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耽美小说最强弃仙TXT下载最强弃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最强弃仙全文阅读

作者:MS芙子     最强弃仙txt下载     最强弃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5 兄妹俩的蜕变

    45 兄妹俩的蜕变

    “习武?”听了文翰恳求,夜氏的手腕一震,手中的茶盏中,溅落了些茶水。

    刘厨娘才刚闹了事离开,文翰就吞吐着进了门,文姝跟在了身后。

    夜氏也是摸不准文翰兄妹俩的心思。最近她的这双儿女也不知是怎么了。

    历来行事泼辣不似女儿家的文姝学起了女红,三天两头往邻居六婶家跑。

    为此,夜氏也只当是女儿年纪大了,有了心思学些女儿家的玩意,想想也就过去了。

    可是翰儿历来是个晓得轻重的,怎么突地就提出了如此的请求来。

    夜氏虽是被遣送到了徽镇,可她自小在鼎族长大,一直认为练气修真才是正途,对于练体的武者一流,从来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孩儿没有灵根,与其天天在客栈里受着刘厨娘的使唤,还不如去拜师学艺。刘厨娘是后天武者,孩儿就练武成为先天武师,到时候看她还敢欺负我们娘仨,”文翰提起了酒钵子大小的拳头,虚空狠砸了下,将他积压了多年的厌恨,统统宣泄了出来。

    他年纪渐长,又听了王抱石所说的四方游历的见闻,少年心性使然,不肯再被刘厨娘和本家欺压着。

    “客栈的事,可以找六妮子帮忙一起做,镇上的人都说铁拐子叔以前是城里有名的武师,就是连刘厨娘向他买刀具时,也不敢大声出气,”文姝在旁帮着腔,见夜氏踟蹰着,文翰再哀求了起来。

    刘厨娘,是必然要除掉的,只是暂时还不能让他们两兄妹知情。夜氏心中思量,她活了三十年,一生苦难多余喜乐。如今只希望一双子女能无病无灾地安然度日。

    她转念再想,习武有助磨练心性,文翰是家中长子,学些武艺防身也是好的。

    “也罢,儿大不由娘。翰儿,路是你自己选的,练体习武是一门苦功,你既是下了决心,娘就上门替你拜师求艺。”夜氏面露无奈,最终还是允诺了下来。

    在睿国,拜师是件大事。

    小儿拜师请师,都需由父母亲自请了镇上德高望重的长辈,写了请师状,登门送状书,待到为师者收下了请师状,再送上修礼礼金。

    夜氏听了文翰的决定后,第二日就去请了看管徽镇祠堂的老先生,写了一封请师状,带着文翰上打铁铺拜师去了。

    铁叔见了文翰时,心里暗喝了彩,早几日搁在了心里的疙瘩顿时解开了。

    他虽是身残,可还是个傲娇的性子,那日蓑衣人提出来的换取灵粟浆的条件,就是让他收小长生客栈的岳文翰为弟子。

    言下之意,正是图谋了铁叔的一身技艺。

    铁叔推脱不得,只得答应了下来,今日一看,倒是对这个强送上门的土徒弟有几分喜欢。

    岳文翰年纪尚幼,可是阔额浓眉方脸膛,生的一副正直好相貌。看他行走时,步伐有力,躯干四平八稳,倒是比自家儿子铁蛋的资质还要好上许多。

    不论其他,就是光看他这副体格,也是个习武练体的好苗子。

    人是收下了,铁叔还提了个要求,照着打铁铺的规矩,拜师者,需在铁铺当学徒三个月,吃住兼得在打铁铺。这个规矩是蓑衣人定下来的,她还额外贴了些钱,算做文翰的吃住钱。

    夜氏和文翰商量后,也只得咬牙同意了。

    客栈里少了个人后,夜氏请了个小二,顶替了文翰的活,又教着文姝学着记账抄录,顶替些文翰的活。

    刘厨娘将娘仨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写了封信,送回了隋云。

    半月后,一日午后,文姝埋头算着上午的进账。

    “文翰小哥,来壶玉春和两碟小菜,”文姝眼皮子一跳,唇间有了丝笑意,来了。

    “嗨,原来是姝姐儿啊。老板娘这么用人就对了。你家哥儿虽是个能说话的,可是心肠子太软,站在柜台边收账指不准要被人占了一两个铜板的便宜,还是姐儿当这份差事妥当些,保准点滴不漏,”游商王抱石摸着下巴,调侃着。

    文姝可是等了他一个多月了,在她险要以为王抱石要爽约时,王抱石算是上门了。

    让王抱石受宠若惊的是,文姝这一次给他安排了个不错的房间,价钱却只用十枚铜钱。

    入了夜,文姝再敲响王抱石的房门时,王抱石迫不及待地问:“姐儿最近可是又收拾到了像云露那样宝贝。”

    王抱石这一次之所以来迟了,也是和文姝早一个多月前卖给他的云露茶有关。王大游商这回可真是看走了眼了。

    这次走眼,让他捡了个漏,那包云露茶被测出了是灵茶,而且还是下品的灵茶。

    灵茶和灵粟相同都属于灵草的一种,可是灵茶又比灵粟要珍稀昂贵许多。

    灵茶的稀罕除了和种植条件苛刻,冲泡需要用灵泉意外,还和它的使用者有关。

    灵粟是修真界的常用物,食用的人多是低阶的修士。而灵茶就不同了,那是门派用来接待贵客时用的。

    下品的灵茶,那至少也是中等门派才能享用的。早前王抱石见文姝卖的云露,卖相损了些,以为是品相欠佳的灵茶,哪知道竟是陈年的云露。

    那一包花了千两银子买下的云露,经王抱石所在的游商组织一转手卖到,竟然是卖了整整十颗下品灵石。

    要知道,一颗下品灵石可就相当于落叶门一名普通练气修士一个月的收入了。

    “云露是没有了,不过我这还有些物品,不知道王大叔有没有兴趣,”文姝说罢,拿出了株铁心幽兰。

    菩提仙府里种植的铁心幽兰已经成熟了,文姝采摘提取了一批。

    见了那株铁心幽兰后,王抱石微也不迟疑,接过了幽兰,“这株是九叶铁心幽兰,品阶是二品,我照旧给你上回那个数,”铁心幽兰每增加一片叶子,价格就会好一些。

    从云露到铁心幽兰,小小的一家客栈,自然不会有那么多客人失物可捡,王抱石心知文姝身后必然是有个了不得的高人。

    王抱石有个不足为人道的好习惯,买卖从不问出处,对于他这类游商而言,无论货物的来路是否可靠,只要能收进好货,也就成了。

    又是一千两,文姝缺的可不是银两,她也摸透了王抱石的买卖路数,沉吟片刻:“我不要银两。”

46 捡漏

    46 捡漏

    “妖丹!”仙府里的妖猴叫嚷着。仙府里四处环绕的灵气,让妖猴浑身犹如虱爬,阵阵难受,可是灵气一失,仙府崩溃,它又难以存活下去。

    若是有了足够的妖丹才能抵制灵气腐蚀它的修为,白弥对妖丹可谓是如饥似渴。

    不要银两?王抱石不解着,他在客栈里小住了些时日,他是什么眼力,早就看出了夜氏母子三人的生活不甚富裕,甚至算得上是拮据。卖云露茶的所得照理能让客栈的生计有所改善,可是此番再来,刘厨娘的嘴脸还是和上回一般模样。

    “灵石,”文姝的话,让妖猴和王抱石都哑了声。

    “你要灵石何用?莫不是,那位前辈需要用灵石?”王抱石眯起了眼来,细细打量着文姝。王抱石游走四方,也见过不少有修为在身的修士,文姝身无灵力波动,并非是修真者。

    睿国国小人微,凡是有灵根的修士,都有证据确名,登记在册,而徽镇迄今为止,也未出现过的本地修真者,可以料定,面前这位姐儿并非是修士,只是她上一次在黎火节时就取走了颗下品的火犀石,这一次又说要买灵石,既非是自己用,那就只可能是她身后隐匿着高人。

    一个可以随手拿出了云露和铁心幽兰的修真高人。

    片语之间,王抱石心里已经是沟壑数语,有了定论,眼前的女娃儿值得笼络。

    文姝听他如此一说,怔愣了下,眼珠子转动,顺势答道:“不瞒王大叔,确实是家师需要灵石,不知王大叔可否行个方便,将银两换成灵石。”文姝对灵石知之甚少,她只知道,灵石和灵草一样,分为低中高几种最基本的品级,是修士用来补足灵气和买卖的通用物品。

    “姐儿这可是难为我了,我倒是没料到徽镇这种地方也会有仙师出没,身上不敢巧,没带可以兑换的低阶灵石,唯一的那块灵石碎片,已经被你早一个月拿走了。至于中品的灵石倒是有一颗,不过需要百粒金珠才能交换,”王抱石摊了摊手,他如此一说,文姝才知道,灵石和睿国的货币的兑换率居然如此惊人。

    百两银换一颗低阶一品灵石,千两银换低阶二品,万两银(十粒金珠)欢低阶三品灵石,百粒金珠才得一枚中阶一品灵石。

    徽镇镇民整整一年的收入,怕也没有百粒金珠。

    上次被用来开启五灵镇的灵石叫做玑石,是一种低阶二品的灵石,由于收购来时就是块破损的边脚料,被王抱石随手用来压路边摊,哪知道被温姝顺手拿了去。粗磨算算,那块玑石脚料就值百余两。

    文姝自小过惯了苦日子,对于钱财很是在意,现在想来,她随手就花去了百两银,一阵皮肉疼。

    再说看似落魄潦倒的王抱石竟然稀疏平常的将一块价值百粒金珠的灵石带在身上,文姝看向他的眼神不免有了变化。

    文姝又惊又敬的眼神让王抱石很是受用,旁人都看不起他这种风尘仆仆,和乞丐无异的游商,谁又能将主意打到了他这类人的身上。

    灵石可比金珠更加方便携带,尤其是在战乱年代,离开徽镇这类鸟腹大小的偏远小镇,凡是到了中等规模的县城,只要是有修士在的地方,灵石的兑换就很方便。

    文姝盘算过她身上的所有银两,云露茶所得的一千两她花去了六十两,那些银两用来买中品灵石只得是杯水车薪,一株铁心幽兰就能得一千两,那么精练出来的“灰髓”和“灵粟浆”又会是什么价格,她心里蠢蠢****着。

    “愚蠢的人族,要什么灵石,那玩意唾手可得,本尊要妖丹,”妖猴恨不得给将文姝拆成了骨架子。

    “想来是那位高人想要灵石修行,姐儿也不用为难,灵石得来不易,价格又太过高昂。我这里还有些新到手的新奇东西,你不妨一看,若是看到了喜欢的,我让你一分利。”王抱石见闻姝踟蹰不语,只当她是被价格吓到了。

    其实他这一次外出,周身最昂贵的也就只得是一块灵石,不到紧要关头,他也不会轻易脱手。

    王抱石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物件,他此番外出,倒是轻装上阵,只携了个包裹。用了巧妙的手法打开了包裹后,摊在了文姝面前的物品还真是不少。

    有九曲连环的弯刀,亦有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块带着腥气的兽皮,五花八门,多不胜数。

    文姝只看了几眼,没有看到什么惹眼的物品,刚要婉言谢绝,意识之中,五灵八卦盘微微一响。

    那个声音,就是连仙府里的妖猴都没有留意到。

    本欲出口的谢绝又吞了回去,文姝仔细挑选起了物件来,手指在碰触到一块毛发杂乱的兽皮时,五灵八卦盘又是一响。

    几块兽皮?

    “王大叔,不知这块兽皮你是打哪里得来的,”文姝见过的兽皮,不外乎是兔羊猪熊皮,她手中的这块兽皮看着材质,分明不是这几种常见的走兽家禽的皮。

    王抱石也有些稀罕,以他和文姝打过的几次交道看,岳家的这位姐儿精明的很,每回出手都让人吃惊不已,这一次依旧是如此。只不过那块兽皮,连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是我的同僚路经奚栖岭时收来的,说是一种异兽的皮,这可是好东西。”王抱石说的自然是门面话,事实上,这块几块兽皮是他路经奚栖岭时,当地的一名猎户山间遇了具兽尸,见那具兽尸经久不烂,兽皮虽是破碎了,却很坚固,就剥了下来。

    那几张兽皮的气味太膻了又说不出是什么动物,一直无人购买,王抱石顺手收了过来。

    “可是这几张兽皮已经花了,全都是碎片,上面还被人刻了纹路,”文姝指出了兽皮,上面果真有个人为的花纹,手指在碰触到花纹时,文姝的面色微微一变,这一变快如逝闪,连察人甚微的王抱石也没有发现。

    走出了王抱石的客房后,文姝的储物袋已经多了几个用来装置灵药和灵草的玉瓶和玉盒,她神情古怪地看着那几张兽皮,暗暗心忖:“为何一接触兽皮,五灵法阵就鸣叫不已,这究竟是何物?”

