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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栖桐     宠婚守则txt下载     宠婚守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五章 想开

    鲁善都叫肖智这话给气笑了。

    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还夫妻没有隔夜仇,还想叫齐银竹回家给他照应后宅?把齐家姑娘当成什么了?就是养个猫狗的也没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敢情肖智这是吃定了齐银竹心里有他,不会离开他么?

    “二姐可没打算回去。”鲁善一边喝酒一边不软不硬的顶了肖智一句:“再说了,你家里不是还有那个给你生儿子的小娘子么,叫她管家啊,寻二姐做什么?”

    “这……”肖智大约也是觉得他有些不地道,脸上有些红:“那不过是个玩意,怎么能和二姐儿比,她是当家主母,这心胸怎么就不能开阔些?”

    肖智这一句话无疑惹怒了鲁善:“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当齐家姑娘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齐家那几位姑奶奶个顶个的厉害,一个个拿定了主意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人家可不听我那些个废话,我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说到这里,鲁善又劝了肖智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即知道那不过是个玩意,怎么还能因一个玩意跟发妻折腾?你啊,这一回是真伤了二姐的心,只怕是劝不回来的。”

    说完话,鲁善起身就走,肖智追了几步没追上,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去结帐。

    鲁善回去将肖智寻他的事情跟齐宝珠讲了一回,齐宝珠给气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拍着桌子大骂肖智不是东西,指着鲁善道:“谁叫你和他吃酒的,没的你也跟着学了他那些臭毛病,你们男人尽知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没几个好玩艺。”

    鲁善这个冤啊,赶紧跟齐宝珠表白真心,说了好些话才把齐宝珠哄回来。

    齐宝珠犹自还有怒气,忿恨道:“我早就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果然,叫我说着了,早先肖智求娶二姐的时候,还不是因着不喜欢他嫡母往他身边安插人,又看着咱们齐家兴旺了,他就屁颠屁颠的把二姐哄了去,如今倒好,官做大了,他嫡母嫡兄如今也要看他脸色行事,他就抖起来了,也瞧不上二姐了,还想弄个什么齐人之福,我呸,他不过是个四品官便抖落成这样,等将来他要封侯拜相的,岂不还想着停妻另娶呢。”

    “说重了,说重了。”鲁善赶紧劝和:“停妻另娶什么的,他可不敢有那等心思。”

    齐宝珠瞪了鲁善一眼:“那是因为我妹子是皇后,他怎么敢起那种心思?要真是我们家都是土里刨食的,你瞧吧,这会儿他就已经将二姐休了。”

    一句话说的鲁善也是干瞪眼。

    齐宝珠还不解恨,又瞪鲁善:“叫你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你查的怎么样了?”

    她这么一说,鲁善倒是醒过神来,赶紧笑道:“查出来一些。”

    齐宝珠立时变了脸色,拽着鲁善坐下笑问:“都查出什么来了?你赶紧说说。”

    鲁善少不得叹了口气:“说起来,二姐夫这一回还真是糊涂了,我使人仔细查了,原先没查出什么来,后头又跟踪了那个赵和几天,终于查出点苗头来,原来,这赵和送给二姐夫的那位小娘子竟是个楼子里出身的贱籍,虽说是个清官人,可到底那等出身,便是生出儿子来又能怎样,即不能继承家业,又不能祭祀祖先,只能拖累二姐夫的名声,这等样的还不如不要呢。”

    齐宝珠一听又生起气来:“就为了这么个小贱人?”

    鲁善握住齐宝珠的手劝道:“你别气,听我慢慢说。”

    “说。”齐宝珠蹦出一个字来,眼中闪过几分杀气。

    鲁善给吓了一跳,赶紧收敛收神继续道:“而且,我手下的人回来说恐怕那个小娘子和赵和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指不定二姐夫头上的帽子早绿了。”

    “活该。”齐宝珠气的脸都变了颜色:“只怕孩子也不是他的,他活该当那活王八。”

    这话鲁善倒也认同,不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正叫人查着呢,只是还没查出来,我已使人买通赵和家的下人,说不定过几日就会有眉目。”

    齐宝珠看鲁善这样尽心尽责,想到刚才和他闹腾,倒有几分愧意,不由陪笑道:“你自己悠着些,别累着了。”

    鲁善乐了:“我心里有数,只要娘子不生气,我是怎么着都好的。”

    “待回头我亲自下厨给你整一桌子菜。”齐宝珠也乐了:“我最近又学了几样新菜,赶明儿整了叫你尝尝。”

    这话说的鲁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娘子辛苦了,这个,这个,早先你弄的那个三味茄子就好,还有蜜汁鸭肉和鲜笋豆皮汤也好吃。”

    “这都开始点菜了?”齐宝珠挑眉笑了笑:“成,等得空给你做去。”

    夫妻俩这正蜜里调油似的,就听着外头丫头小声道:“太太,长安城来信了。”

    齐宝珠一把将凑上前的鲁善推开,整整衣裳道:“进来吧。”

    随后,就有小丫头送上一封信,齐宝珠拿了问:“只一封么?”

    小丫头摇头:“三封信呢,一封是给宋嫂子的,还有一封是太太的,另外一封是给二姨太太的。”

    齐宝珠点头叫丫头下去,拆开信看了一回,信是云瑶写的,上头写着叫齐宝珠多劝劝齐银竹,别叫她伤心太过,又说齐家姑娘不是由人摆布的,齐家也不能任自家姑娘吃亏不管,肖智既然能做出这等事来,齐家自然要好生敲打他一回的。

    齐宝珠看完信抬头看看鲁善:“四嫂说叫二姐赶紧动身去长安,赶在过年前回去,在家里过节。”

    鲁善点头:“你给二姐好生收拾一下,我找几个人去肖家搬二姐的嫁妆银子。”

    两口子商量了一回,鲁善从屋里出来想了想又叫人仔细去查那个赵和。

    齐银竹这里自然也收到信了,原先她看着云瑶在信中写着叫她收拾东西回长安还有几分为难,心里颇为割舍不下,可看到后头云瑶写的那些话,齐银竹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起身交待丫头照顾好莹姐儿,又叫人去唤宋婆子进来。

    不一时,宋婆子带了个小丫头进屋,看着齐银竹笑着过去请安,齐银竹摆了摆手:“很不必这么麻烦的,您老坐吧。”

    宋婆子寻了个凳子坐下,齐银竹攥了攥手中的书信:“四弟妹来信了,想来嫂子也收着信了吧。”

    宋婆子点头笑道:“是呢,收着了,太太说叫老奴早些回去,不知道二姑太太思量的如何了?”

    齐银竹叹了口气:“我在蜀州住了这么些年,原想着回长安怕有些不合适,到底我是出嫁的姑娘,哪里有不过丁点事就闹腾的沸反盈天的,惊动这么些人的,就是叫外头知道了,说起来也是我没脸,只是后头四弟妹那些话却着实的提醒了我,也罢,这几天我就收拾行装,咱们回长安。”

    说到这里,齐银竹点中有泪光闪现:“只没想着我当初兴匆匆的嫁了他,原想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却没想到如今这样收场。”

    “您别伤心,这等不敬嫡妻叫人一挑唆便什么都不管的糊涂人,不值得您这么惦念。”宋婆子劝了一回,又和齐银竹坐着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

    她从齐银竹这里出来,又去见了齐宝珠,跟齐宝珠说了齐银竹的打算,齐宝珠倒是挺高兴的,只说她二姐终是开窍了。

    后头宋婆子和齐宝珠都挺奇怪的,早先她们说破了嘴,齐银竹就是不吐露丁点回长安的意思,可偏生云瑶一封信就叫她改了主意,不知道云瑶在信里写了什么。

    这话宋婆子不好去问,但齐宝珠却能去问问的。

    齐宝珠是个心里有事存不住的,没多少时候就去了齐银竹屋里,也没藏着掖着,见着齐银竹直接就问:“到底是四嫂子和你亲近,只一封信就叫你改了主意。”

    齐银竹正带着莹姐玩呢,一听她这话不由笑了:“就知道你是个存不住事的,你坐下我跟你好生说说。”

    齐宝珠坐了,齐银竹叫丫头带莹姐去里屋玩,她坐下泡了两杯茶,这才叹道:“原是我想忿了,只想着我和他到底是多年夫妻,而且……他,他到底是想儿子想的,只怪我不争气没给他生出个儿子来,也不怪他这般,又想着就为了这事回长安,不只弄的名声不好,还要带累老父老母,便有些不乐意回去,我想着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手头上也有钱,就在蜀州买个庄子和莹姐儿住下也不错。”

    “糊涂。”齐宝珠气的瞪了眼:“这是他不对,又不是你不对,你干嘛弄的跟做贼似的。”

    “是啊。”齐银竹低下头,脸上有几分愧意:“真真是我想错了,四弟妹信里骂了我一回,说我太过惯着自家爷们了,倒搞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统共就那么一个姑娘也不好生养着,把整颗心都贴到男人身上,将来有我后悔的,我别的不为,只想想莹姐儿就觉得愧对她,要不是我立不住,莹姐儿也不至于那么着。”

    说到这里,齐银竹眼里隐有泪光闪现:“后头四弟妹又说齐家不只我一个嫁出去的姑太太,齐家可是有七个姐妹的,要是我受了委屈忍让着,不声不响的就这么过去了,叫人知道,人家只会瞧不起齐家,认为齐家人没本事没成算,也瞧不上咱们家的姐妹,将来恐怕还有人效法肖智去欺负咱们姐们儿。”

    齐银竹拿帕子擦擦泪:“我就是不为我自已,我也得给咱们姐妹做个样子,好叫妹夫们瞧着肖智的下场做个警醒,另外,我也是为着莹姐儿,我不声不响的在蜀州住下,莹姐儿算怎么回事?只怕将来耽误了孩子,可我要带着她回长安,她就是正经齐家嫡出的姑娘,给她撑腰的人可多着呢,也不耽误她的将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抛弃

    安阳

    云重袖着手窝在草棚子里,寒冷的北风打在他脸上,让他原本挺帅气的一张脸变成了皮肤干硬开裂,嘴唇黑紫,耳朵冻的通红的模样。

    滋……

    云重冻的吸着冷气,哆嗦着手拿起一块不知道放了多少时候的高梁饼放在嘴里咬着,这样冷的天,又是放了好几天的饼,云重咬一口差点把牙都给嘣下来。

    气的他直想把饼给扔了,只是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他还得咬着牙吃。

    云重伸脚踹了踹躺在一旁草堆上的云琼:“老大,起来。”

    “干什么?”云琼冷的缩成一团,直往柳翠儿身边凑:“翠儿,你帮我多扒些草盖在身上。”

    柳翠儿翻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自己扒拉,懒的你。”

    “我不爱动弹。”云琼干着嗓子叫了一句。

    云重见此更气,又是一脚踹过去:“起来,起来。”

    云琼睁眼:“干嘛呀?”

    云重挥挥手里的饼:“就叫你爹吃这些啊,好歹给我弄口热水。”

    云琼听的极不耐烦:“您凑和吃吧,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热水啊。”

    “使唤不动你了是吧。”云重更加生气,上手就要打云琼,云琼肯定不依啊,嗖的蹦了起来:“你年纪也没多大,更没老的走不动路,凭啥使唤我呀,你自己不会烧热水么。”

    云重看看自己干瘦的胳膊,再看云琼好歹比他还壮实点,就不敢下手了,气的死命拧了一把一旁还睡着的云李氏:“老婆子,起来给我弄点热水喝。”

    云李氏百般不乐意的起身,磨磨噌噌的从草棚里出来在外头锅里烧了点热水给云重端过去,云重喝了点,云李氏喝了点,柳翠儿一看外头锅灶都还热着,赶紧把藏着的一块饼和一小块肉拿出来热了,悄悄的叫了云琼躲起来吃了。

    吃过饭,柳翠儿见外头太阳挺大,比草棚里还显的暖和一点,就拉着云琼在外头晒太阳。

    俩人坐在墙根处一边晒太阳一边说话,柳翠儿拉拉云琼的衣袖:“你家二弟实在忒不地道了,他娶公主吃香的喝辣的,到最后咱们倒霉,他倒好,一推六二五啥事都不管,把俩老的扔给咱们,他自己跑个没影。”

    云琼想想如今还没音信的云琅,眯了眯眼睛,心里也有几分火气:“老二确实不地道,他写的一手好文章,又曾中过状元,可以说满腹经纶,他要隐姓埋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不管是给人做书吏还是当先生收几个学生,再不济给人抄书写信也能养家糊口,他倒好,嫌弃咱们累赘,把咱们丢在一旁,他自己跑了。”

    柳翠儿伸手叫云琼看看她冻的通红的一双手:“主要是俩老东西累赘,琼哥,咱们年轻,我呢,虽说女红不是多好,可也能绣个帕子荷包什么的,做鞋做衣裳也会,起码能赚些钱糊口,琼哥你虽说没老二那样有文采,可到底也是读书识字的,最不济能帮人写信过活,要是就咱俩,保管日子能过起来。”

    “是啊。”云琼想了想也觉得他爹娘忒懒了,整天啥事不做,净知道指挥他们小的。

    “不是我嫌弃爹娘。”柳翠儿歪了歪嘴:“早先咱们在五佛村的时候,咱们村子里谁不知道你爹娘懒的出奇,早先家里多大的光景,叫他俩给败成啥样了,但凡他们能勤快点,咱们也不至于这么着啊。”

    云琼叫柳翠儿一说,也想到早先在村子里的时候,还真是不晓得有多少人都背地里骂他爹娘忒懒,还说他家好命,得亏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隔几年卖个姑娘换些钱,不然啊,非得冻饿而死不可。

    早先呢,确实他有三个妹子可以换钱,可如今,妹子也没了兄弟也没了,就他和柳翠儿俩人了,他爹娘还不得下死命的折腾他俩啊。

    云琼想到这个的时候,正好柳翠儿也说到这个:“早先你家卖姑娘过活,如今可没姑娘卖了。”

    柳翠儿摸摸自己那张脸:“琼哥,我这心里害怕啊,你爹这几日看我的眼神可不对,我怕,我怕他把我也给卖了。”

    云琼一听急了:“他敢。”

    “那是你爹,你爹逼着你卖媳妇,你又能怎么着?”柳翠儿低头抽噎着:“琼哥,我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着呢,不管你家早先日子好不好,如今落魄不落魄,我可都没有嫌弃一星点,你可不能丧了良心卖了我。”

    “哪能呢。”云琼赶紧搂了柳翠儿哄着:“我就是卖了谁,也不能卖了你啊。”

    柳翠儿又哭了:“我害怕,万一你睡着的时候他们把我卖了,我可找谁哭去啊。”

    云琼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登时又气又急:“我找我爹说道说道。”

    柳翠儿一把拉住他:“别去,你说了又能怎样,他肯定不承认,肯定要背着你卖我的。”

    “你说怎么着?”云琼是真急了,急的眼圈都红了。

    柳翠儿拉他坐下,凑过去小声道:“老二能扔下爹娘不管,咱们为啥就不能啊,琼哥,咱们俩也跑了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做女红你给人写信抄书,总归日子能过下去的,再不济也比如今强啊。”

    柳翠儿这话说的云琼心动了,摸着下巴思量着。

    柳翠儿一见又加了一把火:“难道你真得等着我,我给叫人卖了才,才甘心么,你看看那位四公主是个什么下场,那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你敢说那里头没你爹的手脚,恐怕老二就是因为看透了才抛下咱们跑了的。”

    这话叫云琼彻底下了决心,他一把抓住柳翠儿的手:“咱们怎么跑?”

    柳翠儿凑过去说了一些话,云琼不住点头,两个人商量好了,云琼起身拉起柳翠儿,俩人一起进了草棚,云琼对云重笑了笑:“爹,我和翠儿看着这两天天气还好,比前几日暖和多了,我们想进城瞧瞧,看看有没有啥活计可做的,我俩打几天短工,也挣几个钱给爹娘买些好吃的。”

    柳翠儿也笑:“咱们老住草棚也不是个事,我就想着吧,我和琼哥给人打几日短工挣些钱,最不济咱们得租间屋子啊,不然等大雪一来,咱们一家还不得给冻死。”

    云重听了这话想了想,觉得儿子儿媳这话说的有理,就点了点头:“那你们去吧,我和你娘在这儿守着,等租了房子给我们捎个信。”

    “唉。”云重没想到他爹这么容易就叫他们走了,立时乐的眉花眼花:“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肯定能多赚钱的。”

    云李氏见儿子肯干活就笑了:“成,你们好好做活,我和你爹在家给你们做饭,咱们一家好好的,等开春了,我也找份活计干。”

    云重鼻子里哼了两声,拧着眉想了想,叮嘱云琼一声:“咱们家虽说败落了,你二弟也是下落不明,可咱们家还有三个姑娘呢,老二老三都在长安,咱们不敢回长安,也寻不着她们,不过,我可打听到了,你大姐如今在粤州呢,你大姐夫在粤州当官,咱们等开了春凑些盘缠到粤州找你大姐去。”

    云琼听的一喜,满口子答应了,拽着柳翠儿匆忙离开。

    这一走啊,云琼两口子就再没回来。

    长安

    安老实匆匆赶回家中,一进家门看到安贞娘就乐了:“我儿终于时来运转了,我就说陛下怎么说都是你亲兄长,可不能不管你,这不,最终还是给我儿订了这么一门婚事。”

    贞娘也笑了,只是这笑里头勉强的意思居多:“是啊,皇兄还是惦记我的,如今皇兄也没个亲姐妹,只剩我这么一个孤鬼似的,怎么着也得替我多思量思量。”

    “如今圣旨下了,再没更改的。”安老实实在高兴块了,在屋里团团乱转:“对了,我得给你多多准备嫁妆,这婚事……咱家得有个人张罗,我去城外瞧瞧,该接你母亲和兄弟回来了。”

    “爹早些接娘和弟弟回家吧。”贞娘笑着点头:“陛下的意思,爹养了女儿一场,女儿嫁人还是在安家出嫁的好,他还说如今皇后娘娘身子重不能张罗,就有劳爹娘给女儿张罗了。”

    “好,好。”安老实乐坏了,和贞娘说了几句话,便骑上马匆匆去了安家在城外的庄子上。

    只是,安老实过去之后走遍了整个庄子也没找着安太太母子,他又找了庄头来问,庄头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安太太和公子根本没有过来,谁知道俩人去了哪?

