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路征……
提到这名字炎凉就来气:“你以为我们没找过他么?给他的秘书打了多少通电话,都约不到时间。摆明了人家路大少日理万机,根本不屑于见我们。”
作为明庭集团创始人路明庭的独子,又是明庭的现任总经理,这位路公子确实有傲气的资本,炎凉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而她,之前一心想着如果能确保“雅颜”在明庭遍布全国的连锁百货和商业广场内设柜,就再不用愁没有经销商找上门了,自然也早就做好了低声下气的准备。
可如意算盘打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她至今连路征的面都没见到。
怨气在心里憋了多时,如今终于有了倾诉对象,炎凉自然不放过这大吐苦水的机会,边说着边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她猜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肯定就像个告状的小学生,怕又要遭到这个男人的嘲笑。却不料蒋彧南对此颇感惊讶似的,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一层赞许:“不错,能想到利用明庭的既有渠道,也算孺子可教了。”
这是夸还是损?炎凉撇撇嘴,脸一放,当即坐回椅子上。
刚觉得这女人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她就破功,对此蒋彧南显得有些无奈:“脾气别这么硬,既然不能通过秘书约到他,那就直接去找他。”
“你让我去死缠烂打?”她明显不乐意。
“只有先学会装孙子,以后才能当老子。”
炎凉对此番辞令万分鄙夷,当即抬起头来朝他眯眼假笑:“不好意思蒋总,我从小到大就没学过装孙子这门技能,不会!”
“很简单,无论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你心里问候他祖宗都没关系,但一定要不卑不亢,时刻记住你的目的,尽量保持微笑即可。”
蒋彧南倚靠着桌边,她则摆着臭脸坐在椅子上,二人之间是一个手臂的距离,他真像要手把手教她似的,话音一落,当即两手伸过去,帮她扯一个笑脸:“就像这样——”
下意识间,炎凉抬手就要拍开他,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主动朝他笑起来。
蒋彧南满意地笑着松开了手。
心有不甘的炎凉想了想,奉承地笑道:“我会多多向蒋总学习如何做一个不要脸的人的。”
能拐着弯骂他一顿,炎凉终于感受到一丝欣慰。
不知何时起,这个男人的目光冷了下去。很不巧的,炎凉起身欲走的那一瞬间正与他对视上,炎凉不由自主地一愣。
就在她陷进错愕的短暂工夫里,蒋彧南突然单手扣住她身后的椅背。
因是装有滑轮的转椅,他稍一用力,炎凉连带着椅子一同被拖到他跟前。
会议室亮如白昼,他黑色的眸子里有暗涌般的光,随着他俯身的动作,眼里折射的光线更是变得忽明忽灭,教人捉摸不定。
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炎凉暂时无法应变,由着他的食指一直顺着她的唇,贴着她的皮肤往下滑,路过下巴、脖颈、锁骨来到她衬衣的第一个纽扣上。
轻巧地解开。
炎凉打了个激灵的空挡,他已解开她的第二颗纽扣。
炎凉不想在他面前丢了气势,一边按住他的手,一边笑:“你在检验你的教学成果?无论对方做什么,我都要对他微笑?”
蒋彧南未置可否,稍一倾身便来到她耳侧,说话时的气息蕴热炎凉的耳垂——
“装孙子绝不意味着没有底线,如果我现在做的这些已经突破了你的底线,你绝对应该赏我一巴掌,摔门就走,”在她刚张口还来不及回嘴时,他又悠哉地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也很想要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的手心按在他的手背上,拒绝的意味不甚明显,蒋彧南轻易就把她的手拿了开,顺势将她衣领扯开,形态美好的锁骨露了出来。
锁骨下方半厘米的地方——蒋彧南记得酒会那晚,自己曾在此处落下一个深重的吻痕,现在,却已经看不到一点痕迹。蒋彧南埋头在那里补上一个吻痕。
再抬头看她,纤长的睫毛的阻挡下,仍可见她目光里的挣扎,蒋彧南并不愿给她思考的时间,当即问:“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
半夜醒过来的炎凉猛地睁开眼。
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攥着被角从床上坐起。
这个房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或许就剩下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了——
蒋彧南背对着她抽烟,赤着上半身,只着一条长裤,头发也是凌乱的,多少显得落拓不羁,看着落地窗上落下的挺拔剪影和他指间明灭的火星,炎凉在走过去和躺回去之间挣扎良久,最终听天由命地倒回床上,蒙上被子。
昏暗的卧室,地灯是唯一的光源,黑暗弥补的了她此刻空白的脑袋,却弥补不了她犯的错误,对同一个男人犯得两次同样的错误——
意志不坚定,就容易败给**。是的,**,多么诱人又多么危险的词。
正当她在被子下做着深刻反省时,被子突然被人掀开了。
炎凉睁眼望去,依旧昏暗的房间,蒋彧南此刻已站在了她面前。
面前的这个男人,腹肌上有被她抓伤的红痕,脸上则有纵`欲过后的些许倦意,看看她,没说话,直接横躺到床上,拿她的肚子当枕头。
他似乎很快就睡着了,闭着眼,少有的沉静,连呼吸都是静谧的,与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模样相去甚远。炎凉看着这样的他,更加了无睡意。
细细的观察他。
唇,游走过她的全身。
手,进入过她柔软的密处。
眼,注视过她极乐时潮红的脸颊。
臂弯,架开过她的双腿,将她折成任人予取予求的姿势……
“蒋彧南。”
炎凉幽幽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没想到他真的应了:“嗯?”
他依旧闭着眼,听她沉默许久后问:“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么?”
蒋彧南笑了下,身体稍一侧,就撑起双臂将她重新压在了身`下。
他与她的目光正对,一点一点扯开彼此之间的薄被,直到再度裸`裎相见,他说:“对于爱这件事,看法我是没有,做法我倒是很懂。”
言出必行,说到此处,蒋彧南当即分开她的腿。炎凉却用双手撑住他肩头,阻止了他的更进一步。
蒋彧南只犹豫了半秒便就范,配合地托起她,自己则向后仰靠,任她最终骑跨上他的小腹。
炎凉低眸看看他,埋首向下,一路吻他的身体,间或轻咬,最终张口含进男人**的中心。
蒋彧南感到太阳穴猛地一跳,因她的吮`吸,浑身血液向下逆流了一般。看来偶尔交出主动权,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
按照蒋彧南的建议,改变“雅颜”的产品定位之后,新的策划书很快出炉。
经销商方面也需要重新洗牌,但燃眉之急仍旧是如何拿下明庭集团这块大肥肉。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装孙子,也就不再拉不下脸来请私家侦探查路征的行踪了。可这位路公子着实是忙,行程满到炎凉根本钻不进空子。
没法子,炎凉只能先着手处理经销商的问题。她特地空了一天出来,请所有一级经销商吃饭。饭局上达成了合作意向,过后炎凉还得安排助理带他们上夜场寻乐子。
一切有助理帮衬着,炎凉倒不用陪到最后,告别之后就准备走,出门时正好与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擦身而过。
这是城内的顶级夜场,小姐的素质都不错,虽然难得见到炎凉这样的女客人,但与炎凉打照面时,都是微笑以待的。
炎凉只得加快步子离开,走到一半才想起给助理讲电话,嘱咐他好好招待。
“一定一定。”助理连声说道。
炎凉放心地挂上电话,刚合上包盖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朝自己迎面走来。
对面这个男人的面容在她炎凉眼前一闪而过,随即就与她擦身而过。炎凉刚开始没注意,又走了两步彩猛地停下,诧异地回头,却只看见那个男人消失在另一间包厢门后的声音——
竟让她在这里碰见路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炎凉倚着包厢门对面的墙壁,每五分钟看一次手表。终是按捺不住,猛地直起身子走向包厢。
手停在门把上,稍稍迟疑了几秒,炎凉一咬牙,推开门闷头走近。
和她之前招待经销商的那间包厢相差无几,一进去,炎凉就被烟酒与香水混杂的气息环绕住。
灯光是明灭不定的,炎凉的眼睛还在适应,却在这时,不知被什么人拉了一把,当即跌坐在长沙发上。
浓重的酒气当即凑向她:“妹子新来的吧,之前怎么没见过?”
炎凉扭头就见一张醉汉的脸,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
没成想下一秒他又贴了过来:“今儿心情不好还是怎的了?来来来,跟哥哥喝一杯!”
不仅酒杯被塞到了炎凉手里,醉汉那滚烫的脸也凑了过来,虚蹭着她的耳侧。
炎凉推开他就站了起来,色厉内荏的样子在这暧昧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格格不入:“不好意思我是来……”
还未说完,自认被怠慢了的醉汉已站起了身,拽过她的胳膊,拿过酒杯就要强灌:“我来这儿寻乐子的,你这什么态度?”
似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音乐声被调小了,服务生也带着不解地走近他们。
可惜炎凉等不及服务生来调停,醉汉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下巴——
幸而此人已醉得不轻,炎凉避开他要捏开她下巴的那只手,转眼夺下他的酒杯,想也没想就泼了过去。
这一泼,愣住的可不止醉汉。
包房内瞬间安静下去。音乐声没了,转而响起的,是冷静沉着的男声:“把灯打开。”
服务生不敢怠慢,赶紧依言小跑向门边,开了大顶灯。
乍亮的光线替代了原本的晦暗不明,炎凉稍稍眯了眯眼才适应光线的变化,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从醉汉衣襟上嘀嗒而下的红酒。
有脚步声靠近她,不疾不徐的,十分沉稳。炎凉循声看去。
脚步声的主人很快停在炎凉面前,目光扫过,明显的不悦:“怎么回事?”
炎凉看向面前这人,脑中一直回响着某个声音:时刻记住你的目的,尽量保持微笑……
她就这样微笑起来,伸出手:“路先生,你好。”
他的目光越是如刀,炎凉笑得越是谦和:“我是‘雅颜’的负责人,炎凉。”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继续……
为什么说出以上四字,我的心中会有如此莫名的悲哀?因为……日!更!之!后!霸!王!竟!然!变!多!了!
17
路征迅速打量了她一轮,表情已不像片刻前那么严苛,但也客气不到哪儿去:“早就听说徐晋夫家的二女儿不好惹了。果然——”
看出这个辣气壮的女人不会因此做任何自我检讨,陆征随即转头看向另一旁那位酒已醒了大半的醉汉说:“不好意思张董事,您若不介意,我让助理带您去对面的明庭,衣服送去干洗,很快的。”
路征口中的张董事这才彻底清醒似的,立马双眼一横,这就要朝炎凉冲过来,却连炎凉的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趔趄了一步,险些摔倒。
眼疾手快的路征当即横臂过去,看似顺手扶了张董事一把,实则是将力道一顺,转眼就挡住了张董事的前路,保了身后那女人的安全——
“张董气量大,我替这丫头片子谢谢您。”
路征的助理早就捕捉到了路征递去的眼色,此刻已经候在门边,路征很快就把张董事交到了助理手里,吩咐道:“送张董事过去。”
如此轻松地就把炎凉惹出的麻烦给摆平了。
张董事被请走,音乐继续,余下众人该喝的喝、该闹的闹,照旧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但显然,路征并不打算邀炎凉加入。
“炎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可不是我的客人。”说着已顺势做了个请她出门的手势。
炎凉却似乎没有一点不速之客的自觉,态度还十分强硬:“路总,看样子您现在也不是很忙,可否让我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虽是疑问句,可她表情冷硬的就好似在下达命令。
路征自然不吃这套,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断然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很忙。”
“你明明就很有空……”
看到路征脸上闪过的那一丝不悦,炎凉脑中猛地回响起蒋彧南的耳提面命,当即噤了声。
咬着牙强忍下驳斥的冲动,一点一点重展笑颜:“不要紧,我可以等派对结束后再找您谈。”
很显然,路征一点儿也没被说动,但良好的教养令他从不把话说死,只说:“如果你等得住的话。”
服务生已默默地替炎凉拉开门。
炎凉看了门边一眼,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但终究是撑住了一脸的伪善,留下一句:“祝你玩得尽兴。”扭头就走。
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两点。
炎凉打着瞌睡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不时看见自家的经销商喝的酩酊大醉,被服务生搀扶着走出来。自然也有还算清醒的经销商穿过大堂时,见她还在这儿,诧异地上前打招呼:“炎总?”
“……”
“你怎么坐这儿?”
可想而知炎凉有多尴尬。
只能咬着牙继续等。实在困了,也只能枕着沙发背眯下眼,不敢放任自己睡着。
一众合作伙伴嗨到凌晨三点才结束,路征最后一个离开,尽够了地主之宜,却已是一身倦意,扯着领带穿过大堂。
他的车已停在旋转门外,服务生也候在门边,准备把车钥匙给他。路征却在这时停下脚步。之前行走匆匆,他只用余光瞥见沙发那儿窝着个人,这回定睛望去——果然是那个臭脾气的炎小姐。
***
炎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
她启开一条眼缝,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有个人站在她身前,她想要睁眼细看,可转眼就败给了困意,想也没想,对这扰人清梦的人士竖了竖中指,转个身继续睡。
路征直到看到她拿后脑勺对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她确实是对自己竖了中指。
他略带错愕的笑起来。
为了叫醒她,路征原本是微微俯下`身的,见她睡得如此香甜,丝毫没有回身的意思,路征只得直起身子,转身欲走。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却已是无来由的心念一动,路征定住片刻之后,返杀接坐进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中。
看一眼睡得无知无觉的她,仰头靠向沙发背,也闭上了眼。
有他路征在,便无人敢打搅,凌晨三点半就该结束营业的夜场,静静地开到了七点,直到炎凉猛地醒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炎凉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
自己睡了多久?关于这个问题,炎凉毫无头绪。
她不确定周围明亮的光线是来自清晨的阳光,还是夜场的灯光;更不确定这个唯一能与路征面谈的机会,是否已经被自己睡掉了。
炎凉愤懑地一拍额头,抱着一半的沮丧和一半的懊恼从沙发上坐起。果然,此时已是清晨——
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不亚于宿醉后醒来,脖颈酸痛,脑袋发胀,炎凉狠狠地把头发往后一拨,闭着眼睛靠向沙发背:“holy**!”
“一大早就爆粗口可不是个好习惯。”
炎凉蓦地僵住。
竟有人接话?而且这声音……
炎凉嚯地睁开眼——
路征、竟然、就坐在她身旁。
***
一时之间,炎凉真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
沉默间,他微微一敛眸,示意性地抬腕看表,提醒她:“你还有……五分钟时间。”
音色徐徐的一句话,效果却不亚于醍醐灌顶,炎凉三魂七魄全在瞬间就被惊醒。她立即坐直了,正色道:“那我长话短说,我想争犬雅颜’在贵集团旗下的连锁百货和商业广场设柜的权利。”
还真够“长话短说”的,一点迂回都没有,新人的孤勇姿态靠这一句话就已展露无遗。路征自然也不拐弯抹角了:“不好意思,想要在明庭设柜,‘雅颜’的级别还不够。”
炎凉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即拿过自己的包,从里头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策划书和专门针对明庭做的分析数据。”
路征看着她递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一边翻看一边听她继续道:“‘雅颜’确实是个老品牌,但我们这次打的旗号就是‘经典护肤系’,完全是把‘雅颜’当一个具有巨大潜力的新品牌在做。其中就包括‘雅颜’进行全新的定位和包装。资金支持、产品研发、广告投入、业内造势……在这些方面,‘雅颜’和徐氏旗下的其他大牌获得的绝对是同等的待遇。等到明年,路总你和其他品牌谈专柜的续约问题,那时的‘雅颜’已经绝对够级别在明庭设柜。当然了,入驻费用,我们绝对是毫不吝啬的。而且……”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路征却是在这时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合上了文件。这是一个饱含深意的动作,炎凉看着,不由噤了声。
他是被说动了?
炎凉倒是觉得一次性成功的希望渺茫,果然,他笑着说:“你在许我一个美好未来,可如果我现在就答应你,到时候‘雅颜’的复出却不尽如人意,我岂不是做了冤大头?”
虽说早已料到他会回绝,但真的亲耳听到此话,炎凉仍旧无法平衡心态:“按照你们明庭的规矩,都是头一年就和品牌谈好后五年的设柜合同,如果我明年再找你谈,五年后‘雅颜’才能入驻明庭。我等不起。”
路征自有思量,直接忽略她打的同情牌:“说实话,你说的这些,真实度有待证实。如果徐氏真的重视‘雅颜’,你们蒋总自然会亲自来找我谈,哪里还轮得到你?我虽钦佩你的执着,但是论到专业素养,你与你们总裁,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
此话虽无恶意,可听着总归是心里不舒服的,炎凉沉默的工夫全用来自我调节了,可当她正欲张口、重新扮演起低声下气的角色时,路征轻巧的一句:“五分钟到了。”就彻底地结束了这次的对谈。
这个男人坐这儿陪她一晚,却是说走就走,炎凉看着他朝旋转门走去的背影,扬声说:“放心吧路总,‘雅颜’这个项目有任何进展,我都会第一时间造访你的。”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炎凉已打定主意将死缠烂打进行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好开心,上章霸王少了留言多了,看来必须再次大吼一声了:明晚继续!