    ~肠胃闹腾了一天,虚弱地讨收讨个推荐票讨各种中~

47 隋云岳家

    47 隋云岳家

    睿国隋云县,一处考究的厅室内,站着七八人,或男或女。

    厅室正中的太师椅上,坐着名髯须若霜,面庞却不见半丝褶皮的老者。

    他的身后,伫着名娇媚的年轻女子,粉团似的双拳头,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老者的肩上。

    洗涛垂手立在旁侧,低眼垂眉,小心汇报着此去徽镇的事。

    在洗涛说明了夜氏的那双子女都是身无半点灵根的普通人时,站在了右手侧的一对中年男女,面色各异。

    站得离老者稍近些的中年男子,着了蟒紫色的对襟长衫,腰佩一条金丝线绣制的簇松祥纹腰带,留了撇美须,长眉修目,虽是近了中年,却是一番天生的好气度,想来年轻时也是羞煞了不少女子。

    洗涛的话落到了男人耳里,他长眉轻扬,轻贱之意溢于言表,真是个不中用的贱人,看她生养得一双废物。

    中年男人身侧的美妇面色稍霁,心生了几分惬意。

    刘音的书信早几日就已经用驿鸢送过来了,如此一来,老爷和太老爷也该断了念。徽镇的那双野种也该是时候收拾干净了。

    各怀心事的夫妻俩瞥见了站在对面的二弟二弟妹的喜色时,又是一阵烦躁。

    洗涛已将那些收回来的灵粟交给了上首老太爷,等着问话。

    “大媳,你且上来一看,洗涛带回来的粟米是否是落叶门的良种,”岳家老太爷岳山抬起了眼皮子,一双老眼波澜不惊。

    他只字不提洗涛刚才说的夜家兄妹,只是点了长媳步兰烟。

    听老太爷点了名,步兰烟行上前去。

    步兰烟是岳家长子岳青城的正室,育有一女。其人脸若敷粉,唇若含朱,若不是眼眉里透着股让人背脊发凉的阴冷,倒也是一位出众的中年美妇。

    岳山身后的那名妩媚女子也停下了手来,将老太爷手中的粟米粮袋递了过去。

    步兰烟是睿国境内的丹修仙门派落泉坡内门弟子,亦是名筑基二阶的女修,在岳家的地位很是超然。

    十一年前,她遇见了岳青城,被他的那副好皮囊所惑,使足了手段,又用上了身为落泉坡长老的祖父的威压,顺当嫁进了岳家。

    论起和岳青城的相识,夜氏在前,步氏在后,可到了最后,却是步氏鸠占鹊巢,占了先,个中原因,还是和步兰烟的出身有关。

    凡人修真一脉,天资卓绝者寥寥可数,大多数资质平庸的修者都是靠了灵脉、灵石更甚至是丹药堆砌而成。

    对于像岳家这种底蕴不甚深厚,又只在隋云有家产的中等家族而言,娶了能炼丹的女修,倚靠上大门派,那俨然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步兰烟身在落泉坡,接触过不少珍贵的药草和灵种,旁人眼里看不出差别的灵粟,经由她的手一眼就能辨识清楚。

    她手中掐诀,一缕细如针毫色的火烧烤着灵粟,火苗吞没了灵粟,金色的灵粟壳被烧得噼啪作响,化成了滩浆液。

    步兰烟的修为比起刚修真不久的文姝要高出数倍,控火能力亦是一绝,只是她烤制出来的浆液色泽和份量都不如文姝的粘稠。

    洗涛此番离县,集中了二十余个县镇的皇粟,粟米不多,收在了一起也只得斤余量。

    “老爷,这袋灵粟怕是不对,里面杂了些普通的粟米,假粟的数量倒是不多,约莫一株的份量,”听了夫人的评断,洗涛面容剧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告起了饶来。

    “回太老爷的话,就是属下一万个胆,属下也不敢私吞了灵粟,这袋粟米确实是属下在各地收罗来的,”洗涛离开徽镇后,一路不敢停歇,急赶回了隋云。

    这阵子路上不大太平,各地时常有妖精鬼怪扰民的事情发生,他为了避免生了事端,才辗转了些路。

    “洗涛,你为人如何太老爷心中自有定论,若是不信任你,又何必提点你做外院的管事。灵粟调包,倒不一定是你那里出了漏子,怕是...”插话打圆场的是站在了左手侧的岳家第二字-岳青松。

    虽是和岳青城一母同胞,岳青松却是无半点青松的挺拔样,矮墩圆实,双眼被面上的肥肉挤得只剩了两点余光。

    “二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你大嫂刻意栽赃洗管事,”岳青城护起了短来。

    岳家的这双兄弟,在人前是兄贤弟让,可在人后,却是另一副嘴脸。

    “大哥,你可是误会青松了,大嫂的眼力可是利如刀刃,被她认准的人,怕是都要退层皮,何况是区区的几颗做种的灵粟。洗管事办事稳妥,大嫂的眼力毒辣,两人都不会出错,要错只会错在了交灵粟的人的手上。刚才我可是听清楚了,灵粟也不全都是洗管事收来的,”夹枪带棍说着话的是岳青松的妻室虞氏。

    岳青山矮胖痴肥,虞氏高瘦如竹竿,夫妻俩结伴出行时,常引人议论观看。

    “刘音是我从落泉坡带回来的粗使丫头,二弟妹对她起疑,可不是就是怀疑我这做嫂嫂的。不要说区区一株灵粟,就算是精练的粟米原浆,想我落叶坡也不会看在眼里。”步氏端起了架子来。

    “二嫂,换做了是寻常时候,我们自不会怀疑,只是我这里得了消息,刘音近日频繁地往家里送银两。徽镇那样的破落地,如果不是有了额外的营生,她哪来的余钱,”虞氏步步紧逼,步氏一时也被问住了,刘音压榨夜氏母子的事可不能落到了老太爷的耳里。

    “洗涛,你此番去徽镇可是觉得刘厨娘有什么不妥?”岳山巍声问道。

    “这...”洗涛目中有精光闪过,“属下但见刘厨娘气息弥足,两眼含精蓄锐,若是没有料错,不出一月,她即会突破,晋为先天之境。”

    先天之境?厅室内的几人噤了声。连步氏都没料到短短十余年,资质很是寻常的刘音竟能步入先天,莫不是她在徽镇得了什么际遇。

    “老爷,几粒粟米而已,有什么好争辩的,奴家乏了,”一直没有言语的女子娇声细语着,她面容已是极媚,两眼含春,身姿如柳,只是比起了她的嗓音来还逊色了几分。

    岳家的两名儿媳妇听了女子的娇嗲,面露薄怒,心底齐斥,好一个狐媚子。

    岳家的兄弟俩低咳一声,目不斜视着。

    “大媳,余下的灵粟就交由你和小鸣打理。既然刘厨娘即将突破成为先天武师,就召她回来吧,”先天的武师,等同于同阶的练气修士,在隋云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儿媳这就修书差她回隋云。只是刘厨娘一走,夜氏那样的不安生性子,只怕会惹人诟病,”步氏斜睨着身旁的丈夫。

    “夜氏那般品德败坏,生养无力的恶妇,留着也是无用,让刘音办得利索些。至于他的那双子女就一并押回来,男的留作院中杂役,至于女的,就送去东郭幕家,做那人的妾侍,”老太爷携着狐媚女子离开了厅室。

    自始至终,岳青城都是不动声色,众人口中所说的那对儿女的下场,与他似毫无干系。

48 火焰纳芥草

    48 火焰纳芥草

    细腻的汗水爬满了鼻尖,符火在掌心渐明渐暗,最后几滴浆液被弹入了玉瓶里。

    叠腿盘坐,意识中的五灵法阵缓缓转动,仙府里的灵气似雨后的溪流汨汨涌来,“体内的筋络又涨大了些,已经有两发粗细了,用老道那本书所说的修真界的程度来算,我已经算是练气二层了,”文姝吁气收势,从王抱石处购得了那几块兽皮,又过去了十日。

    十日来,文姝白天在客栈里帮忙,偶有闲暇,就会前往麒凤山废坑,在与黑蝗的厮杀中,学些实战技巧。

    夜间进入菩提仙府,恢复白天消耗的灵气和种植灵粟灵草。

    买了玉瓶和药匣后,文姝提炼灵粟和灰髓的次数和频率更加密集,随着提炼和符火的熟练使用,控火提炼的能力也有所提高。

    领悟了可用符火提炼灵粟后,文姝更上一层,考虑着节省符火的消耗。过往提炼一株灵粟,需要耗上一枚火球,在提炼到第一百株灵粟时,一枚火球已经能提炼出两株灵粟,到了第三百株灵粟时,一枚火球已经能提炼五株灵粟。

    在灵粟成熟了三批后,火焰草也成熟了。成熟的火焰草形似松针,叶表喷吐着赤色的火云,遥遥看去,像是地上生了簇簇细火。

    仙府四季恒温,火焰草成熟后,灵田附近的温度被带高了几度。

    鉴于提炼灵粟和铁心幽兰的有成后,文姝也试着提炼火焰草。

    在用符火炙烧之后,火焰草没有像灵粟那样化成一滩浓浆,也没有生出粘稠的灰髓,只是火焰草的颜色更红了些,像是块被烫红了的烙铁,不时冒出了火星。

    “没有变化,是不是符火的强度还不够。可是火焰草也只是没有品阶的灵草,符火应该已经足够提炼它了,还是说火焰草是不能提炼的灵草,”文姝种植灵草时间较短,所知的灵草的事情也还很少。

    《灵草百科》只记载了火焰草内含火灵,晒干冲泡可补充体内消耗掉的火灵。火焰草绣花针大小,又是最低级的灵草,草中蕴含的火灵有限。

    文姝有菩提仙府伴身,一时也不需要那么丁点的火灵,眼看火焰草成熟,却不能派上用场,不免有几分失落,收了火焰草后,捏在手中出神着。

    许是她用力了些,细长的火焰草喷吐出的一颗火星,迸到了她的鼻尖,引得她痛呼了一声,手中的火焰草针叶甩到了地上。

    针叶落了地,忽地发生了异变,轰地化成了个小火球,地表的野草顷刻就被烧成了灰烬,其威力大致和文姝先前提炼时耗用的符火火球的威力相当。

    “!!”文姝蹲身查看,火焰草入土后,没了影踪,“怎么会如此?难道是刚才提炼时,火焰草在符火的作用下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用眼难以区分出来,火灵被锁在了火焰草里,”出人意料的发现,让文姝刚生了几分倦怠的思绪又活络了起来。

    她再度采摘下了火焰草,掐诀使起了火球术。

    这一次,她毫无保留,将火球的威力飙到了最大,源源不断的火灵输入了火焰草,针叶像被点燃般,竖立在火焰中,悬空转动着,吸收了符火的火焰草,周身的火云幻化成了吞吐不止的烟雾。

    五锁法阵里,闭目养神的金衣人白弥睁开了眼,黑蓝色的眼底,诧色一闪即逝。

    “竟是让她无意中发现了火焰草的另外一种用途,真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火焰草的另外一种用途,只在修真界的少数一些炼器门派中有所流传,它是一种纳芥属的灵草,可用来存放威势不同的火灵。

    在远离琅天界数界之隔的焚心界,有个门派就叫离焰门,门中的修士使用的投掷暗器,就是用各种品阶不一的火焰草炼制而成。

    炼气阶段的修士,最多能在火焰草中融入一枚同阶火球,乍听之下,火焰草的威力并不大。

    事实却非如此,火焰草的可怕正体现在能容纳任何火灵这一点上,只要是栽培得当,一个元婴期,甚至是大乘期的高阶修士,也能将自身的火元存储在火焰草中。

    练气修士使用的火球术,一次只得数枚,威力亦只能是融铁销金,而高阶的修士,能储存在火焰草里的火元,足以焚天烧海。

    只要是储存了火元的火焰草,只需持有者掐诀驱动,就可以随意使用。

    比起难以获取的法宝和耗损灵元的符宝,纳芥属的灵草可谓是长辈赠晚辈,随身携带,暗器修士们的良品。

    不过如此的良材,却也有其弊端,一是只能使用一次,而且要趁着对方不备时,立刻投掷,否则一旦被对方避让开,想要二次使用,就难了。

    加上知晓纳介灵草的用途的多为炼器师,炼器师又是和丹师并列修真界最爱藏拙的两类人,所以纳芥灵草的存在,外界知之甚少。

    一般的如落叶门等门派只会将它当做低级的灵茶,用来栽培冲泡,更不会有人会像文姝那样,耗费大量的火灵来提炼低阶的火焰草。

    文姝虽是不了解修真界的各类秘辛,可在见识了火焰草的奇妙之后,心智陡然一开。

    尽管有仙府的帮忙,她修炼时无需担心灵元耗损。

    可是在往返了几次废坑洞,文姝也已经发现,灵元一旦耗竭,她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好几次,在深入黑蝗的包围圈时,都是险象环生,要不是有蝗十刃和氤水壁护着,文姝早已是狼狈不堪。

