后?这样,叫她如何不多想?还有,她苏醒时,似乎感觉空气中有淡淡的、陌生的气味,来自男人的阳刚之气。和经常在她梦中出现的,当年那绿眼少年身上所散发的浑厚气息,一模一样,

    一定是他暗中保护着她!就像多年前,他从刀下救她的命一样。

    如果春荼蘼知道杜含玉这番旖旎的心思,非得气得当场掐死对方不可。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太神奇了,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居然让杜含玉联想到。而杜含玉也太自作多情,怎么敢肯定夜叉是救她?

    “我好心?我可不就是好心么!”春荼蘼站起来。

    既然没办法端茶送客,这种肢体语言也应该能达到相同效果,“那天我就该把你扔在木屋里,自己跑回来。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忽然凑近杜含玉,“杜三姐姐,你最好还是失忆吧,这样真的挺省事。记着,匪徒为争夺你,互击而死,我们是自己逃出来的,没有其他人在场。别忘记你胸口的抓痕,而你失忆,所以只我一个人知道当时的事。若真有第三人,说不定我会多嘴,到处跟人家说那两个匪徒如何争夺姐姐,如果上下其手,如何抓到了上面、下面还有中间那段最紧要的地方。那时,姐姐的名声……”

    “你!”杜含玉气得哆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相安无事,揭过这一篇不是挺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奉国公府的嫡女,京城明珠杜三姐姐?”春荼蘼冷笑,出门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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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尊贵的品格

    春荼蘼挤兑走杜含玉的时候,山中小道观内,白蔓君和文静,正等着金老道长开口。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夜叉走后,金藏道长就一直闭目沉思,天色渐晚上,才缓缓睁开眼睛。

    “娘,到底有什么不妥?”白蔓君奉上早烹好的菜,忙着问。

    金老道长的慈爱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流连很久,又叹息了一声才道,“蔓娘,咱们娘三个这是什么命,都心悦上不该心悦的男人。你、我,付出了一辈子的代价,可荼蘼……不能!”

    白蔓君本来就不安,这下更是重新跌坐在椅子中,哆嗦着声音问,“那个胡人小子,难道有问题吗?”

    金老道长一时噎住,简直无语。

    她当年择夫,就是由着自己性子来,最后落得个不见天日的下场。她的女儿,蔓娘,同样是由着性子来,跟军户之子私奔了,到头来骨肉分离。其实身为娘亲,不是要为女儿的未来着想吗?要为女儿找到最合适的将来,告诉她什么才是最合适的吗?可当年,她是赌气在外,对蔓娘的私奔,完全不知情。现在,明明可以拉荼蘼一把,为什么蔓娘只想由着荼蘼的心意找男人,就不怕荼蘼重蹈覆辙吗?混蛋的白敬远,怎么把蔓娘养成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

    “我不能答应荼蘼和阿苏瑞来往,甚至将身嫁与。”金老道长说出决定,并在女儿惊讶地要开口询问前,又找补一句,“我不会眼睁睁看她跳火坑的,就像你当年一样。”

    “大山不是我的火坑!”白蔓君突然激动,“就算他是火坑,让我重选一次,我还是会跳!”

    “你这十几年过得什么日子,难道不悔?”金老道长也有点发急。

    白蔓君坚决摇头。“娘,你总觉得我傻,我知道。在这里陪我,也是担心我再犯错。可我想得很明白,如果我像其他京中贵女一样过日子,其实也没什么,不过锦衣玉食,容着丈夫纳妾,每天困于后宅,日子一天一天。和坐在井里没什么两样。可老天叫我遇到了大山,我知道有另一种活法,所以这十几年我虽然苦,心却是平静的。我没有丈夫女儿在身边,可是我有回忆。我天天想着他,想着女儿,我就能活命。荼蘼是我的女儿,是我爹的外孙女,她本不需要用亲事得到什么利益。为什么不能让她选择自己喜欢的?难道要让她和我,和娘一样?”

    她这番话,似是而非。听到普通的母亲的耳朵里,会觉得她完全不懂事、没脑子。可她被白相宠得不知人间疾苦。从出生,到落难,都有人照顾和保护,没受过一点颠沛流离之苦。所以她凡事想得简单。但。也纯粹。

    说不来是对还是错,只是个人选择罢了。她只想让女儿开心快活,不考虑条件。也不考虑世俗。她觉得只要女儿喜欢的男人人品好、性格好,能给女儿带来幸福,就万事大吉。反正过日子所需要的一切,她会拿出大笔私房来填补。女儿又深得父亲的喜爱,娘家有势力,又怎么会受气?有胡人血统又如何呢?有钱有势,什么人都能过得好。

    “你如果觉得只要荼蘼高兴,被害死也没关系,我就不管了。”金老道长皱紧了眉,愁啊。

    女儿被养成了这样的心性,人到中年也没有改善,实在是为人父母的错,是她的错,是白敬远个老混蛋的错。幸好,荼蘼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而白蔓君微微一愣。

    金老道长只觉得这两天的叹气比这十几年都多,耐着性子道,“他们走了之后,我一直没有说话,并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斟酌,而是因为要好好想想。我老了,很多事忘记了。”

    “您想到什么?”白蔓君问,“若和阿苏瑞有关……您才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只一个名字,就能透露很多有用的秘密了,何需更多?”金老道长揉了揉额头,“这是突厥名,却是梵文发音。你知道吗?西突厥的王族有这种习惯,王族继承人的名字,要用梵语来起。阿苏瑞,其实就是阿修罗的意思。”

    “什么?!”白蔓君惊讶,差点把茶盏扫落,害得旁边的文静一阵手忙脚乱。

    她是想让女儿由着心意择夫,但突厥那边的王族,那也太……那也太……

    “娘,您确定吗?”她追问。

    金老道长点点头,心中对夜叉其实很有些好感。是个磊落骄傲的年轻人,不辜负别人的恩情,不害怕自己的危险,当信者不疑,当断则断,敢于真面目示人。阿苏瑞,这个名字他必定不会对外人说起,因为只三个字,却泄露太多。可她救了他的命,她提了要求,他就绝不隐瞒。

    所谓的尊贵并不是指出身,尊重别人的人,往往有最尊贵的品格。

    “你该知道,娘对阿尔泰山那边,事实上是很熟悉的。当年我爹,你的外祖曾经带着我到那边待了几年,寻找他师弟的消息。后来,皇上未登基前,也以未及弱冠之龄,深入过突厥腹地,还曾有一段时间失去消息,把先皇急坏了。”金老道长慢慢地说,似乎因为回忆遥远,要一点点才拖回到现实。

    “所以呢?”

    “所以皇上必对突厥用兵,虽然不可能在近几年,但早晚必有一场生死大战,而突厥王族注定不得善终。恰巧,娘还知道突厥王族的一点事。”金老道长继续道,“在你跑去找春大山之前的几年,西突厥的王生了个狼神之子,取名就叫阿苏瑞。”

    白蔓君惊得啊了声,“也许不是一个人吧?”

    “突厥人崇拜狼神,狼神之子用了这个名字,其余人哪怕先取的此名,也会立即就改。何况用梵音之名,只有突厥王族才如此。只是这孩子的命不怎么好,幼年时还得到父王的亲自庇佑,是突厥最尊贵的存在。可是,后来波瑞老王死。狼神之子遇难,据说是狼神一怒,收回血脉,于是长子巴戈图尔继位。这种事,有点脑子的人怎么会相信?必定是巴戈图尔为夺位,杀了自己的弟弟。狼神之子?哼,再有本事,当然年却还小,何况巴戈图尔母后一族,实力太过强大。那孩子终究是活不了的。”

    “如果阿苏瑞死了,那荼蘼喜欢的人又是谁?”

    “今天我才知道,他必定没死。一是因为这不能为外人知的名字,二是因为……他的气度和我的感觉。民间常说,三岁看老。他被好好教育到五岁,很多东西深刻于骨髓,明眼人是看得出来的。你明白吗?这个阿苏瑞就是突厥小王,非平凡男子。”

    “就是说,大唐和突厥都想致他于死地?”白蔓君只是天真。性子纯粹,却并不傻,何况出身于安国公府,因此一下就明白问题的所在。

    缺钱。没关系,她有大把银子准备贴补女儿。无势,也没关系,父亲若真爱荼蘼。自会做荼蘼的后盾。没有身份,同样没关系,能想法子录入户籍。但现在。阿苏瑞不是没有身份,而是身份太高、太错位又太敏感,是站在刀口之下的人,女儿跟着他,果然不能活。就算可以生存,难道要跟他浪迹天涯,朝不保夕,那她岂不是再见不到女儿了?

    而在此之前,她只是深深想念,却还不觉得什么。直到荼蘼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无论如何舍不得了。想让女儿肆意的活着是一回事,时时面临生死大劫就是另一回事了。

    “娘说得对,不能让荼蘼跟了他。”白蔓君突然清醒,而且反应激烈,“不行,得尽快想个法子,拆散他们。”

    金老道长看着女儿,心中又是长叹。当年,白敬远把蔓娘从春大山身边带离时,她有多恨她爹啊。现在,她却要对荼蘼做同样的事。天下父母,都是如此,宁愿儿女憎恨,也不能让他们面临危险。

    “我倒有一个办法。”金老道长眯了眼睛,想起夜叉第一次闯到菜窖的模样。她似乎见过那样的症状,也似乎记得当年她爹说过的话。

    “正好,要看看阿苏瑞是要命,还是要荼蘼。”

    “娘,您是什么意思?”白蔓君忐忑不安的问。

    金老道长对女儿招招手,当白蔓君离得近了,才说出自己的计划。

    身在安国公府的春荼蘼哪知道自己被亲娘和外祖母算计了,甚至她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她目前很有高考前的感觉,焦虑、紧张、茫然中带着股更深挖一点内容的强迫心理,好像没复习的那道考题,就会在正式考试时出现,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八分钟用,又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

    于是,她晚上就睡不太好。于是,露台那面有一片树叶被风吹落的声音,她都惊醒了。于是,她看到夜叉,带着夜露和黑暗而来,一如往常。

    她扑过去,纵体入怀。

    夜叉没料到她忽然间的热情,绝顶的高手,却差点让个小状师撞了个趔趄。本能的,他拥住她,抱得她嵌入胸膛,抱得她双脚离地。

    一次近乎生死相隔的经历,令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心意。但是,绝对不能去想未来。只要此刻,有此刻就好。

    “给我看样东西。”春荼蘼轻声道,有点负气似的,却因为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格外诱人。

    夜叉松开双臂。

    还没看清怀中人的脸庞,春荼蘼就伸出两只小魔爪,哗一下扒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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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沉靜的伽拉迪打赏的十八张平安符(再度屠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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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纯洁的夜会

    仍然是本能,夜叉向后退了一步,躲开要探入他衣服的小爪子。

    同时,他很愕然,虽说他也有那种强烈要贴近她的愿望,虽然想更进一步,虽然感觉今晚她真的有点热情,但如果让她摸上去,后面他不保证能忍住。自从见到她之后,他再没有过任何女人,这对他来说,也是很折磨的。

    “这位郎君,可否借你的胸部一看?”春荼蘼恶搞似的来了一句,为了掩饰自己类似于急色、但实际上只是缘于科学探索精神的行为。

    夜叉更是怔住,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春荼蘼。没错,她主动些,他很喜欢。可这……就不像她了哇。他真想问一声:你是谁?

    春荼蘼垮下肩,解释,“我只想看看你的左胸,心脏的地方。有人告诉我……上面有一块奇怪的印迹,像眼睛。”

    “谁告诉你的?”夜叉立即警惕起来,不是对春荼蘼,而是对“那个人”。

    春荼蘼没说话,再度走近。

    夜叉这次没动,任春荼蘼小猫一样缩进他的身躯和月光营造出的阴影,就像走进他的神魂那样。然后伸出小手,先扭正他的身子,直对明亮月色,然后轻轻拉开他衣襟。

    因为年轻而矫健,他的骨骼匀称结实,肌线条优美,块磊分明,皮肤有着纯属于男人的适度光滑,不像言情小说里描写的,像丝绸啊、像玉什么的,那样有些太女性化了。他的皮肤和肌肉,像是最上等的、寸木寸金的极品木料,厚重中带着温暖,自深山老林而来,形成于万年之前,淡淡的草木香气,坚忍不拔的内在。

    而在心脏偏上的部位,真的有一块印迹,不是纹身,是天然而生的痣,却形状奇特,也非常清晰,像极了一只眼睛。不过不是属于人类的,而是带着冷厉锋锐之气的狼眼。

    那眼睛似乎有魔力,深深吸引了春荼蘼的目光,令她盯了很久,最后更是一指轻按。

    只是,当她的指尖才碰到夜叉的皮肤,夜叉就再度后退,带着点仓皇。可尽管他很快,春荼蘼似乎还是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心跳加速,皮肤上更是突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的手太凉了?

    不,对于夜叉来说,因为对象是她,那一点点触碰都受不了,都会引发严重的错误。

    “果然有。”春荼蘼缩回手,快步回到床边,坐下,用力吸了好几口气。

    “怎么办?”她心下凉凉的,像透进冷风似的,怎么也无法温暖起来,“她如果发现,确定了你是你,你就会暴露身份,就在长安就不能待了。”说着,鼻子发酸。

    她不想他离开,不想连跟他住在同一个城市、呼吸同样的空气,喝着同一条河里的水、偶尔夜半相会这样的事也做不到!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内心渴望和感受,她的心就正如那句诗词所描述的那样了: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就害相思。而她是个有理智的人,尽管已经喜欢上了夜叉,有了爱情,却也不会放弃亲情。所以,她知道两人很难成就姻缘。好在她有过不嫁人的打算,那么做情人也好。

    因为喜欢的是夜叉,她考虑过不要求未来。她自信自己可以生活得很好,那么她只需要忠于自己的感情。出要感谢大唐的宽容与开明,令她保持着现代白领女性的态度:什么都可以自己努力得到,对男人的要求,只是爱情而已。但是现在,这么点点愿望也不能实现吗?只因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杜三。

    “到底怎么了?谁知道我的印迹。”夜叉平静了半天才走过来,蹲下,握住春荼蘼的手。

    他的碧眸中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春荼蘼又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了心绪,赌气道,“还不是你早年欠下的风流债。男人,哼!”

    她由失落改为吃醋,夜叉更是疑惑,手上便紧了紧,目光询问。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春荼蘼小声道,“你到底和杜三,奉国公府的嫡女杜含玉有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她。”夜叉摇头,神情毫不作伪。

    “不认识?”春荼蘼酸溜溜的,“你不认识,人家就拿自己的帕子给你包伤口?你还真是够吸引人的啊,装成丑样子,都能引来蝴蝶飞。”

    “哦,你说那个杜小姐。”夜叉想起来了,很老实的被逼供,“我哪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她好心好意……”

    “是啊,人家多圣母!”春荼蘼打断夜叉,又哼了声。

    夜叉不明白“圣母”的真正含义,但想来是好词汇却用扭了意思,脸上就不禁浮上一丝笑意来。看惯了她在公堂上的冷静理智,私下里这些小女儿态只为他展现,叫他如何不动心?

