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误会
楚乔把门打开,往后退开一步,侧开身,道:“请进。[-]”
门外站着的人,抿唇笑了笑,提着皮包走进去,“谢谢。”
夏嫣然站在玄关,四下里打量着周围的布置,眼底的笑意愈加深邃起来。
“夏总监,”楚乔反手把门关上,狐疑的问道:“你找我有事?”
听到她的话,夏嫣然偏过头,脸上的神情透着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找你。”
楚乔愣了愣,乌黑的双眸闪过一丝讶异。
沙发里的男人站起身,朝着这边走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夏嫣然脸上,带着几许探究。
“我刚才经过这附近,想起来你应该有同学联系手册,所以来看看。”夏嫣然转过身,面对面看着权晏拓,语气自然。
夏嫣然的眼神旁若无人,楚乔看得真切。想起上次在私房菜馆,她也是这般盯着他看。
权晏拓下意识的挑眉,看向楚乔的脸色,见她神情平静,他才开口,“我放在书房里,你上来吧。”
他转身往楼上走,薄唇的弧度沉下来。
闻言,夏嫣然低低一笑,对着楚乔点点头,迈步往二楼跟去。
望着那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楚乔眼波微动,眼底的眸色渐沉。他们之间开口,甚至连称呼都没有,直接你我相称,这种口气,任谁都能明白关系不一般。
楚乔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蹙眉凝思。直到门铃再度响起。
这次,真是送外卖的。
她把餐盒拿进厨房,摆在厨台上。随手泡了两杯茶,她犹豫着想,进门就算是客人,要不要给他们送上去呢?
端着茶盘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去。
楚乔把茶杯放在一边,拿出几个盘子,将餐盒里面的菜倒出来,装盘。
楼上书房,大门敞开着。
权晏拓从书架上找出一个蓝色本子,递给对面的人:“你要的是这个?”
“嗯。”夏嫣然从他手里把本子接过去,翻开看了看,笑道:“我的那本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嫣然,”权晏拓目光沉沉,薄唇微勾,“你找我,就为了这个?”
轻轻合上本子,夏嫣然抬眸盯着他,脸颊闪过一抹异色。她把皮包打开,拿出里面的黑色丝绒盒子,送到他的面前,“生日礼物。”
权晏拓眯了眯眸子,伸手将礼物接过去。他并没打开,直接放在书桌上,道:“谢谢。”
瞥见他的动作,夏嫣然眼神暗了暗,红唇轻抿,道:“不想打开看看?”
男人叹了口气,眼睛扫过那个盒子,沉声道:“还用看吗?肯定又是袖扣。”
夏嫣然低头轻笑,眼底的神情温柔下来,“我觉得袖扣适合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啊,那我明年送别的。”
权晏拓敛下眉,没有回答她的话,指着蓝本道:“这个给你用吧,里面的电话我多数都有保存。”
“好。”夏嫣然打开皮包,将本子放进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放置的玻璃缸,夏嫣然黯淡的目光亮了下,嘴角微弯。
半响,权晏拓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问道:“还有事吗?”
还有事吗?
曾几何时,他和她之间,能说的话,竟然只剩下这句了吗?!
似乎,自从父亲去世,他们搬出大院,妈妈吞药自杀开始,他和她能说的话,就越来越少了。
夏嫣然微微低着头,目光黯然。她还记得,妈妈被送进急诊室那晚,她哭着问他:“我们要怎么办?”
那时候他说:“嫣然,你妈妈不可能妥协。”
这几年过去,夏嫣然也看得分明,妈妈当真不会妥协。
将所有的菜装盘,楚乔一样一样放进微波炉加热。她站在厨台前,目光有些发飘。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她从厨房走出来,恰好看到他们走下楼。
“东西找到了吗?”楚乔嘴角含笑,神情自然的问他们。
权晏拓点点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找到了。”
走到他的身边,楚乔眼神在他们脸上掠过,抬手往餐厅指了指,“夏总监,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楚乔的话纯粹是邀约,半点虚伪也没有。
夏嫣然转过头,只见餐桌上摆着两个碗,两双筷子,眼底的眸色倏然阴沉下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她唇边噙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用了!我来的冒昧,多有打扰。”
话落,她转过身,径自往外走。
权晏拓抢先一步跟上,没让楚乔出去。
他有意阻挡开,楚乔自然明白。她也没计较,转身回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楚乔双手托腮,等他回来一起开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权晏拓在她身边坐下,见她没动,问道:“怎么不吃?”
“等你啊。”楚乔眨了眨眼睛,拿起筷子开吃。今天的菜味道不错,清淡不油腻,这家的菜她吃过几次,觉得挺好的。
身边的男人,端着饭碗,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看不出什么异常。
楚乔咬着筷子,试探的问他:“你和夏总监,你们很熟悉?”
权晏拓咀嚼的动作一顿,内敛的双眸幽暗,“嗯,我们一个院里长大的。”
“哦,”楚乔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又问了句,“那她……还住在大院里?”
她只去过祖宅几次,对那里的环境不熟悉。
“不在了。”权晏拓低着头,下颚紧绷的弧度凛冽,“搬走很久了。”
“哦!”
楚乔又应了声,没有再问。她拿起筷子吃饭,却总觉得,这顿饭没了食欲。
吃过饭,楚乔依旧负责洗碗。洗洁精挤出来太多,她手打滑,盘子掉在地上,“啪”一声摔碎。
“你没事吧?”
权晏拓跑下楼,一把将她从碎片堆里拉出来,自己伸手拿起扫把清扫干净,“让你刷个碗,你隔三差五就摔碎,咱家这些碗盘,还能配上对儿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楚乔撅着嘴,不满的低语。不就摔碎几个碗盘吗?他又不是没钱,小气!
收拾干净地面,权晏拓把东西倒了,狠狠瞪着她,道:“对,你可不就不是故意的吗?你要是故意的,咱俩就要用手抓饭吃了。”
“噗……”
楚乔忍不住笑喷,小脸沉下来,“凭什么每晚都是我刷,又不是我一个人吃!今晚你刷!”
她得意的仰着小下巴,转身蹬蹬蹬跑上楼。
权晏拓双手沾着洗洁精,不能伸手抓她。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她跑远的背影,愤恨的想,这女人蹬鼻子上脸啊!
拧开水龙头,他把双手的洗洁精冲洗干净。看到厨盆里泡着的碗,他剑眉蹙了蹙,还是乖乖拿起来,一个个清洗干净。
厨房里的光线柔和,他洗着碗,眼底的神情渐渐沉寂下来。
偷跑回到楼上,楚乔钻进浴室去洗澡,她把浴缸放满水,舒服的躺进去泡着。
昨晚睡在山上的帐篷里,虽说新鲜,但毕竟太硬。而且昨天爬山六个多小时,晚上还有激烈的运动,楚乔觉得,自己没累晕真算是进步!
温热的水漫过全身,缓缓纾解着身体里的不适感。楚乔靠着浴缸的枕头,惬意的眯着眼睛,放在边上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起来。
她滑开屏幕,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狐疑的接听:“喂?”
“是我!”
电话的女声刺耳,楚乔沉着脸就要挂断。
“别挂——”电话那端,楚乐媛秀眉紧蹙,口气不悦:“别以为我愿意给你打电话!”
楚乔抿着唇,沉下脸:“我不想听你废话。”
对方轻哼了声,但顾及到后面要说的话,没敢计较,“爸爸说让我给你一样东西。明早九点,我们在蓝调见面。”
啪——
楚乐媛将电话挂断,气哼哼的窝在床上。
季司梵推门进来,就看到床上的人瞥着嘴,正拿手里的抱枕发泄。
“又怎么了?”他走过去问,目光温和。
一把将手里的抱枕狠狠丢开,楚乐媛咬着唇,恨声道:“都是楚乔啊!爸爸非让我去见她,还给她一条和我一模一样的项链。”
季司梵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一条项链而已。”
“当然不是一条项链!”楚乐媛咻的变脸,目光凶狠,“爸爸说过,项链是陪嫁!如今给她和我一样的,这说明什么啊?说明爸爸心里还是有她的!”
她眯着眸子,眼神发冷,“从小到大,我事事都比她强!现在爸爸老了,要把公司的事情分出来给我打理,如果楚乔出来搅和,那我这么多年的苦心,不都白费了吗?!”
季司梵勾唇笑了笑,揉着她的头,问道:“合着你讨好你爸爸,就为了楚氏?”
“那倒也不是。”楚乐媛叹了口气,俏脸阴霾,“不过楚氏到最后总要传给我们,而公司只能一个人说了算!”
顿了下,她目光坚定,眼里有种势在必得的狠辣,“总之,这个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楚乔抢走,属“海天中文”全|文于我的东西!”
季司梵拥着怀里的人,内敛的双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见他不说话,楚乐媛撇撇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司梵,我爸爸不喜欢她!”
听到她的话,季司梵平静的双眸动了动,勾唇问她,“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楚乐媛颓然的摇摇头,心里有些沮丧。这么多年,她经常问妈妈,可每次都得不到答案。
“好了,”季司梵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她一起躺下,“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她撅着嘴,反驳道:“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猜,肯定和她妈妈有关。”
季司梵转过头,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脸,蹙眉道:“你是打算研究一整晚?”
闻言,楚乐媛破涕为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司梵,你还关心她吗?”
“又来了?”季司梵拉开她的手,俊脸微怒。
眼见他不悦,楚乐媛伸手捧着他的脸,逼问道:“你都没告诉过我,当初为什么不要她,选择我?”
男人挑眉盯着身下的人,手指轻点在她的唇上,“因为你爱我。”
“季司梵!”
楚乐媛不高兴,撒娇道:“你耍赖。”
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季司梵目光悠远,漆黑的眸底宛如深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他的眼神有些慎人,楚乐媛心里一突,想要再问,却被他低头吻住。她所有的疑问都被淹没,身体翻滚的热度,把她的狼彻底摧毁。
权晏拓推开浴室的门进来,抬眼就看到泡在浴缸里愣神的人。
“想什么呢?”他走过去,侧身坐在浴缸边上。
楚乔敷衍的笑了笑,将手机放下,“没什么。”
伸手试了下水温,权晏拓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催促道:“水凉了,快点出来。”
“嗯。”楚乔也觉得有些冷,但他坐在边上,她无论如何也站不起身。
权晏拓双手抱胸,故意逗弄她:“要我抱你?”
“你出去?”楚乔咬着唇,脸色发红。
他笑着偏过头,揶揄道:“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
双手扶在浴缸的边沿,楚乔心里着急,怒声道:“那你别盯着我看。”
权晏拓单手撑在浴缸边上,上半身朝着她靠过来,“这里就你和我,我不看你看谁?”
他修长的手指轻拨,落在楚乔的鼻尖,暧昧的弹了下,“而且我看的是我媳妇儿洗澡,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呸——”
楚乔抬手拍在他的脸上,眼看就要发飙。
见识过她发怒的样子,权晏拓不想没事找事。他耸耸肩让开,转身笑道:“你就是矫情!”
他转过身,边脱衣服边往淋浴房走。楚乔看到这阵势,立刻从水里站起身,拿出浴巾裹上,低着头走出去。
她关上浴室的门,急忙转去客卫冲了冲。换好睡衣,楚乔瞥着嘴回到主卧。
大姨妈提前造访,想来是这两天太累了。
楚乔吹干头发,浴室的门打开,男人正好穿着睡衣出来。
“给我吹吹。”权晏拓丢掉手里的毛巾,嬉笑着凑过来。
挑眉扫了眼他的头发长度,楚乔哼了声,把吹风机丢给他,“自己吹。”
她沉着脸丢过来吹风机,权晏拓蹙起眉。这女人,能不能温柔点啊?让她吹个头发,她竟然敢不搭理?
楚乔倒在床上,还是觉得大腿酸,小腿疼,腰也好像要断掉。反正全身上下,每一处好的地方。
“以后你要多锻炼。”权晏拓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
听到锻炼这两个字,楚乔条件反射的坐起来,瞪着眼睛吼他,“你以后再敢折磨我,我就跟你拼了!”
“怎么拼?”权晏拓饶有兴味的盯着,“给爷说来听听?”
楚乔明知不占优势,也不气,眼底突然涌起笑来,“毛毛——”
操!
权晏拓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穷凶恶极,“楚乔,我找死啊!”
楚乔眨了眨眼睛,唇边的笑意从容,“权爷,我不怕死!不过我死之前,肯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小名叫什么!”
“……”
权晏拓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想要掐死她的怒火。
有恃无恐!
如今的楚乔,绝对是有恃无恐!
半响,他盯着身下的人,好像想到什么,沉声道:“有件事我问你。”
“问!”
小胜一局,楚乔心情很好。
“你从订婚礼上失踪,跑去哪里?”
权晏拓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目光凛然,“我让人去找了一夜,竟然没找到你!”
“啊?”楚乔脸色一沉,下意识的别开目光。
权晏拓伸出两指捏住她的下颚,沉声逼问:“还没权家找不到的人,你到底藏在哪里?”
“呵呵……”楚乔悻悻的笑,敷衍道:“海边啊,我就在海边坐了一晚上。”
“海边?”权晏拓剑眉紧蹙,心想出城的路口他都设了关卡,她是怎么去的海边?
望着他眼底深沉的眸色,楚乔心里发虚,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那个,我们睡觉吧,我困了。”
睡觉这个两个字,似乎打断他的思路。
权晏拓低头望着身下的人,嘴角的笑容邪魅,“睡觉?你说的啊!”
眼见他倾身压下来,手伸进睡衣里,楚乔不紧不慢的按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来那个了。”
“哪个?”男人薄唇吻在她的锁骨上。
“大姨妈!”楚乔也不推他,冷静的开口。
身上的男人逐渐停下动作,俊脸停留她的上方,似乎在审视她话里的真实性。
楚乔神情自然的面对他,一双眼睛充满无辜,“我没骗你。”
男人锐利的双眸往下看,手也跟着往下,直到指尖触到什么东西,他才沉着脸倒在她身边,吼道:“靠!真他妈来的是时候!”
楚乔转过身,舒服的躺好,闭上眼睛安心睡觉。她确实很累,沾上枕头很快睡着。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耳边有男人沉重的喘息声。腰被箍的死紧,挣扎不开,她放弃挣扎,往他怀里靠过去,寻找到一处适宜的地方沉沉睡去。
清晨的薄雾散去,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楚乔开车来到蓝调,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走进去。
靠窗的位置,视野极好。
楚乐媛手里捏着勺子,轻轻搅拌杯中的咖啡。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笑道:“你来了?”
拉开椅子坐下,即刻有服务生过来。楚乔没有点东西,表情漠然。
“这里的咖啡不错。”楚乐媛笑吟吟的介绍。
楚乔仰起头,明亮的双眸盯着她,也不说话,一双眸子直勾勾的射过去。
须臾,楚乐媛自讨没趣的收起笑容,从包里掏出丝绒盒子推过去,“爸爸给你的。”
眼前的盒子刺眼,楚乔抬手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合上。
楚乐媛笑了笑,语气得意:“这条项链,和我的那条一模一样!”
这言外之意,分明在说:给你楚乔的东西,都是学着她的!
如果是以前,楚乔或许会生气,可如今她心底平静,并没有放在心上。
失望过太多次,伤心过太多次,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再失望,再让她伤心呢!
“我不要。”楚乔简单明了的吐出三个字,将盒子推回到她的面前。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远,背影决然。
抬手覆上盒子,楚乐媛轻轻打开,里面的珍珠硕大,色泽耀眼。她看到走远的人,红唇勾了勾,扬起的弧度不屑。
不要?!
楚乐媛手指蜷起,眼底的讥讽明显。最好永远都不要,那些属于她的东西,她都要牢牢掌控在手心,谁也不能夺走!
二楼书房,楚乐媛从里面走出来,将门关上。她微微一笑,转身愉悦的下楼。
书桌前的转椅中,楚宏笙双手捧着首饰盒,目光莫名。须臾,他手指轻勾触到项链,却不想,珍珠项链霎时四分五裂,一颗颗珍珠分崩离析,散落满地。
她不要,也要毁掉的彻底吗?
楚宏笙沉下脸,“啪”的一声将盒子丢开,脸色彻底阴郁。
离开蓝调,楚乔没有直接回到工作室。她将车开到淮西路,路口往东有处别墅,很多年没有人住,年久失修。
这栋房子,是她儿时的家。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生活过人生最幸福的日子。
不过,仅仅只有两年。
楚乔走到别墅大门前,抬起手摸了摸这扇斑驳的铁门。庭院里满是杂草,曾经满园的白色玫瑰花早已枯萎。
她依稀还记得,曾经妈妈抱着她,坐在花园的藤椅中,耐心的教她如何拿起画笔。
后来,楚乔懂事开始,就喜欢画画。她不知道是因为遗传,还是脑海中总有这副挥之不去的画面影响她。
总之,她喜欢画画。
这片地方,已经远离繁华的闹市。周围的邻居搬走w索“海天中文”看最|很多,找不到太多儿时的回忆。
每一次楚乔回来,都只是站在大门外,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她害怕,害怕那记忆中唯一的幸福画面会被现实的残酷掠夺。
皮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楚乔不想接,眼睛恋恋不舍的回旋在此。
但是铃声不断,她叹了口气,不得不回到现实。
电话是苏黎打来的,楚乔拿起手机接听:“苏黎,有事?”
“乔乔,你在哪里?”
“怎么,出了什么事?”
楚乔蹙起眉,敏感的察觉出不对劲。她夹着手机往路边走,掏出车钥匙,把车门打开。
“可儿出事了!”苏黎声音很急,透着怒火:“在市医院。”
“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楚乔急忙发动引擎,将车开往市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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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给他丢脸
开车赶到市医院,楚乔按照电话里苏黎的话,找到二楼住院部。]
苏黎正等在楼梯口,见到她上来,忙的跑过去,“乔乔,你总算来了。”
“发生什么事?”楚乔面色紧张,电话里苏黎说的不是很明白。
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出来,经过苏黎身边时,特别留心叮嘱几句,“25床家属,一定按时给病人服药,她情绪不太稳定,你们千万要注意,有问题随时叫我。”
“好的。”苏黎连忙点点头,“谢谢护士。”
眼见护士走远,楚乔探头往病房里看了眼,只见靠近大门的床位上,许可儿背对着躺下,单薄的身子动也不动。
“究竟怎么回事?”
苏黎看了看里面的人,一把将楚乔拉到走廊的角落,脸色阴沉道:“今早上可儿没来上班,我觉得奇怪就去她家,谁想到她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我把她拉到医院来,她还在家里窝着呢!”
“挨打?”楚乔眼神沉下去,脸色也跟着变化,“谁打的?”
“不知道!”
提起这个,苏黎气的要命,“我逼问半天她都不说那个男人是谁?乔乔,我真要被她气死了!你说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儿,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亲人也不在身边。就咱们两个人能帮她,可她什么都不说,分明还是保护那个王八蛋啊!”
楚乔抿着唇,简单安抚她两句,提着包走进病房。
病床上,许可儿缩在被子里,一张俏脸煞白。原本白皙的肌肤上,随处可见青紫的瘀伤,最严重的是脸,嘴角肿起好高,额头有伤痕,应该是磕在硬物上所导致的。
看到她这副模样,楚乔心底的怒火也蹿上来。她拉开椅子坐下,沉声道:“可儿,你告诉我,是谁打的?”
许可儿缩着双肩,眼神发空,“不是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苏黎愤怒的拉起她,指着她鼻子吼道:“许可儿,你有病啊!被人打成这样还护着他,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姐姐我给你报仇!”
“真的没有!”许可儿不敢看苏黎的眼睛,低着头的瞬间眼眶发红,小声道:“是我不小心摔倒的,你们相信我!”
“相信个屁——”
苏黎怒其不争,狠狠甩开她的手,“许可儿,你怕什么?虽然你在这里没有亲人朋友,可你还有我们啊,你有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这句话,说在楚乔心里。她握紧许可儿的手,赞同道:“可儿,你别怕,告诉我们实话。是不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动手打你?”
闻言,许可儿脸色变了变,推开楚乔的手,转身又缩进被子里:“你们别问了,都不要管我!”
“你——”
苏黎脸色一阵发青,真要被她气炸了。可看到她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又不能把她怎么样?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许可儿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楚乔没有太紧逼,对着苏黎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病房。
“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楚乔敛眉,她最恨打女人的男人。
苏黎撇撇嘴,冷静下来,“昨晚上可儿和我说,她最近和男朋友吵架,说那个男人经常带女人去酒店开房!快下班的时候,我听她打电话,去查云帆酒店2280号房的信息。”
“云帆酒店?”楚乔蹙起眉,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听到她的话,苏黎也有点明白过来,醒悟道:“对,云帆酒店!咱们去云帆酒店守着,肯定能抓到人!”
苏黎义愤填膺,她特别看重朋友义气,以前对楚乔是这样,现在对许可儿也是这样。有人明目张胆欺负她朋友,就跟欺负她无异!
当下,楚乔安排好医院的护士特别看护好许可儿,如果她有异常马上通知她们。
从医院出来,苏黎和楚乔兵分两路。工作室没人不行,楚乔先回去等消息,苏黎去酒店安排。
等了大半天,苏黎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这种事情不能急,只能耐心等。
临近下班,楚乔又给苏黎打去电话,她等的也不耐烦,却只能耐住性子。她电话里叮嘱半天,只要有消息,千万不能一个人去。
电话刚断,手机又响起来。楚乔看到电话就皱眉,“喂?”
“几点下班?”男人的声音低沉。
楚乔心里一突,反应迅速,“我今晚有事,不能回家。”
“有什么事?”
“朋友的事。”
权晏拓蹙眉,语气沉下来,“不行!奶奶让我们回去。”
“啊?”楚乔惊讶,“一定要去吗?我真有事。”
“真有事也不行。”权晏拓签好助理递过来的文件,随手把笔丢在桌上,“六点钟必须到祖宅,见不到你后果自负。”
啪——
电话被掐断,楚乔无奈的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开车回到祖宅,远远的就看到那辆黑色悍马。楚乔进门前,又和苏黎关系过一次,还是没动静。她想着早点吃完饭,找个借口离开,好去与苏黎汇合。
今晚家里人不少,好像是家庭聚会,客厅的沙发里说话声不断。
沙发里嬉笑自如的男人,把老太太哄得团团转。
“臭小子!”老太太绷着脸,言辞犀利,“你这次在公司里要是再胡闹,我就让你舅舅打断你的腿!”
池越双手投降,嘴巴有如抹了蜜,“外婆,你等着对我刮目相看吧!”
这小子从小就能逗人开心,大家都笑吟吟的,对他宠溺。
听见脚步声,池越挑眉看过去,见到走进来的楚乔,眼底蓦然一沉,闪过的情绪复杂。他薄唇微勾,朝她点点头,掩去所有的情绪。
楚乔扫了眼,没有看到权晏拓,见到家里的长辈,她一一喊人。
“坐吧。”权老太太发话,神情如常。
楚乔点点头,坐在沙发的外侧。
权初若坐在她边上,只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道:“阿拓在书房。”
听到她的话,楚乔脸颊红了红,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范培仪见到她进来,脸色变了变,忍不住问:“你们领证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婆婆开口问,楚乔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办婚礼?
扪心自问,楚乔还没想过这件事情。自从领证后,她一直都没考虑过筹备婚礼的事情。
见她不开口,范培仪的脸色更难看,这个儿媳妇本来就娶的不明不白,如今连个婚礼都没有,这让她更没脸面。
外面的人都问,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舅妈,”池越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我馋你包的饺子。”
范培仪的一双儿女,女儿太冷,儿子太倔,平时没人和她这么亲近的语气说话。难得池越这孩子哄人,她立刻笑了笑,起身往厨房去帮着包饺子。
眼见婆婆转身离开,楚乔暗暗松了口气。
权初若转头看向楚乔,目光冷然,“我妈妈就是喜欢唠叨,你习惯就好。”
难得有女儿这样评价母亲,楚乔笑了笑,心情放松不少。
“权姐。”楚乔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她:“如果被殴打的一方与另外一方是情侣关系,能不能算是故意伤害罪?”