    可也是因为有两样保命器具同时使用,她本就不丰厚的灵气更是捉襟见肘。

    如果有了火焰草,能提早储存些火元,那在了危急之时,兴许还能多几分助力。

    吸饱了火元的火焰草,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躺在了文姝的手心,动也不动,炙烤着文姝的手。

    “不知王大叔见了如此的火焰草,又会给出多高的价钱,”文姝面上显出了几分疲态,不及试验,再坐下来打气,腿肚上已经吃了一脚。

    “卑劣的人族,本尊的妖丹何时才有着落,”那只胡搅蛮缠的妖猴又来寻事了。

    ~谢谢“絮雪临江”、“oo魚児oo”的pk票子,应该漏了答谢某些人了,昨天没来得及看,一并鞠躬感谢,芙子不是刻意漏掉的~

    ~谢谢“絮雪临江”、‘shannee‘、“安忆生ann”的打赏,还有默默支持推荐票和点击的各位,积蓄积蓄能量中~

49 妖丹之争

    49 妖丹之争

    妖猴那一脚,本是想踹得文姝扑到在地,啃了个满嘴土。

    只是它个头太小腿有短了些,勉强才踢到了文姝的腿肚,偏文姝修炼伏灵术后,耳聪目明了不少,听了风声,立刻避闪开了,让妖猴扑了个空。

    气得它满身的金毛根根竖如钢针,成了只炸毛金猴。

    见过小气的男人,没有见过这么小气的猴子。

    文姝没有买到妖丹的事,妖猴耿耿于怀了数日。

    在文姝看来,仙府隔日就能收获一批铁心幽兰,用一株铁心幽兰来换几块谜样的兽皮,算不上是什么亏本买卖。五灵法阵发出异响的事,妖猴似乎并不知情,文姝也就没有提起。

    前生的遭遇,让她在与亲人之外的人相处时多了层隔阂,仙府里的妖猴又是来历不明,虽是暂时没有加害的举动,事无必要,绝不可件件与人言,文姝接人待物都带了几分谨慎。

    妖猴不知底细,只道文姝带回来的蝗皇妖丹,让它昙花一现式地恢复了些许修为,这还是在那粒妖丹与它五行属性不符的前提下,也就是说,只要是找到了大量合用的妖丹,再像是吃炒豆子那样,一一食用,那它的修为就有恢复的可能性。

    “王抱石那没有妖丹,他只是名普通的商人,”文姝询问灵石时,王抱石已经生了几分稀罕,而在她又询问是否有妖丹时,听惯了各类需求的王抱石还真被吓着了。

    姝姐儿说得可是妖丹那,妖丹可不是一般人家买的起的。妖丹又名妖石,是和灵石对立的存在。

    所谓妖石,内中蕴藏的是妖煞之气,修者受妖煞之气,轻则迷失心智,重则坠入修罗道。妖石和灵石不同,它并非存在于自然界中,只能靠猎杀妖兽乃至妖修魔修。

    最普遍的采集妖丹的方法是捕杀妖禽妖兽,二阶以上的****才会有一定几率结出妖丹,有妖丹的妖兽虫豸,可横扫同阶无妖丹的同类。其凶残性,更非一般的妖兽所能比拟。

    睿国是小国,又偏安在灵气稀薄的琅天界,免受了其他修真大派和妖魔煞修的骚扰,近百年来也是发展的繁荣一时。

    寻常商户百姓在睿国行商周游,只需远离穷山恶水之地,就可避让开妖兽,也正因为如此,妖丹也就更加难得,其稀罕度,甚至要高于同阶的灵石。

    王抱石心惊的是,那位在背后操纵着姝姐儿的高人即可用灵石,又可用妖丹,那又是什么修法。

    暗惊之余,王抱石偷量了文姝几眼,见她眼眸清澈,言语之中不见丝毫闪躲,很是坦荡,看着也不像是被邪魔外道缠身的人,才稍宽了几分。

    只是如实告诉了文姝,他是正经买卖的商人,身上没有那样的物品。

    王抱石还好心地告诉了文姝,妖丹是邪秽之物,若是没有十足的修为和盛放的辟邪器袋,是不能随身收藏的。他可不知道文姝身上还带了个可储存隔绝各类灵气和煞气的蟒坤袋。

    见妖猴还像是挨了抽打的滚地陀螺般,在身旁嗡嗡唠叨个没完。

    文姝往了灵田里一戳:“早几日带回的几粒蝗虫卵,一定是蝗皇留下来的。有了仙府灵气滋润,蝗虫破土成虫,再伴着铁心幽兰,很快就能变成蝗皇。蝗皇生新卵,新卵生新蝗皇,照着仙府的时间,很快你就会有不间断的妖丹可食用了。”

    听了文姝的话,妖猴更是吐血,照着她这个算法,它还得天天蹲在了灵田旁,巴望着那些蝗皇的遗腹卵早日破土。

    废坑里的蝗卵,约有九成九都是黑蝗卵,色泽都如黑米。只有近土埋在了铁心幽兰旁的蝗卵才是和金翅蝗皇那样,卵身赤金。其中又有一部分已经被蝗皇啃食了,余下的卵粒共五粒。

    文姝将蝗卵带回来后,仿着废坑的环境,埋在铁心幽兰下。

    “混账的人族,你以为二阶的蝗皇是那么好养的,就算真让你养了出来,幼蝗只会白白糟蹋了仙府的灵粟灵草,”妖猴唾弃着,没见过脑子这么不利索的人族。

    被妖猴这么一提醒,文姝也意识到了,急忙扒开了土。

    棕色的灵田土壤下,现出了五粒蝗虫卵来,文姝将其带进仙府已经有好了时日了,文姝注意到五粒蝗虫卵中,有一粒卵正在动弹着,显然已经有了变化。

    赤金色的卵壳上,发出了风吹稻叶般细碎的沙音,椭圆粒形的光滑卵可上,一轮金晕正在开裂。

    里面的幼蝗费力地在裂缝挣扎着,裂缝由浅至深,最后蝗卵拦腰断开,一抹生动的嫩绿色跳了出来,落在了株铁心幽兰上。

    它个头虽小,一沾到了铁心幽兰,牙颚就动弹个不停,啃起了幽兰的嫩叶来。

    在啃完了个叶片边角后,幼蝗就腆着个肚子,趴在了叶片上动也不动,背上的那对还没呈现出金色的翅膀,微颤动着如婴孩的眼睫,好不惬意。

    这小玩意自得其乐的一连串举动让文姝和妖猴一时忘记了口角之争。

    半晌,文姝才嘀咕了声;“还好,这只至少是不挑食的。”

    幼蝗啃食的只是铁心幽兰,仙府里的啥都缺,唯独夜生日长的铁心幽兰多的很。总好过某些兽类,开口就要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来得好的多。

    妖猴一听,金毛下的太阳穴青筋跳动,“别得意的太早,蝗虫擅繁衍,就是连金翅蝗皇的繁衍能力也是高过其他妖兽,等到另外四粒蝗卵成熟再一一破壳,到时候仙府怕是连个渣子都留不下了。”

    文姝只当妖猴是在危言耸听,可为了安心,还是再查看了另外四粒蝗卵。

    看清了另外几粒蝗卵时,文姝倒吸了口冷气,那四粒蝗卵里的卵浆全都已经空了,只余下了层空卵。

    她的眼神不由落在了那只停在了铁心幽兰上的幼蝗上,敢情它不是啃食铁心幽兰啃饱的,而是在吸干了另外四个兄弟姐妹蝗虫卵的卵浆后撑到了。

    铁心幽兰是幼蝗的消食良药,吃下幽兰后没多久,幼蝗的身体就有嫩绿色变成了墨绿色。

    幼蝗休息了片刻,撅高了蝗身,慢悠悠地产出了粒“卵”。

50 第一妖宠

    50 第一妖宠

    事出反常必有妖,刚破壳而出的幼蝗,怎能立刻产“卵”。

    一人一猴再度沉寂了下来,齐齐盯着那只幼蝗。

    文姝心讶之时,再想妖猴所说的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先不论金翅蝗皇的厉害,文姝是见识过的。

    等到幼蝗长成了成虫,文姝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除掉它。

    幼蝗产出了“卵”后,脚下一跳,足有半人多高,从铁心幽兰上跳到了文姝的裙襟上,很是傲娇地颤着翅膀。

    文姝见它有心示好,拨了拨它的触角,“这只幼蝗并无敌意,它的食量也不大,就先留下来吧,”文姝征询着妖猴的意思。

    “眼拙的人族,那不是幼蝗,蝗虫成年为蝗,幼年为蝻。一破卵就带有‘本命妖技’的二阶幼蝻,称为蝻皇。蝗皇者,百万出其一,而出现蝻皇的几率,更是犹如六月飘雪,罕见很,”妖猴将文姝和幼蝻的互动看在眼底,再看到幼蝻脚上的两圈金轮时,诧异之色连连闪过。

    文姝并不知道那粒新生出来的“卵”的来历,可妖猴是认得的。那不是什么蝗“卵”,而是一颗内涵了微弱煞气的次妖丹。次妖丹,并非是真正的妖丹,而只是妖丹的一部分。

    世间万物按其灵性悟性分为:妖、魔、鬼、怪、精、灵、神、仙几种,除去先天就有神仙体的仙佛金丹体,其余的物种都需经过漫长的修炼,才能领悟结成丹元。

    妖者,终身也只能生出一颗本命妖丹。

    而次妖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违背万物定律的东西。它是残缺不全的妖丹。

    绿翅幼蝻在破卵前,在土下蚕食了同类,在卵中即得突破晋阶为二阶,多余的灵元就被排出体外,形成物即为次妖丹。

    次妖丹虽不是妖丹,不能像妖丹那样立刻让妖修魔修大补煞气,却也能温补妖煞,慢慢修补妖兽的灵元,让妖兽更容易突破晋级。

    而且它也不会像妖丹那样,一旦使用不当,就会走筋脉逆行,甚至是煞气噬魂。

    对于一些豢养妖兽妖宠的修真和妖魔修者,次妖丹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一只能轻松地产出了次妖丹的二阶未成年蝻皇,它的意义,是一只成年的金翅蝗皇所不能比拟的。

    “既然是罕见之物,那就更要留下来了,它看着如同玉雕的一般,就叫它玉蝻子,”文姝用指腹蹭了蹭幼年蝻皇的翅膀。

    妖者,生来并无善恶是非之分,幼年蝻皇破壳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文姝,想来是将她当成了身生父母。

    尽管如此,妖即是妖,那就存了几分危险,妖猴五指刚要试探这只幼蝻。

    幼蝻似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发达的大腿聚力,在文姝的裙襟上点过,跳出了一条矮弧,正朝着妖猴的面门上。

    妖猴轻蔑地手中一挥,一缕指风击向了蝻皇。

    “手下留情,”米粒大小的蝻,怎能经受得了妖猴那一记千斤舂米的气力。

    “无知的人族,它可比你耐打多了,”妖猴话音未落,眼看就要被指风击中的蝻皇凌空又是一个利落的连续弹跳弧,似能驭风般,绿翅扇动,灵敏异常的躲开了妖猴的攻击,落在它的手背上。

    手上微有异样,蝻皇的****,已经多了数道钩镰似的倒钩刺,没有预料中的血珠,蝻皇的腹眼变了变,似在纳闷为何它锋利无比的倒刺没有扎得这只碍眼的妖猴哇哇大叫。

    金毛妖猴并没有猜错,幼蝻皇出生之地即为菩提仙府,对于一般妖族很是排斥的仙府灵气,它颇为适应。

    更将带相同仙府灵气的文姝当作了生养的爹娘,对于气息亦煞亦灵的妖猴,却是如临大敌。

    它妖龄还浅,先天妖技只得一种,察觉到金毛妖猴的举动后,只得是用天生的锋利钩镰来御敌,哪知脚下的皮毛又粗有糙。用它的坚韧脚翅居然撼动不了。

    刺,再刺,幼蝗把吸食灰髓的气力都用上了。

    妖猴嘴角似扬非扬,一脸的奚色。

    要是幼蝻皇能开口说话,一定爆骂,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妖欺负小妖,皮厚的欺负皮薄的。

    “小小蜉蝣虫豸,妄想伤害本尊,不自量力,”妖猴哧笑着。

    一少一老的两妖,在灵田僵持不下,文姝在旁劝也不是,救又无力,只叨念着那只初生牛犊的妖蝻快些知难退回来。

    妖猴闷哼了声,几缕软毛洋洋洒洒落在了空中,它手上的几嘬软细的金毛被扯了下来。

    幼蝻皇虽是初出世,灵识却已生,知道力敌不了妖猴,只得是智取。

    权衡之后,见伤不了妖猴的皮肉,脚下的倒刺缠绕住了几根猴毛,拍翅一跃,妖猴皮肉是外力难入,可毛发可没练到如此的境界。

    毛发连体,不见血也足够让人疼得够呛的法子可也不少。

    妖猴白弥是妖修中出了名的心高气傲者。成年之后,只有它欺负别人的份,哪能在对手身上吃过亏,被镇压在菩提仙府千年,已经是很憋屈了,又被一只翅膀都没长齐的妖蝻欺负,拔毛事小,丢脸事大。