    因为对方是春荼蘼,其实他也不曾期待过未来。这一刻就已经如同,他的命运。

    “后来,杜家的人来要帕子,我这才知道她是哪根葱。”他解释了一句,笑意加大。

    “帕子呢?还给人家了?”

    “烧了。”

    “烧了?”春荼蘼心中暗爽,脸上却仍是气鼓鼓的样子,“干嘛不留着,多有纪念意义。”

    “我又不喜欢她。我喜……”夜叉及时截断自己的声音。但有些话,到这个地步就明白了。

    春荼蘼红了脸,好在天黑也看不出来。奇怪了,感情事大家心知肚明倒无所谓,第一次说出来就会觉得好尴尬呀。

    可是,她忘记夜叉的武功高绝,夜视能力是很强的。所以,她的脸红逃不过他的眼睛。而她这模样令他怦然心动,目光落在她莹润的唇上,心头就蹭的窜出一股火苗来,那天她印在他唇上的感觉又来了,魔鬼一样诱惑着他。

    他改蹲为单膝跪在她身前,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抚上她的脸,那细腻柔软的触感,令他着魔般流连,并向自己轻轻拢过来。

    春荼蘼对夜叉突然的接近,对那暧昧到令人心跳的气息,竟然停止了任何反应,连身体带头脑,统统当机断电源,就这样任他慢慢靠近,直到两人近得不能再近,他温热而缓慢的呼吸把她缠住……

    “小姐,没事吧?”突然小凤的声音响起。

    两人吓了一跳,眼看就要接触的唇,骤然分开。夜叉更是连退了几步,保持住安全距离。

    “没事。”春荼蘼拼命控制着声音不要颤抖,回道。

    “我似乎听到有说话声。”小凤的声音又近了些,似乎要上楼。

    春荼蘼连忙道,“我可能做梦了,说梦话,当然也可能是你做梦。你快睡你的吧,别吵我了。”然后,略显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唉,有个武功高强的丫头,这时候就显出不和谐的地方了。做贼也做不了,偷人也有困难。

    小凤犹豫了下,终究“哦”了声,回房间继续睡。

    而这插曲令两人之间纯洁的夜会变得暧昧无比,有偷情的刺激感。虽然什么也没做成,也没打算继续,空气却热得像要烧着。

    春荼蘼抵受不住,连忙转移注意力,“你和杜含玉早就认识了,你怎么能忘记?”因为刻意把声音压得更低,而且语气中大有娇嗔之意,听得夜叉心头一荡。

    他心里根本不关心杜含玉的事,只轻轻哦了声,换了另一个地方站着。这个角度,即能克制自己想拥抱亲吻她的冲动,还能更清楚的看到她。

    可春荼蘼见夜叉如此,却招招手,拍拍床边,示意他过来坐,离近点。她的本意,是怕说话声音大,把小凤再吵醒,若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她大小姐不知道,这样得让夜叉付出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保持对话状态。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把之前杜含玉告诉她的,有关于夜叉英雄救美的事详细说了:朱礼谋反案,刑部尚书许文冲亲自取证,结果因公殉职。悬崖边的刺客,出行的杜家母女……

    “因为我胸口这块天然的痣,我们这一门就名为狼眼。”夜叉沉吟了下,打算对春荼蘼坦白。反正,她这样聪明,又目睹过锦衣行事,早知道他有多么黑暗和阴沉了。

    春荼蘼当然明白,所谓这一门,其实就是指杀手组织。

    “只是当年,我还被萨满控制,我门中兄弟虽然追随的是我,却也只能间接为萨满和他身后的巴戈图尔做事。”夜叉继续诚实地道,“这个任务是萨满所接,也是他派我们去的。”

    春荼蘼就算推测过,此时听夜叉亲口说出来,也有些吃惊。因为,这意味着大唐朝堂的内部,有人与突厥勾结。而且那个人的地位还不太低,还必与朱礼谋反案有关。

    不过,现在她关心的不是这个,所以追问道,“为什么没杀杜含玉,当初她才多大,就已经很漂亮了吗?”

    “我没注意。”夜叉很茫然,“你今天不说,我都不知道当年没要了她的命。而我没有杀了她,不是什么恻隐之心或者怜爱之意,是因为,杀她没人给钱,我干嘛多事?”

    诶?!春荼蘼愣住,没想到是这个可能。

    “这就是说,你拿钱办事,不是救了当时豆蔻年华的小杜三,而是不愿意做白工?”她问。

    “不然呢?”夜叉摊开手,“杀人是我的任务,可不是我的爱好。我不只没杀她,她全家我都没动。至于死的家丁或者府里的卫士,全是自不量力,过来试图帮忙的。算起来,是误杀。”

    春荼蘼啼笑皆非。

    好吧,之前说夜叉到处留情的话,她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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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八十一章 死心不如死人

    “总之,现在事情麻烦了,虽然有很巧合的成分,但你自己也要负上一点点责任。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春荼蘼最后总结道。

    但在黑暗中,两人并肩坐在床上,于是这语气就失了责备,而是像撒娇。

    “好吧。”夜叉认错态度良好。

    “当时你为什么不蒙面?”如果那时他就是丑陋的样子,杜三就不会产生绮念和执念,不会对他不能忘怀了吧?被个长相超帅的少年英雄相救,白痴也会动心的。所以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只会闯祸,要不人家说红颜祸水呢。难道蓝颜就不算吗?

    想到这儿,她伸手抚上夜叉的脸,徘徊在他右边眉骨和颧骨之间的那处闪电形的疤痕上。

    夜叉缩了缩身子。

    也许这些动作对春荼蘼来说纯出自然,只是亲昵,但对夜叉来讲却是又甜蜜又痛苦的巨大折磨。尤其现在临夏,她头发半散不散,身上只穿着雪白的中衣小褂和撒脚裤子,衣襟上一圈圈的粉黄色小花向领口延伸,就像要伸进去一样。光着两只雪白的脚……

    夜叉赶紧别过头,声音略有点沙哑地道,“当时我只是指挥,并没想亲自出手。而且我也没想到,那女的能跑离战圈这么远……”又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正道,“荼蘼,你要离她远一点,那是个阴狠角色。”

    “怎么说?”春荼蘼来了精神。

    “她对你说,是她扶着母亲逃跑的对不?”夜叉的眸光中似滑过一条冰线,“但是我想起来了,她不是要背着母亲,是要自己逃。”

    春荼蘼怔住了,是真的怔住了。因为在她的心里,亲情是人生中最宝贵的部分,怎么能随意丢弃。就算是养条小狗。遇到危难时她都不会背叛,何况是自己的亲娘?

    而这个认知更令她感到到了危险的信号。杜三是个狠的,这在绑架整件中,她看得清清楚楚,够利落,也不拖泥带水。现在,又知道了她的毒。这样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什么都舍得下,万一知道夜叉的真实身份和下落。夜叉就绝对陷入危险境地了。

    怎么办?要怎样做,才能让夜叉躲过杜三的纠缠?

    “这样你就麻烦了,她知道你身上的狼眼,脸上的疤痕。”春荼蘼担忧起来,“得想个办法让你远离她。可是……我不想让你离我太远。”

    “什么意思?”夜叉纳闷。

    春荼蘼这又把杜三在青龙寺要委托她寻找夜叉,证实叶记铁匠真实身份,以及今天才找过她的事全说了。

    夜叉皱眉,“真麻烦。”他的脸上露出厌烦的神色,倒让春荼蘼更放心了。

    果然。他对杜含玉没有一星半点的好感啊。为此,她很开心。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死了这份心呢?”她发愁。

    “让她死吧。夜叉说得冷酷无情,“杀了她。一了百了。死心不如死人。”

    “不行!”春荼蘼立即坚决反对。

    她不迂腐,良心从来有弹性,即使身为法律的维护者,可若法律制裁不了某个有权势地位的人。或者因为证据不足,不能将恶徒绳之以法,黑暗公正什么的。她不会亲自做,但却绝不排斥别人动手,看到也不会举报。

    可现在情况不同,不能因为别人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就提前结束掉对方的生命。那她成什么人了?自私到如此不堪和残忍的地步,那她就比杜三还恶心。防备别人是一回事,与人为恶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宁愿以后面对更困难的情况,也要一个问心无愧。

    再者,她深深明白夜叉不喜欢杀人。虽然“狼眼”实际上就是杀手组织,但上回她看到锦衣的行事,是他们最后一票买卖。她不能,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让夜叉再开没必要的杀戒。

    还有,奉国公虽然不像外祖父对她那样在意过嫡女杜含玉,但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莫名其妙被杀,京都长安又会一阵动乱,谁知道会不会阴差阳错,令夜叉引火上身。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好人?谁知道下面的官吏为了交差,不会去冤枉无辜者?好多事,不是计划周全就可以,不然这世上怎么有一个词,叫做意外?如果杜家再联想到前些日子的绑架案,把注意力牵到她这儿……

    她并不怕,也有的是办法应对。可是,势必影响她和夜叉的相见。也不知为什么,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就强烈的思念他,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春荼蘼低声道,“我就不信,她再执着于你,但锦衣若说你辞工不做,回西域去了,她还能追去不成?”杜含玉可能为了夜叉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但她那样的人,很懂得取舍。当然了,要做就要做得周全,去西域的踪迹什么的,要布置得逼真可信。

    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可以卑鄙的泄露了一点消息给杜三的哥哥杜东辰。踢黑脚,下绊子这种事,她做得很利索。而私奔什么的,一要两情相悦,二要时机好,三要娘家人追不到。在当初她娘白蔓君的壮举中,饱含着三舅舅白世遗鼎力相助的大手笔,不然怎么会成功,在外面过了一两年好日子,成了亲,生了女儿?反观杜三小姐,这些条件一样也不具备,怎么能沾得上她的夜叉?

    “躲在哪里?”夜叉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春荼蘼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本来,最佳地点是在这儿,躲在她的伪绣楼里。这样他们可以天天见面,而且不用承担被人跟踪发现的风险。只是这样一来,至少过儿和小凤是瞒不住的。她们是她的贴身丫鬟,最信任的人,可以知道她的秘密。白蔓君当年私奔,也带了贴身丫头呢,只不过后来安置在别处罢了,春氏父子没有见过。

    可这样做,问题来了。首先,她外祖父经常会过来坐坐。那么精明的人,瞒得住吗?说不定凌花晓翠内外,有很多眼线,只是夜叉武功高绝,他们发现不了。但若一个大活人藏很久而不露出半点马脚,基本上不可能。到时候,被人发现她藏个男人在屋子里,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其实她自己倒不在乎,互相喜欢的人,**做的事不是很正常吗?并非必须通过婚姻。

    而所谓婚姻。是律法给予男女双方的保障,可她却不需要保障。不过,她不能让祖父和父亲抬不起头来,毕竟这是古代。

    然后,小凤和过儿知道了夜叉的事,虽然会为她保密,但她们天天跟大萌和一刀混,保不准哪天稍不注意,那二位也会知道的。他们对她很忠诚。当调查员也很有职业操守,却毕竟是韩无畏的人、贤王府的人,万一再泄露给那边,韩家父子如此忠君。会放过被通缉的夜叉?

    对她而言,任何危及夜叉的事,增加他暴露危险的事,她都尽一切力量杜绝。

    所以。躲在她这儿是不成的。那么躲在父亲那里呢?

    她可以告诉父亲和祖父,夜叉是绑架案的救命恩人,以祖父和父亲对她疼爱的程度。但凡救了她命的人,哪怕再十恶不赦,他们也会拼命保护。只是,她不想让祖父和父亲卷到这些事里来,万一有个牵连……她不能再失去他们一次。像前生那样的痛苦,她没有力气再承受了。

    第三个地方,只要春荼蘼脑海中一闪就被pass掉了,就是那个小道观。她们能收留夜叉一次,再收留一次也没什么。观里的女道们似乎长年不出山,那夜叉的身份也就不会暴露。只是春荼蘼有证据证明,那小道观与白家有关系,她还没查出是什么联系,不能拿夜叉冒险。

    看她发愁的模样,夜叉心里即温暖又为难。从没有过姑娘,这样事事为他着想。而这种不经意的、实际上全无保留、很自然的爱,原是他用一切来交换都可以的。他也想躲在这儿,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但他比她顾虑还深,因为知道自己的心、灵魂、身体,对她有多么渴望。

    会犯错的!事实上,每看她一眼,每一次确碰都是错误。可他仍然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两人的目光对视,胶着,之后微笑道,“虽然你皱眉的样子也很美,但我还是喜欢看你笑。荼蘼,相信你听过狡兔三窟这个词。我们做那见不得光的生意,自然不会只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躲在哪里,我自会安排。只是,怕不能经常见到你。”

    听他这么说,春荼蘼心头豁然开朗,随即又沉下去。只是脸上保持着轻松的样子,“我怎么忘记了呢,锦衣一定有办法的。我这是关心则乱,不是我笨哦。”

    春荼蘼站起来,在屋里乱走了几步,复又转过身,投入夜叉的怀抱,“再抱一会儿,天不亮你就得走,还不知要几时再见到。答应我,再我给锦衣信号之前,别再来找我。”她要把危险的几率降到最小。

    “好。”夜叉强迫自己答应。

    大约是天热的关系,两人这么倚靠着,很快就双双冒汗。被迫,他们放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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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五年寿命

    “再答应我一件事:别再受伤,别再用那个什么无妄神功。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春荼蘼抓着夜叉胸前的衣襟。

    对她这种感情白痴来说,一切都非常奇怪,就像是崩溃的堤坝,只不过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两人的关系突然就突破了所有障碍,彼此间仿佛再无隔阂。

    夜叉没有正面承诺,只认真道,“就算受伤,也只要你和锦衣来包扎好不好?这辈子,我都不让任何女人帮我处理伤口。”

    他说得可爱,春荼蘼笑了,“那我以后岂不要忌妒锦衣?”说完转过身,“快走吧,别让我看着你走。”

    没有回音,良久,再转身,房间内就只剩下她自己,以及露台那边吹过来的风。

    春荼蘼心里也空了,因为不熟悉,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惆怅的感觉。她慢慢缩回床上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而这时,夜叉跃出安国公府,才要隐于黑暗中,属于超级高手的那种强烈的直觉,却令他停住脚步。

    他全身气息内敛,站在寂静无人的街心不动。半晌,对着一处角落略施一礼,“晚辈见过金老道长。”

    角落里并没有人影闪出,却有声音传来,“眼光不错。不如,就站在那儿说几句话可好?”