18
炎凉说到做到,“雅颜”这个项目一有进展,她铁定要到路征面前报到。
路征怕是早已十分纳闷了,这个女人是如此精准地掌握着他的行踪,无论他是刚开完会从公司出来,又或者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刚下飞机,甚至有时他在私人会所吃个午饭,都能看到这位炎小姐朝自己迎面走来,微笑着递上一份进度书:“路总,请过目。”
炎凉自然不会把自己找了私家侦探这种事抖出来,经过三番五次的所谓“偶遇”,路征再一次见到她,实在是有点有苦难言了:“炎小姐,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这一次,路征是在集团旗下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坐着代步车穿过一个小山包时,另一辆代步车远远地朝他迎面开来——
直到两车即将擦身而过,路征才发现坐在那上头的炎凉。
这女人似乎也是才发现他,当即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叫司机停车。
路征也随口吩咐司机:“停车。”
两车车身交错而停,看到这女人朝自己微笑,路征顿时头痛。
说出“竟然”二字时,路征刻意加重了语气,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悦,炎凉却是微笑无虞,睁着眼说瞎话:“那是因为路总和‘雅颜’很有缘分。”
路征无奈的笑。到底是修了几世的孽缘,才会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他猜她下一个动作一定会从包里拿出进度书——像她前几次所做的那样。果然,炎凉说到此处,当即低头从包里拿出最新的进度书,递到路征面前:“路总,这是‘雅颜’在各大电视台的广告投放数据和各省经销商的订单总额,请过目。”
前几次,路征本着良好的教养,都沉默地接过进度书,象征性地翻几页。可再好的教养,在这三番五次的胡搅蛮缠之下也快要面临崩溃了——路征看也没看就把进度书交给了旁座的助理,郑重地对炎凉说:“炎小姐,放过我,行么?”
虽说着讨饶的话,但他此时的表情仍是高高在上的,炎凉对此不置可否,依旧是那样不卑不亢的微笑:“路总,不打搅你打球了。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便扭头吩咐司机开车,留路征坐在自己的车里,无奈的摇头。
***
死缠烂打了这么久,收效却甚微,炎凉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雅颜”第一个月的销量表出来的当下,她就打电话给私家侦探询问路征行踪。
也不知是对方手机信号不好,还是其他原因,私家侦探语气有些古怪,结结巴巴的:“他……现在,现在正在明庭酒店一号……一号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吃午饭。”
炎凉也没多想,说:“我马上过去。”随后就挂了电话。
她驾车赶去明庭的一号店,只用了十几分钟,一路乘电梯直达顶楼旋转餐厅,一进餐厅就看见私家侦探坐在靠窗的位置——
却不见路征的身影。
炎凉疑惑地走近:“他人呢?”
私家侦探抬头看她,表情十分紧张,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炎凉正等着私家侦探的回答,突然身后传来一句:“炎小姐,真巧啊。”
炎凉嚯地瞪大了眼。迟疑了足足三秒,才回头。
果然路征就站在她身后。
炎凉这回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路征倒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还纳闷呢,这位先生无缘无故跟了我好几天,”说着已绕过炎凉,走向脸色惨白的私家侦探,把他刚才从侦探那儿缴掉的手机不轻不重地往桌上那么一放,“原来他是受炎小姐你的雇佣。”
侦探一拿回手机立即起身,头都不敢抬,就这样灰溜溜的窜逃,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炎凉料想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抓包,却看得出他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手脚都几乎哆嗦了,足见对方是何等惹不起的人物;又或许在她来之前,路征已恐吓了他些什么……
炎凉不能多想,她现在自身难保,扭头看看路征,脑中开始默默组织着语言。
当她还在一心想着该如何为自己辩解,路征突然说:“这次又有什么文件要给我过目?”
炎凉这回是真的惊诧了。
狐疑地打量了路征半晌,才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与之前不同,路征这回接过文件,竟扯过椅子坐下,仔细地翻看起来。
炎凉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扯过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凑过去解说道:“这是雅颜三年来的营业数据,前几年确实很低迷,但这几个月已经有了明显的回升,虽然销量暂时还拼不过在明庭设柜的其他品牌,但足以见得经过重新包装后,‘雅颜’的竞争力……”
还未说完已被他打断:“在我家做了几十年帮佣的阿姨,昨天帮我收拾房间时看到了你送过来的这些文件,才告诉我她和很多同辈人几乎用了大半辈子的‘雅颜’。似乎……‘雅颜’真的很受老一辈的青睐?”
这确实是“雅颜”的优势,炎凉当即说:“是的。”
可刚说到此处,就看见路征的目光出现一丝异样,炎凉语调一顿,转折道:“但是……我们对‘雅颜’的重新定位,主要还是针对当下的年轻人的,大到配方的改良,小到邀请代言的明星,都是主打年轻牌,毕竟他们才是当今购买力的主体。”
很显然,这才是他满意的答案。
路征直到翻看到最后一页才放下文件,如此简单的举动已是对炎凉最大的鼓励,炎凉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次的“偶遇”了,却在这时,路征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断了她这番念头——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你和负责明庭广场和百货大楼总体运营的分管经理见面详谈。”
***
走出明庭酒店一号店的大门,炎凉高高仰起头,满足的呼吸。这个城市灰色的天空在此刻的她看来也格外可爱。
这么好的心情,真该找个人与自己分享。坐上车后炎凉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摸出手机调出通讯录。
已习惯成自然地翻出周程的号码,正欲拨出,却是指尖生生一僵。僵了半晌,炎凉默默退回到通讯录的界面,翻找了一轮,看到“蒋彧南”三字时,心中的某根弦忽的就被拨动了一下,炎凉犹豫了稍许,迅速按下拨出键,仿佛慢一秒她就会后悔似的。
“嘟”声响了三声后电话就接通了,传来一声:“喂?”
这么简短的一个字,已令炎凉莫名地紧张起来。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电话那端静待了几秒,蒋彧南突然笑道:“千万别告诉我路征被你说服了。”
就这样被猜中了心思,炎凉不惊讶都不行。
难不成她的呼吸声透露了某些讯息?
炎凉觉得荒唐的摇摇头,正经道:“还差一点,不过估计也快了。”
“这可不好。”蒋彧南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炎凉不解:“嗯?”
“一个不近人情的商人这么容易被一个女人说服,原因往往只有一个……”
蒋彧南恰到好处的一顿,听得炎凉哭笑不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精`虫上脑,动不动就对女人动歪心思?”
听筒那端分明没传来任何回应,可炎凉总觉得他此刻应该正无奈地笑着,甚至仿佛都有画面在她眼前闪过——他特有的、浅淡却又撩人的轻笑,无声胜有声。
随后才听他说:“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成是因为你的魅力太大,而我抗拒不能?”
炎凉早已忍不住笑开了,但转眼又生生忍住了笑,昧着良心训斥道:“蒋总还是把花言巧语留给别的女人吧。”
说着已挂断电话。
低头发动车子后再抬头,正好瞄到后照镜里那女人的一脸笑意。真的是一脸笑意,幸福的就好似……
热恋中的人。
炎凉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剧透下章蒋某人因为某人与某人约会,而气的把某人扔上床狠狠“惩罚”吗?
当然,被扔的是炎凉还是路征,我是绝对不会说的。哈哈哈哈
19
19、第19章
炎凉驾车回公司,待她来到她专用的小会议室,她的助理早已经把“雅颜”团队的所有成员都从餐厅叫了回来。
她一落座当即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当然,接踵而来的将是更繁杂的工作:“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方案,去打动明庭的分管经理。越快越好。”
自此,“雅颜”团队的全体成员又恢复到了忙碌而无止境的加班生活中。
转眼已过去一周时间。
路征的助理已经打电话来确认:和明庭的分管经理的会面就约在隔天。炎凉当晚就在公司对已最后成型的方案做最后确认。
为了攻下明庭,炎凉这段时间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这上头,公司的其他事务她一概都不感兴趣,可刚清净了这么一阵子,就又有讨厌的人前来烦她——
她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碌着,突然耳边传来开门声。对方既没有敲门,又没有知会一声,就这么直接推门进来,炎凉当即不悦地抬眸:“什么事?”
当她看到门边站着的徐子青,炎凉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已无视徐子青多时,徐子青却依旧惦记她惦记的紧。这是怎样一种执着的心态?炎凉无法理解,因此更无话可说。
徐子青向来是不请自来的,不需要炎凉搭理,她也一脸安然自得地走近。将一张包装精美的卡片放到炎凉桌上:“明天下午两点,‘secret’举行全球发布会,我加班到刚才,路过你这里发现你也在加班,正好把邀请函给你送过来。”
炎凉看也没看那邀请函,一直面对着电脑,头也不抬:“没空。”
“是没空去?还是没勇气去?”炎凉不用抬头都知道徐子青说这话时该有多意气风发。
以至于见到炎凉没有接话、没有反驳、没有置气、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徐子青刻意加重了语气继续道:“我听说最近你缠上明庭集团的小开了。为了‘雅颜’那么个扶不起的烂牌子,连自尊都不要了,这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性格。”
炎凉继续无视。
历来经不起激的女人现在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徐子青看着,终于打算结束这无谓的挑衅,“明天下午两点,希望你能出席。看看‘雅颜’和‘secret’比,究竟差在哪里。”
炎凉这回终于是摘了眼镜抬起头来,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徐子青之前那么一长串的话,只冷淡的说:“慢走。不送。”
徐子青终于挫败在她的不卑不亢之下,扭头快步离开。原来不让徐子青占尽便宜的方法就是冷漠以待这么简单,炎凉自己都诧异了。
正要重新戴上眼镜埋头工作,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蒋彧南的私人号码。
一接起,那端就问:“在公司?”
炎凉被这莫名的问题问的一愣:“是啊,怎么了?”
“下来吧,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炎凉更惊讶了:“你不是出差么?”
“嗯,刚下飞机没多久。”
他是那样淡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疲惫的,可这么简单的话,炎凉却仿佛能从中得出某种深意,比如,他一下飞机就赶过来找……她。
炎凉的语气不由得迟疑了:“找我……有事?”
“嗯。”
“什么?”
“想见你。”
炎凉站在平缓下行的电梯里,觉得自己还真是挺可笑的。她手头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就控制不住一门心思冲到公司楼下了。
电梯在她还在纠结此事时已经抵达一楼,炎凉心里明明有制止的声音,可脚步不受控,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因是深夜,大堂里只有值班的保安坐在角落打着瞌睡,其余的一切都是沉静的,她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快速的“哒哒”着,直到快要走到大门边,才刻意放缓步子,粉饰掉之前的急切,慢悠悠地推开玻璃侧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蒋彧南迎风而立,朝她微笑着。
炎凉依旧是刻意放慢脚步走近,待走到他面前,他抬腕看看手表就是一句:“一分半钟。”
炎凉闻言当即就有不好预感,没想到真被她料中——他下一句就是:“也想我了?”
“自作多情,我只是历来效率快而已。”
炎凉条件反射地抛出这么一句,蒋彧南也不执著于这个问题,为她开了车门:“打算去哪吃?”
炎凉上车的时候,绝没料到吃顿宵夜到最后竟然演变成去超市买食材,到家里自制宵夜——
她甚至不记得这是谁提出来的馊主意,就已经开了自家的大门,让拎着两大袋子食物的蒋彧南进门。
当然,她没忘了事先声明:“我可是一点厨艺都不会。”
蒋彧南坦然接受此噩耗:“我会就行了。”
对此炎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看到他麻利地卷起袖口,也以为蒋总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可真等到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通心粉送到她面前——事实胜于雄辩。
“真看不出来,你的手除了会赚钱,还会做饭。”“还以为你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
“你忘了你之前说过的?我只是打工仔,高级一点的而已。”蒋彧南不甚了了地说着,顺便递上餐叉。
炎凉尝了尝,味道着实是不错。嘴停不下来吃了足有五分钟才觉得有些异样,抬头看看坐在餐桌对面的蒋彧南:“你不吃?”
“不饿。”
“可明明是你提出来要吃宵夜的。”
蒋彧南笑了,一副她在明知故问的模样:“想见你的借口而已。”
她瞬间不知以何种表情来回应,他已故作一副惊讶状:“别告诉我你没听出来。”
炎凉不与他抬杠,面对此人,沉默才是让自己不吃亏的唯一法则。蒋彧南却偏偏要诱导她,一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嘴,一边不无惋惜地说:“我倒是有想吃的,可惜,太珍贵了千金难换。”
“什么?”
蒋彧南微眯起眼——这是在这个男人在表达某种暧昧意图时特有的小动作,随后,在她心生警惕时,他悠然地答道:“你。”
炎凉思考了许多自己该有的反应,可左右寻思许久,却是连她自己都没料到自己的回答会是:“我很累,而且,我明天会很忙。”
说出口的瞬间自然就已经后悔了,可蒋彧南的眼眸里分明染上了一层诧异,:“没关系,等你哪时候有体力了也不迟。”
就这样把炎凉逼进了有口难言的地步,炎凉略微慌乱的想着该怎么更合理的解释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可半晌都没想出要如何解释,终究只能默认。
***
次日中午,炎凉带着团队与明庭的分管经理和几位权利人士开会。
她准备的十分充分,又是诚意满满,亲自前来明庭总部,在利润分配上,也答应给予明庭最大的让步。
足足经过两小时的谈判,明庭方面终于松口:“我们答应让‘雅颜’设柜,但合约只暂签一年,剩下的四年以意向合同的方式来签。如这一年内‘雅颜’的业绩不佳,意向约则被视为无效。”
这并不是最好的谈判结果,但也不是最坏,起码让炎凉又多了一年的时间和机会来重塑“雅颜”的品牌价值。在这一年时间里,拥有明庭这样一个优质平台,对“雅颜”来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会议终于结束,炎凉与分管经理分别在合同上签了字。虽在谈判时不乏剑拔弩张的时刻,但一切尘埃落定,双方人士一一握手。
分管经理似乎还要电话联络路征、汇报结果,炎凉只能朝正打着电话的分管经理颔首以示道别,先行带着团队离开。
可还未走出会议室,炎凉就被分管经理叫住:“炎小姐。”
炎凉驻足回头。
分管经理向炎凉走来,竟把电话递向了她:“路总想与你说几句。”
估计是要说些“合作愉快”一类的场面话,炎凉立即接过,毕竟有求于人,她索性先行感谢了:“路总,谢谢你肯给‘雅颜’这个机会。”
“哦?”路征似乎没料到她这么说。
听了路征这疑问语气,炎凉也不由得一顿,似乎……这男人要她接电话的意图,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可她还没出言挽回,那端已经顺应她的意思,继续问了下去:“那炎小姐打算如何感谢我?”
“……”
“……”
“要不这样?今晚我想要邀你共进晚餐,不知……赏不赏脸?”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继续~
20
20、第20章
面对此番邀请,炎凉不由一愣。
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分管经理,虽知道分管经理不会听到她与路征的对谈,但不知为何,她总有些做贼心虚,拿着手机走远两步,正要拒绝,那端的路征却因等了这么长时间仍没得到回音,已自行决断道:“晚上6点我去你公司接你?”
“……”
“如何?”
炎凉犹豫了好半晌,终究说:“好吧。”
她下午确实要回公司,“secret”发布在即,即便没有徐子青的邀请,炎凉也得亲自去一趟,看看集合了徐氏所有精英之力研发出的品牌,是否真能如意料中那样一炮打响。
一点半之前炎凉就赶回了公司,发布会的地点就设在徐氏大楼24楼的媒体大厅,一进门就看见多家媒体记者早就架设好了采访设备,场内一时间座无虚席。
观众席第一排座位专为徐氏的高层们预留。负责secret这个项目的主事者们的名牌已经按职位高低依序排列,自然,“徐子青”三字处于当仁不让的中间位置。
炎凉一现身,就被眼尖的记者们冲过来围住。镁光灯闪个不停,炎凉只能拿胳膊挡着双眼,艰难地前行。
“炎小姐炎小姐!怎么不跟你姐姐一同出席?”
“炎小姐,听说雅颜有意与明庭展开战略合作,确有其事么?”
“炎小姐,丽铂集团也选在今天召开欧洲系产品的新品发布会,也是两点整,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之前采访徐子青小姐时,她说徐氏和丽铂的关系一直很好,完全没有恶性竞争的必要。可我们有同事采访江总时,江总却说很有信心,能在丽铂集团与徐氏之间这场竞争中获胜,炎小姐,关于这件事,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父亲的态度?”
“炎小姐……”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炎凉耳边响着,她甚至听不清前一位记者的问题,后一位记者的声音就盖过了前一位。
炎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闪避开一众记者,从发布台左侧的偏门匆匆走进后台。
徐子青正在后台对发布会事宜做最后确认,忙碌之中抬头见炎凉朝自己走来,着实是有些惊讶的。
徐子青当即把手头事务交与secret的产品总监去跟进,自己则徐步走向炎凉:“你还是来了。”
“好奇你真实的实力,所以来看看。”
徐子青估计是真忙才并未说以往的那些风凉话,而不是碍于众人在场。
炎凉自行找个角落坐下,全一副旁观者的模样,她面前的墙壁上挂着两块大屏幕,其中一块切换着发布会外场的热闹景象,另一块,则播放着直接从电视台切换来的丽铂集团的发布会画面,丽铂历来是徐氏最强的对手,丽铂的总裁江世军又是个十分难缠的对象,徐子青对丽铂的忌惮可见一斑。
既然后台能看到外场的所有画面,炎凉实在被记者们缠烦了,也不愿抛头露面,索性在后台这儿坐着。
眼看两点整已到,以徐子青为首的secret团队的所有成员纷纷走出休息室,炎凉则谢绝了他们的邀请,不打算挪窝。
很快,炎凉就在屏幕上看到了徐子青——
徐子青与一众高层都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只有secret的项目副总在主持人的邀请下上台,率先与媒体朋友们打照面。
受邀出席的除了各大记者,国内外知名彩妆达人,全球五大地区的代理商,和全球代言人,自然还有代表强尼韦尔出席的北美区高层。
电视台的直播画面定格在徐子青与北美区高层相谈甚欢的场景上片刻,这才重新回到发布台上。
模特和彩妆师们早已准备就绪,发布会在徐子青的设定下,就犹如一个高级秀场,充满冷金属的未来感——
灯光稍一暗下来,意味着发布会正式开始。
炎凉手中有发布会流程表:专针对眼妆部分的未来感系列,色彩系列,以及压轴的完美底妆系列。
因白种人皮肤的缺陷如雀斑毛孔等问题较亚洲人严重,完美底妆系列自然被徐子青定位为拳头产品,将在发布会第四阶段做重点推介。
secret的发布会按照流程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炎凉暂时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块屏幕上的丽铂发布会上。
和secret发布会层层递进到最后才推出明星产品这一流程不同,丽铂在第二个环节就重磅推出了系列新品中的明星产品。
这边厢,secret的产品总监还在讲解未来感系列的总体概念,丽铂的产品总监向记者郑重推出:“下面为大家介绍的是——高清底妆系列。”
炎凉当即愣住。
震惊的低头看一眼secret的流程表,再抬头看大屏幕上出现的丽铂集团的高清底妆系列的五大产品——炎凉的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率先站起来朝门边冲去。
炎凉冲到前台时,耳边响起secret的产品总监的声音:“下面,为大家介绍我们这次发布会的主角:完美底妆系列……”
那一瞬间,炎凉已呆立在当场。
在侧门的门边这个位置,炎凉已经看到台下的不少记者都接到了电话,虽然炎凉不知电话内容是何,但看到记者们或诧异,或发现新大陆般惊喜的表情,炎凉已是糟糕预感欺上心头。
此时此刻,炎凉已来不及做任何挽救措施,直到看见徐子青的助理不顾如此多的镜头,急匆匆地冲到前排的徐子青面前与徐子青耳语半晌——
助理看似说的越来越急,徐子青脸色也由淡淡的僵硬巨变为铁青。炎凉从未见过自己这个向来无往不利的姐姐何时有这样的模样,即便不久前她当着父亲的面揭穿徐子青对“雅颜”所作的一切时,徐子青也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的惊慌失措。
徐子青匆匆离场,随后就有人叫停了正主持发布会的产品总监,一时之间场面异常混乱,刚被推上台不久的完美底妆五大系列又被推了回去,可就是这样欲盖弥彰的举措令一众媒体成了嗅到腥味的猫,早冲破了媒体区的限制,纷纷冲到发布台前,围住产品总监。
“我们在丽铂发布会的同事刚发来消息说……”
“一个是完美底妆,一个是高清底妆,真的有这样的巧合么?”