权初若撇撇嘴,一副专业的语气,“那要看当事人是怎么指证对方。有医院的验伤证明,当事人的供词,一般情况下就能报警立案侦查。”
“有人打你?”
池越探着脑袋过来,从上往下查看楚乔,“谁打你?”
他突然冒出来,楚乔吓了一跳,立刻摇摇头,回绝道:“不是!你别胡说!”
闻言,池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往边上坐过去。
权初若合上卷宗,眼神扫过池越的脸,随后又定格在楚乔脸上,问道:“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事情还没彻底弄清楚,楚乔不敢随便说,笑道:“暂时还不用。”
权初若性情清冷,听到楚乔这么说,也没有再问。
皮包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楚乔快速拿出来,看到来电马上接通。
苏黎说有人预订2880号房,她让楚乔马上过去。
须臾,楚乔挂断手机,不着痕迹的从沙发里站起身,往楼梯方向走。
她正要上楼,权晏拓恰好下来,立刻笑道:“你终于下来了。”
权晏拓挑挑眉,诧异,“怎么?”
伸手将他拉到楼梯侧面的角落,楚乔压低声音,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不行!”权晏拓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楚乔意识到来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她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口,笑道:“我真有事,必须去!你帮我遮掩过去啊!”
权晏拓压根没想到她能有这样的动作,失神的功夫,她已经提着皮包从他身边溜走,飞快的开车离开大院。
抬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权晏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这是用美人计?
池越坐在沙发里,眼底的眸色幽暗。刚才楼梯后面的那一幕,他看得清楚,薄唇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
开车赶到云帆酒店,楚乔一路加速。她来到酒店大堂,看到苏黎正在来回张望。
“人呢?”
苏黎拉着楚乔往电梯方向走,边走边道,“前台服务员通知我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上去了。”
她看了眼表,蹙眉道:“已经有半个小时。”
电梯下来,楚乔拉着苏黎走进去,两人直奔2280号房间。
叮咚——
客房的门铃响起,里面的人过了会儿才传出声音,“谁啊?”
是个男人的声音。
苏黎与楚乔两人对视一眼,苏黎压低嗓子,道:“先生,您点的红酒到了。”
半响,客房的门打开,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看着四十来岁,身材微微发福,脑门油亮,他瞪着门外的人|,底气很足:“我没点红酒!”
苏黎先是愣了下,心想许可儿什么眼光啊,怎么找个老头子?!不过她的正义感很快发挥作用,二话不说往前一步,推门就问:“你就是可儿男朋友?”
“可儿?”中年男子蹙起眉,似乎在思考:“哪个可儿?”
苏黎顿时气怒,这混蛋打完人连名字都忘记!
此时,门内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老公,谁啊?”
屋子里走出来的女人,身上只穿着件白色浴袍,一眼打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老牛吃嫩草!
妈的,这还是惯犯!
苏黎心底的怒火蹭的冒起来,她抬手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骂道:“老色鬼!你敢欺负我姐们儿?今天姐姐煽不死你?!”
“你们是谁?”
中年男子察觉出不对劲,立刻要关门,却被苏黎伸手档开。
她往前一脚踹过去,脸色阴霾,“我们是你姑奶奶!”
苏黎动作很快,男子没有防备被她踹中。那人弯腰捂着肚子痛呼,骂道:“臭娘们,哪里来的疯子!”
本来楚乔觉得有些古怪,可听到他骂人,又见到他起身要还手,来不及去细想,抄起手里的皮包就抡上去,照着那个男人的脑袋砸下去。
“啊——”
客房里穿着浴袍的女人,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脑袋跑过去,护住那个男人:“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打我老公!”
中年男子双手护住全文字+手打脑袋,防着楚乔的皮包。苏黎见到空隙,一把将那个女人推开,厉声道:“小妹妹,你别被他骗了,他是个玩弄女人的人渣!”
“什么人渣?”那女人哭着摇头,辩解道:“他是我老公!”
苏黎狠狠瞪了眼,嗤笑不已。现在这帮小三真不要脸,逮着个男人就喊老公!尼玛的,真是犯贱!
她心里没好气,抬手将那个女人推开,不再搭理她。
中年男人抱着脑袋躲闪,无奈楚乔和苏黎联手,两人确实彪悍。
楚乔上学时经常打架,动作颇有技巧。苏黎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女人眼见情势不对,忙的跑到走廊里大喊大叫:“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啊——”
中年男人吃痛的叫唤,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两个女人揍的不轻。
一时间,走廊中喊叫声不断。
对面的2208号房门打开,一道健硕的身影倚在门边,他嘴角含着笑,头发间或挑染成金色。男人原本含笑的嘴脸,在看清对面的两人后,笑意渐渐收敛。
“江少……”身后有女人缠绕过来。
江虎“啪”的把门关上,一把捂着女人的嘴巴,低声道:“不许出声!”
走廊的吵闹声惊动酒店的保卫,很快的功夫,赶来五六名穿着制服的保安。
“怎么回事?”
有人上前把苏黎和楚乔拉住,这才算把那个男人解救出来。
穿着浴袍的女人哭诉,将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了说。
半个小时后,警察局。
苏黎和楚乔坐在左边,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坐在右边。
中年男人脸上有伤,痛得呲牙咧嘴,“警察先生,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安静安静!”
穿着制服的警察敲敲桌子,道:“事情经过说一遍。”
这边录着口供,那边有人出来,见到坐在桌前的楚乔,顿时靠近过来。
望着走来的警察,楚乔忙的低下头。她来过警察局好几次,很多人都认识她。
“楚小姐?”
那个警察认出她,眼底有些许惊讶。
听到这个称呼,楚乔俏脸一沉,颓然的叹了口气。
完蛋了!
彼时,权家祖宅。
范培仪端着饭菜出来,见到桌上少了人,立刻不悦:“楚乔呢?”
“她有事!”权晏拓敛下眉,语气自然:“我让她先走了。”
难得家人一起吃顿饭,她有多重要的事情啊?范培仪沉下脸,碍于老太太在场,也没多说,让佣人们上菜。
餐桌上,菜色齐备,中间圆盘中盛出来热气腾腾的饺子。
大家看到饺子,全部拿起筷子开动。
权晏拓眼疾手快,夹起一个大个的。池越想要和他抢,却被他先一步放进碗里。
“臭小子!”
权晏拓得意的撇撇嘴,玩笑道:“你抢不过我的。”
这句玩笑话,倒让池越眼角一沉,眸色黯淡下去。他默不作声,伸手再去夹,脸上早没了刚才的笑容。
用筷子分开饺子,权晏拓夹起一半吹凉,刚要放进嘴里,手机便响起来。他滑开屏幕,不耐烦的接听电话。
只不过,电话里的内容,让他脸色越来越凝重。
饺子一口没吃,权晏拓丢下筷子,起身往外走:“我先走了。”
他经常如此,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没放在心上。
池越挨着他近,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听到不少,他俊脸紧绷,忍住想要起身的冲动,手指握紧筷子,僵硬的动作。
一路开车赶到警察局,权晏拓见到坐在椅子里的人后,沉着脸走过去。
“谁打你了?”
楚乔咬着唇,往边上指了指。
权晏拓眯了眯眸子,抬脚就要踹过去,吓得那个男人喊出声:“不是我,不是我!”
眼见他误会,楚乔急忙挡住,解释道:“错了!不是他打我,是我打他!”
权晏拓松了口气,伸手把她拉到面前看了看,不屑道:“打就打了吧!”
后面的警察看得目瞪口呆,中年男子气的七窍生烟。
半响,中年男人拿出鲜红的结婚证书摆上桌,楚乔和苏黎彻底撒气。
“我们是合法夫妻。”那个女人搂着丈夫哭诉,声泪俱下:“我老公带我来度蜜月,我们刚回到房间她们就闯进来!闯进来不算,她们还打我老公!”
中年男人捂着右眼的青肿,怒声将刚才她们的恶性控诉一遍。
饶是权晏拓经多见广,听到事情的经过后,俊脸也彻底黑沉。
这是什么情况?!
他转过头,一双锐利的眸子射向楚乔,目光凶狠。
楚乔咬着唇,乌黑的翦瞳黯淡无关。她站在边上,可怜巴巴的揪着衣服下摆。
苏黎和她站在一起,此时两人都没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脸,真的太丢脸了!
须臾,权晏拓站起身,走到那对夫妻面前,难得放低姿态,先给人家到了歉。又让人按照后面几天照顾他们住宿,旅游,一条龙服务。
算是对于今晚这场闹剧的赔偿。
起先那人死活不同意,后来有人悄悄告诉他权晏拓的身份,那人虽然不甘,也只能任倒霉!
好在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走出警察局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
苏黎小心翼翼的躲在楚乔身后,低声道:“那个,你们回家吧,我自己走就行。”
她抱着皮包,对着楚乔眨眨眼,溜之大吉。
一路无言,权晏拓将车开回别墅,熄火后直接下来。楚乔不敢招惹他,乖乖跟着进屋。
男人沉着脸往二楼走,楚乔也只能低眉顺眼跟着。
回到卧室,权晏拓坐在床脚,俊逸的脸庞阴霾。
楚乔不敢太靠近,站在距离他一步的地方,站姿笔直,活脱犯错受罚的孩子。
“行啊你!”权晏拓松开衬衫的衣领,语气染怒,“真没看出来,你还有捉奸的癖好?”
他的语气讥讽,楚乔却不敢还嘴,今晚的事情确实太过分,她理亏!
深吸一口气,她试图解释,“我们以为那个男人是可儿男朋友,所以才动手的……”
“闭嘴——”
权晏拓剑眉紧蹙,怒声道:“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还敢犟嘴?!”全文字+手打
“好吧,”楚乔低下头,不情不愿道:“今晚的事情,是我们不对,连累你了。”
连累?
男人再次皱眉,盯着她灰白的脸,心底的怒火渐渐散去。
须臾,他拉过面前的人,翻身将她压在床上:“楚乔,你以后要做这种事情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嗯?”
“你也有兴趣?”楚乔眨了眨眼,无辜的看着他。
权晏拓哭笑不得,蜷起中弹了她脑门一下,恨声道:“我提前安排人,给你善后!”
闻言,楚乔不服气的撇撇嘴。
眼前浮现出她刚刚吃瘪的模样,权晏拓忍不住发笑,心底的某一处柔软下来。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落下,吻在她的锁骨上。
渐渐的,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你那个没有了吧?”
那个?
楚乔聪明的会意,她咬着唇,不敢回答。
男人低低一笑,伸手探进她的衣服里,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捻。
他微凉的指尖刺激,楚乔气息微乱,颤着声音问他:“你要做什么?”
权晏拓薄唇含笑,舌尖滑过她白嫩的耳垂,在她耳边暧昧轻吐,“这么喜欢捉奸,那我们两人的奸,谁来捉?”
楚乔被他的话,熨烫的身子发热。
她双手攀住他的肩膀,眼睛落在他性感的喉结上,“什么奸?说的好难听!”
“那你说个好听的,给我听听?”权晏拓健硕的胸膛抵着她,目光中显露的火热**,让楚乔缩了缩脖子,咬着唇不说话。
她唇瓣上落下一排牙印,权晏拓薄唇涌起几分笑来。他轻抬手,指尖点在她柔嫩的唇角,“叫声老公听听?”
楚乔怔了下,下意识的闭紧牙关。
男人也不急,颇有耐心的同她周旋。他手指轻动,专往她身体敏感的地方刺激。
须臾,楚乔脸颊通红,不得已开口:“老公……”
那两个字声音不高,权晏拓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眼底,嘴角的笑容温柔。
“再喊一遍。”
“老公。”
“大点声!”
“……老公。”
“在我耳边喊一遍。”
“滚——”
楚乔抬手就要推他,这男人不要脸,没完没了!
在她出手前,权晏拓倏然低下头,双手轻轻一拖,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不容反抗!
第二天早上,楚乔眼睛还没睁开,就被苏黎的电话吵醒。她们两人急匆匆赶到医院,护士说病人今早自己出院了。
整个聿沣市,许可儿都没有亲人,她们两人急得焦头烂额,最后无奈回到工作室。
推开工作室的门,办公桌收拾整齐。许可儿从茶水间出来,手里端着泡好的咖啡。
“早!”
见到她们来,许可儿脸色如常的打招呼。
“可儿,”苏黎一把拉住她,担忧道:“你怎么出院了?”
许可儿抿唇笑了笑,满脸歉然,道:“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闻言,楚乔和苏黎一阵羞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谢谢你们了。”许可儿拉住她们的手,“我的事情,你们不要再管了。我已经和那个男人分手了!”
“可是……”
苏黎还是不甘心,却被楚乔伸手制止住。
许可儿转头看向楚乔,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乔乔,我……”
她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楚乔并没深想,笑着安慰她,“可儿,你能想开就好。”
虽然事情解决不算圆满,但她们总要尊重许可儿的意思,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事情!
许可儿的事情告一段落,工作室又要忙碌起来。JK集团的世界级服装秀,需要立刻开始准备,楚乔信心百倍,相信自己的设计能够证明一切!
JK集团的二十层办公室,夏嫣然面色含笑,怡然的坐在转椅中,“楚经理,这次的时装秀设计方案,你有把握吗?”
楚乐媛神情变了变,有些心虚,回避道:“不要这么客气,叫我乐媛就好。”
对于这次的秀,虽然她能高薪聘请设计师,但不一定能赢过楚乔。
夏嫣然似乎看穿她的顾虑,勾唇笑道:“JK对于楚氏,寄予厚望。这次的秀,是世界巡展,倘若楚氏能够和集体合作,两家都能互利。”
“我明白。”楚乐媛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楚氏虽然在时装业有一定的根基,但这些年早被新生代打压的形势堪忧。
楚氏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目前来说,JK集团是最好的选择。
夏嫣然站起身走到过,抬手落在她的肩头,“乐媛,机会只有一次,而能成功的,也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楚乐媛挑眉,若有所思。
夏嫣然耸耸肩,眼底的神情幽暗下来,“彻底打败对手,能成功的就是你。”
她的话具有暗示性,楚乐媛俏脸一沉,想起楚乔,红唇的笑意阴霾。
对,只有彻底打败楚乔,成功的人才能是楚乐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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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人前陌生,人后缠绵。以性开始的关系带着报复的快感。
他们之间的开始无关爱情。
男人手掌压在女人腰部,声音魔魅低沉,“安安,你的身体就是为我而生。”
她咬着呀,在喘息声中笑得绝望,“薄靳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做鬼的滋味。”
他单手起落,手掌压上她锁骨的伤口,看她的身体在疼痛中蜷缩抽搐,**巅峰,他鄙夷的视线看向她,“你若有这本事,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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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泄露心事
人们都说,顺风顺水,万事圆满。]
楚乔觉得,最近的日子过得挺好,不用愁订单,不用愁吃喝,只要安心设计就行。
有时候,她也会微微感叹,如果长此以往,她就要变得懒惰,变得依附。
可她没怎么享受过这种日子,心底深处有种贪恋。
贪心的想要拥有。
哪怕,违背了她的初衷。
清早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不在。他有晨练的习惯,楚乔了解。
掀开被子下床,楚乔洗漱后,拉开衣柜选衣服。天气渐渐冷下来,她选个件黑色棋子格的开衫毛衣,一条深蓝色铅笔裤。
低头看到衣柜角落的小箱子,楚乔弯腰蹲下去。她打开盖子,扒拉着里面的小玩意。
须臾,长叹一声,表情悔恨。
原本在这个小箱子里,有把钥匙,是妈妈留给她的。
外婆说,妈妈交代过,那把钥匙是唯一能够打开银行保险柜的信物,要等她结婚后才能去看。
因为贵重,她总是担心丢掉,所以串在手链上,随身携带。那么多年都安然无恙,偏巧就在罗马的那晚,她丢了手链,丢掉钥匙!
那个该死的小偷!
想到此,楚乔恨得牙根痒痒,她后来找寻很久,也寻求罗马警察的帮助,却都无果。
楚乔蹙起眉,心头微涩。外婆是个心细的人,把她小时候玩过的东西都保留着,还笑说要留给她以后的孩子。
随手拿起一个木头火车,楚乔眼神动了动。她自小长大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对于婚姻并没什么期待,对于孩子更是如此,甚至有些抗拒。
不过童念的女儿兜兜很可爱,那个小家伙能吃能睡,尤其招人喜欢。
前几天还去看过她,标准的美人坯子,五官承袭父母的优点,完全找不出一点儿瑕疵。一双大眼睛,看到谁都甜甜的笑。
那抹纯真无邪的笑容,把人心笑的酥软。
但是看似幸福的家庭,也有说不完的心烦事情。最近这些日子,权晏拓总是帮助凌靳扬做些什么事情,虽然他有意隐瞒,但楚乔大概能猜出来些。
人生真是无常,谁能预测到曾经是天之骄子的凌家继承人,身后竟然隐藏着那样的惊天秘密。
收拾好这些东西,楚乔算计着最近要多抽出一点时间,去陪陪童念。虽然她不能帮太多的忙,但是朋友之间,最起码的安慰还是要的。
来到厨房,楚乔打开面包机,里面有昨晚做好的面包。现在电器设备先进快捷,她只要按照比例把做面包的用料放进去,剩下的工作完全不需要操心。
深吸一口气,楚乔轻笑出声。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有高科技啊,总不至于挨饿。
把面包取出来,切好片,整齐的摆在瓷盘中。
拿起不粘锅,倒入少许的橄榄油,楚乔敲开两个鸡蛋,动作熟练的煎蛋。现在的她,已经能很好的掌握煎蛋的火候,手艺精良。
但煎蛋毕竟是煎蛋,再好的手艺,也改变不了那是鸡蛋的本质。
权晏拓晨练回来,闻到厨房里飘出的煎蛋味道,立刻皱眉。他上楼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来,桌上的早餐已经摆好。
“快点吃。”楚乔招呼他过来,面色含笑。
拉开椅子坐下,权晏拓伸手拿起面包,盯着盘中的煎蛋喘气,“以后能不能,不吃这个?”
“哪个?”楚乔尝了口面包,虽然是面包机做出来的,但味道很好。她平时没时间烤制,用面包机省事。
权晏拓用勺子把煎蛋拨走,剑眉紧蹙:“吃腻了。”
看到他的动作,楚乔摇摇头,数落他:“你这人真挑食,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还挑食?”权晏拓锐利的双眸眯了眯,瞪着她的脸,“你好意思说嘛!楚乔,你再去找个人来试试,看有谁能坚持吃你三天的饭菜?”
“……”楚乔无语凝噎,脸色微微发红。
就算她厨艺不怎样,用得着这样打击人嘛?!
啃着面包片,楚乔用叉子戳了戳煎蛋,闷声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学学。”
听到她的话,权晏拓脸色一变,急忙摇摇头,“算了吧,你千万别学,我不想中毒!”
他的嘲弄尖刻,楚乔咬着唇,狠狠瞪他,满心不服气。
男人差不多吃饱,抽出纸巾擦擦手,轻捏了下她的脸蛋,笑道:“行了,不会做饭又饿不死,我们去外面吃。”
顿了下,他眼底透着笑意,问她:“今晚去蓝调吃饭?”
楚乔瞥着嘴,应了声,心底腹诽:不吃白不吃。
权晏拓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起身前想到什么,转身问道:“设计方案准备的怎么样?”
“还可以吧……”
她回答的底气不足,权晏拓深邃的目光悠远,似乎从她脸上的表情读懂些什么。
那种世界级水平的秀场,估计她没经验,难免发怵。
须臾,权晏拓转身离开,没在多问。楚乔的性格,他差不多也摸出些门道,她不喜欢别人帮忙,除非她主动开口求援!
时颜成立至今,耗费掉楚乔所有的精力。每次遇到瓶颈,或者丧失灵感的时候,她都会有种再去深造的冲动。
早先在罗马的深造,她并未完成。时常想起来,都会深感遗憾。
又是画了一天的草图,楚乔抬手揉揉酸胀的眼眶,并不满意。也许是心理压力大,设计出来的东西,缺乏张力。
“别急,”苏黎递给她一杯咖啡,安慰道:“还有时间,我们慢慢来。”
这话明显是安慰,楚乔心里清楚。她扫了眼边上的许可儿,轻轻喊了声:“可儿,预算你统计出来了吗?”
她问了半天,许可儿两眼发直,盯着电脑屏幕走神。
“可儿!”苏黎拍拍她的桌子,这才把她唤回来。
许可儿尴尬的笑了笑,语气不自然,“怎么,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楚乔低低一笑,不想点破让她难堪,“你尽快把预算给我。”
“好的。”许可儿端起杯子,快步走去茶水间。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苏黎与楚乔两人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许可儿经常这副模样,心不在焉更是常有的事情。看起来,她心里想的,和她嘴上说的并不一致。
那个男人,只怕她根本就没有放下。
傍晚下班,权晏拓开车来到时颜接楚乔,两人一起去蓝调吃饭。
谁想到,今晚蓝调的客人很多,他们到的时候,位置全满。
服务员为难的左右调停,“权少,请您稍等。”
他事先没有预订,也算不上餐厅的责任。
楚乔揉着肚子,闻到飘来的香气,嘟囔道:“好饿哦。”
一整天都在忙着画图,脑力消耗很大,她需要吃顿好的补补。
男人微微一笑,抬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眼神温柔:“等一下吧,很快就到我们。”
突然间,有服务员小跑着过来,解释道:“权少,那边有位小姐邀请您过去。”
权晏拓挑眉看过去,只见斜对面的桌前,夏嫣然笑容浅浅,目光正看过来。
他剑眉蹙了蹙,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却不想,楚乔挽着他的胳膊,硬是拉着他走过去,“看到熟人真好。”
权晏拓想要阻拦,但又怕太明显。
“真巧啊!”楚乔拉开椅子坐下,脸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夏嫣然似乎也刚来不久,还没点餐,“有个客户放我鸽子,我只好一个人吃,没想到,正好遇见你们。”
她的话语自然,楚乔赞许的点点头,扫了眼身边呆立的男人,笑道:“你怎么不坐?”
权晏拓蹙起眉,拉开椅子坐下。
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权晏拓习惯性的不看,直接点餐。
“两份牛排。”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权晏拓抬起头,恰好看到夏嫣然含笑的面容。
楚乔乌黑的双眸眯了眯,视线越过他们的脸,眼底荡漾起不小的涟漪。
“还是七分熟?”夏嫣然轻声问对面的男人,语气自然。
气氛霎时尴尬起来。
权晏拓薄唇紧抿,没有回答。
将手里的菜单合上,楚乔笑着递给服务员,道:“两份牛排,一份海鲜炒饭。”
顿了下,她笑着解释道:“我不喜欢吃牛排。”
权晏拓蹙起眉,想起她胃不好,又补充了句:“再加一份奶油浓汤。”
服务员将餐单收起来,转身离开。
楚乔敛下眉,嘴角闪过淡淡的笑意。
餐点很快上桌,不过吃西餐的规矩多,很少有人交谈。低调的钢琴曲,从大厅传到每个角落,悠扬婉转。
楚乔的食量依旧不大,海鲜炒饭她吃了一半,奶油浓汤倒是全都喝光。她最先吃完,起身拉开椅子,“你们慢吃,我去趟洗手间。”
“嗯。”权晏拓点点头,眼见她走远,目光幽暗下来。
“你们生活的好吗?”夏嫣然没有抬头,似乎只是随口问道。
生活的好吗?
男人内敛的眸光闪动,想起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薄唇不自觉的上扬。
他唇边的笑,夏嫣然尽收眼底。
“嫣然,”权晏拓放下刀叉,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另有说辞,“JK的这场秀,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楚乔一次机会。”
“你的意思是,让我徇私?”夏嫣然仰起头,眼神沉下来。
“当然不是!”权晏拓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侧脸的线条冷峻,“楚乔的设计实力,你应该心里有数!如果在水平相同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
他说,他希望。
夏嫣然握着刀叉的手指用力,指尖泛起白色。她嘴角噙着的笑意犹在,只是那抹笑好像尖刀,狠狠扎进她的心窝,鲜血淋漓。
楚乔回来时,权晏拓已经去结帐。她简单的与夏嫣然闲聊几句,便离开蓝调。
准儿媳来家里吃饭,权正宜亲自张罗满桌子的菜。左等右等,都不见池越回来,她害怕冯天真心里不高兴,忙的招呼开饭。
“我们先吃,不要等越越。”权正宜拿起筷子,热络的给天真夹菜。她抬脚在桌下踢了丈夫一下,示意他开口。
池钧良会意的笑了笑,道:“天真啊,最近越越工作忙,每天都很晚才回家!他在公司表现很好,最近好几笔业务都是他谈成的。”
“是啊是啊,”权正宜急忙跟着附和,笑道:“越越最近很听话,没有出去乱玩。”
冯天真抿唇笑了笑,小嘴里塞的满满的,“权妈妈,权叔叔,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生他的气!”
