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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武林帝国txt下载     武林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6

    哑姑关切的看了元封一眼,出门捉鸡去了,孩子们也跟着跑出去,院子里鸡飞狗跳,热闹的很,反衬的屋里甚是安静。

    汉子和元封相对而坐,都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汉子搓搓手兄弟,喝茶,喝茶。”

    元封忽地站起来:“我还有个生病的朋友在村外等着呢。”

    汉子也跟着站起来,一脸的关切:“病重么,我跟你一起去看。”说着拿起墙角一个小藤箱背在身上。

    两人出了屋子,汉子对哑姑交代了一句,便陪着元封来到村外庄稼地里,此时夏沁心已经昏迷过去,汉子也不避讳什么,直接拿手背放在夏沁心额上,沉吟道:“烧的厉害,这样下去可不行。”

    元封急道:“你们村里有没有郎中?”

    汉子一回头:“我就是郎中。”

    元封目瞪口呆,汉子也不言语,打开藤箱拿出一个小瓷壶,倒出几粒细小的药丸,捏开夏沁心的嘴巴放进去,再拿出水壶侵湿手巾,搭在夏沁心额上,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烧又中暑,会死人的,赶紧抬回家去。”

    元封点点头,拦腰将夏沁心抱起,一用力,背上的伤口又绽开了,疼得他冷汗直冒,汉子察言观色,知道元封身上带伤,赶紧让他停下,掀开元封背上的衣服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兄弟,你咋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说一声!”

    元封苦笑:“小伤不碍事的。”

    “这还小伤,背上都打烂了,再不处理就麻烦了,人我来背,你扶着便好。”

    ……

    哑姑正在锅屋里烧火做饭,忽听外面有人喊,赶紧跑出来,只见丈夫和元封回来了,丈夫背上还有个女子。她一怔,随即上前帮他们将那女子放在院子里大树下的藤椅上。

    汉子把两个稍大的孩子叫来,吩咐他们拿着蒲扇在一旁给夏沁心扇风,自己拿了一头蒜来捣碎,让哑姑来将蒜泥敷在夏沁心足底涌泉**上,再用布条包上,做完这个,又交代哑姑用姜片大黄红糖熬水,哑姑比划着告诉他,家里啥也没有了,汉子想了想,对元封道:“她兄弟你先坐着,我去抓药。”

    元封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点点头,看那汉子径直去了。

    哑姑回到锅屋,用瓢舀了大铁锅里的滚水,兑上冰凉的井水,调成温热均匀的一盆,端出来帮夏沁心擦拭身子,元封有些不好意思,远远的站着。

    到底是练过武的底子,在哑姑一家人的照料下,夏沁心终于醒转,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关切的脸,是个容貌秀丽端庄的农妇,旁边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在帮自己扇扇子,看到自己醒来,农妇和两个孩子都露出笑容来,尤其两个孩子豁牙的笑脸,显得格外温暖。

    夏沁心支起身子,左右四顾,看到元封远远地站着,心中稍定,问道:“大嫂,这是哪里?”

    农妇不说话,温和的笑笑,冲着元封依依呀呀的喊了两声,元封走过来,关切的问道:“你醒了?”

    夏沁心点点头:“你又救了我一回。”

    哑姑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起身回锅屋做饭去了。

    ……

    过了一会儿,汉子回来了,背着一个褡裢,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东西,先将一些草药交给哑姑,又招呼元封:“进屋,我给你料理伤口。”

    夏沁心想帮忙,被汉子拒绝了:“大妹子,你还病着不好劳动,我一个人就好。”

    来到屋里,元封脱掉上衣趴在床上,露出坚实的后背,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有刀伤,箭伤,火铳伤,汉子看了不禁摇头叹气。

    汉子拿出一只小碗,倒上一碗烈酒点燃,然后取出一柄小刀,一把小钳子,在蓝色的火焰上烤着,又对元封道:“她兄弟,你忍着点。”

    元封点点头,汉子便兑了一碗盐水,用筷子夹着棉花蘸着盐水帮他清洁起伤口来,外翻的皮肉遇到盐水的刺激,格外疼痛,但元封连动都没动,脸上的表情相当安详。

    汉子暗暗惊叹元封的毅力,片刻之后,伤口清洁完毕,手术刀钳也消毒完毕,汉子一手拿刀,一手拿钳子,开始手术。

    很多火铳的霰弹密密麻麻嵌在肉里,往外取的时候必须隔开皮肉,即便背上的神经少,也是疼痛难当,随着一枚枚变形的铅子落到盘子里,元封的脸也扭曲了。

    “她兄弟,疼就叫出来吧。”汉子说道。

    元封微笑着点点头,但依然一声不吭。

    手术还在继续,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汉子一边取着子弹一边说:“你真走运,这么多铅子竟然没有打到脊椎骨上的,要是那里挨上一颗,人就废了。”

    门口忽然传来强忍抽泣的声音,汉子回头一看,是哑姑站在门口,早已泪落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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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子叹口气,拿出几个小瓷壶,倒出药粉敷在伤口上,招呼哑姑过来,两人帮元封包扎伤口,哑姑哭的像个泪人一般,刚才元封还像个铁人一般坚强,此时见到哑姑落泪却撑不住了,眼圈隐约有些红,只有那汉子神情如故,细致而认真的包扎着。

    夏沁心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聪明的女孩已经猜出元封和这家人似乎有些渊源。

    伤口处理好了,饭也做好了,香喷喷的肉味弥漫在小院子里,三个小孩子高兴地什么似的,两个大点的娃娃兴奋地喊着:吃白米饭了!”

    一张小桌子在大柳树下支起,哑姑摆上碗筷,将菜肴66续续端上来,汉子拿出泥封的小酒坛子,招呼元封和夏沁心上座。

    两人坐下,望着桌上的菜肴有些大盆鸡肉,两条鱼,一盘豆腐,一盘青菜,两碗冒尖的白米饭,干净的粗瓷碗碟,毛竹筷子,再看看他们家的土坯房子,三个孩子身上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就能知道这顿饭一定是倾其所有了。

    三个孩子都站在一旁傻呆呆的盯着那盆鸡肉,分明能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消问,可怜的孩子恐怕过年也难吃上这样奢侈的菜肴,而这只鸡怕也是他们家唯一的家禽了。

    元封和夏沁心沉默不语,汉子尴尬的笑笑,对哑姑喊了一嗓子,哑姑便过来将三个孩子赶到一边去了。

    “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见笑了。”汉子道,端起小坛子给元封和夏沁心斟上了酒,又给自己面前两个小碗倒满,转身招呼哑姑:“孩他娘,你也来。”

    哑姑红着脸走过来,两只手才围裙上绞着,找了个小板凳坐下。

    “这酒不是烈酒,是自家酿的女儿红,本想等大丫头出嫁的时候用的,现在老家来人,拿出来喝了也值得。”汉子道。

    元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夏沁心却已经明白了一些,这汉子是一嘴扬州口音,绝对不可能是元封的老家人,那就只能是那个哑巴女人了,而且看她望向元封的眼神,如此饱含深情,如果不是骨肉至亲的话,也是初恋情人级别的。

    “那年冬天,胡大叔带着哑姑流落到我们村,我哥嫂见他父女俩可怜便收留下来,胡大叔冻饿交加,一病不起,来年开春就去了,临死把哑姑托付给我家,后来哥嫂也走了,就剩下我和哑姑,还有三个孩子相依为命。”

    很平淡,很简单的故事,汉子两三句话就将哑姑的来历讲清楚了,但是简单的话语里包含了无尽的故事,其间的辛酸艰苦,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命苦的人不喜欢将自己的伤疤展示给别人看,因为他们的生活已经很苦,那些痛苦的回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谁也不想再去回忆。

    元封很理解。

    元封举起酒碗:“大哥,谢谢你。”

    汉子也举起碗,啥也不说了,两个男人碰了碗,一饮而尽。

    ……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少,每个人心里都埋藏着事情,那盘鸡肉更是没人动筷子,这倒是便宜了三个孩子和那只大黄狗,他们吃的欢天喜地,幼稚天真的孩子,又怎么能理解大人的心事。

    天黑了,该睡觉了。

    此前大家已经在酒桌上进行了介绍,本地归扬州府真州县管辖,汉子叫王怀忠,这个村子叫月塘村,全村人都是当地谢员外家的佃户。

    元封也报了自己的名字,介绍夏沁心的时候比较犯难,只能说是自己的朋友,姓夏。

    既然不是媳妇,那就不能在一起睡了,王家的房子实在狭小,只能让两个女人和小孩睡在房里,两个男人睡在院子里。

    好像是知道元封没吃饱一样,临睡的时候,哑姑塞了一个热呼呼的东西给他,低头一看,是个灶台里烤熟的苞谷。

    这一瞬间,彷佛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寒风呼啸的夜晚,十八里堡胡瘸子马肉铺里,刚刚失去至亲的十五岁少年被胡瘸子赶到马棚里去睡觉,在草铺下\现哑姑藏的热红薯。

    时光荏苒,旧人依然在,但是沧海已经成了桑田。

4-67 上了谁

    一夜无语,元封久久凝望着星空,想了很多很多。

    万没想到和哑姑的重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哑姑已经嫁人了,还拖带着三个孩子,生活过的艰辛不已,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王怀忠是个忠厚之人。

    元封已经二十四岁了,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尤利娅、赫敏、李明雪、曹秀、柳迎儿,再到如今身边这个夏沁心,每个女人都是才貌双绝,只要他愿意,立刻就会投怀送抱。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

    年轻的西凉国主,英俊勇武,侠骨柔肠,至今却还是个童男子,如果被人知道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只有元封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心里依然惦记着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初恋——哑姑。

    他一直坚信,哑姑没有死,而且在等他,所以他坚守着这个信念,希望哑姑能做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明月弯弯,繁星点点,不是只有元封一个人没睡着,远处树下的王怀忠在辗转反侧,不时出极其轻微的叹息,几次想起身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

    次日一大早,村子里的雄鸡刚开始鸣叫的时候,王家人便起床了,王怀忠背着包袱去集上买东西,趁着三个小孩还没醒,哑姑带着元封去祭拜胡瘸子。

    荒郊野外,绿草茵茵,草叶上还带着晨露,一座没有墓碑的坟茔出现在眼前,哑姑指了指坟头,示意这就是爹爹的安身之所。

    元封在胡瘸子坟前跪了下来,哑姑摆上几个馒头做祭品,又点了三炷香给元封,元封捏着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胡瘸子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受他的大礼也是应该的。\

    祭拜完了,两人回去,这时候夏沁心已经起床了,她的的衣服被哑姑洗了,身上穿着哑姑的旧衣服,两人身材相仿,穿上倒也合适,她病还没好,吃了两碗汤药,便躺在树下乘凉,元封的伤也需要静养,月塘村偏僻的很,暂时不用担心官兵的追杀,两人在这里歇息修养一下再走不迟。

    中午时分,王怀忠回来了,带了半条牛腿,几副中药,一罐子咸盐,昨天的菜没有咸味,夏沁心抱怨了几句,王怀忠便记在心上,特地买了盐回来。

    锅里熬着肉汤,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王怀忠说元封受的是皮外伤,需要食补,所以安排哑姑熬牛骨汤,三个孩子兴奋地了不得,大黄狗更是狂摇尾巴,王怀忠另外弄了一个小砂锅,给夏沁心熬中药,一股苦甜的味道传出来,夏沁心翻看了中药的纸包,惊讶道:“麻黄、紫苏、桔梗、防风、冰片,虽然不是啥值钱的药,可是在这乡下地方能买到,也不容易呢。\”

    元封也皱眉道:“我虽不久住中原,但也知道这牛肉不是随便吃的,私宰耕牛是大罪,这咸盐是官府专卖,价格也是不菲,王大哥不过是个佃户,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钱来。”

    夏沁心附和道:“对啊,昨天晚上我看见哑姑偷偷起床点钱呢,数来数去就只有十几个铜板,哪能买到这么多东西啊。”

    两人无语,各想心事。\

    骨头汤炖的慢,中午先吃了一些煮肉,夏沁心嫌烹调的太过简陋,味道不够好,推说不饿,哑姑又去邻居家借了几个鸡蛋煮了给她吃,反倒弄得夏沁心很不好意思。

    整个下午王怀忠都在地里干活,直到天擦黑才回来。见他回来,元封便说:“王大哥,在此叨扰实在让你们破费了,不如我们明天就走。”

    王怀忠道:“这怎么能行,你的伤还没好。”

    元封道:“不碍的,比这重的伤我都挨过,这点皮外伤真的不算什么。”

    王怀忠沉吟片刻:“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今晚为你们践行。”

    晚上喝的是农家自酿的烈酒,度数很高,王怀忠不是个善酒的人,竟然陪着元封喝了好多,元封本来酒量极佳,但是心情比较低落,喝了十几大碗之后便醉得不行,怎么躺倒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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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草丛里的虫鸣,元封恍恍惚惚,只觉得浑身燥热,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烈火在燃烧一般。

    正在煎熬之中,忽然一具冰凉光滑的躯体钻进怀里,元封的神智还不清醒,以为在梦里呢,所有的一切都泡抛在脑后,只管随心所欲……

    夜色撩人,葡萄架下的竹塌被摧残的出执拗执拗的声音,夹杂着女子婉转的呻吟。\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元封猛地睁开双眼,昨夜的那个春梦是如此的栩栩如生,让他铭记于心,只是怀中那人的相貌不停地变换,一会是哑姑,一会是夏沁心,一会又是柳迎儿,又是赫敏。

    到底真的生了没有?元封百思不得其解,从竹塌上爬起来,只看到身下竹条缝隙中似乎有血迹。

    难道……是真的?

    元封不敢想了,他鼓起勇气向房舍走去,锅屋里,哑姑正在烧火做饭,见他走过来,抬头一笑,脸上红扑扑的。

    元封也尴尬的一笑,再看草房里,夏沁心正在梳头,听见他走过来的声音,身子明显僵了一下,然后继续梳头。

    元封羞愧难当,不知道说啥好,这时候早饭做好了,大孩子来喊他们吃饭,几个人坐到了饭桌前,不知道咋地,一个个都满怀心事的样子不说话。\

    王怀忠两眼通红,看样子昨晚上也没睡好,他先开了腔:“吃饭吧,吃完好上路,从这里到扬州府要走好久呢。”

    三个大人默默无语的吃着饭,哑姑和孩子们在厨下吃饭,等元封他们吃好,哑姑已经将行李准备好了。

    “这是两双布鞋,两件换洗衣服,米糕和咸牛肉路上吃,还有三两银子做盘缠,她兄弟你拿好。”王怀忠接过包袱,郑重的递到元封面前。

    元封接过包袱,百感交集,用力的点点头。

    “地里还有活,我就不送你们了。\孩他娘,替我送送客人。”王怀忠说完,扛起锄头径直去了。

    哑姑带着三个孩子送元封和夏沁心,走在乡间野花烂漫的小路上,三个大人默默无语,三个小孩却撒欢跑着,闹着,似乎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美好,没有任何值得愁的事情。

    送出好远,在一座山旮旯边,一直沉默着的元封忽然停步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哑姑你回去吧,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哑姑点点头,眼泪成串的留下,元封想帮她擦泪,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最终还是狠下心肠,一转身走了,再不敢回头,因为,他怕自己回头的时候,眼泪会不争气的流下来。

    元封和夏沁心走了,哑姑站在山坡上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就像多年以前在十八里堡外的土堆上目送元封远征一般,她一直在慢慢的挥手,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

    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天际,哑姑知道,元封不是那种庸庸碌碌之辈,他的生命中充满了血与火,这一别,恐怕今生难再见了。

    心如凌迟般绞痛,哑姑伸出手去,徒劳的在空气中抓着,试图想将元封抓回来,她的喉咙中出一长串咕噜咕噜的声音,忽然一个声音从口中喊了出来:

    “元封~~~~”

    三个孩子都瞪大眼睛望着哑姑,两个大点的孩子更是惊讶道:“婶婶,你能说话了?”

    哑姑也被自己出的喊声惊呆了,自从三岁那年目睹母亲被人杀死之后,她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没想到今天竟然复原了。\

    山岚叠翠,野花烂漫,天地之间回响着哑巴的呼唤,一声声,一遍遍,但是被呼唤的人已经走远,再也听不到了。

    ……

    元封和夏沁心一前一后沉默的走着,元封几次搭讪都被夏沁心不冷不热的挡了回去,眼瞅着前面就是真州县城了,元封道:“沁心,停下歇会吧。”

    “沁心是你喊得么?你累了自己歇着便是,管我做什么?”夏沁心说着,依然向前走着。

    元封无奈,在路边找了个赶脚的驴车,出了五百文钱雇辆车去扬州府,看见有车坐,早已走累的夏沁心倒也不客气,跳上车坐着,依然将后背亮给元封。

    由于有车夫在,这话就更不好说了,一路无语,天黑时分终于抵达扬州城下。

    烟花三月下扬州,虽说第一繁华所在的美誉已经让位给苏州,但扬州依然是一座奢华繁荣的城市,十里烟花,灯红酒绿,还在城外就能感受到那种奢靡的味道。

    扬州是重要城市,不论是西凉军统司还是姑苏夏家,在这里都有据点,打了驴车,元封终于鼓起勇气道:“沁心,我会负责的。”

    夏沁心猛然扭头,脸上竟然是鄙夷的笑:“负责,你负什么责?你需要向我负责么?”

    元封喃喃道:“昨晚我喝醉了。”

    “好了,我不想再听,以后咱们大路通天,各走一边,元大侠,就此别过。”夏沁心说完,大踏步的去了。

    元封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正在愣,旁边忽然有人低声道:“掌柜的,你怎么才来?”