“这只是名字上的雷同还是……”
……
……
就在产品总监被围得寸步难行时,从场外大批涌入的保安终于赶来维持秩序,一众记者被逼退回了媒体采访区,徐子青随后在保安的围路下去而复返,从产品总监手里拿到话筒:“各位媒体朋友稍安勿躁。我们刚才才发现我们的发布会在流程上出了一些问题,现在继续。”
一语安抚所有人。
可就当所有记者都翘首以待着完美底妆系列的粉墨登场,发布会临时改成了彩妆师演示整体妆容这一环节。
有记者当场就站起来抗议:“妆容掩饰是下一个环节的内容,现在不该是完美底妆系列专场么?”
记者此话一出,不仅得到了媒体同仁的一致赞同,所有镜头又已有所值地对准了回到座位上地徐子青。
连台上的产品总监都暂时噤了声,向徐子青投来询问的目光。徐子青看看总监,沉默的示意总监别管记者们的挑衅。
***
全程旁观的炎凉此时已决定离开会场。
徐子青的助理从她身边路过时还在忙着打电话:“李秘书说蒋总很快会赶过来……”
蒋彧南?
炎凉也只是稍稍顿了顿脚步,之后仍旧保持快速的步伐离开。
丽铂集团……
果真是他们徐氏的梦魇。
这样一场糟糕的发布会比原定时间提早了半小时结束,即便完美底妆的发布在中途就戛然而止,可secret的这款当家产品,已经和“剽窃”一词挂上了钩。
完美底妆还该不该面世?
在搞清楚丽铂集团为何会推出和完美底妆几乎无差别的高清系列之前,就贸贸然让完美底妆面世的话,不妥。
但如果选择暂时搁置完美底妆的面世,那secret的产品里就缺失了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底妆一环,意味着原本完整的产品链被认为的切割,买家自然不乐意。
炎凉一路离开会场,一路思考着这个问题。
虽说这些是secret团队需要解决的问题,与她无关,她不必为徐子青紧张,可炎凉就是忍不住要担忧——
炎凉就在这样矛盾的心境中,一直在电脑上刷新着各路媒体对完美底妆事件的跟进情况,直到下午六点,才猛地记起:她,似乎,答应了某个人的约会。
炎凉匆匆关闭电脑,还没等电脑屏幕黑下去,她的电话就响了。
很准时,六点整——
炎凉接起电话,就听到路政不疾不徐的声音:“我在徐氏楼下。”
绅士的态度下又有点唯我独尊的感觉,这是炎凉听到他这简短的一句话时的第一感受。
“我马上下来。”炎凉边说边拎起包朝办公室门边走去。
气氛很好的餐厅,适合约会。
炎凉这砂业套装,不适合约会。
她总是走神的态度,更不适合约会。
前几道菜都已经撤了,路征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她对面尝着鹅肝,炎凉正经历第五次走神——
吃着吃着,路征拿着刀叉的手一顿,终究是装不下去了,皱着眉放下刀叉,抬起头来说:“炎小姐,是食物太令你失望,还是我太令你失望?”
炎凉这才猛地回神,短短一秒间已粉饰好了情绪,抬起头来做无辜状:“我光专注在吃的上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路征的眼神似乎在说,他败给她了……实则却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只是问你菜合不合口味。”
给彼此个台阶下,以免约会朝更尴尬的境地发展。
炎凉觉得有必要找找话题了,思来想去,终于找到:“想必路总经常来这家,服务生似乎都认得你。”
路征的表情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所谓的“好了很多”,也只是唇角眉梢有了一丝丝愉悦的弧度,只听他说到:“这里的法国菜,全国数一数二的地道。”
礼尚往来似的,路征也提了个问题:“你之前频频走神,是不是在想丽铂集团和secret的罗生门事件?”
炎凉脸色一变。
路征当即了然:“放心,我不是八卦的人,不会多问你。”
炎凉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松口气,刚要不知不觉地把话题引到别处去,没想到路征当即补充道:“唯一好奇的是,听说你与你姐姐,我还以为,你不会为她担心,更别提是担心到——”说着,拿餐叉点一点炎凉面前那盘动都没动过的主菜,“——晚餐一点都没动。”
这样的约会算不算愉快?
至少炎凉不这么觉得。
可似乎路征不这么认为:“下次再去别家吃?”
炎凉只能笑笑了,是答应还是拒绝,就全看这男人是如何自行脑补她这个笑容。
下行的电梯里只有炎凉与路征二人。光可鉴人的墙壁,一个沉默的看不出想什么,一个则是第六次走神……
好在电梯下行到一半,有个夫人带着孩子走进电梯,孩子十分闹腾,在小小的电梯间里都能跑个几轮不停歇。
夫人越是试图抓住孩子,孩子越是笑得大声,这反倒让炎凉内心一隅越发得以安静。
内心安静着安静着,就想到公司的事上去:徐子青,secret……
“当心!”
突然有人叫道。
炎凉回神,只见那闹腾小孩被自己那玩具球绊了一跤,小身子直接朝炎凉跌了过来。
炎凉躲避不及差点扭到脚,这时,一只手横抻了过来,顺势揽住了她地肩膀。
炎凉顺着伸出援助的臂弯望过去,看到路征的脸——
脸上倒还是没什么特别表情的,淡淡的,可他的手臂,却是很明显地又多了几分力。
炎凉与他分开的刹那,电梯又抵达一个楼层,电梯门应声而开。
炎凉忙着低头避开路征的目光,错过了打开的电梯门外,那一对男女脸上瞬间出现的表情波动。
而当炎凉自己调整好l表情抬起头来,门外那对男女已走进电梯。
竟然……
是……
蒋彧南。
和徐子青。
炎凉发现蒋彧南时,蒋彧南已恢复面无表情。目光掠过炎凉:“路总。”
路征颇为惊讶:“巧,也在这楼里吃饭?”
蒋彧南模棱两可的笑笑作为回答。
徐子青此刻的表情?——
炎凉是绝对不会去关注半眼的。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地下停车场。
炎凉早在吃饭时已经偷偷联系助理,让助理把她的车开来,如今借口公司还有事,她直接坐进自己车里,没坐路征的车离开。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炎凉闭目养神,脑中却总是冒出——
蒋彧南与徐子青一同走进电梯的画面。
突然之间,车子猛地刹车。
炎凉当即睁开眼。
而她还没看清车前出了什么事,车前有人走到了她这边车门边,替她拉开车门。
炎凉一惊:“蒋……”
不待她说完,门外这人已经冷冷的打断她:“我让你来做生意,不是让你来卖身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继续~
嗷嗷嗷嗷一想到下章我就鸡冻,捂脸
21、第 21 章
21、第21章
炎凉都还没开口,驾车的炎凉助理早已经瞪大了双眼:“蒋总!?”
炎凉瞪一眼助理,嫌他削了自己气势,自己则慢悠悠地转头看过去,一副刚发现蒋彧南的样子:“蒋总?”
“……”
“怎么突然冲出来拦我的车?有事找我?”
蒋彧南对她的拿腔拿调不予置评,转而看向炎凉的助理:“你下车。”
助理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在蒋彧南阴霾的目光注视下没耐住服从的本能,乖乖下车来到蒋彧南面前。
蒋彧南竟看也不看助理,直接一矮身坐进了空出来的驾驶室。
“蒋总你这是……?”助理慌忙地要拉住驾驶室这边的车门。
“喂!你!”炎凉也急得朝前座倾身而去。
回应炎凉与助理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眨眼工夫蒋彧南已经换挡加速驶离。
助理赶紧躲到一边以免遭殃,转瞬间车子已经驶出停车场。
车外的后照镜里,是一脸迷茫的被甩在原地的助理。车内的后照镜里,是整个哭笑不得的炎凉。
户外不知何时已下起雨来,车子是越驶越快,车轮下的水花猛地被溅起,又淅淅沥沥的飘散下去,蒋彧南的表情越来越冷,落在玻璃窗上的淡漠侧影被雨珠切割的支离破碎。
炎凉不得不拉住把手免得太过颠簸,声音也尽量保持平稳:“蒋总这是要带我去哪?”
“……”
“您和徐子青的约会结束了?”
车子猛地刹住。
炎凉即便抓牢了扶手,仍旧是止不住惯性往前倾,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耳边不咸不淡的声音:“如果你告诉我你这么问其实是在吃我和你姐姐的醋,说不定我现在就会放你下车。”
炎凉顿时语塞。
她的语气她的表情……一切都武装的这么好,哪里嗅得到半点醋意?确定了这点之后,炎凉自然底气足了:“你凭什么限制我人生自由?”
反正车已停了,炎凉说完这就要开门下车,可她的手刚碰到门把还没来得及拉开,就听到“啪”的一声——
蒋彧南按了控制键,直接把车门落了锁。
听着这落锁的清脆声响,炎凉一顿,徒劳的试着拉一拉门把,终是气得猛一抱起双臂,全然一副抗拒的姿态:“你到底什么意思?”
蒋彧南与之相比,平静的可怕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为你们俩吃醋?”炎凉冷哼,“自作多情。”
蒋彧南这回倒是笑了。这对炎凉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仿佛她又成了跳梁小丑,任这个男人站在高处蔑视:“放我下车。”
回答她的,是蒋彧南重新发动车子的动作。
他的行驶终于不再那么暴躁,一路平稳,可这完全不足以抵消后座那位女士的浑身戾气。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一切都显得闷窒,就在这时,有手机铃声响起。
是蒋彧南的手机。
炎凉原本扭头看着窗外的雨景,听见铃声,表情不由一顿,虽仍是抱持一副置身事外的疏离模样,但已经全神贯注的倾听蒋彧南与对方的谈话。
密封性良好的车子隔绝了绝大部分雨声,眼里甚至能听见电话那头徐子青的声音:“谢谢你今晚开导我这么久……”
这台词……
炎凉可不止听徐子青说过一遍。
爸,谢谢你开导我这么久。其实我能体谅炎凉对我的敌意的,我也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过……
周程,谢谢你开导我这么久。我从小就一直在别人的白眼中生活,即使他们当着我的面对我很客气,可我一直都知道,他们背地里都曾用“杂种”这个词称呼我,只有你,从来真心对我这么好……
炎凉已经不愿再听下去,直接朝驾驶室跻身过去,伸手够着了操控盘,把车锁解了。蒋彧南原本正接着电话,一时不察间就被她得了逞。
车子还在行驶当中,眼看她就这就要开门下车,蒋彧南已经来不及再按下车锁,情急之下丢了电话,手臂伸过去要捉她胳膊。
她却已经快他一步开了车门。
蒋彧南赶紧猛踩刹车,“吱”的一声,车子险险刹住,这女人却不如他预想的那样直接冲下车,而是早有预备的,杀了他个回马枪——
重新跻身到驾驶室来,一把扯下车钥匙之后才真的冲下车。
雨下得并不算大,却很快就迷了人的眼眸,炎凉把车钥匙丢进路过的垃圾桶之后,不管不顾地朝路边疾走。
可就算再快,也是170几公分的个头,又穿着高跟鞋,走得哪有这180几公分高度的大男人快——
炎凉不多时就被他追上。
“改改脾气行不行?”
“……”
“就这样冲下车,不怕死?”
炎凉当即就要回嘴,打算狠狠地奚落他一回,要不然真的不解气。可这男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拽着她就要走。
炎凉这回不反抗了,只冷言冷语的提醒:“我把车钥匙都丢了,你还能带我去哪?”
显然,在两人之间的这场较量之中,蒋彧南暂时落了下风。这无异于是对权威的挑衅,蒋彧南微微一沉气,突然调转方向,拉着这女人,直接往人行道更深处走去。
一路淋着雨,一路穿过打着伞的路人,一路承受着陌生人诧异的目光……最终,炎凉被拽进了附近的一间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为啥要断在此处吗?因为下章将是……颇为那啥的……那啥,到时候如果被举报了,单锁那章的话,其实……也不影响剧情连贯来着……
哎,为了躲避爱举报的孩纸,我得想出各种游击战啊
22、第 22 章
22、第22章
炎凉被这男人强拉着走了一路,直到最后来到酒店前台,脸已经是臭的不能再臭。
面对这样一对仇人似的男女,哪有服务员真敢给他们开房?
服务员的目光在炎凉和蒋彧南脸上徘徊了一轮,这可不像普通情侣吵架的样子,服务员自然不敢接过蒋彧南的证件。
看看二人浑身湿透的狼狈状,再看看蒋彧南抓在炎凉胳膊上的那只手,服务员不禁迟疑地询问:“这位小姐……你……”
炎凉也不挣扎了,蔑视地扫了一眼蒋彧南,便扭头直接对服务员说:“我是硬被他拽进来的,根本不认识他。请你替我报警。”
蒋彧南着实没想到这女人跟他来狠的,当即失笑。服务员虽听炎凉如此控诉,但被这男人美好的皮相和一身昂贵的行头所困惑,难决难断间,把手移到了电话机上,犹豫了半晌是否真要报警,终是一咬牙拿起了听筒。
炎凉见状,当即挑眉看向蒋彧南,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恼人的表情被蒋彧南的目光捕捉到的下一瞬,蒋彧南突然伸手过来,牢牢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响亮的啄吻了一下。
唇离开后,双手却还未离开,在这短短的距离里深深看着她。炎凉还陷在一时的错愕里没回过神来,刚准备拨电话让保安过来的服务员已经硬生生停了动作,不确定地看着蒋彧南,直到蒋彧南彻底松开了手,重新把证件推到服务员面前。
“蒋彧南你个……!”
炎凉还没说完就被蒋彧南打断:“不是不认识我么?怎么又知道我名字了?”
这回任炎凉再如何辩解,也阻止不了服务员为蒋彧南办入住手续了。
***
若不是再这样闹下去要被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住客看了笑话,炎凉极有可能都会在大堂与这个霸道的男人大打出手。
忍了又忍,直到到了酒店套房的楼层,出了还有其他乘客的电梯,炎凉见对面的走廊里没有了旁人,当即就要甩脱他的手。
这个男人看似没有用力,实则抓的她极其的紧,炎凉甩脱不了他,想了想直接抬脚去踩。炎凉脚下那双那十厘米的细高跟鞋无异于一件尖锐武器,她又是看准了这个男人的脚面踩去的,这使得炎凉几乎可以预料到他痛得蹲下去的模样。
到时她就可以甩脱他,乘电梯下楼了——
这男人确实蹲下了。
可情况和炎凉设想的完全不同,正打着如意算盘的她还没来及付诸行动,这男人已经稍一蹲身就拦腰将她扛起。
走廊里没有旁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反抗,这男人自然就可肆无忌惮地用最简单便捷迅速的方式把她弄进房间。
最后炎凉几乎是被人像麻布袋一样丢到了床上。
被掀倒在床上的下一刻炎凉当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你有病啊?”
扛了她一路的蒋彧南却连大气都没喘,抱着双臂站在床边冷冷注视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受她的暴怒影响。
直到她气不过,下了床就要往门边走,他才稍有动容,微微一皱眉,迈出两步就拦下了她的去路。
她的妆容都淋花了,眼线晕开,瞪起人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蒋彧南伸手轻轻把她眼睫毛上晕着的一滴眼线液抹去。
炎凉当即不耐的偏头躲闪。
可下一秒就被蒋彧南捏回了下巴:“脾气要不要这么臭?”
炎凉冷哼:“你都骂我在卖身了,还不允许我凶你两句?”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态度较之前软化许多,“我那是气的。”
“哟?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蒋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还会生我一小女子的气?”