这孩子!
权正宜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天真对池越太好,那个臭小子根本不知道珍惜,她真怕委屈了这么好的媳妇。
眼见她这副模样,池钧良也算放心下来。虽然他并不认为,天真适合嫁给池越,但人家女孩子全心全意的,他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里也很安慰。
用过晚饭,权正宜坐在沙发里陪着天真聊天,两人又说又笑,好像亲生母女般的亲近。差不多十点钟,池越才开全文字+手打车回来。
“你怎么才回来?”
权正宜拉过儿子,脸色发沉:“我不是告诉你天真在家吗?还回来这么晚!”
“妈!”池越皱眉,扫了眼沙发里的人,没什么表情,“谁来我也要去应酬啊!明天有个单子就能签约了。”
儿子最近工作努力又上进,权正宜自然是开心的。可他每天忙的不着家,几乎没时间和天真见面,两人都好久没有碰在一起。
在坐沙发里稍作片刻,池越疲惫的站起身,抬脚往楼上走,“你们慢聊,我上去了。”
“唉!这孩子怎么回事?!”
权正宜气的不轻,心想这可是你媳妇啊,怎么好像和他一点儿关系没有。
眼看她要发怒,池钧良伸手拉住她,低声道:“老婆,儿子很累了,让他休息吧!”
“累什么累!”权正宜甩开他的手,脸色不悦,“原来他玩到半夜三更回来,也没看他闹累啊!”
话落,她又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解释,“天真啊,你别生气!”
冯天真了然的摇摇头,丝毫也看不出不高兴。她拉着权正宜的手,撒娇道:“权妈妈,您要去睡美容觉了,我去上楼看看越。”
这丫头就是让人喜欢。
权正宜拍拍她的小脸,放心道:“去吧。”
“好了。”池钧良环住妻子的肩膀,哄劝道:“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别管了。”
权正宜不赞同的瞪着他,没好气,“池钧良,你就会说风凉话!这个家的事情,你管过什么?”
她起身越过丈夫,气哼哼的回到房间。
娶个有权有势的老婆,池钧良在家里说话总是矮三分。他长叹一声,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扣扣——
卧室的门响起,池越站在床边,伸手解开衬衫的袖扣。
“进。”
冯天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浓茶,递到他的手里,“越,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
她站在池越正对面,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两边,轻轻揉捏。
伸手推开她,池越目光很冷:“冯天真,|搜索看最新|不用白费心机,就算你把我妈哄的再好,我也不会娶你。”
“有人惹你不高兴?”
冯天真轻笑,帮他解开衬衫的衣领,“你不高兴就会乱发脾气,不过我爸说了,现在做生意不容易,让我多多体谅你!”
她眨了眨眼,嘴角泛起笑来,“越,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池越拉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转身,碰的一声关上浴室的门。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冯天真嘴角维持的笑才收敛。她眼神暗了暗,把他脱下来的西装拾起,随手摸到里面的手机。
浴室的门紧闭,冯天真拿着他的手机坐在沙发里。她滑开屏幕,见到有密码保护,熟练的输进一串数字,果然顺利打开。
池越这人有个毛病,记不住密码。所以他所有加密的东西,都是同样的数字。
冯天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这点小毛病,还能难住她吗?所以这些年,他的手机,她都是定时查看,随时观察他的不轨行为!
最近这段时间,池越的手机里没有莫名女人的电话,也没有那些暧昧的恶心短信。
冯天真心里欢喜,攥着手机就要放好,却见到有个相册保存。她点开看了看,里面有些风景的照片,没什么特别。
正要关上,最后一张照片,却让她惊讶的不敢置信。
照片的拍摄角度不算好,睡着的女人倒在汽车座椅里,双目紧闭,而在她身边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俊美的五官透着温柔。
那个男人是池越,而他身边的女人,竟然是楚乔。
池越的嫂子。
男人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深深刺痛冯天真的眼睛。在她的记忆中,从来都没见到池越对自己那样笑过,一次都没有。
可他却能傻傻的对着手机镜头,一个人笑成那样!
池越,你混蛋!
洗好澡出来,见到冯天真还没走,池越立刻皱眉:“你怎么还在?”
冯天真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问,“你突然从罗马跑回来,究竟是为什么?”
“要你管!”池越撇撇嘴,满脸不耐烦的赶人,“很晚了,我要睡觉。”
望着他回避的态度,冯天真突然笑起来,嘴角的笑意看得池越发愣。
她站起身,走到池越面前,一字一句道:“池越,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一定要嫁给你!”
冯天真吼完,拿着包离开,头也不回。
池越怔了怔,许久后才回过神,俊脸气怒:“你个死丫头,敢对我吼,胆子大了啊!”
他颓然的倒在床上,心想这冯天真吃错药了吧!
半响,池越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滑开屏幕点开相册,定定望着他偷拍的那张照片,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
……
深夜,楚乐媛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歪着脑袋就要睡着。
大门传来响动,她咻的睁开眼睛,跑过去开门。
“太太。”
季司梵的助理把他扶回来,放进沙发里。
“怎么喝成这样?”楚乐媛看到醉醺醺的丈夫,秀眉紧蹙。
w索“海天中文”看最|“今晚有应酬。”助理解释,随后离开。
关上大门,楚乐媛折身走到沙发边,轻轻推了推躺着的男人:“司梵,洗洗再睡。”
季司梵剑眉紧锁,推开她的手,哼了两声,但没苏醒的迹象。
他满身酒气,楚乐媛厌烦。她用力把人拉起来,双手扶着他往浴室走进去。
把他扶到浴缸边上,楚乐媛快速放满水,回身给他解衬衫,生气道:“你给我进去泡个澡,清醒点再上我的床!”
季司梵低着头,双手搂住她的腰,笑道:“不要减肥,我喜欢你肉肉的。”
她的身材常年没什么变化,减肥这两字与她不搭边。楚乐媛先是以为他说酒话,倏然间想起什么,俏脸霎时变色。
楚乐媛伸手捧起男人的脸,厉声问他:“季司梵,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闻言,男人内敛的双眸动了动,他盯着眼前的人,眼底的神情莫名。
季司梵醉酒后的眸子晶亮,他低低轻笑,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是你啊,一直都是你。”
他的吻火热落下,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楚乐媛来不及再问,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他眼底的温柔,还有那种要融入骨血的占有,让她沉沦,却又绝望。
曾经很多人都说,楚家的这对姐妹,容貌有几分相像。
这一刻,楚乐媛迫切的想要知道,在他眼里的她,他心里的她,究竟是谁?!
……
窗外的阳光明媚,本该是个勤奋的工作日,可身边的两个人都无精打采。
许可儿最近都这样,苏黎已经习惯。可今早起来,楚乔也闷闷不乐,双手托腮发呆。
“喂!”苏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蹙眉道:“乔乔,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端起咖啡喝了口,楚乔神情黯淡,低声道:“你说,从小一起长大,意味着什么?”
“一男一女?”
“……对。”
苏黎眼神发亮,暧昧的笑道:“这还用问啊?青梅竹马呗!”
楚乔心底狠狠揪了下,纤细的五指收紧。
门外走进来一个陌生人,苏黎起身问道:“小姐,你找谁?”
“楚乔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楚乔诧异的回过头,看清来人后,惊喜道:“天真,是你。”
冯天真扫了她一眼,直来直往,“有时间吗?我找你有事。”
她们并不算熟悉,楚乔心生疑惑,但没拒绝,拿起皮包跟着她离开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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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掐断
时颜附近有家咖啡厅,环境优雅。]
靠窗的圆桌前,楚乔点了两杯咖啡,服务生很快送来。
蓝山咖啡的香气扑鼻,这个时间段,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背景的爵士乐动感很强。
楚乔用勺子轻轻搅动杯里的咖啡,挑眉盯着对面的人,问:“天真,你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坐下,冯天真就一直低着头,听到她的话,眼神不禁动了动。
虽然见过楚乔的次数不多,但冯天真能看出来每次见她,池越都变现的很奇怪。起先,她以为是因为楚乔长得漂亮,池越对于美女总是多看两眼。
可昨晚见到那张照片,她才渐渐明白,原因不只是楚乔漂亮。
“我来是因为池越。”冯天真说话直接,不喜欢矫揉造作。
她毫无预警的话,倒是让楚乔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你和池越,以前认识吧?”这话听起来是问句,实则是肯定句,“在你和权哥结婚前,你和池越就认识。”
这种时候,如果楚乔否认,似乎显得心虚。本来并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她不想撒谎,“嗯,我们以前认识。”
顿了下,楚乔勾唇笑了笑,“以前在罗马,池越曾经帮过我。”
在罗马。
冯天真眼角一沉,神情黯淡下来。原来,她就是在罗马的那个女孩子。池越曾经苦苦找寻过很久的女孩子。
“原来是你。”冯天真情不自禁的低喃,怅然若失。
楚乔没明白她的话,狐疑的问了句,“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冯天真掩去眼底的失落,沉声道:“大嫂,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可以。”她的性格直爽,楚乔并不讨厌。
端起咖啡喝了口,冯天真手指轻叩,脸上的神情沉寂,“池越这个人,我太了解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楚乔红唇轻抿,最近对这几个字,特别敏感。
窗外的阳光明媚,金色的光芒洒在冯天真的肩头,却衬的她一张俏脸越发落寞。她无奈的笑了笑,道:“大嫂,池越在你心里,算什么呢?”
算什么?
楚乔怔了下,随后笑道:“朋友啊,池越是很好的朋友。”
闻言,冯天真低低一笑,看不出喜怒,“可是你在他心里,未必就是朋友这么简单。”
“你想说什么?”楚乔敛下眉,察觉出不对劲。
“大嫂,”冯天真苦涩的勾起唇,明亮的双眸黯淡下来,“你和权哥已经结婚了,你们幸福吗?”
楚乔也说不清楚,她现在过得算不算幸福。
似乎很多人都在问,她幸福吗?
可这个答案,在她心里,一直模棱两可。
“天真!”楚乔秀眉紧蹙,望向她的目光坦然,“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试探我。”
有些话,冯天真并不想彻底点破,毕竟权晏拓与池越的关系摆在那里,楚乔如今是池越的大嫂,说的太直白,只会让大家都很尴尬。
冯天真的心思,远比她平时在池越面前表现出来的细腻。她淡淡一笑,语气把握得当,“我相信你只把池越当作朋友。可是池越的脾气秉性我太清楚,他对于得不到的,总会念念不忘。”
得不到什么?
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楚乔脸色蓦然一沉。女人之间,有种特殊的敏感!尤其是这种话题,即便冯天真说的有所保留,她依然能察觉出不寻常。
自从与池越相识以来,她从没有过别的特殊感觉,池越爱闹讲朋友义气,她甚至把他当个傲娇的弟弟看待!
但是冯天真的话,却让楚乔迷惑,难道是她忽略掉某些事情吗?
见她神情变化,冯天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情,人家楚乔并没做过分的,恐怕都是池越一厢情愿的闹腾!
“大嫂,”冯天真收敛起眼底的复杂情绪,正色道:“我今天来找你,请你给我保密,不要告诉池越?”
楚乔点点头,脸色平静,“你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
见她首肯,冯天真不禁松了口气,她又闲聊几句话,便借口离开。
走出咖啡厅,楚乔步行回到工作室。沁凉的寒风灌入衣领,她下意识的拉紧外套的领口,乌黑的双眸有些泛空。
冯天真的话,还有池越偶尔表露出来的眼神,终于让楚乔隐隐明白什么。
她无知无觉,却卷入一场别人的感情纠葛中。
傍晚,黑色悍马开进别墅。男人将车停好,打开门进屋。
客厅里亮着灯,沙发里呆坐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声音,连他回来也没抬头,只默默的坐在沙发里,眼神盯着某个点,动也没动。
“想什么呢?”权晏拓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嘴角噙着一抹笑。
楚乔转过头看到他的脸,不自然的别开目光,“你回来了。”
难得见到她没精打采的模样,权晏拓转身坐进沙发里,手掌落在她的头顶轻揉,“不高兴了?”
楚乔敛下眉,眼神有些躲闪。明明没做过什么,却有种亏心的感觉!
望着她心虚的眼神,权晏拓薄唇微勾,眼底精光四射,“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害怕被我发现?”
一把推开他的手,楚乔沉下脸,怒声道:“什么亏心事?胡说八道!”
“急什么?”男人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俊脸低下来,“气急败坏?!”
楚乔咬着唇,一双乌黑的眼眸里黯然失色。虽然今天冯天真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她觉得心里委屈,很不舒服!
她的眼神不对,权晏拓眯了眯眸子,问道:“有人欺负你?”
楚乔摇摇头,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位置,“没有。”
她不承认,权晏拓也明白问不出来。
楚乔第一次主动投怀,权晏拓深邃的眼眸染满笑意,他拦腰抱起怀里的人,带着她上楼,回到卧室。
最后的晚饭是在床上吃的,楚乔没吃几口,但是那顿饭竟然吃了两个小时。
究竟是怎么吃的,可想而知!
……
接连几天,楚乔的情绪都不算好。心浮气躁,设计的灵感也受创。
刺啦——
楚乔将白色画纸揉碎,脸色阴霾的丢进垃圾桶里。
“乔乔啊,”苏黎拿过她的笔,安慰道:“心情不好就休息下,你这一上午,光看撕纸了!”
低头瞥了眼垃圾桶的白纸团,楚乔抿着唇叹口气,将画板合上。
许可儿埋头预算,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也没看就接通:“喂?”
“可儿!”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她脸色一僵,下意识的捧着手机走到窗口。
“现在就要钱?”许可儿面有难色,解释道:“妈,我还没发工资,而且我手里没这么多钱!”
电话那端,母亲的声音不悦,斥责道:“你这是和我哭穷吗?你上次回家带来那么多贵重礼物,穿戴都是名牌,怎么这会儿闹没钱了!可儿啊,不是妈说你,你弟弟的事情你可不能不上心,咱们家就他一个儿子,我和你爸爸还指望他呢……”
老生常谈的这些话,许可儿听的头疼。她在家里是老大,是父母供养出来的大学生,如今又在大城市上班,可这样就意味着她有很多钱,能够随时应付他们的索取吗?
现在赚钱有多难啊?在大城市生活,她依旧生存在城市的最角落,依旧过着卑微的生活。在时颜,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扣去她自己的吃住,剩下的还有几个钱?
许可儿自问,她已经很节俭,可钱始终不是能从嘴里省出来的!
这就好像苏黎与楚乔,她们随便穿件衣服,或者买个皮包,就足够她半年的零花钱,所以她怎么努力融合,终究不属于她们的圈子。
楚乔手机偏巧也响起来,她看到显示的号码,揣着手机跑到外面去接。
望着她神秘兮兮的模样,苏黎暧昧的笑了笑。小样吧,现在接个电话都背着人!
“可儿?”
苏黎见她坐在椅子里发呆,担忧的问她:“你家里有事?”
许可儿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桌上,“我弟弟高考没考好,我妈让他复读,但是复读的学校很贵,一次性就要交两万……”
苏黎心领神会,拍拍她的手背,道:“两万是吧,等下午休我取出来给你。”
“谢谢。”许可儿咬着唇,不知道要怎么说。平时她需要钱,都是苏黎借给她,相比较而言,她更愿意与苏黎张口。
凭心而论,苏黎虽然赚钱,但她的日常开销绝对远超出工资。说到底,还是有家里的坚强后盾,所以她没把两万块钱放心里。
中午休息时,许可儿跑去银行,把苏黎给她的两万块钱直接汇到母亲的账户上。
临近下班,楚乔反复琢磨,还是给池越打了个电话。今晚上权晏拓有应酬,不回家吃饭,她有空显的时间。
池越接到她的电话,似乎很意外,语气中尽管很小心,却依旧带着几分惊喜。
下班后,楚乔先开车走了。
苏黎和许可儿坐电梯下来,许可儿的脸色不算很好,“苏黎,这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不着急。”苏黎撇撇嘴,真心道:“我不着急用,等你宽裕再给我就行。”
听到她的话,许可儿头埋的更深。宽裕吗?她每个月的工资都没有剩余,省吃俭用存的那点钱,还不够买件漂亮衣服的。
虽然在时颜工作挺开心的,但毕竟她是打工的,一年下来能赚多少钱呢?
苏”全文_黎要开车送她回家,她拒绝了,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路上,许可儿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后,母亲那说话的语气态度,明显与上午不一样。想来是他们收到钱,心情舒畅。
从公交站台走回她租的房子,周围的楼房老旧,有些楼房甚至连暖气都没有。人流复杂不说,犯罪率也极高,每次加班晚回来,许可儿都提心吊胆。
走到小区外面,路边停着一辆明黄色的跑车。看到这车,还有车前站着的人,许可儿愣了愣,沉着脸往前走,手腕竟被人拉住。
“装作不认识我?”江虎一把拉住她,嘴角含笑。
许可儿甩开他的手,俏脸生寒:“别碰我!”
男人往前一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痞气的脸上笑容暧昧,“怎么别碰!该碰的地方,我不是都碰过了吗?!”
许可儿不想搭理他,越过他迈步,再次被他拉进怀里。
“放手!”
“不放!”
站在大街上和他拉扯,许可儿感觉害羞,这么个小地方,邻居看到也不好。她咬着唇,压低声音,“江虎,我不想看到你!”
江虎笑着耸耸肩,并没生气,笑道:“你还没吃饭吧?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说话间,他半抱着许可儿,将她拖进车里,迅速将车开走。
来到酒店吃过饭,许可儿又被他带上楼,来到那间总统套房。江虎站在门边,扫了眼对面的房间,嘴角嘲弄道:“上次,你让她们来酒店捉我?”
“我没有。”许可儿蹙眉,语气不耐。
掏出房卡打开门,江虎用力将她拽进去,反手把门关上,将人拉进沙发里。
男人轻抬手掌,想要摸摸她的头,许可儿脸色大变的推开他,起身躲开:“不许碰我!”
他没搭理,伸手将她拉过来,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果然看到上面有道淡红色的伤痕。
许可儿身体发颤,用尽全力推开他的手,起身就往外跑,但没跑两步,腰上一紧,再度被他扣进沙发里,制止住她。
“别动!”
江虎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压进柔软的沙发里,“你知道我脾气不好,别惹我生气?”
他落下的手,许可儿偏过头躲开,嘴里骂道:“混蛋,放开我!”
“混蛋?”江虎轻笑出声,低下头靠近她,“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混蛋吗?”
许可儿一张俏脸惨白,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额头的伤痕还在,江虎眼神动了动,松开她的手,让她坐起来。
“可儿!”江虎缓和下语气,转头看着她,道:“上次动手,是我不对!你打算生气多久?”
许可儿整理好衣服,倒退到安全的地方,她冷笑道,“生气?江虎,你当初接近我,是因为我在楚乔身边吧!如果我知道你是楚乐媛的表哥,我是不会跟你一起的。”
顿了下,许可儿神情愤怒,“上次设计稿的事情,你从我这里套消息去告诉你表妹!你知不知道,如果楚乔知道了,我会怎么样?”
“有那么严重吗?”江虎不以为意,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
许可儿懒得和他说话,她提着皮包就要离开,可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行了别闹了,这段时间没见你,我挺想你的。”
许可儿瞪着他,耻笑道:“想我?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江少还能记得我?”
闻言,江虎勾唇笑了笑,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塞到她的手里,“这里有二十万,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这些。”
许可儿挑眉看向他,质问道:“你要||包养我?”
江虎抬手轻抚在她的肩头,眼神渐渐发暗。许可儿年轻漂亮,身材也好,他玩弄的女人不少,但是她还没玩够!
“以后每周末,你都来这里找我。”江虎伸手环住她的肩,将人搂在怀里。
他话里的意思明显,许可儿扬手就要打他,手腕被他勒住,反手扣紧,“你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怎么,你愿意找朋友借钱,都不要我的钱?”
这句话狠狠戳在许可儿的心口,她脸色紧绷,眼底滑过一抹落寞。
许可儿心底苦涩,她确实需要钱。家里一大家子需要她养活,而她自己也想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她跟了江虎才知道,原来她曾经的日子,连井底之蛙都不如。
看到她神情松动,江虎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眼底闪着精光。
……
开车来到私房菜馆,楚乔稳稳心神,这才迈步走进去。
池越已经到了,坐在大厅等她。
这家私房菜馆,楚乔来过两次,经理见到她,直接带着他们去包厢。
包厢很安静,环境极好。
八仙桌上,菜一道道上来。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没人开口。
气氛有些尴尬。
池越是个嬉闹的人,从来不会拘谨,可看到楚乔的表情,他内心竟然有一丝紧张。
须臾,他拿起筷子,嘴角的笑容如常,“找我有事?”
楚乔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这次见到他,她明显觉得别扭,全身都不自在。她喘了口气,笑道:“你和天真,什么时候结婚?”
听到她的话,池越脸色一变,剑眉紧蹙,“好好的,怎么提起她?”
“上次你妈妈说过,你要结婚了。”
闻言,池越嘴角的笑僵硬住,“那是我妈的想法,不是我的。”
“池越,”w索“海天中文”看最|楚乔伸手拨了下头发,语气沉下来,“在罗马你帮我,还有后面的几次,我都记在心里,也都很感谢你。”
“呵呵……”池越伸筷子夹菜,笑道:“不是都说过了,怎么又说一遍。”
“有些话是要说的!”
她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池越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放下筷子瞪着她,“好,那你说。”
楚乔双手轻轻握在一起,眼底的神情平静,“在我心里,把你当作是朋友!甚至是弟弟!”
屋顶悬挂的红色宫灯,光线柔和。池越仰着头,只觉得那光线刺眼,他薄唇抿起来,慢慢念着她的话,“弟弟?”
他声音极轻的念着这两个字,眼底的笑意渐渐泯灭。
用过晚饭,池越走到银台结帐,却被楚乔先一步阻止,“我来结。”
楚乔从容的笑了笑,站在银台前面,立刻有人拿来纸笔递给她。而她习惯性的签上某人的名字,笔画熟练。
池越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她的意思,他看得在明白不过。
一辆黑色轿车开进停车场,司机在努力寻找车位。
车后座的人手机响起来,她看到来电笑着接听,“司梵,你出来了吗?”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线稍显疲惫,“乐媛,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你自己去吃吧!”
“你又放我鸽子!”楚乐媛撅起嘴,不悦道。
男人醇厚的笑声,透着几许温柔,“乖,我尽快处理好早点回家。”
他嘴里的回家两个字,取悦到楚乐媛,她勾唇轻笑,道:“好,那我给你打包一份酒酿汤圆,等你回家吃,好不好?”
“好。”男人应了声,挂断电话。
司机将车停好,楚乐媛正要推门下来,不想看到斜对面走来的两人。她怔了下,松开车门,缓缓的把车窗降低。
楚乔提着包往停车场,她走在面前,池越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眼见她就要上车,池越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迈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个头很高,阻挡住路灯照下来的微光。楚乔看着他眼底闪亮的眸色,心底狠狠揪了下,也许有些事情,真的被她忽略,从而牵扯出不该有的羁绊。
“楚乔——”
池越拉住她的手腕,没有喊大嫂,而是叫她的名字。
他双目灼灼盯着她的眼睛,心口泛起的情绪激烈,“如果你逃婚那天,我没有把你带去海边,而是去别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你会不会跟我走?”
他眼里的情愫涌动,楚乔看得分明。她抿着唇,抽回手,脸色决然,“池越,我不会跟你走的。”
应该要说的,她今晚都说了。她相信池越那么聪明,肯定能明白。
楚乔敛下眉,转身越过他,径自开车离开。
望着那远去的车身,池越呆滞的眼神动了动,他低着头,蜷起的五指骨节分明。
黑色轿车里,司机等待良久,终于开口:“太太,您要下车吗?”