    元封转头一看,是军统司的熟面孔,京城突围之前就确定扬州是落脚点之一,城门附近安排人员收容散兵也是既定的方针。

    几个精悍的劲装汉子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元封的心思一下子收起来了,再也不去看那个远去的身影,正色道:“叶唐来了么?”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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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再结金兰

    扬州本来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家资巨万的盐商云集于此,豪宅遍地,商铺酒楼鳞次栉比,彻夜灯火通明,游人如织,一股奢靡慵懒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和京城那种血腥压抑的气氛比起来,扬州就像个世外桃源。

    东城,一户深宅大院,门口站着四个健硕的汉子,腰间都挎着配刀,警惕的眼神四下扫视着,盐商们家财万贯,流行雇佣武师护院,可大都是些普通的练家子,像这般气息里隐隐带着杀机的猛人还真不多见。

    这里是西凉军统司驻扬州的办事点,从京城疏散出来的人员一部分星夜赶回西凉,一部分顺江而下到扬州会和,毕竟军统司是情报机构,他们的战场就在敌后,即便事了也得留下。

    元封来到正堂,屋里一班人稀里哗啦全跪下了。\

    “属下万死!”

    “卑职办事不利,请大帅责罚!”

    元封面色平静,径直走到中堂前坐下,这才一摆手:“都起来吧。”

    叶唐上前,汇报了损失数字和已经做出的部署,军统司和使团共计一千零二十三人,先行赶往西凉的一百三十五人,留守中原的四百七十二人。共有四百一十六人战死或失踪,其中包括军统司的得力大将卓立格图。

    元封点点头,面对伤亡数字并无激动之色,此时的他是统帅,是帝王,那些活生生的名字,也只是数字而已。

    慈不掌兵,该牺牲的总是要牺牲的,千余人马从十万京营大军的包围中冲出来,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弟兄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叶唐又奏道:“沐英他们已经先行返回苏州,因为夏家已经露了相,要在朝廷缇骑赶到之前疏散人员,隐藏财产,所以来不及和您告辞了。”

    元封道:“知道了。”

    叶唐道:“蓉妃已经派人送往西凉,西夏的李少爷在偏厅等候,等见了大帅之后也要赶回,应付官兵进逼,还有一位蒙古的小王爷,咱们也将他带了出来,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蒙古小王爷就是上次拙园内打过交道的那位满都古勒,自从二皇子回京之后,北元使团就被锦衣卫连锅端了,只有这位小王爷幸免于难,被军统司救下,当初救下他,倒不是为了长远打算,只是想揭穿二皇子的谎言而已,现在看来,倒不失为一招妙棋。\

    “把满都古勒带来。”元封道。

    不多时,一个壮实的年轻蒙古汉子走了进来,脸上早已没有昔日那般桀骜不驯的神情,京城突围战他也是参加了的,对西凉好汉们的勇武敬佩到了极点,见到元封高高在上,骄傲的小王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尊敬的大汗,满都古勒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元封道:“小王爷,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咱们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就不妨携起手来,报这京城一箭之仇。”

    满都古勒的眼睛亮了起来,二皇子逮了些普通的蒙古牧民来冒充王公贵族搞什么献俘大典,本身就是对蒙古人深深地侮辱,又搜捕使团,弄得自己东躲西藏,这个仇他早就铭记于心,无奈北元实力有限,南下之路一直没打通,现在有了西凉的助力,怎愁大事不成。\

    答应你,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

    “我想和你,西凉伟大的汗,结成安达!”

    “好!”

    元封欣然应允,又将李明赢叫了出来,这位西夏大少爷在突围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一杆暴雨梨花枪逼得官军退避三舍,对此满都古勒也是钦佩不已,虽然西夏和蒙古为争夺河套多有摩擦,但是在共同的敌人面前,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之后,这些小小的仇怨都可以不计前嫌。

    小的们在院子里迅置办好香案,供三人结拜,香案上摆着三碗酒,三人依次割破手指滴进碗里,然后举着酒碗向各自的神明祷告,至于是长生天还是真主或者菩萨,那都不重要了。

    念念叨叨一番之后,三人将血酒一饮而尽,摔碎酒碗,豪情万丈。

    “打下中原,咱们兄弟平分这花花江山!”满都古勒道,随即伸出一只手来。

    元封和李明赢也将手放了上去,六只手握在一起,三人哈哈大笑。

    “三分天下,让周朝的皇帝老儿喝西北风去!”

    结拜结束,元封正色道:“小王爷,事不宜迟,你得抓紧回蒙古,从北面给他们施加压力,我和小李也会星夜赶回,咱们三家一起力,争取在京城过年!”

    这就走,可是……”满都古勒迟疑道。\

    “不用担心,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元封一摆手,过来六个人,都是西凉军中西蒙古籍的汉子,伺候满都古勒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英勇的将士是我借给你的,还有十三匹马,刀剑和盘缠干粮,你们这就动身吧。”元封道。

    满都古勒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握住元封的手道:“安达,我的好安达,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说着,两人重重的拥抱了一下,满都古勒拿起马鞭子,头也不回的去了,六个士兵向元封敬礼之后也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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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都古勒走了之后,李明赢才过来道:“大哥,你真要和他三分天下?”

    元封淡淡的笑了:“互相利用而已,满都古勒何尝不是这样想,咱们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就可以先合作,等敌人没了,安达也会变成对手,想当初铁木真和札木合不也是安达么?”

    古人的俗话里说,一口锅里不能煮两个羊头,这帮蒙古鞑子,野心大着呢。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李明赢附和道。

    “那你呢?”元封忽然问道,炯炯的目光照的李明赢有些不自然。

    “我们李家是大夏朝皇帝李元昊的后代,从我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复国大计了,我从小肩负的也是这个使命,但是我们李家有自知之明,逐鹿天下那是夸夸其谈,能和祖宗一样建立党项人自己的国家就已经是丰功伟绩了。\”

    李明赢倒是个很务实的人,元封听了他的话,点点头道:“我会帮你的,不光因为你是我的兄弟,而是因为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你们曾经兵救过我们。”

    说到这个,李明赢忽然道:“大哥,你是西凉的大将军,那一定认识一个人。”

    元封道:“谁?”

    “西域历史上最伟大,最神秘的传奇人物,西凉的守护者,张思安。”李明赢说着,脸上浮现出崇拜的神色,眼睛望向天际,无限神往的表情,看来他姐姐李明雪没少给他灌**汤。\

    沉默良久,不见元封回答,李明赢瞪眼道:“怎么,你不认识?”

    “张思安,是我的化名。”元封静静的说。

    李明赢的眼睛瞪得牛眼一般大,一脸的匪夷所思,回过神来竟然一拳打过来,正中元封的面颊,元封猝不及防,竟然被打得一个踉跄。

    卫士们大惊,要过来帮忙,都元封喝退:“都滚开,让他打!”

    李明赢又是一个黑虎掏心打过来,正中元封的胃部,疼得他面部都扭曲了,但是依然不还手。

    李明赢左右开弓,一拳接一拳,打得十分过瘾,忽然元封暴起还击,一拳打在李明赢眼睛上,顿时让他变成了熊猫眼,两人都是名师出身,又经过大宗师叶天行的教导,拳脚功夫都不弱,你来我往打了七八十个回合,俱是鼻青脸肿,忽然李明赢往地上一躺道:“累了,不打了。\”

    元封也一头倒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大哥,我姐姐今年都二十九了。”李明赢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一句。

    知道。”元封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她?你是不是不想认账了?你是不是嫌我姐姐老了?”李明赢一骨碌爬起来,一脸的怒色:“我姐姐可是认准了非你不嫁的,她可是我们西夏一枝花,追求她的人从阴山能排到贺兰山,要不是为了等你,孩子都老大了,这事你可不能赖!”

    元封哭笑不得,也坐了起来,拍了拍李明赢的肩膀,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拿两坛酒过来。“

    卫士们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送进来两坛酒,供这两个兄弟在月下饮酒。

    “兄弟,人长大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你明白么?”元封语幽幽地说。

    “我知道,可是……”李明赢一时语塞。

    “你说只想恢复祖上基业,那可能么,花花江山摆在你的面前,难道你不去拿么?”元封直视着他的双眼逼问道。

    “我可以保证,夏军绝对不踏入陕甘半步。”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即便你成了西夏的王,也只能代表你自己,所以,我不想让你姐姐夹在中间难做人。咱们是兄弟,我也不用隐瞒你,你我之间,迟早一战。”

    李明赢彷佛听明白了,抓起酒坛一仰脖,酒水顺着下巴留下,痛饮一番后,他才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管明天的事情,一天是兄弟,永远是兄弟,真要开兵打仗的话,我会让你三仗!”

    “说得好元封也举起了酒坛子。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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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血色恐怖

    京师,紫禁城养心殿,皇帝阴沉着脸坐在御座上,关注着下面两个太医的动作。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的将两份盛在金碗里的血液汇到一个银盆里,养心殿格局通畅,还放着大冰块,可是两人脸上依然滴下汗来,手也不住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复杂的手术呢。

    其实不过是滴血认亲而已,那两只碗里盛着的是刚刚从皇帝本人,以及秦王殿下手上提取的血液,太医知道,皇帝不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事情,既然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四皇子很可能不是皇帝的骨血,那又能是谁的孩子呢?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染指皇帝的女人,还让皇帝帮他养大了孩子。

    不过这不是太医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他俩知道,如果血不能融在一起,皇帝震怒之下,他俩的性命肯定是保不住的,所以两人的手都在抖,汗水浸湿了后背。

    养心殿外,秦王站在台阶下,心如死灰,这两天来的剧变实在太大,大到让他无法接受,刚才父皇安排太医抽了自己的血,他亲自坐在那里监视,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冷酷,完全不像是父亲看着儿子的眼神。

    难道我不是父皇的骨肉?我不是天生贵胄的皇子?那我又能是谁的儿子!

    这些问题让张承平的精神状态达到了临界点,他快疯了!

    四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盯着秦王,手看似无意的扶在刀柄上,但张承平毫不怀疑,只要滴血认亲的结果一出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拔出刀来将自己砍死。

    养心殿上,银盆里的两股血终于有了结果,它们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太医激动地喊道:“陛下,有结果了!”

    皇帝眉头一挑,注视着银盆,两人的血液确实融合了,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亲自监视下进行的,所以绝不可能有假。

    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思绪回到了二十二年前,孩子刚出世的时候他也曾有过怀疑,怕是前任留下的种,但是经过验血之后确认了是自己的骨血,这才将承平留了下来,看来当初的结果就是正确的,是自己多虑了,承平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老张家的孩子!

    皇帝眉头舒展开来,两个太医也松了一口气,这回不用死了。

    帝一挥手,小宦官捧过来一个漆盘,上面放着两锭金锞子,两个太医每人拿了一个,叩拜之后,诚惶诚恐退了下去。

    当张承平被带进养心殿的时候,银盆已经撤了下去,皇帝不想让这东西影响了父子之间的感情,他和颜悦色的陪着承平说了几句话,让他没事多陪陪淑妃,毕竟那是他的养母。

    这就算承认了,蓉妃才是承平的生母,张承平很想问问为何母亲被打入冷宫,但是他不敢,刚才滴血认亲的惊魂还未定呢,在父亲的威严面前,他只能诺诺连声。

    太医院,两位太医惊魂未定,前脚进屋,后脚就来了一个太监,六个侍卫,太监尖声道:“有旨意,两位劳苦功高,赐酒一斛。”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无奈的苦笑了,还是没能躲过一劫,那太监手里端着的正是传说中的鸩酒,喝下去之后会死得很迅,也不痛苦,通常只有一品大员或皇室贵胄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皇帝毒死他俩,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至少死后的抚恤不会少,家属也不会遭殃,两人也没什么好抱不平的,接过鸩酒一饮而尽,片刻之后即倒地身亡。

    ……

    皇帝最近的行为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恐怖,他下令捉拿了二皇子和四皇子身边所有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下落,只知道他们失踪的前一天,锦衣卫奉命在紫金山挖了一个巨大的坑。

    原太子东宫,詹事府,皇后坤宁宫,以及皇后娘家人,全部斩,抄家灭门,但是对外却宣布皇后和太子是被反贼于虎杀害的,要风光大葬。

    大家知道,皇帝是要面子的人,于是谁也不敢说破,谁也不敢提及,现在除了锦衣卫之外,又多了一个叫做内厂的衙门,权势极大,到处安插眼线,谁也不知道旁边坐着的同僚是不是拿内厂津贴的,谁也不知道自己府上哪个下人是内厂派来的密探,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锦衣卫和内厂都得到了迅猛的展,皇帝给他们权力,给他们足够的经费,一应费用不走户部,直接从内帑里出,这两个机构架空了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组成的三法司,却又互相制衡,互相竞争。

    内厂到底是在曹少钦这个老狐狸的领导下,后来居上竟然反压锦衣卫一头,这里面很大的原因是他们手中有更多的经费。

    姑苏夏家事败之后,皇帝捡了一个大便宜,万贯家私全部充公,夏家是做布匹丝绸生意的,每年盈利何止巨万,如果全部家财充公的话,就变成一批死钱了,并不能继续创造效益,所以曹少钦提议,由内务府把夏家的生意接过来。

    内务府其实就是皇宫的办事机构,供职的人全部是太监,太监就是皇家的奴才,和外面那些大臣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用他们,放心。

    皇帝欣然允诺,并且将这个重任交给曹少钦,于是老曹挑选手下得力干将赶赴苏州,将夏家的生意全盘接手。

    宅子,店铺,织机,棉田,桑田,还有大批的熟练工匠,销售网络,全部归了内务府,这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曹少钦手里有了小金库,做起事情来更是事半功倍,又怎么能是文海他们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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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崩了之后,坤宁宫就空出来了,皇后的位置是后宫每个女人的最终梦想,妃子们无不开始做起白日梦来,但是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们,任何在皇帝面前耍小聪明的行为最终只会害了她们。

    皇帝最恨别人和他耍心眼,即便是最亲的人也不例外。

    淑妃和萧妃都很老实本分,再也不敢派太监宫女到处打听事情,不过两人心里都有谱,她俩母系家族没啥实力,不会引起皇帝的忌惮,而且两人都产下皇子,是皇贵妃的身份,和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有一步之遥,如果选后的话,必须在两人中选择一个。

    但出乎意料的是,皇帝根本没有立后的打算,坤宁宫就这样空着,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提,即使曹少钦这样的心腹也不例外,妄测圣意,是死罪!

    承坤和承平都搬进了皇宫,在父皇的监视下居住,身边连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每日如坐针毡,如履薄冰,他们俩知道,羽翼已经尽数被剪除,父皇想捏死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唯一能保全性命的办法唯有本分老实而已。

    父皇喜欢低眉顺眼的儿子,表现出痛改前非的样子,或许还能重新获得他的宠爱,登上太子的宝座,毕竟国家是要有储君的。

    皇帝洞悉儿子们的心思,不过他不急,他正当壮年有的是时间,现在先晾着他们,抽出时间来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进一步清理朝野,然后向西凉开战,剪除这颗盘踞在帝国西部的毒瘤,那个传奇人物留下的儿子果然也有着传奇的经历,年仅二十余岁就名满天下,将几个皇子耍的团团转,这样下去还得了,必须趁西凉羽翼未丰之际,倾全国之兵灭了他。

    皇帝已经派出钦差星夜赶往甘肃,撤销范良臣一切官职,押送京城法办,这姓范的和元封关系匪浅,他又是陕甘总督,如何能让皇帝安心。

    至于柳松坡,皇帝知道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和元封搅在一起,所以暂时对他做什么。

    京城腥风血雨,杀了不下万人,以至于京城房屋价格都跟着下降了三成之巨,东城那些个豪宅,十停到有四停是空关着的,门外还贴着封条,很多官员被抄家问罪,本人下狱,家属充军。

    六部里增加了许多新官员,都是吏部从外地调来的年轻官员,据说这些人的委任都是经过内厂批准的,不定里面有多少人是吃双份俸禄的呢,还有风闻说皇上要撤销中书省,将大权独揽,总之是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

    ……

    直隶天长县,县衙后堂,一个穿着青色圆领,头戴乌纱的年轻人站在院子里,踌躇满志的望着天边的云霞,此人正是新任的天长县令杨峰。

    杨峰满腹才学,机敏过人,到任不过数月,就把前任积攒下长达五年的积案全部处理干净,每件案子都断的出神入化,老百姓将其称之为包公再世,杨青天,刑部的人看到天长县来的卷宗也赞叹,这新县令倒比老刑名还厉害啊。

    杨峰又组织民壮修缮道路学堂寺庙,打疯狗,挑马蜂窝,挖水井,干了不少好事,还时常微服下乡,救助贫苦。

    在百姓们眼中,一县的父母官那就是和天一样大的人物,平时想都不敢想能和县令大人说话唠嗑的,而当官的也不喜欢和泥腿子打交道,即便巡视辖地也是高高在上,哪有杨峰这样平易近人。

    杨县尊最喜欢做得事就是拉住贫苦老大爷的手,饱含热泪的说:“老人家,本县来晚了!”然后让衙役将面粉和豆油送上来,看着乡下人们感动的涕泪横流,跪满一地,杨峰就会得到极大地满足。

    他的官声很快传到了京师,若不是最近京城生了许多更大的事情,杨县令的故事一定会掀起更大的风潮,即便如此,他的心思也没有白费。

    桌上的两封信便是明证。

    一封是公文,是吏部来调他进京委以重任的文书。

    还有一封是私信,是当朝右相柳松坡派人送来的,信中隐晦的提起想将女儿下嫁于他的意思。

    马上就能美人在怀,高官得做,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4-70 毛脚女婿

    扬州府,元封已经整装待,他和李明赢等人即刻返回西北,准备应对周朝起的战争。

    军统司的人马依然留在中原,由叶唐指挥打探情报,煽动民心等,干这个,军统司在行。

    元封又特地交代了一件事,扬州府下真州县月塘村,有个叫王怀忠的赤脚郎中对自己有恩,对他一家人要格外照顾,叶唐自然铭记于心。

    安排好了一应事宜,元封和李明赢在八名士兵的护卫下,鲜衣怒马直奔西北而去,他们身上穿的是锦衣卫的官衣,如今缇骑满天下,冒充锦衣卫是最好的伪装。

    一路星夜兼程,晓行夜宿,所到关隘无不严加盘缠,尤其对西行的商旅,检查的很是仔细,官兵趁机大横财,商人们怨声载道,元封一行人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刁难,见到锦衣卫的官服,那些小吏巴结都来不及,那还敢检查。

    一家客栈内,元封和衣躺在床上,床头蜡烛闪烁,映照着他手中军统司的调查报告,厚厚的一册都是中原士绅工农对于前朝武帝的印象。

    令元封震惊的是,中原百姓对于父亲的印象居然极其恶劣,在这本调查报告中,武帝被描述成一个奢侈,贪婪无度的暴君。

    他后宫三千,却仍不满足,三下江南寻花问柳,无数民间佳丽被他糟蹋,以至于百姓闻其名而色变。

    他好大喜功,征民壮十万开挖大运河,要从扬州挖到燕京,仅仅是为了去燕京看塞外景色,此等暴虐程度和隋炀帝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幸亏大运河工程尚未完工,武帝即暴卒,百姓闻之无不欢欣鼓舞。

    他贪婪成性,一改往日丁役税制,妄图实行《摊丁入亩榨出更多老百姓的骨髓,以至于人民流离失所,卖儿鬻女。

    总之,百姓们眼中的前朝武帝,就是一个综合了李后主、杨广等暴君劣迹于一身的一个妖孽般的人物。

    真的是这样么?元封不禁掩卷长思。

    扬州府真州县月塘村,王怀忠一家人的生活即可看出,大周朝的百姓生活的并不富裕,扬州还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富庶繁华之地呢,百姓能吃上白米饭竟然都是奢侈的。

    还有来京时在河南的所见所闻,草根一家人,家破人亡,小孩子沦为乞丐,地主豪强称霸一方,买通县衙竟然随意捕人,这难道就是大周百姓应该过的日子?