蒋彧南像是被她问住了。
甚至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有点无奈地笑起来:“是啊,你不就是跟他吃顿饭么,我怎么也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他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像是真的疑惑,像是真的在等待炎凉来帮他解疑答惑。
炎凉心里无来由的猛地一抽。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几乎是从头发麻到了脚尖。
一时冲动?亦或是一时不忍,炎凉几乎是脱口而出:“蒋彧南……”
她经常这样直呼他的名讳,可此时此刻的语气,却是与之前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柔的,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乞求的。
“……你,不要被徐子青抢走……”
***
幼稚,可笑,如同学龄前的孩子乞求一份得不到的玩具,倔强而孤勇。
蒋彧南看着这样一个女人,竟一时失言。
落地窗外,是一场绵密的雨。
酒店套房内,是两个情愫暗涌的人。
蒋彧南的表情,僵硬之中似乎……又藏着一丝,动容。
终于他抬手伸向她,似要抚摸她,似要打破这场对彼此来说都旷日持久的对峙。
可是在碰触到这女人滑腻的肌肤之前,他的手指忽的僵硬了。
不忍触碰似的。矛盾,迟疑,仿佛这样一个深情款款的举动其实带着残忍的秘密,而在对方真挚的目光中,内心的一切残忍都快要无所遁形。
可最终,他的手还是动了,一如之前彼此分享过的温存时刻那样,手指从她的脸侧划过,指尖描绘过她美好的唇形,最后才来到那柔顺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她。
因为不知要用何种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炎凉一时的屏住呼吸。
得不到不可怕,守不住才是笑话,她的前20几年的人生在徐子青的参与下,俨然已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示弱了……
虽然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可是如今,却有一种想要听天由命的**。
所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想要看透他的心。
着确实是她所熟悉的蒋彧南没错,可是……又有些不同。
她恍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男人,他的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矛盾、和迟疑。
然后就看到他眼中的光线微微一闪,他稍稍侧反过身去,把一旁的电视柜上的东西挥手扫落,另一手搂住炎凉的腰,转眼就把她抱上了桌。
炎凉的惊诧还存在嗓子眼里就被她压了回去,她条件反射地要跳下桌子,但立刻就被按住双肩。
“别动。”他说。
几乎是命令。
这一次,炎凉选择服从。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而他,站在她的两腿之间,此刻身高的差距刚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志在必得的眼和他的手一道,掠过她的胸口,一件一件除去她的湿衣服。
他的手掌是滚烫的,冷热交替间,炎凉不由颤抖了一下,但他的手没在她的上半身停留太久,很快就掠过腰腹,伸进她的腿间,褪下她的底裤。
动作稍微一顿的这份空暇里,蒋彧南看看她,吻一下她的唇之后,手重新深入她的裙中。他一手在她腿间揉弄,一手在她胸前抚触,炎凉的胸衣形同虚设地挂在她胸前,此刻随着她隐忍的呼吸而一下一下的微微晃着。
隐秘处的手指,正寻觅着诱人的入口,炎凉能感觉到湿滑的温汩因他的揉弄而潺潺泌出,终是令她无意识地呻吟一声。
他却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炎凉几乎在用所有神经感受着他的动作,当那指尖没入她的花道,她几乎能听见那细微的、羞人的湿滑的水声。
为了转移注意力,炎凉用力揽住他的颈项,紧紧揽着,凑上去用力吻他。唇舌的纠缠,乱了的节奏,他的手指原本和缓地抽撤着,突然一用力,狠狠碾磨在她最软滑敏感的那一处,那一刻,神经都被狠狠撩拨了似的,炎凉本能的向后仰起了身,胸部因这个动作而抬高,蒋彧南当即埋头含住那片柔软。
仍被他的手指牢牢占据的地方,猛地一阵紧缩。
蒋彧南眸光一黯。
撤出了手指,双手分开她的膝盖。
她身上仅剩下的这条裙子也已被他撩高,再撩高,直到露出女人腿根处大片春光,蒋彧南牢牢捧起她的臀,已经硬起来的器官隔着凉薄的西装裤布料,抵着核心处娇嫩的蕊心。
炎凉的手按在他的胸前,是阻止还是等待,谁都分不清。蒋彧南提起她的一只脚腕,要她一条腿曲起在他的侧腰处,同时拉开了裤链,挺着火热的**长驱直入。
他还想念她嘴唇的味道,吻得几乎蛮横了,舔舐着她的上颚、吮吸着她的舌头,直至深喉。
炎凉快要在这从未体验过的激烈中溃不成军,腿根被他抵扣住,全然的敞开,迎合着他的采撷。
她拧着眉,气喘吁吁,因为他给予她的痛苦的欢愉。
蒋彧南动作不停,在震颤与颠簸中,唯一撼然不动的,是他坚毅的目光,看着这个被自己提着膝弯的女人,看着她张开的双腿包容着他壁垒分明的腰身。
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唇舌纠缠的声音,持续不断的溺在彼此耳边回响。
蒋彧南用手指抹一把桌上的水,举到她面前。
“好湿……”他的声音从双唇的缝隙间轻轻地溢出。
炎凉把他的手拍开,一脸的嗔,这样的景象诱惑着男人更深的占有,炎凉被他的吻含吮着,舌尖像是发酥,又像是要就此融化。
意乱情迷的时刻,全然感受不到他已将她抱起,从冷硬的桌边回到柔软的床上。
而她的背脊一经触碰到床垫,就迎来他又一番猛烈的抽`弄。
她无力地躺着,他站在床边,拎着她的一双纤细脚踝,垂着双目看她,看她的蜜处是如何将他紧密的容纳。
炎凉的神智在疼与快`感中迷失徘徊,迷迷糊糊地睁眼,就看到如此一幕,下意识地双手伸向下,挡住自己。
他却拨开她的手,动作也随之加快了。
炎凉忍着体内一**的情潮,撑起手肘,想要起身,部撑着自己的身体,她想要坐起来,想要躲开这男人令人不堪的目光。
可转眼间他就压制住了她,把她的双腿曲起,扣住她的膝盖,将她展开到极致,不再蛮横地长驱直入,而是一边抵着她最酸软的那一处狠狠的碾磨,一边将手伸进彼此之间,揉捏她的花蒂,恶意的挑拨。
炎凉受着此般甜蜜的折磨,全身早已发烫的不能自已。
待他终于肯不这么折磨她时,床单已湿的不成样子,蒋彧南将她搂至床的另一侧,炎凉感受的到他的离开,睁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一点力气起身,双腿酸软的可怕。
见他戴上酒店供应的杜蕾斯后重新覆在她身上,她的胸部被他坚硬的胸膛抵着,是满胀的灼热感。
他的手指重新滑进,顺着褶皱与肌理一点点的探寻,炎凉赶忙捉住他的手腕,口干舌燥说不出话,只能失力的摇头。
他却捏住她的脸,不准她摇头,伴随着他沉身的动作,重新进入了她。
黑色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男人,只有呼吸与动作是激烈的,炎凉的双腿紧紧缠在他腰间,心跳声已分不清是谁的,只知道皮肤,骨骼,甚至血液,都快要因为他而燃烧。
身体缠紧了,蒋彧南瞬间进退不能,终于是忍不住皱着眉哼了一声,继而轻笑着点点她的鼻尖:“受不了了?”
炎凉只能用吻来回答他。
蒋彧南回应着她的吻,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双双坐在了床上,炎凉的双腿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腰,他越发地捧紧了她,**的核心彼此吞咽,没有缝隙。
炎凉感觉着他在自己身体深处的跳动,撑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柔顺地靠着他的肩膀,在颠簸中感受仅剩的一丝宁谧。
他却不肯,不停地触碰她的底线,缓缓退出,用力捣入。她的双腿被架在他的肩膀上,并拢着,只有被他占据的那一处是敞开的。
腿间的撞击沉重而磨人,在炎凉快要被一拨又一波的**吞没的时刻,蒋彧南感受着她内部肌理的颤抖,听着她强忍着的呻吟声。终是狠狠撞进她的最深处,颤抖着释放。
炎凉被这男人强拉着走了一路,直到最后来到酒店前台,脸已经是臭的不能再臭。
面对这样一对仇人似的男女,哪有服务员真敢给他们开房?
服务员的目光在炎凉和蒋彧南脸上徘徊了一轮,这可不像普通情侣吵架的样子,服务员自然不敢接过蒋彧南的证件。
看看二人浑身湿透的狼狈状,再看看蒋彧南抓在炎凉胳膊上的那只手,服务员不禁迟疑地询问:“这位小姐……你……”
炎凉也不挣扎了,蔑视地扫了一眼蒋彧南,便扭头直接对服务员说:“我是硬被他拽进来的,根本不认识他。请你替我报警。”
蒋彧南着实没想到这女人跟他来狠的,当即失笑。服务员虽听炎凉如此控诉,但被这男人美好的皮相和一身昂贵的行头所困惑,难决难断间,把手移到了电话机上,犹豫了半晌是否真要报警,终是一咬牙拿起了听筒。
炎凉见状,当即挑眉看向蒋彧南,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恼人的表情被蒋彧南的目光捕捉到的下一瞬,蒋彧南突然伸手过来,牢牢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响亮的啄吻了一下。
唇离开后,双手却还未离开,在这短短的距离里深深看着她。炎凉还陷在一时的错愕里没回过神来,刚准备拨电话让保安过来的服务员已经硬生生停了动作,不确定地看着蒋彧南,直到蒋彧南彻底松开了手,重新把证件推到服务员面前。
“蒋彧南你个……!”
炎凉还没说完就被蒋彧南打断:“不是不认识我么?怎么又知道我名字了?”
这回任炎凉再如何辩解,也阻止不了服务员为蒋彧南办入住手续了。
***
若不是再这样闹下去要被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住客看了笑话,炎凉极有可能都会在大堂与这个霸道的男人大打出手。
忍了又忍,直到到了酒店套房的楼层,出了还有其他乘客的电梯,炎凉见对面的走廊里没有了旁人,当即就要甩脱他的手。
这个男人看似没有用力,实则抓的她极其的紧,炎凉甩脱不了他,想了想直接抬脚去踩。炎凉脚下那双那十厘米的细高跟鞋无异于一件尖锐武器,她又是看准了这个男人的脚面踩去的,这使得炎凉几乎可以预料到他痛得蹲下去的模样。
到时她就可以甩脱他,乘电梯下楼了——
这男人确实蹲下了。
可情况和炎凉设想的完全不同,正打着如意算盘的她还没来及付诸行动,这男人已经稍一蹲身就拦腰将她扛起。
走廊里没有旁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反抗,这男人自然就可肆无忌惮地用最简单便捷迅速的方式把她弄进房间。
最后炎凉几乎是被人像麻布袋一样丢到了床上。
被掀倒在床上的下一刻炎凉当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你有病啊?”
扛了她一路的蒋彧南却连大气都没喘,抱着双臂站在床边冷冷注视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受她的暴怒影响。
直到她气不过,下了床就要往门边走,他才稍有动容,微微一皱眉,迈出两步就拦下了她的去路。
她的妆容都淋花了,眼线晕开,瞪起人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蒋彧南伸手轻轻把她眼睫毛上晕着的一滴眼线液抹去。
炎凉当即不耐的偏头躲闪。
可下一秒就被蒋彧南捏回了下巴:“脾气要不要这么臭?”
炎凉冷哼:“你都骂我在卖身了,还不允许我凶你两句?”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态度较之前软化许多,“我那是气的。”
“哟?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蒋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还会生我一小女子的气?”
蒋彧南像是被她问住了。
甚至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有点无奈地笑起来:“是啊,你不就是跟他吃顿饭么,我怎么也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他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像是真的疑惑,像是真的在等待炎凉来帮他解疑答惑。
炎凉心里无来由的猛地一抽。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几乎是从头发麻到了脚尖。
一时冲动?亦或是一时不忍,炎凉几乎是脱口而出:“蒋彧南……”
她经常这样直呼他的名讳,可此时此刻的语气,却是与之前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柔的,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乞求的。
“……你,不要被徐子青抢走……”
***
幼稚,可笑,如同学龄前的孩子乞求一份得不到的玩具,倔强而孤勇。
蒋彧南看着这样一个女人,竟一时失言。
落地窗外,是一场绵密的雨。
酒店套房内,是两个情愫暗涌的人。
蒋彧南的表情,僵硬之中似乎……又藏着一丝,动容。
终于他抬手伸向她,似要抚摸她,似要打破这场对彼此来说都旷日持久的对峙。
可是在碰触到这女人滑腻的肌肤之前,他的手指忽的僵硬了。
不忍触碰似的。矛盾,迟疑,仿佛这样一个深情款款的举动其实带着残忍的秘密,而在对方真挚的目光中,内心的一切残忍都快要无所遁形。
可最终,他的手还是动了,一如之前彼此分享过的温存时刻那样,手指从她的脸侧划过,指尖描绘过她美好的唇形,最后才来到那柔顺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她。
因为不知要用何种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炎凉一时的屏住呼吸。
得不到不可怕,守不住才是笑话,她的前20几年的人生在徐子青的参与下,俨然已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示弱了……
虽然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可是如今,却有一种想要听天由命的**。
所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想要看透他的心。
着确实是她所熟悉的蒋彧南没错,可是……又有些不同。
她恍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男人,他的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矛盾、和迟疑。
然后就看到他眼中的光线微微一闪,他稍稍侧反过身去,把一旁的电视柜上的东西挥手扫落,另一手搂住炎凉的腰,转眼就把她抱上了桌。
炎凉的惊诧还存在嗓子眼里就被她压了回去,她条件反射地要跳下桌子,但立刻就被按住双肩。
“别动。”他说。
几乎是命令。
这一次,炎凉选择服从。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而他,站在她的两腿之间,此刻身高的差距刚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志在必得的眼和他的手一道,掠过她的胸口,一件一件除去她的湿衣服。
他的手掌是滚烫的,冷热交替间,炎凉不由颤抖了一下,但他的手没在她的上半身停留太久,很快就掠过腰腹,伸进她的腿间,褪下她的底裤。
动作稍微一顿的这份空暇里,蒋彧南看看她,吻一下她的唇之后,手重新深入她的裙中。他一手在她腿间揉弄,一手在她胸前抚触,炎凉的胸衣形同虚设地挂在她胸前,此刻随着她隐忍的呼吸而一下一下的微微晃着。
隐秘处的手指,正寻觅着诱人的入口,炎凉能感觉到湿滑的温汩因他的揉弄而潺潺泌出,终是令她无意识地呻吟一声。
他却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炎凉几乎在用所有神经感受着他的动作,当那指尖没入她的花道,她几乎能听见那细微的、羞人的湿滑的水声。
为了转移注意力,炎凉用力揽住他的颈项,紧紧揽着,凑上去用力吻他。唇舌的纠缠,乱了的节奏,他的手指原本和缓地抽撤着,突然一用力,狠狠碾磨在她最软滑敏感的那一处,那一刻,神经都被狠狠撩拨了似的,炎凉本能的向后仰起了身,胸部因这个动作而抬高,蒋彧南当即埋头含住那片柔软。
仍被他的手指牢牢占据的地方,猛地一阵紧缩。
蒋彧南眸光一黯。
撤出了手指,双手分开她的膝盖。
她身上仅剩下的这条裙子也已被他撩高,再撩高,直到露出女人腿根处大片春光,蒋彧南牢牢捧起她的臀,已经硬起来的器官隔着凉薄的西装裤布料,抵着核心处娇嫩的蕊心。
炎凉的手按在他的胸前,是阻止还是等待,谁都分不清。蒋彧南提起她的一只脚腕,要她一条腿曲起在他的侧腰处,同时拉开了裤链,挺着火热的**长驱直入。
他还想念她嘴唇的味道,吻得几乎蛮横了,舔舐着她的上颚、吮吸着她的舌头,直至深喉。
炎凉快要在这从未体验过的激烈中溃不成军,腿根被他抵扣住,全然的敞开,迎合着他的采撷。
她拧着眉,气喘吁吁,因为他给予她的痛苦的欢愉。
蒋彧南动作不停,在震颤与颠簸中,唯一撼然不动的,是他坚毅的目光,看着这个被自己提着膝弯的女人,看着她张开的双腿包容着他壁垒分明的腰身。
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唇舌纠缠的声音,持续不断的溺在彼此耳边回响。
蒋彧南用手指抹一把桌上的水,举到她面前。
“好湿……”他的声音从双唇的缝隙间轻轻地溢出。
炎凉把他的手拍开,一脸的嗔,这样的景象诱惑着男人更深的占有,炎凉被他的吻含吮着,舌尖像是发酥,又像是要就此融化。
意乱情迷的时刻,全然感受不到他已将她抱起,从冷硬的桌边回到柔软的床上。
而她的背脊一经触碰到床垫,就迎来他又一番猛烈的抽`弄。
她无力地躺着,他站在床边,拎着她的一双纤细脚踝,垂着双目看她,看她的蜜处是如何将他紧密的容纳。
炎凉的神智在疼与快`感中迷失徘徊,迷迷糊糊地睁眼,就看到如此一幕,下意识地双手伸向下,挡住自己。
他却拨开她的手,动作也随之加快了。
炎凉忍着体内一**的情潮,撑起手肘,想要起身,部撑着自己的身体,她想要坐起来,想要躲开这男人令人不堪的目光。
可转眼间他就压制住了她,把她的双腿曲起,扣住她的膝盖,将她展开到极致,不再蛮横地长驱直入,而是一边抵着她最酸软的那一处狠狠的碾磨,一边将手伸进彼此之间,揉捏她的花蒂,恶意的挑拨。
炎凉受着此般甜蜜的折磨,全身早已发烫的不能自已。
待他终于肯不这么折磨她时,床单已湿的不成样子,蒋彧南将她搂至床的另一侧,炎凉感受的到他的离开,睁眼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一点力气起身,双腿酸软的可怕。
见他戴上酒店供应的杜蕾斯后重新覆在她身上,她的胸部被他坚硬的胸膛抵着,是满胀的灼热感。
他的手指重新滑进,顺着褶皱与肌理一点点的探寻,炎凉赶忙捉住他的手腕,口干舌燥说不出话,只能失力的摇头。
他却捏住她的脸,不准她摇头,伴随着他沉身的动作,重新进入了她。
黑色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男人,只有呼吸与动作是激烈的,炎凉的双腿紧紧缠在他腰间,心跳声已分不清是谁的,只知道皮肤,骨骼,甚至血液,都快要因为他而燃烧。
身体缠紧了,蒋彧南瞬间进退不能,终于是忍不住皱着眉哼了一声,继而轻笑着点点她的鼻尖:“受不了了?”