    妖猴恼了,反手一扑,幼蝻只知身上的翅膀被怪力拉扯住,难以在扑翅前行,仙府之内,从天而降一股森冷的威压,遍布周身。

    文姝见了,只怕妖猴将蝗也知一巴掌拍扁了,双手一拢,将幼蝻皇抢了过来。

    蝻蝗再是如此年幼,在察觉到那股铺天盖地的妖兽威压后,也是瑟瑟发抖,不敢在动弹。

    此时的妖猴就如一个举着棍子教训顽劣子嗣的严父,而文姝...“几根毛而已,你发什么火,”文姝满脸的慈母样,安抚着手中的妖蝻。

    “慈母多败儿,”妖猴脑中莫名奇妙的多了一句人族的蠢话。

    它哼了声,它也只是吓唬下那只不知死活的妖蝗,否则仅凭威压,就可以将那只妖蝗碾成粉末,“若不是念着它的先天妖技还有些用处,本尊定然让它粉身碎骨。”

    二阶幼蝻蝗,第一先天妖技,“凝煞”,而妖猴更在意的是它长成后的另一项妖技,眼下跳幼蝻还小,只能是先忍着。

    在文姝的求情下,妖猴勉强同意了妖蝗留了下来,菩提仙府里,又多了一只与众不同的妖。

    ~周一卖萌求收求推求鼓励中,整周才会有元气,↖(^w^)↗~

51 小试精神力

    51 小试精神力

    为了防止妖猴临时变卦,趁她不在时虐待玉蝻子,文姝只得将玉蝻子带出了仙府,安置在了身旁。玉蝻子似还没有从刚才仙府里的那股威压中清醒过来,四肢抓住了文姝的裙襟,动也不动。

    它体型小如新米,静卧不动就能隐匿在衣服的褶皱裙角中,就如一抹绣好的花纹,毫不起眼,文姝也就不再操心了它是否被人发现。

    那粒玉蝻子产出来次妖丹,文姝本以为妖猴会私吞掉,哪知它很是不屑的丢给了她。

    “那玩意本尊才不稀罕,萤火之光不足为挂,”妖猴摆出了副高姿态,文姝心知它是计较次妖丹是玉蝻子“拉”出来的,嘴上也不挑明,反正仙府里闲置的东西,都是入了她的蟒坤袋。

    既然妖猴说次妖丹有那样这样的好处,下次王抱石前来时,没准还能卖个好价钱。

    此番王抱石走前,文姝还恳求他下一回来时,务必带上些“师长”合用的物品,她也求“师长”赐下更好的买卖物。

    五灵法阵的消疲养元的功能很好,文姝离开仙府后,毫无困意。

    鸡叫才过一声,徽镇的一日还没有拉开序幕。

    沐浴在夜色中的小长生客栈,寂寥一片宁静。

    走廊上燃着的灯芯偶尔发出了油花炸开的噼啪声音。自文翰去打铁铺习武后,客栈又冷清了不少,

    文姝去打铁铺瞧过几次,文翰没了在客栈里时干净整洁的打扮。他头上绑着条糙布,整日赤着膊,在铁铺里进出,帮忙搬运着泥炭和铁料,没有了客栈少东家的模样。

    只是他在打铁铺中汗流浃背后,和铁家父子俩畅怀大笑的情形,却让文姝几次热了眼眶。大哥活着时,他一直是她的保护伞,这一世,她不能再失去他。

    让他暂时离开客栈那个是非地,是她想出来的唯一可行的权宜之计。

    虽是累了些,若是他能学会武技,正应了天之降大任,必先劳身损神。

    想到这些,文姝也就释然了,她并非是想要改变周边人的命运,她只是想引着他们走上一条更适合他们的路,如此做,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抛开了脑中的杂念,文姝像前几日那样,开始凝神,查“看”起客栈的情形来。

    每每她深夜从仙府里出来,都会侧耳倾听整个客栈的动静。

    早前在菩提仙府中,从天而降又似无所不在,将玉蝻子震慑地一动不动的气势,就是精神力。

    世上有灵者,兼有精与神。精者,神、仙、人修者称为灵,妖、魔、鬼、怪者称为煞。

    有精方有神,神之所在,既可形成无形无态的各种势。

    文姝在老道的残书里,刚读到过精神力时,书中直说精神力就如一把无形的刀刃,可损人**,更可损人魂魄。精神力又是念诀使咒的前提。精神力强者,驱动法术的时间更短,甚至是打坐恢复灵气的速度也是快过精神力差的人。

    她当时还不以为然,可在她两次三番遇到精神力后,一次是五锁阵时,金衣人的逼退,另一次就是今日。

    可怕的精神力。妖猴的灵力被锁,可精神力却是存在了万年之久,异常强横,若不是它收起了九成九的力,玉蝻子和文姝在顷刻间,就会被碾压成仙府里的尘埃。

    在意识到了精神力的重要后,文姝才开始有意识地锻炼精神力,妖猴所传授的伏灵术,一定程度上也能强化精神力。

    体内的灵根由细到粗,她能听到的动静也日渐增多,从最初的隔壁的兄长空房,再到楼下伙计们的辗转翻身,就在昨晚,她凝神静息后,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片迷糊的景象。

    而经过了今晚再体验过一次精神威压的奇妙处后,文姝的精神力犹如一只顿悟开窍的盲眼触角,模糊朦胧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墙壁消失了,层层泥瓦土砖化为虚无,小长生客栈在文姝的脑海中,展成了个平展开的面。平面的界线以客栈内部为止。这应该是她现阶段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夜尚深,客栈里的两名伙计在塌上悍然入睡着,伙计王贵留着哈喇子,咿呀着,“春桃,别走啊,等我攒够了钱,买下了小长生客栈,就让刘厨娘那恶婆娘伺候你。”

    刘厨娘的房里有声响,那是...

    嘭嘭嘭,细而密集的响声。在清晨的稀冷空气中,听得分外清楚,那是文姝以前绝无法察觉的声响。

    文姝所有的神识都像是一道道溪流般涌向了刘厨娘的房间。

    一只如符黄色的鸢鸟越过窗沿,飞进了刘音的房内,发出嘭嘭嘭的扇翅声。

    那只纸鸢和夜氏的那只传音鹤有异曲同工之用,只是看着又更精致些,体表遍布的符文也更密集,鹤行短路,鸢行长途,符鸢是用来做长途飞行之用。

    名为符鸢,却可以是任何形状,可为蝴蝶,可谓禽鸟,有修为高的符箓师,甚至能将符鸢制成蚊蝇大小。栩栩如生的符鸢,隐蔽性更高,更难被人发现。

    符鸢的安全性比传音鹤要高很多,而且耐用性也更好些。

    放出符鸢的人,可以在符鸢上设下禁制,符鸢在非遇到指定接收人时,就算被人发现了,除非修为远高于设禁制之人,否则仅靠蛮力破除符鸢上的禁制,符鸢会自动损毁,连带着讯息也一并销毁了。

    如此的清晨,是什么人会给刘厨娘传音。

    刘厨娘翻身坐了起来,她对那符鸢似已经很熟悉了,恭敬行了个礼后,“主母。”

    文姝神识微散开,这只符鸢竟是岳家的大夫人传来的。只是岳家来信,历来是先交由娘亲处,为何此次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刘厨娘的房中。

    “刘音,”符鸢开口吐出了人言。

    片刻之后,刘厨娘欣喜若狂,对着符鸢叩了几个响头,再恭敬地将符鸢收好。

    文姝目无表情地听完了那番传话,收回了精神力后,她坐在了床前,凝视着窗外的漆黑黎明。

    本家已经要开始行动了,那个男人当真狠心,丝毫没有顾念骨肉亲情。娘亲凶多吉少,她绝不容许娘亲再一次在她面前死于非命,上一辈子,她就是输在了“后下手遭殃”这一层理上,这一次,她绝不重蹈覆辙。

    以文姝今时今日的精神力,刘厨娘本该是能提防她的精神力试探,只是刘厨娘一直都以为夜家的娘仨都是废物,从未在这一方面做过提防。

    而在文姝收回了精神力后陷入了沉思中。她初次尝试中用精神力探查整个客栈的情形,却独独漏了一处。

    夜氏房中,一枚“隔绝法阵”在潺潺转动,隔绝开了文姝的那阵精神试探。

    夜氏眉间的几缕细褶显得分外刺目,喃喃自语着:“莫不是我糊涂了,刚才怎么会有一道精神力试探扫过。难道是,族里的人终于找上门了。”

    夜氏心慌着,从贴身的怀里拿出了个匣子,匣面雕着个残旧的鼎形木纹。

    嘭嘭嘭,又是一阵拍翅声,焰色的蝴蝶飞进了屋内,夜氏面色剧变,起身推开了窗户。

    ~谢谢“读书的水人”和“467800”的平安符,“吟唱的歌”的葱油饼~

    ~哈哈我得有多爱葱油饼啊,最近早餐也常吃那玩意,fufu~

    ~谢谢“煞罗王”的pk票子~

52 连环计

    52 连环计

    “两位仙师是要打尖还是用饭?”午后,流光和蓝飞进了小长生客栈,才刚坐定,就听了声涩生的询问。乍听了声音,蓝飞觉得有几分耳熟,再看询话的客栈“小二”,是名眼带局促地站在桌角的十余岁女童,双丫圆髻,一身的窄袖灰麻短襦,面容还算姣好,浓眉大眼,看上去倒是清爽。

    只是如此面貌,在蓝飞流光等寡欲修真之人眼底,日后若是在异地遇上了,亦是不会留下什么印象。

    “换了女伙计?你为何会认得我俩?”流光狐疑着打量着女伙计,看她的神态举止,也不像是常与人打交道的,又怎能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几日流光两人已经是三番两次地进出这间客栈,店小人稀,为了不引人耳目,两人每次都会换去衣物。在旁伺候着的女伙计既不是早几日接待的跑堂,更不该认得出他们。

    “记起来了,你是黎火节那晚的...那一晚还真是多谢姑娘了,”蓝飞咧嘴笑了起来,边说着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外乎他记得她的声音,黎火节那晚,掉了的玄龙火符,在黑暗中,不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帮忙递送过来的嘛。

    “仙师还记得,小女那一晚有幸目睹了仙师的风貌,所以有些印象,”女童红着脸,嘴角漾出了个浅浅的笑涡,本是无华的脸上,多了几分光彩。

    刘厨娘从里间探出了头来,“岳文姝,你死哪去了。菜没洗米没淘锅也是冷的,真想累死老娘不成,造孽啊,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夜家的。”今早一早起来,夜氏就不在房里,过了午后,也不见人影,不知去了何处。

    客栈里少了埋头苦干的岳文翰,等同于少了双份的人力,采办米肉和劈柴的活就落到了店中的两名伙计的身上,文姝到了大厅充当伙计跑堂,也已经是分身乏术。

    女童的笑脸僵住,颊上的恼红直延伸到了脖颈间,委屈地低下了头,眼里隐约噙着泪花,瑟缩着不敢回嘴反驳:“两位仙师稍坐片刻,小女去去就回。”

    “恶妇,当真欺人太甚。师兄,你还迟疑什么,她定然就是那日阴了我们的蓑衣人。早下手为强,师父已经发了好几次符鸢,催着我们回门派了,”蓝飞十五六岁,正值少年浮躁的年龄。这名女童分明是对他很有些好感,那日又替他解了围,如此的情谊,不免让蓝飞轻飘了几分,生出了几分抱不平的男儿气概来。

    见了刘厨娘如此的横样,算上早阵子受了刘厨娘的暗亏,早就拳头发痒想着要教训对方,只是流光师兄谨慎,在不知刘厨娘的深浅前,要真凭实据确认了刘厨娘就是那天的蓑衣人,才肯下手。

    师兄弟俩变了好几次装束,来了客栈饮茶吃饭,间间断断地听了些不少关于刘厨娘的消息。

    邻里都说刘厨娘是个欺善怕恶的主,仗着一身气力和隋云岳家的名号,算得上是客栈的一霸。平日占了客栈东家的便宜不算,镇上不少镇民都吃过她的亏。

    “且再看看,”流光的阅历比起常年在门派中埋头种植的蓝飞,岂止高上一筹。那日的蓑衣人性子内敛,在他面前藏拙了大半日,直到最后关头才顺势出手。小长生客栈里的刘厨娘,性情跋扈张扬,那名蓑衣人却是小心谨慎,一前一后,差别未免太过明显。