    安老实给吓着了,不过,他并没有想着安太太会带着儿子离开,而是想是不是母子俩在路上碰着什么事了,或者是叫人给暗害了。

    他越想越怕,当下也没有心思替安贞娘欢喜,立马回家找了好些家里下人帮着寻找。

    最终,安老实得了消息,安太太和安公子的确出城了,但是出城之后根本没有去安家的庄子上,而是跟着镖局的人南下,去了江南。

    这个消息将安老实打击到了,他失魂落魄的回去,独自钻在屋里喝闷酒。

    安贞娘得了信拿了醒酒汤找着他的时候,安老实已经喝的人事不知,他趴在桌上说着醉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骗我?还说为了贞娘好,骗我和离,还骗我把儿子给你,你倒好,你倒好,带着儿子跑了,那是我安家的种,是我唯一的骨肉,你,你好狠的心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云琅死了

    安老实病倒了,安太太带着儿子远走江南的消息在长安城传来,不知道多少人家暗地里笑话安老实没成算,为着一个不是自己种的姑娘,竟把嫡妻嫡子逼走,且等着以后受罪吧。

    如此一来,就算是建元帝下旨真正册封贞娘为寿阳郡主,也没替贞娘挽回一点名誉来。

    建元帝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表示太上皇看重寿阳郡主,老是惦着她,为了寿阳郡主不惜和建元帝作对,建元帝劝了几回,太上皇竟然还想要责打建元帝,建元帝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太上皇折腾。

    两三回下来,朝中大臣都知道太上持宠爱寿阳郡主,宠的寿阳郡主不成人样,太上皇和寿阳郡主的名声都没了,贞娘听说了这些事情,心中暗暗叫苦,可却也没有办法,不只不能分辩丝毫,还得配合建元帝做出一副她确实极为受宠的样子来。

    贞娘没了名声,曹家也被好些世家耻笑,曹休每天阴着一张脸和族人周旋,外头还得做出一副高兴状来,以免叫建元帝恼了曹家。

    就这么着,曹家一家子对贞娘也没个好印象,尤其是曹休父女更是恼极了贞娘的。

    在这种气氛下,曹家和安家过了六礼,安老实拖着病体请了一位同族的婶子帮忙给安贞娘准备嫁妆,再帮着和曹家商量时间,准备酒席,款待客人等等。

    因为建元帝借口太上皇身子不适,想尽早看到贞娘成亲,因此,曹安两家将婚事办的特别中,没用多少时间,便到了曹休和安贞娘大婚的日子。

    齐靖贵为宰相,身上又有侯爷的爵位在,云瑶身为超一品夫人,曹家这样大喜的日子自然也送了请贴给云瑶。

    云瑶原是不想去的,可后头一想安贞娘也是个不省事的,据说曹休家的两个姑娘也都是厉害人物,也不知道今儿两家得闹出什么事来,想来想去,看热闹的心思占了上风,就和齐顾氏说了一声,到了正日子打扮了一番,带了两个丫头过去。

    甭管曹休乐不乐意,安贞娘的身份摆在那里,曹家就得把亲事办的热热闹闹的,这一日,曹家整修一新,下人们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曹氏族人也都端着笑脸在外头迎来送往的招待宾客。

    猛的一瞧,还真是办喜事的样子。

    可再仔细看去,每一个人都是笑在表面上,喜意不达眼底,不过是做出样子给人看的。

    云瑶站在曹家门口瞧了两眼,端起笑脸迎着一个着紫色织锦衣裙的妇人走去:“曹夫人。”

    这妇人却是曹家旁枝里头和曹休同辈的年纪最大的妇人,曹休要喊她一声大嫂,因着曹家今天也没个正经发人招呼客人,这位曹家大嫂子为人还算不错,处事也极为周全,曹休就烦请她来帮忙。

    曹大嫂子看到云瑶过来,笑着上前携了云瑶的手:“您来了,这可真是贵人登门,给我们家又添了几分福气啊。”

    云瑶一笑:“您客气了,您家里过喜事,我怎么着都该来坐坐的。”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曹大嫂子满脸的笑:“赶紧里头请,外边冷的这样,你穿的也不厚实,早些去屋里暖和暖和,喝几杯热茶,省的冻着了。”

    她话一说完,就有小丫头过来引着云瑶进了内宅。

    云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便见这曹家还真不愧为出了两个皇后的世家高门,光是老宅就占了半条街的地方,前头一进院地形极为开阔,院中修整的也很平整,一眼看过去,便显出气势来。

    后头内宅里更为精巧,一个院子挨一个院子,长长的走廊连着,许多的房子挤挤挨挨,显的极为富丽堂煌。

    曹家的宅子修的不错,云瑶却不喜欢,觉得这宅子人工痕迹太重了,显的俗气了许多,倒还不如齐家宅子来的有天然意趣。

    又走了一段路,云瑶被引着进了一个院子,这院子很开阔,迎面五间正房正房旁又带耳房,后头还有抱厦,左右又各有三间厢房,厢房里出来进去许多丫头,这些丫头或端了茶水,或端了果品往正房里送。

    云瑶迈上台阶就有丫头打起厚厚的蓝色织花棉布帘子,帘子一挑起,就有一阵暖风熏来,云瑶提着裙子迈进屋中,进屋就觉得身上一阵热意,片刻之后,额上冒出汗来。

    她转过雕花屏风,就见正房是三间一敞的,显的很阔朗,靠北墙一溜四把椅子,旁边各自放了好些椅子高几等物,已经有好几位年轻的太太奶奶坐在那里了。

    这些人见云瑶进来,全都站了起来,云瑶脱了外头的大氅笑道:“来的好整齐。”

    “你今儿可是来晚了。”说话的是孔尚书家的长媳唐氏,她和云瑶倒也熟悉,素来也好,见云瑶过来,赶紧把云瑶拽到身边,两人坐下之后唐氏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云瑶勾唇一笑:“原没打算来,后头想着有白瞧的热闹怎么能不来。”

    唐氏也笑了:“可不是么,我也想着过来瞧热闹,反正大冷的天在家也无聊,又不能去外头顽,难得有个时机瞧一出好戏,真错过了这一回,不定多少年才能碰得上呢。”

    云瑶点头:“咱们可得好生瞧瞧。”

    唐氏笑过撇了撇嘴:“这曹家当真是无脑之极的,陛下后宫的事情也想管,当他们是什么了,家里出过两任皇后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照我说,活该陛下给他家下脸子。”

    “只怕就算如此,他家也不会消停,这贼心啊,死不了。”云瑶讽刺一笑:“不过,这位寿阳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她折腾着,够曹家受的了。”

    唐氏又凑近了些:“我刚才还看到曹家的两个小娘子呢,长的那个叫碧凝,这小姑娘倒还好些,起码端了个笑脸,可她妹子紫凝拉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她几百两银子没还似的,看起来,这小丫头今儿要寻事的。”

    云瑶伸手在一旁的高几上抓了把干果吃:“闹吧,闹大了咱们也能多看热闹。”

    唐氏也抓了一把杏仁吃了几个之后看了云瑶一眼,犹豫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了一件事,今儿正好见了你,就告诉你一声,你……别多想。”

    “什么事?”云瑶这心里一惊,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一股子难受的感觉,叫她连素日最爱吃的干果都吃不进去了。

    唐氏脸上也正经起来:“前儿在晋州那边的一个大赌坊中出了一桩事,一个年轻后生赌输了钱和人争执,叫赌坊的护院给,给打死了,听说那个后生被打的受不住了,一直喊着他是齐相的小舅子,叫人放了他,他带人去齐家,齐相一定给他还钱。”

    “哦?”云瑶心里一紧,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那赌坊的当家的只不信,还笑着说这后生若是齐相的小舅子,那他还是齐相的亲舅呢,愣是看着人将好生生的人给打死了。”唐氏叹了口气把话说完,说过之后还小心看着云瑶。

    云瑶抓了抓衣襟,只觉得这心提起来就放不下:“后头呢,可查证了,到底是谁?”

    唐氏又叹了口气:“后头当地官员查了一下,那个后生姓云名琅,应该,的确是你兄弟。”

    云瑶听了这话身上一软便瘫在椅子上,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意,她大惊失色,努力压抑那种心痛的感觉,慢慢消磨,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才慢慢消散。

    云瑶明白过来,那心疼的感觉应该是原主留下来的,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

    说到底,甭管云家人再怎么样,那都是原主的亲人,云琅再不好,也是原主的亲兄弟,也许,小的时候两人也曾在一处玩耍,一起欢笑一起哭泣过,姐弟之间许有几分真情谊在,云琅这一去,这具身体自然而然的便极为难过。

    只是,到底原主的灵魂已然消散了,便是难过也没多少,如今消耗完了,想来以后就算是听到云家人的消息也不会怎么样了。

    “您没事吧?”唐氏见云瑶靠在椅子上良久不说话也很担心,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云瑶回神,对唐氏笑了一声:“没事,说到底,我和我那兄弟也没多少情谊了,按理说,照云琅犯下的罪过,便是凌迟都是够的,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兄弟,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命,只能求告陛下,又拿着早先攻城得来的功劳换回他一条命来,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如何不****的事。”

    唐氏神色一肃:“说的也是,摊上这样的兄弟,您也不容易,按理说,陛下免了他的死罪,也没想关他一辈子,大度的放他自由,依着他的才华学识,便是到乡下教教书也很能把日子过起来的,可他偏生学着人吃喝嫖赌,结果把命给赌了进去,说起来,这赌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一沾上啊,一辈子就完了。”

    两人说着话,便听到外头鞭炮声响起,唐氏一笑:“新媳妇娶进家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目中无人

    云瑶并没有随人去前头看热闹,而是留在屋里歇了一会儿,眼瞅着宾客越来越多,云瑶想着云琅的事情,也有几分不耐烦,就起身跟几位相熟的夫人告辞离开。

    云瑶走的时候,贞娘正在跟曹休拜堂,拜过堂,贞娘叫人送进新房。

    彼时新房里只有几位曹家本家的太太奶奶在,见贞娘进门都笑着奉承了几句,等她安顿好了才走。

    这些太太奶奶们前脚刚走,后脚贞娘的两位继女曹碧凝和曹紫凝就进来了。

    这两位才进产让,曹碧凝还没怎样,曹紫凝就先给贞娘来了个下马威,她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过去就要抓贞娘头上的盖头:“我听人说寿阳郡主长相极美,可惜未曾见过,今儿可得见识一番。”

    贞娘躲了躲,可惜没有躲过去,她头上那龙凤呈祥的盖头叫曹紫凝给掀了下来,露出贞娘一张秀美但却满满都是怒气的小脸。

    “放肆。”贞娘虎着一张脸对外头高呼:“都给本郡主进来,不长眼的东西,没看着有人欺负本郡主么。”

    立时,就有一群丫头婆子一拥而入。

    “这是怎么了?”曹紫凝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小脸白白的带着惊恐,眼中隐有泪光闪现:“母亲,您别怪我,我也是,也是想和母亲亲近才,才不小心将母亲的盖头给碰掉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曹碧凝一瞧也赶紧给紫凝遮掩:“是啊,母亲别和妹妹一般见识,她是叫父亲宠坏了的,本就不知天高地厚,可她的心地是好的,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话气的贞娘脸色更加难看,心说她没什么坏心思,难道我就有坏心思了?

    要是换成平常时候,或者贞娘也要装装可怜扮扮柔弱,可这会儿贞娘是气坏了,而且,她还是带着任务来曹家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随建元帝的步伐走,绝不叫曹家人好过,自然也就不掩饰本性,而是将本来性子里的泼辣与狠毒全都释放出来。

    贞娘运手为掌,一掌打在曹紫凝脸上:“即知道我是母亲,做何这样没大没小的,这一巴掌就是教你规矩的,往后人前必要规规矩矩的,别失了礼数体统。”

    曹紫凝叫这一掌给打懵了,好半晌回过神来,一回神就哭了个惊天动地:“你,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曹紫凝一边骂一边冲过去就要打贞娘,贞娘坐着动都没动,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就过来拦了紫凝。

    碧凝也吓坏了,赶紧抱住紫凝,满脸不认同的看向贞娘:“母亲做什么打妹妹?妹妹不过是想亲近母亲,却没想到她一腔亲热之心却换来这么冰冷的一巴掌,早先母亲未进门的时候有人还跟我们姐妹说什么继母狠毒之类的话,我们姐妹都没信,如今看来,后母的确没几个不苛待原配子女的。”

    贞娘冷笑一声,掀起眼皮冷冷的瞅着碧凝:“说完了。”

    碧凝愣了一下,又听贞娘道:“说完了就跪下吧。”

    “我不。”曹紫凝一梗脖子和贞娘又干上了:“凭什么要我跪下,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你嫁给我爹就是我娘了,我呸,你也配,就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也配称我娘,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被骂的这样狠,贞娘也不气,只拿眼瞅着曹碧凝:“你跪还是不跪?”

    曹碧凝拽拽曹紫凝,曹紫凝梗着脖了没理她。

    曹碧凝无奈,只好自己跪了。

    “你还算是能教的。”贞娘笑着点了点头:“基本的礼数也知道星点,知道长辈训话晚辈不好回嘴,可你这妹妹啊就差的多了,尤其是她这张嘴,一张口便露出泼妇模样,还敢指摘我这个陛下亲封的郡主,如此不忠之人,怎么还有颜面苟活?而且,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爹爹明媒正娶进来的正头夫人,你们对我不敬,就是不敬亲父,这是不孝,在我跟前搬弄是非,诋毁我的名声,连曹家名声都不要了,这更加是大不孝,如此不忠不孝,我若不教导你们一二,也实在说不过去。”

    “女儿……”曹碧凝想要分辩一二,可贞娘一摆手:“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我也不好苛待你们,否则叫人知道了又得说我的不是了,知道的呢,我是为你们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不下你们,罢,我也不责打你们,只叫你们闭门思过吧。”

    一边说着,贞娘看向一旁的婆子:“姑姑,叫人带她们回房,打今儿起就叫她们在房里呆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出来,若是哪一个敢不尊我的命令,我少不得请出御赐的郡主金印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是。”几个婆子答应着,过去抓起碧凝和紫凝便将人带了出去。

    贞娘看看掉在地上的盖头,也没去捡,而是坐在屋里悠哉悠哉的喝起茶来。

    待曹休得知两个女儿被关,如何在送走宾客之后和贞娘过招且先不说,只说蜀州青城关于肖家的事情。

    却说那日肖智请鲁善喝过酒后回家等了好些日子,只是越等越心焦,他左等右等也没见齐银竹回家,他白日里要在衙门办公,后宅里连个正经做主的都没有,赵和送的那个小娘子虽长的美貌,可到底出身上不行,也不识字礼仪什么的也不过关,为人行事太小家子气,又哪里统筹得了后宅。

    这不,肖家后宅没过几天就乱成一团,叫肖智很是糟心。

    早起肖智起身的时候没人将准备的妥贴的衣裳送过来服侍他穿戴一新,中午他不回家,也没人叫厨房整了他最爱的饭菜送过去,到晚间他回到家中也是冷灶冷锅的,根本没有什么合意的饭菜送上来,更不要说给他准备好换洗衣衫,叫他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这一天两天的也就罢了,天长时久的,肖智哪里受得住。

    他就是因着受不住了,这才托鲁善帮他在齐银竹跟前带个话,想着齐银竹素来就很敬爱他,知道他回转心意,肯定紧赶慢赶的回来。

    可是,肖智想差了,他托鲁善带话之后等了那么多天齐银竹一点动静都没有,叫肖智心里窝火的同时也有些惊慌。

    这一日肖智回家,才一进门便见几个下人抬着几抬家具正往库房搬,他看看那些家具颇为熟悉,便停下脚步问了一句:“这是做甚?”

    几个下人一见立时过来见礼,一个年长的下人笑笑道:“姨奶奶吩咐小的们将太太房里的家具换了,说这些家具太老气了,不趁老爷太太的身份,而且料子也不好,放了这么些年很该清理出去。”

    肖智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背了手就往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抬回去,往哪抬的放到哪去。”

    等进了屋,肖智好悬没给气倒,这屋里竟然大变了样子,原先一水的红木家具都给抬了出去,全都换了黄花梨的时新家具,甚至于连床都换了样子,早先宽大平稳的木床换了精巧的雕花床,床帐也由原先的青色碎花纱帐换成粉色带着珍珠流苏的床帐。

    整间屋子早已没了原先的稳重大气,而是变的艳俗奢靡之极。

    肖智怎么说也是读书人出身,骨子里又最是祟尚四平八稳的,哪里看得惯这些,一见之下当场发了脾气:“谁叫你们随意挪动太太屋里东西的?”