炎凉只能用吻来回答他。
蒋彧南回应着她的吻,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双双坐在了床上,炎凉的双腿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腰,他越发地捧紧了她,**的核心彼此吞咽,没有缝隙。
炎凉感觉着他在自己身体深处的跳动,撑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柔顺地靠着他的肩膀,在颠簸中感受仅剩的一丝宁谧。
他却不肯,不停地触碰她的底线,缓缓退出,用力捣入。她的双腿被架在他的肩膀上,并拢着,只有被他占据的那一处是敞开的。
腿间的撞击沉重而磨人,在炎凉快要被一拨又一波的**吞没的时刻,蒋彧南感受着她内部肌理的颤抖,听着她强忍着的呻吟声。终是狠狠撞进她的最深处,颤抖着释放。
炎凉被这男人强拉着走了一路,直到最后来到酒店前台,脸已经是臭的不能再臭。
面对这样一对仇人似的男女,哪有服务员真敢给他们开房?
服务员的目光在炎凉和蒋彧南脸上徘徊了一轮,这可不像普通情侣吵架的样子,服务员自然不敢接过蒋彧南的证件。
看看二人浑身湿透的狼狈状,再看看蒋彧南抓在炎凉胳膊上的那只手,服务员不禁迟疑地询问:“这位小姐……你……”
炎凉也不挣扎了,蔑视地扫了一眼蒋彧南,便扭头直接对服务员说:“我是硬被他拽进来的,根本不认识他。请你替我报警。”
蒋彧南着实没想到这女人跟他来狠的,当即失笑。服务员虽听炎凉如此控诉,但被这男人美好的皮相和一身昂贵的行头所困惑,难决难断间,把手移到了电话机上,犹豫了半晌是否真要报警,终是一咬牙拿起了听筒。
炎凉见状,当即挑眉看向蒋彧南,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恼人的表情被蒋彧南的目光捕捉到的下一瞬,蒋彧南突然伸手过来,牢牢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响亮的啄吻了一下。
唇离开后,双手却还未离开,在这短短的距离里深深看着她。炎凉还陷在一时的错愕里没回过神来,刚准备拨电话让保安过来的服务员已经硬生生停了动作,不确定地看着蒋彧南,直到蒋彧南彻底松开了手,重新把证件推到服务员面前。
“蒋彧南你个……!”
炎凉还没说完就被蒋彧南打断:“不是不认识我么?怎么又知道我名字了?”
这回任炎凉再如何辩解,也阻止不了服务员为蒋彧南办入住手续了。
***
若不是再这样闹下去要被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住客看了笑话,炎凉极有可能都会在大堂与这个霸道的男人大打出手。
忍了又忍,直到到了酒店套房的楼层,出了还有其他乘客的电梯,炎凉见对面的走廊里没有了旁人,当即就要甩脱他的手。
这个男人看似没有用力,实则抓的她极其的紧,炎凉甩脱不了他,想了想直接抬脚去踩。炎凉脚下那双那十厘米的细高跟鞋无异于一件尖锐武器,她又是看准了这个男人的脚面踩去的,这使得炎凉几乎可以预料到他痛得蹲下去的模样。
到时她就可以甩脱他,乘电梯下楼了——
这男人确实蹲下了。
可情况和炎凉设想的完全不同,正打着如意算盘的她还没来及付诸行动,这男人已经稍一蹲身就拦腰将她扛起。
走廊里没有旁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反抗,这男人自然就可肆无忌惮地用最简单便捷迅速的方式把她弄进房间。
最后炎凉几乎是被人像麻布袋一样丢到了床上。
被掀倒在床上的下一刻炎凉当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你有病啊?”
扛了她一路的蒋彧南却连大气都没喘,抱着双臂站在床边冷冷注视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受她的暴怒影响。
直到她气不过,下了床就要往门边走,他才稍有动容,微微一皱眉,迈出两步就拦下了她的去路。
她的妆容都淋花了,眼线晕开,瞪起人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蒋彧南伸手轻轻把她眼睫毛上晕着的一滴眼线液抹去。
炎凉当即不耐的偏头躲闪。
可下一秒就被蒋彧南捏回了下巴:“脾气要不要这么臭?”
炎凉冷哼:“你都骂我在卖身了,还不允许我凶你两句?”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态度较之前软化许多,“我那是气的。”
“哟?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蒋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还会生我一小女子的气?”
蒋彧南像是被她问住了。
甚至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有点无奈地笑起来:“是啊,你不就是跟他吃顿饭么,我怎么也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他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像是真的疑惑,像是真的在等待炎凉来帮他解疑答惑。
炎凉心里无来由的猛地一抽。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几乎是从头发麻到了脚尖。
一时冲动?亦或是一时不忍,炎凉几乎是脱口而出:“蒋彧南……”
她经常这样直呼他的名讳,可此时此刻的语气,却是与之前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柔的,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乞求的。
“……你,不要被徐子青抢走……”
***
幼稚,可笑,如同学龄前的孩子乞求一份得不到的玩具,倔强而孤勇。
蒋彧南看着这样一个女人,竟一时失言。
落地窗外,是一场绵密的雨。
酒店套房内,是两个情愫暗涌的人。
蒋彧南的表情,僵硬之中似乎……又藏着一丝,动容。
终于他抬手伸向她,似要抚摸她,似要打破这场对彼此来说都旷日持久的对峙。
可是在碰触到这女人滑腻的肌肤之前,他的手指忽的僵硬了。
不忍触碰似的。矛盾,迟疑,仿佛这样一个深情款款的举动其实带着残忍的秘密,而在对方真挚的目光中,内心的一切残忍都快要无所遁形。
可最终,他的手还是动了,一如之前彼此分享过的温存时刻那样,手指从她的脸侧划过,指尖描绘过她美好的唇形,最后才来到那柔顺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她。
因为不知要用何种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炎凉一时的屏住呼吸。
得不到不可怕,守不住才是笑话,她的前20几年的人生在徐子青的参与下,俨然已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示弱了……
虽然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可是如今,却有一种想要听天由命的**。
所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想要看透他的心。
着确实是她所熟悉的蒋彧南没错,可是……又有些不同。
她恍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男人,他的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矛盾、和迟疑。
然后就看到他眼中的光线微微一闪,他稍稍侧反过身去,把一旁的电视柜上的东西挥手扫落,另一手搂住炎凉的腰,转眼就把她抱上了桌。
炎凉的惊诧还存在嗓子眼里就被她压了回去,她条件反射地要跳下桌子,但立刻就被按住双肩。
“别动。”他说。
几乎是命令。
这一次,炎凉选择服从。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而他,站在她的两腿之间,此刻身高的差距刚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志在必得的眼和他的手一道,掠过她的胸口,一件一件除去她的湿衣服。
他的手掌是滚烫的,冷热交替间,炎凉不由颤抖了一下,但他的手没在她的上半身停留太久,很快就掠过腰腹,伸进她的腿间,褪下她的底裤。
动作稍微一顿的这份空暇里,蒋彧南看看她,吻一下她的唇之后,手重新深入她的裙中。他一手在她腿间揉弄,一手在她胸前抚触,炎凉的胸衣形同虚设地挂在她胸前,此刻随着她隐忍的呼吸而一下一下的微微晃着。
隐秘处的手指,正寻觅着诱人的入口,炎凉能感觉到湿滑的温汩因他的揉弄而潺潺泌出,终是令她无意识地呻吟一声。
他却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炎凉几乎在用所有神经感受着他的动作,当那指尖没入她的花道,她几乎能听见那细微的、羞人的湿滑的水声。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应该……饱了吧
23、第 23 章
23、第23章
要如何面对这个与自己分享过最亲密无间时刻的男人?炎凉早已没了主意。
彼此的关系算……恋人?
可他甚至没有正经向她表白过。
比起感情问题来,工作上的事则简单直接的多,炎凉宁愿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感情问题,不如压到下次这个男人再来找她时再去处理——
情场虽失意,工作方面倒是值得得意了,“雅颜”前期的广告投放和邀请名人背书的效果如今显现,销量与口碑都一路稳步提升。
相较于“雅颜”,“secret”的处境可谓糟糕透顶,丽铂和secret的创意撞车、产品雷同事件一时之间闹得沸沸扬扬,业内皆知,炎凉都听闻父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气到再度住院,徐氏的股票也受牵连,连日大跌。
梁姨劝炎凉去医院看看,炎凉借口忙,推了几次都没去,不孝就不孝吧,实在是对着自己的这个至亲,炎凉早就已经无话可说。
听说徐子青正在彻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secret的整个研发部门现在也集体放假,就因为丽铂比secret早了三分钟发布高清底妆,如今的舆论导向和事态发展都对丽铂完全有利,而因为对secret的资金投入巨大,此事的危机公关对徐氏来说,几乎可以说是背水一战。
因为雅颜和明庭集团的合作渐上正轨,不少媒体甚至会在炎凉去明庭开会途中堵她。
炎凉被堵了几次都是一言不发,最后实在是烦了,第五次被记者们拦在明庭大楼下时,她不得不当众发声明:“雅颜和secret虽同属徐氏旗下,但一直界限明确,互不影响。”
炎凉说完就走。
这次她和明庭广场的负责人约了10点开会,现在都已经九点五十五分,她可不想因为这些记者而迟到。
可记者好不容易逮到她肯发声的这次机会,当然想要挖更多的八卦,更不肯放她进明庭大楼了:“炎小姐炎小姐,听说因为这次的secret事件,丽铂打算控告你们剽窃等数项罪名,北美的销售商强尼韦尔也打算撤出合作案……”
炎凉看一眼手表,神色已颇为难看:“都说了secret与雅颜无关,我对secret的运作一概不知。谢谢。”
她最后一点耐心都被用尽了,沉着脸闷头就往里走,数十家媒体的阵仗可不小,牢牢堵着她前路,炎凉的助理想要替她开路,无奈身形比炎凉一个女人都高大不了多少,助理开路到最后,都快要被记者的长枪短炮淹没:
“听闻徐董事长因为这事对家姐十分失望,甚至还气到住院,我们有同仁拍到徐氏的御用律师前两天频繁出入医院,这是不是徐董事长先生改设遗嘱的征兆?”
炎凉听了,心里蓦地“咯噔”一声,脚下也不由一顿,可终究是头都没抬,重新加快步子要冲破人群。
边走边听到自己助理不堪重负的声音:“麻烦各位媒体朋友让一让!让一让!”
记者们非但不让,手里的收音筒们都几乎伸到了炎凉鼻子底下,炎凉不耐烦地挥手挡开,当即听到“砰”的一声,同时,炎凉感到一阵闷痛,条件反射地捂住额头——
不知哪家的摄像机狠狠碰在了她额角上。着实是痛,炎凉当即脚步都错乱了,退后半步的空档,突然有人接住了她的后腰,阻止了她的节节溃败。
捂着半边额头的炎凉透过指缝望出去,什么都没看清,就感觉到托住她后腰的那只手引着她向前走,那人的另一只手则护住了她的脑袋。
炎凉被如此严密的保护着,自然错过了众多记者被蛮横驱散的一幕,直到走进明庭大楼,那双手松开了她,她才看清面前的路征。
相对她的一脸杀气,路征只笑笑:“现在的正规媒体也跟八卦小报一样没了节操。”
炎凉这才记起要回头看看。
隔着一道玻璃门,只见外头的记者即使被保安拦下,仍旧对着玻璃门这边猛拍,仿佛炎凉和路征只要站在一块儿就已经是大独家、大头条。
炎凉正想对路征说赶紧上楼,路征已先行开口:“上楼吧,再站下去,怕是你我都要被乱写一通。”
炎凉点了点头,径直大步朝大堂深处走去。
炎凉迟了五分钟才到达会议室,可一走进,她还是傻眼了——
会议室里竟然空无一人。
会议桌上虽摆放了文件和茶水,却不见与会众人。炎凉一路看着这奇怪一景一路走到自己座位。
正纳闷着,身后传来开门声。炎凉扭头看去,见到的却不是明庭广场的负责人,而是刚与她在电梯那儿分道扬镳的路征。
“路总?”
路征也扫了一眼再无他人的会议室,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直到走到了炎凉面前,才把一袋药放上桌,说道:“我让他们把会议再推迟十分钟。”
炎凉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见这情况就要站起来,却被路征按了按肩。
她只能坐回去。
路征则随意地往桌边一靠,拆开药盒拿出一小罐止痛喷雾,凑过来就要帮她。炎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路征见状,下意识地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以他们的关系,此举算是轻浮了,路征估计意识到这点,几乎下一秒就放开了她的下巴。但似乎他真的不打算让她自己动手,虽然不碰她,但仍旧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闭上眼,
炎凉在各种自己该有的反应里犹豫了片刻,还是选了最给对方面子的那种反应,配合的闭上眼。
清凉和刺痛同时作用于伤口,炎凉倒抽了口凉气才忍住没龇牙咧嘴,可她自认为平静的表情还是逗笑了路征。笑声听得炎凉当即睁开眼。
他就在她面前,且距离更近了。
这不欺然的对视令炎凉别开了脸,这角度正方便了路征随后帮她贴上ok绷。
“你倒是挺能忍的,额头都肿成这样还跟没事人似的。”
炎凉全当这是夸奖了,他还是那样靠在桌边,双腿刚好挨着炎凉曲着的膝盖,炎凉稍稍转了下椅子,避开了这若有似无的触碰。
既然会议推迟了,炎凉总得找些别的来问,以打发这独处的时间,看了看桌上的药袋,问:“你怎么会有这些药?”
“刚让助理去买的。”
他倒是细心。炎凉只能在心里这么夸了,明面上则真的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路征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样沉默着,突然他的手机就响了。
炎凉虽全程都没抬头直视,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一点不落地听路征讲电话——
虽然他也就说了个“嗯”字。
路征很快挂上电话,用手机浏览网页,炎凉正看着会议桌中央摆放的那株盆栽,忽的听到路征冷自言自语道:“效率还挺快。”
“什么?”
炎凉刚抬头这么问,就看见了路征嘴角那抹冷笑。
路征也不解释,只看看她,再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待炎凉看清了网页上的内容,同样止不住的冷笑一声。
路征护着她穿过记者围堵的照片,已经上了某门户网站的商业版、娱乐版的双版新闻,照片的角度抓得很贼,一个简单的护卫动作都被拍的暧昧无比。
不仅把她拍丑了,还配上了毫无节操的标题——
《徐氏陷入危机后的最后一搏:继承人搭上明庭公子》
***
这次开会,和明庭签署了明庭、“雅颜”、和“雅颜”的各省市经销商的三方合同,之后炎凉就忙着在各地出差。
可就算远离了是非地,她和路征的绯闻却是如影随形,无论炎凉到哪儿,都能引来当地媒体的偷拍、明拍……各种滋扰。
一张照片而已,一个耸动的标题而已,至于为何会掀起轩然大波,且许多看客已深信不疑?炎凉绝不会承认是因为照片上路征的目光和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的紧张她。
梁姨也时不时打电话给她:“老爷子让你出差回来之后立刻来见他。”
炎凉的置气全用不屑和嘲弄的口吻宣泄了出来:“怎么?他从来对我不管不问的,别告诉我他现在突然想念起我来了。”
“二小姐啊,看在老爷子身体状况这么不好的份上,你尽快回来吧,你和路家公子的事要是真的,没准这能帮到……”
还没说完就被炎凉打断:“告诉他,休想!他想卖女儿,我可不想被他卖。”
就这样,炎凉出差之中接了许许多多不愿接的电话。可她想要接到的电话却是一通都没有打过来。
好在她很忙,往往到了晚上已是累的回到酒店便倒头就睡,一个星期下来,空闲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小时。
这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全被她耗在了从手机通讯录里调出号码、看着“蒋彧南”三字犹豫许久、一咬牙拨出电话、没接通就急急挂断——这一个反复的动作里。
忙完了出差这阵后,炎凉终于可以回家休假,回趟家都不得安生,得事先透了风声给记者,报个假的航班号,再换乘别的班次回来,这才没被记者在机场逮着,轻轻松松地回了家——
或许也不是那么轻松,起码她额头上的伤越发重了。
也不知路征给她用的是什么喷雾,炎凉的额头越来越肿,幸好她这段时间放假,能跑一趟医院。
炎凉避开了父亲住院的那家,选了另一家医院就医。
就医结果很快出来,倒不是路征的药有什么问题,而是她最近熬夜、作息不规律,伤口又不注重保护,自然好得慢。
炎凉遵医嘱开了新药,这就准备离开医院,却在穿过走廊、即将走到大堂时,发现往对面走廊走去的一人——
那人步伐很大,背影看得炎凉一愣。
蒋彧南?
炎凉有点不能确定,当即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地跟了许久,两次都险些跟丢,可最后炎凉还是跟上了他,远远地目送他进了一间病房。
这是一间特殊护理病房,一个楼层总共才三间,价格自然不菲,走道装修的也犹如五星酒店,可浓厚的消毒水气味时刻提醒着,这是医院。
炎凉犹豫着走到那间门外,从病房门上的视窗朝里望,只能看见里面的客厅。
炎凉握上门把,正考虑是否要推门而去,却在这时看到悬挂在左下方的医属牌。
上面镶了患者的名字——
江世军。
丽铂集团总裁……
江、世、军……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闻到阴谋的味道?哦不,是爱情的味道……
ps:
本文近期就会入v咯。(从上一本开始,选择入v的文都会更新到完结,不断更。会出版停更的文就不入v。)入v后,写评论可以送分给大家免费看文。
入v当天几更来着?我是不是该未雨绸缪,存点稿先?