楚乐媛没有动,只吩咐司机去私房菜馆打包酒酿汤圆。
昏暗的车厢里,光线暗淡。楚乐媛坐在车后座,眼底含笑,俏脸的神情阴霾。原来楚乔逃婚那天,带走她的人竟然是池越!
她冷冷低笑,不甘心的想,这权家的少奶奶,楚乔当的也太容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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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订婚礼带走她的人
难得周末能够睡懒觉,楚乔不想早起。她裹着被子缩进暖和的被窝里,舒服的歪着脑袋蹭蹭,想要继续睡觉。
昨晚设计图纸,弄到半夜两点才睡,她在被窝里滚了一圈,发觉热度渐渐消失。身边的男人不在,失去他身上的温度,很容易就冷下来。
楚乔撇撇嘴,终于睁开眼睛。她揉着头发坐起来,有些讨厌权晏拓所谓的晨练习惯。
这么冷的天,还要去外面跑步。她最讨厌早起出门,被寒风一吹,冻得全身发抖,立刻就想起暖暖的床。
不过他不在身边,被子里也不暖和。楚乔困意消散,不想继续躺下去。
掀开被子下床,她洗漱后,拉开衣柜选衣服。休息在家,她喜欢穿的休闲,身心都能得到放松。
上身选了件米色的长宽毛衣,下身是条黑色打底裤。楚乔特别穿上毛绒绒的拖鞋,脚上暖和,全身都不会觉得冷。
她手上套着一个黑色皮筋,边下楼边把头发扎起来,随意的盘弄几下,将长发盘在脑后。
来到楼厨房,清锅冷灶。钟点工阿姨,周末照例不来,楚乔虽然只负责周末的饭菜,依旧够她头疼的。
起先她觉得,不就是做个饭吗?有什么可难的,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做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尤其对于她这种,做饭没有天分的人,简直是痛苦的折磨。
站在厨台前,楚乔琢磨着今早要做什么?煎蛋已经连续吃了很久,不要说权晏拓,就连她自己都吃腻了,真心不想再吃。
皱眉的功夫,院里开进来一辆车。楚乔看了眼,心想他早上怎么开车出去?
门锁滴滴两声,男人穿着运动装,提着食品袋走进来,“这么早起来?”
权晏拓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想起楚乔昨天睡的晚,他好心的没有折腾她。
“回来了。”楚乔看到他进门,秀眉皱的越来越紧,早餐要做什么好啊!
男人提着东西往厨房走,有心逗弄她:“早餐吃什么?”
“呃……”楚乔咬着唇,沮丧道:“还没想到。”
权晏拓单手搭在厨台边上,薄唇含笑:“先说好,我不吃煎蛋。”
“那方便面吧,”楚乔眨了眨眼,笑嘻嘻的模样,“我放一些蔬菜,然后把鸡蛋打散好不好?”
打散也是鸡蛋!
权爷瞪眼,俊脸沉下来,“楚乔,你在歧视我的智商吗?”
“我没有。”楚乔咬着唇,不情不愿的拉开冰箱门,指着给他看,“咱们家只有鸡蛋了。”
权晏拓挑眉看过去,差点吐血。冰箱冷藏柜的抽屉中,装的满满的都是鸡蛋!
“靠!”权晏拓剑眉紧蹙,浑身颤栗,“你能不能买点别的?”
“可我会做的,只有这两样嘛!”楚乔再次低下头,声音可怜巴巴的,“我已经很努力的学了,可总也没什么进展。”
眼见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权晏拓失笑的摇摇头,将买回来的东西递给她:“快点弄好,我肚子饿了。”
看到他手中热气腾腾的早餐,楚乔先是松了口气,接过去后又忍不住抱怨。合着刚才他故意装出那副表情,是逗弄她玩?
这个男人,越来越幼稚。
楚乔撇撇嘴,将早餐拿出来摆好,端上桌。小米粥还热着,油条酥饼也很脆,显然都是刚出锅不久的。
想来他应该是晨练后,开车特意去买的。他们住的这片别墅去,在商业区,周围买东西的地方不算多,买这种大众口味的早餐,需要开车二十分钟去稍远一些的地方。
平时楚乔来不及去吃,周末又懒床,即便很馋也吃不到。
幸好他早早去买回来,楚乔馋酥饼,已经有段日子了。摆好碗筷,楼梯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低低一笑,暗地里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掐算好时间的,每次她准备好,他总在开吃前出现。
咬了一口酥饼,脆脆的,还带着微甜。楚乔惬意的眯了眯眼睛,这家店的味道几十年如一日,小时候她生病总要吃酥饼,吃过酥饼才肯吃药。
“有那么好吃吗?”见她吃的高兴,权晏拓忍不住问。
这种甜味的东西他不爱吃,不过总听她提起酥饼,他早上兴起,便按照她说的地址去买,果然见到很多人排队。
他挤在人群中,愣是排了二十分钟的队,饱受那些人前后一番观摩后,才买到这东西。
楚乔点点头,伸筷子给他夹起一个,“尝尝看。”
他犹豫了下,还是夹起来吃了,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甜,但也不是很特别,挺普通的东西,至于把她馋成那样吗?
他对食物很挑剔,楚乔早就看出来。她也不搭理他,埋头开吃,剩下的酥饼都进了她一个人的肚里,终于满足多日的相思。
用过早餐,权晏拓回到楼上书房处理事情,楚乔缩在客厅毛绒绒的地毯上,画图设计。
两人分开,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别有滋味。
楚乔泡了杯红枣茶,最近又忙着赶设计稿,睡眠不足,人也没什么精神。她把画纸摊开在茶几上,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毛绒靠枕,舒服的叹了口气。
她手里握着铅笔,在白纸上涂画,简单几笔勾勒出来的线条,虽然只有轮廓,不过也能看出细节的特别之处。
脑袋里琢磨着灵感,楚乔抿着唇,神情专注。
权晏拓在楼上查收邮件,刚刚回复完后,见她没什么动静,便起身下来看看。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盘起的长发,留出白皙的后颈。
男人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沙发里。他偏过头,目光恰好落在她的颈项。她的身材匀称,个头也高,脖颈的曲线更加优美。
权晏拓手指动了动,忍不住神朝着她伸过去,指尖落在她的颈侧抚弄。
“别闹。”
楚乔缩了缩脖子,不高兴的嘟囔。她这时候灵感突现,要把脑袋里的东西记录下来。铅笔擦过画纸,发出沙沙声。
权晏拓探头过去扫了眼,又害怕影响她,不得已把俊脸收回来。
桌上四散着很多画纸,权晏拓随手拿起一个白本,后背靠进沙发里,无聊的翻开看看。
白本中的设计,看似都是楚乔平时无意中涂鸦的,有些设计根本没有完成,有些是素描画,他饶有兴味的往后翻看,蓦然见到里面夹着一张画纸。
这张画纸,不属于本子里,明显是保存在中间的。
权晏拓伸手拿起来,深邃的眼底泛起几许笑意。搞笑的漫画像,里面的人物胖嘟嘟的,虽然五官被淡化,身形也夸张,但那双水润的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楚乔。
只不过,画的落款,却让权晏拓眼底的神情,倏然沉下去。
MyLove。
权晏拓捏着画纸的手指收紧,黑曜石般的目光阴霾。这幅画,是谁画的,再清楚不过了!
他把画纸重新夹回到本子里,反手“啪”的一声,丢在茶几上。
本子丢过来,碰到楚乔的手腕,她握着的铅笔尖一歪,拉出长长的道子。
楚乔蹙起眉,并没抬头,用橡皮擦掉后,不满的低语:“捣乱!”
男人内敛的双眸轻眯起来,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在膝间,蜷起的青筋隐隐凸起。
须臾,权晏拓沉着脸站起身,双手插兜,道:“我去洗澡。”
他转身迈上楼梯,楚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怎么又洗?早上晨练回来后,不是洗过了。
她转头看过去,只见他背脊挺直,大步回到卧室,并且很大力的关上门。
楚乔撅起嘴,心想他这是生气了吗?
可她没招惹他啊!
“唔——”楚乔轻轻叹气,红唇逐渐上扬。大概是嫌弃她埋头画画,没有搭理他,所以又不高兴了吧!幼稚!
她丢下笔,稍微休息一下。捧起桌上的红枣茶,楚乔明亮的双眸染上几分笑意。
前几天回祖宅吃饭,婆婆又问举行婚礼的事情。她抬起头,望着落地窗外明媚的阳光,心底豁然开朗。
虽然他们领证,但是外面知道的人不多。
权家的太子爷结婚,怎么能如此无声无息呢?楚乔精致的下巴轻抬,单手托腮看着远处的风景。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过年后就让婆婆选个日子,把婚礼办了吧!
楚乔下定决心,嘴角的笑容透着暖意。
JK时装秀,提交计划案的日期将近。楚乔这次表现出来的态度,比往常都要紧张,也许是内心太过期待,所以她紧绷着神经,惴惴不安。
“咖啡。”许可儿把泡好的咖啡递给她们,精神不错。
前些日子还情绪低迷,最近这几天又容光焕发,苏黎忍不住逗弄她:“可儿,最近心情不错,找到第二春了吗?”
许可儿脸色一僵,轻蔑的看了看苏黎,沉声道:“你羡慕我?”
“咳咳——”
楚乔喝咖啡呛了下,鲜少听见许可儿还嘴,平时都是苏黎占上风。
苏黎被人戳中痛楚,愤恨的别开脸,拿她手里的甜甜圈出气!有男人,有恋爱很了不起吗?姐姐不是没人要,只是还没等到好的呢!
许可儿低下头,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桌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急忙接听,生怕露出什么异常:“妈,有事吗?”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让许可儿脸色大变。须臾,她挂断手机,神色慌张的站起身,“乔乔,我家里出事了,要回去一趟。”
“严重吗?”楚乔关心的问她,目光担忧:“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许可儿摇摇头,急忙收拾好东西离开。
苏黎来不及细问,她人已经跑出工作室,在路边栏上一辆出租车远去。
第二天早上,楚乔和苏黎来到工作室的时候,许可儿已经到了。她坐在沙发里,哭得眼睛红肿,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可儿,”苏黎端来茶水,抽出纸巾递给她,问道:“你慢慢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乔脸色也沉下来,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
擦干脸上的泪水,许可儿咬着唇,哽咽道:“是我弟弟!他被警察抓起来了。”
“啊?”苏黎惊诧,追问道:“为什么?”
闻言,许可儿脸色暗了暗,颓然道:“打人,我弟弟把人打伤了。”
男孩子正是叛逆期,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楚乔并没放在心上,只问道:“对方伤的很重?”
许可儿点点头,脸色发白。她一把握住楚乔的手,哭道:“乔乔,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许可儿喘了口气,沉声道:“可不可以,让权少帮我弟弟问问情况?我们全家都没有门路,快要急死了!”
这个倒是不难,楚乔答应下来。她甚至想着,如果事情不算严重,让权晏拓帮着说几句话,最好能不留案底,别影响他以后的前途。
眼见她点头,许可儿感激的笑了笑,心头涌起一丝希望。
傍晚回到家,饭菜已经做好。楚乔换好衣服下来,将碗筷摆好,权晏拓也如常进门。
他去洗了手,拉开椅子坐下,俊脸冷峻。
这两天他都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楚乔虽然觉得奇怪,可又找不到原因。
“有件事能不能帮忙?”楚乔扫了眼他的神情,试探着开口。
“什么?”
他的声音如常,楚乔松了口气,将许可儿弟弟的事情大致说了说。
须臾,权晏拓放下碗筷,伸手拿起电话,将那人的资本资料说了下,便等着对方给他回消息。
消息回复的很快,也就十分钟,电话就打回来。
权晏拓捧着手机,听到里面的话后,深邃的眸子落在楚乔脸上,眼神幽暗下来。
望着他的眼神变化,楚乔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权晏拓挂断电话后,脸色阴霾,道:“许可儿弟弟的案子,你了解多少?”
“嗯?”楚乔愣了愣,回答道:“不是伤人吗?”
“可不只是伤人那么简单。”权晏拓夹了口菜,眼睛盯着她的脸看,“他弟弟伤人倒是其次,主要是强奸!”
“强奸?”楚乔脑袋发懵,秀眉紧紧蹙起。
权晏拓点点头,神情透着不悦,“哼!这种事情,我不会管。”
听到他的话,楚乔俏脸彻底冷下来。
“你告诉许可儿,让她弟弟等着坐牢吧!”
男人语气坚定,眼底的厉色一闪而过。虽然他们这些人从小也胡闹,但绝对都有分寸。
“我知道了。”楚乔抿起唇,放下手里的饭碗,神情染怒,没有了食欲。她原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严重的案子。
早上见到许可儿,她脸色很不好,眼眶红红的,显然一夜没睡。
“乔乔,怎么样?”
楚乔拉开椅子坐下,挑眉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我……”许可儿心虚的低下头,怯懦道:“乔乔,对不起。”
深深的叹了口气,楚乔递给她一杯水,直言道:“这个忙,我不能帮。”
“为什么?”
楚乔目光深沉,神情透着愤怒:“你弟弟犯的是强奸罪,能帮忙吗?”
强奸罪!
闻言,苏黎也彻底震惊,不敢置信。
“可他知道错了啊!”许可儿急得要命,拉住楚乔的手,哀求道:“乔乔,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权少说句话行吗?就一句话,至少不让我弟弟坐牢,我们愿意赔钱!”
她眼里含着泪,哭喊道:“如果坐牢,他的后半生就毁了!我们全家只有他一个男孩子,我爸妈还指望他啊!”
推开她的手,楚乔心底无声的叹气。自从认识许可儿以来,她好像都没求过自己什么,可这第一次开口,却是如此的难题!
楚乔无奈,却不得不坚持。
“可儿!”楚乔摇摇头,果断道:“这个忙,我不能帮你。”
苏黎听着也很生气,义愤填膺,“可儿啊,这种事情怎么帮忙?你弟弟也太可恨了,我最恨欺负女人的男人!”
许可儿双眸一沉,神情绝望,“我知道他不对!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他去坐牢!”
半响,楚乔冷冰冰的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弟弟不去坐牢,受害方的那个女孩子怎么办?她的后半生又要怎么办?”
许可儿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能看着全家的希望就此葬送?
楚乔目光犀利,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可儿,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
至此,许可儿眼底的希望完全打碎。她低下头,眼角滚出热泪。
平时有什么事情,苏黎都是中立的态度,可这一次,她完全赞同楚乔的做法。对于这种败类,必须要给予法律的制裁!
……
冬天的早上,窗外阳光明媚。楚乔心情不错的起床,下地走到窗边推开落地窗,感受带着寒意的清新空气。
须臾,她转身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楚乔站在盥洗台前,镜中突然多出一道身影。她吓了一跳,转身惊诧的瞪着他问:“你怎么没去跑步?”
“一个人跑没意思。”权晏拓侧身倚着门框,语气闲散,“以后你和我一起跑。”
“啊!”楚乔咬着牙刷,坚定的摇摇头,“不跑!”
按照他每天早上跑的公里数,楚乔觉得自己会累死的。
男人并没在意她说的话,只是站在她的身后,那双锐利的双眸透过镜子,直勾勾射进她的眼底。
楚乔被他看得心里不舒服,快速刷好牙,转过身望向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事。”权晏拓勾唇笑了笑,抬起双手落在她的肩头,“你会素描?”
“会啊,”楚乔眨了眨眼睛,总觉得他语气怪怪的,她很努力的盯着他的眼眸深处,却依旧看不出什么异常,“有事?”
他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语气渐沉,“给我画张肖像。”
楚乔怔了下,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认识他这么久,他怎么突然让自己画肖像画?不过一张肖像画倒是不难,她点点头,应允下来。
男人手指往上游移,温热的指尖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眼底的眸色发沉,“我们去游泳吧。”
游泳?
楚乔咬着唇,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不去。”
顿了下,她低着头补充道:“好冷!”
这种天气,在室外游泳她肯定不行。权晏拓也没难为她,俊脸勾起的笑容迷人,“外面是有点冷,我们去游泳馆,早场没什么人。”
“早场……”楚乔惊诧,想起那些被他欺压在游泳池的画面,脸颊蹭的蹿红。
这个流氓,还要游早场?!
楚乔按住他乱摸的手,一把拍开,怒声道:“我不去,要游你自己去游。”
她迈步想要出去,却被他环住腰,轻松的带进怀里。
眼前一片暗光,楚乔还没回神,唇已经被他封住。
他的唇微凉,紧紧含住她的小舌吸允,楚乔喘不过气来,双手无力的攀住他的肩膀,整个人逐渐酥软下来。
蓦然想起他上次说的话,如果她再敢犟嘴,他就会这样吻她。
舌尖一痛,男人收紧牙关咬了她一下。他伸出两指捏开她的唇,火舌探入的更深切。
楚乔仰起头,情不自禁回应着他的吻。她只觉得腰间一紧,跟着脚下离地,人已经被他抱起来,放在盥洗台上。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沁凉的寒意透过她身上还没换掉的单薄睡衣传来。楚乔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用贝齿咬住唇,呼吸絮乱的盯着他。
她一双眼眸水汪汪的,那样眼含春水的盯着他看,只让人意乱情迷。
权晏拓眼底的笑容明亮,他指腹拨弄着她的唇瓣,轻轻把她紧合的牙齿松开。他俊脸压下来,抵着她的鼻尖,暧昧道:“不许你自己咬,只能我咬。”
这个也要管?楚乔撇嘴,这男人太霸道了。
身上的睡衣带子松开,楚乔只能眼看着丢落满地的衣物,她抬起手,压在他健硕的胸前,掌心下结实的肌肉,让她心底颤了颤,脸颊微微发烫。
与他在一起,已经有些日子。虽然坦诚相见并不算少,不过楚乔依旧不太习惯,总是惧怕。
他的吻轻柔的落下,楚乔沉迷在他的温柔中,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权晏拓勾唇笑了笑,火热的手掌贴紧她的腰,微微用力扣住。他捧住她软绵的身体,压进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有心挑逗。
楚乔逐渐抵抗不住,她呼吸紊乱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有气无力道:“不许没完,我还要上班。”
男人急促的喘息响在耳边,他张开嘴含住她的耳垂,沙哑的笑道:“我送你,不会迟到的。”
事实证明,他的话完全不可信。等他心满意足后,楚乔早就累的虚脱,被他带进浴室清洗干净。
这样折腾下来,楚乔双腿酸酸的,走路都难受。最后,送她上班倒是真,可迟到也是真的,而且足足迟到两个小时。
望着苏黎那满脸暧昧的表情,楚乔羞愧的整天都抬不起头。
市中心的繁华路段,屹立着季氏集团的大楼。一楼大厅,装修的低调奢华。
有助理恭敬的送楚乐媛坐电梯下来,沿途有人看到她,都会殷勤的打招呼,喊一声季太太。
楚乐媛内心欢喜,脸颊的笑意不减。
走出电梯,她随意看了眼,瞥见不远处的人影后,便把助理打发掉,只身朝着那边走过去。
“姐夫。”
权晏拓低着头,正在等电梯下来,突然听到有声音,狐疑的抬起头。
这句称呼让他不悦,看到人后,更加厌烦。他别开视线,剑眉紧紧蹙起。
对于他清冷疏离的态度,楚乐媛早就领教过,她笑了笑,没话找话说:“你来找司梵?”
男人侧脸的线条冷峻,透着一股寒意。
楚乐媛乌黑的眸子动了动,突然开口:“姐夫,我姐姐订婚那天被什么人带走的,你知道吗?”
闻言,权晏拓黑曜石般的眼眸沉下去。被人带走的?
“这么说,你知道?”权晏拓偏过头,目光犀利的盯着她。
周围间或有人经过,但都没人敢靠近他们。楚乐媛耸耸肩,表情无辜,“我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不如你自己去查查看。”
她往前一步,嘴角的笑意莫名,“最好,从你身边的人开始查。”
权晏拓薄唇轻抿,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他望着楚乐媛走远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想起什么,唇边的笑意渐渐冷冽。
065 她是我媳妇儿,你嫂子
阅读本文最新章节登陆素描,楚乔曾经很认真的学习过。
不过起初,她并不爱学。因为太过枯燥,她经常逃课,背着画架去校园的那棵榕树下画她自己喜欢的东西,想要画的东西。
那天午后,她依旧逃课出来,让苏黎帮她点名。她背着画架坐在榕树下,望着远处蓝天白云,心头微微一动。
可是笔尖还没落下,就有人从她手里将笔抽走。
“还没学会走,就要跑?”
身后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声线陌生,楚乔确定不认识。
转头扫了眼身后站着的男子,她愣了愣,心底倍感诧异。虽然她逃课不少,却也知道他,学术系的尖子生,季司梵。
整个美院,有谁不认识?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世好,人品更好。
“你好,我叫季司梵。”
他主动伸出手,一双黑眸染着笑意。那抹笑容,暖暖的,让人不忍拒绝。
楚乔不喜欢与异性亲近,她挑了挑眉,并没伸手,“楚乔。”
顿了下,她指了指他手中握着的笔,道:“把笔还给我。”
他低着头,修剪整齐的指甲圆润,轻轻握着她的笔,却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你经常逃素描课?”季司梵弯下腰,在她身边坐下来。
楚乔敏感的躲开,脸色冷然,“和你无关。”
他也不恼怒,温柔的双眸落在她的眼底,沉声道:“素描是基础,如果你不想有天从高楼坠下,就要脚踏实地!”
他这是对她说教吗?
楚乔很不高兴,瞪了他一眼,硬是从他手里抢回铅笔。
她就是不喜欢上素描课,尤其不喜欢那个留着花白胡子,整天让她临摹的老古董。
她需要灵感,需要自由发挥。
不是受制于人。
身边的男子,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白本,他手指轻握,铅笔的笔尖滑过白纸,沙沙声掠过,远处那些白云朵朵,渐渐在他UU小说生花。
楚乔看得目瞪口呆,她每天都坐在这里画,却没有一次能够画出他UU小说的韵味。
“你……”
楚乔满心震惊,眼底闪着精光,“你画的真好。”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佩服一个人,没有任何敷衍。
季司梵笑了笑,扯下画好的那页纸,递给她,“送给你。”
她欣喜的接过去,放在眼前看啊看,越看心里越失落。她的水平连他都比不上,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的设计梦想?
肩上落下一双温热的手掌,季司梵含笑看着她,再次主动伸出手,道:“走吧,现在回去,还能上一堂课。”
听到他的话,楚乔撇撇嘴,将画架收拾好,并没伸手,不过态度比起刚才老实很多。
“你要和我一起上吗?”她犹豫着问。
季司梵内敛的双眸闪过淡淡的笑,他帮她拿过画架,转身往教学楼走,“以后每节课,你负责占座。”
闻言,楚乔怔了怔,欢喜的“哦”了声。
从那以后,楚乔再也没有逃过素描课。虽然多数都是枯燥的临摹,但她身边坐着的男子态度认真,她也就跟着静下心来,专注的投入。
回忆的思绪停止,楚乔手中握着铅笔,眼底的神情沉寂下来。
她甩甩头,笔尖落下,手腕轻转,白纸上渐渐浮现出一张俊脸的轮廓。
半响,楚乔盯着自己画出来的脸,心底很是讶异。
她竟然没有看照片,却能准确的画出权晏拓的那张脸,他的五官样貌,还有举手投足间的细微表情,都印刻在她的心里。
“哎哟!”
苏黎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回来,站在她的身后,暧昧的笑道:“这是画谁呢?”
她伸手抢,楚乔见到她手指沾着巧克力酱,急忙躲开:“擦手。”
“啧啧,”苏黎抽出纸巾擦了擦,瞥着嘴看她:“现在你老公的一张素描画,都比我亲了啊?”