    想到这里。元封冷笑起来,张士诚倒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在愚民方面颇有造诣,且看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他又能有何应对之策。

    ……

    月塘村外的道路上,一辆马车骤然停下,肥胖的老板被小厮们抬到树下,解开领口喘着粗气,看样子是中暑了,管家急忙跑到村里,随便拉住一个人问道:“老乡,我家老爷在路上病倒了,村里可有郎中?”

    村民见他身穿拷绸直辍,分明是个体面人,便热情的介绍道:口王骡子便是郎中,我带你去。”

    村民带着管家来到王怀忠院门口,冲里面大喊一声:“老王,外面有病人!”

    不大会,王怀忠便提着小藤箱子出来了,眼圈红通通的,问道:“病人在哪里?”

    于是管家领着他们来到村外道路上,王怀忠见是中暑病人,便开始施救,管家有些纳闷的问那村民:“为啥叫他王骡子?”

    村民卖弄起来:“你是外乡人不晓得,这王郎中虽然有妻有子,但却是是属骡子的,没有自己的种?”

    管家疑惑道:“此话怎讲?”

    村民道:“几年前有父女二人流落到本村,被老王家收留,那女子虽是哑巴,但出落得很是俊俏,被谢员外的儿子看中,非要强抢,王怀忠去救,反被谢少爷一脚踢中下身,从此断绝了子孙根,饶是他医术过人也救不了自己,他哥哥王怀义和谢少爷拼命,打伤了谢少爷,被官府拿了去没多久便死在牢里,他嫂子做主把小三过继给王怀忠当儿子,然后也上吊死了。”

    管家一脸的惊愕,村民摇摇头继续道:“那哑巴女子倒是个极重情义的人,为了报答王怀忠,委身下嫁于他,等于守活寡啊,啧啧,真不知道这女子咋忍过来的。”

    这边说着,那边胖老板已经被救醒了,中暑不是啥大毛病,但是不及时施救的话也会死的,老板出手阔绰,当即打赏王怀忠五十两银子,看着五枚成色极好的细丝锭子,王怀忠倒有些手足无措。

    “治病救人是应该的,不能拿这么多钱。”王怀忠道。

    “那就是说我的命不值五十两银子了?看不起我?”胖老板生气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管家吧银子往王怀忠怀里一搡,另外又谢了那村民一枚一两的银锞子,马车这才扬长而去。

    王怀忠捧着银子回到家里,三个孩子和哑姑正哭做一团,王怀忠举着银子欣喜道:“大丫不用去做丫鬟了,咱有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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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王怀忠为了买肉买药买盐,硬是把大丫头给卖了,现在人家上门领人,家中才哭做一团,其实这也是乡下人家的宿命,女儿长到十四五岁就要嫁人,早晚是赔钱货,还不如早点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兴许被老爷收了房,日子反倒会好过呢。

    ……

    京师,右相府邸,二堂内,柳松坡和杨峰分宾主落座,相谈甚欢。

    杨峰在天长当了几个月的县令,已经在官场上小有名气,此次奉调进京应该是另有重任,当今圣上的脾气大家都清楚,只要他看中的人,不管年纪,不管资历,青云直上没有任何限制,这回杨峰进京,怕是起码有个四品的前程等着他。

    杨峰一直讲柳松坡视作门师,进京之后第一个过府拜望,还带了些天长县的土产,虽然不值钱,但是情义到了,再加上他似乎不经意的提起,这些都是父老乡亲在他临走之时硬塞给他的,于是他在柳松坡心中的分数又加高了一些。

    杨峰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兼之谦虚刚毅,简直就是柳松坡心中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他有心考校一下未来女婿的学识,便问道:

    “如今陛下将要对西凉开战,北元虽败,实力尚在,怕是我朝将要面对两面作战的境地,财政吃紧,马匹粮草不足,不知道汝有何良策?”

    对此问题,杨峰早有考虑,听到柳松坡问,他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有办法!”

    “说来听听。”

    “北元西凉,皆劲敌也,但同时开战,我朝实难承受,不如先西后北,对北元采取拖的战略,必要时甚至可以忍辱负重,以岁币和亲麻痹之,而西凉,是汉人为主体的国家,同文同种,更为可怕,乃是心腹大患,必须优先对待。”

    “至于钱粮马匹,学生也有浅见,那就是实行新政,开挖运河,摊丁入亩!”

    此言一出,柳松坡大惊,忽地站起,双目炯炯。

    开挖运河,摊丁入亩,这是当初前朝武帝提出的方略,也是当今皇上用来攻击他的借口,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两条方略都是极佳的药方,用来医大周的顽疾再合适不过了。

    八年前,正是因为柳松坡提出开挖运河摊丁入亩,才会被皇帝打落凡尘,一贬再贬,贬到甘肃苦寒之地去做县令,难道今天杨峰又要重蹈覆辙么?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柳松坡沉声问道。

    杨峰淡然一笑:“大不了将这颗大好头颅留在午门前便是,比起天下苍生的福祉,牺牲一两个人又算什么?”

    开挖运河,可以使江南的粮草、人员、政令,迅的抵达帝国的北部,将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挡在塞外。

    实行摊丁入亩,将人头税改成以土地为主,人口为辅的税收政策,触犯的是一些大地主的利益,但是广大百姓的压力却得到了缓解,从而实现人口增长,国力增长,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是十年之内一定会见效。

    可是,皇帝会采纳这个建议么?皇帝是个极重脸面的人,说出的话不算数,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仿佛知道柳松坡的疑虑,杨峰笑了笑:“今非昔比了,国朝已经到了非改变不可的境地了,学生在天长当了几个月的父母官,对百姓的疾苦相当清楚,说句大不敬的话,再不革新,怕是陈胜吴广要出来了。”

    对于杨峰的直言不讳,柳松坡很震惊,但是更多的却是欣赏,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气氛有些凝重了,柳松坡主动换了个话题:“上回书信上所说之事,你有何想法?”

    说的是关于杨峰和柳迎儿的婚事了,杨峰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躬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学生安敢不从,恩师就是学生的再生父母,一切听从恩师安排就是。”

    柳松坡高兴起来,捋着胡子呵呵直笑,柳夫人在后面透过珠帘看看毛脚女婿,也是越看越舒心。

4-71 向何处去

    大周朝的政坛面临着风起云涌的变革,这场变革是至上而下的,波及到每一个人。

    皇后和前太子的葬礼极尽奢华,母子二人葬在城东早已预备好的皇陵中,浩大肃穆的皇陵是从天佑元年就开始兴建的,刚开始的时候皇帝说力求节俭,随便挖几个坑就好,但是过了几年,风向就悄悄地转变了,皇帝再也不说什么节约精简,民脂民膏啥的,极尽所能的修建陵墓。

    葬礼过后,新政的议题就放到了皇帝的桌面上,以往大周朝廷的格局是沿用旧制,参照了唐宋元的形式,在皇帝下有中书省,左右丞相管理六部,这样一来丞相的权力未免过大,以至于和皇权抗衡了。

    皇帝是开国之君,倒也不怕丞相敢和自己对着干,可是他要为子孙后代着想,万一自己死后,丞相夺权架空皇帝,那老张家的天下不就完了。\

    趁着自己还春秋鼎盛,先把所有儿孙将会面对的问题给处理了,先前已经清理了军队系统,那些老军头统统都被勒令去职,回家荣养去了,不守本分的中青年将领,杀的杀,流的流,皇帝出手狠辣,绝对不给人缓过劲的机会,趁着宫变得由头,把所有不放心的因素全给铲除了。

    接下来就是改组政府了,至于应该怎么改,皇帝心中只有一个粗略的计划,最根本的是解除丞相的权力,但是丞相没了权力,又怎么管理国家呢,难道全靠皇帝一个人的智慧?

    这当然不行,皇帝很明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自己不过是盐贩子出身,没什么高贵的血统,管理国家,还是要靠那些饱读诗书的大臣。\

    正在犯愁之际,有人送上奏折,皇帝看了之后大呼精妙,下令重赏、擢升此人。

    此人的履历也很完美,贫寒子弟,进士出身,当过翰林,当过监察御史,办过陕甘总督温彦的大案子,回京之后也有建树,据说在缉拿反贼的行动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更为重要的是,曹少钦对此人也是赞誉有加,说他可堪大用。

    这个人就是御史台四品官员孟知秋。

    孟知秋的奏折是关于政府改组的,其实这件事本轮不到他这个小御史插嘴,他的奏折也递不到皇帝案头的,可是孟知秋毕竟还有内厂官员的身份,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孟知秋建议:裁撤中书省,成立内阁,左右相改称大学士,内阁不再管理六部,只对皇帝负责,是皇帝的秘书处,咨询建议机关。

    为了分担皇帝的辛劳,孟知秋还建议将权力下放一部分给内务府,由内务府组织一批人员根据皇帝的意思批阅奏章。

    各地奏折先汇聚到内阁,内阁拿出自己的意见呈报给皇帝,称作票拟,皇帝批复,称作披红,不重要的文件可以交给内务府的秉笔太监代办,不用担心太监们乱批,因为内阁还可以将披红驳回,当然最终决定权还在皇帝,这只是为了防止内务府座大而已。\

    皇帝龙颜大悦,认为此法甚好,当即批复下去,雷厉风行的执行起来。

    本来中书省设在文华殿,现在也不用挪窝了,直接改成内阁,左相胡惟庸,右相柳松坡皆留任,改称辅政大学士,下面再设若干协办大学士,学士等人,辅佐二人理政。

    内务府在武英殿北面,也不用改地方,这事儿交给曹少钦办理即可,训练若干机灵识字的秉笔太监帮着他干活便是。

    内阁、内务府,再加上皇帝本人处理政务的所在—养心殿,就组成了大周政府新的核心,比以前中书省独揽大权不知道强了多少,别看只多了一个内务府,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只有太监才能真正得到皇帝的信任,才敢用。如此看来,这个孟知秋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朝廷改组,只需皇帝一句话即可,从此中书省不复存在,六部也不再受内阁管辖,直接对皇帝负责,当然内阁也不是从此沦为摆设,它依然是最重要的朝廷机构,皇帝规定,内务府的秉笔太监们必须保证对内阁大臣足够的尊敬,进门要磕头,出门要退着走,这也算给内阁大臣们一点补偿了。

    而且,皇帝还增加了内阁的人员,孟知秋就成了第一个协办大学士,官位仅在两位辅政大学士之下,专门负责养心殿内务府之间的行走,可谓天子重臣,大家都明白,小孟大人在内阁干两年再外放,起码是个巡抚。\

    内阁尚在改组之中,北方紧急军报就来了,北元大军悍然南下,已经打到燕京了,皇帝闻报之后大雷霆之怒,老二不是说深入漠北,把蒙古人打得落花流水,王庭都让他掀了么?现如今又是哪里来的蒙古大军?

    把承坤叫来责问,二皇子知道事情败露了,但是咬死口说自己确实深入漠北打下王庭,至于是不是中了蒙古人的奸计那就不好说了。

    二皇子把责任一推六二五,反正就这个局面了,皇太子也当不成了,你爱咋咋地吧,这样一来,皇帝到没了脾气,难道因为这事把儿子宰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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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皇帝经常以仁君自诩,这些天老二和老四的一切行动都在监视之中,两个小子都还算老实,皇帝有心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又担心放虎归山,知子莫若父,老张家的子孙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放在京城又怕磨了他俩的锐气,毕竟皇帝不希望自己的江山交在一个窝囊废手里。

    恰在此时,又是一封奏折解了皇帝的苦恼。

    这封奏折是内阁辅政大学士柳松坡转交上来的,写折子的人叫杨峰,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外放天长做了几个月的县令,政绩斐然,被吏部调回来当了部员,大概是不愿意当个默默无闻的京官吧,竟然通过自己的门师将一封奏折直接送到天子眼前。\

    奏折内容很短,但是字字珠玑,他建言皇帝将燕王和秦王的封地对调,这样一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藩王必须面对别人留下的摊子,如何处理各种复杂的关系,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需要更多的智慧,更多的精力,既耗费了他们的精神,又磨练了他们的意志,可谓良策!

    皇帝龙颜大悦,将户部主事杨峰擢升为内阁协办大学士。

    一时间,内阁多了两位年轻有为的大学士,还都是状元出身,并且都尚未成家,被称为内阁双壁,这在京城官宦人家中引起了颇大的一场风潮,谁要能收了他俩中的一个当女婿,那这辈子还愁啥。\

    皇帝雷厉风行,将两个儿子派出京城,老二承坤前去长安,协办西征事宜,老四承平去燕京,抵挡北元入侵。

    在二子出京之前,皇帝又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重新立了个太子,正是默默无闻的老三,安国郡王张承太。

    当老三听说自己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个储君的位子,他却高兴不起来了,脸色倒有些惨白,老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和大哥一样,只不过是老二和老四的磨刀石罢了。

    燕王和秦王听说之后,也是一脸的恬淡,父皇这些招数,他俩也认清楚了,无非就是不断地心理打击,所谓的磨练而已。\

    爱咋咋地吧。

    ……

    老三入住东宫,萧妃娘娘母凭子贵,也牛气了一把,广帖子邀请亲戚和朝廷大员的内眷进宫玩耍,可是响应者了了,淑妃娘娘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摆着呢,满以为自己儿子会成为储君,也是这样志得意满,广邀宾朋入宫,还没两天呢就生了宫变,淑妃娘娘被太子挟持,差点香消玉损,现在神智还有些不清呢。

    太子东宫冷冷清清,空气中彷佛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身穿明黄四爪蟒袍的三殿下呆呆的站着,依稀间看到了大哥满身是血的身影,依旧在向自己悲鸣:“生生世世不愿生在帝王家……”

    新太子一个激灵,眼前的幻想消失了,一个老宦官站在门口,谦恭的说:“殿下,车马预备好了。”

    老三忽然想起,今天是送老二和老四离京的日子,父皇让他代表前去送别,时间差不多该到了。

    整理袍服管带,出了东宫上了车驾,这还是大哥留下的四轮马车,坐垫上似乎还有他的味道,马蹄得得,车轮滚滚,承太的思绪却总也平静不下来。

    来到城外水西门码头,百官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老二和老四站在码头边,一脸的萧瑟,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虽是初秋,却一派苍凉景象。

    两位皇子的车驾随从,远不如进京时候那般奢华浩荡,谁都知道,那些鲜衣怒马的随从已经化作紫金山下的一堆枯骨了。

    兄弟三人相对无言,唯有望着滚滚长江,唏嘘万千,大周朝将要向何处去啊。

    本卷终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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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徐州府客栈内的凶案

    在西凉崛起之前,大周朝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北方蒙古上面,运河淤塞不通,军政命令传达,粮草部队运输,走的都是6路,徐州位于中原交通要冲所在,有五省通衢之誉,道路自然是四通八达,便利快捷。

    其实也没什么正规的道路,只不过是人走了多了,便成了路,尘土飞扬的马道上,印着深深地车辙印,一支小小的骑兵队正纵马飞奔,虽然只有十个人,但却装备了二十二匹马,可见他们肩负了重要的使命,必须星夜兼程。

    初秋时节,依然酷热难当,骑士们都穿着蜀锦的绯色单战袍,外罩披风,口鼻上蒙着巾子,路上尘土大,不在脸上罩点东西,没半天鼻子就能被泥土塞满。

    远远看见前面隐约的城郭,先头一名骑士扯下面巾大喊道:“大人,前面就是徐州府!”