24 第 24 章
24第24章
江、世、军……
炎凉握在门把上的手生生僵住。
脑袋一片空白地呆愣在那儿半晌,终是没压住自己的意气用事,猛地推门就要进去。
门却在这时自里打开,炎凉一愣,再抬头时,只见那豁然拉大的门缝里逐渐显现蒋彧南的身形与脸孔。
沉着脸孔的蒋彧南见到门外的炎凉,眸色忽的一紧。
四目相对间,蒋彧南先一步反应过来,阴霾天气里乍现暖阳一般,略显突兀地微笑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炎凉的眉心紧蹙如刀刻,语气却比眉心的刻痕还要锋利:“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这般质问令蒋彧南的面色忽的一沉,蒋彧南挑起一边眉梢审视她,明显已十分不悦,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拽起炎凉就往病房里走。
穿过会客室与走道,炎凉转眼已身处病床前。百合花香与原木的家私相得益彰,给人平和之感,但坐靠在床头的江世军见到炎凉,却是当即一脸冷色。
江世军一时之间表情几遍,但始终不发一言,目光在蒋彧南拽住炎凉胳膊的那只手上停留片刻,直到蒋彧南开口:“江总,我还是那个意思,徐氏和丽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secret和丽铂创意撞车事件如今也成了罗生门,谁也舀不出证据是对方抄袭。为了两家公司的声誉,我们大可各退一步。”
江世军沉眸思索片刻,因低着头,谁也没看见他表情的变换,重新抬起头来时,依旧是那副病容也掩盖不了的傲慢:“我们丽铂快你们几分钟发布新品,舆论导向明显对我更有利,我凭什么要退一步?”
蒋彧南沉默片刻,似在思考应对之法,炎凉的目光在蒋彧南与江世军之间徘徊了一轮,尤其是江世军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实在令人生厌,令炎凉张嘴就是十分蛮横的语气:“江总,既然你不愿各退一步,那就只好鱼死网破了,我们大可以在调查出真相前,向相关部门申请禁止上市令,既然secret的完美底妆没法上市,我们索性就闹到丽铂的高清底妆也无限期搁置。我们徐氏起码还有雅颜撑着国内的新市场,丽铂耗不耗得过我们,真的很难说。”
江世军那不可一世的笑容僵住片刻,转眼又笑起来,看向炎凉的目光带着点另类的同类之感:“一个商界新人想的招数怎么能这么阴损?”再看向蒋彧南,渀佛在寻求男人间的认同,“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蒋彧南的手稍稍按了按炎凉的肩,似乎在让她收起锋芒,炎凉偏眼看看他,下一秒已习惯成自然般交出了话语权,只听蒋彧南继续道:“江总一向顾全大局,相信您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鱼死网破的境地吧?”
初听蒋彧南此话,只觉得异常的谦和,可再一细品,又不难品出其中的威胁意味,闻言,江世军微一敛眸,被人揪中了命脉般没了气焰,一声不吭。
蒋彧南似乎也无意久留,悠悠走向床头柜,“知道江总正值病中,冒昧打搅您了,希望您仔细考量过之后能够联系我。”说着把自己的名片往那株百合花中一插。
***
蒋彧南、炎凉二人一同离开。一走到病房外、房门还没关严实,炎凉就长舒一口气看向蒋彧南:“我原本还以为……”
蒋彧南当即反问:“以为什么?”
这个男人明知故问的礀态摆出来,越发令炎凉觉得抱歉,思来想去只能生硬的转了话题:“江世军得了什么病?看起来挺严重的。”
“他得什么病我一点都不关心,倒是要关心关心你,”蒋彧南这才得空好好看看她,从头盯到脚,又从脚看上去,左边眉梢又挑了起来,那是他表达小情绪时的特有表情:“来医院做什么?”
“关心?”不提还不气,一提,炎凉就变了脸色,由原本的抱歉变为十足的不满,“真关心我的话,可不会一个多星期一通电话都没有。”
蒋彧南一愣,随即皱着眉头笑了:“你和路大少打得火热,我一高级打工仔怕占了路大少的线。”
很明显是打趣的口吻,炎凉的埋怨没法抒发,只得跟他较起劲来,也是微微嘲弄的调调:“那倒也是,现在全世界都当我是未来的路太,连我爸都打起路家的主意来了,我还真不好意思接别的男人的电话。”
蒋彧南脸色一变。
炎凉爱极了这个男人难得的喜怒形于色,言笑晏晏地拍拍他的肩以作安慰:“我跟你站这儿聊天的画面被媒体拍到可就不好了。再会。”
在他捉住她之前,炎凉赶紧撤回了拍他肩的那只手,欢快地踩着小高跟扭头就走。
蒋彧南站在原地,见这女人走到半途毫无征兆地回眸一笑,那得意的孩子气犹如温泉洗刷过眼眸,令一切该有的冷硬都不经意的柔软起来——
心动。
千不该万不该的……砰然……心动……
炎凉错过了这个男人眼中闪现出的那抹从未有过的惊恐,她只顾着得意的往前走,自然,她也没能得意多久,因为很快就被蒋彧南逮住了。
搂着她腰身的手轻巧地往里一带,炎凉就被拢在了他怀中。
“未来路太?”他挑着眉反问。
炎凉点头:“嗯哼……唔……”——被堵住嘴了。
大庭广众下吻了足有半分钟,蒋彧南才满意地抬头,补充道:“明明是我的女人。”
***
未来路太在蒋先生家的床上醒来时,已是凌晨。
虽洗过了澡,但折腾了一晚,炎凉浑身的疲累是一点都没被洗掉,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通过背上的肌肤感觉到蒋彧南稍稍离开了她片刻之后重新睡回来,搂紧了她。
清凉的夜以及,身后这个恒温般暖和的男人。
蒋彧南紧了紧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另一手把手机搁回床头柜上:“吵醒你了?”
炎凉往后瞟了一眼,正瞧见刚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这才确定自己刚才在迷迷糊糊间听见的手机铃声确实存在,而非梦境。
她不由得揉了揉惺忪睡眼:“这么晚了,谁打电话你?”
“公事,急着问我意见。”
炎凉想要翻个身正对他,但被他搂得很紧,只能继续以背脊贴着他的胸膛:“解决了?”
“嗯,”蒋彧南顺势吻了吻女人柔软细嫩的耳垂,“睡吧。”
微弱的地灯是暧昧的橘色。
地毯上散落的衣物是激情的证明。
薄被下赤`裸相拥的男女,一个困意满满地阖上了眼,另一个,原本就深沉的眸色,此刻更是被周围黑暗的吞没的一点光都不剩。
炎凉几乎又要睡着了,听见他在自己耳畔说:“搬来一起住。”
非疑问句,但也不是寻常的命令口吻,就渀佛正说着一件水到渠成的事。炎凉把脑袋往他肩上一搁,糯糯地问:“以什么身份?”
“……”
“……”
“女主人。”
随着他的话语,炎凉的心口流淌过柔柔的蜜意。
蜜意伴随着困意,一层一层的荡漾开来,但又带着一丝迟疑和明灭不定,就犹如她身后不远处床头柜上的那支手机,屏幕的闪烁明灭不定,直到最后这通来电彻底停了,“徐子青”三字才从屏幕上彻底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入v愉快!
稍稍存了一些稿,明晚继续……
25 第 25 章
25第25章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可围绕在炎凉身边的烦恼却还是那么几样:雅颜的销售情况,secret的官非,摆脱不掉的徐子青,忽冷忽热的蒋彧南……
如今又多了一项烦恼:模凌两可的路征。
这本该是个难得清闲的周末——当然是指她接到母亲的电话之前。
她在蒋彧南的家中醒来,昨晚虽折腾了一夜,但难得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伸个懒腰,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偏头看到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炎凉心不由得一紧,昨晚丢弃在床下的衣物已没了踪影,应该是有人收拾了卧室,炎凉只能裹着被子下床,在衣柜里拿了件衬衫穿上,趿上拖鞋出去。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对面的开放式厨房里的蒋彧南,他正背对着她忙碌着,炎凉再走近才发现他正在煮东西,汤锅里滋滋地冒着热气,蒋彧南则一手拿着勺子,另一手夹着一支烟,姿态十分有趣。
炎凉顿生歹意,脱了拖鞋,蹑着脚悄无声息的过去,来到他身后,他还没察觉。
炎凉抬手正准备狠狠地吓他一回,却在刚准备抬手环住他腰身时,这男人敏捷地回过身来,逮了她个正着。
原本一脸警惕的蒋彧南下一秒看清是她,表情瞬间柔和下去,原本是要反折她双臂的动作也在顷刻间变成了虚虚的一揽,转眼就把这女人搂到了胸前。
“煮什么?”
“通心粉。”
炎凉想起上次他给她做的也是通心粉,狐疑起来,戳戳他胸口:“你该不会只会做通心粉吧?”
蒋彧南捉住她的指尖,“别小看我。”说着便朝斜后方的餐桌抬抬下巴。
炎凉循着他的示意回头看去,她刚才只顾着吓他,竟错过了一桌早餐。
拌好的蔬菜沙拉,煎得恰到好处的培根肉,土司烤的微焦,煎蛋和烤肠泛着一层诱人的油光……在炎凉看得连连诧异时,蒋先生微一扬嘴角:“我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床的新时代好男人。”
炎凉完全没有立场批评他的言论,因为只一看满桌的早餐,她就已是胃口大开,至于他这是不是真的厨技比床技好,炎凉已经没工夫去探讨了,蒋彧南一说完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走向餐桌:“不打搅你做菜,我先吃点……”
可惜走了两步就被他捞回来:“你好像忘了什么?”
“嗯?”
“早安吻。”
说着就要俯身,却遭到炎凉的行动抗议,她直接捂住嘴,瓮声瓮气地说:“我没刷牙。”
“我不介意。”
他也以行动证明自己的话,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她嘴上掰开,目光和动作一样,慢条斯理却又志在必得。
眼看自己节节败退,炎凉索性把头一低,靠在他肩膀上死活不抬头:“不行不行我得先洗漱……”
回答她的是‘啪’的一声关火声,随后炎凉就感觉到身体一轻——
蒋彧南就这样抱起了她,让她双腿夹在他腰上。
树袋熊一般的姿势令炎凉嚯地瞪起了眼,这样貌可谓是凶神恶煞,蒋彧南却毫不忌惮,单臂抱牢她,另一手把她的双手牵到自己脖子上,让她搂紧。
“昨天折腾那么久,我也没正经洗漱下,正好一起。”
“我……”
抗议无效。
可是……
有这么刷牙的吗?
炎凉站在洗手台前,嘴里叼着牙刷,蒋彧南则从后边抱着她,她满嘴泡沫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他犯得着这么盯着看?
炎凉忍不住回头瞪他,他就作势要低头吻她,硬逼得炎凉不得不收回视线,安心刷牙。
在这古怪的监视下洗漱完毕,炎凉内心大呼解脱,转身就要推开他一些:“好了,吃饭去……”
蒋彧南没接腔,环在她腰上的手稍一回转,就把她转身抱上了洗手台。
炎凉感觉到双脚离地的瞬间已经急得用双手抵住他肩膀,以防他更近一步:“你干嘛?”
“昨晚在浴室,不够尽兴。”
蒋先生恬不知耻地解释道。
一想到昨晚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炎凉就觉得浑身发抖。
浴缸、洗手台、花洒下……似乎这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这个男人纵`欲的痕迹,炎凉如今身处其中,仿佛都能感觉到昨晚那般的胸闷气短:“你……”
可惜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吻住。
等蒋彧南吻得尽兴了放开她,炎凉大气都来不及喘,得以重新开口:“你这……”
又被他给吻住了。
三番两次下来,炎凉腿都软了,心里想着:任由他去吧!
或许把难得的闲暇时光耗在这无止境的吻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炎凉抻臂环住他的脖颈,回吻他的同时,这个男人却离开了她的唇,顺着她的身体向下游走。
因为错失了这个吻,炎凉干渴地闭着眼舔着嘴唇,不过他并没有让她等太久——炎凉很快感受到胸前的含`吮,瞬间酥麻感直入心尖,令她不由得抬起了身体。
蒋彧南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搂回来,不愿多分开半分,他自己也很快重新欺身上来,缠绵地吻她的唇,同时用膝盖挨开她的双腿。
炎凉本就只穿着他的衬衫,衫下不着一物,如今衬衫堆在她腰间,这个男人的手指进入她的身体,提前感知那儿的温暖与湿润。
炎凉紧闭上双眼,心跳如雷。
直到那里因为他指尖的抚慰而变得滑腻如油,他才肯放过,抬眸看看这个女人,看看她眼里的意乱情迷,随后,稍稍托起她的臀。
这是一个准备动作,预示着猎人将要开始享用猎物的鲜美……
却在这时,二人耳边突然传来尖锐的手机铃声。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确定是否要让激情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最后炎凉用力晃晃脑袋,推开他跳下洗手台。
她忙着把衬衫穿上,“我、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已跑了出去。
蒋彧南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她那衬衫一角掀起的余风,他站在原地,看着大敞开的浴室门,表情是焦渴难耐亦或是冷静沉着,教人分辨不清。
炎凉跑到床边的衣帽架那儿拿下自己的包,翻出手机接听。
可她不仅身体还陷在方才的激情中,连神智似乎都丢在了浴室里,直到听到手机那端的母亲疑惑地问第三遍:“炎凉、炎凉,你在听吗?”她才醒过神来。
“我在听,您说。”炎凉忙接话。
“我都已经说了三遍了,”炎母十分无语,不甘不愿地说出第四遍,“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不回。”
炎母似乎早就想到会遭到女儿的当即回绝,立刻就搬出长辈姿态:“你在外面住了都快小半年了我都没说什么,已经够由着你了,不过这次你得听我的,你爸这次住院你也没去看过他,他今天出院你就回来吃顿饭吧,不会少掉你一块肉。”
炎凉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看浴室与卧室的交界处——蒋彧南并没有尾随她走出浴室,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情绪,炎凉有点不愿再与母亲周旋:“我吃完就走。”
“随你。”
炎凉无声的叹着气挂上电话。
她起身要回浴室,没成想正碰上蒋彧南优哉游哉地从浴室里走出来。
此时此刻的这个男人身上又包裹上了一层冷硬,全然不似刚才那个主导情`欲的他,这令炎凉陡升生疏之感。
也确实,她与他之间似乎除了身体上的关系之外,她甚至不能称得上对他足够了解。
“我要回大宅一趟。”她的语气也不由得生疏了,“我的衣服在哪儿?”
蒋彧南没说什么,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之后,朝门边走去,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
炎凉坐在床边听他讲电话:似乎是让干洗店把东西送过来。
很快蒋彧南就挂了电话,朝她走来,炎凉也在这时起身,她自认有必要说些什么:缅怀一下方才戛然而止的激情,亦或遗憾一下她没能享用的丰盛早餐。
可在她的想法成言之前,蒋彧南已率先开口:“给我你家的钥匙。”
炎凉一愣:“嗯?”
“你没空搬行李,我让人替你搬,你晚上直接过来就行。”
他的话,这么简单直接、不容回绝——何况炎凉本就无心拒绝,因此当蒋彧南直接去她的包里翻钥匙时,炎凉也只是沉默的看着权当是默许了。
***
炎凉回到大宅时的模样着实惊到了梁姨。
这位徐家二小姐哪次回到大宅不是板着张脸,没有半点笑容。
这次竟然是带着浅淡的笑意进门的。
梁姨对此很是费解,可又不敢询问个中缘由。
而炎凉震惊了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惊到了:
徐子青和……周程结伴回来吃午饭。
此情此景就在自己眼前上演,炎凉不由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周程:“你们……”
炎凉努力斟酌着措辞:“和好如初了?做回朋友了,还是更进一步了?”
似乎这些字眼都不能准确形容徐子青与周程的纷乱关系。
于是只好沉默如初。
周程也只是对炎凉笑笑,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释。
就这样,所有人带着各自的疑问迎来午饭时间。
炎凉与母亲坐一边,徐子青与周程父亲坐在上座,气色不好,对炎凉却是少有的亲和,见炎凉坐在那儿不耐烦地看着手表,竟然破天荒的向女儿解释:“再等等,有一位客人没到。”
炎凉一顿,抬头看看父亲,眼里藏着一丝不可思议。
对面的徐子青和周程似乎也对“客人”一说颇感惊讶。
炎凉很久不曾跟父亲以平和的姿态说话,一时之间真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好在坐在她对面的徐子青很快替她问了:“爸,你请谁来家里吃饭?”
徐子青话音一落,还没得到徐晋夫的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还有一句意气风发的抱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炎凉脑中一根弦就这样被狠狠拨动。
僵住的这三秒时间里,炎凉看见了母亲讳莫如深的微笑,看见了父亲和蔼可亲的样子,自然也看清了徐子青那副比她还要震惊的表情。
之后她才认命地循声望去。
只见衣着考究的路征由梁姨带着路,来到餐桌边,抱歉地朝在座其他人颔首。
26 第 26 章
炎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把位置让给路征,当下心里那番滋味着实是不好形容。
路征也没推辞,朝炎母点头一笑,大大方方坐在了炎凉身边,随后也朝炎凉笑了笑。
相比之下,炎凉本就难看的脸色被反衬的更加阴沉。
徐晋夫当即吩咐梁姨,“开饭吧。”又对路征说,“都是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路征还是那样微笑:“我没什么忌口的。”
这位路大少在热情与疏离之间把握着极好的度,一桌人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炎凉忍着心里的翻江倒海,配合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可姿态还是有些勉强。
母亲一直朝炎凉递眼色,几次都被炎凉彻底忽略之后,索性直接拿手肘撞撞炎凉:“在座的就你和路征接触最多,怎么现在反倒是你一言不发了?”
炎凉抬头看看母亲,想了想,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夹起一块红烧仔排放到母亲碗里,驴头不对马嘴地说:“妈你多吃点。”
炎母被自己女儿的此番举动噎得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炎凉得了清净,重新低下头,努力做到非`礼勿视。
徐晋夫的声音却适时地响起,搅了她的清净:“路征,原来你也喜欢西湖醋鱼?这可是我们家炎凉最爱的一道菜了。”
路征此时正欲朝那盘西湖醋鱼第三次伸筷子,闻言微微把筷子一搁:“是……”
话一出口就被炎凉打断——
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撂下了。声音很响,惊了一桌的人。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目视着炎凉起身:“我吃饱了。”
炎凉绕过餐桌直接向楼梯走去,身后是徐晋夫薄怒的声音:“炎凉!”