    夜叉坚定的影子,以行动表示答应。

    “贫道有十几年没下过山了,今天为你破例。”金老道长叹息道。

    “您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找我?”夜叉警惕。

    “信我一句,孩子,我真不想在这里能找到你。”金老道长又叹一声,“荼蘼丫头说是你的未婚之妻,对你的关怀和情意,难道贫道看不出来?但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白相能同意才怪,想来不过是私情。”

    “道长,慎言。”夜叉声音忽尔冰冷,“是我爱慕荼蘼。她却与我相处守礼。”救命恩人又如何?也不能这样说他心尖上的人。

    “阿苏瑞。你半夜出入她的闺阁,那时没想过她的名声?”金藏道长也有点生气。

    夜叉噎住,片刻又道,“若没人看见,就不会毁了她的名声。”

    “你的意思,是要杀贫道灭口?”角落中人影浮动,但金藏道长终究没有真的跨出来。

    夜叉本就在感知外界时非常敏感。那是天生的本能,所以才被萨满选中,修习魔功。反过来,他又因为练了邪功的关系,很能从对方最细微的动作,甚至呼吸是否规律来判断对方有无恶意。

    只因事关荼蘼。他心乱了片刻,此时冷静下来,便收了凌厉之气,沉声道,“您与我有救命之恩,阿苏瑞虽然没有从小受圣人教化,人情道理也是懂的。晚辈相信,你对荼蘼也并无恶意。晚辈只是想告诉前辈。我趁夜来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与荼蘼之间却清白。发乎情,止乎礼。”说完,有点自我怀疑。想起那个没成功的吻,若没被打断,他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

    这样一想,开始惭愧……

    而他的磊落与骄傲,最是让金老道长喜欢的,心下就不禁惋惜。为什么,是那个身份?虽说尊贵无比,却也凶险无比,倒不如是个小民。那样,她反倒会成全这对年轻情侣。

    “贫道信你,也信荼蘼丫头。”金老道长转过话题,“今天不妨给你透个实底,我与白府颇有些渊源,若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也是不能同意荼蘼和你在一起的。”

    夜叉动了,却不是攻击,而是抬头望向天际。

    夜色深沉,黑蓝色的天幕遍布星斗。只是这天,也不是无边无涯的吧?所以,就算再广阔高远,也始终没有他追求的那种幸福。可是,他只要片刻就好,然后愿用一切,换取荼蘼一生的安宁快乐。

    “您要怎么阻止我?”他问,把心头的苦涩生生压下去。

    “贫道不阻止,只是表明态度,再给你一个选择。”金老道长的声音带着诱惑,“你从小所修习的,是无妄神功是不是?”

    夜叉一凛,警惕之心顿起。

    他身负的功法强大却邪门,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其中,包括他那位王兄和母后。还有锦衣,及他死去的亲祖父阿古。最后一个,是荼蘼。那么,金道长从何得知的?

    “无妄神功本传自中原,但因为太过邪门而被禁止。不过,在突厥占领我大唐江山的那百多年里,却被你们历代萨满发扬光大了。所以,虽然如今知情人少,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巧得很,我就知道。”金道长人老成精,仅从夜叉身上散发的寒意,就知道被怀疑了,为了免除双方误会,连忙说明道,“那天你误入我们道观,在地窖中僵硬不动,有如活死人,我就有所怀疑,只是人老了,一时记不起。”

    “那么,如何呢?”

    “你可知此功到大成之际,会失去心神,使修习者再无人性。而若控制自己,不到达最高的境界,每运用一次功法,寿元和身子就会损耗。用的越勤,越是短命。”

    “知道。”

    “那你可知,自己还有多少年可活?”她没有诊过他的脉,所以不知。但修习者本人会比所有人都清楚,她觉得,阿苏瑞会告诉她实话。

    夜叉再度望天,高大挺拔的身躯,因月与云交互争先而被笼罩在阴晴不定的光芒之中。只是,当他收回目光之时,他的绿眸已经沉静如碧水,而说出的话,却惊涛骇浪,“应该……不会超过五年。”

    “那你还接近荼蘼!”金道长观之气色,本以为没这么严重。随后,就是发怒。

    夜叉苦笑。

    之前他不知道,而接近她是情不自禁。不是没有克制过,可惜失败了。而当他放纵情感之时,出了荼蘼被绑架的事。这次他太勉强自己,可有什么办法,要在那么大片山林中找到她……

    伤重,勾起许多旧疾,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活不久了。原来。他不会再拥有未来。

    高尚的做法。他应该远离荼蘼,免得她将来为他的身死而伤怀。可是来不及,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情意,他发现自个的身子有恙,实在是太晚了。这时候默默离开,更是伤人,会让她一生不安或者愤恨。或者怀疑。于是他请老天原谅他的自私,他甚至卑鄙的窃喜这场来不及。

    他不想在人世间走一遭,却似西域的沙漠,什么鲜活的东西也没有留下来。因为对方是荼蘼,他想要让她记着他。爱她一场,再走上黄泉路。他也将再无遗憾。

    “你想让荼蘼以后活不下去吗?”金老道长终于忍不住,踏出阴影,面庞半明半暗。

    “您不了解她,她会活下去的。”夜叉说这句话时,隐约有些骄傲,眼前似乎又出现那冰冷天雪地之中,她坚定的对他说:活下去!

    那个姑娘,强韧得有如深山中的碧藤。非刀斧烈火加身。就不会折断。看似娇柔甜美,可是心性比十个男人都坚强。

    “她会伤心。但她更会活下去。她有亲人、有朋友、有要努力的目标。她什么都有,值得她好好活着。她也值得更好的姻缘,就像韩无畏那么好。”夜叉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间流露出极度的温柔,“我只是陪她这几年,守着她,也不要什么结果。等我死后,她嫁给别人,哪怕有一丝不如意,她都会记起曾经有我这样的人,拿性命心爱过她。虽然我已经不在人世,可仍然弥补了她的人生。”

    时间,会慢慢带走伤痛。而他,没有遗憾的死。她,带着怀念而生。那时不管她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情况,她就会想:没关系。若在从前,夜叉会这样帮我,夜叉会这样爱我。

    成为她心里最后的堡垒,可以保护她,对他残破的人生来说,这就是全部的意义。

    金老道长愣了,因为这和她今晚来的初衷完全违背。甚至,她忘记自己为何而来。一时之间,她不能理解,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反驳。最后,她终于稳住心神道,“所以,我才来给你一个选择。你的寿元之劫,并非没有破解的办法。又巧了,我是知道其中手法的。”

    “是什么样的选择?”夜叉淡淡的。

    特意等在这儿,能救他的命,那么,要他付出的,说不定是比生命更贵重的。所以他并不欣喜,因为他未必答应。

    “你若承诺从此不见荼蘼,我就想办法医治你。不仅能助你神功大成,还能不失人性,长命百岁!”好大的诱饵,应该没有人能拒绝。

    “就是说,二选一,要命还是要荼蘼?”夜叉笑了。

    “对。”

    “我要荼蘼。”夜叉半分没有犹豫,“人其实没必要活这么长,如果没有心爱之要相守。活着对我来说,其实没那么伟大。”说完,抬步就走。

    “若你们不能相见,却能知道彼此幸福生活呢?两情相悦,未必非要日日相守。”金老道长追问,想起可怜的女儿蔓君,“若这样让荼蘼能安心,而不是伤心呢?”

    夜叉犹豫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大步离开了。

    老天原谅他的自私。他舍不得,舍不得能和荼蘼相恋一场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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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夜叉同学要治病,大家粉红票当医药费吧!

    再重申,有票尽管投,周日三更报答。

    感谢sonia220打赏的价值连城和氏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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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夜叉走后,金老道长跺跺脚,也离开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谁也没发现,当长街寂静空阔,再无一人之时,在远处的街角,又有一条身影闪出。令人绝想像不到的是,居然是韩无畏。

    今夜,他本是去了小正家里,回来时特意绕到白府,好像那样会和荼蘼接近点。然后,他看到一个老妇飘然而至,隐藏在附近的角落,于是加了小心,没有立即现身,而是躲起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荼蘼被绑架后,他凡事都很警惕。

    没想到的是,不久后他又看到有男人从白府潜出。而那男人,让他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在范阳春游日救过荼蘼的那一个。可惜,老妇的脸始终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那边两大高手对峙,这边他一直不曾经太靠近,才没被对方发现。可疑惑,却越来越重。

    荼蘼上回出事,脱困得蹊跷,实在是太凑巧了。虽然她没事,他万分感谢上苍,但却也总有些怀疑。据她说,是歹徒争风吃醋,互击致死,她和杜含玉才趁机逃走。这也是极合理的解释,也没人注意那两个假和尚的死状,可他却注意到假和尚身上的伤是高手所为,手法还是他以前见过的,所以他格外留了意。但荼蘼一直隐瞒,似乎要保护谁。所以他更好奇,那个男人是谁?和荼蘼是什么关系?

    认识荼蘼,起于凡尘之中,熟悉于相处于事。她没有复杂的关系,没有神秘的背景,就是一个军户家的小姑娘,却因为熟知律法,在公堂上有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那般,有智慧、有气魄、有狡诈和凶猛,才而令他注意、心悦、最后为之心折。今天却忽然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从不曾更深的了解过她。

    他想追上去跟踪,但一见那男子身形就知自己不是对手。若贸然行事,只怕打草惊蛇,再也查不出什么。现在他强烈的要知道那男人的身份,如果荼蘼自己识人不清,他要帮她!

    韩无畏转身而云,三个人,向着三个方向,似乎把夜色也分割成了三个部分。金老道长天色蒙蒙亮时才回到道观。白蔓君却还没睡,等着事关女儿的消息。

    而听完金老道长的话,她不禁怔怔落泪,“五年?不到五年的寿命?那个男人不肯放手?”

    金老道长点头,神色见哀,“能遇到那样的男子,也不知是荼蘼的幸与不幸。”

    白蔓君扑通就跪了下来,伏在母亲膝上求道,“求娘救救阿苏瑞!不管他与荼蘼能否成就姻缘。若他这么离开人世,荼蘼一定会伤心的。我知道,她一定会伤心到死。”有些伤口,真的没办法愈合。不管经历了多少年,不管过怎么样枯槁般的生活。

    “糊涂!若我能救,还能袖手吗?”金老道长无奈,“我也不是骗那孩子。但当年我只从阿古师叔的手札中依稀看过关于此类功法的描述,以及邪功入里后,要如何医治。才能破解此道。但那只是文字记载,是阿古师叔摸索出的方法,也没有试验过,我如何能把话说满?刚才对阿苏瑞那么说,只是试探罢了。哪想到,他宁愿不要命,也要荼蘼!”没想到,胡人中也有这样至情至性的男子。

    “阿古师叔?”白蔓君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母亲已经一把年纪,身为母亲的师叔,只怕不是阿古,是早就做古了吧?

    “是我父亲,也就是你外祖的师弟。”金老道长没注意女儿的神色,怀念似的说道,“当年我父亲带我在西域游历好多年,就是为了寻找阿古师叔。你也知道的,咱们这一门的功夫,未学武,先学医,可惜你性子急躁,不肯用心,所以只会点三脚猫的招式。等你教了春大山,他更只是比寻常武夫高一点的级别。至于荼蘼……她年纪这般大了,再学不了武。唉,难道咱们这一门,就在我手中断了?”

    “娘!”白蔓君阻止母亲的话题飘远。

    “你外祖父以武道见长,但阿古叔叔却痴迷于医道,而且非常有成就,是此间的圣手,四十年前可是名满长安的。可惜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无妄神功,诧异于它的邪门,又好奇这功法怎么能激发人体的能力,让人类在体力上和感知上,能获得超越野兽般的力量。因此在知道此法从中原失传,却秘密发扬于西域时,就留书一封,从此失踪。弃名利,而追求医道的纯粹,正是阿古师叔的梦想。而你的外祖父与阿古师叔情同手足,怕他在外面有难,带着我在西域找了很久。可惜一直没有消息,但是阿古师叔却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把多年在西域研究的医道心得,写在手札上,偷偷交到你外祖手上。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只怕,他像你外祖一样,已经离世了。”

    “那份手札呢?”白蔓君急问。如果能医治怪病的大夫去世了,就只剩下那本要命的书了。

    “藏在老家。”金老道长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自从跟了你爹,就再没回去过。如今少不得要跑一趟,只是不放心你,还有荼蘼那丫头。”

    “娘,我没事的!”白蔓君急忙表示。

    金老道长却摆摆手,“上回娘出昏招,让文静透了消息给你爹,只怕他最近会来山上,等我跟他商量过对你的安排再说。就算我发过誓,不到黄泉不与他见面,隔着屋子让文静传两句话还是可以。”语气中带着嘲讽和苦涩。

    之后沉吟了下,又叹道,“就算找到那手札,也未必就能医治得好,一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再等一段时间也好。”白蔓君想了想,自从见了春荼蘼,一颗心永远是为女儿打算,“反正还有五年时间,想必阿苏瑞不会告诉荼蘼这件事。可世人谁不怕死,说不定娘问他时,他选择宁愿不要性命,也要与荼蘼两情相悦。 只是一时冲动,过后若后悔了呢?”

    “他后悔不后悔,我也会尽力医治他,只是没有把握而已。”金老道长装凝望着窗棂上染上的晨色,“他后悔,我以医治的条件,换他离开荼蘼,斩断情缘。他不后悔,为着我自个儿的外孙女,我也得拼上老命。只是不知。老天这回开不开眼。”

    然后,就算医治好,又怎么办呢?没人知道那时,阿苏瑞的武功有没有废掉。他是这样的危险身份,再没有绝世武功傍身,拿什么保护荼蘼呢?理智上,不想让外孙女和他走,可那番深情令她动容,实在不忍心拆散他们。

    再看看吧。毕竟。荼蘼还有要打的官司在身,阿苏瑞现在无碍。让人担忧的,只是未来。

    “娘,我想见见大山。我……”过了半响,白蔓君鼓足勇气道。开始,还算有底气,后来就变成嗫嚅。最后无声。

    金老道长疲惫的笑,“可以。”

    但当白蔓君惊喜万分时,她又漠然地补充道。“如果你还嫌此时不够乱,事情不够复杂的话。”说完,又不忍心看到女儿挫败的模样,再细细解说,“你爹当年能逼你离开他们父女,能迫得我没有名分,现在就绝不会允许你认回荼蘼。他有什么样的手段,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就算他老了,心肠软了,可当年的弥天大谎要如何圆回来?一个不好,受牵连的可是整个白家。哈,白家!那就是他的一切,他牺牲所有也要保护的!”

    “可是,我很想他。可不可以偷偷看一眼,不让他知道,只一眼……”

    “看了一眼,你就会想第二眼,然后舍不得离开,最后非得回到他身边不可。”金老道长断然拒绝,“不过我不拦你,拦也拦不住,你这丫头向来没脑子,却又主意大。你若不怕伤了他的性命,只管去你的!”