    后面一位年轻骑士猛然勒住战马,手搭凉棚望了望这座兵家必争之地,朗声道:“今晚歇在徐州,补充干粮。”

    众人皆是面露欣喜之色,可见长途奔波已经让他们疲惫至极,只有一个面目俊朗的骑士问道:“大哥,耽误一夜怕是不妥吧。\”

    先前下令那人道:“无妨,徐州是重要的所在,将来大军东进之时必须要面临这颗钉子,所以我想仔细看看。”

    这些人正是从京城逃出的元封和李明赢,十个人都是马术高手,长期和突厥蒙古人作战,游牧民族的那一套也学得七七八八了,吃喝拉撒都在马上的长途奔袭对他们来说是小事一桩。这些人跑起来,连大周的八百里加急快马都追不上他们。

    一行人昂进了徐州城,进门之时连马都不下,守门的士兵看到这帮鼻孔朝天的锦衣卫,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些大爷可都是皇帝亲军,奉旨办事的,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加急赶来,指不定本府哪位大人要倒霉了呢。

    进了城门,随从问道:“大人,住馆驿还是住客栈?”

    “住客栈,最好的。”元封答道。

    这也是为了符合锦衣卫的身份,馆驿是什么人住的,那都是些来往办差的公人,低级官吏而已,堂堂锦衣卫当然要住最好的地方。\

    徐州府虽然是重镇,但是和京城、长安、扬州这样的大城市比起来,还是简陋的了不得,主要大街就两三条,像样的客栈也不多,搭眼就能看见路边有座两层的门脸,插着三面酒旗,金字门头“如意客栈”。

    就是这家了,一行人走进客栈,皮靴子上的马刺磕击着方砖地面,出刺耳的声音,望着这几个外乡人,大堂里的酒客们都止住了声音,一个锦衣卫大喇喇的走到柜台前道:“四间上房,还有天字号客房。”

    老板顿时苦了脸:“官爷,客满了,没有这么多房间。”

    锦衣卫也不和他罗嗦,冷冷道:“那我不管,腾出房间之后,再预备两桌饭送上去,不要辛辣不要多盐,快办!”

    可是那老板依然不挪步,陪笑道:“不是小人不开眼,只是这客房实在腾不出,天字号房间已经有人包了,而且,而且也是和你们穿一样官衣的大人。\”

    一听这话,锦衣卫脸色一变,李鬼碰到了李逵,这可如何是好,他回转身去看元封,元封脸色如常,只是冷笑一声:“北镇抚司这些家伙手脚倒是挺麻利的。本官这就去会会他们。”

    随从暗自佩服元封的急智,徐州城这么小,两股锦衣卫碰到一起肯定会知道,躲也躲不过,不如和他们碰一下,于是他便问道:“是个挺横的家伙带队么?他们包了几间房?”

    老板心道这话问的有意思,难道还有不横的锦衣卫么?不过这话不敢说,只是陪笑道:“是是是,大人们都很和气的,一共是十二个人,包了六间房。”

    元封心中有数,十二个人,还不够自己一个人砍的呢,这就要上楼,李明赢等人也暗自按开了腰刀的绷簧,忽然老板劝道:“大人们不妨稍等,那些大人们还没回来,出去办案子去了。”

    元封道:“那好,我在楼上等他们,有日子没和北镇抚司这些家伙喝酒了,老板,你先办一桌大四喜的席面搬上来。\”

    留下一人在后院照料马匹,一人在店外望风,一人在大堂里望风,其余人上楼去等,不一会儿老板命人搬了一桌席面上来,元封用银针试过之后,招呼大家大吃大喝起来。

    吃了五六成饱的时候,忽然窗棂上扑的一声,是楼下望风的人抛上来的小石子,元封笑道:“他们回来了,我先动手,你们再上,干趴了留个活口问话就行。”

    众人都点头,纷纷拿出手弩,火铳来检查着,西凉人爱用火器,这是长期战争中养成的经验,这玩意性价比很高,别管你武功再高,一铳干趴,而中原人依然偏好刀枪弓箭之类的常规武器,除了习惯问题之外,武人的骄傲也占了一点因素。

    李明赢带了两个人下去守候,上面人分别回到自己房间等候。

    元封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盯着下面,只见一群锦衣卫昂走进客栈,队伍中还夹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神色凄惶,身上还有绑绳,看来这伙锦衣卫是来徐州府捕人的。

    店老板已经被元封的人支开了,并不在柜台后面,锦衣卫们也不在意,吩咐小伙计预备两份席面上来,说完就往楼上走,偏偏小伙计多嘴饶舌人,你们的同僚已经在楼上叫好席面等着了。”

    到底是干特务的,一听这话,领头的锦衣卫便意识到不妙,刚想转身下楼,可是已经晚了,元封和他的部下打开门走出来,手里都提着家伙。

    元封朗声笑道:“敢抢我们的功劳,给我打!”话音刚落,楼上五个人十把火铳便居高临下开火了,楼梯上的锦衣卫们猝不及防,连绣春刀都没时间拔出来便被打倒,在楼梯上翻滚着。

    下面李明赢带着四个人也开火了,前后夹击,火力猛烈,一时间大厅里硝烟弥漫,惨叫连连,十二个锦衣卫被一锅端。

    不是他们麻痹大意,实在是料想不到会遭到攻击,而且这十二个锦衣卫也都是很优秀的好手,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出身,很有几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呢,可惜十几年苦练的功夫,不如一颗铅弹。\

    战斗在几秒钟之内结束,西凉好汉们子弹是长眼睛的,枪林弹雨之下,那两个小孩居然毫无损,这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两小孩都吓傻了,哭都哭不出来。

    店老板也哭不出来,十几个锦衣卫死在店里,就连官府不找麻烦,以后客人们也不敢来了,这可是凶宅啊。

    片刻之后,酒客们才醒悟过来,哭爹喊娘往外跑,店老板一**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元封一撇嘴,随从扔了一锭金子过去:“老头,给你压惊的。”

    足足十两金子,就是再开一家店都够了,老板这才破涕为笑:“大人们好功夫,要不要小的找人帮着把这几位战死的大人给送了?”

    这老板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元封又示意随从给他一锭银子府那边我们自会去说,这些尸体就劳烦你埋了吧。”

    店老板拿了银子,欢天喜地,他只当是锦衣卫之间争功火并而已,反正和他不相干了,拿了金银,再把店盘出去,走人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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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两个小孩,唯一的活口回到楼上,元封开始提审:们是谁的部下,来徐州府做什么?”

    那活口怒目圆睁,抵死不开口,李明赢恼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叫你不说!”

    活口嘴角流下一股血,脑袋一歪,竟然死了。

    李明赢一摊手:“我没下狠手啊,不知道这么不经打。”

    元封掰开那人的嘴巴看了看自己服毒死的,倒是个硬人。”

    另一边的审问结果却出来了,俩小孩惊魂稍定,报出自己的名号,十一二岁的女孩叫于兰,七八岁的男孩叫于纲,俩孩子家住徐州城北老运河边上的于家庄,父亲两年前死了,跟着母亲生活,早上官兵进庄,杀了他们的母亲,将他俩掳来。

    不知道他们家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被锦衣卫追杀,元封沉吟片刻道:“好人做到底吧,咱们行路艰苦是不能带着他们的,不如送到河南,交给军统司抚养。\”

    众人均无异议,西凉的汉子们都是质朴的牧民农民出身,并无锦衣卫那种凶残的戾气,俩小孩见他们杀了仇人,人又和气,渐渐的不那么害怕了。

    此时徐州府的人也到了,知府老爷听说地面上出了凶案,死的人又都是锦衣卫,吓得不敢出头,让通判带着十几个皂隶过来询问。

    通判是个明白人,进门先找来店老板详问,一问才知道这事确实棘手,锦衣卫是个独特的机构,漫说是地方官府了,就是三法司都管不了他们,再说死的人也是锦衣卫,横竖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倘若胡乱过问的话,指不定招惹朝中什么势力呢,为了自家的前程着想,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完全装着不知道也不是个法,于是通判壮着胆子上楼,走到楼梯口便被拦住,一个膀大腰圆的锦衣卫喝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止步!”

    通判心道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锦衣卫,呵斥地方官府的人就像训小孩一样,当下赔着笑脸道:“地方上生这样的事情,怕是交代不过去,还请大人留下番号,上面查究起来,咱们也好有个说法。\”

    那锦衣卫鼻子里哼了一声,抬头看天,并不理他,通判有些尴尬,恰好此时元封出来了,爽朗的笑道:“这位是?”

    “徐州府通判王金坤,谨尊大人吩咐。”

    元封很有语言天赋,在中原时间不长,一口京城官话已经相当地道了,他上下打量一下王金坤,很直爽的说:“此事惊扰了地方,多有得罪,本官也不瞒着你,咱们其实是内稽事厂的人,这是内厂和锦衣卫之间的事情,王大人知道了就行,切莫到处去说。”

    王金坤点头如捣蒜,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看人家这做派,敢作敢当,锦衣卫是我杀的又如何,老子是内厂的人!

    内厂的名头,王金坤也有一些小小的耳闻,知道是曹公公亲自领导下的办事机构,权力不亚于锦衣卫,既然人家愿意认账,这事儿就没徐州府的干系了,至于姓名部别,人家不说,他也不敢问。\

    “王大人请回吧。“该说的都说完了,元封便下了逐客令。

    王通判带领官差们惶恐的去了,元封又托店老板买了些干粮干肉啥的,每个人都用热水洗了脚,松了小腿上的皮扎,歇息了半个时辰,天也快黑了。

    元封望着天边的晚霞道:“出了这事,徐州府住不得了,连夜走。”

    ……

    一行人牵了马从如意客栈出来,径直出城,刚才在街上买了两个大筐,就把小孩放在里面,一左一右绑在马身上,锦衣卫鲜衣怒马,走在徐州街头甚是惹眼,出城的时候,人群中一锭斗笠下面,寒芒一闪。

    出城不久,眼前出现一座野山,山脚下是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野山苍翠,湖泊映照着晚霞,湖光山色,秀丽无比,望着云彩环绕,起伏连绵的山峦,元封停马道:“此山壮美,宛如出云之龙。”

    李明赢接道:“那不如叫做云龙山了。”

    元封哈哈大笑:“等我取了徐州,就以云龙命名此山。”

    天色渐黑,正是黄昏前的黑暗,视物最为模糊之际,山路也有些崎岖了,西凉汉子们下马走着,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一双鹰隼般的目光盯住了。

    忽然,战马不安的嘶鸣起来,一个骑士低声道:“不好,有老虎!”

    一行人立刻停止前进,空气中弥漫着危险地气息,众人望过去,依稀间前方草丛中趴着一头体型巨大的老虎,动也不动,虎视眈眈望着他们。

    树林中正是老虎威的好地方,西凉好汉们虽然勇武,但是施展不开兵器,一时间有些慌乱,李明赢伸手去抓火铳,被元封拦住:“火铳不顶事。”

    火铳打人还行,对付老虎这种凶猛的大型猫科动物,那些散碎铅子还不够给它挠痒痒的,要对付老虎,还得用箭。

    元封迅抽出弓箭,拉满弓瞄准草丛中的老虎,嗖的一箭射了过去,其余诸人皆拿着刀和强弩严阵以待,可那老虎中箭之后却依然纹丝不动。

    众人狐疑,李明赢挺着长枪过去查看,爆出一阵大笑:“不是老虎,是一块大石头。”

    众人松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

    片刻后,一个黑影来到那块酷似老虎的大石头前,看着元封射出的那支羽箭,不禁大吃一惊。

    羽箭几乎全没入了石头,只剩下雕翎露在外面!

    李广再世!

    下一更在12小时后,敬请期待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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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深山古刹遇故人

    天色已晚,前路难行,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月光支离破碎的洒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斑驳古怪的阴影,林间小道漆黑一片,远处传来狼嚎虎啸,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鸟叫,两个小孩子吓得抽泣起来,西凉的好汉们习惯于大漠戈壁间行走,此等丛林反倒束手无策。

    山上有悠扬钟声传来,隐约还有灯火之光,貌似有个寺庙,元封道:“不宜再走,我们去庙里暂歇,明日再走。”

    很快寻到了上山的路,古旧的台阶,湿漉漉的,也不知道哪里渗出的水,古刹翘脊飞的剪影映照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寂寥,一声声猫头鹰的啼叫,更添诡异气氛。

    一行人来到庙宇前,四个斑驳的大字依稀可见“兴化禅院”,一个随从上前叩门,沉闷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老远,半天没有动静,忽然,一只老鸹扑闪着翅膀落在庙门飞檐上,注视着下面这群不之客,李明赢被这只不详的大鸟看的毛骨悚然,举起火铳想干掉它,却被元封压住:“佛门清静之地,不可动杀戒。\”

    李明赢悻悻的放下火铳,老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啊啊”叫了两声,忽闪着翅膀飞跑了,恰在此时,庙门开了,门轴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一个衰老的驼背僧人出现在门口,老眼昏花,满脸褶皱,手里拎着一盏灯笼。

    李明赢将火铳插回腰间,上前尽量以和气的口吻道:“老师父,我们是过路的客人,天晚了想在贵寺借宿一夜,香油钱自然是少不了的,还请老师父行个方便。”

    老和尚耳朵失聪,李明赢耐着性子说了好几遍他才明白,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不会看着这些人在野地里过夜,老和尚打开大门,放他们进来,又关上门,颤巍巍的在前面引路。

    兴化禅院不大,依山而建,房屋错落有致,到处是栏杆和台阶,明月当空,深山古刹,树影婆娑,冷风习习,众人下意识的都闭上了嘴不敢多言,生怕惊动了神佛。\

    天色已晚,僧人们都已睡下,老和尚开了两间禅房给他们住,庙里简朴,床榻只有两张,好在元封等人自备有羊皮垫子,倒也不怕潮气袭人。

    李明赢从褡裢袋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双手捧到老和尚面前:“老师父,这是我们谢您的香油钱。”

    老和尚昏花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双手接过银子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施主们旅途劳顿,老衲这就去厨下烧些热汤来给你们解乏。”

    “有劳老师父了。”李明赢双手合十,对答道。

    老和尚挑着灯笼蹒跚去了,李明赢回到禅房,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看有钱连神佛都能推磨,一见银子,那老秃驴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元封道:“嘴上积点德吧,乱说话要遭报应的。”

    李明赢无所谓的耸耸肩,双手抱着肩膀抱怨道:“白天还热的要死,晚上就这么冷,这是什么天气啊。\”

    元封整理一下腰带上挂着的兵器庙里阴森森的,让人头皮麻,大家都小心些,外面放个人值夜,睡觉都不要脱鞋。”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安置被褥去了,两个小孩睡床,白天又是劳累又是惊吓,俩孩子早就疲惫不堪了,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元封等人也是鞍马劳顿,解开腰带和皮绑腿,活活血脉,按摩一下脚底板之后,也各自和衣躺下,门前放了一个明哨,窗户下面又放了一个暗哨,其余人皆迷瞪起来。

    却说那老和尚回到大雄宝殿旁边的方丈禅房之后,把门一掩,背也不驼了,眼也不花了,手也不哆嗦了,扑的一口吹灭了灯笼,光听这口气,就知道中气十足。

    老和尚往椅子上一坐,旁边俩膀大腰圆的年轻和尚便急火火的问道:“二大爷,这伙人成色咋样?”

    另外一个身形甚是雄壮的中年和尚却不动声色,眼皮低垂,手里转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他身上斜披的袈裟表明了他的方丈身份。\

    老和尚不慌不忙,先拿起桌上的酒壶兹溜喝了口,又抄起碗里红油油的狗腿啃了一口,才悠悠道:“十个人,二十二匹马,都穿着官靴,带着家伙,腰里的银子也不少,还有,他们带着俩小孩。”

    听到马匹,银子,兵器,两个年轻和尚眼中闪烁着火花奶的,肯定不是好人,干他一票!”

    “干吧,二大爷,趁着月黑风高,咱的戒刀好久都没见血了。”

    老和尚又喝了口酒,微笑不语,看着方丈道:“老大老二,别急,看你爹的意思。”

    方丈睁开眼睛,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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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化禅院的厨房里,大灶被投开了,火光熊熊,大铁锅里煮着面汤,俩年轻和尚一个拉风箱,一个填柴火,面汤很快烧开了,老和尚拿出一个纸包,将药粉全倒了进去。

    三人一起嘿嘿狞笑起来:“等会麻翻了他们,衣服行李留下,尸体抛到山谷里喂狼,这可是一票大买卖,咱们干完之后两个月都不用开张。”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悄悄爬到了大雄宝殿上方,由于有树木和岩石的遮蔽,下面人很难看见上面藏着人,那个黑影取出一张弓来,从背后箭囊里取出一支雕翎箭,张弓搭箭,引而不,瞄准着下面禅房门口的西凉骑士。

    刚要放箭,忽然伙房的门开了,一股光亮照在禅院的庭院当中,老和尚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两个年轻和尚,抬着一口大锅,里面热腾腾的是香喷喷的面汤。

    他们的动静惊动了岗哨,也惊动了屋里正在歇息的元封等人,元封上前趴在门缝后一看,只见那俩年轻和尚虽然努力收敛着身上的凶暴之气,装出慈悲善目的样子,但是后腰上鼓鼓囊囊的凸起还是将他们深深地出卖了。\

    这是一家黑庙!

    元封低声道:“都精神点,和尚来要咱们的命了。”

    众人立刻蹦了起来,检查武器,留神门窗,木板床放倒,将俩小孩藏在后面,以防弓箭袭击。

    元封推门出来,上前一把搀住老和尚,真诚的说道:“这么晚了还劳动师父们,真是过意不去,这面汤闻起来真香啊,让我想起了妈妈做的饭菜。”

    他唏嘘的晃晃头,又对俩年轻和尚道:“对了,这汤如此美味,里面是放了砒霜还是蒙汗药啊?”