    既能除了刘厨娘,又能帮那名女童一家,如此两全其美的事,蓝飞不知道师兄还要再耽搁到何时,蓝飞心中不快,闷闷喝着茶。

    过了片刻,那名神情委顿的女童又偷溜了出来,手中多了碟点心,小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和惶恐。

    “失礼了,厨房里一时忙不过来,两位仙师先吃些粟黄糕填下肚,”粟米黄是一种中等人家吃的糕点,是将新收的粟米舂皮后,将一倍清水,将粟煮糯,再加入蜂蜜和些石膏水均匀上锅蒸煮,待其出锅后再用梅花模子扣住,摆放在瓷盘中,很是精致。

    流光两人来回小长生客栈也已经是好几次了,可没见过店中还有这种只有中上等人家才吃的糕点。女童神色局促,又催着两人快吃,时不时看向了厨房,只怕这几块糕点并非真是客栈里供应的,没准还是女童偷拿了刘厨娘个人的吃食。

    流光对凡人使用的食物并没有过多的好感,倒是蓝飞为了不让女童的一番“心意”白费了,冒着体内杂质增多的风险,拿起了一块,入口吃了一块。才是一口,蓝飞就放下了糕点,看了流光一眼。

    女童又去忙了,蓝飞沉着脸,“师兄,不用再等了,糕点里有灵粟浆。”

    “确定了?”流光也拿起了块糕点,用力捏碎了,嗅了嗅,一股浓郁的粟米的清香扑鼻而来。

    “后天巅峰的武者,反复舂捣,也能制出灵粟浆。”蓝飞皱起了眉来。

    “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这几块糕是刘厨娘做的,兴许是客栈里的其他人...”流光还带了几分疑虑,他们查找了那么多天,都没有找出什么线索,今日线索倒是自动送上门了,未免太过凑巧了些。

    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和女童的哭声,“死丫头,你是不是偷了我的糕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蓝飞拍桌站了起来,就要冲进厨房里,“师弟,不要冲动,切不可打草惊蛇,”流光拉住了蓝飞,“今晚再来。”

    厨房里,文姝往锅里添加着热水,热腾腾地雾气将她的双眼蒸得通红,由着刘厨娘在那里谩骂着,眼中带过一阵异样的神采。

    想来,外面的两名落叶门的道士已经吃了那份加了料的粟米糕了。

    如今的刘厨娘,对于她而言,只是只纸老虎。文姝料准了她不敢再动手了,她可是要好好地带着兄妹俩回隋云,做她功成身退的岳家走狗。

    正如符鸢带来的消息,自己几日可是要待会隋云做他人的妾侍的。

    那几块粟米糕确实是刘厨娘解馋用的,只是里面的灵粟浆却是半路加进去的。

    外出结账时,文姝还红着眼,那名单纯地过了头的小道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文姝脸上多了抹分笑意:“今晚,可是有好戏看了。”

53 绵里藏针

    53 绵里藏针

    黄昏打烊前,小长生客栈里来了名不速之客。

    “王大叔?”作揖进门,背着个大包袱不就是早七八天离开徽镇的王大游商么。

    “小姐儿瞅瞅,客栈里可还有空房,给留上一间。不敢巧,老夫怕是还要在镇上再耽搁几日,”王抱石风尘仆仆,先讨了口茶喝。

    黎火节已经过去了数月,徽镇这样的偏僻小镇,也不见几个客人。加上文姝惦念着今晚的“大事”,有了几名散客上门,都被她以客满为由拒绝了。好在今日夜氏迟迟未归,也无人和她计较这些事。

    王抱石也是时运不济,换做以前,他此时早就该在睿国甚至是临近戎国了。

    作为游商,王抱石习惯了独来独往,他那样的身份,带得又都是些稀罕的物品,独来独往安全也更方便些。这一次离开徽镇也不例外,离开徽镇,需先走十里的平路,再翻过一座名为崎丘的丘陵。

    崎丘虽是带了崎字,却也只是座山高不过三百余米矮子山。

    翻过山丘并不难,难得是过了崎丘后,又有片金苇荡。

    这个时节里,秋苇荡开满了绒白色的芦苇花,远远看去,仿佛是半空中的火烧金云落到了地上。

    秋风起时,金苇被风一吹,芦苇花就纷纷扬扬飞得漫天都是。

    “金苇花和王大叔的折返又有什么干系?”文姝虽从未出过徽镇,不过也听镇上出过门的镇民说过,通往隋云以及睿国各省的水路码头,就位于金苇荡后。

    王抱石要离开本地,就必须经由金苇转途。

    文姝心底虽是不甚情愿,可眼看天色已经晚了,再让王抱石去他家投宿,也已经是不妥当了,更何况,她日后还要仰仗着王抱石能带些稀罕的物品过来,只能是先替他找了间距离刘厨娘的房间最远的客房。

    “金苇花耽搁事,小姐儿不知道,这种金苇花开花后,会生出一种磷花粉,花粉落到了河面上,河底的黑背鲶最喜欢吃这种花粉。往年倒没什么,不知今年是怎么回事,河里来了只巨鲶。花开之后,好几艘过往的客船都翻了船,有一艘更是连人带船,全都不见了。船上可是有足足三十号人,谁家没有子女亲朋,真是一个惨啊。”王抱石来时,金苇花还没开,回去时,正赶上了上艘船整船人落了个尸骨无存的惨事。

    码头暂时封了,过江的客商也全都分散到了临近的村镇。村镇的村民借机抬了些价格,王抱石精于算计,他琢磨着,沿路走来,还真没一家比得上小长生客栈住着舒服,客栈外的玉水街又吃得便宜,就索性赶了回来,打算等金苇荡的事情消停了些后,再启程赶路。

    金苇荡外就是浪牙江,那是一条贯穿睿国全境的大江。

    而鲶鱼这种鱼种,镇外的麒水溪里也有,可从没听说过有食人巨鲶,可王抱石也不会讹她,文姝又攀谈了几句,就劝着王抱石先休息了。

    入了夜后,夜氏依旧还未回来,文姝坐在了房里,将伏灵术又运转了一周天,体内的灵气已经达到了饱和。

    熄灯前后,刘厨娘盘走在榻上,体内的罡气已经运行了一个半周天。

    “再过不了几日,待到丹田内的元气凝聚成罡气,即可突破成为先天。十年,足足等了十年,隋云县的那些人个个都笑我刘音被主母遣到了徽镇,再也没了出头之日。谁又会想到,偏是在徽镇这种须臾之地,修炼起来,却是事半功倍。尤其是在这小长生客栈内,我的境界更是突飞猛进,只可惜近日即将凝出罡气之时,早前那种一日千里的突飞的感觉却消失了,”

    习武练体者和修真者本是异曲同工,修者能将灵气运用于各类术法,靠得是巧力,而武者,则是用灵力不断地锻炼捶打**,后天修得是皮表发肤,练得个凡兵难以近体。

    先天到后天的区别,在于步入先天者,体内会生出一股罡气。

    打铁铺的铁囚,正是用了体内的罡气,配以天罡八锻法,突破先天。而刘厨娘近几日,也隐隐赶到了体内有一股即将要形成的罡气。

    刘厨娘能有如此突破和夜氏的修为,却是在无意间部分仰仗了小长生客栈里的灶台下的五灵阵,如果不是因为文姝的重生,刘厨娘突破先天亦只是时日问题。

    “算是夜氏那贱人运势好,我一日不突破先天,就一日不回隋云,就再多留她几日性命,”刘厨娘阴测着脸,近几日夜氏娘仨的举动,她可全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些琐碎的事,她也没有向主母一一提起。

    男子学武,女子学女红,大户人家才能学得玩意,夜氏还真想让她那双不中用的子女成器。尤其是在对同样身为女人的文姝,她更是生出了一种扭曲的心里。

    早一个月洗涛来徽镇时,岳文姝那小娘皮不知用什么法子,装出了身有隐疾,体内散发了真难闻的气味。

    刘厨娘心知其中有诈,也不当面说破了。就是因为嫉恨岳文姝一旦进了隋云,就算是做人妾室,也是穿金戴银,过上了好日子。

    “东郭幕家,可不就是睿国有名的丹药世家,招亲的定然是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病痨子。进了那种火坑,那小狐狸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刘厨娘想起了那些关于东郭那户人家的事,不禁打了个寒颤,听说幕家的人,都是用活人练丹,活人进去,连个骨头渣子都出不来。

    她自认心狠手辣,想不到还是比不得岳家的几名主子,知道岳文姝有隐疾,就想到了将人往幕家送。如此雁过还要拔毛的秉性,只怕自己回了隋云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得小心伺候着。

    近段日子,岳文姝原本乖戾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刘厨娘却不以为她真的是开窍变得认命了。

    夜氏家的娘仨中,最是难对付的就是那小娘皮,岳文翰钢而猛,易弯折。夜氏性温纯,心性太软。唯独那个小狐狸,绵里藏针,性子最是让人捉摸不定,外柔内刚的性子,让人一巴掌拍了下去,不知何时会受了她的暗算。

    “来者何人?”沉思中的刘厨娘冷不丁听了阵衣服梭动声,屋子里已经多出了两人。

    ~谢谢“polemo”和“读书的水人”的打赏,寒冬腊月,连蒜头都来了(我把它看成了包菜)汗~

54 斗技

    54 斗技

    两名风格迥异,身披宽袖玄色长袍,头戴黄麻道冠的年轻男子分庭立在了刘厨娘的左右两侧。

    左侧守住门处的男子,面容冷峻,瘦高个,腰间的鎏金笔在暗夜中依然显眼异常。

    右侧挡住了窗台的男子,生了双活灵活现的眼,双手抱臂。

    门是关着的,被术法强自推开木窗豁开了个大口子,灌进了丝隆冬腊月才该有的冷风。

    已经过了熄灯的时辰,整个房间寂静的只能听见那阵油灯火苗被风吹灭的哧音。

    本要出口的怒斥,扼在了嗓子眼里,刘厨娘即达后天巅峰,眼能夜视,暗中辨清了两人的装扮后,眼底瞬闪过抹惶色。

    右侧的那名年轻些的男子,刘厨娘是认得的。

    黎火节的那一晚,正是趁着此人酒醉酣睡时,她才有机可乘调包了皇粟。

    惶而不恐,刘厨娘不亏是被步氏选中的忠仆,惊慌之时,脑中思绪已经是百转千回。

    那一晚没人撞见她偷皇粟的情景,粟种也已经交到了洗管事的手中,灵粟只已留在了本家,空口无凭,只要她咬住了口风,这两名夜半闯门的小道士又能耐她何。

    刘厨娘嘴上委以虚蛇,“不知两位仙师深夜到访,隋云岳家家婢刘音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将本家的身份挑明了,谅他们也不敢胡来。岳家近些年在睿国修真界,也算小有名气,尤其是在本家的二房的长少爷被测出了是修真天才之后,岳家的行情也是一路看涨。

    见刘厨娘那张装着谦恭,眼底自得之色却流于形色的卑劣嘴脸,蓝飞不无唾弃。

    “刘音,莫要再费口舌功夫,速速将偷盗之物交还。”流光睨着刘音,这名厨娘生得是五大老粗,膀阔臀圆,四肢孔武有力,跟块五花肉似的,都看一眼也嫌肥腻,倒也看不出是个武道好手。

    “两位仙师为何有此一说,刘氏是个粗人,每日只绕着客栈的丈尺灶台忙活,又哪来的闲工夫偷盗两位仙师的器具,”刘厨娘揣揣不安着。

    “还敢狡辩,月前你趁我师弟酒醉疏忽时,偷盗了本门遗落在睿国的灵粟良种,后又引我兄弟二人误入妖兽洞穴,使诈阴了本门的储物宝袋。”蓝飞痛斥着,抢上前去,一脚蹬开了房中的枣木矮橱。

    饶是蓝飞称不上是气力惊人,那枣木柜年久松脆,猛吃了一脚,应声裂开,几样物什从里面滚了出来。

    刘厨娘那张粗陋的丑脸搐了搐,本是拱手行礼的拳不由缩了回来。

    从柜子里掉出来的物品,一共三样,独独那株颗粒饱满,株身金灿的皇粟,她是认得的。另外两只干瘪,摆明了是被洗劫一空的袋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脚下的青石地砖窜起了寒意,似是来又回到了早几十年前,刚被划拨给了步氏,被骄纵的小姐赤脚罚站在了雪地那般。

    今日下午,她才刚差遣了岳文姝端了洗盆,替她打扫了房间。是她,是那恶毒的女童栽赃嫁祸。

    “两位仙师还请息怒,偷盗物品的必然是客栈里的那个小贱人,”刘厨娘咒骂着。蓝飞见证据确凿,刘厨娘还要狡辩,哼唧了声,手中的符箓也不招呼,投掷而出。

    他本非箓师,可吃了上次废坑的苦头后,事后就求了流光替他制了几张特别的低阶符箓,虽不如金剑符,流光飞符一类的攻击类符箓管用,可却是最和他之用。

    刘厨娘本以为对方还会留点情面,至少也会听她把话说明白了,哪知那名请火龙的仙师已经出手。

    刘厨娘是武修,鲜少和修真者起正面冲突。可也知道修真者可杀人于无形,尤其是那千变万化的符箓之术,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她心中叫苦、咒骂皆而有之,对岳文姝的恼恨更上一层,转念再想,岳文姝再是狡诈,也不过是名十二岁的女童,哪能有那般的心机。