听到她的嘲笑,楚乔脸色一变,狡辩道:“你弄脏了我还要重画。阅读本文最新章节登陆”
“少找借口。”
苏黎哼了声,偏过头盯着她画的素描,眼神动了动,问她:“乔乔,你对季司梵还……”
没等她说完,楚乔已经决然的摇摇头,沉声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曾经她还会抑制那些回忆,可如今她能够坦然面对。
回忆就只是回忆,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微微叹了口气,苏黎怅然,难免心中感慨,终究还是觉得可惜。
可惜美好的开始,却终究无缘相守。
不管是谁的错,错失的永不再来。
楚乔中午没去吃饭,苏黎把打包回来的鸡排拿出来,递给她一块,“你不饿吗?”
鸡排有股油腻腻的味道,楚乔皱眉推开,“不想吃。”
虽然她食量不大,但平时油炸的东西也挺爱吃。苏黎狐疑的盯着她的反应,半响惊喜道:“乔乔,你不会是中招了吧?”
“中什么招?”
楚乔低下头,继续手里的素描,没听出异样。
“怀孕啊?”苏黎眼神贼贼的瞄着她,“你最近精神不好,又不爱吃饭,不是怀孕的症状吗?”
停下手里的笔,楚乔扬起脸盯着苏黎,抬手拍了她一下,“胡说八道!”
“真的没有?”
见她说的肯定,苏黎满脸的笑意收敛起来,觉得失望,“哎,我还想当干妈呢。”
楚乔失笑的摇摇头,不过低下头的瞬间,眼眸还是闪了闪。原本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但是苏黎这样一说,她心里就浮躁起来。
最近没有失误,只有早上那次,他没做措施,不过那日子应该是安全期。
……
楚氏集团的顶层,秘书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进来。
“总经理,有位江先生找您。”
“江先生?”楚乐媛挑眉,很快反应过来是谁,“让他进来。”
须臾,江虎笑着迈步走进来。
果然是他!
楚乐媛示意秘书离开,起身将他拉到沙发里坐下,“哥,你怎么来了?”
“不错啊!”江虎瞥着这间办公室的气派程度,满眼羡慕,“现在姑父很信任你。”
楚乐媛瞪了他一眼,不悦道:“当然啊,那是我爸,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
“那个楚乔呢?”江虎挑了挑眉,想起上次被她打,又差点弄进局子里的事情,顿时火大。
“她啊?!”
楚乐媛不屑的笑了笑,得意道:“她嫁进权家,看不上楚家的生意了。”
“那不正和你心意。”江虎端起茶喝了口,眼神转了转,道:“乐媛,把王律师给我用用?”
听到他的话,楚乐媛立刻沉下脸,质问道:“你又闯祸?”
“不是。”
江虎摇摇头,抬手拨弄了下额前挑染的金色碎发,笑道:“不是我。”
“不是你?”楚乐媛诧异,突然明白什么道:“你又和许可儿搞在一起了。”
江虎无所谓的耸耸肩,并没否认。
她秀眉紧蹙,冷声告诫他,“哥,我可告诉你,舅舅和舅妈早给你选好结婚对象,你别想闹什么妖蛾子!”
“哎哟,我的好妹妹!”江虎走到她身边坐下,痞子气的抬手搂住她的肩膀,耻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结婚对象呢?家里安排的我肯定会娶,但是哪个男人在外面没几个女人啊?现在回家只认老婆的男人,都让人笑话!是没能力啊,还是没财力?!”
他坏笑着凑到她面前,开玩笑:“司梵在外面就没有女人吗?”
“他不会——”
楚乐媛立刻拒绝,红唇紧抿,道:“司梵不是那样的人。”
“男人嘛,刚结婚都新鲜,以后就难说了。”
江虎的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烦躁。楚乐媛拉开他的手,怒声道:“你别胡说。”
“好,”江虎撇撇嘴,神情带着几许深意,“算我没说。”
不过这话,楚乐媛听后总觉得难受。尤其她想起那晚上,季司梵喝醉回来,搂着他说的那句话,还有他眼底展现出来的狂热。
她还记得那个眼神,他从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即使在床上,在他们亲密契合的时刻,他眼底的情绪都太过平静。
楚乐媛咬着唇,心底的某处狠狠揪起来。
“乐媛?”
江虎推了她一下,狐疑的问她:“王律师给哥用用,成吗?”
“什么事?”
收敛起心底的异样情绪,楚乐媛问他。
江虎知道瞒不住她,便把事情全盘托出。
听完他的话,楚乐媛惊讶道:“哥,这种事情我们不能管,如果让爸爸知道,要骂死我的!”
“放心!”
江虎拍拍她的肩膀,痞子气的笑了笑,“哪来那么多强奸,不就是想要钱吗?那边是个小地方,让王律师去吓唬吓唬他们,给点钱就能摆平。”
他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楚乐媛松了口气,终于点头,“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王律师去一趟。不过要是事情闹大了,我可不帮你兜着!”
“明白,明白。”见她应允,江虎高兴的笑了笑,哄她:“好妹子,哥回头好好谢你。”
“切!”楚乐媛抿唇轻笑,“你只要不惹祸,别让我爸爸生气就好。”
江虎有求于她,自然不会还嘴,满口奉承。
须臾,楚乐媛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哥,我们不能白白帮助许可儿。”
“怎么说?”
江虎神情沉了沉,眼神莫名。
“上次楚乔让人打你,那口气你咽下去了吗?”
“当然没!”
提起这个,江虎顿时变脸,怒声道:“不过她现在跟着权家,不好动手。”
楚乐媛低低一笑,眼神闪过寒意,“现在有机会把她整垮,给我们出口气!”
“你是说……”江虎似乎明白过来,却没点破。
了然的笑了笑,楚乐媛红唇微勾,眼神凛冽起来。这一次,她要赢,要赢得彻底!
许可儿连着两天都没来工作室,处理家里的事情。虽然他弟弟罪有应得,但她的心情,楚乔也能体谅几分,并没有多说什么。
下了班,楚乔开车回家,经过药店的时候,她把车停在路边,进去买了验孕棒。
回到别墅,钟点工阿姨已经把饭做好。权晏拓有事没回来,只她一个人吃晚饭,她心里总惦记着事情,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收拾好碗筷,楚乔提着皮包上楼,回到卧室。
她把验孕棒拿出来,看了看说明,然后走进浴室。按照步骤弄好,她站在盥洗台前,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白色区间的显示线。
整颗心都提在嗓子眼。
一道红线。
等待两分钟后,依旧是一道红线。
楚乔吐了口气,把验孕棒丢进垃圾桶,转身走进浴房洗澡。她平静下来的心底,却隐隐掠过一丝失落。
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她甚至都来不及把握。
夜晚,迷色。
池越停好车,推门走下来。他仰头盯着迷色外面炫目的霓虹灯,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下班前,权晏拓给他打电话,只简单的一句话:今晚迷色见。
虽然不是亲生兄弟,但毕竟有血缘连带,他语气中紧绷的煞气,即便隔着电话听筒,池越都能感觉到。
心头隐隐猜到什么。
走进去前,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迷色的包厢按照颜色区分,池越推开右手第一间,里面的灯光昏暗,渲染出来的气氛朦胧。
黑色真皮沙发里,男人双腿交叠,他手腕轻晃,杯中的妖娆液体轻轻颤动。
“坐。”
见到他进来,权晏拓薄唇轻吐,俊脸看不出喜怒。
池越反手将门关上,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径自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并且仰头一口灌下。
权晏拓修长的手指捏着杯沿,眼角的余光瞥着他的脸色,凉薄的唇抿起。
“怎么找我?”池越松开手中的酒杯,上半身往后靠进沙发里,轻声问道。
“最近表现不错,”权晏拓偏过头,深邃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似乎玩笑的语气,“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订单一个接一个的谈成!小子,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潜力?”
“那当然!”池越鄙夷的瞪着他,得意道:“我如果努力,肯定能追上你。”
“是么?”
男人低低一笑,嘴角浮现的笑容凛冽,他盯着池越的眼睛,沉声道:“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追上我的?”
平时开玩笑的话,今晚说出来,味道却变得不同。
池越敛下眉,迎上他锐利的目光,终于开口问,“你想说什么?”
权晏拓低下头,侧脸的线条紧绷,他握着酒杯,手指收紧,“我订婚那天,你去过酒店是吗?”
“去过。”
“那时你要躲着姑姑,怎么会露面?”
池越俊美的五官轮廓深邃,他扬起下颚,直言道:“去见一个人。”
“谁?”权晏拓目光一下子清冷下来,黑曜石般的眼底折射出阴霾的眸色。
包厢的墙壁,铺贴着暗色花纹的壁纸。水晶灯散发出来的光晕一圈圈涣散开,点点的金黄色落在男人的肩头。
池越狭长的眸子轻眯,眼底的坦然神情一目了然,“楚乔。”
碰——
水晶酒杯紧贴着池越的眼角飞过去,狠狠撞在墙上。他甚至都感觉到有尖刺的痛处从脸颊滑过,却避都不避。
“是你把她从酒店带走的?”
虽然已经调看过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录像,不过权晏拓还想当面问他。
当初他调看过酒店所有出口的监控,独独没有看过地下停车场,没想到这种疏忽,中间倒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是我。”
从接到他电话的那刻起,池越就几乎猜测到,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是在那晚见过楚乔之前,他来问,自己或许会遮掩。可如今,池越不想。
权晏拓俊脸阴沉下来,他抿着唇,眼底的眸色狂狷,“池越,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
闻言,池越重新拿起一个酒杯,倒好两杯红酒,推到他面前。
“还记得,以前告诉过你,我在罗马遇见的那个女孩子吗?”池越轻握着酒杯,语气沉淀下来,“她就是楚乔。”
“我没想过,能再见到她。”池越瞥着嘴笑了笑,似乎也不敢置信,“可是你知道吗?我回国后,第一眼就认出她!”
杯中的红酒妖娆刺目,权晏拓黑曜石般的眼眸动了动,心头沉了下。
罗马?
原来楚乔竟是池越在罗马遇见的那个人。
心中的某处地方,翻滚起伏。权晏拓剑眉紧蹙,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紧,蜷起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明显。
“哥!”
池越突然喊他,望向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哀伤,“你不是有嫣然姐吗?为什么还要把楚乔拖下水?”
他的问话,让权晏拓心口一窒,眼底的眸色黯淡下去。
放下手中的酒杯,池越睨着他的脸,语气带着犀利的逼问,“她是无辜的,你没理由伤害她?”
“我什么时候伤害她了?”
权晏拓怒极,黑曜石般的双眸腾起一股寒气,“池越,你给我听清楚,那是我和楚乔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多管?”
“呵呵……”
他轻轻一笑,上半身往后陷进沙发里,仰头盯着屋顶的水晶灯。那抹光亮,刺的他眼睛发疼,心里的某一处更疼,“你以为,我想管吗?”
“可我控制不住。”
池越抬手搭在眼眶上,喉咙里的声音渐渐发涩,“哥,我控制不住。”
权晏拓冷峻的下颚紧绷,勾起的弧度锋锐。池越的低喃无孔不入,狠狠钻进他的心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池越最崇拜的就是他,每天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哥叫着,打架泡妞逃学撒谎,能干的坏事他是一样不落下。
每次被大人们发现,都是权晏拓挺身而出,罚跪也好,挨打也罢,他都没让池越受过罪。所以这个表弟,在他心里,与亲生弟弟没有两样。
如今他落寞的那副样子,看在权晏拓的眼中,让他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须臾,权晏拓抬起一脚,把茶几对着他踹过去,“池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从今以后把你的念想给我掐断了!”
“你记着,她是我媳妇儿,是你嫂子!”
权晏拓眼神极冷,额角凸起的青筋明显。他站起身,一把揪住池越的衣领,沉着脸吼道:“你他妈听见没有?!”
拽过池越的衣领,权晏拓含怒的目光落在他的眼底,往日那双眸子总是带着笑意,尤其见到他时,那抹笑越加深邃。
可此时,池越明亮的眼睛里暗淡无光,他呆呆的眼神,似乎带着祈求。如同小时候,他每次对着自己索要心爱东西的那种渴求。
但楚乔不是东西。
而这一次,他也不能满足池越的渴求。
蜷起的五指微微松开,权晏拓沉着脸直起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抬脚踹开茶几,发出好大一声尖利的响动。
权晏拓放开沙发里的人,径自转身往外走,却不想身后的人缓缓开口。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是你媳妇儿,也不是我大嫂。”
池越转过头,黯然的双眸落在他的背影上。这句话,埋藏在他心底许久,曾经多少个夜里,他午夜梦回,执着的那份不甘,皆源于此。
是的,他不甘心。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在罗马,在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之前。
背对着他,权晏拓眼底的眸色彻底黑沉,他听着池越的话,心底的某处狠狠揪起来。
拉开包厢的门,权晏拓头也不回的离开。
半响,包厢里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所有能砸的东西,池越一股脑全部毁掉。
一辆黑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上。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他目光怔怔的盯着前方。
车子开回别墅,权晏拓降下车窗,他靠着座椅,深吸一口手中燃着的香烟,缓缓吞吐出来的白色烟圈,缓缓扩散开去。
良久,他将烟蒂弹出车窗外,下车回到屋里。
客厅里亮着一盏壁灯,是楚乔习惯留给他晚归的。
权晏拓抬脚走上楼梯,直接回到卧室。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银色月光,泛着幽暗的色泽,洒落满地。
卧室中央的大床上,有处高高隆起的弧度。权晏拓扫了眼,转身走进浴室。
洗过澡后,男人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他利落的短发滴着水珠,顺着健硕的胸膛流淌下来。
权晏拓迈步走到床边,锐利的双眸攫住沉睡的人,眼底的眸色渐沉。
躺在大床上的人,睡的无知无觉,并没察觉到有人靠近。她乌黑的长发披散,潋滟的红唇微微翘起,露出的白皙肌肤莹润。
身上落下一股重压,楚乔本能的皱眉推了推,碰到他火热坚硬的胸膛。
须臾,楚乔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底的,是男人冷峻的脸庞。她回过神后正要开口,却不想他猛然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TXT下载请登录:
066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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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的帘子敞着,月光顺势散落进来,银色的光华铺陈满地。
卧室中央的欧式大床上,蜷缩睡熟的人神情安宁。她墨黑的长发遮住半张脸,翘长的睫毛忽闪宛如蝶翅,那红唇微微的翘起,嘴角好似弯着一抹笑。
不过她的睡相,依旧糟糕,一塌糊涂。
男人掀开被子,倾身将她压在身下。他抬起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白嫩的脸上,眼底的神情莫名。
睡梦中的人,不适的动了动身子。挣扎些许没有松动,楚乔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映入的俊脸让她回过神,她正要开口,唇已经被他吻住。
“唔……”
楚乔低呼,声音还不及扩散,便尽数被他的唇舌吸允,淹没。
唇上的动作不慎温柔,近乎啃咬。楚乔秀眉紧蹙,想要伸手推他,但两条胳膊被他捏住,往上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楚乔只觉得舌头都要被他咬下来,这哪里是吻呢,根本就是咬!她蜷起腿想要动,但他手掌强势的劈开,轻松钳制住她。
男人健硕的身躯压下,火热的温度紧紧抵在她的胸前。
隔着单薄的睡裙,楚乔能够清楚的感觉出,他的坚硬,她的柔软。
这两种极致的触感,天差地别,却又奇异的紧密相连。
下颚被他捏住,楚乔张开的唇齿间,盈满他的味道。交缠的吞咽声,缭绕在耳边,她不自觉的颤了下,体内有团火燃烧起来。
刺啦——
身上的睡裙毫不留情的撕扯开,权晏拓吻住她,不曾松开唇。他腾出一只手往下,勾起她的内衣,直接扒干净。
他眼底的神情不对劲,楚乔看得分明,她心底一沉,全身的热度浇熄。
舌尖的刺痛蔓延,男人的体重倾轧,使得她喘不过气。楚乔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无奈她喊不出来,手脚也被制服,毫无还击的能力。
还能用什么?
楚乔挑起眉,一双琉璃般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她说不了话,动弹不得,能做的只有瞪着他,一瞬不瞬的瞪着他的眼睛,表达她心中的不愿。
其实她心里完全没底,丝毫也把握不住他的心态。
对于床事她已经不排斥,不过他如此粗暴的动作,却让她满心反感,并且拒绝接受。
躺在他身下的人,身体纤弱单薄,想要制止住她易如反掌。权晏拓毫不费力的把她压在身下,甚至把她所有的衣服都褪尽,他此时要做的就是占有。
可看到她明亮双眸中含着的抗拒,如此明显,如此排斥,他冲动的动作倏然停下。哪怕,他已经热血沸腾,箭在弦上。
退开抵住她的柔软,权晏拓喘了口气,俊脸难掩隐忍的神色。
男人有力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他深邃的眸底神情变化莫测,方才的风起云涌似乎散去,此时犹如雾霭般难辨。
虽然他洗过澡,但口中淡淡的酒香萦绕不散。
楚乔深吸一口气,开口问他:“你喝酒了?”
“嗯。”
她眼底的纯澈清亮,终于把他心中的那团火给看没了。权晏拓侧过身,泄气的躺在她身边,心底一片颓然。
楚乔偏过头看他,只见他一手搭在额头,侧脸的线条紧绷。这样的他,似乎怪怪的。
半撑起身子,楚乔伸手拉下他的手背,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平时楚乔极少这样问,因为她觉得彼此应该留有空间,应该问的事情她问,不应该问的事情从没多嘴过。
此时此刻,她柔声细语的问,权晏拓心潮波动。他转头盯着她的脸,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的眼神复杂,楚乔心里一突,下意识的握紧他的手,问,“不开心?”
权晏拓剑眉紧蹙,喉咙里好像卡着东西,脸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撇撇嘴,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被子里,“我喝多了。”
外面应酬喝酒很正常,权晏拓算是自律的,极少有醉酒的现象。也许是他酒量好,不过楚乔那点酒量,算是无从考证。
她并没深想,只当是他醉醺醺的酒意宣泄。
最近忙着设计稿,楚乔挺累的,她缩进被子里,**的身体让她不习惯,但也不想动。
她翻了个身,有意回避开他,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身后的男人哪里肯依她,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手臂强势的圈住她的腰,如同每晚一样,将脸埋在她的后颈,从身后拥着她。
须臾,楚乔无奈的睁开眼睛,脸颊微红的动了动腰身,“松开点行吗?”
“为什么?”
楚乔咬着唇,低声喃喃,“你搁着我腰,睡不着。”
男人剑眉轻蹙,眼皮都没抬,“我还绷着呢,也睡不着!”
这是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他怎么抑制啊?!
闻言,楚乔败下阵来,她瞥着嘴不搭理他,强迫自己忽略掉身后的异样感觉。
她不停的催眠,很快的功夫困意再度袭来。
楚乔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的陷入梦想。
身边的人安然入睡,权晏拓并没睡着,他起身靠在床头,伸手摸出一根烟。幽蓝色的火焰滑过,他正要点燃,突然看到睡熟的她,又把手里的烟丢掉。
楚乔睡的很沉,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注视她的目光。
权晏拓背靠着床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伸手拨开她垂下的发丝,眼底深处腾起淡淡的波澜,一圈圈滑向心湖。
今晚与池越的谈话,让他紧锁的剑眉整夜没有舒展开。
池越的脾气秉性,他自问了解。虽然平时看起来花花公子一个,难得认真定是用尽心思,只是这份心思,用的完全不对!
早先他和楚乔之间发生过什么,权晏拓并不算清楚。可是今晚看到池越表现出来的态度,他心底竟然狠狠揪了下。
池越眼底的那抹执拗,让他头疼。
权晏拓知道他不喜欢冯天真,但他也不会喜欢其他任何女人。闹到最后,他还要听姑姑的话把人娶进门,他们这种家庭,婚姻不能全由自己做主。
哪怕是姐姐,当初那样强势,最后不也妥协在父亲的威严之下。
可是今晚,在池越提起楚乔的时候,他眼底散发出来的光芒,深深震慑到权晏拓。
这二十多年中,他从没见过池越有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尤其在他的面前。
权晏拓内敛的双眸透着凛冽,心底的某处隐隐不安。对于池越,他突然间没有把握起来,预料不到他将要做什么。
第二天清晨,楚乔还在美梦中,又被身边的男人给拉起来。
“起床!”
楚乔哀嚎一声,双手抱着脑袋又躺会去,“让我再睡五分钟。”
权晏拓起床准时,绝没有懒床的习惯,自然也无法体谅乔此时的心情。他抬手,一巴掌朝着她的小屁屁拍下去,“给你一次机会,起还是不起?”
“起——”
楚乔尖叫着坐起身,瞪着他的眼神能喷出火来。人家都说懒床是对假期最起码的尊重,她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怎么每次都被他搅和没了呢?
她无知无觉的坐在床上,真丝被子悄然滑落。权晏拓眼神一沉,急忙转过头,声音紧绷道:“五分钟,动作快点。”
五分钟?
楚乔皱眉,心想他还以为军训呢?让她五分钟起床洗漱,她又不是他的水平,能做的到吗?
虽然她尽量快,但收拾整齐下楼,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还是皱眉,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好在他没说什么,楚乔暗暗松了口气。
“走吧。”扫了眼她身上的穿戴,权晏拓拿起车钥匙,牵着她的手往外。
“去哪啊?”楚乔还在打哈欠,明显的睡眠不足。
权晏拓扬起下巴,沉声道:“游泳。”
“游泳?”楚乔愣了下,看着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狐疑道:“这么早?”
权晏拓拉着她出门,迅速将她推上车,丢给她两个字,“早场。”
早场游泳。
楚乔抿起唇,突然想起他上次说的话,不禁心底生寒。这个混蛋,又要耍流氓?!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并非多余。
游泳馆的更衣室,明明分开男女。偏巧到他这里,就是一间VIP休息室,楚乔被迫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到你了。”
男人麻利的换好泳裤,大刺刺的坐在沙发里,欣赏她窘迫的模样。
面前摆着五套泳装,颜色、款式、质地都有不同。却又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暴露。
楚乔眼神来来回回的游移,拿不定主意要选哪一套。她撅着嘴,选来选去,勉强选了套下身衣料多一点点的。
桃红色的比基尼,穿在身上真的没啥料子,楚乔全身都不自在。她披着浴巾出来,一路都埋着头,生怕被人看到。
“喂!”权晏拓不高兴的喊她,怒声道:“你跑什么?”
楚乔扫了眼周围,拉紧身上的浴巾,催促他:“快点进去。”
话落,她主动往游泳池的方向走过去。好歹进到里面,大家都这么穿,也就不会显出她多露。
权晏拓薄唇动了动,看出她的小心思,也没说破。
外面的气温低,游泳池里倒是暖和。楚乔披着浴巾站在边上,不敢下水,只等着他进来。
眼见她呆呆的站着,权晏拓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浅水区。
池子里的水有些凉,楚乔没敢直接下水,先坐在池边适应水温。她把双腿伸进去,又弯腰往胳膊上淋水。
权晏拓早就下水,他一个来回游过来,见到楚乔可笑的动作,纵身朝着她游过去。
“打算磨蹭多久?”男人的脑袋突然冒出来,楚乔吓了一跳。
她觉得这里比家里的游泳池大很多,心底害怕,“你先游,让我再适应下。”
男人根本就没搭理,猛然间伸手将她拽下来。
扑通——
水花四溅。
“下来适应!”权晏拓将她拉下水,嘴里还振振有词。
楚乔顾不上和他争辩,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敢撒手:“这里的水好深。”
她双脚踩不到底,整颗心都跟着慌乱起来。
权晏拓失笑,心想她要是能站起来,这游泳还能学会吗?
“不深你怎么学?”权晏拓拉开她的手,大掌覆在她的腰间,“放松,别紧张,按照我原来教你的动作,把脚面绷起来。”
楚乔调整了下呼吸,一点点按照他的话做,慢慢找到在水里的感觉,害怕的心逐渐好些。
她的腰肢柔软,权晏拓靠在她身边,双臂托住她的整个身体,眼见她动作慢慢灵活起来,手脚配合的也协调。
楚乔正觉得找到些感觉,他放在腰间的手掌又开始移动,最后落在她的胸前。
妈的,这混蛋真耍流氓?
这里是公共场所,随时都有人进出。
楚乔不能大声骂,只得推开他的手,警告道:“不许乱动。”
大早上把她拉到这里,说的好听是游泳,是锻炼身体,可这样是游泳?还是摸泳?