    身材更健硕的那个和尚比较实心眼,当即答道:“是蒙汗药。”说完就知道失言了,捂住了自己的嘴。

    元封脸色一变,搀住老和尚的手上用力,将其拉到身前锁喉控制住,俩年轻和尚见事情败露。刚想将满锅的热汤泼过来,见老和尚对对方拿住,只好将大锅往旁边一扔,从腰后拔出利器来,哇呀呀怪叫着就要扑上来。\

    房门窗户大开,十几把火铳伸出来噼里啪啦的开火,火焰硝烟满院子,俩和尚别看愣头愣脑,但是功夫确实不错,见到枪管伸出来便是一个就地十八滚,火铳子弹都打在地上,一时间石屑乱飞,两人硬是毫无伤。

    火铳都是单的,打完需要重新装填,趁着这个空挡,老方丈闪亮登场了,一袭黄色僧袍迎风飘舞,整个人从天而降,鼻直口阔,器宇轩昂,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施主们,贫僧有礼了。”

    此时趴在大雄宝殿上的那个黑影看见月光中方丈的相貌,不禁大惊失色:“徐帅?”

    下面人听见大殿上面的动静,都回头看来,黑影见藏不住,便纵身落下,手中依然捏着弓箭,腰间还悬着一柄长刀,一身黑色劲装,头上戴着武巾,身材魁梧,气质不凡,正是前任御林军统领于虎将军。

    于虎并不搭理元封他们,将弓箭一放,对那老方丈抱拳道:“徐帅,末将于虎给您请安了。\”

    方丈淡然道:“这里没有徐帅,只有行天禅师。”

    于虎道:“徐帅置身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但是这凡尘之事多有不平,还请徐帅出马!”说着一指藏在老和尚身后的元封等人道:“这些官差杀了我的嫂子,掳走我们于家的骨血,我于虎绝不会饶过你们!”

    听到于虎的名字,元封露出头来道:“你就是御林军统领于虎?”

    于虎道:“你们就是冲着我于某人来的,现在真人就在你们面前,难道不认识么?”

    看来是个误会,元封放开那老和尚,从暗影中走出,笑道:“于将军,我们可不是锦衣卫,你嫂子也不是我们杀的,既然那俩小孩是你家人,那你领走便是。”

    于虎有些惊讶,此前他并未见过元封,所以摸不着头脑了,而那位行天禅师,看见元封的相貌之后则是虎躯一震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刑天禅师身形甚伟,极其雄壮,高大的于虎在他面前都像个小孩子一般,此等雄奇的相貌,再加上一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森严气势,都显示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在这样的人面前,说谎话是没必要的,元封索性收了刀,抱拳道:“在下元封。”

    于虎倒吸一口凉气,元封的名气他是如雷贯耳,那老和尚却不为所动,皱眉思索一番,忽然眼睛一亮,沉声道:“辉祖,增寿,你们先退下。”

    两个年轻和尚往后站了几步,那老和尚也仓皇跑回本营,四个和尚外加一个于虎,面对着元封等十个人,竟然在气势上不差分毫,可见这几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行天禅师注视了元封半天,忽然道:“小施主,我想试试你的武艺,不知意下如何?”

    元封道:“悉听尊便。”

    行天禅师道:“知道施主善用什么兵器?”

    元封道:“步战用刀,马战用枪,其余十八般兵器皆有研习,唯弓弩稍优,别的都是泛泛。\”

    于虎在一旁暗暗点头,元封所言不虚,但是有些过谦了,能箭透巨石,简直就是李广重生啊,就连自己都未必能比得过他。

    刑天禅师道:“庙宇内空间狭小,咱们就比试一下刀术吧。”

    元封道:“就这样切磋未免太过无趣,不如加点彩头。”

    刑天禅师道:“你说。”

    “大师若是赢了,我甘愿奉上马匹行李作为香油钱,我要是侥幸赢了,哼哼。”

    “怎样?”

    “我想请大师下山,助我夺取天下!”元封斩钉截铁道。

    “哈哈哈~”行天禅师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惊得满树林的乌鸦乱飞,两个年轻和尚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元封,那个老和尚更是啐了一口。

    笑声嘎然而止,刑天禅师正色道:“老衲答应施主了!”

    “辉祖,刀来!”行天禅师大喝一声,那厢年轻和尚抛过来一柄寒光闪闪的镔铁戒刀,拿在手中掩映着月色,杀气逼人。

    刑天禅师就这样很随意的站着,刀提在手里,但是身上散出的强大气息却弥漫了整个院子。

    一个西凉骑士打了个冷战,悄悄举起了火铳,却被李明赢拦住:“不要放冷枪,大哥这是要收服他们。”

    元封轻轻拔出腰刀,这只是一柄寻常的锦衣卫用绣春刀,刀身直窄,呈燕翎状,他也这样很随意的站着,刀提在手里,和刑天禅师的姿势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两人久久凝视对方,似乎在寻找破绽,但是很徒劳,这种貌似随意的站姿,却毫无破绽可言。

    到底元封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先制人了,他低吼一声,挥刀砍来,度极快,众人连看都看不清楚呢,两人已经过了十余招,金铁交鸣之声极其短促频繁,激烈之极。

    元封始终处于攻势,他的动作显然更快,天下功夫,唯快不破,刑天禅师的刀法虽然卓绝,但年龄毕竟大了,一时间竟然被逼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其余三个和尚看的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了,武林人士见的也不少,能在刑天禅师面前走两个回合的人都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么,这位官差打扮的家伙居然能将禅师逼退,这是何等的武功!

    天禅师大叫一声,跳出圈外,对元封道:”小施主,你的师父可是常遇春?“

    今日八千字更新,也算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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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元封一怔,肃然道:“在下没有师父,武功乃是家叔传授。小说网专业提供电子下载家叔的姓名……不叫常遇春。”言至此,一阵苍凉浮上心头,自始至终,元封竟然不知道养育教导他的叔叔姓甚名谁。

    行天禅师道:“令叔可是与老衲年纪相仿,身高八尺,臂长九尺,背上有北斗七星印记的红脸汉子?”

    元封道:“正是!”

    行天禅师眼中闪耀出希望的光芒,语气也有些紧迫了,追问道:“令叔现在何处?”

    “叔叔……他老人家已经长眠于西北黑风峡外十八里堡八年之久了。”

    戒刀落地,行天禅师沧然泪下:“二十二年了,二十二年了,我们兄弟终于还是没能再见最后一面。”

    山风吹过,月色如水,十几个挺拔的汉子站在这深山古刹的庭院之中,寂寥无语,一任凛冽的山风吹动衣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行天禅师身上,听他讲述那湮灭已久的往事。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当初起兵抗元的老兄弟,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封,姑且叫你元封吧,你想不想知道你叔父的故事?”

    元封沉默地点点头。

    “你叔父,名唤常遇春,凤阳人士,自幼臂长善射,勇力过人,元朝末年,遍地烽烟,他随汉王起兵,历任先锋、都督、统军大元帅,大败陈友谅,活捉陈理,逼降张士诚,千里奔袭元大都,一生为将未曾败北,积功升为都督马步水军大元帅,军中人称常十万!又有天下奇男子之美誉!”

    行天禅师铿锵有力的话语将众人带到那个遍地烽烟的年代,南征北战,勇冠三军,纵横万里,未尝一败!这是何等的英雄,何等的传奇!

    到后来,却只化为西北荒原上默默无名的一杯黄土而已。

    元封眼前浮现出叔叔的容颜,瘦长粗黑,不苟言笑,经常一个人默默的走到胡瘸子的马肉馆去喝一杯浑浊的烧酒,仿佛那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后来,京城有变,你叔父还在燕京任上,孤身一人,日夜兼程赶往京城,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是永诀。”

    说到这里,行天禅师高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两行浊泪夺眶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禅师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一任英雄泪长流,他苍老的声音有些嘶哑了。

    “京城剧变,皇帝驾崩,天下大乱,我本想挥兵南下,无奈北元主力来袭,大军被他们拖住,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汉军主力就这样白白的牺牲掉,后来……张士诚登基做了皇帝,人人都知道他是弑君的真凶,但是每个人都拥戴他,我不想中原百姓生灵涂炭,只好挂印而去……”

    “您是?”元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希望行天禅师能自己说出来。

    “老衲俗家名字徐达,是你叔叔的结拜兄弟。”行天禅师淡然道。

    一旁的年轻和尚插嘴道:“我爹官拜征虏大将军,讨伐北元他是主将,常叔叔都得给他当副手呢。”

    徐达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又对元封道:“我不仅是常遇春的兄弟,还是你爹的兄弟。”

    元封一听,当即撩袍欲跪。可是却被徐达一把扶住。

    “太子,应该是老将拜您才是!”说着,徐达膝盖一弯就要跪倒,元封极力去扶,可是徐达力大,竟然拉不住他。

    徐达跪倒在地,对着元封先磕了三个头是微臣拜先帝的。”

    元封见他说的有理,便也不去扶他。

    徐达又磕了三个头是我拜常兄弟的,我对不起他!”

    元封默默站着,替叔叔承了这三个头。

    徐达又磕了三个头是我拜太子的,你我君臣伦常,不能乱了。”

    见他终于磕完,元封赶忙将其扶起,徐达刚站起,元封却跪下了,冲着徐达磕了三个头是侄子拜伯父的。”

    徐达是豁达人,也坦然受了。

    他俩在这磕来磕去,旁人都看傻了,徐达两个愣头青儿子对视一眼,小声道:“咱们要不要磕头?”

    正说着,徐达开口了:“你们过来!”

    老和尚并两个儿子走了过来,徐达介绍道:“这个是我的老家人,徐福,这两个是微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大的叫辉祖,二的叫增寿,我那老婆子早就死了,就剩下我们爷们四个隐身在这野山古刹里,躲避朝廷追杀,偶尔也做些剪径的买卖,不过从来只对土豪贪官下手,从不祸害无辜百姓。”

    “还不快给殿下见礼!”见儿子还傻愣着,徐达怒道。

    老和尚和两儿子赶忙跪下,正正儿八经给元封行了君臣大礼,元封还了礼,赞道:“伯父这两个虎子果然勇武,乃猛将也。”

    两家伙呵呵傻笑起来,徐达道:“会些粗笨把式,上不了台面的。”

    元封知道他在谦虚,这两人的身手刚才也看见了,十几只火铳都沾不到他们的边,若是单打独斗,元封或许可以胜出,如果兄弟俩一起上,估计元封也得吃瘪。

    这样的虎将,平时能收一个都要谢天谢地了,这回忽然来了三个,元封的欣喜之情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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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父,如今小侄在西凉已经有些积业,正值用人之际,不如咱们一同归去,提兵东进,还我汉家河山!辉祖,增寿两位兄弟也能一展所长,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元封一席话,听的两兄弟热血沸腾,老家人徐福也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徐达,昔日纵横天下的大元帅,屈身在这古庙之中,未免太憋屈了。

    可是徐达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姓苦姓苦。”

    元封道:“西凉东周,迟早一战,这场战争是无法避免的,唯一能使百姓免于兵灾祸害的办法就是战决,所以,我需要伯父您的帮助。”

    徐达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太子和先帝一样能一句话说到人的心底里去。”

    忽然,他脸色一变,高声喝道:“徐福,取本帅的披挂来!”

    三个和尚忙不迭的跑进大雄宝殿,从密窟里取出燕翅紫金盔,细鳞黄金战铠,还有一袭蓝色战袍,三人七手八脚帮徐达披挂起来,战袍斜披,腰悬三尺青锋,刚才还一身禅师打扮的徐达,此时已经变成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大元帅。

    虏大将军徐达,归位!”

    徐福并两个儿子,也庄严的跟着徐达一起跪下,向元封再行大礼。

    山风呼啸,夜色更浓,但是每个人都觉得心头暖融融的。

    徐福又烧了一锅汤,元封等人也拿出肉来煮了,大家伙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每个人都是非常开心,除了于虎之外。

    侄子侄女已经还给他了,于虎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他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于虎现在的处境很惨,全天下都在追杀他,根本没有落脚之处,他原来是御林军统领,箭术更是天下无双现在不敢说无双了,原本是眼高于顶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物,可是今天有徐达在这里,他只能往后靠,再往后靠。

    于虎也想投效元封,但这话怎么也张不开嘴,只好蹲在一边默默吃饭,没成想元封主动靠了过来,端着饭碗蹲在于虎身边,搭言道:“于将军箭术了得,射我那一箭,下雨天还酸呢。”

    于虎大惊:“在下何时射过您?”

    元封嘿嘿一笑:“刘锦死的那天,是我进宫的。”

    于虎瞪起眼睛望着元封半天,赞道:“出入皇宫大内,如入无人之境,佩服,佩服!”

    又道:“那一箭,于虎认了,您想怎么报仇吧?于某没有半个不字。”

    元封哈哈大笑道:“不打不相识,我还想请教于将军一些箭术方面的问题呢。”

    于虎也讪也跟着笑了几声,元封收住笑容正色道:“于将军下一步准备如何打算?”

    “还能如何,带着侄子侄女,浪迹天涯。”于虎言不由衷的说道,其实内心很希望元封能够招揽他。

    果然,元封道:“于将军一身大好武功,便如此销声匿迹,未免太过可惜,不如去我西凉军中,一刀一枪拼个功名出来,岂不更好。”

    人比人气死人,若不是徐达这尊神在,元封他不得放下身段好好拉拢于虎,现在人家根本不给他什么面子,直接让他从头做起。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武功好又如何,人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何况自己寸功未立,凭什么让人家给他封官许愿乖跟着干吧,于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把饭碗一放,跪下道:“于虎愿意跟从主公!”

    饭罢,众人倒头沉沉睡去,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徐达亲手放了一把火将兴化禅院付之一炬,东方破晓,一行人下了云龙山,翻身上马,向着西方疾驰而去,将朝霞远远抛在身后。

5-4 卓立格图的第一滴泪

    5-4卓立格图的第一滴泪

    京师南门外,火灾后的瓦砾堆上搭建起来一片杂乱不堪的简陋建筑物,破瓦碎砖,烂木板子下面,一群可怜的城市贫民绝望而无助的生活着。

    大周朝的核心区域,是中原、江南和湖广一带,这些地方土地肥沃,人口密集,水网密布,良田无数,但是大多数的土地却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建国伊始,皇帝为了拉拢人心,分封天下,放任文官武将、皇亲国戚到处强抢豪夺土地,再加上大周朝实行的赋税制度,以人头税为主,地赋为辅,那些豪强大族占地动辄几万亩,家里不过几十口人,缴纳的赋税极其少,甚至不交,而贫苦百姓却要肩负起沉重的苛捐杂税。

    久而久之,农民们熬不下去,那点祖上留下的田产反而成了他们的负担,于是乎将土地贱卖给地主老爷,委身当了佃户,或者卖掉土地,举家迁到城郊去做工谋生。

    大周朝倒是延续了前朝一个好制度,那就是提倡外贸,广开沿海市舶司,西洋东洋的大海船来往不绝,大周的棉布丝绸瓷器远销海外,为朝廷带来不菲的税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大周朝的燃眉之急。\

    先是失去土地的农民,能在作坊里打工干活,维持温饱,再就是税银的收入,弥补了田赋的减少,若不是海洋贸易的存在,大周朝的户部仓库怕是早见底了。

    高李氏便是这样一个无地的农民,她本是庐州城外一个普通佃户人家的女儿,十七岁时嫁给本村的高大棒,老高家有五亩水田,在本村算得上是殷实人家了,也正是这五亩水田给老高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本村地主看上了这五亩地,多次提议收购,都是老高头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地主起了坏心思,买通官府栽赃他们家一个窝藏匪类的罪名,把高老头逮走问罪,高大棒不得已,只好贱卖了水田救回父亲,可高老头气病交加,一蹬腿就死了。\

    家没了,地也没了,高大棒带着妻子闯荡京师,在水西门码头当苦力,高李氏帮人浆洗衣服,一家人在城外燕子衔泥般盖了两间小屋,虽然简陋,但能遮风挡雨,儿子狗剩就出生在京师南门外的棚子里。

    新移民聚居在城外,形成一个独特的群体,起先大周朝是有户口制度的,不许百姓随便迁移,但后来随着土地兼并的加剧,大批流民涌现,根本管控不住,也就放任自流了,和贫穷相伴的永远是暴力、愚昧、强抢豪夺,所以这些新移民中自然而然的孵化出暴力团伙,欺行霸市,目无法纪,官府也懒得管他们,随他们自生自灭,只要别进城捣乱就行。

    高大棒就是死在这些泼皮手里,他是个直性子人,不知怎么地就得罪了当地的龙头老大,暗夜里被人敲了闷棍,把菠萝盖都给砸碎了,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没医没药,硬是疼死的。

    雄赳赳的一条庄稼汉,就这样客死异乡,只留下孤儿寡母艰难的生存着。\高李氏是个要强的女人,硬是以柔弱的肩膀撑起这个残破的家,将儿子狗剩慢慢养大了。

    南门外一场大火,烧掉了无数人的梦想,他们的家园被付之一炬,没有了栖身之所,生活还要继续,于是在这瓦砾堆上,破烂棚子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五颜六色,垃圾遍地,野狗成群结队,肮脏的小孩到处窜,一到吃饭的时候,遍地黑烟,更显肮脏。

    这幅景象,和附近金碧辉煌整洁干净的大报恩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日里前去庙里烧香拜佛的富人数不胜数,捐献的香油钱更是数以万计,但从没有人想到,给附近的这些穷人哪怕一丁点的施舍。

    最近村子里出了个新鲜事,高寡妇从雨花台上捡了个死人回来养活,每天喂饭喂水,端屎端尿,还拿出辛苦攒下的钱给他买药,而那死人却一直半死不活的躺着,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高寡妇疯了,想男人想疯了,街坊们都这样说。

    丈夫的死,是高李氏心中永远的痛,高大棒那么善良正直的男人,竟然被人活活打死,官府连管也不管,至今那些凶手还逍遥法外,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难受。

    救下这个人,还真没什么明确的动机,指望他以后能报答之类的,高李氏没想那么长远,她只是凭着本能将这具半死的躯体拉回家,她是乡下女人,没啥见识,但也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逝去而见死不救。

    大报恩寺那些吃斋念佛,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却能狠下这个心,这让高李氏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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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救回来已经半个月了,还是没点动静,断腿的伤口处生了蛆,化了脓,身上林林总总四十多处刀伤箭伤都红肿流脓,人烧的像个火炭,高李氏请来的郎中看了一眼就走了。丢下一句话:“这人要是能活,我以后倒着走!”