    “是,是姨奶奶。”一个婆子小心回了一句。

    肖智气的一拳捶在桌子上:“叫她来。”

    一个小丫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着粉色衫裙,长着一张艳丽脸庞的女子扭着小腰进来,一进门便朝肖智走过去:“老爷这是怎么了?谁气着您了?给妾身说说,妾身给您出气。”

    肖智低头看了那女子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就更加生气。

    原来,这女子头上戴的竟是齐银竹拉在房中妆台上未收拾的几样头面,一样红宝石赤金累丝凤簪,一样累金点翠牡丹花头的金钏,还有那硬玉的耳坠子晃在两颊,手腕上明晃晃的是那缠丝镶珠镯子。

    这几样头面虽不说多贵重精巧,齐银竹好头面也多了去,未必看得上这几样,可到底是齐银竹的东西,齐银竹再怎么说都是他肖智的嫡妻,虽说出今和他闹脾气出去了,可嫡妻就是嫡妻,甭管怎么说,她的东西绝不容一个小妾胡乱佩戴。

    “谁叫你随意动太太东西的?”肖智气的一巴掌扇过去,将那小娘子扇的倒在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艺,几日没理会你便目中无人,连太太房里的东西都敢混闹。”

    那小娘子给打的傻眼了,趴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满心里想的都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早先她还没扒上肖智的时候,也曾见几个好姐妹勾搭上那些当官的或者富商,这些姐妹仗着长的好又会哄人就极为得宠,后头跟着这些人回去,便开始仗着男人的宠爱目中无人,将人家原先的嫡妻原配逼的都只能退射出二里地去。

    这小娘子见多了这样的事情,眼见的肖智为了她将齐银竹赶出家门,自然就得瑟上了,自以为肖智心里有她,后头又见齐银竹多少日子不回来,就越发的嚣张,竟然仗着不知道在哪里的宠爱开始想将齐银竹的好东西划拉到她那里去。

    只可惜齐银竹并非傻瓜,她的嫁妆以及平时得用的贵重东西都锁了,交由心腹看管,这小娘子根本够不着,她也只能听着人说什么太太早先有多少好东西,太太的嫁妆多丰厚,弄的心急眼热却一点都捞不着,逼急了,便仗着肖智不管后宅之事,开始偷换齐银竹房里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求告

    肖智看着那个小娘子头上的首饰只觉刺眼,对跑过来恭候在一旁听侯吩咐的婆子摆摆手:“拉下去,先关起来。”

    那个小娘子一听可急坏了,一边哭一边吼,抱着肖智的腿总是不松手:“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可怜的儿子就这么白白没了,我也不活了……”

    说到孩子,那就是肖智心里的痛。

    要是这个小娘子没怀孕,肖智知道她是谁,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肖智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去叫自己结发多年的嫡妻不痛快,可是,偏生这个小娘子怀了胎,为着子嗣记,肖智才将她带到家里好生照顾的,私心底里,肖智是希望她能给自己生个儿子。

    可惜的是,这个愿望没有达成,孩子没了,还是一个成了形的男胎。

    想到那个孩子,肖智又可惜又心疼,看小娘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有些不忍心,摆了摆手去了:“叫她回房呆着去,以后别有事没事跑出来折腾,太太房里的东西都搬回来,早先什么样子如今还弄成什么样子。”

    肖智在家里呆的心烦意乱的,又想着齐银竹的事情,也就呆不住了,索性叫人备了轿子去鲁家。

    早先肖智是常去鲁家的,只是自打他和齐银竹吵了架之后就再没去过,这还是近段时间头一回过去,心里难免有几分尴尬不适,到了门口,门房一见是肖家的轿子,赶紧陪笑跑过去:“是肖老爷啊,您今儿怎么来了?莫不是来送送我们家姨太太的?”

    这姨太太说的便是齐银竹了,肖智一听拧了眉问:“我家夫人怎么了?这是要去哪?”

    门房陪笑:“您还不知道么,前儿长安城里舅太太派人来接姨太太,这不,姨太太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要带着大姑娘去长安了。”

    “去长安?”肖智一听急了,也不管门房后头又说了些什么,迈腿就往里头走。

    他倒也没去后宅,而是直接去寻鲁善,谁知道鲁善出门在外竟没有在家,没办法,肖智只好叫人去跟齐宝珠说一声,只说他来接齐银竹回家。

    这头,齐宝珠还真的在帮齐银竹收拾行装,姐妹俩一边收拾东西,齐宝珠一边道:“明儿我就叫鲁善派人去肖家把你的嫁妆拿了,没的放在家里不安全,谁知道那个破烂玩艺会不会打你嫁妆的主意。”

    齐银竹点了点头,低头将平常得用的几样东西装好,又拿出几个香袋来:“这里是我最近调的香,是安神所用,你不是老说夜里睡不踏实么,取一点来装到香囊中带在身上,或者挂到床帐上保管睡的踏实。”

    齐宝珠笑嘻嘻的接了,又连声道了谢,才要说什么,就有小丫头过来说肖智来了,要接齐银竹回去。

    齐宝珠一听就拉下脸来,口中骂道:“呸,接二姐回去?早干什么去了?早先还想打二姐呢,叫二姐带着孩子哭着出门,且这么长时间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如今倒好,轻飘飘一句接二姐回家就得了,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把二姐又当成什么了?”

    她骂完一看齐银竹脸色很不好,就赶紧陪笑:“二姐,你别理他,我去会会他,你且等着,看我不骂死他。”

    齐银竹有几分心灰意懒之态,一把拉住齐宝珠:“去做什么,反正我也要走了,以后全当没他这个人,见了也只当没看着,你又去骂他干什么,没的给自己惹气受。”

    齐宝珠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便又笑道:“那我不去了,直接叫下人把他赶出去就得了。”

    一行说,齐宝珠一行起身,才走到门口要叫人去赶肖智出去,不想又有一个丫头跑过来小声道:“太太,老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在书房和肖老爷说话,叫太太和姨太太过去,说是,说是有事情商量。”

    “什么事?”齐宝珠拧眉。

    小丫头只管摇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齐银竹给小丫头摆摆手:“你去吧,我和你们太太会过去的。”

    等小丫头走后,齐宝珠和齐银竹收拾一番,姐妹俩结伴去了书房。

    齐家姐妹过去的时候,鲁善和肖智正在喝茶,见她俩过来,两人赶紧起身,鲁善对齐家姐妹一笑:“二姐来了,太太过来了,赶紧坐。”

    齐宝珠一拉齐银竹,在离肖智远远的地方寻了个椅子坐下。

    鲁善也坐了,才要叫人给齐宝珠和齐银竹端两杯茶来,不想这时候肖智几步上前,满脸急色的问齐银竹:“夫人要回长安么?怎么,怎么突然要走?你这一走叫我如何是好,家里谁照管,满府大事小情的谁能做主?”

    齐银竹低头,满脸灰败之色,抿着嘴只是不说话。

    齐宝珠这个气哟,一把推开肖智:“管你谁做主,反正我二姐是不跟你过了,我家四嫂说了,即是受了气就回去,齐家虽不太成器,可也不至于叫自家姑娘受了气也没个做主的人,退一万步,齐家还是能养得起自家姑娘的,早先爹娘能把二姐养大,以后就能养她一辈子。”

    肖智本被齐宝珠推的退后几步,一听这话惊的又退了几步,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齐银竹:“银竹,你,你是,是不打算和我过下去了?”

    齐银竹总算有了动静,她看了肖智一眼,重重点头:“不过了。”

    肖智又是一惊,只觉得满心的烦乱,就连额际都觉得一突一突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跳一样,带的整颗脑袋都是嗡嗡的疼,他面色青白,哽着喉咙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鲁善看肖智情形不好,赶紧扶肖智坐下。

    被他这一扶,肖智总算回神,他也顾不得仪态,坐下之后抹了一把脸,神色苍皇的看着齐银竹:“就为了那么一个玩意,你,你不跟我过了?要是我把她赶走呢?我给她银子叫她离开,再接你和莹姐儿回去,我,我也不想儿子的事了,再不想了。”

    肖智是真怕了,只要一想到齐银竹会离开,以后再没人管他了,他就觉得遍体生寒。

    肖智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还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虽说诗词歌赋上头的本事极好,做官上也有一套,可偏生别的事情上就不成了。

    早先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能把日子过的乱七八糟,后头娶了齐银竹,银竹多精干的一个人,自打成亲之后,银竹就接手管起肖智的吃穿用度来,给他打理的极为服帖妥当,再没一丝混乱的地方。

    除此之外,肖家一应的内外应酬,买卖帐目,田产收支都是齐银竹在打理的,因着齐银竹能干,将个肖家打理的周周全全,一家子兴旺之极,肖智的日子过的也挺舒服的。

    他过了这么几年舒服日子,心里也明白齐银竹的干练精明,更清楚离了齐银竹他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可以说,他肖智离了齐银竹就过不了,而齐银竹离了肖智只怕日子照常过,恐怕还会越过越好。

    因此,他一听齐银竹要走,便急的什么似的,这时候,肖智只想留下齐银竹,别的都顾不得了,什么子嗣,什么儿子,什么美妾,全都扔到一旁,没了齐银竹他恐怕光是活着都累,还有什么心思要儿子。

    肖智哀求的看着齐银竹。

    “呵呵。”齐银竹回了一声冷笑,转过身去不理他。

    肖智更急,片刻功夫急的满头都是汗,差点都要给齐银竹跪了:“夫人,太太,咱们夫妻恩爱这么些年,还有个莹姐儿在,你,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莹姐可就没亲爹了,银竹,你,你再想想,我说真的,我再不想儿子了,就守着你和莹姐儿过成不成?”

    “哈?”

    齐银竹还是没回话,肖智这回真是吓坏了,就在他还想说什么哀求的话的时候,突然间,鲁善笑了起来,鲁善起身,高壮的身躯趁着肖智越发的瘦弱起来。

    “二姐夫啊,要我说,你也真是糊涂,也不看那个小娘子是什么人物,就糊里糊涂的把人带回家里。”鲁善笑着开口,出言就在骂肖智。

    肖智哪里敢分辩,立时答应一声:“是,我糊涂,我真糊涂。”

    鲁善又笑:“你还说什么不要儿子,你当真以为你要了就能有?你啊,这辈子怕也没那个福分了。”

    鲁善这一句话不只惊到了肖智,而且还惊到了齐银竹,齐银竹猛的转身看向鲁善。

    肖智也紧盯着鲁善:“五妹夫,你这话是几个意思?”

    齐宝珠也有些心急,揪着还在发笑的鲁善大声问:“到底啥意思,你倒是说说清楚啊。”

    鲁善被揪的耳朵生疼,赶紧求饶,等安抚住了齐宝珠,他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听我家夫人说早先二姐生产的时候坏了身子,以至于如今只得了莹姐儿这一个姑娘。”

    肖智点头:“是啊,当初也是我不好,没有守着银竹,叫她一个人遭了那么大的罪。”

    鲁善笑了:“皇后娘娘早先怀着胎从山上摔下来,都说她不成了,往后恐怕子嗣不利,后头陛下登基,多少臣子想叫陛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可陛下硬是记着皇后娘娘的情谊,偏偏不纳二色,宁可绝嗣也绝不负了皇后娘娘。”

    就这一番话,叫肖智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他明白鲁善这是在嘲讽他,他还有个姑娘呢,就能为了儿子辜负齐银竹的一腔情谊,他肖智不过是个四品官,跟陛下比起来又算个什么玩意,可陛下那等人物在无儿无女之时都能为了皇后娘娘顶着臣子的逼迫非议不纳二色,和陛下一比,他肖智就成了十足的小人嘴脸了。

    这一刻,肖智还真有几分羞愧。

    鲁善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后头皇后娘娘不也生下小皇子了么,二姐可没皇后娘娘伤的那样重,怎么就不能生产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说动

    “这……”

    肖智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竟是说不出话来。

    鲁善又道:“前些日子我请了一位名医来家中诊平安脉,这位名医也是一位精通妇科的高手,他亲自给二姐诊了脉,只说二姐身强体壮没有什么毛病。”

    “啊?”

    除去鲁善外几人都惊叫一声。

    齐宝珠更是惊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鲁善朝她一摆手,齐宝珠立时不问了。

    鲁善又看向肖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既然二姐没事,怎么你们两口子这么些年也没再生个孩子?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后有一回我约你喝酒,你心里不痛快喝醉了,我就趁这个机会找了那位名医给你也诊了脉。”

    “怎么?”肖智给吓着了,愣愣的问鲁善。

    “大夫说你自小身子弱,打小也没保养好,底子不成,所以,予子嗣上有些艰难,得了莹姐儿已经是得天之佑了,想再得个孩子那……几乎是千难万难。”鲁善看着肖智,一字一句的把话说完,最后又道:“这会儿你明白了吧,那小娘子肚子里怀的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人家就是看你老实好骗,再者看你想儿子想疯了,特意上门讹你的。”

    扑通一声。

    肖智又惊又吓又愧,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要是往常,说不得齐银竹要赶紧去扶他起来,这一回,齐银竹坐着动都没动。

    肖智眼睛直勾勾盯着齐银竹,齐银竹扭头没理他,他瞬间颓倒,嘴唇哆嗦了两下才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猪油蒙了心的,都怪我……”

    “可不就是怪你。”齐宝珠快言快语,把心中对肖智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就儿子是人,姑娘就不是人了?好容易有个嫡亲的闺女,谁家不是千疼万疼的,你倒好,看都不看一眼,好像那不是你亲生骨肉似的,你看看莹姐儿都叫你们养成什么样子了,跟个小猫子一样,稍一吓就缩着脖子哭,要是再不好生养着,就是长大嫁了人,也不定给人欺负成啥样子呢。”

    齐宝珠这么一说,肖智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齐银竹也有几分愧悔,悔恨她早先********扑在肖智身上,竟然对亲生的女儿疏于教养,以至于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如今她看着莹姐儿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心里就酸酸的真不是个滋味。

    “全天下的人要都想着要儿子,那生了姑娘就该活活溺死?要是有儿子没姑娘,不出多少年,这天下还不得断了根。”齐宝珠啐了肖智一声:“早先看你也有个人样,却没想着是这么个重男轻女的东西,你那么重男轻女,怎么偏生还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怎么还偏生娶妻,你们男人厉害,怎不自己生孩子去,有本事你们从男人肚子里爬出来。”

    这话说的,叫鲁善忍笑忍的难受,他一拉齐宝珠,咳了一声:“行了,别说了,没的叫人笑话。”

    齐宝珠把腰一叉:“谁敢笑话我。”

    肖智越发愧悔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这时,齐银竹却不想放过他,齐银竹看看鲁善:“五妹夫,即然那个小娘子怀的并不是肖家的种,怎不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怎偏生要栽在他头上?”

    鲁善一听更乐了,想了想答道:“我使人查了一回,原来,这小娘子早就跟赵和不清不楚的了,只是赵和家里夫人厉害,是有名的母老虎,赵和丈人家势力也大,赵和不敢把人带回去,就将这小娘子在外头安置好,谁知道小娘子有了身孕,赵和又不敢把人领回去,这孩子就没人养,总不能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出来吧,赵和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看着二姐夫子嗣单薄,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把这怀了孕的小娘子和喝醉的二姐夫放在一处一晚上,过些日子再寻上门说是怀了孩子,想来,二姐夫想儿子想疯了,一定会认下的,将来这孩子生下来,那就是正经的肖家子嗣。”

    肖智听到这里竟是听傻了,不住道:“竟是这般?竟是这般?都是唬我的……”

    鲁善看他一眼苦笑摇头:“那赵和还想着齐家如今势头大,二姐夫是齐家正经的女婿,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二姐夫官做的大了,他儿子不也跟着水涨船高,便是他不能认下儿子,等着将来二姐夫封侯拜相的时候,他这儿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妥妥的富贵一辈子。”

    呯!

    肖智一拳捶在地上,又气又急,满面通红道:“该死的东西,算计起老子来了……”

    肖智也是气极了,竟是出口成脏。

    齐银竹听的冷笑一声:“活该,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是你自己做的不够好,把现成的短处摆在人前,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算计你呢。”

    肖智脸红的都能烧起火来了,他就觉得齐银竹这话无异于几个狠狠的耳光甩在他脸上,叫他整张脸又热又烫,难受之极。

    “你倒是该去找那赵和狠狠的给他几巴掌,不过,人家要是不承认,恐怕你不能生的事要传遍青城了。”鲁善也跟着冷笑几声:“这事最该怪的还是你自己,要不是你处处表现的想儿子想疯了,这赵和也不会打你的主意,还是你不敬嫡妻,不疼嫡女,整日的胡思乱想弄的天怒人怨,以至于闹出这等事来。”

    鲁善语气严厉,声音极大,训的肖智更是抬不起头来。

    “我,我。”过了好一会儿,肖智才抬头可怜巴巴的看了鲁善一眼,又去看齐银竹,看到银竹冷冷的目光,他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银竹跟前哭了起来:“夫人,都是为夫的错,是为夫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糊涂事来,是为夫错怪了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夫人看在咱们以往夫妻情份的面上,看在莹姐儿的面上饶了我这一回吧,往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对莹姐儿,夫人啊,毕竟我还是莹姐儿的亲爹,说起来打心底里也疼她。”

    齐银竹原先扭了头不看肖智,咬着牙不理会他,只是等肖智讲到莹姐儿的时候,齐银竹身上一颤,猛的扭头看向肖智。

    肖智哭的满脸都是泪:“莹姐儿怎么说都是我的姑娘,我也愿意她好,虽说我想要儿子,可并不是说我就不疼莹姐儿的,夫人你仔细想想,我这个亲爹若都不疼她的话,这世上哪里还有人是真心疼她的。”

    齐银竹越发的震动。

    肖智见此一狠心,几个耳光甩在脸上:“都是我糊涂,是我错待了夫人,夫人饶了我这一回吧,就算是为着莹姐儿,为着莹姐儿咱们也不能翻脸啊,如今这世道谁家娶媳妇不是左挑右捡了,没亲爹的姑娘可不好嫁的。”

    “胡说。”齐宝珠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过去就要打肖智:“你这叫什么话?莹姐儿怎么了,就是没你,莹姐儿还有个皇后姨娘,有个宰相舅舅,有将军姨爹,谁家敢看不起她?”