“我不动。”权晏拓倾身游过去,双手圈住她的腰,“放心,我就摸摸。”
呸——
楚乔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瞪着他。你个不要脸的,还能再没节操点吗?!
男人占了便宜,得意洋洋的笑着,薄唇勾起的弧度迷人。
周围有几个人也在游泳,楚乔咬着唇,真丢不起这个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放开行不行?”
权晏拓挑眉盯着她,嘴角的笑意邪魅,“叫声好听的?”
又来这套?
楚乔无语,却不得不从了他。
她双手攀住他的肩膀,双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起身往他耳边凑过去。
勉为其难的喊了声,音调不高,足以让权晏拓听清。他剑眉一松,扳过她的脸,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权晏拓心里有数,他不敢真的惹毛她,蜻蜓点水似的的吻了吻,便松开怀里的人。
游泳池的入口,走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夏嫣然将泳帽戴好,刚刚走到池边,一眼就看到池中相拥的两人。
并非她想看,只是他们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嬉笑的声音穿透而来。
看清对面的人后,夏嫣然呆呆的站在原地,脚步瞬间僵硬,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袋里。
她眼睁睁看到男人的唇,落在楚乔的嘴角,竟是那样的亲密。
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的人,权晏拓薄唇的笑意顿收,俊脸的神情沉下来。
楚乔掌心落在他的肩上,本能的感觉到他肌肉紧绷。她狐疑的转过头,看到站在池边的夏嫣然后,乌黑的眸子闪了闪。
这个圈子真小,怎么竟在这里遇见她?
此时,楚乔在水里,双手还攀住权晏拓的肩膀,她不好意思大声打招呼,只礼貌的笑了笑。
夏嫣然并没介意,同样礼貌的点点头,一双眼睛里的情绪早已平静。她站在池边活动了下手脚,随后便跃入泳池,在自然不过。
哗啦——
夏嫣然入水的动作优美,从他们边上的泳道缓缓游过去。
“继续吗?”身边的男人开口,楚乔回过神来。
她松开落在他肩上的手,弯唇笑了笑,“再游一会儿吧。”
权晏拓并没多说别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间,薄唇的笑意收敛起来,神情认真的指导她的动作。
泳池里的人不算多,泳道很是宽敞。楚乔还是不算会游,一个蛙泳的动作都难熟练,双腿也渐渐酸涩,失去力气。
权晏拓在她面前张开双臂,拉着她的手,让她往前游一小段。楚乔虽然心里发颤,但有他扶着,也就鼓足勇气。
“啊——”
倏然间,泳池中传来一道惊呼声。
楚乔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男人已经松开她的手,矫捷的身子潜入水中,往她身后游走。
双手失去他的支撑,楚乔心里害怕,整个人立刻没入水中呛了口水,幸好她稳住心神,勉强冒出头来,一把紧紧拽住泳池边上的护栏。
周围响起人们的喊叫声。
楚乔抬手抹了把水,转头望过去,只见夏嫣然身子浮浮沉沉,显然就要溺水。
刚才还在她身边的男人,一把勾住夏嫣然的脖子,托着她带出水面。
赶来救援的工作人员,眼见人被救出来,暗暗松了口气。
楚乔双手拽住护栏,吃力的从水中出来。她拿起浴巾,围上后跑过去。
“没事吧?”楚乔蹲下身,关心的问。
夏嫣然坐在地上,连着咳嗽几声,显然被水呛着。她脸色发白,秀气的眉头紧锁。
男人随手拿起浴巾给她披上,蹲在她的身前问,“腿抽筋?”
点点头,夏嫣然裹着浴巾,任由权晏拓伸手按在她的小腿上,用力按压。
楚乔想要伸手帮忙,眼睛一低,恰好落在夏嫣然的颈间。她脖子上带着一条项链,项链坠是一颗心形的紫水晶。
紫水晶。
楚乔乌黑的翦瞳闪了闪,手里的动作霎时停住。
“嘶!”
坐在地上的人惊呼一声,俏脸的神情痛苦。
“左腿?”权晏拓盯着她的左腿,神情严峻。
夏嫣然咬着唇,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比起刚才更加惨白。
男人没敢耽误,懒腰抱起夏嫣然,起身就要离开。瞥见身边的楚乔后,他目光沉了沉,道:“你自己回去,我送她去医院。”
楚乔扬起头看向他,嘴里的好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抱着怀里的人转身。
回到更衣室换上衣服,楚乔收拾好东西,走出游泳馆。她没开车,只能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这个时段,车子不算多,她站在路口,许久也不见有车过来。
沁凉的寒风顺着脖颈灌入,楚乔全身颤了颤,伸手拉紧衣领,却还是觉得很冷。
一辆黑色悍马开到小区外面,权晏拓将车熄火,转头问身边的人,“腿还疼吗?”
刚才打过一针,已经缓解好多。夏嫣然摇摇头,沉声道:“好多了。”
她的腿早年摔断过,那时候权晏拓不知道轻重,带着她到处去玩,有次爬到树上掉下来,致使她的左腿小腿骨折。
权晏拓叹了口气,神情温和,道:“嫣然,以后不要游早场,人太少。”
听到他的话,夏嫣然勾唇笑了笑,问他:“关心我?”
顿了下,她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柔,“你还关心我吗?”
权晏拓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头顶,失笑道:“我当然关心你啊。”
她突然不说话,目光直勾勾的看过来,权晏拓觉得不自在,转头将眼神别开。
夏嫣然抬手覆上他的手背,眼底的神情黯淡无光,“难道我们,就只能做朋友了吗?”
权晏拓眼角一沉,薄唇轻轻抿紧。
“我知道,你在怪我没有坚持。”夏嫣然垂着头,声音艰涩,“可她是我妈妈,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总不能看着她去死!”
回想起母亲吞药的画面,她眼眶发酸,忍不住落泪。
权晏拓抬起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语气温柔下来,“嫣然,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我能理解你,也没怪你!忘记那些吧,好好生活。”
“不要!”夏嫣然眼中含着泪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要忘记!”
她固执的摇着头,满脸决绝。
权晏拓缄默,凉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打车回到别墅,楚乔进屋后脱掉外套,还是觉得冷。也许是早上游泳冻着了,她缩着肩膀走进厨房,开火烧水,想给自己煮杯热的东西喝。
站在厨台前,直到热水煮沸,水壶发出滴的声响。她将热水倒进暖瓶里面保温,找出一代速溶咖啡,撕开包装倒进杯里。
提起水壶冲泡,手腕轻轻一抖,有热水溅出来落在手背上。
她蹙起眉头,急忙将烫到的手背放在凉水下面冲洗。所幸不太严重,只是微微发红。
须臾,楚乔将冲泡好的咖啡倒进厨盆里,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喝。
转身迈步上楼,她没回卧室,而是走进书房。
书房中光线明亮,楚乔坐在转椅里,乌黑的双眸盯着桌上摆着的玻璃缸,眼底的神情沉寂,一动不动。
她轻抬起手,捏起里面的一颗紫水晶珠子,纤细的手指缓缓握紧。
夏嫣然脖子上带着的,也是紫水晶。
楚乔敛下眉,心中情不自禁的闪现过什么。纵然她迟钝,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难道她还看不明白吗?
窗外的阳光暖融,落在楚乔的肩头,并没让她感受到温暖。她上半身靠进转椅里,轻闭上眼睛,能想到的只有那句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楚乔直起身,定定望着掌心里的紫水晶,脸上的神情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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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她想要的,他能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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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悍马行驶在车道上,车里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黑曜石般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前方,车速飞驰不下。
嘎吱——
刹车声刺耳,男人一脚油门踩下,将车稳稳停在岸边。
权晏拓降下车窗,任由外面凛冽的寒风灌入。他拉高衣领,背靠着座椅,定定望着远处起伏的海水,眼底的神情幽暗。
周围只有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浩瀚的海平面望不到边际,偶尔经过的货轮发出悠扬的汽笛声,缓缓缭绕在耳边。
男人深邃的双眸漆黑如潭,看不到底。他手中夹着的烟,一根根熄灭,又再度点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太阳慢慢下坠,夕阳的余辉消失。
半响,权晏拓神情僵硬的发动引擎,将车转头,朝着市里开回去。
华灯初上,正是万家灯火时。
别墅里亮着灯,暖暖的,透着家的味道。
楚乔站在卧室的窗边,她拉着窗帘,静静审视那辆停在庭院外面的黑色悍马。
他的车,开回来有多久?
一个小时?
楚乔没有仔细去看时间,只是觉得双腿发酸。松开手里的窗帘,她转过身,亦步亦趋的走下楼,来到客厅的沙发前。
须臾,庭院里响起汽车声,紧接着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门锁响过,男人迈步走进来。
楚乔盘腿坐在地毯上,茶几上摊开的是她的设计图纸。
“回来了?”
权晏拓抬起头,见她神情平静,脱下外套后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他扫了眼面前的人,踌躇着开口道:“我送嫣然去医院,然后有别的事请耽误了才回来的晚。”
楚乔低着头,手里握着铅笔,语气如常道:“吃饭了吗?”
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她狐疑的抬起头。
她眼底的神情太过平静,根本看不出异样情绪。权晏拓薄唇轻抿,反问道:“你吃了吗?”
“吃过了。”楚乔笑了笑,红唇上扬,“我给你留了饭,在冰箱里。”
权晏拓心里一突,下意识的皱眉,闷声道:“有话要问我吗?”
楚乔放下手里的笔,目光坦然的盯着他,问:“夏总监的腿,怎么样?”
“她的腿,以前断过。”权晏拓松开衬衫的领口,觉得很压抑,“是因为我,所以才断的。”
楚乔眨了眨眼,一副继续听他说下去的表情,可他却感觉喉咙发干,说不下去。
“我去给你热饭。”
男人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那手指微凉的温度,让楚乔缩了下肩膀。
“不用了。”权晏拓站起身,面色幽暗,“我不饿。”
话落,他转过身,迈步走上楼。
楚乔偏过头,目光落在他宽阔的背脊上,直到听见关门声,她嘴角含着的笑意才收敛起来。
她重新坐下,拿起铅笔,埋下头继续手中的设计,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第二天早上,权晏拓换好衣服下来,就见到楚乔趴在茶几上睡着。
最近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设计稿,为了JK的秀场算是拼尽全力。
微微叹了口气,权晏拓弯腰将她抱起来,轻轻放进沙发里。他没有吵醒她,只是拿起一条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他轻手轻脚的穿上外套离开,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去晨跑。
庭院中没了动静,楚乔慢慢睁开眼睛,脸上的睡意全消。她扬起头,盯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眼底的情绪复杂。
转身将茶几上的设计稿收拾好,她迅速起身回到卧室,洗过澡后,换好衣服拿着皮包,开车离开别墅。
等到权晏拓开车回来,躺在沙发里的人早没了踪影。他剑眉蹙了蹙,放下手里的酥饼,迈步回到楼上卧室。
大床上一片整洁,没有见到人。衣帽间,浴室都没人。
权晏拓沉着脸走下来,这才发觉庭院里的车子不见,想来她应该已经离开。
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桌上,他一样样摆好,坐在餐桌边,安静的吃掉。
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临近下班,苏黎拍拍桌子,嘲笑道:“大设计师,您还不下班啊?”
楚乔愣了愣,木纳的瞪着她,半响才问:“下班了?”
“哎哟!”苏黎摇摇头,看向许可儿笑道:“可儿你看她,现在真恨不得把我们俩剥削的吃住都在时颜。”
许可儿收拾好东西,神情倒也没有太大起伏,“如果能帮上忙,我肯定愿意。”
听到她这么说,苏黎跨下笑脸,不悦道:“啧啧,你们俩什么时候一伙了!”
“你才知道。”
楚乔没好气的呛她,催促道:“你们先走吧,我要赶设计。”
没有几天就要交稿,苏黎知道楚乔谨慎又紧张,不敢打扰她,拉着许可儿离开,让她安心设计。
工作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她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楚乔撇撇嘴,突然想起许可儿,眼神不禁暗了暗。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她总觉得有些事情与以前不一样了!
许可儿弟弟的事情,在她心里,到底是一根刺。
楚乔心里明白。
傍晚,权晏拓回到家时,屋子里亮着灯。他紧蹙的眉头松了松,推开车门下来。
客厅里没人,他站在玄关扫了一圈下来,脸色霎时阴沉。
“权少,”钟点工阿姨走过来,笑吟吟的道:“楚小姐没回来。”
钟点工阿姨并不知道他们结婚,所以都是随口的称呼。
权晏拓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她可以离开。
回到卧室换好衣服,他走下来时,钟点工阿姨已经离开,桌上的饭菜也都摆好。
拉开椅子坐下,权晏拓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吃着吃着,突然变了脸,把筷子“啪”的一声丢在桌上,拿起手机拨号。
手机很快拨通,权晏拓听到对方接听,声音紧绷:“你在哪?”
“工作室。”
楚乔捧着手机,语气淡淡的,“我今晚要赶设计稿,需要加班。”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权晏拓找不到能够反驳的说辞。其实若在平时,他一句强势霸道的话,楚乔就要乖乖回来,可今晚,他没有。
并不是不想,只是说不出口。
多么奇怪的感觉。
“喂?”见他不说话,楚乔反问一句。
男人捏着手机,俊脸冷然,“我知道了。”
楚乔听着挂断电话的声音,将手机放在一边。她拿起铅笔,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
市中心一处高级住宅小区,景观灯明亮。
入夜后,季司梵洗过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他往卧室扫了眼,并没看到人,转身便往书房走去,果真看到亮着灯。
“怎么还没睡?”
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楚乐媛吓了一大跳,抬手拍拍胸口,“是你啊!”
季司梵站在门边,内敛的双眸盯着她的眼神,问道:“你在找东西?”
“嗯。”楚乐媛点点头,转身继续手里的动作,她站在书架前左右翻找,“上次米兰时装周的资料在哪里?”
季司梵下颚轻抬,朝着书架的右边点了点,“在你右手边第三排。”
按照他的话,楚乐媛如愿找到一本厚厚的资料夹。她捧住资料,笑嘻嘻的回到书桌前,随口道:“谢谢。”
揉着手里的毛巾擦干头发,季司梵丢在一边,往前朝着她走过去,“你找这个干什么?”
“啊?”楚乐媛惊了下,猛然从资料里抬起头,目光闪了闪。她稳住心神,笑道:“不是快要给JK交稿了吗?那个设计师的方案,有些地方我不满意,想要找点灵感。”
这次JK集团的秀场方案,楚乐媛倍加用心,连着几天熬夜。季司梵并没多想,她一向与楚乔好强争胜,摆出势在必得的气势,也在情喇中。
“需要我帮你吗?”季司梵含笑走到她身边,双手落在她的肩头,语气温柔。
楚乐媛眼波微闪,挑眉笑道,“哦?你会帮我吗?”
“怎么不会?”季司梵眼角一沉,别有深意道:“你是我太太,我当然会帮你。”
他的话言辞恳切,楚乐媛不禁心花怒放,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扬起脸在他嘴角亲了下,“有你这句话就行,不过这次的设计案,不需要你操心。”
季司梵低低一笑,抬手揉揉她的头,眼底的神情宠溺,“好吧季太太,那你要早点休息,知道吗?”
“知道了。”
楚乐媛红唇勾起,溢出的笑意甜蜜。她松开圈在他脖颈的手,柔声道:“晚安,老公。”
季司梵亲了亲她的脸,转过身,迈步离开书房。
回到卧室,他反手将房门关上,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窗外的寒风习习,季司梵背靠着床头,并无睡意。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本,本子的大半都被撕去,剩下的纸页不多。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笔尖精准的落下,不过寥寥数笔,UU小说勾勒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素描的线条细腻,落笔处渲染出来的那张脸孔,早已入心,即便闭上眼睛,他也能精细的描绘出她的样貌五官,一颦一笑。
尤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有她笑脸时,脸颊两边的梨涡,总能让他浮躁的心安逸下来。
季司梵落下最后一笔,依旧将画纸撕下来,轻轻握在手中。他定定望着画中人的眼睛,看着看着,眼底的神情温柔下来。
他笑,薄唇上扬,那抹笑染着心悸。
“晚安。”
男人的话音,消散在这寂静的夜里。他捧着眼前的画像,轻道一声晚安,重复着每晚必须有的步骤,这样才能入睡。
……
第四大街,白天繁华忙碌,夜晚却寂静如水,两厢的差异明显。
大厦的十二层,还亮着灯光。时间过去不少,楚乔渐渐感觉有些饿。工作室里没什么吃的,她起身穿好外套,拿着皮包下楼,打算先去填饱肚子。
走廊光线昏暗,整栋大楼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加班。她坐电梯下来,总觉得全身紧张。
一楼的保安见到她,礼貌的打声招呼。经常见到她熬夜,已经熟悉。
楚乔礼貌的打过招呼,迈步走进旋转玻璃门。
外面寒风四起,楚乔拢紧身上的外套,低着头往前走。前面不远处有家快餐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她想去吃点东西,只要不饿就可以。
此时的马路上,车辆稀少。路边角落,停着一辆黑色悍马。
车里的男人,见到从大厦里走出来的楚乔,深邃的目光暗了暗。她身上的外套单薄,看起来并不足以保暖。
路边斜侧面,缓缓驶过来一辆宝蓝色跑车。池越应酬完准备回家,却习惯性的绕路过来,硬是要从这条马路上走过一遍。
有时候,他都对于自己的行为,感觉莫名其妙。
他的车速很慢,满怀心事的往前开,不想路边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池越先是一愣,甩了甩头,确认不会看错,倏然将车挂档,朝着她开过去。
“楚乔——”
安静的夜里,他的呼唤刺耳。
楚乔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有人跑过来,并且一把拉住她的手。
“真的是你?”池越满心欢喜。
完全不会料到在这里碰见他,楚乔下意识的往后退开,抽回手,“你怎么在这?”
“路过。”
她手心的温度偏冷,池越皱眉,再度拉紧她的手腕,把她往车里带,“走吧,先上车。”
“不用了。”
楚乔拒绝,往前指了指,“我走过去五分钟。”
可男人不给她转圜的余地,直接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推进车里。楚乔失笑,觉得他的霸道,倒是与权晏拓很像。
池越动作迅速的坐进去,将车朝着前面开走。
路边的黑色悍马一直没动,车里的男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完整的看着这一幕。
快餐店的客人还有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楚乔点了份套餐,在池越专注的目光中,尴尬的吃完。
稍后,他再度开车,把她送回到大厦外面。
推开车门走下来,楚乔礼貌的道了声谢,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池越将车熄火,走到她身边,道:“我送你上去。”
楚乔下意识的皱眉,还是拒绝,“我自己可以。”
他往前的步子顿了顿,回身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里面很黑,你不害怕吗?”
这句话,似乎触动到什么。楚乔明亮的眼神动了动,红唇轻抿起来。
眼见她还是不动,池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举起双手,一副保证的语气,“我只是想送你上去,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吗?
楚乔心头微动,一时间找不到回绝他的理由。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池越已经牵过她的手,拉着她走进大厦。他的掌心温暖,干燥的手指能够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果然,有他走在身边,楚乔来时心底的惧意,全都烟消云散。
路边的黑色悍马车里,权晏拓骨节分明的手指蜷起,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轻眯,盯着他们走进大厦的背影,凉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须臾,他一脚油门踩下,黑色车身绝尘而去。
坐着电梯来到十二楼,一路无言。
走出电梯右转,前面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楚乔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转身望向身后的男人,“我到了。”
池越挑眉看过去,俊美的脸庞慢慢勾起一抹笑,“真的不请我进去坐坐?”
“下次。”楚乔脸色如常,回绝的冠冕堂皇,“今天太晚了,你快点回去吧。”
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状似不经意的问她,“你怎么不回家?”
“加班。”
楚乔回答的流利,脸上看不出半点起伏,“我要赶设计稿。”
池越双手插兜站在她的对面,锐利的双眸扫过楚乔的脸,并没再深问。他笑着耸耸肩,神态恢复到惯有的不正经,“成,那你记得欠我一顿饭,回头补上啊!”
自从那晚见面后,楚乔心里一直都不舒服。她原本害怕再见到池越会尴尬,但如今他的举止言行都让她放下心来,“好,一定。”
似乎没什么话再说,池越潇洒的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前,楚乔敛下眉,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回到办公室,楚乔脱下外套,先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然后抠出两颗胃药服下。晚餐吃得有些不消化,她害怕等下胃难受,提前预防。
深夜的繁华都市,街灯一盏盏明亮,鳞次栉比。
楚乔站在窗边,仰起头,恰好能够看到夜空的星星。城市的星空,比不上山顶的繁目,偶尔几颗熠熠生辉,倒也耀眼夺目。
倏然间,不知道从何方飘过来一只红色的气球,近在眼前。
楚乔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可伸出的指间,只能碰到玻璃的冷硬,再也触不到其他。
红色气球随着夜风飘散,很快的功夫就看不到踪迹。
她颓然的收回手,心间颤了颤。
哪怕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摸。她想要的,他究竟能给多少?还是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谈。
……
清早起来,许可儿先去浴室洗澡,她穿好衣服出来,看到男人站在窗边打电话。
她识相的别开视线,不去探究。
江虎放下手机,朝着她走来。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梳妆镜的台面上。
“给你的。”江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房产证递给她。
许可儿接过去,翻开看到自己的名字后,满眼惊讶,“这是……”
“上次你看中的房子。”江虎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嘴角,“送你的礼物。”
市中心高档社区的一套三居室,至少要三四百万,许可儿心惊,忍不住问他:“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房子给我?”
“你愿意一直住在酒店?”江虎挑眉,语气听不出异常。
许可儿抿着唇,攥紧手里的房本。她一个人飘荡在这陌生的城市,犹如无根的浮萍,如今能够有个家,她求之不得。
“谢谢。”她发自心底的笑,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下。
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腰侧,往怀里按压,“可儿,帮我做件事。”
早就知道不会是白吃的午餐,许可儿目光微闪,问道:“什么?”
江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时颜和楚氏竞争JK集团的时装秀,你希望谁赢?”
许可儿心里一沉,似乎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如果楚乔赢了,对你任何好处都没有。”江虎耸耸肩,语气自然,“可是如果我妹妹赢了,她就能给我赚钱的机会。”
“什么意思?”
江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进她的掌心,“这里有两百万,你可以随便支配,自己当老板难道不比给人打工好吗?”
自己当老板,许可儿热血澎湃,这是她的愿望。
“要我做什么?”她终于问出口。
江虎满意的笑了笑,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薄唇一下下吻在她的嘴角,“宝贝儿,你的选择正确!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情!”
许可儿靠在他的怀里,用力攥紧手中的银行卡,眼底的神情沉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许她这辈子只有这一次翻身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说到底,她是穷怕了,永远都不想再过穷日子。
八点钟前,楚乔赶在苏黎和许可儿来之前,开车离开。她昨晚没回家,需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能继续新的一天。
以往的这个时间,权晏拓都已经离开。楚乔将车开进别墅,并没见到他的车。
打开门进去,家里没人,她径自回到二楼卧室。
楚乔脱掉鞋,踩在地毯上,软软的很舒服。她站在衣柜前挑衣服,抬头的瞬间,镜子里竟多出一道身影。
她心慌了下,很快又镇定下来,“你还在家?”
权晏拓颀长的身形倚在门边,双手抱胸的睨着她,“在等你。”
他的声音低沉,楚乔转过身,神情平静的望向他,问道:“有事?”
“上次订婚时,是谁把你带走的?”
权晏拓侧脸冷峻,深邃的双眸落在楚乔的脸上,不紧不慢的问。
闻言,楚乔脸色一变,抱着衣服的手指紧了紧。她看向对面的男人,但他双眸沉寂如海,根本分辨不出喜怒。
不确定他知道些什么,楚乔红唇轻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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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
一念深情,一念绝情。
一眼之缘,念念不忘。
佑染,有染……
彼时的明三少说,他们的名字匹配的如此**,不做点有染的事简直是暴殄天物。
人生最残忍的事情,不是谁伤透谁的心,而是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只是我的爱情就这么多,全给你了。
而我的伤害也是这么多,也全给你了。
也许相对陌路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再见了,我还没爱够的,你。
人生有多少个念念不忘?谁都不能规定,他不能以恨的名义,做着最爱她的事情……TXT下载请登录:
068 背叛
楚乔站在落地镜前,抬起头就能看到男人的脸,他的五官深邃,尤其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幽暗如海,明知变化莫测,又忍不住让人探究。]
他问:订婚礼那天,带走她的人是谁?