    今日整日不见夜氏,定然是那对外表纯良,内里却是狠毒不看的母女联手陷害于她。刘厨娘恼恨不已,只想将夜氏母女俩扬灰挫骨。

    寸息之间,那张符箓已经轰然而至。

    刘厨娘虽无对战修士的经验,可也挺自家的主母步氏分析过修士一脉中,使唤符箓者的利弊。

    使唤符箓者,需完整地掐诀念完,那名小道士修行尚浅,运诀尚需几个呼吸。

    刘厨娘不敢轻慢,脚下运势,踏开了一路北斗七星步,她体型笨重,踏起了这一门步伐武技。

    却不见半分笨拙,七星步伐,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方位,每踏上一步,刘厨娘脚下都多了抹光影,脚下犹如驾驭轻风。

    七步合一,更是精妙无比,可移形换位,瞬息踏步于数十之外,将刘厨娘的那一身肥短身形,多了几分轻盈。

    好在流光和蓝飞闯入时,已经留了后招,堵住了刘音的逃路。

    步伐虽妙,只碍于房间狭窄,逃生无碍,不过也足以躲避开那张符箓。

    “师弟,莫要逞强,”流光冷眼旁观了片刻,瞧出了刘厨娘也有几分真功夫。

    蓝飞摇头不语,那张土色符箓凌空飞起,四边不断地涨大,变成了张铺天之势的大网,洒向了刘厨娘。

    刘厨娘暗叫不好,心知小道士是想将她困在网内,她双拳猛击前方,身人如冲天爆竹,射向了流光所站的方位。

    想要硬闯,难道他看着比蓝飞还好欺负,流光摇头苦笑,手中翻转,动了一排钢针。

    “嗤嗤”数阵轻响,几道细如春雨的毫毛针芒,扑杀而来,针尖之上,闪着慑人的利光。

    区区钢针,还想暗算后天巅峰的高手,刘厨娘轻贱着,不以为意着平掌推出。

    “槟榔天针?”针尖方至,软绵如春雨的瞬时化为了排山倒海的山洪,刘厨娘眼眸中绽出了惊恐,撤手已经是太晚,寻常钢针是伤不了她那样的后天巅峰武者,可是槟榔天针却是例外。

    那几枚针正是早些时日,流光为了捕猎妖兽而差遣铁叔白捶成的槟榔天针。金翅蝗皇米粒大小,天针也就没派上用场,今日用来对敌刘厨娘那样的后天武者,倒是用在了刀口上。

    流光发针的手法,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无一针不刁,针到之处,必是要害。

    天针分刺中了刘厨娘身上的几处大穴,她浑身气息一滞,七星北斗步也杂乱起来,蓝飞的土系“尘网”也发挥了作用,将刘厨娘如困兽般网了起来。

    房中的三人打斗已经停了下来,在敞开的木窗外,一个蜷着的人影瞪圆了眼,看得目不转睛。

    ~谢谢“playdiam”、“朱老咪”、“卧龙金翅”的pk票~

55 恶人行大运

    55 恶人行大运

    文姝已经在外窥探了许久,在蓝飞等人闯入客栈时,她灵识全开,已经知晓了。

    房中的三人缠斗正酣,无人顾及屋外的动静。

    刘厨娘身上的大穴被封,又被“尘网”层层网住,衣衫褴褛,身上的槟榔天针又冲击着体内的穴道,疼痛不堪,棕褐色的尘灵之气将她面部扭曲成一团,更见污秽。

    她先是哀求:“两位仙师,冤枉啊,奴婢不曾偷盗过那些东西,都是夜家的那对母女陷害奴婢。”

    “呸,你个没脸没皮的恶婆娘,只看你欺负人家孤儿寡母,逼得这家的小二哥去了铁铺学艺,何来的陷害,”蓝飞今日见了那名女童的可怜样,再看刘厨娘鼻涕眼泪横流的言语,唾了她一口。

    文姝在外瞅着,喝了声彩,那名小道士虽是愣傻了些,倒也有几分可爱。

    流光将散落的灵粟和储物袋拾起,翻开一看,里面的器具符箓全都没了。

    “灵粟已经找到了,看着品貌应该没有损毁,速速将我等的符箓和种植书籍交回,还可以念在岳家的情面上,留你一条活路,”流光亦非什么善类,若非心中有所顾念,他又身为外门的管事弟子,还需要顾念些门派间的交际。

    他迟迟未动手,原因就在于已经差人打听过,那名被收进了门的正是岳家的嫡女,外界盛传她年纪虽小,却是天资卓绝,百年之内,必能结成金丹。

    金丹高手,整个落叶门也只得两人,流光不想为了一株灵粟,将那名潜在的高手给开罪了。

    况且他也瞧出了刘厨娘不需多少时日既能突破,如果只是死了个寻常的家婢,岳家兴许不会追究,可若是死了个后天巅峰的小高手,那岳家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刘厨娘忍受着天针在体内流窜钻肉之疼,头磕碰如小鸡啄米:“奴婢真不知袋中还有什么器具,”别说是她不知道,这两名道士让她身受重创。

    槟榔天针最是磨人之处,并非其穿甲破金的钢性。而是锻造之人在锻造时,在每一枚天针上,都蕴注入了道先天罡气。

    她尚是后天之体,肤表练了个刀枪难入,可五脏六腑穴道筋脉都未强化,罡气入体,轻则封锁穴道,重则损伤经脉肺腑,那几枚天针就算是取了出来,刘厨娘的修为也要大打折扣,眼看自己即将突破,却在这节骨眼上修为大损,刘厨娘又怎能不恨。

    “还在嘴硬,师兄,我这里有几粒‘失心莲子’,吞下去后,必能让她口吐真言,”蓝飞作势掏出了几粒紫黑色的硬皮怪莲。

    在窗下的文姝咬紧唇,真要是如此,事情怕是要穿帮了。

    是时候进去了,文姝捏了捏蹲立太久,气血不通的腿有些发麻,就在文姝起身欲要进去时,她瞥见了刘厨娘的眼中,迸出了分喜色。

    相同的喜色,文姝见过了无数次,每回刘音谩骂夜氏,侮辱她们兄妹俩时,都是如此的颜色。

    何喜之有。刘厨娘已是势如困兽,又有什么好喜,莫不是有救兵,抑或是?

    文姝改了主意,决定再等候片刻,静观其变。

    陡然间,变故已生。

    流光进屋之时,已经在客栈和刘音的无内无外设下了多道“禁制”。

    缠斗之时,禁制法阵吸收了屋内大部分的杂音和动静。

    可就在方才,文姝靠着的墙体晃动,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屋内往外冲去,似是波澜不兴的水面忽地掀起了股巨*。

    文姝暗道糟糕,人已经被那股气流冲撞出了数尺,勉强抓住了客栈中的一处石柱,才没发出更大的动静。

    好在屋内的人此时也是大受惊动,没有留意外间的动静。

    流光、蓝飞齐道:“不好。”

    密布在刘音身上的“尘网”崩裂震碎,化成了土烟。

    本是趴到在地上求饶的刘厨娘气势大盛,跃然而起,两眼之中金光云聚,窄胸中,一声暴喝如山熊嘶吼。

    数道凌然的先天之气从她的眼、鼻、嘴、耳、太阳穴处迸出,那几枚刺入了她体内大穴的天针被逼出了体外,砸在了地上,化成了滩滩铁水。

    “天助我也,若非今晚有天罡入体,先天仍是未知数,尔等小贼辱人太甚,纳命来,”那数枚罡气天针入体后,只是暂时封住了刘音的气力。

    在听到蓝飞说要用上“失心莲子”时,刘音唯恐将主母交代的那些隐秘泄露出去,那时不要说是她一人,就是她的家人族人也是要受牵连。

    惊恐愤怒交杂在一起,反倒激发了她的潜能,那几枚天针上的罡气竟是机缘巧合下被她吸为己用,一举突破了先天。

    也是芸芸中自有注定刘厨娘得此际遇,前世的刘厨娘无故失踪,确是死在了夜氏的精心设计下。

    只是那时的刘音,也没有了今晚和落叶门两人起冲突的机会,更没有先天高手的罡气天针做引,被夜氏击杀时,亦只得停留在后天巅峰,

    后天巅峰和练气中低阶的修士尚能都成平手,先天则能和高阶练气修士甚至是筑基小成者拼上一拼。

    刘厨娘将一身的罡气凝聚在拳间,手中的拳风如乱石砸落,以气拔山河之势,骤然击向了离她最近的蓝飞。

    蓝飞不敢力敌,手中立时用上了张轻身符,他身手敏捷,可也受了几道拳风的波及,肤表一阵钝疼。

    流光倒退了几步浓眉冷锁,手中挥洒出多道“金箭符”,金箭化雨,形成了骤然剑雨,与刘厨娘的拳风相抗衡着。

    “金箭”如数条金鱼,在屋内游动,拳风如滚落的雹子,你来我往,箭光拳风,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恶妇,且试试小爷的‘三重地尘’”蓝飞落了空隙,手中挥洒出三道连绵不断的符箓,和“尘网”一般大小的符箓。

    “雕虫小技,还敢再来献丑,”刘音吃过一次亏,哪会再上当,她突破之后,速度和反应都跃了个台阶,以她今时之力,只需避开符箓的攻击范围,就能躲过了蓝飞的三张符箓。偏刘音自恃过高,想要硬破蓝飞的土系符箓。

    “破,”第一张符箓依旧是一道“土网”,层层包裹住刘厨娘,却是被她一拳击碎。

    紧接而上是第二道“土壁”,土尘之气更浓更厚,凝聚成了两面“土壁”,在前后两面,挡在了刘厨娘的身前身后。

    刘厨娘双掌护胸,扫堂腿横蹬溜上了土墙,土墙被她强自撑住,难以再往前进。

    “落叶门不过尔尔,”蓝飞的第三道符箓还未靠近,就软趴趴地落到了地上,刘音笑话不已。

    蓝飞眼中黠色逝过,“恶妇,你真以为,第三张符箓还是土系符箓?”

    ~谢谢“卧亭听雨”、“pomelo”的打赏,来了不少新面孔哟,谢谢支持。

    ~妖猴手拿菜刀,磨刀霍霍:懒散的人族,本尊的推荐票呢!!

    文姝头顶玉蝻子,发力狂嚎:主上饶命,奴家这就去求票~(嘿嘿,改天再上文姝女王求票版)

56 绞肉藤

    56 绞肉藤

    蓝飞是“土木双修”,最擅长的亦是土木术法,修习术法者,多会一攻一辅,蓝飞也不例外。

    刘厨娘自得的笑,冻在了嘴边。

    她的手脚被困在了那两面不断逼近的土墙中,分身乏术,裤腿处攀爬上了冰冷物,柔软,又快速生长着的冰冷。

    几根拇指粗细的藤条以怖人的生长速度,寸寸往上伸,几个呼吸的功夫里,就围成了一个绿色的牢笼。

    最是可怕的是,那藤条看似柔软,韧性却很惊人。任凭刘厨娘怎么挣扎,都难以震裂藤条。

    她愈是挣扎,愈是不得动弹,那藤条会不断勒紧,身体受到的那股不下千斤的压力,刘厨娘嘴鼻眼全都挤成了一团。她的骨骼发出了可怕的嘎吱声,内腑碰撞,肌肉撕裂般的疼痛难耐。

    “仙师...饶命,”刘厨娘苦吟不已,在苦于无法挣脱怪异藤条后,她又哀声求饶起来,她愈是哀求,那藤条就如一双铁手,将她的喉咙又扼紧几分。

    “师弟,那第三道符箓是?”流光看着如此的变故,心里也是吃惊不已,他和蓝飞师出同门,学习的术法相差无几,至于制符,蓝飞更是外行。

    “那哪是什么符箓,只是张没画朱砂的废符。只是我在抛出符箓时,在内里暗中夹带了颗‘摩崖藤’的种子。”蓝飞所说的摩崖藤,是落叶门栽植的专门用来抵御各类走兽飞禽啃食灵田植物的一种攻防性藤类。

    专门用来种植在灵田旁,一旦得了动静,就会自动形成牢笼,捕捉偷食的野兽。

    而这株由蓝飞改良过的“摩崖藤”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绞力惊人,蓝飞曾经用它绞得一只金角狼肝肠寸断,血肉成了肉糊,骨头也成了粉渣子,就剩一张皮囊,看着表象,倒是毫无损伤,为此他还特地替它取了个新名字,叫做“绞肉藤”。

    摩崖藤藤类好虽好,却也有自身的限制,见土方生。

    小长生客栈内没有尘土,蓝飞又看准了刘厨娘是个傲慢无脑之人,才会先用了虚张声势着用了老伎俩“尘网”,再抛出了能产生大量土尘的“土壁”,让摩崖藤有土可依。

    “师弟好本事,”流光皮笑肉不笑着,对了蓝飞又多了层认识。

    方才情况危急,他虽是看着和刘厨娘打成了平手,实则已经是有所不敌,刘厨娘刚刚突破,暴怒之下,气力正猛,流光在她的刚猛拳风波及下,脏腑气血涌动,很是难受。

    而最后,化解了他的窘境的,居然是在门中历来碌碌无为,一门心思埋头在农事上的蓝飞。

    他的不按理出牌,事后想来,却又处处透着精明。

    先抛出“尘网”诱饵,引了刘厨娘中陷,又再是施以“土壁”,最后再下摩崖藤,明招暗招,接踵而来,又条理有序,如此的心性,真的是往常那个卖醉装傻的师弟?