    齐宝珠一边说一边着急的看向齐银竹:“二姐,你可别叫他这几句话就哄了,他如今这般对你,保不准以后更错待你呢。”

    鲁善也道:“有一就有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啊,天性难改。”

    齐银竹一咬牙起身推开肖智转身就走。

    肖智赶紧追过去:“夫人,夫人,跟为夫回家吧,这家里不能没你啊。”

    齐银竹还是没说话,只是脚下步子更快了些。

    肖智追了几步没追上,懊恼不已,鲁善出来看了肖智几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五妹夫。”肖智求告的看向鲁善:“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说起来,这些年我和娘子也算恩爱,除了为了儿子的事,我们脸都没红过,就这么着,就为了这一件错事就要我们夫妻分离,实在有些过了。”

    说到此处,肖智越发的哀求鲁善:“如今这世道好男儿能有几个?但凡是家里有些余财的哪一个不想着娇妻美妾享齐人之福,便是平头百姓一年多打了些粮食还想纳个妾呢,那些富贵人家更是小老婆一堆,为着姨娘丫头夫妻反目的还少么。”

    鲁善瞪了肖智一眼:“别人这么着,你也就跟着学了?”

    肖智赶紧摇头否认:“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儿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怕都对我冷了心,想叫银竹与我和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银竹与我和离了该怎么着?难道还真在娘家呆一辈子不成?将来莹姐儿的婚事如何?她就是再有个皇后姨妈,那也是没爹的姑娘,难保不会叫人拿来说嘴,再者,退一万步来说,银竹跟我和离了再说一户人家,你们就能保证那户人家比我强?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啊,要是再嫁的人还没我好呢?莫不成银竹还要再离再嫁?”

    肖智到底是进士之才,肚子里的东西比鲁善这个军人多多了,花花肠子也比他多,几句话的事说的鲁善哑了,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便是为着莹姐儿,你们也不能鼓动银竹与我和离。”肖智一看有门继续道:“我这个亲爹都是这样,银竹带着莹姐儿再嫁之后,人家可和莹姐儿没丁点关系,没有血脉亲情维护,谁知道将来如何,最怕的就是有那面上欢天喜地背后捅良刀子的。”

    这番话讲的鲁善也跟着皱眉。

    他想了想,虽然肖智这些话不中听,可说的都是实情,世情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不说别的,就说整个青城,但凡上得了台面的人家,有几个家里不是通房丫头一大堆的,有几个人家夫妻能和和气气白头到老的?

    要真比起来,肖智这还算是不错的了。

    “这……”一时间,鲁善也为难了:“我叫宝珠去问问二姐,看她是怎么个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选秀

    长安,曹家

    曹休喝的醉熏熏的进了洞房,眼见贞娘穿着红衣坐在妆台前梳妆,曹休不由皱眉。

    贞娘转身,看到曹休时眉眼间都是羞涩温柔的笑:“您回来了,喝了不少酒吧,我叫人煮醒酒汤来。”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曹休虽对贞娘不满,可人家笑语盈盈和他说话,他也不能上去就骂啊,少不得收敛了脾气:“弄碗醒酒汤,再拿些吃食来,老爷我还没怎么吃东西呢。”

    贞娘转身叫陪嫁婆子出去整治吃食,没过多少时候就有丫头端了醒酒汤还有好些吃的东西进门。

    贞娘也饿了,就和曹休一起吃了点东西。

    曹休吃饱了,斜着眼看贞娘:“郡主好大的脸,我记得郡主今日可是才进门,名字都还没上我曹氏族谱呢,怎么的,就跟我两个姑娘充起嫡母的派头来,还要教训紫凝,把碧凝、紫凝关起来叫她们闭门思过,我倒想问问两个小丫头犯了什么过错,叫郡主娘娘如此恼怒。”

    贞娘原本脸上带着笑,这会儿笑容都尴尬起来,她起身给曹休作礼,唬的曹休赶紧侧身让过。

    “老爷。”贞娘低头掩了笑:“我也是没法子的,原先我在屋里坐着等侯老爷,后头两位姑娘过来,我心里欢喜的紧,就想和姑娘好生说说话,却不想紫凝这孩子没个章法,不小心把我头上的盖头给碰掉了,原碰掉就碰掉吧,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我一个做母亲的,也犯不着和孩子们一般见识。”

    贞娘这话说的倒真是周全又好听,叫曹休的火气又给压了下去。

    她看看曹休娇声软语道:“只是老爷却不知,我和你成亲的日子是陛下特意找人算过的,今儿这日子对咱们俩好,可对别人……那算日子的人还和我说这盖头必不能叫人碰下来,否则碰下来的那人就要倒霉的,当时紫凝把盖头碰下来,我是急坏了,生怕她有什么祸事,因此我就想着,与其生出那等咱们不晓得的祸事叫人担惊受怕,倒不如我这个当母亲的先小罚她一因,也好叫她避祸,因着这个,我就叫人把碧凝紫凝带回房里看着,叫她们在房里闭门思过几日,想来不出屋子还能有什么事。”

    贞娘一口气说完,笑语盈盈的来到曹休跟前:“我即是嫁了老爷,就该和老爷夫妻一体一心好生过日子,老爷的姑娘就是我的亲姑娘,我并不是那等刻薄容不得人的,没有才进门头一天就跟姑娘较劲的,那我成什么了。”

    曹休听了贞娘这番解释,原先脸上的怒意总算是没了,转而换成感动之色来,他拉了贞娘的手笑了笑:“我竟是没想着还有这样的事,也是那些丫头婆子没有说清楚,倒叫我误会了郡主,实在是我的不是,我给郡主陪罪。”

    他还真作了礼,贞娘赶紧避过去,曹休拉她到了床边:“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早些歇着吧。”

    不说曹休和贞娘如何行那周公之礼,只说隔了几日云瑶出门做客,就听几位和曹家关系挺不错的太太奶奶们说起曹家事来。

    却说这贞娘嫁到曹家没几日功夫,曹紫凝和曹碧凝姐妹俩这脸上就长了许多小疙瘩,密密麻麻的长了一脸,看了叫人害怕恶心,后来请了大夫瞧了,据说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如今这俩姑娘呆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不敢露头,曹碧凝求神拜佛的想着叫一张脸早点好起来,曹紫凝却大发脾气,只说都是安贞娘祸害的她,非得寻安贞娘说事,倒是安贞娘在曹休跟前又是哭又是求,说她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不想这样委屈的过活,求曹休给她写了放妻书放她还家。

    贞娘长的好,又正是鲜花一般的年纪,到曹家几日早就将曹休的心给拢住了,曹休整颗心都在她这里,哪里还记得家里两个姑娘,一听贞娘苦求就大发脾气,将曹紫凝骂了一回,又将她关了禁闭。

    云瑶听了这件事情笑了笑,心说那安贞娘多有心眼多阴毒的一个人,为了不嫁到齐家,连太上皇都敢毒,更不要说别的了,这曹家娶了她啊,也离家宅不宁不远了。

    接着,一连几日云瑶出门应酬都听到一些有关曹家的事情,比如说安贞娘在上了族谱之后如何同曹氏族中的妯娌争斗,如何在曹家安插人手,怎么清理曹休先夫人的陪房心腹之类的事情,总归曹家最近是一地鸡毛。

    云瑶正看笑话看的起劲,突听又有大臣上书请建元帝选秀。

    因着几乎朝中一多半的大臣都具名上书,还有好些老臣以及宗室跪地求告,建元帝倒并没有再推拒,而是在考虑了几日之后答应了。

    如此,满朝文武兴高彩烈,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大户已经将年龄合适的姑娘选了出来,又寻教养嬷嬷抓紧教导规矩,准备选秀的时候被君王看中,能够进了那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

    还有不少有品级的夫人递牌子进宫想求见齐宝盒,想着和齐宝盒拉拉关系,以便能够在选秀的时候请齐宝盒照顾一下自家姑娘。

    还有好些人都给齐家递了拜贴,想走齐家的门路进宫。

    只是齐宝盒借口有孕在身并不见任何人,齐家也是关门闭户不接拜贴不再出门走动。

    众人无法,只好再想旁的办法走门路,尤其是曹家,曹家早就幻想着能够叫自家姑娘进宫做皇后,再延续后族荣光,自然,曹家也选了几个年龄合适长相秀美的女孩,其中就有曹碧凝。

    说起来,这曹碧凝脸上长了那么些个疙瘩,原来是不合适进宫选秀的,可这孩子心性十分的坚强,在大夫告诉她不能吃东西,一定要一连三天都只进清水之后,曹碧凝完全按照大夫的法子走,不只脸上敷上厚厚的药,更是无论饿成什么样都保证不吃一口东西,连清水喝的都不是很多,三天头上饿的起不来炕,可还真将脸上的疙瘩给治好了。

    如此,曹碧凝就有了选秀的资格。

    曹休看着秀美绝伦的曹碧凝,还有自家族中另外两个很优秀的女孩,当真是壮志满心,将女孩的名字画像以及父祖名讳等等具上,送到内务府和许多选秀女孩的资料放在一处。

    原先曹休想的很好,想着以曹家的家世还有家里女孩的模样,恐怕是真能选上的,就是不能都选上,可只要有一个进宫就是好事。

    却哪里想得到,这些资料送上去没几天就全打了回来,这一回可是把曹休弄懵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间,建元帝传诏。

    曹休只得收拾一番跟随传旨太监进宫去,他前脚走,后脚贞娘就满脸冷笑,对丫头道:“瞧吧,这一回啊,保准得挨一通狠骂,说不得回来还要拿咱们主仆出气呢,你去给我准备好了,这几****不便出面,必要装病的。”

    不说安贞娘怎么装病,只说曹休满心疑问进了宫,在拜见了建元帝之后,建元帝当着几位还在商议国事的大臣的面便一点面子都不给的骂了起来:“曹卿,朕记得你今年还不到四十,按理说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很该事事周全,处事精明,怎么竟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建元帝这一骂,倒叫曹休越发的糊涂,赶紧跪在地上嗑头:“臣不明白陛下是何意思?”

    “何意?”建元帝一拍桌子:“内务府总管前儿跟朕说你曹家也报名选秀,而且俱都是你的小辈女孩,这可是真的?”

    曹休正为这事搞不清楚呢,自然满口答应着:“是真的,臣也有心报陛下恩情,家中女孩多敬服陛下,愿意进宫服侍陛下。”

    “好一个敬服,好一个服侍,把朕当成什么了?朕不是那等糊涂昏君。”建元帝更气,拍着桌子发了好一通火。

    他一发火,旁边这些个大臣也都不敢说话,反倒是齐靖看着不像,大胆上前一步:“陛下,曹大人还跪着呢,先叫他起来吧,另外,不过是选秀罢了,别人家的女孩都能报名,曹家女孩自然也能报名的,陛下无故发火……”

    “无故?”建元帝冷笑一声:“曹家女孩是能报名选秀,可得看是哪一辈儿上的,要是和曹休平辈的也没什么,可偏生是他小一辈的女孩,这就不成了,朕的妹子嫁了曹休,曹休的女儿按理该叫朕舅舅的,这天底下哪里有舅舅纳了甥女的道理,你们都昏了头,朕还清醒着呢。”

    就这么一句话,叫曹休立马落下汗来,赶紧再嗑起头来:“臣,臣昏了头,着实没想到这个,险些陷陛下于不义,臣该死,罪该万死。”

    齐靖见此也赶紧跪下道:“实在是臣也没想到,臣糊涂了。”

    建元帝这才缓了神色,对齐靖点头:“这本不干你的事,起吧。”

    齐靖起身,他对曹休笑了笑:“曹大人,你回去把人换了吧,换成你的妹子什么的,可千万别弄小辈女孩了,陛下也不是那等贪恋美色的,没的弄个强娶甥女的名头,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曹休额上冷汗又下来了,赶紧应声道:“是,是,齐大人说的是。”

    建元帝看他一眼:“你起吧。”

    曹休这才起身,一边抹汗一边哭丧着脸:“可臣家里的妹子早就嫁人了,没有年龄合适的啊。”

    建元帝一笑:“即是没有,不选秀也就罢了,朕不是霸道的,只说有合适的进上名单,可没有非叫哪一家哪一户送上女孩的。”

    曹休都快哭了,低头连声应是,可心底里却极恨贞娘的,只说都是因为娶了贞娘,平白叫自家女孩低了建元帝一辈,这才绝了选秀的路,只是这一回选秀不能进宫,往后谁知道建元帝还要不要选秀了?要是再不选秀,那曹家几十年都甭想恢复昔日荣光了,长此以往,曹家必败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打算

    “陛下。”

    曹休狠了狠心,还想做垂死挣扎:“臣家中姑娘十分仰慕陛下……”

    建元帝一脸的为难:“朕也没办法啊,若是郡主还没嫁到你家的时候你家那姑娘选秀也成,到底曹家出过两任皇后,哪一位都是极为贤良淑德的,曹家的姑娘朕还是放心的,可如今朕的妹子是你曹休的夫人,朕是她舅舅,朕便是再色令智昏,也不敢生出这等娶甥女的心思来,曹休啊,你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曹休没办法,只好起身,一脸的丧气状。

    建元帝见此还安慰他:“你放心,朕即是你家姑娘的舅舅,就不会不管她的婚事,朕以后给她寻门好亲事。”

    曹休越发的无语,不过却不敢不应,闷声应下站在一旁不说话。

    建元帝也有几分不耐烦,摆摆手:“行了,告退吧。”

    曹休行礼,从紫宸宫出来,才走了没几步便见几个小太监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陛下,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什么?”曹休一把抓住一个小太监大声询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太监还在喊着:“陛下,太上皇驾崩了。”

    “太上皇驾崩了。”曹休险些给摔倒,太上皇这一去,他曹休在朝堂上更没份量了。

    要早先说建元帝将贞娘嫁给曹休他虽说不情愿,可私心底下也挺得意的,觉得这是太上皇亲生的姑娘,如今又挺受宠的,有这位郡主在,可保曹家好些年的荣耀,可如今呢,太上皇没了,往后可就没有人给郡主撑腰了啊。

    您说建元帝,说笑了吧,那位虽说是郡主的哥哥,可这兄妹俩可没什么情分,再者,贞娘可是私生女,建元帝能看中她?不想着法子使绊子就是好的了。

    一想自家姑娘因着贞娘绝了上进的路,如今太上皇一去,贞娘又没了多大可利用的地方,曹休又气又急,迈步快速出宫,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一进家门,他就带着怒气去寻贞娘,走到贞娘屋外,就见丫头婆子来来去去的,拦了个丫头一去,却是贞娘病了。

    曹休也不好进屋去数落贞娘,只能扔下一句太上皇驾崩了的话,自己独自去书房生闷气去。

    却说长安城那些世家大族兴匆匆把自家姑娘的名单递上去,妄想着有朝一日自家姑娘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名单才递上去,选秀还没有开始,太上皇就驾崩了。

    不晓得多少人家都在埋怨太上皇,怎么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时候死?您就不能多撑些时日,等着这些姑娘们选了秀进了宫再死么。

    可是埋怨归埋怨,太上皇死了他们也不能不表示,一家家的只能停下宴饮玩乐之事,将家里披红挂彩的地方换了,又都穿上素衣进宫去哭丧。

    第二日,建元帝就下旨命长安城四品以上官员以及家眷进宫哭灵,又下诏说太上皇这一去他十分悲痛,太上皇卧病在床这些时日他因忧心国事,并不曾每日服侍床边,只觉愧对太上皇,如今太上皇故去,他定要恪守孝道,定要为太上皇守三年孝,这三年中****茹素不近女色。

    这诏书一下,多少人家哀声叹气,三年时间自家姑娘的花信之期已过,没了机会再选秀了。

    不过也有些人家很欢喜,只说原先自家的姑娘年纪小够不着选秀的年纪,可过三年之后就等着了,便想尽了办法在这三年中好好的培养这些小姑娘们。

    蜀州青城

    齐宝珠左拐右绕的进了齐银竹所住的客房,见里头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齐银竹正带着莹姐儿在屋里玩闹,看到齐宝珠过来,齐银竹就叫丫头抱莹姐儿出去玩,拉齐宝珠坐下问她:“你过来是不是想问我的意思?”

    齐宝珠点头:“肖智在外头和我们家那口子吵了好一会儿,说什么你就算是和他和离了,也不见得能寻着多好的人家,另外,你要是再嫁了人,别人和莹姐儿又没血脉亲情,恐怕对莹姐儿不好,还说如今这世道但凡是有些余财的人家哪个不想着齐人之福,那些公子哥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为了丫头小妾夫妻反目的还少么。”

    她这话倒也有那么几分意思,齐银竹笑着点头:“他倒也有几分急智,果然不愧进士老爷,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呢。”

    “你?”齐宝珠看着齐银竹:“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齐银竹没说话,齐宝珠有几分心急:“你到底要不要和离?”

    齐银竹瞅了齐宝珠一眼:“我为什么要和离?”

    “啊?”齐宝珠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原谅肖智,再回去和他好好过日子?”