楚乔敛下眉,暗暗思量。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也能揣测出一二,既然他开口问,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她继续敷衍,就会把自己卷进更大的漩涡。
深吸一口气,楚乔仰起头,水润的双眸凝视着他的眼睛,如实道:“订婚那天,我换好衣服从电梯到停车场,恰好碰到池越,我让他带我离开。”
顿了下,她红唇轻抿,不想隐瞒,“早先在罗马,池越帮助过我,所以我们早就认识。”
听到她的话,权晏拓深壑眼眸中的怒火,慢慢平息下去。他直起身,迈步走到她的面前,“池越和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楚乔坦言,目光平静,“我已经和他说的很明白了。”
权晏拓内敛的双眸眯了眯,从她的话中分辨出某些东西。如此说来,是池越一厢情愿,楚乔与他并没有过多深入的交往。
望着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楚乔松了口气。看起来,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他应该是已经知道,那天从酒店把她带走的人是池越。
而他并没有诧异,他们之前在罗马就认识。是不是他已经找过池越?
楚乔没有问,有些话越问越乱,她自认为已经把能够告诉他的,全部都说出来,并无隐瞒。至于其他的,她不想掺和到他们兄弟之间。
“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权晏拓目光凛然,突然抬起她的下颚,叮嘱道。
楚乔点点头,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某些担忧。
“我想洗个澡。”她蹙眉,声音中带着几许疲惫。
权晏拓松开手,眼底的神情温柔下来,他转身离开前,告诉她:“我在楼下等你吃早餐。”
“好。”楚乔应了声,看到他出去后,把房“听潮阁”更新最-快,门关上。
站在浴室的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洗下来,有效的舒缓掉身体的酸痛。楚乔昨晚几乎没睡,当真赶着画出几张图纸。
须臾,她动作麻利的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出去,经过书房时,那里的房门开敞。
书桌正对着大门,阳光通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桌上的玻璃缸折射出来的光芒耀眼。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淡淡的紫色光晕,楚乔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头望过去。
如果他们之间,只有过去,她可以选择沉默。
因为,她也有过去。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她不想计较。“听潮阁”更新最-快,
来到餐厅,楚乔已经闻到早餐的香气,她拉开椅子坐下,目露惊讶:“你去买的?”
“嗯。”权晏拓低低应了声,抬手夹起一个酥饼,放进她的碗里。
闻到这股味道,楚乔就感觉饿,她筷子都没用,直接用手捏着吃。狼吞虎咽吃了几口,见到他呆呆的不动筷子,便给他放到碗里一个,“你也吃啊。”
权晏拓看到碗里的酥饼,立刻皱眉,现在看到这东西,他就腻味。昨天早上,买回来的酥饼都进了他的肚子,那甜腻的味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
“晚上住在工作室,比家里的床舒服吗?”
楚乔咀嚼的动作顿了下,挑眉看向他的眼睛,有些心虚,“我昨晚要赶设计图。”
“回家赶。”权晏拓盛好一碗豆浆放在她的面前,语气不容拒绝,“你要是今晚再敢不回来……”
他抬手往楼上指了指,目光犀利。
“怎么样?”楚乔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问他。
男人勾唇笑了笑,深邃的眼底漫过一丝邪魅,“我就让人把咱家的床搬过去,我们一起睡工作室。说起来,工作室我还真没睡过,要不然今晚试试?”
“不要——”
楚乔决然的摇摇头,恨声道:“我准时下班。”
她气馁的低着头,哼哧哼哧咬着酥饼,心底怨声载道。这个男人,什么变态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可不想被整栋大楼的人当作笑柄!
眼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权晏拓嘴角滑过一丝笑意,掌心轻抬落在她的头顶,道:“快点吃,吃完我送你上班。”
“哦。”楚乔抿着唇应了声,沉闷两天的心情,在这顿早餐中豁然开朗。
上次竞争到JK集团的竞选名额,时颜在时装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小投资的工作室,竟然能取得那样的成绩,多少人在称赞的背后,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不过苏黎并不担心,她相信楚乔的设计。
天赋这种东西,不可能被模仿,超越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场世界巡演秀场,在设计的要求上必须更上一层楼。楚乔最近这段日子,废寝忘食的努力,闲暇所有时间都用来设计。
她摒弃掉心中的所有杂念,把精力都投入在设计稿中。
如果这次能够成功,赢的不止是时颜,还有她的荣耀!
倘若她能够站在世界级的T台上,接受万众瞩目的掌声,那才能证明,这些年她坚持的所有,都是值得的,都是正确的。
站在落地窗前,楚乔远眺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心底的情绪复杂。
这一次,楚乔的竞争对手是楚乐媛,而她代表的是楚氏。凭心而论,假如能躲开楚氏,她不想正面冲突,可事情总是这般奇怪,她想退,偏就有人要进。
她们两人总也逃不开命运的交错,好像魔咒般被紧紧困扰。
JK集团要求除却提交设计稿外,还要将设计的服装准备一套样品,用以将来在T台走秀展示。楚乔的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服装制作选用的衣料再度成为难题。
颜色、样式、质地,都要符合需求才行。楚乔去服装城,各大服装厂,寻找她想要的布料,大部分都搜集齐备,只差最后压轴的那件衣服,还没找到合适的衣料。
清早起来,楚乔神色疲惫的来到工作室。几晚上没有睡好,下了班又要找衣料,楚乔明显清瘦好多,人很劳累。
压轴的那件衣服,楚乔想要寻找一种飘逸的衣料,同时又具有环保性,符合当今设计的流向趋势。但是符合她要求的衣料太难找,不是颜色不合适,就是质地不好,达不到她的标准。
这种事情,历来都是许可儿和楚乔准备,苏黎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许可儿也是每日每晚的找,她平时都负责衣料加工,认识的生厂商多,可是这次楚乔要求高,想要找到合心意的,很难。
楚乔连着找了几个熟人,但都没有她需要的衣料,她正琢磨着要用什么其他衣料代替,许可儿突然兴冲冲的从外面回来。
“好消息!”
许可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来不及喝水,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块衣料,放在桌子上,“你们看,这块料子怎么样?”
黑色轻纺纱,捧在手中质感轻柔。同时内里的纹路中,还带着隐隐的金丝线。
楚乔眼底一亮,疲惫的容颜瞬时恢复神采,“哪里找到的?”
许可儿拉开椅子坐下,端起水杯大口灌水。她喘了口气,才笑道:“朋友那里,她在一家服装厂上班,正好手里有这么一块料子。”
平时她们经常从服装厂的朋友手里拿料子,楚乔并没察觉异常,满心满眼都盯在衣料上。这块衣料的质地色彩都是她需要的。
“太好了!”苏黎虽然不太懂,但见到她们俩都开心,也跟着起哄。
楚乔将整块衣料打开,比对了下尺寸,刚好够做最后那件衣服的用度,悬着几天的心在这一刻落下。
她挑眉看着许可儿,发自心底的笑,“可儿,谢谢你了。”
“谢什么,”许可儿忙的摆手,抬手挽了下头发,并不敢看她的眼睛,“时颜的事情,我们大家都有责任。”
自从她弟弟出事后,苏黎都觉得有种古怪的气氛,可她此时的这句话,让萦绕在她们心底的不安都远去。
找到合适的衣料,裁剪与缝制变的简单很多。楚乔与许可儿分工合|作,两天后,那件压轴的拖尾长裙,闪亮出现在她们面前。
“啧啧——”
苏黎杏目圆瞪,嘴里只能发出惊叹声。她已经找不到别的语言形容,眼前这件晚礼服带给人们视觉上的震撼!
制作出来的晚礼服,与楚乔脑海中幻化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红唇轻弯,内心的激动与满足,只有她一个人懂。
她的梦想,终于有机会能够实现。
傍晚回到别墅,楚乔晚饭都没吃,倒在床上就睡着,并且睡的很沉。
卧室的门轻轻推开,权晏拓走到床边坐下,眼见她连鞋子都没有脱掉,整个人倒在床上,疲惫的脸色,睡相惨淡。
他叹了口气,弯腰蹲在床边,小心翼翼把她的靴子脱掉,又把她最外面的衣服都褪下去,然后将她放在被窝中,为她掖好被子。
这段时间,她没日没夜的忙,确实很辛苦。权晏拓皱眉,抬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眼底微微含着怒气。
每次问她需要帮忙吗?她都会摇头拒绝。
难道在他面前,服软低头一次,就那么难吗?!
须臾,权晏拓起身离开卧室,并且将房门关上,没有打扰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一夜好眠,做梦都是甜蜜的。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楚乔睁开眼睛,心情特别的好。
早上要去JK集团交设计,楚乔不敢耽搁,早餐也没吃两口,匆匆离开别墅。
权晏拓剑眉紧蹙,心想他还有话没说呢?可她人影就不见了。
他沉着脸冷哼一声,凉薄的唇抿起。不就是个世界巡演秀吗?有什么了不起,回来权氏也要搞一个,看她到时候什么态度?!
上午十点,楚乔和苏黎准时来到JK集团,将所设计的稿件,还有制作的服装都递交上去。初步审核过后,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楚乐媛有助理陪着,气势排场不减。有人忙前忙后,琐事不需要她操心。
可怜时颜只有苏黎和楚乔,完事都要亲历亲为,几个来回下来,把她们两人折腾的不轻。
休息的时候,苏黎坐在椅子里,怨声道:“这次时颜成功后,我要请个助理,以后咱们出来也摆摆谱嘛!”
楚乔将手里的水递给她,勾唇笑了笑,“请两个吧,还有一个给你贴身使用。”
“咳咳!”苏黎呛了下,满脸不敢置信,“乔乔,你终于开窍了!”
伸手揉揉她的脸,楚乔眼神温和,心怀感激,“这些年多亏有你在我身边,苏黎,谢谢你。”
“切!”
听到她的话,苏黎心有感触,眼眶红了红,只是很快又重拾笑脸,“好好的说这个干吗?楚乔,我一开始就觉得你能行,这些年我们吃过那么多苦,我也从来都没怀疑过!”
楚乔用力握紧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人生有许多事情她还不确定,唯有苏黎这个朋友,楚乔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是她的挚友,更是她的福气。
不久,夏嫣然的助理走出来通知,说是设计稿已经提交上去,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助理送走他们,反身回到办公室。
“总监,您找我有事?”
坐在转椅中,夏嫣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件黑色晚礼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抬手指过去,问道:“这件晚礼,是谁送来的?”
“时颜。”助理扫了眼,肯定的告诉她。
夏嫣然挑眉盯着助理,冷声吩咐道:“去查一份米兰时装周的资料,尽快给我。”
“是。”
助理走出去,把门关上。
夏嫣然抬起手,掌心落在黑色晚礼服上慢慢摩挲。衣料的质地轻盈,样式新颖别致,楚乔的设计,搭配上这种衣料,堪称完美!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种衣料曾经在两个月前的米兰时装周上出现过,而对方厂家并没有在市场销售过。
回到工作室,苏黎和楚乔两人瘫坐在椅子里,累去半条命。幸好一切都很顺利,只要等着JK传来好消息就行。
对此,苏黎绝对有信心。尤其今天见到楚乐媛,她竟然鲜少的没有挑衅,也没有胡言乱语,而是乖乖的坐在一边,安静的好像变了个人。
“乔乔,”苏黎揉揉小腿,耻笑道:“今天你妹妹都傻了,一定是被你的设计吓得。”
闻言,楚乔平静的眼神动了动。她回想着今天楚乐媛的表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二十多年养成的刁蛮个性,能够突然改变?
楚乔不相信,但又想不到原因。
许可儿坐在一边,仔细听着她们的话,也不插嘴,眼神却有些发虚。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楚乔看了眼来电,含笑接通。
“在哪里?”
“刚回工作室。”
“一切顺利吗?”
楚乔夹着手机,把桌上摊开的图纸整理好,“还不错,等消息就可以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笑了笑,声音磁性,“我十分钟后到,我们去外面吃。”
楚乔应了声,挂断电话。
苏黎又是一脸羡慕,唉声叹气的嫉妒,“要不要这么甜蜜啊。”
收拾好东西,楚乔嘴角含笑,抬头问她们,“一起去?”
许可儿摆摆手,回绝道:“我约了朋友。”
她不去,苏黎也不好意思当天灯泡,沮丧道:“哎,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去甜蜜浪漫吧!”
楚乔伸手去挠她痒痒,苏黎尖叫着躲开,许可儿跟在她们后面,笑容并不自然。
来到大厦外面,权晏拓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楚乔微微一笑,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容温柔。
苏黎拽着许可儿过去打过招呼,两人识趣的离开。
“上车。”
拉开车门,楚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笑着问他:“我们去哪里吃饭?”
“你想去哪?”男人侧过脸,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嘴角的梨涡上。
难得他主动询问,楚乔受宠若惊,想了想后,道:“去蓝调吧!”
顿了下,她勾起唇,乌黑的眼睛望向他,“今晚我请你。”
权晏拓沉默半响,发动引擎前,轻轻嗯了声,算是默许。她心情好,他也不想扫兴。
苏黎本来想去逛街,但许可儿借口有事,提前两条街和她分开。
确定苏黎已经离开,许可儿才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路边停着一辆明黄色的跑车,车里的男人显然等的不耐烦。
“这么久?”
许可儿拉开车门坐进去,柔声道:“是啊,有事耽搁了。”
江虎抬手发动引擎,脸色不悦,“可儿,你能瞒多久?她们早晚会知道我们俩的事情。”
他的话,让许可儿脸色一僵,低下头没有说话。她大学毕业后,一直跟着苏黎和楚乔筹建时颜,虽然多有分歧,但总归算是朋友。
背叛朋友这种事情,到底是亏心的,她内心也不是没有纠结。
“今天的事情顺利吗?”江虎转换话题。
许可儿点点头,“顺利,只等着结果。”
她偏过头,目光犀利起来,“你给我的那块衣料,究竟有什么猫腻?”
江虎将车在路口转弯,眼底的精光四射。他搂住许可儿的腰,让她靠近过来,覆在她耳边低语。
听清他的话后,许可儿一把推开他,怒声道:“什么?你们这样做,会把我牵扯进去的!”
“怕什么?”江虎无所谓的笑了笑,“只要你咬死不承认,他们能把你怎么样?更何况,这种事情多数就是赔款,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倒是不假,许可儿混迹时装业也有些日子,这种事情见过不少,大多数都是赔款解决,甚至有的人连赔款都不用。
许可儿转头望向车窗外,提着皮包的手指勒紧。她告诉自己,楚乔没有了这次机会,还能有下次!可如果她不把握住眼前,以后的人生都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选择来蓝调吃饭,楚乔本来是想犒劳自己的。可当她遇见另外四个人时,立刻有种狗血淋头的感觉。
她这运气,不买彩票都可惜了!
别说是她,就连权晏拓都觉得,这也太他妈邪门了!
这下倒好,人全都聚齐。
楚乔的左手边,冯天真挽着池越的胳膊,甜甜蜜蜜的模样。而她的右手边,展鹏和夏嫣然并肩而立,态度看不出亲昵,但也很协调。
权晏拓头顶三条黑线,很想转身就走。
打破僵局的是展鹏,他礼貌的笑了笑,道:“大家都认识,那就一起吧。”
他往前,在夏嫣然震惊的目光中,揽着她的腰坐下。
随后池越和冯天真也落座。
这种时候,楚乔总不能拂袖而去。她从容的笑了笑,牵过身边的人手,两人也坐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再度尴尬。
大家都没话,平时顽皮活泼的冯天真都低着头。
展鹏狐疑的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他们这里,除去楚乔,其他人都是一起长大的,怎么今天坐在一起,如此安静?
夏嫣然报以微笑,一副她也不明白的表情。
“点菜吧!”
权晏拓抿着唇,招来服务生,他只想着快点吃完,早点离开。
边上的池越没说话,内敛的眸子扫过楚乔的脸,神情幽暗下来。
等菜的功夫,楚乔扬起头,看向夏嫣然。今天去JK集团,都是她的助理出面,并没看到她本人。
出于礼貌,楚乔客气的问了问,“夏总监,你的腿没事吧?”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夏嫣然愣了下,脸色如常,“没事,以前的小毛病。”
听到她们的话,池越猛然间抬起头,锐利的视线定格在楚乔的脸上。见她神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才别开脸。
权晏拓不动声色,已把池越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薄唇轻勾,凛冽的双眸直射过去,却见池越眼底的神情复杂。
“你又去游泳?”展鹏蹙眉,睨着身边的人,“不是说过,冬天不能游吗?”
他的语气自然,夏嫣然却觉得变扭。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权晏拓,只见他深壑的眸子正从她脸上掠过。
夏嫣然秀眉紧蹙,恰好服务员端菜上来,她忙的转移话题,“吃东西。”
对面两对儿,看着都挺恩爱。冯天真知道夏家和权家的事情,他们那个大院,几乎家家都知道。
这边,展鹏将剔除鱼刺的鱼肉放在夏嫣然面前,俊脸溢出温柔的笑。
那边,楚乔要吃饭,却被权晏拓先一步拉住,把汤推到她面前,“先喝汤。”
冯天真咬着唇,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可是池越低着头,自顾切着盘里的牛排,根本看都不看她,更别说关心。
如果不是权妈妈死说活说,今晚这顿饭,恐怕池越都不会陪她一起来。
心底涌起酸酸的滋味,冯天真耷拉着脑袋,丝毫食欲也没有。
没有食欲的,不仅仅是冯天真。
楚乔吃不下去,虽然很努力,但胃口怎么也装不下东西。自从那天在游泳池见到夏嫣然,她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再也驱散不掉。
“对不起,我去洗手间。”
放下餐巾,楚乔拉开椅子离开。
餐桌上的气氛,依旧怪怪的。展鹏主动开口,与权晏拓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池越基本上不插话,偶尔说一句半句的,也明摆着敷衍。
站在盥洗台前,楚乔洗了洗手,她缓了口气,拉开门走出来。
外面走廊上,池越背靠着墙壁,修长的双腿交叠,见到她出来,一双墨黑的眸子定在她的脸上。
“有事?”
看到他的目光,楚乔诧异,不解的问他。
池越丢掉手里的烟蒂,往前走过来,“你认识夏嫣然?”
“认识。”楚乔如实回答。
“她跟你说过什么?”池越双手插兜,又问了句。
楚乔轻笑,反问他,“她要跟我说什么吗?”
她的眼神清澈,并不是撒谎。池越抿着唇,猜到她应该还不知道。
池越微微低着头,踌躇良久后,才出声问她,“我哥有没有问你,订婚时谁把你带走的?”
原来是问这个?
楚乔偷笑,有心逗她,“问了啊!”
“怎么问的?”池越紧蹙,神情不安起来,“你都怎么说的?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眼底担忧与心急,都让楚乔感动,但仅仅只是感动。
她叹了口气,收敛起玩笑的嘴脸,“池越,我都告诉他了。”
“然后呢?”池越怔了怔,脱口而出。
楚乔明亮的双眸坦然,直言不讳道,“没有然后。”
没有然后。
池越缄默,心底的某一处狠狠揪起来。
走廊的罗蛮后,夏嫣然静静屹立,脸上的神情几变。并非她有意偷听,只是看到楚乔和池越站在一起好奇,没有立刻上前打扰。
却不想,竟然让她听到这些话。
夏嫣然一字不漏的记在心底,震惊之余,她唇边泛起的笑意阴霾。
用过晚饭,池越开车到冯家外面,他车没熄火,压根不打算进去。
冯天真解开安全带,神色黯淡,“如果你不想被其他人发现,以后看到她,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
“什么?”
池越剑眉紧蹙,起先并没明白她的话,等他回过神后,眼底的神情霎时阴冷下来,“冯天真,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冯天真抬起头,对上他含怒的目光。
池越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薄唇微勾,“你要挟我?”
“要挟?”冯天真轻笑出声,嘴角的笑容苦涩。
伸手拉开车门,冯天真下车前,冷冰冰丢给他一句话,“池越,你混蛋!”
话落,她甩上车门离开。
池越怔了怔,暗暗低咒一声,沉着脸绝尘而去。
三天后,时颜收到JK集团的电话,及时赶来。
有人带着楚乔和苏黎,来到顶层的会议室。推开大门,U型的会议桌前,坐满集团的高层负责人,气氛冷峻。
苏黎虽说性格粗线条,也觉察出不对劲。她望向身边的人,神情紧张。
会场犀利的目光刺向楚乔,她看到桌上摆放着时颜压轴的那件黑色晚礼服,心头莫名动了动,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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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震怒
JK集团的顶层会议室。
黑色的U型会议桌前,坐满集团的高层负责人,一个个西装革履,脸上的神情都不算好。
楚乔和苏黎看到这阵势,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暗流涌动。
“这件晚礼服,是时颜的样装吗?”
开口的人是夏嫣然,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指着那件衣服问。
楚乔往前一步,看了看衣服,面色从容,“对,是时颜的样装。”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脸色都跟着变化,议论声四起。
周围气氛古怪,楚乔又仔细检查过样装,并没发觉不妥,蹙起眉问:“夏总监,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这个。”夏嫣然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份资料,递给楚乔。
她的话里含着深意,楚乔低头翻开资料,看到那款新型的衣料后,眼底的神情沉下来。
“这是……”苏黎凑过来,满脸狐疑。
夏嫣然伸手拿起那件晚礼服,指着资料中的内容,沉声道:“朗晴时装公司两个月前生产出一种新型碳丝衣料,在米兰的时装周上展示过,不过他们公司的这种衣料,目前没有进行销售。”
苏黎听的脑袋发懵,不过大致意思她明白。她抓起晚礼服与资料上的衣料对比,整颗心沉到谷底,“怎么会这样?”
“既然朗晴的衣料没有销售过,那么时颜这件衣服所有的材料,是从哪里来的?”夏嫣然抿着唇,表情严肃。
楚乔握紧手中的资料,乌黑的眼底一片厉色。这种衣料是朗晴的注册新品,目前还没上市。
“还问什么?”集团的高层目露不屑,言词犀利:“来路肯定不正。”
“你!”
苏黎刚要还嘴,立马被楚乔拉住。
“夏总监!”
有人开口,语气不耐,“发生这种事情,应该取消时颜的资格。我们JK不能因此受到任何牵连或者影响。”
楚乔将资料放回去,抬头盯着夏嫣然,道:“夏总监,这件事情还有疑问,或谢是误会,能不能让我先去弄清楚。”
“误会?!”先前那人嗤笑道:“你们也好意思说出口!衣料都用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误会?时颜这种行为,是要受到制裁的!”
楚乔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盯着夏嫣然的眼睛。
须臾,夏嫣然转过身,看向刚才说话的高层,“姜经理,这件事情是我负责的,前后跟进也都是我,既然老总让我全权负责,那么应该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
她的话,说的不卑不亢,却又||后劲十足。
先前气焰嚣张的男人,脸色变了变,不服气的哼了声。
“楚小姐,”夏嫣然挑眉看着她,俏脸的神情透着几分深意,“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你能够合理的解释出原因,那么这件事情就过去。如果不能,时颜不仅要失去这次参选的资格,我也会公正的处理你们的侵权行为!”
“好。”
楚乔感激的点点头,拉着苏黎,转身离开。
回到工作室,苏黎神色愤然的冲进去,怒声道:“许可儿,你从哪里找到的衣料?”
“怎么了?”见她气哼哼的模样,许可儿惊讶的抬起头。
扬手将手里的资料丢过去,苏黎指给她看:“这衣料是别家公司新注册的专利,人家还没上市呢!”
“啊?!”许可儿抢过资料详细的看了一遍,也震惊道:“料子是阿梅给我的,你们上次也见过的。”
阿梅?