    “娘……我不去了。您别生气。”白蔓君垂下头。

    十几年不见,貌似平静,却原来那想念是饱满的种子,一直深植于心田之中,只要半缕春风,就破土而出。而因为长年孕育,便以不可阻挡的速度疯狂生长,占据了她全部神魂。

    大山,她的丈夫。荼蘼,她的女儿。她这一生,任性过、胡闹过、悲伤过、孤寂过,可到底老天待她不薄,因为还有他们。其实她根本没有伤心,只有狂喜,于是,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把他们父女揽在怀中。

    “蔓娘,等吧。”金老道长摸摸女儿的头发,“阴差阳错间,本以为此生不能相见的人都汇聚长安,谁知道老天有什么安排?有时候,天意只能顺应啊。”

    长叹声中,母女二人望着渐明的天色,心情不能平静。却不知在安国公府,一大早的,春大山就来找女儿了。

    头天晚上,因为和夜叉相会,春荼蘼半宿没睡,这时候还没起床。春大山虽然急,却不舍得打扰女儿的好梦,生生等到日上三杆。

    “什么事啊,爹,您也不叫醒我。”穿戴清爽简单的春荼蘼跑到院子里,娇嗔道。

    “方娘子。”春大山神情严肃,“已经知道方娘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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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大宅门里无小事

    “屋里说。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春荼蘼拉住父亲的袖子。明明心里一抖,却还能保持镇静。

    父女两个进屋后,春荼蘼派过儿去做午饭,小凤看门,这才和父亲安心说话。她住的是个两层小楼,小凤守住下方的,大白天的没人能靠近分毫。

    “方娘子到底是谁?”春荼蘼问。

    春大山幽幽叹息道,“她原来……是奉国公府的人。”

    春荼蘼吓了一跳,“杜家?!确定?!”

    在看到春大山点头时,她不禁哀叹:这是什么孽缘啊,她跟杜含玉正呛着,方娘子的事就和杜家扯上了关系。一个,是当今皇后的母族,而她,出身于太后母族。这两家若对起来,小事也成大事了。

    “她是杜府的……”

    “前国公爷杜衡的妾室。”

    重磅炸弹,绝对是重磅炸弹!春荼蘼只觉得眼冒金星。虽然提前推测出方娘子出身于权贵之家,很可能是妾室什么的,但跟了地位这么高的男人,还真是让人预想不到。她的男人是皇后的爹呀,真正的外戚勋贵!

    “爹,您先别急,慢慢给我说个明白仔细。怎么发现方娘子身份的,如果她是老奉国公的妾室,她在范阳的几年是怎么回事?这些,可都调查清楚了?”

    “爹既然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是事先和韩世子对照过的。”春大山端起茶,润了润火烧一样的喉咙。还有,心底。因为他心疼那个温柔娴雅的女子,竟然曾经委身于一个糟老头子!

    而约莫半个时辰后,春荼蘼全明白了。

    自从那天她请韩无畏帮忙后,韩无畏没有自己动手,而是立即去找了康正源。因为最近皇上要调集各府县重大案件的卷宗来看,康正源正忙得脚不沾地,寻常人根本见不到他。毕竟皇上日理万机。精力全放在国家大事上,这些“刑司小事”要由大理寺丞,皇上的亲外甥,绝对信任的近臣来亲自先行翻阅,然后整理归总,言简意赅的把各复杂案件描述清楚,还要写上自己的心得,再把其中或巧妙,或疑惑之处注明,书写成册。呈现给皇上查看。

    春荼蘼本来想求的,正是这位掌管刑狱的康正源大人,但她知道凭她是找不到人的,若过着明路,行事太过正式,又会打草惊蛇,所以只好来找韩无畏。两人没有多说,但却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此事要落在小正的头上。因为韩无畏虽然是权贵圈子的一员。但是事关内宅阴私事,他一个大男人,实际上是无法插手的。应该是内宅妇人,或者下人们反而知道的更多。

    只是权贵之家的内宅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下令封口,事关面子和名声,哪有不谨慎小心的道理?因此看似简单的事,其实挺难办到。而且。若找来底下人打听,就必须要绝对心腹,不然人家知道贤王府打听别人家的内宅私事。指不定会凭生出多少目的来,若有闹事的,小问题就变成大麻烦了。

    重要的是,万一这些内宅事真牵扯到外头的大事呢?越是花团锦簇的豪门之家,越是牵一发而动全局,说白了,大宅门里就没有简单事。

    而韩无畏找到康正源后,康正源想了想,直接出主意道,“你,不如直接去找皇上。”一句话,韩无畏立即就懂了。

    大唐初建,才历两朝,而且是把突厥人从汉人的土地上赶出去的。所以,皇权虽然尊贵不可侵犯,但根基并非绝对稳定,各大家族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不可小视。

    韩谋是英主,所谓英主都是容不得他人质疑皇权或者不臣服于他的,是要独霸天下的。但是为了稳定计,他行事绝不会简单粗暴,而是迂回怀柔,表面上君臣和睦,私底下却有一个秘密组织,专门收集这些豪门世家的资料,监视着他们,他们哪怕有一丝异动,皇上都会知道。

    这个秘密组织的眼线密布,其主管人,正是韩无畏的父亲,看似在朝堂上不大管事的贤王殿下。除韩策之外,韩无畏和康正源是仅有的高层知情人。说起来,皇家亲情像韩家这样,兄弟之间有信任、有依靠、行事如臂使指的,极为难得。就连影子,皇上也遵守着在亡母面前的诺言,不肯剪除对自己所谓的威胁,历史上更是极其罕见。

    而正因为有了这个秘密组织,那些内宅事再隐蔽,想必皇上和贤王若要知道,也可以随时得到确切消息。只是如果并非动摇朝纲的,就不予理会罢了。康正源让韩无畏去求皇上,就是这个道理。只要皇上点头,韩无畏根本不用去调查什么,不出府门,问问自家老爹就行了。

    于是韩无畏直奔皇宫。

    当然,他这样做也不是冲动行事,正是因为有细致考虑,才敢于依康正源之言。皇上以前不理会豪门世家的小事,是因为没有机会利用。现在有荼蘼在,就能从律法上给予打击,还能敲打敲打权贵们,让他们老实些。而表面上,更显得非常公正,让人挑不出错,也让百姓更加信服皇上和律法,何乐而不为?

    可帝王心术,远非韩无畏这个年纪和经历所能理解的。皇上居然不见他,硬是冷了他好几天。正当他急得抓耳挠腮,考虑要不要闯宫时,贤王韩策亲自来拎了自家儿子回去,时机拿捏得妙至毫巅。韩无畏处在暴走的边缘,却还将将没有暴走。

    回到贤王府后,直接就问,“找皇上,可是与白相那六孙女有关?”

    “是。”韩无畏老实回答。

    “可是与她最近接的案子有关?”

    “是。”

    “可是想知道权贵们内宅有什么异常?”

    “是。”这声回答后,韩无畏怀里多了本纸册子。

    “拿去。”贤王云淡风轻地说,好像给自己儿子的是几张银票,让自家的浑小子去花天酒地,“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你自己去看,然后即刻还回来。但你听好。皇上的手笔虽然早备下了,但却是朱礼谋反案后才动用,所以这里只有五年的纪录。如果其中没有你要找的,那我也没办法了。”

    “谢谢父王,谢谢皇上。”韩无畏欣喜万分,才抱着册子要走,贤王着补了一句,“你要怎么巴结那个小丫头我不管,谁没有个年少轻狂、脑筋发热的时候。可是你别动太大的心思,告诉你。不成的。”

    韩无畏顿住脚步,只觉得嘴里发苦,可到底知道事情轻重,先回书房看册子去了。

    册子里纪录的各色事等,他没有多大兴趣。他觉得,以后他会为皇上守卫边疆,父王这摊子事,只怕是小正接手。他只奇怪一件事:为什么没有白家的相关纪录?毕竟,之前白世玉之死透着古怪。以皇上之英明,若也监视了白府,事情断不会闹到如此地步,连公主也死了一个。

    他觉得。肯定不是白相府里干净,没有眼线。白相那么聪明,即知皇上的心意,怎么可能把家里布置成堡垒。那相当于和皇上对着干,凭白让皇上生疑。当然,白府也不可能没有半点阴私事。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所以答案只有一个,皇上绝对信任白相,所以白府不在监视之列。依皇上的性格来说,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干脆利落得不像本该的孤家寡人。

    那么,不管荼蘼怎么闹腾,都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只要,不危及到皇权。

    想到这儿,韩无畏完全放心了,挑灯埋头苦读。熬了整整一夜,还真让他发现了有用的线索:奉国公杜衡,于五年前以半甲子之龄,纳一小妾。因为是妾室,倒也没怎么操办,自己府里摆了几桌酒就算了。而既然为妾,自然后宅女眷属走动时,她也没资格露面,所以,外人见过这个妾室的极少。只据说,此妾室厨艺精湛,正是为此才被杜老看中。众人笑杜老风流,口腹之欲满足了,还要收人进房,满足其他**,真是老当益状。但,据眼线报告,这个妾室来历成谜,成亲不久就逃了,于年前又被抓回。因为杜府封口,知道此事的人极少,连府中普通的下人,都以为新姨娘成亲不久就生了重病,被封在一处院子里不见外人,足养了几年才好。

    这个妾室,名叫方宝儿。

    这天早上,正好春大山在山里寻找杀人线索归来,韩无畏就叫来他,询问了方娘子的外貌特征,两相对照,确定了此线索基本属实。当然,关于太秘密的部分,韩无畏是没说的。春荼蘼那么聪明,自然也知道有些不该问的,装不知道是最好了。

    “爹您别走了,在我这儿吃了午饭,再休息一下。”看着父亲憔悴的脸和还有没来得及刮干净的胡渣,春荼蘼心疼地说,“晚些时候,我还有话跟您说。您就住之前祖父的房间,没什么不方便的。”

    “你不一起吃吗?”春大山很疲惫。

    “我去找白相。”

    “那是你外祖父,别这样称呼他。”春大山小声地说,底气有些不足。

    春荼蘼暗叹口气,古人就是讲究礼仪廉耻,虽说有时候过于迂腐,但真的比现代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就算白敬远对春家轻蔑,父亲该有的尊重却不曾少过。

    “是我在外人面前不能叫他外祖父嘛,项多我下回注意就是。”春荼蘼撒了个娇,“我先走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有些事,她必须和白相支会一声。这是合作双方基本的的行为准则,也是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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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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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三具尸体,两人疑凶

    “死的那女娘,居然是奉国公府的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白敬远听完春荼蘼的话,略有惊奇。

    “我也没想到。”春荼蘼摊手。

    “看你的意思,不会因为对方是杜家而放手?”白敬远亲自给外孙女烹菜,手腕稳当,茶水半滴不洒。并且,他知道外孙女有个“古怪”的爱好,不喜欢在茶里加香料或者调料,因而杯中只余茶香。

    春荼蘼双手接过,头略微低着,以示礼貌。不得不说,这样优雅中透着尊重的礼节 ,现代中国已经没有了,好像文化断了层似的。

    “您想让我放手吗?”她反问。

    “你这丫头,明明只是通知我,何必做出商量的态度来。”白敬远似笑非笑,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春荼蘼却是真心实意又坦然地笑,“祖父,您这么聪明,别和孙女绕圈子了。皇上这么纵容我,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拿我当刀使呢。既然做了刀,就得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不然皇上失望,祖父也会失望的。”

    “也别让皇上太为难,不然要弃刀喽。”白敬远低声咕哝,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随即神色又是一正,“人贵有自知知明,咱们白家的孙辈中,也只你的人品最为贵重。其他,哼哼,都自以为了不起,可若失了国公府的庇护,就什么也不是。”他的语气虽然温和,说得却不客气,“只是你这丫头要记得,过刚易折。嘴巴这样不饶人,早晚有大亏吃。”

    “我这就是跟您才这样随便的,您是自己人,谁能亲得过血缘?在外人面前……”春荼蘼难得的拍了拍马屁,“跟我说话是要花钱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孙女懂的。”

    这话,逗得白敬远笑起来,“你都决定了,自管去做。祖父别的本事没有,别人要以势压人的时候,我倒是能给你撑腰。只是,小人别人用阴招。”

    “我会留心的。”春荼蘼站起来,“我也不和您客气,有困难。找白相嘛。那我先走了,要去衙门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白敬远点了点头,春荼蘼就跑了。

    “白林。”略沉了会儿,白敬远轻声叫。很快,他的绝对心腹,贴身大管家立即闪身出现。

    “相爷,有何吩咐?”

    “去山里。”白敬远垂下眼睛,看着氤氲的水汽。“你告诉她们母女俩,荼蘼,可以认回。”

    “相爷!”白林吓了一跳。

    “吃惊吗?”白敬远笑问。

    白林老实的点了点头,又加上一句。“相爷和六小姐不愧是祖孙,行事都不按常理出牌。”

    “此一时,彼一时也。”白敬远叹了口气,“当年。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小女娃能有今天的本事?得了皇上的眼?”不然早就不顾女儿的苦苦哀求,把春家斩草除根,荼蘼则抱在身边来养。

    可有谁能预测到。白府第三代不管他如何悉心教导,却没有一个可护住家族的人才?想到这儿,他不禁郁闷。白毓秀,他的长孙,他曾认为经过锤打,勉强也可造就。开拓虽不可,但守成还凑合。到底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白家如此权势,已经不需要再钻营。但,自从荼蘼回家那天,毓秀听信后宅女子挑唆,要把荼蘼从车上摔下来之时,就注定再达不到他的期望。

    “但你告诉她们母女,只能私下认亲。明面儿上,荼蘼就是我的孙女,是世遗的女儿,绝不是外孙女!”一字之差,在重视父系血缘的古代,区别可就大了。

    “是。”

    “还有……”他继续说,“让她们母女耐心等着,不可轻举妄动。因为,这事必须让荼蘼自主发现。六丫头疑心特别重,若是由旁人告诉她,她未必肯信。就算信了,也提防着别人对她有企图,亲不起来。”

    “是。”白林退下。

    当天,山上的小道观就得到了这个消息,白蔓君简直欣喜若狂,一个劲儿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好半天后才开始疑惑,问,“我爹为什么这么做?”