    齐银竹摇头:“好好过日子?可没那么好的事。”

    这话说的齐宝珠实在琢磨不透齐银竹的心思,急的什么似的。

    看齐宝珠急的额上都冒汗了,齐银竹十分不忍心,拉了她的手小声道:“我凭的什么要让位,要和离,和离了之后还要叫他再去娶别人?我厚着脸面从四弟妹那里讨了许多的主意,弄了那么些厉害的机关,兢兢业业的帮他在青城站稳了脚根,帮他主事一方,帮他得了一城百姓夸赞,帮着他打理后宅,将一个家弄的稳稳妥妥,我辛苦了这么些年,便活该他有了外心我就得离了这家,好处都给他了?”

    这话里头听出齐银竹十分的不甘心,齐宝珠急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齐银竹冷笑:“咱们齐家姑娘早先在莲花镇的时候多出名,谁不知道咱们齐家七个母老虎的威名?我原想着嫁了人就得好好过日子,不乐意拿本事压服他,********的顺着他,倒好,顺出他一身毛病来,如今姑奶奶算是想开了,咱齐家姑娘生来就不是受委屈的人,我往后再不受委屈了,只有我委屈别人的份儿,再没谁能委屈得着我了。”

    “这倒也是。”齐宝珠点头赞同:“依着咱们现在的家世还有本事,就算嫁到什么样的人家都该叫人好生供着,万万没有委屈自己的份儿。”

    “因此啊,你瞧我以前多想不开呢,竟叫肖智这么个东西给拿捏住了,原我想着我即是敬重爱慕他,那就该好好对他,将家世什么的都先抛到一旁,以一个女人对自家男人的样子好生的服侍他,我对他千好万好,步步退让,可就那一样没生出儿子来,就叫他把我的好全抛到脑后,为了一个下贱的东西险些跟我动了刀子,你说我图的是什么啊。”

    齐银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气愤:“现在我是想开了,我有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自己不先敬重自己?反倒是弄的自己低三下四的叫他看不起来,往后啊,我就好好的压着他,叫他看看我齐家姑娘的手段,叫他在我跟前伏小做低,时时刻刻的想着我高兴不高兴,会不会生气,时时处处念着我和莹姐儿。”

    齐宝珠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别扭,也有几分不赞同:“你们夫妻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必要……”

    齐银竹一笑:“你是不是说没必要再勉强在一起了?”

    齐宝珠点头,齐银竹苦笑:“这世间有多少夫妻能恩爱到头的?其实,肖智说的也对,便是我再嫁了,谁知道就一定是好人家,一定能一直对我好的?要是嫁个不如他的,那还不如不嫁呢。”

    “你别这么想。”齐宝珠觉得齐银竹挺悲观的,就想劝劝她,谁知话才出口又叫齐银竹给堵了:“世情如此,我也没办法的,最主要的,我还是想着莹姐儿,那到底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要说不疼那是假的,我打心底里疼着她呢,我不愿意叫她跟我去别家看人家的眼色过活,肖智再不好,那也是莹姐儿的亲爹,他就算是想要儿子,可还是疼着莹姐儿的。”

    一句话说的齐宝珠再也说不出旁的话了,也是,为着莹姐儿,齐银竹就不好再嫁他方。

    齐银竹又笑了笑:“要说我出嫁了将莹姐儿留给肖智,那我更不放心了,谁知道肖智以后娶个什么样的老婆,要是娶那等心狠手辣的,我的莹姐儿能不能活出命来都不一定。”

    这一句,齐宝珠彻底沉默了。

    齐银竹明显早就打算好了,她拉着齐宝珠的手细细道:“你别担心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呢,肖智他在子嗣上艰难,现如今也只有莹姐儿一个姑娘,往后,他必将莹姐儿看的眼珠子似的疼着呢,再者,有了那个小贱人的事,他也再不会相信别人,再做不出那等样的宠妾灭妻的事,还有,我要立起来,强横起来,他肖智算个什么东西,在我手底下过活,他这辈子也甭想有那娇妻美妾之类的好事,要不然他就和我还有莹姐儿好好过日子,要是敢有丁点旁的心思,我便敲断他的腿,宁可不叫他做官,也绝不叫他在外头勾三搭四的。”

    齐银竹吃了这一次亏完全改了性子,说出来的那些话听的齐宝珠汗毛都立了起来,心中暗暗替肖智默哀。

    “那你,那你不去长安了?”齐宝珠又问一句。

    齐银竹咬牙道:“去,谁说不去了,姑奶奶我受了委屈,怎么着也得回去好生诉诉苦,再者说,好些年没见爹娘了,我得回长安探探亲,顺带领着莹姐儿散心,再叫她见见她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报复

    “倒也是。”

    齐宝珠见齐银竹想的挺周全,也跟着笑了:“是该回去走动一下了。”

    齐银竹起身看看外头没人,对齐宝珠笑道:“一会儿我叫人去把我的嫁妆先运出来,先放到你空着的宅子里,你好生帮我看守着,省的我回去一遭肖智再弄回去个小贱人打我嫁妆的主意。”

    齐宝珠连连点头,保证帮银竹把嫁妆看好。

    齐银竹这才叫过几个粗使婆子,又叫了几个丫头带着从鲁家借来的人手直接去了肖府。

    此时肖智才刚刚回家不久,正着人去查探赵和的事情,就有管家匆匆来报说太太命人运嫁妆来了,肖智一听登时吓着了,起身就往外走,出门一瞧竟是齐银竹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带着鲁家的人来运嫁妆,肖智拉了脸问:“这是怎么回事?太太呢?”

    一个叫燕儿的大丫头上前一步给肖智见了礼,开口笑道:“太太说要带着大姐儿回长安,叫奴带人来把嫁妆先运到鲁家,等太太走的时候要带的。”

    “太太人呢?”肖智又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回来取?”

    燕儿一笑:“太太说家里有小贱人在,她不便回来。”

    一句话就把肖智给噎着了,肖智好半天回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暗暗生闷气。

    “老爷,奴去运嫁妆了。”燕儿看肖智不说话,便大声提醒了他一句,肖智无奈,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燕儿带人去了库房,没用多久就将齐银竹嫁妆里头那些小件的贵重好运的东西给搬了出来,全都一箱箱的装上马车,等装好了,燕儿带人去给肖智见了礼,这才告退离开肖家。

    她这里前脚走,那位小娘子听到风声便来寻肖智,一见肖智的面就哭了起来:“老爷,太太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太太实在有些过了,她自己不能生偏生把着老爷,想叫老爷断子绝孙,仗着娘家的势不把老爷放在眼里,真真是……”

    “混帐东西。”小娘子的话没说完就给肖智扇了一个耳光,紧挨着又挨了一个窝心脚:“你算个什么东西,太太也是你能编排的?”

    这小娘子当下就给打傻了,呆呆的看着肖智说不出话来。

    肖智厌恶的皱皱眉头,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下去:“贱人,你当本老爷是什么人?分明怀了外头的贱种还想栽在本老爷头上,你活的不耐烦了?说,赵和给了你多少钱叫你来挑拨我和太太的关系?”

    这小娘子并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叫肖智这一吓一唬还真以为肖智什么事都知道了,当下吓的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哭着:“老爷,老爷,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都是赵和,都是他……他看中妾身的姿色,把妾身从那见不得人的地方赎出来安置,后头要了妾身的身子,妾身原想着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没想到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是把妾身送给老爷,老爷,妾身真没想着糊弄您,都是赵和出的主意,妾身不愿意,他就吓唬妾身,要是妾身不听他的就把妾身卖了……”

    这小娘子一边说一边哭,哭的好不伤心。

    她这一字一句的都一再证明了鲁善的猜测,她早先肚子里那个还真不是肖智的种,竟是赵和要栽到他头上的。

    肖智听了简直要气到吐血,想到鲁善所说的他身子骨不好不易有子嗣,有莹姐儿一个已是万幸了,往后只怕是再生不出孩子来,当真是又愧又悔。

    愧的是为着生儿子他竟是埋怨齐银竹,还把许多罪过推到齐银竹身上,悔的是没好好对待莹姐儿,叫他好生生的嫡女养的胆小怕事。

    愧悔完了,肖智又是恨的咬牙,起身上前,又是几个窝心脚踹了出去,踹的那小娘子当场吐了血。

    “老爷,老爷,妾身,妾身敬爱老爷……”那小娘子一看事情不好,爬过去抱着肖智的腿大声哭着:“你不要再把妾身送回去了,妾身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老爷。”

    肖智给烦的眉头皱的死紧,丁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有的只是厌恶:“你当本老爷是什么人?由着你们给本老爷戴了绿油油的帽子,还要收留你,你自己犯贱,老爷我可没犯贱。”

    一行说,肖智把人扯了开,大声喊了一句:“来人,把她送到赵家去,就跟赵和说即是算计了本官,便要承受本官的报复。”

    他一喊完,早有管家带着几个壮实的家人过来拽了那小娘子就往外走,那小娘子被拖拽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老爷,老爷,奴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

    “还不赶紧把她的嘴堵了。”肖智气的大发脾气:“还要叫这贱人扰了老爷的清静不成。”

    管家立时寻了块布把那小娘子的嘴堵了,又赶了牛车把她塞上去直奔赵家。

    肖智处理完了家事,就急急忙忙换了一身衣裳又去了鲁家,他一去也不管别人拦是不拦,直奔后宅而去,很快便在客房里寻到齐银竹。

    见着银竹,肖智几步过去求告道:“夫人,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为夫已经把那小贱人送走了,往后再不会往家里带别的女子,一定一心一意对待夫人,跟为夫回家吧。”

    齐银竹扭头对宋婆子道:“信都捎出去了么?咱们明儿可要走的,总得提前告之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声吧。”

    宋婆子也全当没看着肖智:“都捎出去了,怕过不了几天这信就到长安城了,说句实在话,老太爷和老太太可是想着姑太太呢,要是知道姑太太回去,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便是宫里的娘娘怕也要召姑太太过去叙叙旧。”

    这句话一出口,肖智一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到齐银竹跟前:“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一行说,他还一边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看在莹姐儿的份上,夫人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齐银竹垂着眼皮看都没看肖智一眼,他打的脸上通红,齐银竹硬是狠心没理会。

    肖智这心里咯噔一下子凉了半截,他苦笑一声:“都是我自己作的孽,也怪不了别人,就是,就是莹姐儿跟着你我遭了罪,我不求别的,就求娘子以后好生对待莹姐儿,多给她壮壮胆子。”

    想到自家那长的白皙秀美脾气又好的孩子给养的胆小怕事,肖智真是悔不当初,这心里也一阵阵的抽痛:“莹姐儿这几年跟着我这当爹的也没享了什么福,娘子是有本事的,想来……她跟着你是错不了的,我只求,求娘子看在咱们早先夫妻情分上,就算将来再有了旁的孩子也别薄待了莹姐。”

    说话间,肖智竟是掉下泪来。

    这一刻,他倒是真正体会到了做父母的为儿女操心的那种感觉。

    “我是她亲娘。”齐银竹总算是开口了:“没的薄待自己亲闺女的道理。”

    说完,齐银竹起身离开:“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儿我们就走,往后你好自为之。”

    眼见的齐银竹起身就走,一点往日情面都不留,肖智心里又是一阵失落,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回不了神。

    “二姐夫。”

    齐宝珠的声音响起,肖智赶紧转身,抹了一把脸对齐宝珠笑了笑,那笑比哭都难看。

    “真难看。”齐宝珠皱皱眉头:“不想笑就别笑。”

    肖智更无言以对。

    齐宝珠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肖智:“二姐夫应该知道我齐家的姑娘都是性子燥容不得人的,怎么就偏仗着二姐喜欢你就可着劲的往二姐心上捅刀子呢?说句不中听的,当初也不是我齐家姑娘非得嫁给你,而是你亲自上门求的亲,求亲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一定会好好对我二姐,绝不辜负二姐,怎么才几年的功夫就变了卦呢?”

    齐宝珠歪着头看了肖智一眼:“早先我就瞧不上你们这等白面书生,早就告诉二姐要小心,可她偏一颗心都在你身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如果果然叫我说着了,真真是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

    “莫提了,莫提了。”齐宝珠这话更往肖智心上捅刀子,叫他羞愧难当,拿着袖子遮面回避齐宝珠。

    齐宝珠笑了笑:“二姐夫回去还是好生想想怎么跟我四哥交待吧。”

    说完,她带着丫头婆子转身就走。

    肖智上门一遭不只没挽回齐银竹的心,反倒叫齐宝珠冷嘲热讽了一回,真是觉得没脸,垂头丧气的回去。

    第二日齐银竹还着莹姐儿回长安,肖智悄生的过去瞧了,远远的看了莹姐儿几眼,回头就把火气全往赵和身上撒。

    不过几天的功夫,肖智寻了赵和不少错处,又把他往年里头做的事情都翻了出来,挑出好些毛病,叫过他去好生骂了一通,又在他的考绩上添了个下下送到吏部衙门,没用多少时间,吏部文书下来,赵和贬了官,贬到蜀州一处极为偏僻穷困的地方做县令。

    赵和亲自带着东西求告肖智,说了好些好话,又许下金银美人等诸多好处,只是肖智想想都是因着赵和才叫他和银竹离了心,如今弄的他妻离子散的,自然不肯原谅赵和,不只没原谅他,还落井下石一回,将原本拨去那个县的一些银两扣了好些,又亲自派人去那个县中和当地土著接触,给赵和添了好些烦难之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懒死了

    齐银竹到底是齐家姑娘,行事极为干净利落。

    她前脚和肖智说开了,后头就带着莹姐儿启程,一行人弄了几辆马车还有牛车赶路,幸好这几年蜀州的路修的好,一路上也并不难行,没有多少时候就出了蜀州。

    一出蜀州,便觉得天气冷了好多,齐银竹怕冻着莹姐儿,立时叫人在马车里烧了暖炉,又拿出大毛的衣裳给莹姐儿换上。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一个小镇上,眼瞅着天色将晚,齐银竹就和朱管家商量着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待明早上起来再赶路。

    朱管家寻了一会儿,就在镇上寻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客栈,回禀齐银竹之后就出钱把客栈的后院整个包了,以便齐银竹和莹姐儿住的舒服些。

    等到一行人安顿好了,齐银竹眼瞅着天色还没黑透,又想着莹姐儿自打生下来起就没怎么出过门,更没见过甚世面,就给她穿了厚厚的衣裳,抱了莹姐儿想要出去走一走。

    朱管家赶紧安排了两个婆子跟着,又暗中寻了几个有武艺的家人跟随。

    齐银竹穿了一身绿色暗花缎面袄裙,外头罩了墨蓝面貂皮里子的大氅,抱着一身红衣梳了两个小辫子打扮的异常可爱的莹姐从客栈里出来,见挨的挺近的地方有个食肆,里头卖的闻着极香的胡饼,还有好些酱肉以及果子干。

    看这食肆卖的东西还算干净,齐银竹就带着莹姐儿买了些吃食叫人包好了带着出来。

    出门后,齐银竹一手抱着莹姐儿,一手拿着一颗桂花糖逗她玩,看到旁边有个铺子卖着好些小孩子的玩艺,有彩色的拨浪鼓,竹节雕的小蛇,木头的小车子等等,虽说做工有些粗糙,然却极有童趣,齐银竹一时动了心思,又带人过去好一通的买。

    她倒是财大气粗的,再加上这铺子里的玩具本就不值什么钱,齐银竹这一买便买了半个铺子的东西,着实的叫老板高兴坏了。

    忙着叫人将玩具装箱子送到客栈,老板恭恭敬敬的送齐银竹出来。

    才出门,就听街边卖吃食的小摊子上传来一阵争吵声,齐银竹原也没留意,可当她走近的时候,就听到其中一个人在那里喊着:“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闺女可是一口夫人,我是齐相的老丈人……”

    齐银竹停住脚步顺声看过去,就看到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躺在地上被人连踹带打,那个穿着破破烂烂衣裳,头发也如干草一样纠结在一起的老头大喊大叫着,他旁边躺着的老妇人则使劲抓着手里的包子往嘴里塞着。

    那老头还在喊:“你们敢打我,等我到长安叫我女婿抄了你们的家……”

    “哈哈……”围观的人一阵大笑,其中一个壮实的汉子又踹了老头一脚:“胡吣什么,真真是疯了,敢称是齐相的老丈人,就你这德性还敢扒扯齐相,你要真是齐相的老丈人,我还是天王老子呢。”

    齐银竹透过人群看了两眼,这一看,竟是认了出来,那躺着被打的确实是云瑶的亲爹云重,另一个妇人竟是云李氏。

    而且被打的只有他俩,并没看到云琼和云琅兄弟俩。

    齐银竹皱皱眉头思量着,她身后婆子扯了扯嘴角小声道:“这人净胡说,仗着天高皇帝远的敢攀扯舅老爷,太太很该叫人好生教训他们的。”

    齐银竹回神迈步朝前走了几步,回头道:“别管这些闲事,咱们明儿还得赶路呢。”

    “是。”那婆子答应一声,护着齐银竹和莹姐儿回了客栈。

    一回去,齐银竹就叫人寻了宋婆子来,等宋婆子坐定了,齐银竹叫人备了茶水方问:“我恍忽听说嫂子的兄弟投了北梁那边,好似还娶了北梁的四公主,后头怎么着了?”

    一说起云家人来,宋婆子就好一通的牢骚:“二姑太太您不知道,这云家人真真不地道,怎么说太太也是云家姑娘,好生生的亲骨肉,按理说该亲近,可是当初老爷外放肃州,才开始的时候多艰难啊,不只肃州那一大摊子事难办,就是朝中还有好些人指手划脚的,还想往肃州派个什么监察,那时候云琅在太上皇跟前得宠,怎么说他都是太太的亲兄弟,很该帮着老爷的,可这人偏生不但不帮还落井下石,在朝中不知道给老爷添了多少堵,说了多少坏话。”

    齐银竹没想着里头还有这样的事,一时听住了:“后头呢?”