    高李氏就不信这个邪,她拿着扇子整夜的坐在床边帮他扇苍蝇蚊子,用井水蘸湿了擦身子,降体温,还花钱买来金疮药敷在伤口处,每天熬米汤灌给他喝,可这汉子就是不醒。

    汉子很强壮,比高李氏的丈夫高大棒要厚实两倍,小眼睛,厚嘴唇,一脸的憨厚,看到他,高李氏就想到自己命苦的丈夫,忍不住潸然泪下。

    京城的秋天,秋老虎厉害得很,地面好像蒸笼一般,破落村里的男女们坦胸露背,毫不在意,小孩子们更是赤身**的躺在席上睡觉。

    远处不知道谁家里传出男女媾和的声音,这是半掩门的娼妇在做皮肉生意,半老徐娘和苦力汉子,各取所需罢了,至少能混个肚子圆,高李氏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当年也是村里的一枝花,虽然生活的重担压得她比实际年龄大了一些,但依然风韵犹存。\

    破落村里好些男人打她的主意,但高李氏是知道廉耻的人,不愿意干那龌龊的买卖,她宁可帮人刷马桶,洗衣服,和男人一样扛活当苦力,也不愿糟践自己的名节。

    蚊子嗡嗡的叫着,盘旋在人脑袋四周,高李氏拿着芭蕉扇在空中扑了几下,又慢慢的摇着扇子,给这个昏迷不醒的汉子扇风。

    不知道他来自何方,叫什么名字,高李氏只知道他是个垂死的苦命人,这就够了,或许他也有妻子儿女,正在家里苦苦的期盼,高李氏自己受过的罪,不想让别人受。

    看到那人嘴唇干,高李氏拿过一只破口的陶碗,轻轻的喂他喝水,这汉子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身上的伤口不再出恶臭,也能下意识的喝水了,有时候还能咕哝两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他的家乡一定很远,高李氏这样想。\

    卓立格图活着,但是他元气损耗的太多,半个月来他一直处在死亡的边缘,双腿截断,身上大大小小四五十处伤口,炎,感染,就是铁人也撑不住。

    但他毕竟活下来了,或许是长生天的庇佑,或许是高李氏的精心照料,或许是卓立格图的体格实在强悍。不管怎么样,他活下来了。

    卓立格图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晰,恍惚间,他又回到家乡,碧蓝的天幕,一望无垠的草场,河流如同缎带,羊群如同白云,英俊的小伙,美丽的牧羊姑娘纵马飞驰,年幼的卓立格图躺在蒙古包门口,妈妈的怀抱里,好奇的看着这美丽的景色。

    母亲的乳汁是那么的甘甜可口,卓立格图咂咂嘴,幸福的咕哝了一声:“妈妈。”当然是用蒙古语喊出来的,高李氏听不懂,但她憔悴的脸上依然浮起一丝笑意,看看卓立格图,看看睡在一旁的儿子,彷佛又回到了丈夫活着的时候,她低声唱起一歌,是家乡的民谣。\

    其实卓立格图已经醒了,十几天来全靠米汤吊命,他虚弱的脸眼睛都睁不开,当然,由于眼睛太小,即便睁开了也和没睁开一样。

    庄户人家哪会唱歌,但在卓立格图的耳中,五音不全的高李氏哼出的歌谣却如同仙乐一般,使他的神智渐渐的回复。

    南门内一场鏖战,兄弟们全都战死了,自己抗住了千斤铁闸,拼死掩护主公撤离,然后就地一滚,想再和官兵拼过,哪知道躲避不及,铁闸门正压在小腿上,正在此时,兄弟们身上的炸弹引爆了,卓立格图的世界从此变得暗无天日。

    这些天来,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但是在这小破棚子下生的很多事情,他都知晓,高李氏年纪不大,还算有些本钱,可是宁愿干苦力也不愿出卖**,一个人拉扯孩子就够辛苦了,还要养活一个半死的废人,一直被破落村的人视为异类,那些人不理解她,女人看到她就窃窃私语,小孩看到她就尾随着说什么汉子迷,村里的男人们更是心存不轨,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骚扰。\

    高李氏很孤独,她满腹的辛酸和苦楚,竟然没有人诉说,大报恩寺的菩萨是见不到的,她这么穷,连庙门都没靠近就被和尚打出来的,狗剩只有四岁,还不懂事,高李氏只好将满腹故事讲给床上这个半死的汉子听。

    妇人衣衫褴褛,枯瘦憔悴,手中蒲扇轻摇,一边为床上的汉子驱赶着蚊子,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故事,睡眼惺忪的她,却没现那人的眼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悄然出现。

    忽然门外一阵嘈杂,三五个醉汉跌跌撞撞的一路走来,看着露天而睡的女人们,不时出淫亵的笑声,走到高李氏的门旁,为一人往里面瞅了瞅,笑道:“高家小娘子,还没睡呢?”

    这个人高李氏认识,正是昔日打伤自己丈夫的那帮混蛋中的一个,名叫曾大,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

    高李氏头也不回,不想招惹这尊瘟神,曾大有些生气,怒道:“小娘皮,敢不理老子,信不信我把你家拆了?”

    高李氏也不求饶,也不叫骂,根本不理他,曾大觉得受到了侮辱,让他在兄弟们面前没了面子,怒火万丈,一脚踹开柴门,吼道:“臭婆娘,死人堆里捡来的汉子好使么?能用么?不如尝尝爷的宝器!”

    说着,一个饿虎扑食上去,将高李氏掀翻在地,狗剩被吓醒了,哇哇直哭,泼皮们赞叹曾大的神勇,一个个饶有兴致的托着腮帮子观看,邻居们根本不管,反倒有些人幸灾乐祸的伸头观看。

    高李氏糟烂的衣裙被撕破,凄惨的哭叫着。瘦小的曾大虽然是个猥琐的瘪三,但是对付女人还是很有两下子,此时的他肾上腺素上升,嘴里哼哧哼哧,劈头盖脸的殴打着高李氏。

    谁也没看到,床上那个活死人的一双手,颤动了一下,捏成了拳头。

    ……

    曾大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那种官府里的八驾马车直接撞上一般,横着就飞出去了,头脑子里七荤八素,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隐约间只听见乱哄哄一阵惊呼。

    高李氏只觉得身上一轻,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曾大不见了,她掩起衣服慌忙坐起来,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活死人醒了,不但醒了,还如此的生龙活虎,天知道他没有腿,是怎么从床上爬过来的,不对,是飞过来的,他本来个子就不高,属于横着长得那一类,但是在瘦小的曾大身上,却如同山一样伟岸。

    卓立格图醒了,彻底的醒了,他是被刺激醒的,当高李氏被扑倒的那一瞬间,彷佛一道闪电击中他的心房,本来脸眼皮都睁不开的他,竟然能握紧拳头,从床上飞出去!

    后来,卓立格图说,这一定是长生天看不下去了,特意赐予他的力量。

    卓立格图下手极狠,一手掐住曾大的脖子,掐的曾大两眼翻白,两手都来掰卓立格图的手,岂料卓立格图另一只手抠向他的眼睛,乌黑粗笨的手指挖起人的眼睛来倒是灵活得很。

    两只白白的圆球带着脉络,带着血丝出现在卓立格图手里,他挥起胳膊,将两个眼珠子展现给众人看。

    本来还酷热难当的天气这一刻变得冰冷无比,在场每一个人的后背都湿了,是冷汗,吓得。

    只有高李氏泪流满面,这一刻,她知道,菩萨其实一直在天上看着自己。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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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牲口的报恩

    曾大被挖了眼,嚎啕惨叫,四肢乱扑,卓立格图尤不解很,一口咬在曾大细瘦的脖颈上,用力的一甩头,血肉横飞,然后双手用力,硬生生将曾大的颈椎折断,皮肉撕开,这一切都在瞬息间完成,那些看客都呆了,竟无一人挪动半步。

    卓立格图猛转头,一龇牙,将曾大血淋淋的脑袋举在手里示众,看客们下意识的往后猛退,这不是人!这是恶鬼现世!

    破落村里杀人越货的勾当屡见不鲜,大家伙也都麻木了,可是如此残忍的杀人方法却是第一次见,我的乖乖,先挖眼,再咬断脖子,这还是人么?

    曾大的同伙只觉得两股战战,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根流下来,刚才就差一点,他们就随着曾大扑上去了,那么现在拿在那恶鬼手中的就不是一颗脑袋了,想到这儿,他们用变调的声音惨叫一声我的妈呀,扭头就跑,再不敢回头。\

    邻居们也吓得舌头伸在外面半天缩不回来,高寡妇捡来的不是个活死人,是个活鬼!不对,鬼也没有这么凶的,是个断腿的钟馗!

    邻居们悄无声息的散了,卓立格图恶狠狠地目送他们离去,这才颓然倒地,又昏了过去,一身重伤,半个月稀米粥,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刚才已经严重透支了他的精力。

    高李氏赶忙扑过来,摇晃着卓立格图:“大兄弟,你不能死啊。”晃了几下,伸手探探鼻息,还有气,高李氏松了一口气,喊儿子:“狗剩,快端碗水来。”

    狗剩早就吓傻了,听见娘亲的召唤才醒悟过来,两只小手端着一个缺口的碗过来,碗里盛着清冽的井水。\

    将一碗水灌下去,卓立格图悠悠醒转,一睁眼就看见高李氏焦急的面庞:“你醒了,醒了就好,这下可闯了大祸了,你杀了六和帮的人,咱们都得死,趁他们没来,赶紧跑吧。”

    说着又招呼儿子:“狗剩,穿衣服!”

    卓立格图道:“大嫂,什么六和帮?他们有多少兵马?”

    高李氏道:“他们可厉害了,上百口子人,枪棒俱全,南城倒马桶的生意都是他们把持的,帮主叫牛东门,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们家那口子就是坏在他手上。”

    说着,眼圈又有些红。

    卓立格图轻蔑的笑笑:“大嫂,不妨事的,明天我去会会他们,保管相安无事。\”

    高李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凭你?”

    她看了看卓立格图的腿,膝盖以下只剩下一截肉桩,整个一残疾人啊,拿什么和人家讲理。

    卓立格图举起两手:“大嫂,你放心,我虽然瘸了,对付这几个人还不在话下,不过,我需要一些东西。”

    高李氏迟疑了以下,看着卓立格图坚定地眼神,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什么,说吧。”

    卓立格图沉吟一下先要吃饱饭,饿的久了,起码得来一头羊,一只牛腿,一桶酒;然后再要一匹马,最好是战马,战马不行,一般的驮马也凑乎,最后是兵器,短火枪,马刀,弓箭,匕,长矛就算了,施展不开。\”

    高李氏张大了嘴,瞪着卓立格图哑口无言,这家伙病糊涂了吧,漫说是一贫如洗的高李氏,就是六和帮也凑不出这些东西啊,私宰耕牛是犯法的,江南羊肉也不多见,鸡鸭鱼类为主,战马,那更是痴人说梦,一匹战马上千两银子啊,你有钱还买不着,即便是寻常拉车的马,也要四五百两银子呢。

    至于兵器,更是天方夜谭,火枪?什么是火枪?高李氏概念中就完全没有这个东西,马刀弓箭长矛那都是官府严禁持有的东西,只有黑道上的朋友才有路子弄到,高李氏这种贫苦女人,可没那个神通。

    高李氏摇摇头:“大兄弟,能弄到这些东西,我们娘俩都能在乡下买十亩地,建两栋房子了。”

    卓立格图愣了,看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几根破木头支起来的棚子,上面是苇席挡雨,几块砖头支起一口黑漆漆的破锅,就是高李氏全部的家当,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高看了她,简直比乞丐都不如。

    卓立格图有些心酸,这么穷的女人,却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蒙古汉子重情重义,这一刻他决定,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报答高李氏母子的恩情。

    “没有牛腿全羊也无妨,我有口吃的就行,但是一定要饱,吃饱饭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和他们讲理,没有战马也无妨,弄两块木板绑在我腿上就行,没有兵器也无妨,我这一双手就足够!”

    高李氏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忽然道:等着,我去给你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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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之后,高李氏回来了,拿回两个鸡架,十来个鹅蛋,小半口袋杂合面,还有一把菜刀,一根擀面杖。

    鸡架是酒楼厨房里找人讨来的下脚料,鹅蛋是借来的,江南水网密集,鸭鹅的比率比鸡高,鹅蛋腥味大,吃的人不多,相对便宜,杂合面也是借来的,本来以高李氏的经济状况,人家不愿意借给她的,可是想到他家里有个吃人的活鬼,不借的也借了。

    菜刀和擀面杖是高李氏帮卓立格图准备的武器,看到这两样东西,卓立格图笑了,这哪是兵器啊,就是个绣铁片子和一根破木棍。\

    狗剩爬过来,瞪着两个乌黑的眸子问卓立格图:“大叔,你笑啥?”

    卓立格图摸摸狗剩的冲天小辫道:“大叔笑那些坏人,他们看不到明天的月亮了。”

    ……

    六和帮的帮主牛东门是江北****县人,十八岁时渡江来到京城讨营生,在南门附近替人倒马桶,京城里没有下水道系统,污秽要靠人力运输,每家每月支付给倒马桶的工人几个铜钱便可,这些粪尿拿到城外,又能卖给乡民换钱。

    京城人没有愿意干这个的,又脏又累,每天还得四更就起床,所以只有外乡人来干,别看是个下贱行当,两头赚钱,除了人工之外没啥成本,京城人口那么多,也是个大买卖哩。

    牛东门人机灵,又够狠,渐渐笼络了几个****老乡,把这项生意包揽了,久而久之,生意做大了,开始欺行霸市,成立了帮派,事业也走上了正规。\

    牛东门的宅子就设在破落村靠河边的位置,那场大火并没有烧到他家,这让他很是得意了一阵,以为上天的神佛都保佑他。

    宅子不大,三进,青砖黑瓦白墙,门口一棵大槐树,槐树一般只有坟地上才种,有此可见牛帮主是个不折不扣的暴户,不过人家不在乎,管它什么槐树柏树,枝繁叶茂就行。

    平日里宅子里养着一帮膀大腰圆的壮汉,舞枪弄棒的,声威骇人,其实六和帮就是一帮倒屎的臭苦力,根本算不得什么正规帮派,随便来个皂隶都能把他们给灭了。\

    不过在破落村这块神奇的土地上,他们就是主宰者。

    曾大是牛东门手底下一个不入流的跟班,他的死还不至于惊扰牛帮主的清梦,所以当他的死讯传到牛东门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牛帮主正在用青盐刷牙,城里有身份的人都用这个,旁人看他心情好,便禀报了曾大的死。

    牛东门吓了一跳,破落村里居然出了这样的猛人,敢动六和帮的人!这是对他权威赤-裸裸的挑衅,绝对不能容忍。

    牛东门当即下令,召集兄弟们去为曾大报仇。

    ……

    这种事情传的极快,一夜之间,高寡妇家那个活死人威咬死曾大的故事已经传遍了破落村,一大早,高李氏门口便围拢了些闲人,窃窃私语,指指戳戳,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六和帮死了人岂能善罢甘休,看来高寡妇还真是个克夫的扫把星,把高大棒克死了不说,现在又要克死一个。\

    让他们震惊不已的是,高寡妇家的柴门打开,一个瘸子从里面爬了出来,他没有小腿,只能用双手辅助着前进,虽然人很壮实,但是个头实在是矮,连孩子都能冲着他的头撒尿。

    最可笑的是,这瘸子要带上别着一把破菜刀和一根擀面杖,难道他就要拿着这个去拼命?真真笑死人了。

    只有那些昨晚亲历了卓立格图杀人的村民才不笑,他们知道,这汉子不是人,是恶鬼托生的。

    卓立格图坚定地走着,没有腿让他很不适应,但他依然是条响当当的汉子,真的汉子,是不会让女人受欺负的。

    村民们哄笑着跟在后面,野狗们撒着欢的乱跑,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地在大人腿裆之间钻来钻去,大家一直尾随着卓立格图来到六和帮的门口。

    青砖大宅门前,卓立格图停下了,敲了敲红通通的大门,他身量太低,以至于开门的人没看见他,引起背后围观群众一阵哄笑。

    开门的是牛东门手下打手王二,看见这瘸子上门,王二鄙夷的笑了:“没去找你个***,自己倒送上门来了。好吧,请进!”

    卓立格图进了牛宅,大门咣当一声关上,群众们又是一阵笑,闲汉们各自找了地方蹲下,抄起手来等着看热闹,有些手脚敏捷的青少年,还爬上大槐树往院子里眺望,满眼的期待,巴望着能看到传说中的牛帮主出手。

    不大会,院子里便鸡飞狗跳起来,惨叫声不绝于耳,众人面面相觑,大槐树上面趴着的那老几位更是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一刻钟后,大门再度打开,那瘸子若无其事的爬了出来,在众人惊诧万分的目光中扬长而去,闻着院子里的血腥气,这回没有一个人敢笑。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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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无腿大侠

    等瘸子爬远了,众人才敢进去看个究竟,一进牛宅,一股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王二无头的尸体扑倒在地,再往前走,又是几具尸体,都是一刀切中喉咙毙命,天知道那个瘸子是怎样做到的。

    越往前走越是胆寒,众人战战兢兢来到堂屋前,只看见地上戳着一具尸体,正是六和帮的帮主牛东门,他死相极惨,两个膝盖被打碎,小腿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姿态,眼珠子翻白,舌头伸出来老长,脖颈上淤青一片,看来是被掐死的。

    众人沉默了片刻,纷纷欢呼起来:“牛东门死了!牛东门死了!”