    “连你都知道他有企图吗?”金老道长冷笑,“你爹,为了白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真不知该说他承担家族责任,把家族放在第一位,是个好男人呢,还是他为了白家可以牺牲和利用任何人,是个十足的混账。”

    “娘……”

    “他哪里是疼你,疼荼蘼才点了这个头?”金老道长继续道,“他是要留住荼蘼,因为荼蘼可以为白家再繁荣两代人做出贡献。可白家到底是外家,他也只是外祖父,对春家还不那么好。而荼蘼,和她亲爹和亲祖父感情极深。没看出来吗?谁动了春家人,就是动了那丫头的命根子,她立即拼命。所以,你爹为了和春家争夺荼蘼的心,必须让荼蘼对白家有更深的牵挂。”

    “您是说我?”白蔓君的声音都哆嗦了。

    “母子连心,世间天性至理,谁能违背呢?”金老道长慈爱的望了女儿一眼,“只要有你在,荼蘼怎么割舍得了白家?可就算认了亲,你怕也不能回到白府,不过是仍然在这囚笼里活着,做个钓着荼蘼的饵罢了。”

    “那我不要认回她!”白蔓君突然坚定地道,“我的女儿,我要她能够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绝不能有任何束缚。当年怀着她时,我对她承诺过!”话毕,泪流满面,自己都不知道。

    “唉,晚了。”金老道长摇摇头,“我还说你爹会上山来,和我商量荼蘼的事。可我跟了他这么久,却还没看清他的心思。他总是出人预料,胸有成竹,这一点上,荼蘼倒真像他。而他既然有了这个打算,你看着吧,荼蘼早晚能自己‘查’出什么来。但你也别急,不如等着骨肉团聚再说。咱们斗不过你爹,荼蘼可未必。这世上,总有你爹算计不到的东西。荼蘼,眼睛擦亮点,可别让你外祖母和你娘失望啊。”

    而此时,身在县衙的春荼蘼,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低声咕哝道,“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是谁念叨我呢?”

    “春六小姐,不,春状师说的什么?”一边的包县令问。

    “没什么。”春荼蘼摆摆手,“但是,真的确定无头女尸的身份了吗?”

    包县令点点头,还没开口说话,就干呕了下,好像要吐似的,“失礼了,真的失礼了,我是又想起看过的尸体。”他忙不迭的道歉,努力强忍碰着恶心,“发现死尸的山脚下,有个村子叫溪底村,人口不多不少,总数才三百多。村里有个毛屠户,无头女尸正是他的娘子张氏。”

    “怎么确定的?”春荼蘼忙问。

    “张氏虽然是女人,可惯会爬山,身段瘦长,四肢有力,所以崇山峻岭间的草药,只有她能采摘。”包县令无意识的伸手抚着自己的前胸道,“不然,她一个女子,也不会到那样荒僻的地方去。仵作二次验尸时,发现体型特征与描述吻合。而县衙的差役们日夜不休的到半山腰和山脚下的村子寻找,只溪下村就去了三趟,却一直没人上报张氏失踪的事。最后是张氏的父母到溪下村看望女儿,因为见不到人,和毛屠户吵闹起来,差役们才问出情况。”

    “这有好多天了吧?那姓毛的为什么不找?也不上衙门报案?”春荼蘼提出疑问,“这也太令人怀疑了吧?”

    “我之前也这么问他,他说他曾经和娘子争吵,他一气之下动了手,打了张氏几拳,张氏就赌气跑了。因为没带着采药的工具,他还以为张氏是回了娘家。这种事以前有过多回,两口子成亲十年,却一直没有子嗣,张氏自知有愧,却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夫妻经常争吵,吵到全村人都不得安生,张氏失踪那天也是如此,邻居倒是可以做证的。这也就是之前邻居们明知张氏没回家,却也没有报案的原因。”

    “毛屠户见过尸体?”春荼蘼再问。

    包县令也继续点头,“见过,虽然是无头尸,但夫妻之间最是亲密,他所说身体上的特征都对得上号。而且尸身早就验过,有于瘀伤多处,确实是外部拳脚相加所致。”

    春荼蘼抬头望望太阳。

    天时已临夏,古代没有储存尸体的先进设备,就算拿冰镇着,此时怕也接近腐烂了吧?而本案开堂的时间还没确定,只怕到时候,尸体应该处理掉了。在没有直接物证的情况下,仵作验尸的报告就特别重要。

    她招手叫来大萌,塞了块大银锭子给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大萌转身就走了。

    “听说尸体的头也找到了?”春荼蘼见包县令以袖子扇风,显见热得很了,急着要进“办公室”去乘凉喝茶,赶紧再问。

    “今天早上才找到,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包县令道,“虽然并没有被野兽咬坏,但在野地里没有冰块降温,已经烂得看不清面目了。据仵作讲,倒与身体对得上。而且尸体左边牙齿掉了四颗,耳洞也有豁开的沉旧伤,毛屠户承认,是他以前打的,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身子和头是同属一人。”

    一个案子,三具尸体,疑似凶手两名。但,真正的凶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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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一更。

    第二更下午三点左右,敬请期待。

    谢谢。(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特务头子

    回到家,过儿告诉春荼蘼,春大山已经离开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春荼蘼暗暗叹气,其实她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和父亲说,只是借机让他休息会儿,因为这个案子闹得父亲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对方娘子,父亲始终有一丝歉疚,虽然方娘子的离开和死亡,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真实的心疼和惋惜却半分不少。如果不能令真相大白,凶手伏诛,方娘子无法在泉下瞑目,父亲也无法在世上安宁。

    所以,她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谁,并将其绳之以法。

    “小凤,你去叶记逛逛。”春荼蘼吩咐,“我记得叶记对面有一家茶楼,里头的小点心很美味,晚上给我捎回来些。千万注意,别露了脸,只注意下来往的顾客就行了。”

    “好。”小凤利落的答应,“反正叶记铺子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应该不会很累。”

    “懒死你得了。”春荼蘼笑骂,接着转头对过儿道,“这两天人际关系搞得不错吧?天天拿这么多零嘴出门,有没有受到热烈欢迎啊。”

    “小姐真是。”过儿翻翻白眼儿,“这里是安国公府,大丫头们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养得还精细,哪有那么眼皮子浅,贪咱院子里的范阳小食?图个新鲜罢了。”

    “可不能这么说。”春荼蘼扬扬下巴,“如今我在这府里骂声一片,可谁也不敢来惹我,在祖父那里又是炙手可热,你透个友好的意思,她们巴结还来不及。别说那些点心极好吃,就算不能入口,她们也得追捧你。”

    “真不知道小姐让奴婢跟她们打什么交道。”过儿不满,“还不如在家里给老爷、老太爷做几双鞋子,外面买的。哪有自己家里做的舒服。我纳鞋底,每双都至少一指厚,穿起来可软和。”

    “哼,给我爹和爷爷做?”春荼蘼斜睨着过儿,“我不记得他们谁有那样的大脚,倒是一刀那家伙,手脚都大得很。”

    过儿立即就涨红了脸,跺脚道,“奴婢是为了谁,还是不是为小姐笼络人心。现在您竟然来取笑奴婢!”

    “既然都是笼络,不要厚此薄彼嘛。”春荼蘼调戏似的,摸了一把过儿嫩滑的小脸儿,“对府里的丫头小厮们,你也多点笑模样。小姐我叫你这么做,大有深意呢。”

    什么深意?自然是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计。过儿对某些事、某些人多打听一下,白府内外宅的人就会以为她对这件事、这个人感兴趣。而她真正感兴趣的,真正想做的,别人就不会关注了。她行事会方便很多。

    内宅的手段,她不会,也看不起,折腾来折腾去的。统共屁大点地方,太小家子气。但内宅的渗透力,她是不敢小觑的,那真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与其防备,倒不如误导。转移视线,让人糊涂什么的。她这种当过恶律师的人最最擅长了。

    自从重生以来,她从没有在同一时间内面临着那么多需要解决的事,还件件放松不得。一是夜叉的身份问题。此时,他应该已经躲起来了,虽然暂时不能见面,她已经开始相思,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先忍耐。杜含玉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可不能放任。二是道观与白府的关系,如果弄不清楚,她就不能完全放心,总觉得是隐患。三就是事关方娘子的凶案,目前乱七八糟的线索一大堆,可却一时摸不着头绪。

    为此,她只好把人员分散开,目前身边只留下了大萌,连一刀也被父亲借去了。

    “你出门玩归玩,院子里的事也不能松懈。”无意中,瞄到连通内外院的墙边,有人影鬼鬼祟祟的闪过,于是她故意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有心人听到,“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进我的屋,动我的东西,所以你若出去,记得把院门锁上。若有人胆敢进来……左脚进,跺左脚。右脚进,跺右脚。双脚进,跺一双!”

    话音落,外面的人影缩到墙根底下,动也不敢动。哎哟我的天爷,这位主儿可是什么都敢做的,听说连死尸都能翻来覆去的看,绝不眨眼。偏相爷什么都纵着她,若她真要如何,这府里没人救得了。算了,还是把打探银子还回去,占小便宜吃大亏,有银子也得有命花。

    自此,凌花晓翠安静不少,此乃后话。

    当时,小凤和过儿离开,偌大的后院就留下春荼蘼一个人。这是她最喜欢的时光,每回遇到疑难问题,她都会这样坐在一处,动不也动的几个时辰。看似像发呆,其实脑子里飞快的运转。往往很多解不开的死结,在这时候有了松动。

    于是她坐在秋千架上,这一呆就到了傍晚,过儿回了凌花晓翠。白府有大厨房,但春荼蘼经白敬远特许,却是一向在小厨房自己做来吃的。

    “小姐,我听说个事,也不知对您有用没有。”过儿没有先去厨房,而是假装给春荼蘼推秋千,在她耳边低语,“您不是让奴婢在和那些人聊天时,注意有关僧道或者供奉的话题,但表面上绝对不能露出兴趣来吗?”

    春荼蘼稳住秋千架,问,“怎么?”

    “今天我拿了针线,到二夫人院里的夏叶那儿去做。”说到这儿,脸没来由的一红,但春荼蘼个感情大白痴根本没有看到,“屋里有十来个丫头呢,然后不知是谁嚷嚷饿了,大家就说起点心来。”

    “你没带咱家的?”春荼蘼问得很二,对除了律法以外的事务,她通常不太注意。

    过儿叹道,“小姐,我不能天天带点心去啊,那样的拉拢不是太明显了?而且吧,吃食这个东西,就是个意思,今天你带,明天我带,点到即止就好了。唉,小姐你别打岔……说着说着点心,也不知怎么就提到出家人吃的素斋。然后大厨房管事妈妈的闺女,叫……叫香草的丫头就说,她娘有个手艺,就是做素点心。往年四时八节,白大管家总是吩咐她做上一些,送到寺庙去供奉。她说每回做的点心量倒不大,可要求特别精致,一式两分,分成两种匣子装,还绝对不能花香味,什么花香也是不行的。”

    春荼蘼目光一闪,随后点了点头,“好过儿,这消息很重要。但是,以后再也不要提到这件事,就算别人提到,你也要表现出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私下也不打听。就好像,此事到此为止。”

    过儿点了点头,但神情疑惑。

    春荼蘼也没多解释,过儿这丫头机灵有余,但性子急,论斗心眼儿,可不是那群内宅高手的对手。所以,任何话题都不深入是最好的。她有了怀疑,自然会想别的办法调查。

    精致的点心:说明道观里的人曾经锦衣玉食,而且她那外祖父应该很宠爱才是。不许有花香味:说明三名女道,尤其是一直没露面的那个,不喜欢带花香味的吃食。一式两份:说明白府要掩人耳目,一份送到明面上儿的寺庙或者道观,暗中却送上山一份。

    于是新问题来了:若是真正的供奉行为,为什么要掩人耳目?

    简单的一点线索,能说明很多问题了。只要她再加把劲儿,答案就能显现。若不是怕那个道观会泄露夜叉的事,她不会打听外祖父的**。他的外室也好,他养的死士也好,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理由也好,她都不那么有兴趣。

    是的,她是个疑心重的人。但,她的好奇心向来不重。

    而过儿才做好饭,端旧桌,春荼蘼还没动筷,小凤就回来了,同样带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杜家的三小姐,今天去了叶记。”小凤向来言简意赅,回答问题的时候特别清楚,“她像之前小姐那样,装着给她哥哥买弓箭做为生辰礼,在叶记逗留了好久。”

    春荼蘼冷笑,“终于找上门去了吗?”

    幸好啊,已经叫夜叉躲了。而且,她去叶记时打的掩护,杜三也用,证明这个借口实在烂透了,下回要换一种。

    “她问了那个人的事。”小凤接着回道,“那死胖子告诉杜三小姐,那个人因为上回当街被侮辱,已经不做铁匠了,而是回了西域。又说那人是粟特人,身上是有点银子傍身的,所以他也没有立场强留。”

    “杜三就这么放弃了?不可能吧?”春荼蘼冷哼。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凤摇摇头,“但死胖子说,让小姐放心,那个人去的地方绝对安全。而且,因为之前要在长安久居,需要合理的来历,所以他早就布下好多暗线,也有好多假身份,杜三小姐如果有本事,别说粟特,就算是去布哈啦或者撒马尔罕调查,也没问题。沿途,会有好多人做证的。”

    “那死胖子是个能人,若放在朝堂中也会游刃有余。他办事,绝对让人放心。所以,他们那边的事,你暂时可以不去盯了。”春荼蘼对小凤道。

    锦衣和锦衣卫只差一个字,但那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男人,却确实是个典型的特务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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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晚上上八点多。

    谢谢。(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老爷子,您真配合

    过儿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见缝插针地问,“叶记奴婢知道,咱们去过。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死胖子大约是说叶记的老板吧?多和善厚道个人,你们干吗给人家起外号,太没礼貌了。还有,’那个人’是谁?”

    说锦衣是厚道和善的人,锦衣听到会很得意吧?伪装太成功了。但是……

    “那个人,是小姐我喜欢的人。”春荼蘼突然说,态度大方坦然,理直气壮,又带着令人无法怀疑的真诚,“虽然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说他的真实身份和背景,但你们记住,他是我的心上人,我很喜欢很喜欢他。所以,你们对外一定要先保密。”

    身边的人,是瞒不住的。

    正当两个丫鬟目瞪口呆之际,春荼蘼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怪异地问小凤,“我不是让你别露脸?怎么你满口死胖子、死胖子的?”

    “我是被他发现了。”小凤被转移了注意力,老实地回答,“小姐,奴婢不骗你,我到了那地方,直接上了茶楼。可才要了个位置最好的包间坐定,就有小二进来,端了好几样茶水、点心和糖果。我说我还没点吃食呢,小二哥说是一位锦大爷付了账,叫他送来,连同包间的的费用,还有给您带回来的点心。至于杜三小姐到店里说的话,后来那死胖子包了隔壁的雅室,透过板壁跟我说的。其实,我真的没露面。”没直接看到脸,就算没露面吧?