    宋婆子撇了撇嘴:“后头就更绝了,这云琅知道肃州产青盐,叫老爷治的富庶异常的时候,还想取而代之,在太上皇跟前添了话,太上皇也是糊涂了,竟然想叫他去肃州做官,将老爷给换了,您说这可气不可气,幸好老天有眼,他还没走北梁人就打来了,不然啊,往后还不定怎么着呢。”

    见齐银竹一脸思索状,宋婆子又道:“太太知道这些事情气的不行,直说没那样的娘家人,也是,早先两家都在长安的时候就不来往,后头太太去了肃州更加不和云家人任何的走动,便是年节的时候托人往长安送节礼,那也没往云家送过一回。”

    “原来这样。”齐银竹点头:“想来后头于将军带人攻进北梁后将云家人又带了回来。”

    宋婆子冷笑一声:“正是呢,原来陛下想处斩云琅,后头还是太太求了情没杀他,反倒将云家人给放了,之后怎么着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里,齐银竹沉思一会儿才道:“今儿我见云家老两口了,跟个乞丐一样在街上叫人打呢,还口口声声喊着是宰相的老丈人。”

    “他们还有脸说。”宋婆子一听气的脸都变了颜色:“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姑太太莫管这事,云家这些人你要理会了,他们就没脸没皮的缠上了,叫你脱不得身,到时候不定生出多少事呢。”

    齐银竹点头:“倒也是,等我到了长安跟四弟妹说一声,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宋婆子想了想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对齐银竹道:“奴想着太太怕也不爱理会的。”

    齐银竹一惊,又听宋婆子道:“当初太太就说了不会再管云家的事,奴看着太太是真伤透了心的,就算是姑太太跟太太说了,太太怕也不爱理会,只是叫太太多添些烦愁罢了,这事啊,姑太太还是别提的好,全当没看着。”

    “这……”

    宋婆子看齐银竹迟疑,便又道:“当初云家老两口走的时候可还带着云琅和云琼呢,如今就这俩老的,那三个年轻的去哪儿了?奴想着,依着云家人的性子,那三个恐怕是偷跑了,把俩老的给扔了,您想啊,他们疼了多少年的亲儿子都能抛下他们,更甭说旁人了,这俩老的要真好,做什么亲儿子都不理会他们了,您啊,还是别给太太添堵了。”

    齐银竹这才点头应下:“那就不管了,咱们全当没看着。”

    随后,齐银竹果然没再提云家事,眼瞅着天黑了,她就叫店家弄了些吃食叫下人们吃过饭,觉得天气冷,又熬了些汤喝,等喝了汤就歇下了。

    不想第二日零星飘下些雪花来,天气越发的寒意逼人。

    齐银竹看着这天气,又叫人多备了些暖炉才动身,坐上车出了镇子,在离镇子不远处车队突然停下,齐银竹叫人打听,原来是路边有两个人给冻死了。

    宋婆子下去看了一回,上车之后脸色就不好,齐银竹赶紧去问,宋婆子冷笑连连:“真真是叫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到底怎么了?”齐银竹又问一声。

    宋婆子方叹了口气:“那冻死的就是云家二老。”

    “啊?”齐银竹惊叫一声:“昨儿看着还好好的,一宿怎么就冻死了?”

    “唉!”宋婆子又叹一声,揉揉冻的有些发木的手掌道:“还真不知道叫人怎么说,这云家二老想来穷困缭倒之极的,可是,您是没瞧见,他们冻死的那个地方竟是稻草堆旁,按理说有好些稻草该冻不死的,可是,这俩人懒的竟是,竟是宁可冻死也不爱动一动,守着草堆也不知道多扒些稻草盖在身上,就这么给……”

    银竹听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叫人停下车子,拿了些银子出来给宋管家送过去,只说到底也算是亲戚,就算是他们对不住自家,然看着这俩老的如此凄凉的死去,怎么着也不能任由尸首就这么曝在荒野里吧,叫宋管家立时到镇上买两口薄棺把人给埋了。

    宋管家拿了银子就带人返回镇上买棺木,又买了好些纸钱,回来之后带人将云家二老的尸首给收敛了,又寻了一块无主的地给埋了,带人烧了一回香烛纸钱,又祭拜一回才接着赶路。

    齐银竹想着云家那俩老的虽说叫儿子给抛弃了,可两个人岁数也不是忒大的,按理说也能干得动活,便是给人帮衬着洗衣缝补也能讨口饭吃,可这俩人竟是连活计都不干,硬等着天上掉馅饼呢,结果,竟是将自己给懒死了。

    越想,齐银竹这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见莹姐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已,便抓紧进机教育莹姐儿,叫她以后可千万别学云家人那样懒惰成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教女

    雪片子纷纷落下,云瑶穿着厚厚的大氅从抄手游廊走过,待进了正屋之后顾不得脱下大氅就问齐顾氏:“娘,您唤我来做甚?”

    齐顾氏满脸的泪,焦急的拉着云瑶的手道:“妞妞找不着了,我带着妞妞和小豆子去后院赏雪,就转个身的功夫妞妞就不见了。”

    “您没派几个人找找?”云瑶一听也急了。

    齐顾氏也顾不得擦泪:“都找遍了,连角落里都没放过,可都没有,我这……妞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您别急,咱们派人出去寻寻,下了大雪,孩子想来也不会跑远的。”云瑶赶紧拉着齐顾氏劝了两句,又叫过齐岳问:“你妹妹呢?去哪了?”

    齐岳怯怯的不敢看云瑶:“我,我不知道。”

    云瑶蹲下身体,双眼和齐岳齐平,认真的盯着他瞧:“说实话,你妹妹到底去哪了?”

    齐顾氏见此也明白过来,伸手就要打齐岳:“你个小东西,你……眼瞧着你奶奶急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知道说句实话啊。”

    齐岳低头,小声道:“我,我也想说的,可妞妞说她先出去探探路,赶明儿再带我出去玩,我要是告诉你们了,她就不带我出去玩了。”

    这孩子……

    云瑶这个气哟,按住齐岳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你这孩子,你们才多大点,这么大的齐府就装不下你们了?还想去外头玩,就你们俩这个头这模样,出了门指不定碰着拍花子把你们拐了去呢。”

    “妞妞说不怕拍花子。”齐岳还在替妞妞寻借口:“她说她力气大,能打得赢。”

    齐顾氏都气哭了,使劲拍了齐岳几巴掌:“这叫什么话,那些拍花子根本不会和你们比力气,他们有专用的迷药,叫你一闻就迷昏了,等你醒了,根本不知道叫人拐到哪儿了。”

    他这么一说齐岳才着起急来:“怎么办?妞妞听说瓦栏那边极好玩,说要去看看的。”

    “你,你……”齐顾氏真给气坏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那个地方是什么好去处?人那样多,难保不会出事。”

    云瑶赶紧起身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叫了丫头吩咐:“你去跟门房上的人说一声,叫他们把守好家门,另外,去叫王六带人到瓦栏寻小姐。”

    吩咐完一个,云瑶又抓了一个丫头接着吩咐:“去叫人跟老爷说一声,叫老爷赶紧带人去寻大姑娘。”

    把家里下人发动起来,云瑶又叫人备车,她得亲自去瓦栏找那贪玩的丫头。

    云瑶这一回是真给气着了,打定了主意把妞妞寻回来定要打她一通,再关她禁闭,叫她半个月不许出去玩,年节的时候也不许她出去瞧花灯。

    齐顾氏见云瑶坐车寻妞妞,她也坐不住了,也要跟着云瑶一块去。

    云瑶哪里敢叫她去,只得哄她:“娘,家里可不能没人,您想啊,万一要是妞妞回来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呢,您得在家坐镇,等她回来逮着她好生的痛揍一顿。”

    “好,好。”齐顾氏一听云瑶这话有道理立马答应下来:“你也小心些。”

    云瑶答应着就出了院子,才要上马车,便见门房上有人来回:“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她还知道回来。”云瑶当下变了脸色:“把她带到老太太房里。”

    见云瑶袖着手要走,门房上的人赶紧追了几步:“太太,大姑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叫人送回来的。”

    “把人请到老太太那里吧。”云瑶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吩咐一句。

    她快步回到齐顾氏房里,将事情跟齐顾氏一讲,齐顾氏也是一阵怒火升腾:“这孩子,胆子忒大了些。”

    婆媳俩正说着话,就见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引着妞妞还有一个长的极清瘦高挑,模样平平然气度极好的青年进屋。

    进了屋,青年拽着妞妞不松手,妞妞使劲嚷着:“你给本姑娘等着,本姑娘跟你没完。”

    然青年不怒不愤,嘴角带着淡淡笑容将妞妞往齐顾氏面前一送:“老夫人瞧瞧这是不是您家走失的大姑娘?”

    齐顾氏一把把妞妞拉到面前仔细的打量,见妞妞没事才大松一口气。

    云瑶倒是看出来了,这青年应该是看着妞妞了,怕也认得妞妞,便好心把她送回家中。

    云瑶几步上前行礼道谢:“多谢您将小女送回,不知您尊姓大名?”

    青年侧身躲过,并不受云瑶的礼,后头又抱拳回了一礼:“不敢,不敢,在下郑家八郎,说起来跟贵府也有几分交情,正好在下今日和友人相约去瓦舍游玩,路过一处相扑场时见贵府大姑娘正要和人赌输赢,早先夫人带大姑娘来郑家做客在下见过一面,倒也认得大姑娘,见她左右没有家人跟随,心下担忧便送了回来,路上大姑娘挣扎几回,在下无奈之下只好硬押着她回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夫人海涵。”

    原来这小青年是郑家八郎呢,这不就是崔家小娘子那个未婚夫么,云瑶倒是听说过他,也知道郑八郎是个极有才华的年轻人,在长安城年轻一辈之中十分出彩,如今见他说话行事十分有礼,也有几分欣赏。

    “您说这叫什么话,原是该我们感谢您的。”云瑶笑了笑虚手一引请郑八郎坐下:“若还计较那些小事,我们成什么了。”

    齐顾氏这时候已经将妞妞搂在怀里了,听云瑶和郑八郎说话也笑道:“是啊,是啊,多亏了八郎将我家妞妞送回来,不然啊,我们还不定担忧成什么样子呢。”

    她这么一说,云瑶倒是想起先前派人去寻妞妞的事,立时又叫家人赶紧去将散出去的人手召回来,又叫丫头给郑八郎泡茶。

    茶水才端上来,齐靖就匆匆赶了回来。

    云瑶和齐顾氏一见家里爷们回来,便带着妞妞去了里屋,留齐靖和郑八郎说话。

    一进屋,云瑶当下拽了妞妞死劲的给她屁股上来了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这臭丫头胆肥了啊,你多大点的人就敢去那种地方,你是嫌你娘我担心不够还是怎么的,以后你也甭胡闹了,索性拿绳子勒死了我你乐意去哪就去哪,也省的我替你操心,我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必替你担惊受怕的。”

    妞妞咬着嘴唇忍痛不哭不闹,只是拿眼直勾勾看着云瑶,气的云瑶越发下死力气打了她一回,妞妞眼中含着泪花,愣是没哭出一声来。

    倒是齐顾氏看的心疼极了,赶紧把妞妞拦了搂在怀里对云瑶道:“行了,行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着,差不多就得了。”

    随后,齐顾氏又哄妞妞:“好孩子别哭啊,你娘也是太担心了才会如此,你跟你娘好生道个歉,说以后不贪玩了,快点。”

    云瑶担忧一回,又使劲打了妞妞一回,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会儿更是累的几乎瘫在椅子上,额上冒出细碎的汗珠子,一张脸也憋的通红。

    妞妞看了云瑶几眼,又转头看向齐顾氏:“我凭什么不出去,我往后还要出去,今儿我都和那个小胖子说好了,谁输了谁是王八羔子……”

    “你……”云瑶是真快气哭了,指着妞妞对齐顾氏道:“娘,您也看着了,这孩子越发的大胆,往后咱们必不能由着她性子来,怎么着也得把她的性子给扭过来。”

    说到这里,云瑶眼中还真掉下泪来,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对妞妞骂道:“你还想再出去,行,你出去前拿刀子捅我两刀子,我闭了眼蹬了腿就再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妞妞原先还犟着,见云瑶真哭了也跟着着起急来,她迈着小短腿蹬蹬跑到云瑶跟前,伸着小胖手给云瑶擦泪:“娘,你别哭啊。”

    云瑶越发哭的不能自抑:“你这熊孩子,咱家多大的地方不够你玩的?你想玩什么叫人买回来就是了,做什么非得出去?今天这样的天气你也不怕冻着,还有,那瓦舍是什么好去处,人多嘴杂的,不定能出什么事呢,你说万一叫拍花子把你拐了去,叫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呀。”

    妞妞一见云瑶哭成这样是真急了,小脸板着,也快掉下泪来,她拿着小帕子不住给云瑶擦泪:“娘,别哭了,实在是,实在是今儿那小胖子可气,小小的年纪在我跟前充起大爷来,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还要跟我比斗,丫我姑父那可是万人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我自小也学武,哪里还能瞧不出那两个相扑手谁输谁赢,他敢跟我比……”

    这话一出口,云瑶生生给气乐了,点着妞妞的额头气骂:“你都跟谁学的这些混不吝的话。”

    再看齐顾氏讪讪的低头不说话,云瑶越发是又好气又好笑:“娘,您以后别在孩子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您瞧,这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是,是。”齐顾氏也觉得妞妞这事出的不地道,也没和云瑶抬杠,生生的认下错处:“往后我再不胡说了。”

    她这里话才说完齐靖就进屋来了,他进门就看着云瑶两眼红的跟桃似的,立时就瞪向妞妞:“还不赶紧跟你娘赔罪,看把你娘气成什么样了。”

    说完话,齐靖满心疼惜的坐到云瑶身边,又给云瑶端茶递水:“好了,孩子寻回来就是了,别生气,没的气坏了身子,如今天儿冷,你这身子受不得冻,再为这个小东西给气出病来可怎么办。”

    妞妞也想到她娘身体不好,再生这么一会儿子气说不定明儿就要生病的,登时也跟着着急:“娘,都是我不好,你别气了。”

    她看齐靖给她使眼色,十分乖巧的端了茶水跪在云瑶跟前,双后举的高高的把茶往云瑶面前递:“娘,喝杯茶降降火,女儿以后一定乖乖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原因

    云瑶没好气的看了妞妞一眼,硬是狠下心没接茶杯。

    妞妞也不敢抬头,低垂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娘,膝盖好疼啊。”

    齐顾氏一听这个心疼哟,起身就想拉妞妞,齐靖坐在一旁咳了一声,齐顾氏干笑两声又坐下了。

    妞妞越发的可怜,举着杯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云瑶看了心中暗暗叹气,只是脸上还保持着冷漠淡然:“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妞妞使劲点头:“娘,我以后再不一个人偷溜了。”

    云瑶伸手接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下:“起吧。”

    妞妞这才欢欢喜喜的起身,云瑶拿手点着她的额头:“你啊,就是想出去玩也能跟我还有你爹说声,多带上几个人去玩,哪里有一个人跑出去的,这一回是人家郑八少爷好心送你回来,若不然,指不定哪里有拐子就把你给拐了呢。”

    妞妞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撅着小嘴道:“他才不是好心呢,他就是向着那个小胖子的。”

    “什么小胖子?”云瑶越发搞不明白了。

    齐靖瞪了妞妞一眼:“得,你出去找你哥哥玩去吧,我和你娘有话说。”

    妞妞万般不情愿,可也知道她爹惹不得,赶紧行礼乖乖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云瑶就问齐靖:“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靖叹了口气:“还能是怎么着,不过是咱们这姑娘贪玩,碰着个更贪玩的罢了。”

    原来,妞妞从齐家溜出来后很聪明的雇了辆马车叫人带着她直接去了瓦舍,别看外头天寒地冻的,可这瓦舍里头却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冬天的多数人都没啥事,到外头逛又怕冻着,便都聚在瓦舍这边玩闹。

    那些说书的杂耍的摊子上围满了人,妞妞看了一回就没啥兴致了,走没多久正好碰着相扑的摊子,这孩子年纪小听说书的不太懂,看杂耍也没啥大兴趣,但看相扑却觉得有意思,便看住了。

    随后又见好些人在相扑开始之前就拿银子下注赌输赢,她觉得有意思,便也拿出些碎银子和人赌输赢,原来人家那开场子的见她一个小丫头也跟人赌,便好心劝了几句,可妞妞不服气,愣是顶了过去,人本来就是做的赚钱的买卖,见她有银子,便也不劝了。

    妞妞赌了两场都输了,气的什么似的,正跳脚呢,不想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墩瞅着她笑,一边笑一边道:“你也忒没眼光了,连这个都瞧不出来,真丢人。”

    一句话把妞妞给气着了,过去就和小胖子顶了起来:“你能耐,你也赌上几回,我看你能不能赢。”

    小胖子还真给斗出火气来了,当下拿了银子押了注,结果,人家还真赢了。

    妞妞不服气,便又拿出银子来誓要跟小胖子分出胜负来,又押几回,两人各有胜负,不过,还是小胖子胜多输少,妞妞就给赌急了眼,和小胖子吵了几句,俩人眼看着就要上手打起来了。

    旁边好些人瞅着俩小孩跟这较劲觉得挺有意思,便在一旁起哄,就在这个时候正好郑八郎经过,倒是认出俩小孩是谁了,眼看着俩小孩急的都要打起来了,郑八郎便做了一回好人,过去把俩孩子分开,又见俩孩子应该都是偷跑出来了,身边也没跟个下人,也就好人做到底,揪着俩小孩送回家里。

    他是先送了小胖子又送妞妞的,等把妞妞送回来,和齐靖说了因由才走。

    齐靖将事情跟云瑶还有齐顾氏说清楚,撑着头笑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缘份,竟叫妞妞碰着了陛下给平阳公主过继的那个孩子。”

    “你是说那小胖子是平阳的儿子?”云瑶惊了一下问道:“便是先前说好的要过继的永明王的后代?”