炎凉不仅没被叫住,反而脚步更快了。
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狠狠把门一甩,把自己丢进沙发里,扯过抱枕,死死抓着泄愤。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炎凉也颇有些后悔。她明明可以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不把姿态摆的这么难看就把事情处理好,在这点上,她百分之百佩服徐子青。而她……
终究还是那个任意妄为、控制不住情绪的她——
就在炎凉仰着头靠着沙发做着自我悔过时,她的房门被推开。
炎凉立刻坐直了身体。
可惜一抬头就看到了徐子青。
炎凉自然是重新懒懒地靠回沙发。徐子青上楼来的目的无非是那几个,炎凉早就习惯了——
果然,徐子青一坐进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里,就开口道:“你不是总说我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么?我今天才发现,跟你比,我可差远了。”
“过奖。”
“……”
“……”
许久没能等到徐子青尖酸的话,炎凉倒是真不太适应了,终于睁开眼正视她:“你上楼来不会就为夸我这两句吧?”
“我跟爸说要上来劝劝你。”
炎凉当即冷笑一声:“猜到了……”
或许这世界上最了解徐子青的,就是她了吧……
对此炎凉不知该哭该笑。但显然,徐子青已经有点猜不透如今的炎凉了:“我想不明白,蒋彧南和路征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炎凉被问的一愣。
她也想了想,同样没有结论:“就像我也一直没想明白过,周程为什么要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周程?”徐子青好歹是寻回了一些趾高气昂,“他……”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耐心已耗尽的炎凉打断:“你现在有空跟我纠结男人的问题么?不是该好好把精力放在secret这个烂摊子上?”
炎凉很确定secret如今是徐子青的死穴,话音一落,脸色一变。
这番无谓的谈话也该彻底结束了吧……
炎凉满心期待着,想看到徐子青起身离去。哪料到她一点要走的一丝都没有:幽幽地往扶手上一靠:“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操心。”
说这话时,徐子青的表情丝丝缕缕的、很是耐人寻味:一丝希望、一丝迫切、一丝焦急、一丝胸有成竹……
炎凉可没工夫细品这复杂表情背后隐藏的深意,她已经要忍不住下逐客令了。
徐子青却自顾自的转移话题道:“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你妈知道寄希望在你身上没用,已经想找好买家把你脱手,真是可……”
恰巧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不大不小的动静。屋内坐着两个精明女人,自然没放过,徐子青当下就噤了声,炎凉立即喝道:“谁?”
虚掩的房门应声而开。
炎凉最先看到的是握在门把上的那只手,法式衬衫的双叠袖和上头的精致袖扣怎么看怎么眼熟,提醒着炎凉门外人是谁。
果然,随后走进房间的身影,正是路征。
“不好意思,打搅了——”
路征依旧是那副浓纤合度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就算真的偷听,或许也教人气不起来吧,更何况此人还顶着一个不能得罪的身份,徐子青立即笑起来:“路先生怎么也上来了?”
“给女士们送点餐后水果。”
不等炎凉邀请,路征已经把端着的小型果盘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坐到炎凉身边。
炎凉的抵触情绪全写在脸上,路征倒是不为所动,很郑重地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单独谈谈。”
“……”
炎凉对此还没有任何反应,徐子青已经十分客气地起了身:“那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都走到门口了,还不忘以姐姐的身份提醒炎凉:“炎凉,怎么说路先生也是客人,别太任性。”
炎凉连扯嘴角都懒得扯了……
房门合上的声音。
只留下两个人的房间,谁也没急着先开口。
直到路征拿小叉子挑了块苹果送到她面前——
炎凉看看苹果,再看看他,抗拒的神色明显:“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路征见她不动,竟直接把苹果送回自个儿嘴里,边嚼边说,“但也不少。”
“堂堂路大少怎么也学会偷听这招了?”
“你觉得如果我不想的话,会被你们这么轻易发现?”
炎凉被他的反问镇住了,只能听他继续解释道:“我在门外听你语气,估计已经不想跟她聊了,我选在这个时候闹出点动静,让她识相离开,也算帮了你个小忙。”
炎凉没工夫去分辨此番言论的真假,思索片刻,她突然说:“你真打算帮我忙的话,就和我们家划清界限。”
路征或许从没见过有人求饶时态度还能如此强势,略感荒谬地笑了:“理由。”
“远离徐家就是远离麻烦。”
相对于她的紧张兮兮,路征反倒是越来越惬意,又吃块哈密瓜才慢悠悠道:“正好,我最擅长解决麻烦。”
“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她皱眉的样子看得路征直笑:“看来你和你姐姐有着同样的疑问。”
炎凉听后,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说这话,不就意味着他听到了徐子青那句“我想不明白,蒋彧南和路征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她现在终于开始好奇这个男人到底听到了多少她和徐子青的谈话内容。
在炎凉沉默不语间,路征娓娓道来:“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我父亲也有私生子。”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性子别这么急,先听我说完。”
炎凉识相地收了声,撇撇嘴示意他继续。
“当然,我父亲虽强势,但我母亲更强势,只要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敢踏进国内半步,那他绝对一分钱遗产都得不到。所以只好乖乖躲在国外,不来扰我清净。”
他应该是说完了,可炎凉——“你该不会是可怜我,想要替我做救世主吧?”
她嘲笑的样子非但没有激怒路征,反倒令他笑得更和煦:“这只是我对你感兴趣的原因之一。更多的则是……”
他幽幽地一顿,卖了个关子,炎凉心里急得要死,却偏偏要装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直到他自己如实招来:“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会获得蒋彧南的青睐。”
这个答案……
炎凉真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心里是各种复杂的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莫非路总想在争女人方面和蒋总来个一较高下?”
路征位置可否,继续自顾自的陈述:“你或许还不太清楚‘蒋彧南’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我父亲曾评价过,说他是国内这二十年来最出色的职业经理人,没有之一。”
“……”
“要知道我父亲曾经花大价钱想要挖角蒋彧南出任明庭的ceo,年薪和股份加起来,市值是你父亲出价的3倍有余,可还是遭到了蒋彧南的断然拒绝。我们都以为他这次是要出来单干,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跳槽到了徐氏。”
路征这样的天之骄子竟把个从底层一级一级爬上来的打工仔奉若神祗?炎凉自己也纳闷了,自己竟不觉的此话听来可笑……
可变扭的性格仍令炎凉不咸不淡地打趣道:“如果路总是要表达对蒋彧南的钦佩的话,我可以替你代为转达。”
路征可不跟她打马虎眼,直截了当地总结道:“很显然,蒋彧南接手徐氏,一定另有所图。”
说着,路征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炎凉,分明在暗示这个所谓的“另有所图”,就是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炎凉不喜欢他此刻物化女人一般的目光,语气更冷了:“或许蒋彧南只是觉得接手徐氏的烂摊子将更有挑战性。”
路征笑得无奈,说到这里,已经无意再解释些什么,只半真半假地了结这个话题:“一个有点能力但脾气极差的女人,除了漂亮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魅力?希望跟你再深入接触些之后,能让我获得答案。”
***
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会获得蒋彧南的青睐……
……
很显然,蒋彧南接手徐氏,一定另有所图……
……
一顿本就糟糕透顶的午饭,因为路先生奇葩的言论而显得更加糟糕。
徐晋夫原本有意在下午邀路征钓鱼,却被家庭医生阻止:“老爷子你刚出院,最需要的是休息,就别到处乱走了吧。”
徐晋夫忖度片刻之后,直接吩咐炎凉:“那你跟路征一起去钓鱼吧。”
破天荒的,炎凉竟没有当场反对。
她总算没再在父母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可待炎凉跟着路征走出大宅、去车库取车,情况却变了。路征已经为她拉开车门,她却在门边停住了:“路总不介意的话,我就在此告别了。”
“刚才你答应去钓鱼,只是为了在你父母面前做做样子?”
他这算明知故问了,炎凉只朝他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片刻后炎凉已开着车从还驻足在车门边的路征面前驶过。这个男人的身影渐渐从她的倒后镜中消失,竟显得有些落寞:估计这是这位天之骄子人生中第一次受挫……
炎凉直接驾车去了蒋彧南那儿。
车子在路边的停车格内停了许久,思考不出任何头绪,只能默默下车。
蒋彧南给了她门禁卡,不久后炎凉已站在了他的家门外。
按响这个门铃之后,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大不相同。未来……恋情……对炎凉来说都是极其渺茫的字眼。
炎凉的手还悬在门上不知该不该按下电铃,而就在她迟疑之际,门突然“嚯”地拉开——
门里的蒋彧南顶着一副已恭候她多时的样子,直看得炎凉一愣。
“你……”
还不等她问出口,蒋彧南已回筛一指对面的落地窗:“早就看到你的车了。”
随后进屋的炎凉稍微歪了歪头,避过蒋彧南的身影望进客厅,就看到了自己的行李。
蒋彧南已经亲昵地揽过她,往里走。
炎凉偏头看看他,这是她熟悉的侧脸。
可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蒋彧南似乎感受到了她别样的目光,不多时微低下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皱一皱眉,无声地询问着她。
炎凉在这般凝视下禁不住咬了咬牙,其实从她把车停到路边的停车格里时就已经在思考该不该问出口——
“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明庭的挖角?”
蒋彧南搁在她腰上的手明显一僵。
片刻的沉静之后——
他忽然危险地微眯起了眼:“你又和路征见面了?”
27、第 27 章
27、第27章
炎凉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色厉内荏的模样格外瘆人,短短一句话就令她莫名其妙的问心有愧起来。
蒋彧南不给她回旋余地,即刻又问:“你中午回家,该不会是去赴你父亲设的招婿宴吧?”
她可什么讯息都没透露,这个男人竟就这样猜着了?炎凉都快要开始怀疑他雇了私家侦探跟踪自己。但显然,炎凉目前最大的疑问并非这个,而是——
“蒋彧南。”
她突然严肃地直呼名讳,令蒋彧南不由得眼底一凛。
炎凉咬了咬牙:“你看上我什么?”
事实证明她的迟疑是有绝对道理的,因为她把此话问出口的当下,就引出蒋彧南的一声失措的笑。
好在蒋彧南很快敛去了笑,正了正脸色,这副模样看起来格外真挚,炎凉以为他这是要说什么令人动容的情话了,屏住呼吸等着……
却只等到他的一句:“看上你筋开腰软会旋转。”
一秒,两秒……炎凉足足愣了三秒有余,才艰难的忍住了想要在这个男人严肃的脸上狠狠扇一巴掌的冲动。
蒋彧南却是莞尔一笑,似乎对他自己这番登徒浪子般的回答十分满意,继而才敛了笑意,真正的正色而言:“我当初拒绝明庭的原因很简单,明庭已经具备十分完善的管理系统,挑战性远比不上替徐氏收拾烂摊子,而我又正好是个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人。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
他刻意地一顿,随后目光便牵引到了炎凉身上。
炎凉依稀能在他的目光里读到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果然在这道已有所指的目光{阅读就在,.}后,跟了这样一句话:“……我在回国的飞机上遇上了秀色可餐的徐家二小姐。利用工作之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在我看来,这绝对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有意,炎凉只觉得心中顿时五味陈杂,是该庆幸听到了这番令人动容的话,还是该为他一贯这么模棱两可的戏谑态度而叹气?
几种情绪交织到最后,炎凉也模棱两可地笑起来,半真半假地诧异道:“原来蒋总是这样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蒋彧南微笑着接受了她的谴责。
炎凉装得越发惊讶:“边工作边想着泡妞,有没有一个职业经理人该有的操守?”
她话音一落,就遭到蒋彧南猛地一揽,炎凉被他拥的几乎只有脚尖着地,整个身子都被迫紧贴着他的,看他在她极近处似真似假的眯眼笑起来:“这就叫公私不分了?看来你还没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公、私、不、分……”
很快炎凉就明白了这个男人说此话时,眼中为何会出现一丝近乎阴险的光——
隔日便是周一,蒋彧南没有安排司机,自然就由他亲自担负起司机的职务,开车送炎小姐上班。
路上堵得厉害,司机先生趁着停车的空档急急忙忙吃早餐,炎凉倒是第一回见这男人如此大{阅读就在,.}快朵颐的吃东西,实在是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叫公司那帮唯蒋彧南马首是瞻的高层们看看他此刻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反差一定很是强烈——
正大快朵颐着的蒋彧南却在这时忽的抬起头来。
正偷窥着炎凉碰撞上他的目光,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
“干嘛这样看着我?”蒋彧南十分警觉。
炎凉支吾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直接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其实……”炎凉险险憋住笑,“……你是属猪的吧?”
成功看他脸色微变,炎凉幽幽地把头转向车窗,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而这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炎小姐呢,倒是吃得慢条斯理的,离公司还有半条街的距离时,她刚好吃完,拿餐巾印一印嘴角,悠悠地一吩咐:“在前面路口停一下。”
蒋彧南并未应声停车,只投过来询问的一瞥,听她随后解释道:“我待会儿直接走过去,被同事看见我从你车上下来的话,不知道又要被传的多难听。”
但显然,蒋彧南并未让她如愿——
车子快要行驶到下一个路口时,蒋彧南明显把车速放缓,眼看就要在路口停下,可就在炎凉要伸手拉开车门时,此人却忽的一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加速横穿这个路口。
炎凉当即惊呼:“你!”
蒋彧南却只是微抬头,透过后照镜朝她微微一笑:“这已经是一只猪开车的最高水平了,见谅。”
把车开得这么横冲直撞,果然是报复心强烈的人种……气急了的炎凉双手环胸猛地往靠背上一靠。
很快车子就驶进了徐氏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通行卡在司机那儿,蒋彧南开的又是自己的私车,保安没认出,一时没有放行。蒋彧南只得降下车窗——
保安见到降下的车窗里现出蒋彧南的侧脸,当即一愣,随后恭敬地叫了声:“蒋总!”
炎凉心里七上八下,只得偏过头去用手挡住侧脸,以免被发现。
蒋彧南很快被放行,停好车之后,炎凉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三两下就已经下车、绕到了车前。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胳膊横伸过来,那只胳膊往里那么一带,炎凉就跌靠在了车前盖上。
炎凉顺着这只胳膊向上看——蒋彧南。
炎凉都来不及感叹此人逮人的速度未免太快,蒋彧南已稍稍跨前一步,双手往车前盖上一撑,转眼就与她整个人面对面。
他朝着她微一俯身,就逼得炎凉不得后仰着避开。可惜后腰有车前盖顶着,炎凉退无可退,只能看着他贴的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又忘了件事。”
听他这么说,炎凉不由皱起眉头——并非因为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反而是因为太了解他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果然,在她拒绝之前,他已轻轻松松地吻上她的唇。
炎凉嚯地瞪大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这是在停!车!场!
耳边很快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炎凉一边承受着唇上的撕磨,一边越过蒋彧南的肩头望过去,只见一辆车刚驶进他们对面的停车格,很快,那辆车上走下一个人——
那人下车后,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对面呈现的这香艳一景,吓得炎凉慌忙去推蒋彧南的肩。
蒋彧南分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身后看着,却不愿结束似的,只是按低了她的头,将{阅读就在,.}她整个人藏于自己身前,明目张胆地继续着。
很快那人便识趣地离开,许久之后,蒋彧南才放开怀中这女人。
炎凉狠狠剜他一眼,绕到车身侧边去照了后照镜之后,又忍不住抬眼剜他:“我的口红全被你吃了!”
蒋彧南意犹未尽地一抹嘴唇,平静的表情下是放肆的暗涌:“还请炎小姐慢慢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公私不分’……”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昨个儿光棍节过得快乐否?
这章的蒋先森骚`情否?
在此大吼一声“明晚继续”的某颜色可爱否?