    “看来他本事大得很哪。”春荼蘼哼了声。

    小凤却两眼发亮,“小姐也看出来了?奴婢一直觉得他武功很高。对了小姐,点心钱您给我吧。那死胖子说,请我,但不请小姐。”

    “没有!”春荼蘼挑眉,“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要给,你拿自己私房银子给。我没有银子!”说完,抱着饭碗猛吃,再不肯多说了。

    第二天一早,走马灯般的,春大山又来了。这回他没再等待,而是直接让小凤把女儿叫了起来。春荼蘼立即知道他有急事,只略梳洗了下就下了楼。

    楼下,春大山来回走动,显得焦躁不安。

    “什么事?”春荼蘼忙问。

    春大山看了眼在旁边侍候的小凤和过儿,见女儿没表示。就直接道,“之前我和一刀在溪流附近寻找线索,因为凶案的日子发生太久,实在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后来我们一合计,范围扩大到溪水附近的树林,以两百步为限,从左侧搜起,再绕过来搜右侧。虽然是笨法子,花的是水磨功夫。但总希望能找到些对你有用的。”

    “我听包县令说,张氏的人头就是你们找到的。”春荼蘼拉父亲坐下,因为她被转得头晕。

    春大山露出戚然的神色,“你觉得。方娘子冥冥之中在指引我吗?”他突然问,“还是老天仁慈,不忍方娘子一世受苦,可怜她临到离世之际。还是横死深山。所以,才会那么巧!”

    “发现了什么?”这下,倒是春荼蘼跳起来。

    “昨天我从你这儿走后。就直接去了山里。”春大山浓眉微锁,“这些日子一刀都没有下山来,有时候还不顾山里危险,连夜搜索。我本打算去替他,哪想到他不肯走。我们半夜在一处悬崖附近宿营,因为那边树少林稀,难得是的风不大,悬崖也不是很高,所以只要有火光,野兽就不敢靠近。可是大约在半夜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隐约的哭声,把我和一刀吓了一跳。其他韩世子借给我们的府卫士兵都在睡觉,倒没有被惊动。开始,我还以为是听错了,可没道理两个人全听错。再说那哭声来自悬底,断断续续的,忽远忽近。”

    一边的过儿打了个哆嗦,因为春大山所说,听起来像个鬼故事。

    春荼蘼穿越而来,从无神论变成了有神论,但她仍然认为鬼魂不会无故伤人,所以并不怎么害怕,而是想到了其他可能。比如目击者……凶手本人……或者其他相关人士。这是逻辑使然,因为若非如此,父亲不会急吼吼来找她。

    “一刀耳力比我好,听了半天后告诉我,那哭声中夹杂着救命声。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敢耽误,立即叫醒了其他兄弟,把所有长绳都拴起来,下去救人。”春大山继续说,“大家在山里辛苦多日,身子都有点吃不消了。唯有我体力还足,所以就由我下去。到悬底后,我发现了两个人,一死一活。那个活着的,也是奄奄一息,看到我后大喜,把所经历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人也……就那么去了。”

    “那两个人是谁?跟爹说了什么?他们与凶案有关吗?”春荼蘼一连串的问。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强烈的光线。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那是抓到问题关键时的本能反应。其实说起来并没有什么逻辑性,但那是一种多年职业生涯形成的预先判断,超准的。

    春大山神情沉痛,一个一个回答女儿的问题,等全说完,他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好半天才呼出气来。

    “荼蘼,事关重大,你可以吗?”他问。

    虽然很想还方娘子一个公道,为她申冤,但若为此,伤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宁愿一辈子良心不安。原谅他的自私吧,和女儿比起来,世上没有更重要的东西了。

    “爹,我可以。”春荼蘼很郑重地点头,“但这件事,你要完全交给我,相信我,自己再也不插手,只等着我的消息。可做得到?”

    “荼蘼……”

    “您知道,我还有大萌和小凤可以用,一刀过几天也可以归队。人手上,我是够的。至不济,白……祖父也会借人给我。”春荼蘼不知是该高兴是烦恼,“不管我愿不愿意,反正在外人眼里,我已经是白家的六小姐,再不能掰扯得清。所以我若输,祖父也是输,他老人家不会坐视的。尤其是面对那人的时候。所以,爹您尽可以放心。”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春大山就不再坚持,尽管很想从头到尾跟着这个案子,也怕给女儿带去麻烦。他只有把几个人的尸体先寄放在义庄,等案子审结,再让他们入土为安。

    他走后,春荼蘼立即亲笔写了一张拜贴,交到小凤手上。

    “送给谁?”小凤问。

    “奉国公府杜含玉杜三小姐。”春荼蘼笑得像狐狸,“我们好歹是共患过难的。大家又都身在京中,若不走动来往,显得多不团结啊。所以明儿一早,我要带人去看杜三姐姐。过儿,给我准备几样礼物,贵重点,但不要太扎眼。”

    “是。”两个丫头答应,各自下去办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被特许留在院子里吃小灶的春荼蘼同学。打扮得妥妥当当,去参加家庭聚餐了。白敬远看到她,照例是很高兴,其他人看到她。也照例的表面和气,眼刀却恨不得扎死她。同样的,她照例顶了长孙白毓秀,被白敬远拉到身边坐。还不时亲自布菜,上演了一幕祖慈孙孝的好戏,然后春荼蘼才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想请祖父示下。明天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杜三姐姐?听说之前她病得不轻,身子一直不大好。我想,好歹有几面之缘,她还来府里找过我玩,我是应该回访的。”她说得温柔委婉,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有白敬远看得出她眼神里的算计。不过他不以为忤,反而觉得这个外孙女聪明伶俐,诡许多智,心中很是喜欢,于是脸上就带出不一样的慈祥和喜爱来。

    至于杜三身子不好云云,是因为白、杜两家封锁了消息,毕竟,被绑架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可能带出些不干净的联想来,于是真正的知情人少之又少。

    “但是我和杜家不太熟悉,所以想请四姑、五姑、五姐姐和八妹妹一同前往。”她提出最后的要求,因为人多捣瞎乱,她好混水摸鱼。

    二伯娘葛氏、嫡母黄氏,老姨娘欧阳氏,以及被点名的四个人还没来得及表态,白敬远已经大手一挥,“都去都去,我记得人家杜含真也来看过你,若咱们家就你出马,岂不失礼?”

    老爷子,您真配合。春荼蘼暗挑大拇指,脸上却文雅和顺,和白敬远一样,演技超一流。

    而白敬远这话都说出来了,所以不管多不愿意,被点名的年轻姑娘,还没被点明,却需要为之打点的中年妇女们,不得不点头应下。背后怎么骂春荼蘼且不说,反正在第二天上午早饭后,四个年轻的都打扮得亭亭玉立,花枝招展的上了早备好的马车。后面一辆车,装着女性长辈备的礼。

    “六姐姐,我能和你一起坐吗?”八庶妹白毓灵鼓足了勇气对春荼蘼说。

    春荼蘼的性格是欺硬怕软,人家跟她横,她就非常不客气,但别人若在她面前示弱,或者是真的很弱,她就很有些保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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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

    白敬远的妾室欧阳氏虽然不是主母,却是长辈的女人,而且是五大家族欧阳氏的远支,地位超然,没人敢明着给她气受。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白家的两个二代儿媳,却没一个好相与的,好在白府后宅的人比较少,之前有个公主大嫂压着,而且白老爷子心明眼亮,所以她们闹腾不了多大风浪。

    男人们不算在内,内宅的女人们,可是真真实实和春荼蘼交过手的,对她很忌惮。

    二代的四姑、五姑是被宠坏的庶女,但白敬远对她们的宠爱有底限,如今和春荼蘼的受宠程度相比,就差了好多,因而是最恨这位六侄女的。不过欧阳氏算是个明白人,又得了娘家那边的信儿,知道春六也颇被皇上看中,因而时常弹压,最终令白蔓羽、白蔓竹敢怒不敢言。白府第三代的五姑娘白毓燕,是坚定的反六派,可惜独木难支,黄氏又有点害怕远在边关的老公白世遗,所以她根本够不成威胁。至于八妹白毓灵,上有嫡母、嫡姐,亲娘早丧,父亲不在身边,祖父当她透明,好容易有个坚决不改姓的庶姐,却又是祖父的心尖子,因而她是孤独而没有存在感的人,胆小懦弱,很是可怜。

    春荼蘼看她紧张兮兮的,那双温润的黑眼晴就像小狗乞怜一样,萌性十足,当下心底还真涌起一股身为人姐的温柔感觉,于是笑道,“那有什么不成的。这马车外面看着不大,但因为设计独特,里面可宽敞了,坐四五个人都没问题。而且不用人扶着踩条凳,自己就能上下,多好。”说着,亲自拉开车门,率先踩着短梯进入。然后给了白毓灵一个鼓励的眼神。

    白毓灵试探性的凳上梯子,钻进行车厢。身后,传来白毓燕的冷哼声,“没出息的,倒抱上大腿了。”这话一出,白毓灵就局促起来。

    春荼蘼有心回她两句,问她,抱四姑、五姑的大腿是抱,抱她的怎么就不行?再说,自家姐妹犯着着这样吗?一笔写不出两个白字。不互相帮助就算了,还要互相拆台,嫌白家败得不够快还是怎么着?

    但到底,她没有回嘴。不然她是痛快了,可最后白毓燕还不是去欺侮八妹?她也没时间总看顾着,何必给别人惹麻烦。因而装作没听到,对白毓灵笑说,“这马车还有一个好处,有正反两排座位。咱们姐妹可以面对面说话,省得坐成一排,要聊天还得扭着脖子。

    这身子的本主今年才十六,白毓灵就更是个小姑娘。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观察起车内的布置来,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很是新奇,话也跟着多起来,“我听我院子里的丫鬟们都说了。六姐姐才坐着马车出去几回,京里已经有人开始仿造了呢,只怕不久就要流行开。”说着,小屁股在软软的椅垫上掂了掂,不好意思地道,“六姐姐跟我换个位置行吗?我想知道倒着坐车是什么滋味。”

    春荼蘼笑着和她换,因为马车恰巧颠簸了一下,两人的头撞在一起,姐妹俩笑的叽叽呱呱的。春荼蘼只觉得心情少见的愉快,这才意识到,其实她还挺需要姐妹的,那和与过儿、小凤的感情不同,到底有血缘之亲。

    “六姐姐这身衣服也好看。”白毓灵赞道。

    白家的四位隔辈小姐,清一色长安夏初流行的裙装,是唐装和胡服的混合风格,腰身和衣袖紧窄合适,裙子稍短,露出收口灯笼裤的绣花边,脚上是丝线编织的镂空鞋子。颜色都是大唐女性喜欢的艳丽系,红、粉、紫、黄,发式也是高盘的仕女髻,佩戴着华丽的首饰和牡丹绢花。漂亮,是真漂亮,不过一群人都这样,看起来很是闹得慌。

    身为现代女性的春荼蘼知道,鲜艳的颜色不利于舒缓情绪,尤其是一大片的时候。不过她倒不是故意特立独行,而是头发还没长到腰,她又不爱假髻,干脆利落的高束马尾,配着黄金如意扣。豆绿色的束袖男装,纤细的腰上扎着柠檬黄色绣带,脚下的小布靴也是同色,整个人看来清爽之中带着富贵气。任谁都要说一声,好一个英俊少年郎,可转眼又会发现她是地道的姑娘。没办法,营养跟得上,加上长年跑来跑去的锻炼,才虚岁十七,身段已经颇为窈窕了。

    而每当这时候,她都庆幸自己重生在了大唐,民风开放,相对自由的大唐。何况这还是异时空,似乎还要更奔放些。

    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奉国公府。因为头天晚上收到回贴,杜含玉表示会热情的接待,所以下马车时看到丫鬟婆子一大堆的站在门口相迎,春荼蘼并没有感到惊讶,倒是四姑和五姑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春荼蘼就瞧不上她们的做派,虽说奉国公府从权势上来说,是五大家族之首,杜含玉又是长房嫡女,亲爹就是国公,而这回来的白家四个姑娘中,只有白五是嫡女。但白相深得皇上信任,而且白家也是五大家族之一,有什么必要低人一头吗?

    这般没骨气,没傲气,也怪不得她那表面儿上的祖父,实际上的外祖父焦头烂额呢。教育下一代,多重要个事啊。

    白家来了四个姑娘,杜家也出了四个姑娘作陪。除了杜三杜含玉和杜八杜含烟,居然叫了罗氏双姝来。春荼蘼知道杜含玉是故意恶心她的,但她来社交是别有目的,因而也不在意。

    贵女们凑在一起,无外乎聊聊八卦、各自显摆下琴棋书画,然后就是讨论衣服首饰。杜含烟和罗氏双姝有意冷落春荼蘼,只拉了白蔓羽、白蔓竹和白毓燕说话。杜含玉又疑惑春荼蘼突然拜访的目的,假意和声细气的问白毓灵事情,只把春荼蘼一个人冷在那儿。

    真是幼稚啊!春荼蘼看几个姑娘用心机,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好笑。时不时观察一下杜含玉,见杜三似清减了些,虽然满面春风,可笑意不达眼睛底。也不知是不是害了相思病。这点倒是让她有些磨牙,毕竟,她已经把夜叉看成自己的人了,而且是独占性的。

    用一句香港搞笑电影的台词来说: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

    而她和杜含玉是共同保守秘密的人,有关夜叉,有关绑架,而她占据了优势,隐约之间就带出些傲慢来,恨得杜含玉牙痒痒。

    中午,奉国公府当然留饭。就安排在花园凉亭。八个姑娘走过去的时候,偶然遇到了杜东辰和杜含真。杜东辰长得不错,气质也好,除了她的妹妹和只盯着长安双骏的罗氏姐妹,白家女都娇羞含情的。当然,春荼蘼不在此列。

    彼此寒暄,又各自走开后。杜东辰回过身,望着春荼蘼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艳。杜含真看到。笑着说,“这姑娘真会打扮,明明并不出挑,可在这一群莺莺燕燕中。倒真是抢眼。”

    “身为女子,却入了皇上的眼,能让目高于顶的韩无畏心心念念的,这样的姑娘还不出挑吗?”杜东辰意味深长的笑。“二妹肤浅了,只看中相貌。不过,她的相貌也不错哪。”

    “大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杜含真吓了一跳。“春六可不好摆弄,主意正,人机灵,还做过状师,绝非良配。”

    杜东辰笑起来,“放心吧,我还有自知知明。这丫头,白相当成宝贝,轻易不会与人,甚至她很难嫁掉。白家祖上出过一位女将军,不就终身未嫁?”

    “可是大哥看她的眼光不对哦。”杜含真用团扇掩住口鼻。

    “我是好奇她为何而来。”杜东辰轻蹙了下眉头,“杜白两家明面儿上和睦,其实一直别着苗头,不过是争的谁是天下第一外戚的身份。杜家一直占着上风,白家未必不想翻身。这春六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真怕三妹被她算计了。”

    “三妹也是个伶俐的,况且是在内宅之中,春六翻不出天,大哥不用担心了。”说着,就拉了杜东辰走。要知道,她是特意等着这位未来的国公到她那儿去,好商量一下着杜家田地的出息问题。她要向春六学习,因为她发现,只要有大用,哪怕是女子,也可以呼风唤雨。

    这边春荼蘼不知被人在背后议论,只高高兴兴的吃饭,姿态优雅,却绝不做作。杜含玉倒还能忍,杜含烟个炮仗脾气就看不下去了,直接道,“春六,你好好的干嘛来看我三姐?”