    齐靖点头:“是啊,永明王是太祖皇帝分封出去的儿子,这永明王自来是个闲散的,平常啥事不干净知道生孩子,到如今,他的后辈还真是……到小胖子这一辈了总数得有一百多快二百了,就算是早先永明王的时候留下些家业,可孩子多了也不够分啊,再加上小胖子父母双亡没人关照,这孩子日子并不算好过。”

    云瑶琢磨了一下问:“即是日子不好过,怎么还这样胖,而且照你所说,这孩子气性不小,还,还出去跟人赌斗,这性情上……”

    齐靖一听倒是笑了:“这孩子天生就是个胖人,喝口凉水都长膘,至于说跟人赌斗,这也是被逼出来的见识,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苦孩子,族中人又多都是势利眼,谁会关照他,这孩子寻常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实在没法子就跟着街面上的二油子到处鬼混,他在赌上倒有些天份,多数时候都能赢,为了能吃饱饭,便常跟人出去赌斗。”

    说到这里云瑶明白过来,倒觉得那孩子挺不容易的。

    又听齐靖道:“其实这孩子心性还是挺不错的,再加上他极为聪慧,陛下叫人试了几回,觉得是个可塑之材,这才叫人过继给平阳的。”

    云瑶点头:“总归永明王后辈众多,也不差这一个孩子,这孩子在永明王府也是个尴尬的存在,倒不如过继给平阳公主,倒是能讨条活路的。”

    “正是这个意思。”齐靖笑了笑:“这孩子才过继来没几天,陛下现如今忙着太上皇发丧的事情,倒是没时间管他,过几天说不得就要接他进宫好生管教了。”

    “也该好好管管的。”云瑶笑着起身,转眼间见齐顾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撑着桌子睡着了,她有些忧心,朝齐靖使个眼色,齐靖一见也有些担心,俩人赶紧过去扶住齐顾氏,齐靖唤道:“娘,您要歇着去床上好生躺着,别在这里受了凉。”

    齐顾氏叫俩人一喊就给醒了过来,眯瞪着眼看看两人,伸了伸腰:“成,我去床上躺着去,你们可别为难妞妞,别把孩子给吓着。”

    “是,是。”云瑶笑着答应一声,小心的扶齐顾氏去床上躺了。

    等齐顾氏躺好了,齐靖和云瑶告辞出去,小心掩好房门,云瑶站在廊下看着外头已经白花花的一片,只觉周围一片寂静,她这心里有几分担忧。

    “别冻着了。”齐靖拿着大氅给云瑶披上,又帮她系好带子:“回屋你也歇一会儿。”

    云瑶点头,一边走一边跟齐靖道:“娘这段时间老是容易累着,有时候说着话便睡着了,我担心娘的身体,改明儿你请位御医来给娘瞧瞧,别是……”

    底下的话云瑶说不出来,齐靖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担了一回心。

    俩人回房,齐靖便叫人拿了贴子去请了相熟的王御医,云瑶则带着人备了份礼物送到郑家好生谢谢人家郑八郎。

    等忙活完了,云瑶才问齐靖:“这几日宫中哭灵的夫人多不多?我和娘都不去有没有人说闲话?”

    齐靖一听这话倒是笑了:“你理那些做什么,陛下都知道你早些年因着奇石的事情身上一直不好,最是受不得寒的,他难道还要非得逼着你去宫中哭丧不成?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叫你冻出个好歹来,不说我,便是八妹都饶不了他。”

    说到这里,齐靖叹了一声搂了云瑶好生安慰道:“你瞧,太上皇新丧陛下都没叫那勾栏瓦舍的停了买卖,这长安城的百姓该玩还是玩,该乐还是乐,又如何会与你计较。”

    这话倒也是,云瑶听的直点头:“陛下这是做给全天下人看的,可着劲的叫人都明白太上皇作的孽,叫人都知道长安城在太上皇手里丢了一回,因着太上皇长安百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多少家因着他家破人亡,告诉全天下的人,太上皇这些年的作为要不是明君所为,不配得到天下人的敬仰,更不配叫百姓替他守丧。”

    “是啊。”齐靖悠悠一声长叹:“陛下心里还有郁气。”

    他看了看云瑶,小声道:“今儿太上皇的庙号还有谥号定了。”

    “什么?”

    “原陛下想给太上皇定下厉字,然大臣们觉得到底是陛下亲父,虽太上皇做了许多错事,用厉字到底不好,争来吵去好些时候,最终选了平字,这庙号,陛下大约心里还真有气,给太上皇选了哀字,太上皇庙号哀宗。”

    这话一出口,云瑶听的都笑出声来了:“还真是,陛下也真能折腾人,说起来,太上皇这庙号定下来,陛下就很有脸面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管他呢。”齐靖也跟着笑了:“总算你也不必多小心,没见那些高门显户的人家谁家都是该宴饮宴饮,该取乐取乐,陛下也没说什么,这都是陛下默许了的,咱们齐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也得跟着人家的步子来,正好下了雪,左右你这些时日也无聊的紧,不如邀几个人来家里做客,我再帮你定一班小戏如何?”

    云瑶一听高兴起来:“成,我听说最近长安来了个福庆班,唱的戏极好的,早先娘还说想听听,你叫人订了,敢明儿我请三妹还有六妹来做客。”

    齐靖答应下来,眼瞅着天色不早了,便叫人备了饭,他胡乱吃了几口又嘱咐云瑶几句话,便又匆匆的进宫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归家

    又是一场大雪降下,在这大雪纷飞寒冷异常的天气里,太上皇终于出殡了。

    满朝文武随着建元帝身着素衣送走太上皇后,好几位年纪大的官员病倒在床上,就是郑相也跟着病倒了。

    建元帝体恤这些官员们辛苦受累,着令生病的官员在家多休息几日。

    因着好些官员冻病了,再加上发丧这几日积累下许多公务来,齐靖几乎都快住到衙门里去了。

    云瑶看他忙累也十分担心,每天都叫厨房整治一些齐靖爱吃的饭菜送去,又叫人炖些滋补的汤水等齐靖回来的时候给他进补。

    饶是如此,不过十来日忙活下来,齐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要不是他本身体质好,平常又多注意锻炼,只怕也要累倒的。

    终于等着病倒的官员们回衙门继续工作,齐靖总算是能清闲一些了,这一日休沐日齐靖原打算和云瑶出去走走,可云瑶看他瘦成那样,两眼还带着黑眼圈,哪里愿意再叫他受累,就叫齐靖好生休息。

    齐靖实在累坏了,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后头还打起呼噜来。

    这一觉他竟是睡了一夜外加多半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醒了之后齐靖倒觉得精神了许多,洗了脸便和云瑶商量郑八郎成亲的时候要送些什么贺礼过去,另外,建元帝给平阳公主过继的便宜儿子如今还没进宫,是不是该去瞧瞧。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将给郑八郎的贺礼商量好了,至于那位韩小胖齐靖的意思是先不要理会,等到建元帝将人接进宫教育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再去瞧人。

    云瑶也觉得理该如此,便将这事先放下了,后头又有齐岳和妞妞过来说要出去玩,齐靖索性就带着一家老小寻了个地方玩了一场。

    原说第二日齐靖要上衙的,可头一天傍晚的时候齐银竹捎信回来,说是第二天便要到长安了,齐靖就又请了一日假,留在家里等齐银竹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云瑶和齐靖就起来了,叫家中下人好生收拾了一番,尤其是齐银竹早先住的房间越发的仔细拾掇了。

    这房间倒是每天都派人打扫,时不时的也放上暖炉熏熏屋子,屋子里都挺干净的,只是长久不住人,难免也缺东少西的。

    云瑶亲自检查了一番,叫人把新做的铺盖搬过来铺好,又将颜色老旧的床帐换成比较鲜亮的颜色,屋里的桌椅板凳以及各类家具也都叫人仔细的擦干净,最要紧的是屋子里放了些熏香熏了屋子,又放了两个大大的暖炉,不过一会儿功夫,三间一敞的屋子就暖和的如春天一般。

    等屋子暖和了,云瑶索性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只着贴身的袄裙又检查了一番,叫人从库房里寻出好些小女孩爱玩的玩器摆在屋子里,又拿了书画挂好,靠窗的条案上摆了新鲜的果子,又拿了一个素白的天球瓶里头装了水,从暖棚里剪了几枝开的正好的花插上,这一收拾,屋子里就显的鲜活多了。

    云瑶才带人收拾完,便有小丫头兴匆匆过来道:“太太,二姑太太来了。”

    云瑶赶紧穿上大衣裳就往外头走。

    她并没有回自己房间,反倒是去了齐顾氏那里,过去一问齐银竹并没有回来呢,只是人已经进了长安城,想来不大会儿功夫就能到的。

    却说齐银竹坐车远远的看到长安城门,看着熟悉的一切,她再想到这些年跟着肖智背井离乡远离父母亲人,才到蜀州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时候好些时日晚上都不敢闭眼,一宿宿的守着肖智,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青城周围好些不服管教的土著,再加上又有那么些擅长使盅的生苗部落,这些人可都极瞧不上朝庭的,对于肖智这个父母官也打心里不服气,齐银竹当时就怕有人暗害了肖智,当真是费尽心思的护着他。

    后头齐银竹又帮肖智在青城站稳脚跟,为此不知道费了多少精神,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原想着一双夫妻两恩爱,她这个当老婆的护着相公些是该的,可谁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原先的恩爱相公竟成了负心汉。

    每每想及此,齐银竹这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难受,如今终是看到长安城楼,想着城中便有自己的老父母,还有自己的兄弟亲人,这心里又是一阵热热的,一阵酸酸的,总归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搂了莹姐儿指着高高的城楼强笑一声:“莹姐儿看到了么,那便是长安城,这长安啊是天底下最繁华人最多的大城市了,里头有杂耍的,有卖好吃的,有各色好看的布料首饰,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这些日子莹姐儿跟着齐银竹赶路倒是长了许多见识,再加上宋婆子以及齐银竹由着她性子来,她便显的活泼了许多,一听齐银竹跟她说长安城的事,便眨着一双大眼睛问:“娘,城里有没有糖吃?有没有胡饼?还有鱼羹……”

    齐银竹笑着点头:“有,多着呢,你外祖家里好吃的更多,还有奶糖,有好些果子干,果子露,还有肉干,鲜灵灵的青菜,总归什么都有。”

    莹姐儿听的一阵欢喜,从车里放的箱子里抓了一把果子干嚼着:“我想吃鱼,想喝甜汤。”

    “有,都有呢。”宋婆子也跟着笑:“家里什么都有,还有人陪莹姐儿玩。”

    “真的?”莹姐儿瞪着一双眼睛瞅着宋婆子:“娘说有表兄表姐一块玩。”

    “对,对。”宋婆子点头:“我们莹姐儿有表兄表姐一块玩,还有舅舅,莹姐儿的舅舅会带莹姐儿看杂耍,看变戏法的,奴听说太太还请了一班小戏,咱们一回去啊,就唱好几日的戏呢。”

    莹姐儿听的欢喜的直拍手:“唱戏好,唱戏好,莹姐儿要看戏。”

    几个人说着话车子就进了城,莹姐儿透着车窗向外瞧,只觉得看不够,她原先以为青城就是顶顶繁华的去处了,没想到这长安城比青城好多了。

    不只街道又干净又宽还平整,街两边的铺子好多,还有好些摆小摊了,那小摊上的吃食传出来的香味透过车子直往莹姐儿鼻子里闯,叫莹姐儿越发嘴馋了。

    再瞧街上来往的行人穿着比青城那些人也要好,这些人收拾的很干净,衣裳的料子也好,而且说话行事处处透着那么有礼,那么含蓄温文,总归瞧着一切都好,都叫人心里顺畅。

    莹姐儿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那么许多事,只觉得到处都好看,便在车子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片刻之后,车子停下,便有人过来回说是齐家派人来接银竹的,银竹露面点了点头,便由着齐府派来的下人将他们一行人迎进府中。

    到了府门口,银竹带着莹姐儿下车,齐府的下人便帮着把车赶到后门处,将车上的行李什么的都卸下来安置好。

    进了院子,就有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婆子拥着上前给银竹见礼,口中称二姑太太。

    银竹笑着点了头,一个婆子上前抱起莹姐儿引着银竹过二门,从一侧抄手游廊过去,绕过一个粉彩大影壁就看到青砖灰瓦的一排五间正房,这正房盖的宽敞,进深也够,一瞧就是主院,专给家里主事人住的。

    莹姐儿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院子,然齐银竹却晓得,这是自己父母的房间。

    她眼含热泪几步到了廊下,不待小丫头打帘子就自己掀帘子进去。

    进屋觉一阵暖气扑面而来,有小丫头过来帮着齐银竹脱了外头的大氅,绕过八扇的雕花屏风,齐银竹就看到北墙根底下摆着的罗汉榻上已然站起身的齐顾氏。

    “娘……”

    齐银竹喉咙间哽了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只叫了一声娘,两眼里泪水就滚滚而下。

    她一哭,后头跟着进屋的莹姐儿见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齐顾氏看到齐银竹整个人比几年前瘦了好些,精气神也没出嫁前足,人也显的苍老了好些,这是又气又心疼,不由也跟着掉下泪来,颤颤微微的伸手把齐银竹搂在怀里,泪水就这么再也止不住:“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这一走多少年也不回来,真真是想死为娘的了。”

    “哇……”

    莹姐儿见一个老太太搂着自己娘哭,她不认得那老太太,便吓的大哭起来。

    “这是莹姐儿吧。”齐顾氏听到孩子哭声,推开齐银竹就看向莹姐,从婆子怀里接过来搂着打量了好半晌方叹了口气:“长的并不像你,反倒是像姓肖的。”

    齐银竹垂头不知道说什么,齐顾氏瞪了她一眼:“怎么成了闷葫芦,当初是怎么说的,说什么嫁给姓肖的一辈子都不会后悔,还跟我们闹腾,如今呢……”

    齐银竹只觉得愧对老母亲,越发的不敢言语。

    便在这种时候,突然一阵笑声传来,却见站在一旁的云瑶笑着接过莹姐儿:“莹姐儿长的真真好看,瞧这小模样,我瞧了心里爱的什么似的。”

    随后,云瑶又看向齐顾氏:“娘也是的,早先不见二姐我想的不成,如今二姐回来了您不说娘俩个好生说说话,反倒又急赤白咧的训上了,您这样,可叫咱家那些姑奶奶们都不敢回家了,可怜我们爷本就孤身一个,原还想着姐妹们帮衬一把,和咱家这些姑奶奶们亲近都来不及呢,您这倒好,骂的人心里发怵,往后姐姐妹妹们和我们不亲近了,我只管找娘讨说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论男女

    齐顾氏笑了:“好,好,娘不说你二姐了成不。”

    银竹也跟着笑,把云瑶拉到身边指着她对齐顾氏道:“好些年没见,四弟妹这张嘴还是这般的厉害,瞅瞅,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我们娘俩个都编排上了。”

    云瑶一摊手做出可怜委屈状来:“我原是给二姐抱不平的,谁知道啊,到底还是亲娘俩近着呢,我这外人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早知如今这般,我又多什么嘴呢。”

    一句话说的银竹和齐顾氏不由又笑了。

    云瑶把齐岳和妞妞拉过来对俩孩子道:“这回总算是见了二姑妈了,赶紧给你姑妈嗑头,你姑妈在蜀州带的好东西多着呢,嗑了头啊,跟你姑妈讨去。”

    齐岳有几分放不开,扎煞着手站在那里叫姑妈,反倒是妞妞立马跪在地上嗑了头,伸手就跟银竹道:“二姑妈,您都带了什么好东西?”

    银竹看这俩孩子比莹姐儿也大不了多少,但是显的比莹姐儿壮实多了,而且精气神也不一样,一瞧就是精心养大的,尤其是妞妞,光看就知道这孩子必然是被娇宠着长大,以至于养的有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过,孩子们都是很讨喜的,妞妞长的像齐靖,这齐岳反倒长的像云瑶,站在那里嘴角含笑,叫人看了十分喜爱。

    “赶紧起来。”齐银竹一把拉起妞妞来抱在怀里摩挲着,又拽过齐岳道:“这孩子长的真好,有了他啊,咱们家总算是改换门户了。”

    “好什么好。”云瑶撇了撇嘴:“只除了白净也看不出哪里好来,一个男子汉,反倒不如他妹妹开朗,也是你这当姑妈的真疼孩子,若不然啊,也不会这么夸他。”

    齐银竹横了云瑶一眼:“有你这么说孩子的么,瞧瞧,把孩子说的都快哭了。”

    一行说,齐银竹一行拉着齐岳哄他:“好孩子,咱们不理你娘,有姑妈疼你,往后啊,你跟着姑妈就成,保管你娘不敢再说你了。”

    齐岳低头,小声的叫了一句姑妈。

    齐银竹答应一声,又叫跟随的小丫头拿了表礼送给齐岳和妞妞。

    那头,云瑶早拉着莹姐儿往她腕上套了一个累银镶玉的小镯子,又给她头上插了两朵粉色珍珠攒的珠花,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莹姐儿打扮的跟小仙女儿似的,又哄的莹姐儿咯咯直笑。

    这头母子肆见过,那头,云瑶叫人去请齐老牛和齐靖过来。

    片刻功夫,齐老牛和齐靖父子一起进屋,齐老牛进了门还没坐下,齐银竹就站了起来,低着红着眼圈叫了一声爹。

    齐老牛也跟着红了眼圈,他坐下之后打量齐银竹:“倒是瘦了,怕是受了不少苦。”

    齐银竹垂头默默流泪。

    齐老牛也跟着难受,摆了摆手:“坐吧,你的事我也知道了,往后就搁家里住着,你弟弟虽说不是多好的人,可也容得下你这个当姐姐的。”

    齐银竹答应一声坐了,齐老牛又问:“往后有什么打算?”