    流光如此猜测之时,蓝飞心里又何尝不对自己这位在外门一直威望颇高的师兄,生了几分不满。不说那日废坑的举动,他运符之时,最不能受了干扰,师兄本该在旁护法,哪知流光不管不顾,脱了困后,立时坐下来运气调息。

    若非蓝飞身上的轻身符还有些功效,只怕摩崖藤未发挥功效,他就已经命毙刘厨娘的双拳之下。

    徽镇一行,却是让这对在师门中兄贤弟恭的师兄弟俩生了几分嫌隙,两人言语上虽无表露,心里都是已经有了芥蒂。

    “师兄过奖了,你我师兄弟俩心存仁慈,本只想逼问出灵粟和失窃的物品的下落,就放过这恶妇的狗命,可她刚才自以为突破先天,对着你我招招都是杀招。如此的人物,犹如杂草,若是放纵了,只怕他日她修为再上一层,会祸害了更多无辜的百姓,还不如将她就地斩杀,免除后患,”蓝飞歉了歉手,眼里闪过了丝漠色,不再理会流光字里行间夹杂的试探。

    “杀了她?怕是会不妥,”流光踟蹰着,小小一个家婢就能逼得他手忙脚乱,岳家比外界想象的要厉害许多。

    流光打定了主意,此番回了门派,一定要禀明门中长辈,要和岳家打好关系,“不如让为兄再拷问一番,兴许还能问出岳家为什么要偷取本门的灵粟。”

    听说流光要饶她性命,刘厨娘尽管说不清楚字眼,还是费力地“嗯嗯啊啊”着,表示她一定坦白从宽。

    她其实也想不通,若说事情真的是夜氏母女俩所谓,那两个储物袋倒还好解释,可是那株去而复返的灵粟又该怎么解释。她分明已经亲手交给了洗管事,再或者是洗管事也和那对母女串通了。

    灵粟?蓝飞不觉又看向了刚收回来的那株灵粟。在刚发现这株灵粟时,他也以为那就是失窃的灵粟。可是在他将灵粟收回时,稍一掂量,就发现了不同。

    这株并不是他们失窃的那株灵粟,成色不对。蓝飞在门派中,最初就是以种植灵粟开始,一连种了三年,才转种其他灵草灵药。

    门派中最好的灵粟良种,一株连杆带叶,重四两一钱,而他刚找到的这株灵粟份量最少也有五两二钱。看似差别不大的两个数,很多外行人,如流光等人,丝毫看不出差别。

    可是蓝飞却知道其中的差别,一株灵粟种一两一钱,那么两株就是二两二钱。一亩灵田千株粟,那又是差了多少?

    一月多的时间里,岳家还不足以重新栽培出一株如此品质优良的灵粟,刘厨娘是被嫁祸的,至少这株灵粟是她人用来嫁祸刘厨娘用的。

    “不瞒师兄,我这株摩崖,还有一个功效,还请师兄品鉴一番,看看威力如何,”蓝飞不置可否,他不嗜杀,可是他可不认为,放了刘厨娘,她就会记得他们的恩情。

    相反,愈是贪生怕死的人,十之**都是记仇之人。留着,不就等于给自己留了个潜在的敌人。

    手中打了个响指,“绞肉藤”猛地一缩,刘厨娘的骨骼发出了可怕的崩断声,她腰间的几条肋骨已经断了,眼球往外凸出,被挤的完全变了形的面部,血沫四溢。

    “师弟,你...”流光一惊,还要制止。

    “且慢,请仙师网开一面,放过她,文姝知道那些东西藏在哪里,还有刘厨娘为什么要偷盗灵粟,”门外走进了个人,脸吓得发白,眼中带着恳色。

    ~谢谢“卧亭听雨”、“fmqkiki”、“刘忠浩”、“絮雪临江”、“edenden”的打赏和pk票子,多次捧场,真的很感谢~

    ~关于催更票,好像上次也没成功加更,解释下。

    不能加更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最近家里有点事,要负责做家务做饭半个月,二是下个月月初要出门一周,综合考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57 欲生欲死

    57 欲生欲死

    几丝昏黄的油灯光亮透过窗纸漏了进来,门敞开着,女童的身影被油灯映得虚无缥缈。

    那个口口声声说有一日要将刘厨娘千刀万剐的跋扈女童。

    刘厨娘的眼眶几欲瞪裂,想不到开口替自己求情的竟会是她?

    蓝飞和流光也是颇为意外,出声阻止蓝飞下手的是岳文姝。

    刘厨娘那几根断裂的肋骨里,生出了一种比疼痛更加难以忍耐的感觉,那股难以言喻,让她的嗓子彻底失了效,连求饶也忘记了。

    “家母外出未归,兄长在外学艺,姝儿谨代家母和家兄谢过两位仙师,为客栈教训了这名欺主跋扈的恶奴,”女童着着身粗布裁的秋裳,颊间微红,喘着气,白日挽好的双丫髻已经松开,光着脚,也不知是不是听了动静,匆忙赶了过来。

    她低着头,行了个礼,见了房内的打斗痕迹,她的肩颤了颤,想来是被屋内的情形吓着了。

    仙府内的妖猴“咝”了一声,“狡猾的人族,我看她心里已经是笑翻了。借他人之手,不费吹灰之力,就算砸了间房,坏了整屋的地砖,只要是能绝了刘氏那样的恶妇,她就算赚足了本钱。难怪人族的某个迂腐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岳文姝,小人也,女子也,非善类也。”说罢,仙府里忽起了阵阴风,妖猴打了个寒颤,对自己早前的选择不禁心生怀疑。

    仙府外。

    “为何要替她求情?”蓝飞诧异不已,刘厨娘对她的欺压莫不是都是假的。

    看得出女童的内心也做了不少争斗,她想了片刻,黯然地摇了摇头,“她若是有个闪失,本家的那位大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母女三人。欺辱谩骂虽是难听,却好过拳脚相向,我...已经习惯了。没了她,本家的那位还会派了其他人来。”她说得很小心,字字斟酌,也是难为了这么大的孩童,要说出如此顾全大局的话来。

    文姝的求情正中流光的心意,依着蓝飞的性子,绝不会在孩童面前杀人行凶。

    她委曲求全的话语,让蓝飞心生怜惜之余,对岳家的无情和刘厨娘的跋扈气焰更加厌恶。手中再是一个响指,摩崖藤二度发力,这一回,刘厨娘的两根臂骨断了,胳膊被卸了下来,。

    文姝引着两人,到了刘厨娘的床边,撬开了床柱上的一个暗阁,里面藏着失窃的那些术法书籍和一些灵草种子。

    灵草种子,文姝只偷拿了几粒,蓝飞不容易发现。

    至于那些术法和种植书籍,喝了五灵潭的水后,文姝七窍通明,将其一一烂记在心。

    “一样都不少,既然有人求情,就姑且饶你一条性命。小姑娘,你以后也不用再怕这名恶妇,我教你一个收拾她的法子,”蓝飞在文姝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文姝犹带了几分不安,在听了蓝飞的话后,眼中多了抹神采。

    顾忌到对方是云英未嫁的少女,蓝飞在耳语时,不敢胡乱盯瞄,只得将视线落在了文姝的耳上。

    却是无意中,发现这名客栈的涩生女童生了对比她的容貌美上数倍的耳。她的耳廓圆润,耳骨小巧生肉,两点耳垂似两粒玉脂玛瑙,晶莹雪白,耳垂上是两抹粉色的耳洞。

    落叶门外门有名不学无术的师长,曾说过,女子生了双带肉的好耳朵,意味着一生少灾少痛。

    “仙师,此法当真有用?”耳朵晃了晃,一股淡香钻鼻而来。

    “都记下来了?我将这株摩崖送给你,你只需念了术法,它就会伸缩自如,绑缚住刘氏,她就不能再欺压你们母女了,”蓝飞恍神之间,又重复了遍,文姝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

    少灾少痛又是如何,她只不过是他此番下山遇到的一个过客而已,许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一股怅然感油然而生。蓝飞咳了声,将心思和视线都收了回来。

    流光见已经惩戒了刘厨娘,东西也读讨要了回来,收齐了最后一株灵粟,师长吩咐下来的事也都已经办妥了。他有心留下刘厨娘的性命,担心蓝飞变卦,就催着他快些离开。

    两人消失在了走廊处。

    流光走得匆忙,那几道“隔绝消音”的禁制法阵还在发挥着作用。

    “小心火烛,留意门窗,谨防盗贼,”狗叫声后,是一阵打更的梆夫的叫声。

    声音到了门外就被隔绝开了。

    蓝飞一走,没有了原来的操控者,摩崖藤稍松了些,刘厨娘骨头断了数根。

    见文姝得了口诀,她半是威胁,半是恳求着:“文姝,那小道士一定教了你解开藤怪的法子,快些放我出去。”

    “刘音,文姝可是你叫得的?”女童步步走来,她每走一步,刘厨娘只觉得x下的藤蔓又紧了些。

    摩崖藤不是什么高级的灵藤,落叶门中这类低等灵藤的栽种,并非都是由灵植士来完成的,大部分都是交由没有灵根的仆修来完成的。

    操纵藤类的口诀也多是不需灵力就能操控的,所以蓝飞才会转授于文姝,当然有了灵力者操控,效果会更好一些。

    文姝今晚将刘厨娘的赃物抖了出来,蓝飞心念他离开徽镇后,客栈母女三人会受了刘厨娘的报复,就不顾门派的规定,将法诀教给了文姝。

    “三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求三小姐解开怪藤,”刘厨娘眼珠子突出,不知为何文姝纠结起了她的称呼来。

    岳青城身为岳家长子,其妻步氏育有一女岳小鸣,夜氏育有文翰、文姝两兄妹。

    刘厨娘此时浑身只剩了个疼字,该死的藤条,为何在了普通人的手里,也会有如此的威力。

    “你又错了,论起来,岳家的那位小姐才是年龄最小的,她才是三小姐,”文姝摇头笑语,漆黑中,贝齿折出了道寒光。

    “二小姐...小姐,求您先放了奴婢,奴婢这里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二小姐,”管她是二还是三,死丫头,若不是自己身受重伤,哪能有心思和她玩这些口舌争论。

    “好消息,”文姝似有了几分兴趣,“我这就放了你。”

    文姝念了几句,摩崖藤缩小变短,眼看刘厨娘就要被放出来了。

    ~关于书评区提出来的文姝的水性的这个bug,已经小修了下,定义为:女主的水性不大好,狗爬可以,水深无力~

    ~谢谢“卧亭听雨”的活力蒜和“读书的水人”的平安符,鼓励收到了。熬夜了,叹,又是一个忙碌的周一,大家晚安或早安~

58 除恶奴

    58 除恶奴

    “小贱人!”就在刘厨娘以为利诱奏效,足上数根摩崖藤的触须猛地发力,勒住了她的踝。

    以崩石断金之力,一阵力绞。几乎是同时,五灵法阵里,“木”字亮起。

    方才文姝口中是念了蓝飞所教的口诀,却不是“松字诀”,而是让藤类伪装松开,趁着敌兽不留神,二度蓄力发力的“蓄力诀,”摩崖藤关节挫开,刘厨娘一个不提防,膝下发软,跪在了地上。

    她以为文姝松开了藤蔓,也就卸下心防,哪知岳文姝临了变了卦,丑脸更显狰狞,那双牛眼恶煞煞地瞪着文姝,恨不得把文姝立时戳成了米筛子。

    “贱人?由你这张嘴吐出来,还真是脏了这几个字,”啪啪啪,数记耳光,每一记耳光,文姝都是紧咬牙关,左右开弓,绷了一身的力气抽了下去。

    她这些日的舂米也不是白舂的,每一下下去,就能听得刘厨娘口中有牙崩断,口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的稀拉声。

    姝把对上一世和对岳家的那些狼心狗肺的人的怒火和愤恨全都宣泄在了刘厨娘这恶奴身上。

    客栈外,更夫已经走远,文姝的手也疼痛了起来,才停下了手,伤人一千自损三百,看来锻炼身体也是很紧要的,文姝再看刘厨娘,她此时外表肿如猪头,嘴里哼唧着咒骂声变成了无力地哀吟声。