    “这是回访啊。”春荼蘼一摊手,无视罗氏姐妹的白眼儿,“上回杜三姐姐去看过我,我瞧她身体不好的样子,今天特意带来补品探望。”

    “补品?我杜家没有吗?”杜含烟傲慢道。

    “杜家有,是杜家的。我送来,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不懂礼数就罢了,怎么还这样小家子气呢。”春荼蘼立即板了脸,因为她一直笑眯眯的,人家冷落她,她也不介意,很好脾气的样子,突然变得严肃,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杜含玉连忙打圆场 ,“春六妹妹别生气吧,我八妹就是说话不中听。其实,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说,杜白两家交好,原不用这些虚礼。”

    哪想到平时看似圆滑的春荼蘼却不给面子,冷声道,“原来我的真心意,成了虚礼了。”说完腾地站起。可能是动作太猛,不小心撞了旁边的罗语琴一下。

    罗语琴正端杯盏看热闹,完全没有提防。于是,一杯酒全洒在了春荼蘼的豆绿色长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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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6有话要说…………

    大家猜春六要干神么?

    另,昨天三更诶,结果月票没从第六到第五,反而下降了一名。555,不怪我不努力,也不怪大家,是其他作者太强劲了……所以,只好再求喽,手中有票还在犹豫的朋友,别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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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猪一样的队友

    衣服选得真好啊!春荼蘼暗暗佩服自己。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样清爽中带点俏皮的颜色,有一点污渍就会特别明显,何况有两个巴掌大一摊。

    她立即惊叫一声,并露出愤怒的神色,对罗语琴怒目而视,却恰到好处的不说话。要知道有时候,无声的指责比叫骂更有力度。

    罗语琴吓了一跳,随后腾地站起来,本能的就说,“不是我!”

    可惜啊,因为她们姐妹早就对春荼蘼多有不满,好多流言还是她们传出来的,这样激烈反驳,连杜含玉都不太相信。还好,凉亭内人不多,不然会引起更多侧目。

    春荼蘼仍然不说话,只一手抖着衣摆,一手扶住桌边,眼泪汪汪的以形体语言继续无声控诉。这样可怜又隐忍的模样,就连五姑白蔓竹都看不下去了,哼了声道,“姓罗的,你看不惯我六侄女也不要紧,何苦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听说她在范阳时就得罪过你,不过好歹大家都在京中,又是五大家族之一,犯不着如此吧。”

    “我都说了不是我,明明是她自己冒冒失失地撞上来的!”罗语琴愤怒辩解。

    可惜,仍然是没人相信。因为刚才春荼蘼动作突然,其实没人看清到底是谁的过错。但人嘛,总是会同情弱者,加上春荼蘼一向强势,偶尔示个弱,效果相当不错。

    “我姐姐说了不是,必然就不是了。”愚蠢啊,罗语兰居然还上来帮腔。这是掰扯不清的事,赶紧处理是正经啊。再者说了,五大家族之间的地位也不同。

    杜家首屈一指,因为是皇后的母族,朝中根基稳,吏员满天下。谢家是武勋之家,一门忠烈。不靠权,靠的是军功。欧阳家世代书香,文人世子们心中的第一清贵之门。白家,虽说枝叶不茂盛,现在掌家的是太后家族的旁支弱系,不过却有从龙之功,且深得皇上信任。白相的两个儿子一为皇上掌钱,一为皇上掌兵,能和杜家分庭抗礼。所以,若论起来。罗家的地位是最底的,权势也是五大家族中最弱。偏罗立不会教育孩子,儿子不成才,只一味攀附杜家,两个庶女一心要嫁贵婿,仗着名满长安的美貌,不理会自己的身份。如今因为春荼蘼,对白家带隐约有得罪的意思,白白给人当枪使不说。还似急忙忙要树敌似的。

    可怜罗立在幽州镇守,罗家还有不少儿郎为大唐守卫边疆,生生让京中几个富贵窝子里出来的东西给带累了。要不怎么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呢。

    “罗二姐姐又没看到,怎知是不是罗大姐姐的错?”白毓灵鼓足勇气责问,说完话,就吓得低头不语。可小脸涨红着,显然为春荼蘼生气来着。

    行,这小丫头。还算有良心,以后对她好着点。春荼蘼暗想,还抽空看了眼杜含玉。

    “哪里有你这丫头说话的地儿?”罗语琴急了,因为白毓灵一向懦弱,语气就很不客气。

    春荼蘼刚才表现隐忍,这时却抬起下巴,“我八妹怎么就没有说话的地儿了?是我白家差你罗家什么不成?再说,这里是杜家,还轮不上你说话吧?”她这样一说,白蔓羽和白毓燕也有点不乐意了。毕竟,家族内部矛盾要回家解决,在外面,还是要有立场的。

    而且提到杜家,加上先前的一眼,杜含玉若再装傻不出声,就有点说不过了。

    果然,杜含玉站起身来,拉过春荼蘼道,“误会一场,春六妹妹别生气了。就算是姐姐的过错吧,谁让姐姐找了个施展不开的小地方吃饭呢。”她说得俏皮,但隐有讽刺,“妹妹的衣服湿了这么大一片,赶紧找个地方梳洗一下为好。”

    春荼蘼折腾半天,就为这句话,当下见好就收,微微一笑道,“也是,多大个事啊,就请杜三姐姐派个丫鬟带我去个僻静处。如今天热了,湿衣服这样黏答答的粘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杜含玉点头,叫了身边一个叫春红的丫鬟来。这丫鬟年纪得有十八、九,举止有度,但两只眼睛像包了一兜水那样闪烁,显然是个精明得用的。

    “六姐,要不我陪你去吧。”杜毓灵挺义气,在这种场合两度主动开口,已经是她的极限。

    春荼蘼却吓得脚下差点踉跄,心想小姑奶奶,别来捣乱成吗?幸好白毓燕不允许自己的跟屁虫讨好春荼蘼,一把拉住白毓灵道,“你跑去碍手碍脚的干什么?六妹带了两个丫鬟,你还怕她没人侍候不成?”

    她这样说了,白毓灵就抱歉的看了春荼蘼一眼。春荼蘼回了个安抚的笑容,转身和春红走了。小凤和过儿都在凉亭下面候着,见春荼蘼过来,表现了一点惊讶,之后就老实跟在后面。

    杜家和白家的格局不太相同,白家的主院和最受重视的小姐所住的院子,遥遥相对,距离颇远。而杜家正经主人们的居所,都聚在中心,以花园相连通。昨晚饭后,春荼蘼和外祖父在书房聊了好半天,就是问的杜家格局。

    虽然是老对手,但同朝为官多年,彼此走动是经常性的,所以她那外祖父对杜家很熟悉。

    “你要干什么?”白相他老人家也怀疑过,被春荼蘼一句保密就噎回去了。

    春红带她们主仆三人来到一处小偏厦,正贴近花园,看来是杜含玉姐妹夏日纳凉之所,临着后方一条人造的溪流。

    刚才春荼蘼言明要个僻静处,这里果然就没有人侍候。毕竟大唐风气虽开放,裸露肩背和手臂都没关系,但对于贵族而言,衣服脏了却极失礼,是一定要避讳人的。所以,这个要求很合理,杜含玉也极为理解。

    只是到了地方,过儿突然说肚子疼,急着要去方便一下。春荼蘼就吩咐春红带她去,自己由于小凤侍候就行。春红本来有些犹豫,又一想这里没有人走动。也没有重要东西,这位长安有名的刺儿头春六小姐翻不出花样,也就恭顺的离开了。

    她一走,春荼蘼立即麻利的换上一身淡蓝色斓袍,拉着小凤就往花园需里钻,惊险的避过几个走动的丫头婆子和小厮,接近了老奉国公住的主院。

    对,这就是她的目的。来杜家,装傻了一早上,栽赃罗语琴。得了这么个单独留在内院的机会,就是为了能混到老奉国公杜衡的院子里。春大山带给她几个极有用的证据,她必须亲自来调查,不能假手于人。于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前世看宅斗小说,里面的主角被人陷害,都是弄脏衣服,给送到一处去梳洗,然后遇到什么男人。名节尽毁。其中,还总有一个面生的丫头什么的,自然也得在僻静处。

    那时她时时觉得主角白痴,屡屎中同一招。并且桥段滥用而可笑。但今天,她却少不得反其道而行。而既然是她主动的,对方没有提防,自然不会备下野男人来坏她清白。她还能得了在杜府随意走动的机会。被逮到的话,只说出来找丫头,一时贪看美景。最后迷路就是了。她是白相心尖子上的孙女,就算她这说法漏洞百出,谁还敢审她不成?

    所以,计策没有好坏之分,关键看怎么用。

    “小姐,不然我把您带进行去吧。”到达主院的范围内,来往的仆从就多了起来。春荼蘼几次差点直接撞上,于是小凤提议。

    “也好。”春荼蘼想了想,“反正,白天府卫是不巡逻的。若我还没见到正主儿,就给人拦下了,今天不是白折腾了?你知道演戏多辛苦啊,小姐我的脸都疼了。”

    小凤点头,但板着脸。

    春荼蘼不禁暗叹,这丫头果然没有幽默细胞啊。若过儿在,指定跟她一起笑。不过现在的过儿还有如厕中,也必定缠着春红。

    “知道怎么认出大书房所在吗?”春荼蘼问。

    小凤再点头,“屋檐上雕宝相花的。”这也是从白敬远那里打听来的。

    讲究的人家,屋檐上都有精美的雕刻,有时候仅从那些雕刻就能判断房屋的属性。宝相花又称宝仙花,在大唐,即象征富贵的牡丹,又象征高洁的清莲,所以家中最高地位的长辈,尤其还是做过官的,书房就爱用这个图样。若是内宅的老太太,多半是葡萄或者葫芦,代表多子和福禄之吉祥意。

    “记得,到了地方你就整出些动静来。”春荼蘼又吩咐了一次。

    笑话,到了地方如果引不出正主儿,不是白来了吗?

    于是主仆二人就拢了拢衣服,然后小凤半扶半抱着春荼蘼在屋顶上小心的飞。这时候春荼蘼无比相信夜叉,因为夜叉带她穿房越脊时,总是挽着她的腰,从不会扯得她的手臂疼,也从没有硌到过她。

    一个男人,还曾以杀人为业,却那么细心妥帖,温柔至极。让她窝在他怀里,从不担心害怕,也不会觉得会从半空掉下来。这样的男人,她放手才是傻透了。

    “就是这儿了。”几个腾跃后,小凤放下春荼蘼,小声地说。

    话音才落,人也才站定,不远处就有人喝了句,“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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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引蛇出洞

    巧啊!真巧啊!果然是无巧不成书的吧?

    春荼蘼回过头,见到一个超龄小厮模样的年轻男人站在正屋的台阶下。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真好,男人的书房一般白天不关大门,也没有人守着,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啊。

    “我……我迷路了。”春荼蘼指着耳房侧边的小夹道。那边不是封闭的,以游廊与别处相连,“不知怎么,就从那里走了进来。”

    “这位小哥,请问花园怎么走?”小凤插口道。

    这丫头,平时不爱说话,闷得很,关键时刻却很机灵,和她配合默契。

    超龄小厮神色警惕,一脸的半信半疑,可见到对方是两个姑娘家,似乎没什么威胁,只指着大门道,“不管你们是谁?快走吧。出大门左拐,绕过一片池塘就是花园了。”

    小凤看了春荼蘼一眼,那意思:小姐怎么办?硬闯还是依言离开?

    春荼蘼回了个信息量很大的眼神:笨丫头,硬闯不科学。离开?贼不走空,来都来了……

    “啊,有蛇!”春荼蘼毫无预兆的尖叫一声,抬腿就往里跑。

    她叫得太恐惧,惊吓的表情也太逼真,把小凤都骗过去了。而这书房外的绿化相当好,偌大个院子,只用青石板铺了十字型,其余地方不是三两杆翠竹就是繁盛的花木,说是有蛇,可能会勉强,但如果不借用一下花影和地势,不是太可惜了吗?其实她要的,也不过是个借口。

    “站住!不要乱闯!”超龄小厮见春荼蘼奔向正房,登时大急。

    书房重地,虽说外面没安排人守门,但全府谁不知道,除了老太爷的贴身侍卫杜仲,谁也不能随意接近。他在这儿,只是个负责通报的小人物啊。

    可他追得快。春荼蘼跑得更快。何况,身边一个急着救小姐的丫鬟瞎搅和,好几次差点把他绊倒。他不知道小凤武功很不错,所以要想装得笨手笨脚,基本上也很辛苦。

    眼看春荼蘼跑到了正屋门口,屋里却忽然闪出一条人影,伸臂把春荼蘼拦住。来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的灰布袍子,身形矫健。相貌应该算普通,偏生就一双斜向上飞的细长丹凤眼睛。凭白生出一股勾人色相。

    这位大叔,看似忠诚谦恭,却应该是个不安分的。他能从杜老国公的大书房出来,既然不是相请的贵客,那一定就是贴身侍卫了。

    来之前,外祖父告诉过她,此人名为杜仲,是杜老头的第一心腹。草药的名字,本是滋补好东西。却不知此人心肠黑不黑,手段毒不毒。

    杜仲伸臂拦来,力道和角度恰到好处,是算准了春荼蘼到他手边能刹住。这样不会碰到春荼蘼的身子。算不得失礼。虽不知来者是谁,又为什么闯到这里,但能带着丫鬟的,必是大家的小姐。身为老奉国公身边儿的人,不能犯忌讳。

    哪想到春荼蘼竟不收脚,惊得杜仲缩回手臂。改拦为扶。电光火石之间,也顾不得掩饰自己平时习惯的动作。然后第二个没想到的是,春荼蘼自己左脚绊右脚,在他手边跌在地上,哎呀的大叫一声,连衣角也没让他碰一下。

    他还没回过神,小凤已经蹿上来,几乎把春荼蘼拎起来,在她身上一通拍打,嘴里不断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放心,没有蛇钻进衣袖。小姐您别哭啊,真没事。”背着人还使脸色,最后更是掐了春荼蘼一把,令春荼蘼自然而本能的眼泪汪汪。

    这死丫头,手劲忒大了!她没想哭啊,现在不哭都不行了。

    “外头是什么人喧哗?”杜仲没来得及问话,追上来的超龄小厮也没来得及气急败坏,屋里就传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