    齐银竹搂着妞妞和齐岳,手中摩挲着俩孩子的头顶,忍悲道:“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隔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去,总归有四弟和八妹在,姓肖的也不敢休了我,我原是捏着性子忍他,到如今这地步也不必忍让了,往后我便只管可着性子过活,谁叫我不痛快,我便叫他更不痛快。”

    齐老牛还未说话,齐靖先拍案道:“好,便该如此,照我说,你早该这般,你若早如此,肖智也不敢这样欺负人。”

    云瑶横了齐靖一眼:“有你这样的么,不盼着人家夫妻恩爱,反倒盼着二姐压着二姐夫。”

    然她话虽如此说,却还是对齐银竹笑道:“二姐想怎样就怎样吧,总归我不是孤身一人,有我们这些亲人在,怎么着都不会叫你吃亏的。”

    齐银竹笑着:“我心里都有数呢。”

    齐顾氏见齐银竹面上有几分疲色,又见莹姐儿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的困的不行,虽说有很多话说,却也不急在这一时,就摆手道:“你们这一路风尘的,即是到了家,就去好生歇歇,明儿咱们再好生说话。”

    齐银竹确实累了,再加上她又担心莹姐儿,便起身抱着莹姐儿告退。

    云瑶亲自带着齐银竹去了她早先住的房间,又拨了几个丫头给她使唤,帮着齐银竹给莹姐儿脱了外头的衣裳,又把她放到床上等她睡稳了这才告辞离开。

    齐银竹等云瑶走后叫人备水洗了澡,又换了轻便衣裳,把头发再重新梳了躺到床上歇息一会儿。

    云瑶这头回去便把宋婆子叫到屋里问了她蜀州的一些事情,当听宋婆子说起肖智弄的那个小娘子怀的并不是肖智的孩子,肖智戴了一回绿帽子,险些给别人白养了便宜儿子成了活王八时,云瑶捻着一颗干果一边剥皮一边笑道:“活该。”

    宋婆子陪笑:“太太说的是,可不就是活该么,奴婢久居长安,那些养小老婆的人家也不知道见识了多少,可还从来没见过如二姑爷这般为了一个别人送的玩物就这样苛待嫡妻的。”

    说到这里,宋婆子眼露鄙夷之色,撇着嘴道:“更没见过二姑爷这般不疼嫡女的糊涂蛋,虽说世人重男轻女,可到底女孩子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哪里有不疼的理儿,更何况还是嫡女了,便如老爷,奴婢瞅着疼大姑娘比大少爷更甚些,真真不知道二姑爷是怎么想的。”

    云瑶咬了一个干果,又抓了一把给宋婆子,同时对小丫头道:“我记得早先才得了几盘鲜果子,你去拿些给宋婶子带回去给孩子们吃着玩吧。”

    转过头,云瑶又对宋婆子道:“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只是这个节气还能存些鲜果子不易,不过吃个新鲜。”

    宋婆子赶紧行礼道了谢,又听云瑶道:“我便最看不惯世人那样重男轻女的德性,女孩便不是人了么?若这天下没了女孩,我看那些男人怎么活?真真是不知所谓,分明就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返回头来还要倒咬一口看不起女人,有种就别从女人肚子里呆着,别吃女人的奶,长大了别讨老婆。”

    说到这里,云瑶越发愤愤不平:“更可恨的有那等分明就是女儿身,还看不起女人的,作贱起女人来比男人更可恶。”

    宋婆子听了这些话,大觉云瑶说的很是在理,陪笑道:“可不是么,这世上有男有女,有阴有阳本是天道,离了谁也不成,做什么非得就要压住女人一头呢。”

    这话叫云瑶跟着笑了:“难得你是个明白人,我那些话要是跟别人说,指不定人家就得说我疯了呢,倒是跟您还能叙叨叙叨。”

    才说到此处,便听门外有人道:“什么叙叨叙叨,你们又躲屋里商量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见齐靖挑帘子进来,宋婆子一见赶紧行礼,又指了个事告退出去。

    等屋里就剩齐靖和云瑶俩人了,齐靖脱了鞋歪在床上,云瑶坐过去推了他一下:“这是又犯懒了?怎么浑身跟没了骨头似的?”

    齐靖苦着脸拉住云瑶,在她身上噌了噌:“又有麻烦了。”

    “怎么着?”云瑶拽不动齐靖,索性也犯懒靠在他身上:“朝中又出事了?”

    齐靖摇头:“郑相怕是不成了。”

    云瑶一惊翻身坐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靖苦笑一声:“太上皇出殡的时候郑相着了风寒,太医给诊了脉,只说不碍事,原想着休息几日便好了,谁知道郑家偏出了个吃里扒外的,郑家出了嫁的姑太太叫姑爷给弄的五迷三道的,回来探病竟还逼着郑相帮她女婿讨要官职,把郑相给气着了,再加上先前那病,一下子便重了,到底年纪大了,这一回竟有些……”

    这几年齐靖和郑相倒也相得,两个人都是厚道人,脾气性子也相和,难得的一处共事竟连嘴都没拌过,冷不丁的郑相要不成了,齐靖这心里还真挺难受的。

    “真要比起来,我倒是庆幸咱们家的姑太太都拎得清。”云瑶听了这话也跟着有几分沉闷:“就算是二姐再怎么爱重二姐夫,可也没叫你为难过,说到底,郑家那位姑太太实在太过了些。”

    齐靖点头:“郑相也心知要不成了,本来已经给郑八郎安排好了婚期,这一回,怕又要提前了,他最看重郑八郎,生怕他这一去郑八郎要守孝,耽误了娶媳妇。”

    说到这里,齐靖又叹了一声:“郑相要真去了,再寻一个像他那般厚道和善的人可就难了,少不得我又要忙活起来了。”

    云瑶推了推齐靖:“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趁着郑相这会儿还清楚,你很该去探望一下。”

    “正是呢。”齐靖点头笑了笑:“是该好生探望探望,你也收拾一下跟我去郑家瞧瞧,好生安慰一下老太君,再瞧瞧有什么咱们能帮得上忙的。”

    云瑶答应一声就要起身,齐靖又拉她坐下:“忙什么,今儿二姐才回来,咱们哪里就能去别人家的,等明儿再去吧。”

    等云瑶再坐下,齐靖问她:“我仿佛听着你和宋婶子说什么男男女女的,到底说什么了?”

    云瑶无奈,只得把她说的那些关于重男轻女的话又讲了一遍,这一说倒引的齐靖大笑起来:“这世道自来如此,虽说世上除了男人便是女人,说起来很不该互相压榨的,可偏生人性如此,总要一方压服另一方,男人强势就想着压服女人,若是有朝一日女人强势起来,指不定还想压服男人呢,这是人之常情,并不是说女人便不如男人,男人就偏比女人强许多,可惜的是有好些人看不透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堵门

    云瑶笑着推推齐靖:“得,咱们甭在这感慨这些事了,先起来,我去瞧瞧二姐起来了没。”

    “别去了。”齐靖揽住云瑶:“二姐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你再多陪我躺会儿。”

    云瑶横他一眼:“能的你,哪里有二姐起来我才过去的理儿,你也别躺着了,起来跟我好生忙活忙活,你那修盆景的手艺这些年都快拉下了,正好暖棚那边弄了几样盆景,我瞧着不如你养的好,你弄过来修修,咱们屋里摆上一盆,给爹娘一盆,再给二姐送去一盆。”

    齐靖没法子,只得起身穿了衣裳往暖棚那边去了。

    云瑶则去厨房瞧了瞧,交待厨娘整一桌好席面,又挑了几样齐银竹爱吃的菜叫厨房里备着。

    等她都收拾好了去齐顾氏那里的时候,齐银竹正好带着莹姐儿过去,齐顾氏瞧着人齐备了,便叫下人们摆饭。

    因着是齐银竹这么些年头一次回家,席面上就备了好几样酒,有果子酒,还有上好的惠泉酒,云瑶也挺高兴的,跟齐银竹也喝了几盅。

    她酒量不好,虽说是喝的果子酒,可喝多了也有几分醉意,齐靖见她喝的说话都有些大舌头,吃过饭就硬拉着她回屋歇着去了。

    俩人一走,齐银竹便窝在齐顾氏这里,娘俩个说了好些悄悄话。

    待说完齐银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之后,齐银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拍大腿大声道:“坏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忘了告诉弟妹?”

    “什么事?”齐顾氏一急:“你弟妹能有什么事?”

    齐银竹凑近齐顾氏小声的将云家老两口怎么冻死的说了一番,齐顾氏也跟着为难:“这个……怎么跟你弟妹说呢?”

    过了一会儿,齐顾氏方道:“你先跟你兄弟说一声,叫他们两口子说去。”

    齐银竹觉得是个好法子,便答应下来。

    只是这天也没找着机会跟齐靖说,等第二天齐银竹想跟齐靖说这事的时候,齐靖和云瑶已经去了郑家,两口子从郑家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齐银竹也没找着机会说。

    又隔一天,齐银竹终于堵着齐靖了,拦着齐靖把事说了,齐靖听的直皱眉头,又跟齐银竹问明了云家老俩口葬在哪里,什么时候去的,问明白后才回房找云瑶。

    眼瞅着要过年了,云瑶这厢才寻了几块好料子想给几个孩子做新衣裳,刚刚把料子摆好,就见齐靖又回来了,云瑶赶紧起身问::“怎么了?”

    齐靖板着脸过去,拉云瑶坐下:“跟你说个事。”

    “说吧。”云瑶瞅着齐靖直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跟我说?”

    齐靖摇头,越发的郑重:“你爹娘……没了。”

    “什么?”云瑶一惊:“什么意思?什么没了?”

    “二姐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碰着你爹娘的尸首,是冻饿而死的,二姐当时也不好办,便出钱叫人收敛了。”齐靖沉声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今儿二姐碰着我跟我说了,我想着到底是你亲生的爹娘,虽说他们不仁义,可人都死了,咱们也不能不管,我想着派人过去给他们修修坟立个碑,再好生祭祀一番。”

    云瑶愣愣坐了好一会儿,这心里很有几分不是滋味,虽说她对云家人没什么感情,云家人这些年除了坑害她也没干过一件好事,可那两位到底是原身的爹娘,就这么没了,这具身体还是很不好受的。

    “瑶瑶。”齐靖看云瑶发愣,以为她在伤心,就把她拉进怀里拍抚着哄劝:“好了,别难过了,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无用,倒不如想想怎么给他们办办后事。”

    云瑶窝在齐靖怀里好一会儿才推开他:“爹娘冻饿而死?云琼呢?云琅呢?他们去哪儿了,他们怎么就能任由两位老人冻死?”

    齐靖叹了口气:“二姐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是你兄嫂还有弟弟都走了,嫌弃老人是累赘,扔下跑了,所以才……”

    “真好啊。”云瑶听的冷笑连连:“都跑了,没一个要老人的,怎么云家就出了这么不孝的东西,枉费了爹娘一心为他们,宁可卖了女儿也给云琼娶媳妇,坑害女儿讨要钱财供云琅读书,如今倒好,养的这么两个孝子贤孙,扔下老人跑路,任由老人活活冻死。”

    齐靖听的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都说养儿防老,可云家老两口这养的是什么儿子啊。

    云瑶骂了一通心里也痛快了,起身道:“我能替他们做的也就是修修坟祭祀一番了,当初他们卖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们断了联系,反正他们又重男轻女,在他们眼里,女孩都是别家的是赔钱货,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能换些财物给儿子用……”

    说到这里,云瑶掉了两滴泪,这具身体那些自然的伤心反应也没了。

    齐靖拉了她的手:“你要是气不过,我就叫人好生查访一番,看看云琼和云琅都跑哪去了,再叫人好生教训他们一通。”

    “教训什么。”云瑶懒懒的说了一句:“就我爹娘那偏心眼的样子,便真是因着儿子冻饿而死的,说不定还偏着儿子呢,想着叫儿子们好,最好给他们多生几个孙子,我要是教训了,指不定那两个老糊涂的在地下还骂我呢,费那劲干什么。”

    齐靖点头:“那就算了,不管了,就你哥哥还有你兄弟那德性,早晚有报应。”

    云瑶笑笑:“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儿不是还去衙门么,赶紧走吧,等会儿我叫人去把三姐还有六妹叫来,叫德庆班还唱场堂会。”

    “成。”齐靖也跟着笑:“一天不够就多唱几天,你们娘们好生乐呵乐呵。”

    云瑶笑着亲自拿了大氅给齐靖披上,又把他送出门去。

    回头果然叫了德庆班来唱堂会,除去请了齐铜锁和齐宝瓶外,还请了几位相熟的太太奶奶过来玩。

    这些太太奶奶本就和云瑶不错,家里和齐家关系也好,来了自然都是笑语盈盈,在见过齐银竹之后,也没一个说酸话的,反倒都替齐银竹报不平。

    后头齐银竹倒也认识了几个人,也有了能说得到一处的闺中密友,在歇过来之后,时常带着孩子邀人一处玩耍。

    转眼间到了年根底下,云瑶又忙着带人准备年礼送去各处,又准备过年的吃食玩乐的东西,忙活了好长时间,终是到了年下,除夕云瑶随齐靖进宫参加完宫宴之后回来又备了家宴,一家几人带着孩子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又准备了烟花爆竹叫下人去放。

    妞妞是个胆大包天的,也拿了香烛要放烟花,反倒是齐岳在旁边一脸担心。

    妞妞自己放了个大烟花,见莹姐儿站在一旁怯怯的瞅着,就过去拉她一处放,莹姐儿不敢,妞妞就给她壮胆,说了好些话,最后使出激将法来才叫莹姐儿跟着她一起撒欢。

    云瑶和齐银竹在一旁瞅着谁也没说话,也没阻止俩孩子。

    这两人的意思是莹姐儿胆子太小,性子也有些懦弱,很该有妞妞这样活泼大胆的带着玩,将她的性子扭一扭。

    经过除夕这一夜,大年初一妞妞又带着莹姐放爆竹,到十五元宵节的时候还拉着莹姐儿一块出去逛灯会儿,玩了这么小半个月,莹姐儿脸上的笑容多了,人也变的活泼了好些,齐银竹见了也放了心,且非常感激妞妞。

    云瑶原来打算留银竹在齐家住上一年半载的,谁知道到了春天肖智要去别处任职,在换地方之前肖智还要回长安述职,他紧赶慢赶赶了半个来月到了长安,进宫见驾之后就到了齐家。

    肖智打马到了齐家门口,翻身下马,叫随从牵着马等着,他亲自过去拍门。

    拍了好长时间门,大门总算是开了,一个门子懒洋洋的看着他:“找谁啊?”

    “我姓肖,是你们家的二姑爷,我过来接你们姑太太和表姑娘回去。”肖智笑了笑,给门子赏了几个铜钱:“你去跟你们老爷太太通报一声。”

    门子斜着眼打量肖智,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二姑爷,我们家二姑太太来的时候可说了没二姑爷这个人,你别在这里瞎攀亲戚,还是赶紧走吧。”

    “什么?”肖智脸色微变:“你们二姑太太说的是气话,我确实是你们家的二姑爷,麻烦你先去通报一声。”

    门子又打量肖智半晌,见他穿着官服,又是相貌堂堂的样子,便道:“等着。”

    说完话转身便去了后头,过了好一会儿门子才出来,出来举手就轰肖智:“胡吣什么,叫我挨了骂,我们家太太说了,别什么有的没的人就过来乱攀亲戚,叫我把你打将出去。”

    一行说,门子就一行推肖智:“你还是赶紧走吧,可别叫我们难做。”

    肖智脸色变的极难看,可想想还在齐家的银竹以及他的亲姑娘莹姐儿,这气还得忍着,他又不能和门子打闹,只能大声分辩:“我真是你们家的二姑爷,麻烦你跟二姑太太说一声,就说她相公来了。”

    “什么二姑爷。”门子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你走不走,再不走的话我可要叫人了,等着我们家的护院过来你的腿就别想要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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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莲花镇的齐家下了血本给顶顶丑的儿子娶了方圆几十里最好看的云家三姐为妻,满镇的人都在观望,想看看云家三姐过门得怎么嫌弃这丑出风格的一家子。 谁料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看那丑男越看越俊,还安份守已的过起日子来,实在叫人想不透。 云三姐咬着手指尖,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家相公:“我家相公好帅,还这么忠犬,傻子才会嫌弃。” 满镇的傻子:…… 齐靖:“娘子真好看,还心灵手巧,贤惠大方,又最是不会与人口角的,可得看紧点,莫叫她吃了亏。” 满镇子被云三姐明里暗里嘲讽过的小娘子:……宠婚守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宠婚守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宠婚守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