    六和帮横行破落村已经有几年光景了,大家伙受他们的欺辱甚多,现在看到他们暴毙,无不幸灾乐祸,欢天喜地,正吵闹着,忽听屋里一声响动,有胆大的人上前推开屏风,后面十几个六和帮的打手,具是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看样子吓得不轻。\

    “揍他们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伙一拥而上,将这些泼皮暴打一顿,魂飞魄散的六和帮残余,被兴奋地村民们痛打落水狗,一路打出破落村。

    牛东门留下的财物被一扫而空,金银细软不用说,连桌椅板凳屏风床榻被褥窗帘这些东西也被抢走,要不是嫌重,门口的石狮子都有人想抗走呢。

    当村民们泄着压抑已久的愤懑时,卓立格图已经回到了高李氏的小窝棚,娘俩正站在门口等他,高李氏眼中含泪,蓬头垢面,瘦弱的身影,期盼的眼神,一时间让卓立格图有恍如隔世之感。\

    以前母亲也是这样站在蒙古包前期待自己凯旋归来的。

    高李氏很瘦,并不是卓立格图喜欢的那种类型,按照蒙古人的审美观,受欢迎的是那种屁-股很大,腰很粗的女子,但这一刻在卓立格图的眼中,高李氏是最美的女人。

    卓立格图爬进门,仰望着高李氏道:“大嫂,我帮你把仇报了,我先把牛东门的两条狗腿打断,让他尝了一会断腿的滋味,在亲手送他上路,他那些狗腿子也被我宰了七八个,今后再也没有人敢惹你了。”

    高李氏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些不知所措,报仇的事情她只在梦里想过,一个妇道人家,拉扯着孩子,人家是称霸一方的大帮派,不来找事就谢天谢地了,哪敢想着报仇。\

    可是这深仇大恨,就在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上午报掉了,这让高李氏接受不了,有点像是在做梦。

    过了好一阵,高李氏才反应过来,连忙感谢卓立格图,卓立格图说我还没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怎么先谢起我来了。

    两人推辞着,忽然一阵咕咕的声音传来,是狗剩的肚子在叫,为了保证卓立格图吃饱了有力气,高李氏娘俩都没吃饭。

    大仇报了,日子还要继续,高李氏的笑容转瞬又变成了愁容,昨天借了人家的鹅蛋和杂合面,还不知道怎么还呢,现在又要开饭了,家里是一粒米也没有了,难不成还要去借?

    卓立格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虽然能打,但究竟是个废人,无法出去干活挣钱。\

    两个人都沉默了,只听见狗剩的肚子在出抗议。

    忽然,远处一阵噪杂,大批村民汇聚而来,高李氏大惊,以为是六和帮的人报复来了,可定睛一看,不是那么回事,来人手里都拿着东西,鸡鸭米面都有,而且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朝圣一般的表情。

    上百人在高李氏的小窝棚前站住,几个年轻人面色绯红,挤到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对卓立格图喊道:“无腿大侠,收下我们为徒吧!”

    几个村里稍微有点头脸的中年人对高李氏说:“牛东门死了,这厮死有余辜,可是他留下的生意不能丢,咱们破落村的人就指着这个开饭呢,万一有人趁着这个当口把南城倒马桶的生意抢了去,咱们可就喝西北风了。”

    高李氏一脸的纳闷,中年人们又说:“高大嫂子,这位无腿的大侠是你救下来的,他指定听你的话,你就勉为其难劝劝他,领着大家伙干吧,他的恩德,咱们不会忘的。”

    这回高李氏终于明白了一些,对卓立格图道:“他们想让你接手六和帮的生意呢。”

    卓立格图很痛快:“大嫂,我全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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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李氏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尝到前呼后拥的滋味,村民们帮他们搬了家,新家正是牛东门的大宅子,青砖黑瓦,起脊的大房子,冬暖夏凉不漏雨,再也不用担心风吹雨淋了。\

    尸体已经被清理出去,也不用埋,直接往雨花台上衣丢,自然有野狗来料理他们,破落村里死七八个人实在是平常稀松,民不举,官不究,官府才懒得管他们的闲事呢,这种泼皮流氓,多死几个才好。

    至于凶宅不凶宅,更没那个说法,无腿大侠是钟馗转世,只有鬼怕他,没有他怕鬼之说。

    宅子里被抢走的东西,全都给乖乖的送回来,桌椅板凳架子床,被褥衣服锅碗瓢勺样样俱全,看着这些家当,高李氏的眼睛都花了,就算是老家的地主也没这个排场啊。\

    中午饭直接在大宅里摆,自然有有拿来米面油盐鸡鸭鱼肉,帮厨的更是不下十余人,流水席在当院里摆开,卓立格图和高李氏坐了上席,众人想让卓立格图讲两句,他只是说:“吃好,喝好。”便开始大快朵颐。

    这一顿吃的天昏地暗,卓立格图一个人就啃掉一只羊,酒更是不可计数,那些后生仔过来敬酒,全被他一人干趴。众人都感慨,这位无腿大侠还是酒仙转世呢。

    高李氏被一群妇人包围着,恭维话不要钱的往耳朵里送,这种待遇可是以往从没经历过的,高李氏几次都忍不住落泪,可又强忍回去,这是喜事,不能哭。\

    ……

    再说元封这边,一行十余人向西疾驰,晓行夜宿来到河南登封境内,看到前面山峦起伏,苍翠一片,徐达对元封道:“这里距离少林寺不远,我有位老友在那里出家,太子殿下不妨前去招揽。”

    对于少林寺的名头,元封还是知道一些的,南北朝时,天竺僧人菩提达摩到中国,善好禅法,颇得北魏孝文帝礼遇。太和二十年,敕就少室山为佛陀立寺,供给衣食。寺处少室山林中,故名少林。少林寺以武功见长,与道的武当并称为武林的泰山北斗。

    不过既然是出家人,又如何招揽,人家少林寺的和尚可不比徐达这样的野和尚,真的是六根清净不问世事的。\

    将这个疑问说出,却迎来徐达一阵嘲笑:“太子殿下多虑了,若是别的寺庙不敢说,少林寺的秃驴们向来最热衷此事,从唐初少林寺十三棍僧救唐王开始,这座寺庙就与政治结下不解之缘,先帝还在的时候,也曾编练过僧兵,他们热情高涨的很呢,后来张士诚登基,顾忌少林寺和先帝的渊源,下令没收了大批寺产,禁止招收新徒弟,那帮秃驴怨气大得很,太子前去招揽,他们肯定愿意更从。”

    徐达一口一个秃驴,看来对少林寺没啥好印象,不过他自己也是个秃子,这样听起来比较有讽刺意味。

    不过既然来了,就不妨去碰碰运气,元封爽朗笑道:咱们也去编练一支僧兵!”

    一行人登上少室山,在山林中漫步前行,元封问道:“徐伯父,你那老友姓甚名谁,在少林寺做什么?”

    徐达道:“也是和你常叔叔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不过他年龄比我们都大,他叫汤和,在少林寺中起码是个武僧传功师父吧。\”

    既然是当年父亲的旧部,那肯定是一身好本领,元封点点头,一抖马缰向前奔去,前面是一片塔林,树木繁茂,景色清幽,更有一阵歌声传来,众人不由得勒马静听。

    少林,少林

    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

    少林,少林

    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

    精湛的武艺举世无双

    少林寺威震四方

    悠久的历史源远流长

    少林寺美名辉煌

    千年的古寺

    神秘的地方

    嵩山幽谷

    人人都向往

    武术的故乡

    迷人的地方

    天下驰名

    万古流芳

    歌声雄浑悠扬,虽然歌词略显直白,但却朗朗上口,而且是由十几个壮年汉子合唱而出,更显力度,随着歌声越来越近,元封看到远处有十几个和尚穿梭在山林之间,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尖底的水桶,两手平伸,疾步如飞。

    “随时不忘习武强身封不由得赞道。

    转瞬之间,那一队和尚已经来到近前,领头的中年和尚看到这群身着官衣的陌生人,登时警惕起来,喝道:“塔林重地,严禁骚扰,你等还不退走!”

    元封刚要答话,徐达一提马缰过来说道:“贫僧乃是徐州兴化禅院方丈行天,特来找你们的主持大师,还望小师父代为通禀。”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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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少林 少林

    少林寺确实没落了,看这群和尚的服色便能知晓,身上的破破烂烂的百纳僧衣如同乞丐的袍子,但是一股雄赳赳的精气神倒是掩也掩不住,十几条精壮的秃头汉子往这里一站,就是一根根铁柱子。

    看见这队身穿锦衣卫官服的不之客,武僧们很随意的分散站着,却占据了最佳的战术位置,待会若是开打,也能占些先机。

    什么徐州兴化禅院方丈,这种野狐禅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法眼,不过那领头和尚上下打量徐达一番之后,轻蔑的眼神便收了起来,徐达到底是统兵大帅出身,不怒自威,让他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力。

    领头和尚道:“你们且随我来,但是塔林重地不得骑马。”

    元封等人依言下马,领头和尚的脸色才稍微和善了一点点,他在前面领路,其余的和尚分成两路夹着元封等人,看似若无其事,其实暗自防备着他们,元封毫不怀疑,他们手中的尖底木桶随时会变成杀人的利器。\

    而徐达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对元封道:“这些秃驴把咱们当成六扇门防着呢,也难怪他们,这些年来少林寺的日子可不好过,哪能比得过当初的风光,太子殿下或许不知道,刚才他们唱的那个曲子,就是先帝爷亲自谱曲作词的,,和尚们为此得意了好久呢。”

    元封点头微笑,少林寺乃武林泰山北斗,虽然现在被朝廷打压的有些没落,但是骨架还在,凭这些武僧的精气神便能看出一斑,元封盘算了一下,光眼前这十三个武僧,起码能要两百个西凉精兵才能压得住他们,倘若换成周军,恐怕还要再翻三倍。

    如此虎狼之师,焉有不收之理。\

    一行人来到庙门口,看见鲜衣怒马,知客僧早就迎出来招呼,寺庙里都有专门的知客僧,负责迎来送往香客贵宾,以及和官府衙门打交道,少林寺作为当地官府的重要监视对象,自然要配备一个很有眼力价的知客僧。

    这位大和尚身形甚伟,高高大大,圆脸大肚,一脸油光和笑意,看到有贵客光临,赶紧迎了上来,双手合十道:“小僧永信,恭迎各位大人。”

    说着招呼小沙弥们过来帮大人们牵马,言语间大和尚的胖脸上一直堆着笑,和善的很。

    元封等人下马,留下几个人看马,其余人等直奔大雄宝殿而去,至于于虎,则手持弓箭藏在附近的大树上,以防万一。

    来到大殿,先拜了佛,献上香油钱,然后才进禅房叙话,徐达开门见山道:“永信师父,我们来贵寺是想找个人。\”

    永信笑道:“小庙虽然不大,也有几百个僧人,不知道这位师父想找的人,法号是什么?”

    徐达道:“我不清楚,这个人六十余岁,俗家名字叫汤和,是二十年前入的少林寺,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怕是没几个吧。”

    永信笑道:“小僧斗胆问一句,您找此人有何事情?您也是出家人,想必知道一入空门便六根清净,不再问红尘俗事的。”

    徐达道:“让你找便去找,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告诉他,就说徐达来了,他一定会出来的。”

    徐达语气不善,但永信和尚依然笑眯眯的打着马虎眼,元封观察道禅房门口有个小沙弥悄悄离开了,想必是去通风报信。\

    他想到自己身上的官服,想必是让和尚们起了戒心,便插言道:“永信大师,我们不是奸恶之辈,你无须多虑,只管让他出来便是。”

    永信刚要对答,忽然外面跳进来一个年轻和尚,愤然道:“官府平日里压榨我们还不够么?如今又来相欺,真当我们少林寺没有人么!”

    元封一看,此人正是刚才那一队挑水和尚中的一员,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血气方刚,难怪敢和“锦衣卫”叫板。

    元封很欣慰,至少这说明少林寺还有血性在。

    永信脸都吓白了,怒道:“小龙,莫要胡言乱语!”

    元封故意道:“照你的意思,今天我们是别想带走人了?”

    小龙道:“非也,你可以带走任何人,但是先要过我这一关,说着将手中的棍子在地上重重一戳!”

    永信惶急道:“住嘴!放肆!还不快快退下!”

    此时其余武僧们也慢慢围了过来,手中都提着长棍,一个个怒形于色,看来官府和少林寺的关系当真到了一个临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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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封哑然失笑,走出禅房,和尚们被他的气势所迫,竟然齐刷刷的退了一步,然后又醒悟过来,一个个挺起胸膛道:“想从我们少林寺抓人,先过我们这一关!”

    元封将腰刀摘下,抛给李明赢,又将袍子撩起来塞在腰带里,微笑道:“借一根棍子使使。”

    话音刚落,站在他面前的一个武僧就觉得手中一空,棍子已经被人劈手夺去。\

    元封持棍在手们是一个个的来呢,还是一起上?”

    武僧们的尊严被深深地伤害了,都要上来和元封玩命,小龙和尚一声暴喝:“都退下!我来对付他!”

    和尚们纷纷闪开,腾出一个大空地来,元封和小龙各持棍棒,虎视眈眈,此时永信和尚早已消失了,想必是去找住持大师来压制武僧们。

    小龙双手紧握棍棒,谨慎的在元封身边走动着,观察着元封的破绽,元封单手握棍,纹丝不动,看似破绽百出,但又毫无破绽。

    小龙忍不住了,大吼一声扑了上来,元封提棍相迎,两根棍棒舞的水泼不进,只见一片白光,不见人影,忽然,一切都静止了,元封单手举着棍子的末端,另一端顶在小龙的咽喉,而小龙手中的棍子根本够不到元封。\

    元封用的是枪术,和棍术虽然不同,但也异曲同工,武僧们们目瞪口呆,万没想到引以为傲的少林功夫竟然会败在一个六扇门的鹰爪孙手里,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元封轻蔑的一笑,收回棍子道:“再来?”

    小龙脸色通红,怒吼一声再度扑上,这回元封没有让他,步步紧逼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其他武僧见状不妙,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了,一拥而上,十三根棍子一起对付元封。

    老实说,武僧们的武艺不弱,对付三两个人元封还不在话下,对付十三个人就有些勉为其难了,当他感到应接不暇的时候,忽然又有一人杀入战团,一根棍子横扫千军,压力顿时一松。\

    那人正是西北第一枪李明赢,平日里一杆暴雨梨花枪打的阴山南北鬼哭狼嚎,也是万马军中杀出来的硬汉子,此二人联手,战斗力倍增!

    武僧们虽然苦练武功,但是没经过战阵,成色还逊点,十三个人硬是被元封李明赢的黄金组合杀的节节败退,徐达等人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品头论足。

    些武僧不比当年的僧兵了,就是嘴上功夫强,手底下没点硬货。”

    “还是咱们太子殿下厉害,那个小伙也不错,看得出是有真功夫的。”

    这边打得热闹,后面一群和尚快步而来,头前一个须皆白的老和尚身穿灰布僧衣,精神倒还矍铄,看到武僧们节节败退,当即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立即停手,老和尚扫了一眼门外身穿绯袍的锦衣卫,沉声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汤和,不要难为僧众,我跟你们走,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年轻的武僧们急了,纷纷叫道:“师父,不行!我们掩护你走,你快跑!”

    汤和摇摇头:“为师已经躲了二十年,给少林添了不少麻烦,俗话说得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想因为自己一人,毁了少林寺的万世基业。\”

    “说得好!好一个老汤,还是以往那个脾气,大义凛然的装逼!”徐达呵呵笑着从一旁走出来,趁着汤和惊讶之时,当胸就是一拳。

    汤和迅出手招架。

    徐达哈哈大笑:“不错,还没老!”

    汤和道:“你怎么找来了?”

    徐达正色道:“老汤,该出山了,你看看那是谁?”

    汤和转头看去,只见那个独力挑战十三棍僧的青年锦衣卫正拱手向自己行礼,笑意吟吟,谦和有礼,那身影,那神情,是多么的熟悉。\

    依稀间汤和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那个带领大家反抗暴元的年轻人又回来了。

    汤和热泪满眶,声音哽咽:“主公,您回来了。”

    徐达的大嗓门响起:“老汤,这是先帝遗孤,太子殿下。”

    汤和一愣,终于清醒过来,脸上悲壮的表情渐渐消退,他双手合十,低声道:“老衲德池,见过施主。”

    众位和尚被这一幕惊呆了,和民间有所不同的是,少林寺对前朝的感情很深,对先帝的崇敬之情更是无以复加,他们至今还在传唱先帝作词作曲的那《少林少林》便是明证,从徐达和汤和的对话中就能听出,这位神勇异常,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的年轻人就是前朝武帝爷爷的儿子,太子殿下!

    刚才还气鼓鼓不愿意认输的武僧们一下变得心悦诚服,而且倍感自豪!

    败在太子爷手上可不丢人,不但不丢人,还光荣的很呢,人家可是先帝爷的嫡传武艺,自认天下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的那种。(和尚们比较傻)

    徐达有一句评价很中肯,少林寺的和尚向来耐不住寂寞,他们是僧侣中的政治家,从唐朝流传下来的传统就是参与政治,尤其是改朝换代的大规模政治风暴。

    武僧们耳濡目染,脑子里灌输的都是这个,少林寺一直被大周朝廷打压,大家心里的怨气很大,现在机会来了哪能放过。

    武僧们七嘴八舌的劝汤和:“师父,出山吧!”

    “师父,我们跟着您!咱们少林武僧名扬天下的机会到了!”