    “这位小姐,您是……”杜促这才看清男装的春荼蘼,粉嫩的小脸上挂着两颗泪珠,真是我见犹怜,小模样又娇嫩又脆生,却是从没见过。

    “请问屋里的长辈是?”春荼蘼反问,做出强自镇定的样子。

    “这是我们老国公爷的书房,等闲人不得入内的。”超龄小厮气恨恨地道。

    春荼蘼一听,神色立即转正,对着房间深施一礼,因为着男装,所以执男性晚辈的礼,同时朗声道,“晚辈春荼蘼,是白相的六孙女,拜见老国公爷。”细听,声音还有点抖,显然是被那条“蛇”吓得不轻。

    “哦,竟然是老白家的小六子,快进来。”老头的声音听起来挺高兴。甚至是,惊喜。

    杜仲神色一凛,那超龄小厮也吓了一跳。显然,春荼蘼的“恶名”,在奉国公府的内宅深处也在传扬。而春荼蘼再施一礼,这才抬步进屋。杜仲倒还机灵,抢着打起了帘子,小凤狠狠瞪他一眼,跟着进屋。

    “早听说老白老来得了个孙女,还是个甚得他心的,羡慕得老夫不得了。可惜,身子一直不争气,没去亲自向老白道贺,也没瞧见过你,今天算是得了缘了。”见礼后,杜衡慈祥的说。

    春荼蘼表现得大方之中带着窘迫,把今天是来看杜含玉,酒席上失手弄脏了衣服,到后园去梳洗,因为一时好奇,逛了花园,然后迷路、误闯、遇蛇的事说了一遍。她口齿向来伶俐清楚,此时一说,竟然听起来没有破绽,顺情顺理的。

    “以后出门得带个脑子好使的,你这个丫鬟竟和主人一样不认得道!”杜衡笑眯眯地道。

    这就是怀疑了?哈,可她偏偏不上道,装作茫然。

    但她也看清了,老奉国公是个笑面虎。仔细注意他的眼神,微眯的时候有如一条冰线,可见内心是个冷酷阴狠的,绝不是表面上的温和慈爱。不过能坐到这样高位的,有哪一个是仁慈善良之辈?若没点狠辣手段,早死得渣也不剩了。

    相比起来,自家外祖父虽然也是个老狐狸,但皮相、气质与内涵却不知甩出杜老头几条街去。让她都看得出来的冷酷,不是真的冷酷。为此,她不知该骄傲还是悲伤。

    “老国公爷笑话我。”春荼蘼说。低头垂目的,看着可规矩了,“人家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想来是我笨,才有了个笨丫头。”

    “丫头这是讨夸呢。”杜衡大笑,“你若是个笨的,全长安就没有聪明姑娘了。你那祖父在家还不知怎么得意的。老夫知道他,表面上装得很平静。心里早乐开了花。如今京里到处有人说,老白宠得你都上天了。”

    “那是我们祖孙的缘份。”春荼蘼倒直接承认,“只是今天晚辈太失礼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也不怪杜三姐姐,她原是叫了丫鬟跟着我的,是我自己乱跑。”

    “这有什么要紧。”杜衡挥挥手,“我这地方平时不让人来,是图个清静,又没有秘密。而所谓不知者不怪。你不是故意,老夫怎么会小气。倒是没听说我这院子还进了蛇,把你吓到了吧?”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串佛珠,“照理。你是个姑娘家,老夫不应当送你这些小玩意儿,可你是老白的眼珠子,跟我的亲孙女没有区别。又行那巾帼不让须眉之事,想来不拘小节。这佛珠是老夫念经时所用,很有些保佑力。给你定惊吧。”

    “这是晚辈的福气。”春荼蘼恭敬接过,仍然一派谦恭温顺的样子。

    杜仲在一边,偷偷观察了春荼蘼很久,越看就越看不透。猛然间,感觉两道目光刀子一样的扎向自己,却来自跟进来的那个丫头,心头不禁一跳。都是练武的人,互相是有感知的,那个丫头不是常人,难道感觉到自己的心思了?

    一边,杜衡再度开口道,“得了,今天见着你这丫头,也算缘法。改天没事,你再来这里玩,老夫还想听听你讲讲公堂趣事呢。回去和你祖父说,没事找我来下棋,虽说他比不得我清闲,到底皇上恩典,也不用日日上朝,能松块些就别绷着,年纪可不饶人呢。我这就叫人送你回三丫头那里去,她找不见你,只怕也是着急的。”

    “谢谢老国公爷。”春荼蘼谢过,由杜仲送到门外,再派那超龄小厮亲自送回花园凉亭。

    这边杜仲回转,正对下杜衡阴沉的目光。

    “你怎么看?她来这儿,是巧合吗?”杜衡问,“听说,她可是接了那个案子。虽说是为无名寺的两个和尚当状师,可从传来的消息看,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花样百出啊。”

    “老爷,咱们院子里不会有蛇。而且,虽然没有守卫,但从花园直接逛到大书房来,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实在也很难。”杜仲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经到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她手下那个丫头,怕是练家子。”

    “她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杜衡面沉似水。

    那边,在看到凉亭后,春荼蘼打发走了那超龄小厮,小凤也忍不住问起同样的问题,“小姐,您费尽心机闹这一出,是为什么呀?”

    “笨丫头,连杜老头儿都这么说你呢。”春荼蘼拿帕子打了一下小凤的头,“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打草惊蛇啊。不然,蛇总躲在蛇洞里不出来,我怎么打其七寸。哦,不对,我用错了成误,这一招叫引蛇出洞。”

    “怎么引啊?”

    “你想,我接了红绣鞋的案子,长安人尽皆知。我不跑这趟,怎么表示我怀疑了杜家,我不怀疑,他们怎么会到现场听审。他们在不场,我掉花枪给谁看啊。”春荼蘼低声说,“再者今天我要调查的事,已经看明白了。”

    “什么事?”

    “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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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早上看一位道长的微博说端午是毒日,所以门前要挂菖蒲和艾草,可避邪驱秽,迎来好运。有条件的大家,挂一个图吉利呗。

    另,自己又发现一个bug,春荼蘼的二舅舅叫白世林,如果大管家叫白林的话,显然有点“撞名”,所以改为白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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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严肃点行不?

    回到凉亭时,杜含玉已经得了信儿,说春荼蘼失踪。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正焦急呢,失踪者就回来了,杜含玉就有些责备的问去哪里了,叫她一通好找。

    春荼蘼琢磨着这事瞒不住,杜老头会把事情告诉他自己的孙女,倒不如由她坦承。那些瞎话是现成的,说出来由着杜含玉翻来覆去地问她。法庭上交叉质证她都是高手,这种程度的问话,对她来讲是小菜一碟。对方明明知道有破绽,却也问不出什么。

    一场探病,最后不欢而散,高兴的就只有春荼蘼而已,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回到家,照例是忙碌起来,为上公堂做各种准备,小凤、大萌和一刀,包括春大山在内被她支得团团转,按照她的指示,进行秘密调查,然后各信息都汇总到她这儿,再由她分析和整理,最后清楚的罗列下来,做为呈堂证供。

    律师,古代的状师,其实像考古学家一样,不屈不挠的从最微不足道的细节处,获得全部事实。包括有关的和无关的。因为有时候看似的无关的事实,可能会令有关的事实浮上水面。

    而法庭的辩护技巧也不外乎是:充分掌握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改善劣势证据。对己方不利的,不能一味否认,否则会陷入被动。了解对方的劣势,适时穷追猛打,给予致命打击。

    本案中,想借机扳倒杜府是不太可能的。杜家树大根深,难动摇其根本。但,要大大的丢一回杜家的脸。这样,外祖父会高兴,皇上会满意,而有这两尊大神在背后竖着,虽然不能出手帮她,她却可无所顾忌。安全方面也不成问题。

    皇上拿她当刀使,就是要杀杀各大家族的威风,别以为可以凌驾律法之上。那么,她就当一把合格的刀。而外祖父让她披荆斩棘,为白家撑起一片天,她就舞动起来。她很想得开,有利用价值是好事,前提是不违背她自己的意愿、不涉及她的底限。

    至于真正动手杀人者,她必叫其付出生命的代价。在现代,死刑是否废除。一直是法学界争论的焦点。但做为传统的中国人,她只奉行一句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按中国传统的吉凶理论,每月的初五、十三、二十四,诸事不宜,做什么都不太吉利。可是大兴县衙放告,于庆平十七年四月十三这天,颇有点轰动的枯井红绣鞋案终于要开审了。

    案子本身被传得灵异异常,妖魔鬼怪都被拎出来溜了一圈。而被告。是佛法昌盛大唐的两个和尚,状师,是白相年前认下的六孙女,连皇上都夸奖过大唐第一女状师。据说还是个娇滴滴,年方十六、七的小美人。这事若放在现代,绝对具备上娱乐和法律、以及皇家新闻版头条的资格了,所以像真假皇帝案一样。为免得县衙挤太多人,看审的百姓名额被限制,甚至需要门票进入。又因为此类门票。衙门不收银子,于是好多百姓通宵排队。一时之间,大兴县衙的各差役、杂工都成了红人,四处有人求。没办法,一票难求。

    而最终拿不到票的,都跑去茶馆了,因为总有第一手消息从大堂传出来,整得跟现场直播似的,虽然有点不太同步,算是略有延迟吧。为此,春荼蘼好好享受了把超级明星的待遇。

    上公堂的衣服,自从家境富余了之后,春荼蘼特意准备了好几身,风格和现代的职业装相同,追求式样简洁大方,但衣料高档,裁剪优雅精致。又因为她是女子,却穿男装,为显得体型不太纤细,全选的是有膨胀感的浅色系。今天是天青色窄袖斜襟袍子,黑色小靴,蓝色腰带上挂着雕竹玉佩。因为场合正式,戴着黑色小纱冠,扁方形,弃了幞头不用。

    “小姐,老爷也来了,就坐在旁听席。”春荼蘼在公堂侧面的隔间做准备时,小凤往外张望,头也不回的跟春荼蘼汇报,“可惜位置不太好,正是最角落的地儿。”

    旁听席,是上回真假皇帝案后新兴的词汇,是指两班衙役身后各加放两排椅子,毕竟权贵们或者清流们要来看审,不好与平民挤在一处。这个时代虽然开放自由,但等级观念还是很重的。春大山本还不够资格坐在那儿,但谁让他是今天状师的“养父呢”,所以勉强得一席。

    “哎呀小姐料事如神。”小凤又惊叹,“老奉国公也来了。他的位置好,占着头排头座。”

    “看乐舞呢?还头排头座!不过他摊上的可是大事,若不亲眼看看我有多能耐,怎么能放心?”春荼蘼哼道,“表面儿上,还落个爱护晚辈的好名声。这些所谓权贵做事,一举都要好多得,哪像咱们这么简单。”

    “外面真的好多人。”过儿也跑过去看,虽然有点习惯这情景了,却还是不放心,“我就说准备点水果点心吧,不然小姐饿了要吃什么?这里的茶水也不好,茶粗得很。”

    真是档次上去了,就下不来啊。春荼蘼垮下肩。从前在范阳,家里日子算不得穷苦,但也精打细算的,过儿何时这么挑剔过?

    “不用,告诉你吧,今天这一堂眨眼就过。”春荼蘼挥挥手,“人多,不一定就审理的时间长。这个案子决胜在第三堂,前面是试探,中间是激战,结果需要耐心。”

    听她这么说,过儿就再不多嘴。因为,她是真心信任自家小姐的,就算春荼蘼说鸡蛋是长在树上的,她也会说,对,前天我还借梯子摘了两个。

    只是她犹豫了下,有点不开心地道,“可惜白相没来。从前,小姐上公堂,老太爷总是要亲自去看的。”虽然入了白府,春荼蘼真正的身世也没和两个丫头提过,但她们还是把春家父子当成真正的主人,称呼也仍然是老爷和老太爷。

    白敬远就是白相,二舅舅三舅舅被简称为白二大人,白三大人。

    春荼蘼没回话,假装闭目养神。因为过儿不懂,父亲的存在是外祖父心中的污点,所以有春大山在的地方,外祖父尽量少出现。其实祖父也不自在,这不是也没来吗?

    又过了片刻,听到催堂的锣鼓响,春荼蘼站起身。小凤连忙打开隔间的门,她就施施然走了出去。小凤和过儿则站在门边,并不到公堂上。除非,春荼蘼让她们呈上证物时。

    堂上,两名被告,无名寺的本心和望空师徒二人,已经站在那儿了。因为他们是僧人,在公堂上其实有点特权,就是不必跪。按道理说,春荼蘼是要跪的,但自她身世揭晓后,自动就不跪了,堂上堂下的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没有人追究苛求。其实她只是白家孙女,并无诰命在身。可她祖父是白相,属于上头有人的,这一点所有人都记得清楚。

    公堂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小隔间,相关人证和仵作候在那里,准备随时传唤。

    春荼蘼一上堂,人群中就有了点小小的骚动。她名气大,但见过她本人的却不多,百姓们分外好奇,此时见她娇柔的模样,全体产生了违和感。

    就这样的小姑娘,能打官司?行吗?不会老爷惊堂木一拍,就吓哭了吧?可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神色坦然,举止大方雅致,不禁又觉得有点门道。

    其实春荼蘼很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在现代打轰动全国的金融案时,还曾被电视台现场直播。所以,这几十个观众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催堂鼓敲一遍,状师上堂。

    催堂鼓敲二遍,相关书吏就位。

    催堂鼓敲三遍,主审官才坐到公座上。

    这是为了显示对主审官员的尊重,就算演出时,压轴出场的也全是最重要的人物。可包县令最近压力比较大,看起来没什么官威,惊堂木拍得声音都很虚弱。

    照例,先是询问堂上各色人物的姓名和身份,然后简单宣读案件始末,最后包县令近乎“和蔼”地问,“大和尚,你们可有词可辩?”

    两个和尚不说话,春荼蘼上前一步,躬身道,“民女春荼蘼,代两位大师为讼!”普通的一句话,她每回上堂都那么说的,却觉得有冰线在她身上一划,似要剖开她似的。可她是谁,在现代法庭是被称为鲨鱼的律师,擅长的就是不停游动,拼命撕咬。只要上了公堂,就是她的战场,从来不会退却!

    倒是公座上的包县令,笑眯眯地问,“春状师,有何冤情,请讲请讲。”

    包大人您严肃点行不?这样看起来好像儿戏啊。春荼蘼都要哀号了。别人跟她针尖对麦芒不怕,这样带点讨好的判官她第一次遇到,还真不适应,现在浑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暗中连吸了几口气才道,“此案,不知死者何人?”

    “什么意思?”包县令发愣。

    他不是故意要给谁面子,毕竟百姓们都在,要巴结权贵也不方便是不是?关键他知道两位大师没有罪,之前验尸时,春状师三言两语就点出了破绽来。偏偏依照唐律,没过堂前不得擅放,所以他是硬着头皮来的。即知结果如此,难免心虚,态度就碍不起来。

    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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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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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903/ 第一时间欣赏美人谋律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美人谋律》为转载作品,美人谋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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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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