28第 28 章第
28第28章第
还请炎小姐慢慢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公私不分’……
言犹在耳以至于炎凉早上参加例会看到所有人到齐之后这位蒋总才姗姗来迟的入座她的心里总是说不出的别扭
炎凉只得不动声色地低头翻看文件幸而例会很快开始,蒋彧南至始至终都是那样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坐在主席位上显然开启了工作模式这令炎凉打心里舒了一口气
最近公司的焦点都集中在雅颜和secret身上而与雅颜一路飘红的进程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随后代表secret发言的徐子青
不过似乎徐子青这回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经过和江世军的多次接洽丽铂已经答应和我们私下和解
完美底妆延迟上市连徐氏的股价都被波及连续跌停了几日,现在股价虽已稳定但这次惨败已经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蒋彧南表情严肃:和解进程如何
徐子青当即面露尴尬,迟疑了一下才说:江世军开出的条件是丽铂买断‘完美底妆’的创意以平息这件事
炎凉听了险些要拍桌子答应江世军的买断要求岂不是等于默认了徐氏抄袭丽铂的创意可下一秒炎凉就忍住了只默默捏着拳头坐在那儿:这是secret的事与她无关
蒋彧南一时也没发表意见徐子青看了蒋彧南脸色赶紧解释:我还没有答应江世军的这个提议接下来继续和解的话相信会有更有利于我们的解决办法
蒋彧南神色紧绷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发言权交到炎凉手里
炎凉报告了雅颜这一期的销售情况之后提出追加广告投放量和聘请分系列代言人的要求
在得到了众高层的认可后炎凉的助理替她把预算表和同意书交到蒋彧南手里蒋彧南看过预算表后直接在同意书上签字炎凉则继续解说道:新季度广告出来之后各省级经销商都会配合我们展开新一轮广告攻势相应的我们也会在各大电视台和各大城市的明庭广场滚动播出新广告
同意书很快被交还到炎凉手中炎凉也已发言完毕轮到各部门主管汇报她正好抽空翻开文件夹查看蒋彧南的签名然后她就愣住了——
同意书中竟夹带了一张字条:12点对面餐厅2号包厢
力透纸背的字迹
炎凉不动声色地合上文件夹低着头酝酿了许久才成功以一副面无表情的态度抬头看向主席座
主席座上的那位正支着下巴微侧着头全神贯注地听着部门主管的汇报眉宇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以至于炎凉几乎要以为那张字条其实是她臆想出来的
可当她中午十二点半来到对面大厦顶楼的餐厅推开2号包厢的门果然看见蒋彧南坐在空荡荡的圆桌后正皱着眉头看手表
听见开门声他才抬头略显不悦:迟了半小时
炎凉撇撇嘴对自己的迟到没有丝毫歉意扯过椅子就坐下蒋彧南似乎拿她没法子扭头对随后跟进门来的服务生说:上菜
服务生答应之后很快退出包厢炎凉随意地翻了翻搁在一旁的菜谱:点了些什么
蒋彧南对此不置可否倒是突然仔细地打量起她来炎凉感受到他的目光却硬是咬着牙继续翻菜谱没抬起头来
直到蒋彧南起身来到她座椅边单手托起她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炎凉避无可避只得抬头迎视却依旧睁眼说瞎话:什么什么事
蒋彧南的手心托着这个女人线条略显冷硬的下巴一如她此刻的表情:表面冷硬但暗藏汹涌:你的表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说吧
说着便放开了她的下巴给出一个安全的、适宜倾诉和聆听的距离看着他此番无害表情炎凉的思绪不由得被扯回半小时前——
她本来是可以在12点整之前赶到餐厅的
却很不巧的在公司楼下碰到了徐子青
准确来说是碰到从江世军的车上走下的徐子青
炎凉当时站得离马路有一些距离但仍能窥见坐在车后座的江世军正朝徐子青微笑
徐子青则微微俯身似乎在对车里的江世军说些什么之后徐子青就要转身离开但被江世军捉住了手腕徐子青不得不重新俯身、半个身子探进车后座
炎凉的目光被徐子青的背影挡住可依徐子青的姿势和江世军的坐姿角度判断应该是徐子青给予了对方一个离别的贴面礼
这不是在国外徐子青不是洋派作风的人江世军更不是和她交情好到需要动用贴面礼的男人……
炎凉当即愣住
随后转身朝徐氏大楼走来的徐子青亦是一愣——她也看见了炎凉
彼此呆立了足有一分钟停在徐子青身后的江世军的车并未开走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就如静待好戏的看客
炎凉仿佛都能看见落在那黑色车窗上的、江世军那不动声色的侧脸
江世军的车子随后才驶离而几乎与此同时徐子青重新迈步朝大楼走来与炎凉擦身而过时也不没有多做半分的停留
炎凉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大楼前脑中一直闪回徐子青与江世军的亲昵举止又不期然的回想起徐子青在例会上说的那句:经过和江世军的多次接洽丽铂已经答应和我们私下和解……
……
……
炎凉的思绪很快回到此时此刻的餐厅包厢再抬头看看好整以暇的蒋彧南
她低了低眸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清冷的模样将一丝戒备藏在眼后:没事
你……
蒋彧南正要开口但被随后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蒋彧南一时禁言服务生这时已推门而入一一为他们上菜
空荡荡的餐桌转眼被美食占据炎凉似是真的饿了端起碗就盛汤喝蒋彧南看着这样的她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欲言又止许久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她的碗为炎凉盛汤
作者有话要说:谁是阴谋的织网者……
29、第 29 章
29、第29章
吃了午饭回到公司,炎凉在自己办公室坐了许久,终是按捺不住,什么也不带的离开了办公室。而不久之后,她已身处财务经理的办公室。
看着办公室门上写着“周程”二字的名卡,炎凉犹豫了半晌之后才敲响。
很快,办公室里传出她熟悉的一声:“请进。”
炎凉一咬牙,就这么猛地推门进去。门已推开,她就看见周程坐在办公桌后,一边工作一边吃着盒饭。
周程急匆匆从文件中抬头看了眼门边,忽的愣了愣,这才放下筷子热络地招呼她:“你怎么来了?”
周程整一副工作狂的样子,看得炎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你怎么现在才吃饭?”
“没办法,最近特别忙。”
周程边说边耸耸肩。
财务总监马上就要到退休年龄,整个财务部门实际上已经是由周程在撑着,月底又最是忙碌,他自然不得清闲。
招呼炎凉坐下后,周程便再度低头处理文件,只是偶尔抬抬头与炎凉这位稀客聊两句,“昨天你回大宅吃饭,我们都没时间好好聊聊,老爷子就把你推给了路征,你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当时脸臭的……”
炎凉尴尬地笑笑。
见他这么忙,炎凉坐在客座上沉默了半晌,终于心一横,直接说道:“我今天中午看见徐子青了,她和江世军在一起。”
话音一落,炎凉分明看见周程拿钢笔的手狠狠一僵。但很快他的手就恢复了在文件上勾划的动作。
周程甚至连头都没抬……
这令炎凉越发狐疑了:“怎么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讶似的。”
周程的手再度僵住。
顿了顿之后,他放下了笔,抬头看向对面的炎凉,表情是藏也藏不住的落寞,话却说得云淡风轻:“子青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的决定。”
说完又继续埋头看文件。仿佛要以行动证明他那所谓的“尊重”。
炎凉当即忍不住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他的话,“你尊重她的决定……”忽的就怒了,霍然站起,倾身过去扯掉他的钢笔和文件,一撒手就扔到了桌边,“你喜欢的女人要不折手段的爬上一个老男人的床了,你尊重她的决定???”
周程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可他一贯的隐忍自制令那抹怒意很快烟消云散,对着炎凉,依旧是好言相劝:“子青只是在利用江世军对她的好感去办成一些事情,没你说的这么不堪。”
“那你以为江世军那只老狐狸会心甘情愿做冤大头?想要从他身上捞好处,付出的一定比得到的多。徐子青斗不过他的……”
“……”
“……”
周程再无从辩驳。
此情此景看得炎凉频频摇头,办公桌被她弄得一片混乱,她看着桌面上散落的文件,顿觉颓败,失笑着转身离开。
已快步走到了门口,炎凉又猛地一顿,回过头去看这个可怜的男人,问出一句注定得不到答案的话:“为什么你对她的爱可以这么卑微?”
***
一个月后,走势低迷的徐氏终于打了个翻身仗:secret的负责人徐子青与丽伯集团总裁江世军达成协议,共享“完美底妆”创意,各自发展欧洲、北美市场,互不越界。
secret因风波延迟了近两个月才正式推出市场,已令公司损失千万,也使得外界对徐子青的质疑声越来越大,可渐渐的,质疑声被一一平息,传媒对这位徐家大小姐的嘲樊声也逐渐消停,原因很简单:徐子青与江世军不止一次被拍到共同出入公共场所,两人异口同声咬定彼此是忘年之交,碍于丽铂的面子,媒体们不管是针对这段关系、亦或是针对徐小姐本人,都得留点口德。
炎凉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对这段绯闻的态度的,听说父亲把徐子青叫回家中,关着门在书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终究是相安无事。
母亲猜不到徐子青是如何为自己开脱的,炎凉更是没兴趣去猜——secret的咸鱼翻身意味着雅颜的优势岌岌可危,炎凉的危机感令她顾及不了那么多。
她又过起了忙得不着家的日子。
原来炎凉是自己独住,夜夜加班,把办公室当家也没人会说个“不”字,如今状况却不同了,她的手机时不时会收到不满,就比如此刻,她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响了——
凌晨一点,谁还会往她办公室打电话?炎凉接起电话后,一时狐疑地不开腔。直到对方以一副了然的语气开口:“你果然在公司。”
炎凉一愣。
这才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把电话线牵长一些以便她靠向座椅舒舒筋骨,特别是发酸的后颈:“你不是出差么?什么时候回国的?”
“一个半小时前。”蒋彧南的声音透着一丝倦意,“回到家见你不在,就猜你又在公司。”
“没办法,打算明年开拓雅颜的药妆领域,就等方案出来之后拿去批,时间紧迫。”
“我出差的时候你在加班,我都已经出差回来了,你还在加班,看来年底我一定要以私人名义补发你一个全勤奖才行。”
这个男人的声音到底有什么魅力,能令她的疲惫瞬间被一扫而光?炎凉不想被他听见笑声,只是无声地漾起嘴角。随后就听见他不着边际地问:“你怎么把你部门的大门锁了?”
炎凉一愣:“恩?”
“……”
“你……该不会……”
还不等炎凉问完,蒋彧南已经截断她的话:“出来替我开门。”
他的声音,透过遥遥的电波,一丝丝的撩进炎凉的耳膜,令炎凉拿着听筒在座椅上直直坐着,愣了足有三秒才猛地搁下听筒,起身朝门边跑去。
跑到一半才想起感应卡还在桌上,又急匆匆回身去取。
以最快速度出了办公室,穿过空无一人的格子间来到部门的大门边。
玻璃门外,回了趟家却来不及换衣服、依旧西装笔挺的蒋彧南,已恭候多时。
炎凉刷了感应卡,大门开启,还不等炎凉跨出去,蒋彧南已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甚至不等感应门全部打开。
蒋先生出差七天有余,如今思念全融在了绵长的吻里。因格子间里没有亮灯,蒋彧南身后的电梯间传来唯一的光源,昏暗中的吻,隐秘而动情,炎凉觉得本就酸涩的脖颈如今仰得更酸,却不愿结束这腻人的唇舌厮磨。
却在这时,突然一道强光照在她的眼皮上。蒋彧南应该也感受到了什么,动作一僵。炎凉睁开眼,依稀能看见站在蒋彧南身后不远处的保安,正一脸疑问地拿着手电筒照着他俩。
炎凉下意识地要分开,可退后了半步就被蒋彧南搂了回来。
蒋彧南把她牢牢护着,微侧过半边脸去,表情冷硬,随后传来保安哆哆嗦嗦的声音:“蒋……蒋总?”
蒋彧南语气低沉地命令着:“你可以走了。”
巡楼的保安连忙称是,关了手电筒调头走了,炎凉听见越行越远的脚步声,长舒一口气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可转眼又被他搂紧。蒋彧南贴着她柔软的耳垂曼声提醒:“他还在回头看。”
唬得炎凉赶紧铁牢他的胸膛,不敢挪动。
随即炎凉就感受到这个男人胸腔微微起伏,同时耳边传来他低柔的笑声。炎凉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猛地推开他,往电梯间那边望去,保安早不见了踪影,哪还会回头偷看?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很多筒子说希望多甜蜜一下,弱弱的问下,这么多章的甜,够蜜了吧?摩拳擦掌ing,想开虐了,不是作者无良哟,纯属故事需要哟
30、第 30 章
30、第30章
炎凉一气之下头也不回的回了办公室,虽姿态决绝,但其实一直都在侧耳听着他是否跟在自己身后。回到办公室,炎凉二话不说就要反手关上门,在她预料之中——下一秒门就被人从外头轻松地格住。
门外的蒋彧南一脸坦然:“不会真生气了吧?”
“……”
“就因为一个保安?”蒋彧南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炎凉看看这样的他,咬了咬牙略显迟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在乎些:“蒋总这么忙,出差这么久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现在我也挺忙的,还请蒋总别打搅。”
再如何掩饰,也掩饰不了她语气里的嗔意,这样的口是心非看得蒋彧南不由自主的眯起眼微微一笑:“这不是一回国就飞奔来找你了么?”
炎凉不由回忆起方才在感应门外看见他突然出现时、她那急速跳跃的心跳——显然这个以行动证明的答案,还是挺令她满意的。
她抵住门板的力气稍减,蒋彧南已顺势闪身进来,手在她腰间一揽,二人便胸膛紧贴,炎凉意思意思地挣了挣,便也沉默的就范,听他问:“还有多久才能走?”
炎凉回头看看满桌文件,估算下:“大概一个小时。”
他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一副舟车劳顿的样子,语气里难得的温柔估计也是因为过于疲惫,可又抱得她极紧,炎凉在他的桎梏下艰难的仰头,看看他:“要不你先回家?”
他蹭着她的额角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迷恋着不愿分开似的,又抱了会儿才撒手:“我在沙发上睡会儿,忙完了记得叫醒我。”
说着真就转身走向角落的沙发。
180几公分的个子往那长沙发上一躺,半点余裕都不剩,蒋彧南只能微微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就像只大型但温顺的犬类,给人一种想要呵护但又心存忌惮的感觉,炎凉见他沉沉的闭上眼,这才收心回到办公桌……
墙角的时钟无声的走着。
办公室始终亮如白昼。散落而下的光线映着伏案忙碌的炎凉,在办公桌上拉出一道妙然剪影。
窗外的夜色由浅转深,深到极致又渐渐透出曙光——
天亮了。
终于忙完了的炎凉长舒一口气合上电脑,捏着眉心闭着眼养了养神,突然就动作一滞——这才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一人。
睁眼望向沙发,蒋彧南还睡在那儿,依稀可见睡梦中也严肃的蹙着的眉心,炎凉顺眼看看钟——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五个小时。
炎凉伸个懒腰,轻手轻脚的起身过去,想要拍他的肩叫醒他,心念一动间却改了主意,改而蹲在沙发旁,细细地观察他。
炎凉似乎从没见过他的睡容,他几乎每一次都比她先醒。他的这副样子对炎凉来说极其陌生,以至于她看着看着,已经忍不住倾身过去,想要以吻抚平他眉心的戾气。
双唇一碰上他的眉心,蒋彧南就霍然睁开眼睛。
即使是梦里也这般警觉——
炎凉不期然间对上那双满是戒备的眼,忽的竟有些慌了,她支起身体,转眼就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蒋彧南此时也已恢复那浅浅笑容,抬手摸摸眉心,略显失落的说:“早知道我就装睡了。”
见炎凉没有搭腔,他穿好西服外套直接来到她面前,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撩起她的下巴:“怎么又摆起一副臭脸?”
炎凉看着面前这张温柔的脸,脑中却是他方才那双霍然睁开的满是戒备的眼,女人特有的第六感
令她实在笑不出,只眼一低,问:“我们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蒋彧南一愣。
迟迟没得到回答的炎凉抬头看他,这个男人的这副样子看得她心中蓦地一紧,顿了顿,试探地问:“床伴?”
她话音一落就看见蒋彧南的眉心狠狠一皱。
炎凉完全猜不透这副表情背后隐藏的深意了,只见他看了看她,继而十分严肃的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床伴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担心你和别的男人有染,由着你发脾气,听你一遍一遍的抱怨,讨好你的父亲,应付你的姐姐,大晚上的跑来接你?”
“……”
炎凉不是没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历来没有事情能够将其难倒的蒋彧南,似乎败在了女人的患得患失之下。
“还是我应该理解成,陷入热恋的女人都会这样患得患失?”蒋彧南低声说。
这回,换炎凉愣住。
“我……”
炎凉不知如何说下去,张了张嘴又索性收声,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包,这就朝门边走去:“走吧!”
蒋彧南看着她背影,眸光几度闪烁。他并没有急着跟上,而是给李秘书打了个电话,边嘱咐李秘书做件事,边抬步走向门边。
此时已是清晨,蒋彧南负责开车,炎凉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
若回去补眠,也只能睡一个多小时,炎凉估摸着回家洗漱一下再吃个早餐之后就可以直接回来上班了。
迷迷糊糊的快要陷入浅眠时,炎凉被手机铃声吵醒,惊醒过来才听出这并非她的手机铃声,眯开眼瞧瞧身旁——蒋彧南正挂上蓝牙,接听手机。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蒋彧南只颐指气使的“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急转弯就将车拐到了反向车道。
这突然变了方向的行驶令炎凉好半天都没摸出个所以然:“不回家了?”
蒋彧南的声线略显紧绷:“先去个地方。”
炎凉直觉的联想到他刚才接听的电话,不由问:“刚谁打来的?”
“李秘书。”
他这般严肃的模样令炎凉顿时失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悠悠的侧靠回窗边,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知何时,车子猛地一刹住。
半睡半醒间的炎凉好不容易蓄满了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车身的颠簸给震散,她睁开眼下意识的看看窗外。
路边行人稀少,车也不多,临街的店铺也都门闸紧关——
也并非所有店铺都关着,有一家店铺的门闸刚刚被服务生打开,已徐缓的升起了一半。
这边厢,蒋彧南提醒道:“下车。”
那家店铺的服务生还在焦急的等着门闸全部升起,炎凉已经被蒋彧南拉了过去。
服务员看见他俩,立即叫了声:“蒋先生?”
炎凉在看清店铺的招牌时,彻底的醒了。
也彻底的糊涂了。
这是一家以婚戒定制而闻名的珠宝店。非营业时间里,服务员急急忙忙的开门营业,且只专门接待这对男女。
炎凉惊讶的目光在店铺招牌与蒋彧南一脸的笃定表情之间徘徊又徘徊,在她还没理清头绪、更没来得及说半个字之前,蒋彧南已将她拉进店里。
身后的服务员赶紧小跑着赶超这二人,开启成排的展柜灯。另一个尾随在蒋彧南与炎凉身后的服务生则柔声解释道:“由于李先生是临时告知,两克拉以上的,我们同事已经去保险库那儿取了,还请您再等一刻钟。”
炎凉站在璀璨夺目的展柜前,脑中一片空白,那边厢,蒋彧南已经挑了两款戒指,由服务生拿出展柜。
蒋彧南拿起其中一枚,看了看之后似乎挺满意,目光便转向了炎凉。
炎凉皱着眉看看被递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那枚戒指,又抬头看看蒋彧南——
她看到蒋彧南薄唇微启,徐徐的说出三个字。
炎凉确实在等这个男人对自己说三个字。
可是——绝非他此时此刻脱口而出的这三个:
“订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离第一章的楔子又更近一步啦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