    元封和徐达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汤和。

    但是汤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请恕老衲不能从命。”

    话音刚落,一个更加苍老雄浑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去呢?”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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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僧兵.小绵羊

    众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鹤童颜的老和尚,身披袈裟,手拄禅杖,身后跟了一群僧众,原来是本寺方丈来了。

    众武僧双手合十行礼,知客僧永信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少林寺的住持德海禅师。”

    元封、徐达等人也双手合十向这位德高望重的修行者行礼,徐达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

    住持大师道:“德池师弟,你为何不愿下山?”

    汤和道:“我不想为少林寺带来灭顶之灾,而且我已经是个出家之人,红尘俗世和我并无瓜葛。”

    住持大师摇摇头:“德池,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你撒谎了,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出你尘缘未了,你还惦念着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的老兄弟,与其在这少室山上煎熬,不如归去,了却尘缘俗事之后再来修行。\”

    一语道破汤和的心事,当初他削出家就是被迫而为,多年来心中一直含恨抱怨,只不过多年的修行将这一切压在内心深处罢了,其实刚才看到元封和徐达的时候,心底熊熊的火焰已经再度燃烧起来,这一点,他自己不清楚,德海大师倒是看得分明。

    “可是,这样会害了少林寺啊。”汤和还在坚持,他说的也是实话,少林寺一直被当地官府严密监视,此事败露之后,少不得引来官兵屠寺。

    德海禅师微微一笑:“你下山,天下苍生得救,你不下山,少林寺也不会重新焕光彩,天下苍生和一座寺庙的得失,你修行多年,难道没有分寸么?”

    “可是……”汤和还要坚持。\

    住持轻轻摇手打断他:“昔日佛祖舍身饲鹰,我辈难道就没有这个觉悟?凤凰浴火之后才能重生,少林寺苟延残喘到今日,眼看就要无声无息的灭亡了,只有涅槃,才能救寺,如果你心中真的有少林寺,那就下山去吧。”

    这一番话回肠荡气,听的武僧们和汤和具是热泪盈眶,连圆滑的知客僧永信都偷偷抹了抹眼角。

    德海禅师说的是实话,少林寺真的快要灭亡了,原本几千顷的庙产都被没收,和尚们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在后山上开荒种地,偷偷摸摸种一些蔬菜粮食,由于官府的作梗,香客们也从不来少林寺进香,这一份收入也断绝了。\

    更歹毒的是,少林寺在佛教界的政治地位被严重打压,现在处处被京城大报恩寺压着,连收新徒弟的权力都没有,一共就这么几百个和尚,死一个算一个,只有减少没有增加,要不了几十年,一座寺庙就自然灭亡了。

    更别说没钱修缮寺庙,重塑金身,为圆寂的大师建造佛塔了,现在少林寺穷的叮当的,连平日里米面都不够,菜油更是一滴滴的节约,这种日子,少林寺几百年来也没经过。

    德海大师是个明白人,知道再这样下去,少林寺就完了,唯有拼死一搏,改朝换代,少林寺才有重新屹立于佛教界和武林的机会。

    他朝思暮想的机会终于来到,哪有放过的道理,漫说元封要的是汤和,就是要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汤和双目含泪,努力地点点头,忽然一转身喝道:“武僧集合!”

    十三名棍僧闻言立刻排成一行,雄赳赳气昂昂,一个个怒目圆睁,胸脯挺得老高,锃亮的光头在阳光下闪耀,年轻的面庞英气逼人,他们手持长棍,依次报出自己的名字。

    “少林寺棍僧释小龙,释小虎,释小豹……”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闪闪古刹,飞檐上栖息的鸟忽闪着翅膀惊飞,死气沉沉的庙宇一时间彷佛再度焕了青春,回到了当初十三棍僧救唐王那个激荡的橙红色岁月。

    每个和尚都饱含热泪,壮志满胸,他们知道,少林寺涅槃的日子到来了,那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将会领着少林寺的武僧们改朝换代,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此后,少林寺的威望和事业,将会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

    和尚们报名完毕,汤和向元封解释道:“官府规定少林寺不得招募武僧,这些年轻人均是不在册的俗家弟子,也没有父母亲朋,都是少林寺收养的孤儿,因而没有正规的法名,只是按照龙虎豹排名。”

    元封点点头,目光在十三个武僧脸上扫过,小伙子们胸挺得更高了,眼神犀利,杀气腾腾,很有点僧兵的味道了,元封心中一动,喝道:“释小龙!”

    释小龙出列,一手持棍,一手行礼:“在!”

    “我封你为僧兵副将,接受汤大将军指挥。\”

    小龙眼中喜色一闪。

    和尚们均是喜不自禁,副将可是武官中级别比较偏上的,虽说现在这官职还是空中楼阁,等以后可就是货真价实的了,僧兵都是副将级别,那他们这些师父级别的还不是侍郎、尚书级的和尚。

    和尚们很穷,每人带了一双僧鞋,一顶斗笠,一根长棍就算行李了,换洗衣服被褥啥的都不要,也不用骑马,跟着跑就行了,权当锻炼了。

    不大工夫,行装打点完毕,汤和领着十三名棍僧向德海大师辞别,汤和眼中含泪,深情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师兄你要保重啊。\”

    德海住持道:“师弟你也保重。”

    汤和道:“请代我向方丈大师辞别。”

    德海道:“等他出关之时,我自会将此事禀报。”

    汤和于十三棍僧深情的望着少林寺内的一草一木,似乎想将这一切深深地印在心中,须臾间,汤和猛转头,大踏步的出了少林寺,再不回头,十三棍僧和元封徐达等人鱼贯而出,《少林少林》的歌声再次回响在少室山中。

    苍翠的山间小路上,徐达问汤和道:“老汤,我看德海大师有些面善,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汤和淡然道:“德海大师俗家名字叫郭子兴。\”说罢,挥鞭纵马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徐达,和一头雾水的元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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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南门外破落村,高家大宅子,现在这所宅院已经姓高了,卓立格图是个厚道人,奉高李氏为长嫂,自己只算是个客人,这富丽堂皇的大宅子应该跟高李氏的夫家姓。众村民更加感觉到卓立格图的高义,对他敬佩有加。

    一副轮椅从大宅门里扔出来,气势汹汹的卓家班大徒弟喝道:“我师父无腿大侠名满城南,难道就用这水曲柳的轮椅?不行!返工,要紫檀木的!”

    几个木匠愁眉苦脸:“大哥,你就饶了小的们吧,紫檀木那是皇家御用的,咱们根本找不到木料啊,要不,用黄花梨管不?”

    黄花梨也算是不错的木料,大徒弟觉得威风抖够了,便道:“也罢,黄花梨就黄花梨吧。\这个水曲柳的拿去砸了。”

    正说着,宅子里跑出一个小伙子父说了,这个水曲柳的也要,这是连工带料的三两银子。”

    木匠们万没想到城南新近崛起的黑帮头子竟然这么通情达理,买东西还给钱,感动的涕泪横流,“无腿大侠,好人呐!”

    ……

    后宅,卓立格图坐在那张水曲柳的轮椅上,把玩操纵着轮椅作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彷佛身下不是无生命的轮椅,而是一匹通人性的骏马。

    轮椅制作的相当精良,不用钉子,全用榫卯,还暗设机关,把手里藏着连弩,靠背上插着弯刀,简直不是个残疾人车,而是一辆战车。\

    高李氏母子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卓立格图耍车技,如今娘俩不再面有菜色,身上穿的都是结实干净的松江布做的衣服,大周朝有规定,非官绅军将不得穿丝绸,哪怕再有钱也不行,若非如此,卓立格图一定会给他们娘俩弄里外三新的绸缎衣服。

    能穿上干净衣服,也能每顿都吃上饱饭了,日子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狗剩很幸福,在外面玩耍的时候,小孩子们都巴结他,玩游戏总是他当大王,别人当官兵土匪。

    狗剩很喜欢卓立格图,因为这位叔叔是远近闻名的无腿大侠,村里人都怕他,外面人提起他更是胆寒,但是叔叔对狗剩却是出奇的好,每天都抽出时间陪他玩,教他武艺。那么粗暴的一条汉子,在外面打架的时候手下从不留活口,在狗剩面前却像个慈祥的父亲一样。

    看着儿子和卓立格图一起玩耍,高李氏幸福的微笑着,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丈夫和儿子,一家人幸幸福福的生活,可是一眨眼,丈夫又变成了卓立格图,这个菩萨赐给她的男人。

    以前高大棒活着的时候,还经常喝醉酒打自己,打孩子呢,可是这魔王一般的汉子,在外面一瞪眼别人都尿裤子,在家里却温顺的像个小绵羊,每当和自己对视的时候,这个傻大粗笨的汉子竟然会脸红。

    莫非他……想到这里,高李氏脸上腾起两朵红云,如今的高李氏,不再蓬头垢面,为生活拼死奔波,面色红润了,头仔细梳理过,身上的衣服也合身贴体,倒也算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她才二十四岁,难道就这样守着活寡?可是人家男人不开口,难道让她妇道人家开口不成。

    正想着,下人来报告,有京兆尹衙门的官老爷上门拜访。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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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贱人内奸

    5人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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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是两个京兆尹衙门快班的捕快,京城不比其他州县,京兆尹衙门级别高,管的事情也杂,捕快们的油水很足,衙门里开的月钱基本不用,光吃这些小型黑帮的孝敬就足够了。小说网专业提供电子下载

    卓立格图把牛东门干掉以后,南城一带倒马桶的生意就被他把持了,6续也有几个帮派想来抢生意,无一例外落了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这不由得引起了负责南城治安的两位捕快大人的注意。

    捕快老爷不希望手底下出现实力过于强大的帮派,最好是一盘散沙,才便于他们管理,万一哪家做大了,就不会甩他们了,毕竟京城里有权有势的太多了,随便找个锦衣卫或京营巡防军的小官,都能盖他们一头。

    所以这两位特地上门来,压一压卓立格图的气焰,让他认清楚形势,别管再牛逼的黑社会,在官府面前也是渣一样的存在,一个捕快就能捏死你们一群人。

    两个捕快在堂上坐了一会儿,卓立格图才姗姗来迟,高家宅子所有的门槛都砍掉了,台阶垫成了坡道,就是为了方便无腿大侠的行动。

    看到一个强壮的汉子坐着轮椅出现在眼前,两个蹲在太师椅上吃着茶点果子的捕快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分寸,也不寒暄,高高坐在上面,居高临下问道:“你就是卓立?”

    为了掩盖自己蒙古人的身份,卓立格图把自己名字后两个字去掉了,此时他只是冷眼瞟了两个捕快一下,不卑不亢道:“是。”

    “牛东门是你杀的?”

    “是。”

    “城南破落村,现在是你管事?”

    “是。”

    一声,一个捕快将锁链拍在桌子上,种,敢作敢当,谋财害命是死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卓立格图只是轻蔑的一笑,虚张声势这一套吓唬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还行,吓唬他卓立格图还欠点,怎么说他也是西凉骠骑军的斥候哨长,军统司的点军校尉,啥场面没见过。

    要是真想捕人,就不会来两个人了。

    卓立格图的态度让两位捕快老爷很生气,定好的戏码都没法继续演了,两人都暗道一定给这个瘸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卓立格图冷笑道:“少来这套,想要什么直说。”

    两位捕快强压怒火前牛东门在的时候,每月给我们的孝敬银子是一百两,现在你生意大了,不妨加点码,每月二百两吧。”

    别看卓立格图手下有几十口子人吃饭,这倒马桶的生意确实辛苦,赚不了多少钱的,捕快大人狮子大开口,简直就是要人命。

    卓立格图可不是善茬,讥笑道:“你们还真敢开口,对不住,最多按照牛东门时期的惯例,一两银子都不加。”

    捕快怒道:“卓瘸子!你还想不想在南城混了,老子一句话就能办了你你信不信?”

    卓立格图道:“我信,张头李头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吧,小强今年开蒙了么?嫂子还是万花楼那个从良的婊子么?两位班头晚上还喜欢去醉仙楼喝一杯么?喝醉了回家路上当心点,万一走路上摔死可就不好了。”

    两位捕快七窍生烟,吃这碗饭也有十几个年头了,从没见过黑帮恐吓捕快的,不过这厮确实厉害,连他俩的家庭状况和生活习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可见不是个凡人。

    笑话,军统司出来的人,能是等闲之辈么。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卓立格图本来就是个横角色,现在又是死过一次的人,能活着都是赚的,哪能容得人在他头上拉屎,他可不是虚张声势,夜里敲黑砖砸死这两捕快跟玩似的,怕个鸟啊。

    两位捕快正在怒火万丈,卓立格图忽然手腕一翻,小巧的手弩变戏法一样拿在手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勾动了扳机,箭矢嗖的一声擦着张头的面颊就飞过去了,吓得他当场就傻掉了,半晌才怒道:好大的胆子!”

    卓立格图笑道:“打死个苍蝇而已。”

    两个捕快一回头,果然见墙上钉着一个苍蝇,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这无腿大侠的名头,果然不是盖得。

    “卓老哥好功夫,那个事儿就这样定了,一切按照牛东门时期的例子走,您忙着,我们就不叨扰了,告辞告辞。”

    两个捕快狼狈逃走,卓立格图的徒弟们跑出来欢呼雀跃,师父太厉害了,官府的人都让他治的服服帖帖,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有前途!

    登6持泡支持《武林帝国》

    两个捕快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可是他俩权势有限,手底下根本没人,若是向上禀报的话,自己的地盘很容易被别的捕快抢走,可是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一筹莫展之时,张头忽然道:“我有办法了,找锦衣卫!”

    锦衣卫当然不是随便就能搭上关系的,张头原籍常州府,认识锦衣卫巡城司的一个小老乡,是个锦衣卫小旗,平时喝过几场酒,能说上话。

    锦衣卫也有三六九等,巡城的属于档次比较低的,张头这位小老乡原本也是江湖人出身,昔日太湖水寨飞鹰堂副堂主沐临风是也。现在京城六扇门里混饭吃,倒也风生水起,一些江湖败类纷纷投靠于他,在黑白两道也小有点名气。

    说干就干,两位捕快找到沐临风,三人来到醉仙楼点了个雅座,大四喜的席面,上好的陈年女儿红,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沐临风叛变以后,急于立功,将拙园的秘密也出卖了,但是锦衣卫们赶到拙园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些和三殿下联系的文,锦衣卫不敢擅作主张,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沐临风的级别不高,查封苏州夏家的行动他也挨不上边,文海觉得沐临风的价值榨取的差不多了,便打他当了个巡城小旗。

    沐临风沉沦了,每日里和这些三教九流来往,混吃混喝,烟花柳巷里抛洒着金钱,以此麻醉着自己,所以两个京兆尹衙门的同行来邀请自己,便欣然前往。

    酒过三巡之后,张头提起破落村新近崛起一个无腿大侠,武功了得,行事也是蛮横无比,居然敢威胁官差,说到伤心处,几近落泪。

    沐临风将酒杯重重一顿,义形于色道:“反了他了,到底是何等样人,我倒要见识,看他敢不敢威胁锦衣卫。”

    俩捕快赶紧趁热打铁道:若是降服了此人,自会拿出五百两银子来谢沐临风。

    沐临风一听有五百两的好处,酒也不喝了,抓起绣春刀就要前往,两个捕快好说歹说,劝他用了酒饭之后,三个人醉醺醺的这才出了醉仙楼,当然酒钱是照例签单的。

    三个家伙摇摇晃晃来到破落村,曲里拐弯的道路上,一群青年人正簇拥着着卓立格图不知道往哪里去,卓立格图骑着一匹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沐临风离得老远就看见了,酒劲一下子全变成了冷汗。

    这个人,他认识。

    想当初沐英在拙园摆宴之时,卓立格图作为元封的侍卫出场,一直站在元封身后,当时沐临风也在场,对这个粗壮的蒙古汉子颇有些印象。

    沐临风急忙缩到墙角后面,心怦怦的跳,两个捕快一看傻眼了,怎么锦衣卫见了那瘸子也害怕啊。

    他们却不知道,沐临风不是吓得,是激动的。

    卓立格图是元封的亲信人马,若是拿了他,那可是大功一件,升官财不用说,兴许还能得到大人物的赏识呢。

    沐临风迅盘算一下,对两个捕快道:“你俩赶紧回家,这事儿再不要提起,一切交给我来办。”

    两个捕快不知所以然,但也只好依言去了。

    沐临风一边回城,一边打起了小九九,文海这厮靠不住,用完了就将自己冷藏,如此看不起人,这个情报不能卖给他。

    如今朝廷里最牛的机构当属内厂子投靠内厂去。

    可是内稽事厂设在大内,平常人想看见大门都难,更别说进去了,就连沐临风这种锦衣卫也挨不上边,他思忖了半天,自掏腰包请了几个锦衣卫的同事吃饭,席间看似随意的提起内厂的事情。

    内厂的现任官员大都是锦衣卫老人充当,两个机构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同事们吃醉了开始吹牛逼,透露了一些沐临风想知道的东西。

    第二天,沐临风一大早便请了假,来到东城一所看似不起眼的宅子前,这里是内厂在外面设立的情报点,一般人不知道,只有内码人才明白。

    敲门,自报家门,然后说出自己查到叛匪残余的情况,内厂的人非常重视此事,将沐临风请进来坐着,然后派人飞马前去报告上司。

    追捕叛贼的军情属于第一等要务,所以报信的人直接来到皇宫内的文渊阁,递牌子请内阁行走,协办大学士孟知秋接见,这档子事儿一直是他来主办的。当然这也和孟知秋的内厂身份有关。

    孟知秋接到报告也是大吃一惊信人现在哪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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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介绍:
纷乱的年代,热血的英雄,碧血黄沙金戈铁马,尽在武林帝国
1.不是武侠题材,别被开头的装逼吓到
2.是爽书
3.应该比《铁器时代》好看点,毕竟那是第一本书,走了些弯路武林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林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林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