    身上一松,这一回摩崖藤是真的被解开了。

    刘厨娘趴在了房里,衣衫已被藤条如刀的叶片割成了破布条,头发也被扯断了好几处,露出了粉秃色的头皮,她哆嗦着,手脚还保持着被摩崖藤长时间的勒捆的姿态。

    “你...”刘厨娘还想谩骂,话没出口,“哇啦”一声,吐了满口的断牙和血水。

    见摩崖藤一松开,刘厨娘暗喜不已,岳父姝当真是个蠢货,她已突破先天,只要没有了手脚束缚,待她稍稍调息片刻,就能恢复几成气力。哪怕仅有一层气力,她也有十足的把握,擒下这小贱人。

    今夜之前,刘厨娘还想着除去夜氏后,就押送着岳家兄妹去隋云,现在却不同了,岳文姝联合其母,给她载了个大跟头,不将他们千刀万剐,她誓不为人。

    “你可是想说,我不要命了,敢出手教训你,甚至敢辱骂本家?刘音,抬头三尺有神明,你可感对着武魂发誓,你说的天大的好消息当真是好消息?”少女静站在那里,那双眼眸清冷如冰。

    岳家的人还真是欺人太甚,还真以为她还是那个十二岁前苦苦巴望着生父来接人,十六岁时仓促嫁人指望能的出生天的懵懂少女,由着人轻贱,由着人物品一样随手处置了。

    对着武魂起誓是一名武者最忌讳的事。若是起誓者违背誓言,必将丹田俱裂,一世皆为废人。

    饶是刘厨娘这样的寡廉无品之人,也不敢以自身的修为起誓。

    “小姐何出此言,奴婢确实有天大的好消息,老爷和大夫人体谅你们兄妹俩在外孤苦,命了奴婢带你们二人一起回隋云,”漆黑的屋子里,一人匍匐,一人蔚然而立,一奴一主四目做了个短接,刘音心里喀拉一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

    岳文姝的眼是那样的?

    带了几分寒气,又夹了几分热芒,氲着层水汽,又滚着层热浪。岳文姝的眼落在了身上,浑身的疼痛被一阵冰冷代替。刘厨娘慌忙低下了头,她的心中呐喊着相同的一句话,“杀了她,杀了她,不能带她回隋云,她是个祸害。”

    文姝的眼底只留了奚落和讥讽。那样的神情,不该是来自一个十二岁的女童,一阵迟来的恐惧感,压迫得刘厨娘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奴婢所说的全都是真...”地上跪着的人猛然抬头,掌心上劈出了积聚在体内的最后几道罡气,半月形的罡气,猛而雄厚,撕裂了一室的黑暗。

    刘厨娘动了杀念,作为一名武者,她对于周边的环境变化,有着天生的敏锐性。那丝变化,是潜伏在那名女童身上的。刘厨娘只知道,如果她再不出手,就会太迟了。

    不,已经是太迟了。

    女童没有躲闪,那几道正面袭来的罡气在她的眸底化成了一片光晕,一层蓝色的光晕,在罡气到来前,包围在了她的周身。

    那是刘厨娘最得意的第一道先天罡气,在遇到了那层水一样的光晕时,罡气消失了。

    那是什么?蓝色的水样光晕,为何能阻挡地住她的罡气?

    气力未衰的刘厨娘或许能破开她的氤水壁,可惜,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一成的气力,又怎能破开她的防御。

    女童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知道为什么我要求那名小道士饶了你?因为我要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凭什么,就在刚才,她已经晋级成了先天武师,凡兵难近身的先天...

    女童不以为意着,唇间蠕了蠕,亲声念着什么,手指在裙摆间抹了抹,再指向了刘厨娘。

    身体难以遏制着,震了震,皮肉分离,重力穿过了血肉,几滴热热的****溅上了她的唇。

    尝在嘴里,带着股腥味,那是血的味道。

    谁的血,刘厨娘低下了头,断臂挂在身侧,难以动弹。她的胸口处,多了个窟窿洞。

    洞在增加,一个又是一个,一抹绿影穿透了她的身体。

    血喷了出来,刘厨娘试着用手捂住伤口,她的手掌上,诡异地又多了个血窟。

    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只毫米大小的蝗虫,它的脚上,带着两道金色的光环。

    二阶妖兽,事有蹊跷。

    蹊跷...最后一口气断在了刘厨娘的喉里,那只藏在了她身上的符鸢飞向了窗口。

    符鸢被点燃了,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几乎是同时,刘厨娘轰然倒在了地上,血自她的喉咙喷涌而出:“要速速告知主母,岳文姝是名修士。”

    一个隐藏的很好的,下手奇快的修士。

    “只有死人才会句句是真话,”文姝收起了氤水壁,手中还燃着枚火球。

    “姝儿!”寂静被打破了,意外的叫唤声让文姝滞住了,是谁在叫她?

    叫她姝儿的,又还会有谁。

    谢谢“书友110114081248254”的pk票,不好意思,新书没存住稿,那两张更新票废了,上架前会还加更补偿的,嗯,只能这样了。

59 夜氏之死

    59 夜氏之死

    门敞开着,隔绝法阵被来人打破了。

    体内的灵力又少了些,夜氏单手撑住门,另一只手垂在了身侧。

    刘厨娘的尸体还没僵透,房里弥着股隐隐****的血腥味。

    滴答着,地面上,刚死之人的暗色血迹和鲜红的新血融在了一起,来自两个人的血。

    夜氏发丝散乱,缎鞋上沾着泥星点点,白色的荆布裙上斑驳着梅花花瓣似的红。

    记忆中,就是在病卧在塌的最后几年,夜氏也是衣容整洁,素挽发髻的人,从没有像今夜这般。

    “娘,你...”文姝讷着,她不知娘看到了多少,是否看到了她亲手虐杀了刘厨娘。

    刘音已经气绝,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渗进了地砖。

    “姝儿,过来,”夜氏艰难地踏出了一步,身子抖动地犹如叶在冬天萧瑟落地的枯叶,话未说完,她的嘴角多了丝殷红。

    “娘,你受了伤,”她衣上的血?文姝急忙上前,扶住了夜氏。

    冷得不似活人,夜氏的身子已经没了常人的温度。

    待文姝扶住她时,人就依在了文姝的肩上,喉咙里咕哝上了几口腥甜味,“扶娘坐下,姝儿,你什么话都是不要说,听娘说。”

    夜氏咽了口气,强自凝起了神,腥甜味被咽了下去,心底一阵苦涩。

    母女俩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坐在了刘厨娘的床榻上。

    “姝儿,娘不行了。时间不多了,她要追上门来了。娘有几件事要交待给你,字字句句都要听清楚了,”夜氏用力握住了文姝的手,直视着她的眼。

    文姝的眼中,划过了诧、惊、愁、亦有不信,当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情绪都如流星过空那样一过后,她的眼底涌起了湿红,“嗯”了声,双手反握住了夜氏的手。

    错了,一次行错,终身错,她夜氏一世错了三次,第一次错带至宝离开了鼎族,第二次错信岳青城,第三次,却是错看了自己生养的**文姝。

    好在老天爷终归是没有抛弃她,这最后一次的错,却是错得其所。

    “先告诉娘,你的灵根...罢了,你是几属灵根,”夜氏今日与人相约谈事,想不到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孩儿身上却有灵根,只是...”文姝一直以为她是水火灵根,可是就在摩崖藤交到她手中时,她觉察到了五灵盘上,那处“木”字也亮了起来,“灵根还在生长显形,暂时是‘水火木’三属灵根。”

    文姝心知,灵根越多,修炼起来越是困难。

    “答应娘,不管是几属灵根,都不能灰心,事在人为。既然你身有灵根,为娘就放心的将事托付给你。”夜氏颔了颔首,手摸索着到了胸肋以下。

    丹田之处,她的手中蓝光催动,化成了五道如刀刃般的利光,指尖丹蔻刺入了腹下,血水立刻濡湿了她的手和裙襟。

    血水迷离,夜氏的身体痉挛不止,她的动作来得突然,又太过迅猛,文姝根本防不胜防。

    “娘!”文姝想要制止,却听到了一阵血肉吞吐的怖音。

    徒手剖开活肉,痛意能瞬间让人崩溃,夜氏咬住了唇,发瞬间湿透,滴下汗水将她的脸冲成了死灰色,瞳孔也因为剧烈的疼痛,在收缩和扩散中,不断变化着。

    弹丸大小的一口铅褐古鼎从夜氏的体内被挖了出来,放在了她的掌中。

    在鼎出现时,文姝的呼吸停顿住,刚狙杀了刘厨娘的玉蝻子顿时耷下了触须,抱住了文姝的裙摆,动也不动。

    菩提仙府里,金毛妖猴也难得安静了下来。

    五锁镇中,锁链拖动,金衣人若有所思。

    刚从夜氏丹腹中取出,那口鼎似还沾了血肉之热,怪异的是,夜氏五指尽是血迹,可这口鼎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的血迹。鼎身和夜色很好的融为了一体。

    “此为阴阳鼎,乃是鼎族至宝。传说此鼎为本族创族的先人所有,乃是一件传世仙器。娘当年为和岳家那负心人私奔,偷了此鼎离开了鼎族。可惜,多年来我也没能让鼎胎晋级化形,娘只能告诉你,当年本族创族之人,亦个杂灵根的修者,此鼎是她的本命法宝。”同为女子,又是多灵根女修,这也是夜氏在乍听到文姝说是多属灵根后,不怒反鼓励的原因。

    “鼎交给你,此为其一。其二,好生护着它,兴许对你的修炼有益。记得,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此鼎,尤其是鼎族和岳家的人,”夜氏伤身取鼎,耗费了她最后的一丝灵元,将紧要的话说完之后,夜氏的眼皮愈发沉重,气息奄奄。

    “姝儿...娘死后,你和翰儿...立刻离开徽镇...不要去追寻娘亲的死因...若是你俩走投无路,可去睿国边境之城,塞上白云城找我的表姐,夜经云。姝儿,不要想着为娘报仇,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不该偷盗族中法宝,不该...‘话未了,夜氏的神识已经不清了。

    她只是张合着嘴,断续说着胡话,将满腹的不甘和对一双子女的不舍,全都说了干净。

    “娘,不要再说话了,姝儿想法子救您,”文姝抖出了她的储物袋,将里面的灵粟浆全都倒了出来,往夜氏的嘴里倒。

    浆液洒了出来,流了一地,夜氏摇了摇头,眼中渐渐浑浊。

    “妖猴...白弥...主上,救救我娘,”文姝抱紧了夜氏的愈发冷掉的身子。

    “蠢笨的人族,本尊又不是大罗金仙,她的丹田已碎,筋络俱断,神仙也难救,”妖猴跳脚着,嘴里的骂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那个人族,不仅蠢笨还很迟钝。

    夜氏没了气夜氏已听不清文姝说了些什么,她又在求什么人。

    “姝儿...莫要伤心...一切兼有命数...让娘再最后...看你一眼...可惜...翰儿不在...待娘死后...放火烧了客栈...带着鼎和翰儿离开...你们要好好地活下去...娘的房里有些银两...身上还有个储物袋...都收好了...如果将来你有机会...见到你外公夜雷因...告诉他...经蓝不孝...替...鼎族抹黑了。”她的指腹在文姝的脸上摩挲着,那一丝冰冷烙进了文姝的心里,永生无法散去。

    息。那个人族冷着脸,她没有哭,也没有再叫喊,只是盯着怀里失去了温度的亲人。

    也是那一晚,岳文姝学会了一件事,做人也好,修真也罢,她能依靠的人,一直只有自己。

    天边亮起,并不是那抹日出前后惯见的鱼白,那是片血荼般的火光。

    徽镇已经很多年,没有走火了。

    王抱石睡得模糊,耳边有人叫道:“起火了,速速离开客栈,三日后,到素清观外等我。”

    噼里啪啦,木梁砸落,瓦砾垮塌,伙计们惊慌失措地往外冲。

    起火了,瞌睡虫一下子全都跑光了,王抱石弹了起来,胡乱抓了些包袱,飞窜出了房,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提醒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火光冲上了云霄,整个徽镇的天都被燃红了。

    ~谢谢“chzyuan”和“卧亭听雨”的打赏,半夜狼嚎几声~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882/ 第一时间欣赏最强弃仙最新章节! 作者:MS芙子所写的《最强弃仙》为转载作品,最强弃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最强弃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最强弃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最强弃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最强弃仙介绍:
前世从不知修真为何物,却因身为变异炉鼎而送命。 重生后才知自己原是一介废材,惨遭父亲家族抛弃, 岳文姝淡然一笑—— 既然老天爷够慷慨,升级仙府、妖宠、重宝、丹符一样都不少。 且看她如何从零开始,成为最强女修。最强弃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强弃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强弃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