楚乔回忆起那个人,有次她们去找衣料,确实从阿梅手里拿过不少废弃的边角料。
“阿梅在哪家公司上班?”楚乔秀眉紧蹙,很快意识到什么。
许可儿肯定的开口,“朗晴时装公司。”
“朗晴?!”苏黎提高音量,脸色立刻发白。
完蛋了!
“这种衣料就是朗晴的新产品!”苏黎无力的滑座在椅子里,颓然道:“坏了!这次我们被人坑了!”
许可儿低着头,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色。
半响,楚乔偏过头,直勾勾盯着许可儿的脸,问她:“你和阿梅认识多久?”
“也不是很久。”许可儿虚晃的看着她的眼睛,强装镇定,“之前我找她买过衣料,后来多接触一些,她人挺好说话,价格也便宜,可是谁想到,这次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蹭的站起身,满脸愤怒的表情,“我去找她算账!”
许可儿提着皮包走出工作室,苏黎回过神后立刻跟上去,喊道:“可儿,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眼见她们一前一后的离开,楚乔并没阻拦。她看着那份朗晴的新品资料,明亮的双眸黯然无光。
两个月前,米兰的时装周上曾经出现过这种衣料,但是她竟然不知道!
楚乔上半身靠进转椅中,神情蓦然。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己的设计百分之百的信任,她自信对于潮流的把握与灵敏。
而事实上,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证明,她楚乔的眼光,确实不落俗套。但她却忽略一件事情,那就是外面的世界千变万化。
楚乔没有把眼光放的更远,只是固守在自己的世界里。纵然她才华横溢,可一个人的世界终是狭隘的。
这次的事情,本来完全有可能避免。如果她平时多留心世界级秀场的动态,多注意眼下的流行趋势,那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失误!
还记得,当初筹建时颜,楚宏笙曾经问过她:你有什么资本?
那时候,楚乔挺胸抬头的回答:设计。
是啊,她相信自己的设计,从没质疑过。
当时父亲嗤之以鼻,冷冰冰丢给她一句话:“楚乔,你太骄傲了!骄兵必败!”
为了他这句话,楚乔心里憋着口气。她不服气,不服软,就是为了证明,她有能力,也有实力!
这两年熬过来,时颜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前几天还欣喜的想,只要这次时颜成功,她就要辣气壮的回家,回家告诉他,她成功了!
可是今天,楚乔站在JK的会议室,接受众人的奚落,接受各种猜忌与轻蔑,她却毫无还击的勇气!
直到那一刻,她才想起父亲的话,却已经晚了。
临近中午,苏黎和许可儿回到工作室。阿梅是找到了,不过事情更加沮丧。
那块衣料是阿梅从厂里偷着拿出来的,如今时颜擅自使用,无意中等同于前者的行为,这样说下来,侵权的罪名是逃不过了!
三个人面对面的坐着,相顾无言,全都愁眉苦脸。
许可儿咬着唇,默默的流眼泪,“都是我不好。”
这种时候,责怪于事无补。
苏黎心里也乱的要命,JK只给一天的时间,如果楚乔解释不通,时颜将要面临的局面可想而知。哎,果然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时间不早了,都走吧。”楚乔突然出声,脸色很平静。
“乔乔!”苏黎心里难受,往前拉住她的胳膊,“明天就要去JK解释,我们要怎么办?”
楚乔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神情如常道:“没事,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苏黎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她。
抿唇笑了笑,楚乔并没回答,只是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苏黎不放心。
许可儿眼神变了变,也跟着说道:“我也去。”
“不用。”
楚乔直接回绝,“我一个人去。”
虽然猜不透楚乔话里的意思,不过她眼底的神情透着某种坚毅,苏黎咬着唇,默默点了点头。
她的脸色一片平静,看不出半点波澜,许可儿心头诧异,同时又隐隐不安。楚乔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沉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难道她想出应对的办法?又或者,她觉察到什么?
“可儿,走了。”苏黎见她愣神,出声喊她。
“来了。”收敛起心底的异样,许可儿快步跟上,生怕被她们看到什么破绽。
走出大厦,许可儿甩掉苏黎,在路口栏上出租车。她坐在车后座,掏出手机打电话,神色稍有不安:“喂,我觉得事情要早点解决,不要拖延……”
稍后,她挂断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市中心。
回到别墅,楚乔推门进去,钟点工阿姨将饭菜做好,等着她回来后就离开。
将饭菜摆上桌,放置好碗筷,庭院中便想起汽车声,紧接着是他沉稳的脚步声。
“回来了。”楚乔起身走过去,接下他身上的外套挂好,催促他:“快去洗手。”
权晏拓愣了愣,对于她忽然热情的动作诧异。平时他回来,没见她给挂过衣服。
他没多问,上楼换过衣服,洗好手下来。
碗筷都已经摆好,权晏拓拉开椅子坐下,低头吃饭。
今晚的菜不错,有海鲜,还有肉和蔬菜,每晚的食谱基本上都不会重复。
“这个牛肉不错。”楚乔伸筷子夹起一块,放进身边男人的碗里,“你尝尝?”
权晏拓依言吃掉,并没觉出特别,如果是平时,她肯定觉得牛肉不容易消化,不会吃的,可是今晚的她,似乎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事情吗?”权晏拓不安的瞥着她,目光如炬。
楚乔夹菜的动作顿了下,脸色看不出异常,“没有啊!”
她的语气自然,权晏拓蹙了蹙眉,还以为JK集团的设计稿交上去,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也没深想,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用过晚饭,权晏拓照旧回到书房处理事情,楚乔将碗筷拿到厨房清洗。
须臾,她整理好厨房,将灯关上,径自回到楼上卧室。
楚乔先去浴室洗了澡,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后,便掀开被子上床。
卧室里很安静,楚乔背靠着床头,双眸定定的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怔怔失神。直到卧室的门打开,权晏拓迈步走进来。
“怎么还没睡?”他走到床边,恰好看到楚乔呆愣的眼神。
楚乔回过神,慌张的笑了笑,道:“在等你。”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笑着点点头,转过身朝着浴室走去。
他洗澡的速度很快,权晏拓从浴室出来,房间里已经开着电视。楚乔靠着床头,正在看电视剧,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这种东西,她平时不怎么看,有时间总要画画,要不然就琢磨设计稿。今天这是怎么了?
掀开被子上床,权晏拓往她身边靠过去,问她:“楚乔,你今晚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楚乔转头看他,脸色未变。
“有事瞒着我!”权晏拓眯了眯眼睛,眼角的光芒锐利。
楚乔耸耸肩,表情透着挑衅,“是吗?那你猜猜看,我瞒着你什么?”
靠!
权晏拓沉下脸,满头黑线,“我怎么知道?!”
原来还有他不知道的!
楚乔轻笑出声,嘴角泛起的梨涡若隐若现,“那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这种话,是她能说的吗?
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一把扣紧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你再敢说一遍试试?”
“唔……”
楚乔撇嘴,举手投降,“权爷,我错了!”
权晏拓盯着她的眼睛,看到的依旧是满眼笑意,可他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今晚的反常举动如此明显。
“你……”他正要开口,楚乔却突然伸手,点在他的唇上。
楚乔纤细的手指抬起,落在男人的唇上,轻轻抚弄,她指尖的微凉温度,让他全身颤了下。
她的指尖滑过,带起一阵酥麻感觉。权晏拓张开嘴,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用牙齿厮磨片刻,不禁用力咬下去。
“啊!”
楚乔疼的缩回来,黑眸染怒:“你又咬我!”
“色诱?”男人头脑狼,看出她心底的企图。
手指间有个淡红色的牙印,楚乔撅着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瞅着他,“怎么,我不能色诱你吗?”
权晏拓剑眉轻佻,盯着身下的人,还是没看懂她到底什么意思。
他微微走神的功夫,楚乔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轻轻将他的俊脸拉下来。她扬起的红唇,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嘴角,“你想不想要?”
这话暗示性太强,权晏拓再度惊讶,她竟然主动开口求欢?
自从在一起,她从来都没主动过。即使每次欢爱她都不在排斥,但主动这码事情,每次都是他,楚乔都是被动承受。
纵然心底再多的疑问,但面对她的柔情蜜意,权晏拓彻底懵了。他想都没想,猛然间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火热的大掌往下,精准落在她的胸前揉捏。
身上的衣衫纷纷散落满地,楚乔扬起头,盯着他璀璨的眼睛,全身轻轻颤栗起来。
汗水混合着唾液,楚乔无力的弓起身,迎来的是更加狂热的动作。
她咬着唇,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的热浪,一波高过一波,似乎要将她淹没,她想要呐喊,喉咙里又发不出声音。
权晏拓低下头,盯着她绯红的双颊,身体里的热血都开始沸腾。他紧绷着下颚,动作逐渐失控,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支配。
这一场情事,楚乔特别乖顺,任由他摆弄。事后,她软软的躺在他的臂弯中,白皙的肌肤上落下点点吻痕,妖娆媚惑。
“要不要洗澡?”权晏拓薄唇压下来,一下下吻在她的耳后。他的声音透着沙哑,那火热的气息,烫的楚乔敏感的缩了缩身体。
她的反应诚实,权晏拓心情大好的抱起她,走进浴室。将她抱到淋浴下冲洗,他并没有再闹,很快又将她带回到床上,拥着她一起睡着。
第二天早上,权晏拓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人竟然不在。他先前醒来过一次,原本想起来去跑步,可楚乔搂着他的腰睡颜香甜,他心头微动,并没有按照习惯起床,鲜少的陪她躺着。
迷迷糊糊又睡着,等他再次睁开眼,她却不在身边。
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是楚乔的字迹,她说工作室有事要去处理。
权晏拓伸手将纸条揉成团,精准的丢进垃圾桶。这丫头,设计稿都忙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急急处理的?
掀开被子下床,他整理自己,并没吃早餐。一个人没什么胃口,他直接开车离开别墅。
楚乔从律师楼出来,俏脸的神情沉寂。咨询律师之后的结果,与她心中猜想的差不多。她站在路边,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底的情绪浮沉。
开车来到JK集团,楚乔犹豫良久后,才推开车门进去。
走进办公室,夏嫣然早已在等候她,“请坐。”
楚乔礼貌的笑了笑,转身坐进沙发里。她双全文字+手打手交握在一起,眼底的神情晦涩,“夏总监,关于衣料的事情,是时颜的责任,我愿意退出竞争。”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夏嫣然怔了怔,看向她的眼神莫名。须臾,她勾唇笑了笑,心头暗暗叹息。
果然是搞设计的人,骨子里有种傲气。不过这种现实的生存环境下,只有傲气远远不够,太多的陷阱与阴谋,眼高于顶的人,看不清前路,必然要跌倒。
看起来,楚乐媛不愧是她的妹妹,对于她的脾气秉性了若指掌。
“楚小姐。”夏嫣然笑了笑,正色道:“你能来主动承认,我很满意。”
顿了下,她表情惋惜,神情透着失望,“时颜发生这种事情,竞选的资格肯定会被取消。而且朗晴那边已经发现,并且声称要追究到底。”
听到她的话,楚乔咻的抬起头,眼角一沉。
朗晴已经发现?原本她没有深想,可这时间上如此凑巧,楚乔疑惑顿生。
回到时颜,苏黎和许可儿都在,见到她急忙出声:“乔乔,你去哪里了?怎么打你电话都不通?”
楚乔放下手里的皮包,拉开椅子坐下,道:“我去JK见夏嫣然。”
“你怎么说的?”苏黎追问。
端起水杯喝了口,楚乔抿起唇,回答,“衣料的事情时颜有过失,竞选资格被取消。”
苏黎震惊,跑到她的面前质问,“你怎么自己承认了?”
“不承认有用吗?”楚乔眼角一挑,瞥向边上的许可儿,若有所思道:“朗晴那边已经发现衣料的事情,而且去法院起诉了。”
苏黎缄默,心里好像堵着块大石头。
坐在椅子里的许可儿,微微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几变。她没想到楚乔能够主动去找夏嫣然说明,如此一来,朗晴那边这么快就发现衣料的事情,会不会让她们心生怀疑?
许可儿平复下心底的不安,也跟着愁眉不展,“那我们怎么办?”
楚乔偏过头,乌黑的翦瞳落在她的脸上,神情透着犀利。她没有说话,但那直勾勾的眼神却看得许可儿头皮发麻。
扣扣扣—“六夜言情”全文|—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苏黎挑眉,问道:“你找谁?”
男人自顾的走进来,神情从容,“我是朗晴的律师。”
闻言,她们三人的目光都黯淡下去。
“我代表朗晴来通知你们,关于时颜擅自使用我公司新注册的碳丝衣料,我们已经向法院起诉,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收到起诉书。”律师目光犀利,一字一句,砸在心头。
顿了下,那律师推了推金丝眼睛,又抛出个重型炸弹,“朗晴在起诉书中已经要求索赔,赔偿数额是五百万。”
“五百万?!”
苏黎杏目圆瞪,整颗心沉到谷底。
这笔赔偿金,对于时颜来说根本付不出,就算把整个工作室卖掉,也不值这么多钱!
苏黎万分沮丧,拉着楚乔的手,低喃:“乔乔,要不要找你老公帮忙?”
帮忙?
楚乔敛下眉,眼底一片暗色,并没有说话。
这边椅子里,许可儿听到那笔大数额的赔偿金,也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对方会要求赔偿这么多,不过听到苏黎的话,她又把心放回去。
楚乔命好,找到一座大靠山,反正她又不缺钱!
下午连着开过两场会议,权晏拓回到办公室,神情有些疲惫。他坐在转椅中,眼角的余光看到桌上的日历,目光动了动。
他揉揉酸胀的眉头,问身边的助理:“今天JK集团,是不是宣布竞选的名单?”
“是的。”助理点头,如实道。
“去查查结果。”权晏拓丢掉手里的笔,将签好的文件给他。
助理心领神会,带着文件出去。
很快的功夫,助理去而复返,将结果告诉他,“权少,入选的是楚氏。”
权晏拓咻的睁开眼睛,面露惊讶。
“楚氏?”男人剑眉紧蹙,心底颇感讶异。楚乔的设计,怎么会比不上楚氏?!
助理见他心生疑惑,便把得到消息全盘托出。
权晏拓听完助理后面的话,俊脸的神情渐渐阴霾下来。他凉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的线条凛冽。
傍晚回到家,楚乔坐在沙发里,神情如常。
权晏拓丢下手里的车钥匙,往她身边坐过去,问道:“JK的竞选,结果怎么样?”
握着手里的遥控器,楚乔五指收紧,“时颜落选了。”
“为什么?”
男人眯着眸子,眼底的神情狂狷。
楚乔别开目光,敷衍道:“我的设计不如人呗!”
碰——
权晏拓抬脚踹在茶几上,巨大的力度,使桌角刮蹭在地面,发出好大一声响。他深邃的目光危险的眯起,瞪着身边的人,吼道:“楚乔,你他妈有事为什么瞒着我?!”
楚乔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心底的某处狠狠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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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替她出头
碰——
权晏拓抬脚踹在茶几|上,巨大的力度,使桌角刮蹭在地面,发出好大一声响。他深邃的目光危险的眯起,瞪着身边的人,吼道:“楚乔,你他妈有事为什么瞒着我?!”
楚乔低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心底的某处狠狠揪起来。
“说话——”
眼见她不开口,权晏拓额头的青筋紧绷,心底的怒火翻涌,他阴霾的眼底透着危险的信号。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但如此凶狠的权晏拓,还是让楚乔有些发怵。她双腿盘坐在沙发里,乌黑的眸子闪了闪,道:“你让我说什么?”
操!
权晏拓真想一手掐死她,她气人的功夫节节高升,轻易的就能让他火冒三丈!
他弯下腰,两指捏紧她精致的下巴,逼问道:“时颜怎么回事?”
楚乔轻轻咬着唇,琉璃般的眸子澄亮。她也不说话,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眼波平静。
原本他满肚子火乱窜,可被她这样看着,他竟然心里发紧。
须臾,权晏拓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身坐在她身边,薄唇紧抿,“你要是不说,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这是他最后的警告,楚乔心如明镜。
楚乔蜷起双腿,两手环抱住肩膀,眼睛盯着前方的某一个点,低声道:“我最后压轴的那件晚礼服,用的衣料是朗晴新研发出来的,他们已经起诉,要求赔偿五百万。”
“衣料哪里来的?”权晏拓剑眉紧蹙,沉声问她。
“许可儿从朋友那里买来的,”楚乔低着头,似乎怕他不明白,解释了下,“我们以前经常买工厂出来的边角料。”
“为什么买那些?”
“便宜。”
权晏拓翻了个白眼,抬手狠狠指了指她的脑袋,恨声道:“这种钱能省吗?”
“不省怎么办?”楚乔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你不会找我要?”
“我已经欠你很多钱了。”
“……”
权晏拓刚刚消散的怒火又升起来,她总是与自己在无形中分割出一道屏障。总是恪守着她自己的原则,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
权晏拓深邃的双眸动了动,心头沉闷下来。难道她和自己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你觉得,事情是偶然吗?”他蹙起眉,双腿搭在茶几上。
楚乔呆滞的目光紧缩了下,眼角闪过什么,“太偶然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算她还没傻透。
男人上半身靠进沙发里,内敛的双眸轻眯起来,“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他的意思是,要帮她出头吗?
楚乔红唇抿起,心底的平静悄然打破。当初和他在一起,她确实想要一个靠山,可如今她想知道,他说为她出头,是出于什么心态?
“你为什么帮我处理?”她没忍住,矢口问道。
为什么?
这话倒是把权晏拓也给问住了,他没想过为什么?他的女人有事,责无旁贷就是他出头啊,为什么还有个原因?
“要有理由吗?”权晏拓挑眉盯着她,满目诧异。女人就是烦,问题都是莫名其妙的!
楚乔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却看不到她想要的神情。其实她心里想问的是:你对我好,那会不会只对我一个人好?
只对她,一个人好。
此时此刻,楚乔想起上次童念说的话,眼角酸酸的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贪恋他给的温柔与宠溺。原本以为,只要他对自己好,她就满足了,可上次在游泳池见到他精神紧张的抱着夏嫣然离开,她心底的那种确定,忽然动摇起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是不是意味着,曾经他对待她的好。他也同样的,对待过另外一个女人。
而她,并不是那个唯一。
或许,那个人才是唯一。
楚乔平静的心湖被搅乱,她等不到他的回答,目光暗了暗,“权晏拓,当初我们结婚,你仅仅只是为了要出气?还是……你还有别的目的?”
直到今天,楚乔也没有想明白,那天他突然带着她去领证,究竟是为了什么?!
权晏拓眼角一沉,俊脸的线条凛冽下来。他凉薄的唇勾起,修长的五指缓缓收紧。她问的话,只让他觉得心尖发颤,手心里渗出一层滑腻。
他竟然紧张了。
因为她问结婚的目的,他竟然紧张的冒冷汗!
她安静的等待答案,可只看到男人避讳的目光。楚乔心里一突,下意识的别开脸,目光清冷下来,“时颜的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己处理。”
撂下这句话,她起身上楼,回到卧室。
望着她这种态度,权晏拓心底又冒火,但没发作。因为楚乔转身前的那个眼神,让他莫名心悸,那抹冷傲与决然,让他有些心虚。
颓然的叹了口气,权晏拓双臂往后展开,上半身陷进沙发里。他仰起头,内敛的双眸盯着屋顶的水晶灯,深邃的眼底泛起一阵阵波动。
结婚目的。
男人侧脸冷峻,迷雾般的眼眸暗沉如海。他掏出一根香烟,弹开打火机,有幽蓝色的火光闪过。
白色的烟雾缭绕,权晏拓指间夹着的香烟,在他薄唇间缓缓吞吐。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不自觉的黯淡,将眼底本来的闪亮光华彻底遮掩。
发生侵权,责任全在过错方,时颜。不过事情也牵扯到JK集团,JK为了表明立场,也对时颜提起追求责任的要求,甚至要求时颜道歉并发声明。
朗晴公司要求索赔,已经让时颜无力承受。JK集团在此时又提出这种要求,明摆着是落井下石,想要把时颜的信誉摧毁。
楚乔明白,这个社会别想有人雪中送炭,落井下石的人,自然也不会少见。
用了朗晴的碳丝衣料,楚乔认了,但并非故意,虽然对方并不认同她的说法。
但楚乔心底坦然,她不是有意要去盗用人家的新品。
不过公开发布道歉声明,楚乔坚决不会同意,即便是把官司打到死,她也不能发这个声明。一旦她发声明,意味着时颜彻底背上污点,她辛苦创建下来的所有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接连几天,楚乔每天都去朗晴集团,虽然对方态度强硬,但她总要努力说服对方,把赔偿金额降低下来,至少是现在的时颜能够承受的范围。
至于JK集团的道歉要求,楚乔直接予以驳回。
办公桌前,夏嫣然看到楚乔寄来的驳回书,俏脸的神情霎时阴霾。她挑了挑眉,嘴角泛起冷笑,将手里的驳回书撕掉后,丢进垃圾桶。
“总监,有位权先生要见您。”桌上的内线响起来。
闻言,夏嫣然眼角一动,沉声道:“请他进来。”
从大门外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墨蓝色的羊绒外套,黑色休闲裤,衬得他剑眉星目。那张俊脸的轮廓分明,尤其一双明亮内敛的眸子,染着天生的强势霸气。
“你怎么来了?”夏嫣然站起身,迎着他走过去。
权晏拓低低一笑,伸手指了下边上的沙发,玩笑道:“可以坐吗?”
“当然可以。”将他拉到沙发里坐下,夏嫣然让助理送来咖啡。
办公室的落地窗透明,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泛着暖意。
“找我有事?”夏嫣然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轻声问他。
权晏拓单手随意的搭在膝上,目光深沉的看向她,“嫣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为了时颜的事情?”夏嫣然勾起唇,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他俊脸微垂,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我相信楚乔绝对不是有意盗用,这中间的事情我还会去查,关于JK要求时颜道歉的声明,你能不能转圜一下?”
夏嫣然嘴角的笑容犹在,只是那抹笑已经不达眼底。她双手紧握在一起,指间用力到泛白,不过脸上的神情依旧自然,“既然你开口,我能不给你面子吗?!”
“谢谢。”权晏拓紧蹙的眉头舒展开。
谢谢。
这两个字,让夏嫣然咻的厉目,紧咬着唇。他和她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口吻说话?
“不过……”夏嫣然突然开口,声音沉下来,“这件事情我还要请示老总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六夜言情”全文|好说,”权晏拓点点头,完全理解她的为难,“如果JK有什么条件,权氏都能满足。”
听到他的话,夏嫣然嘴角的笑意彻底僵硬住。她攥起拳头,任由尖利的指尖陷进肉里。
从JK集团出来,权晏拓径自开车离开。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侧脸的线条紧绷着,显然是在生气。想起早上楚乔出门前爱搭不理的态度,他真想掐死她!
他妈的,老子管她的破事,给她善后,还要看她的脸色?!
这女人,果然要逆天!
但是权爷这次没骨气了,偏偏忍不住要为她善后,即使人家从头到尾,没有要求过他半句。
他还是屁颠颠的,忙前忙后,用尽各种心思!
市中心的岔口往西转弯,是一条僻静的林荫小路。权晏拓把车停在路边,提着一个超市购物的环保袋下车,朝着面前一栋小洋楼走去。
小洋楼分为两层“六夜言情”全文|,一层被打通,分割成办公区。前台接待看到他进来,忙起身恭敬道,“权少,您来了?”
“她在吗?”权晏拓停下脚步,问了句。
前台那小姑娘笑得落落大方,声音温柔,道:“在的。”
可惜男人目光太冷,压根没看到美人,提着东西径自上楼,熟门熟路的走到二楼尽头,推开左手边第一间办公室的门。
“姐!”
权晏拓推门进去,嘴角扬起的弧度迷人。
听到他的声音,权初若抬起头扫过来,目光清清冷冷的,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你来干什么?”
“想你了。”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笑道:“买了你最喜欢的榴莲。”
不过这东西买是买了,他却不敢用手碰,总觉得那味道恶心。
放下手里的笔,权初若淡淡一笑,锐利的目光看的他心底发寒,“没事献殷勤!”
顿了下,她双手抱胸的睨着面前的弟弟,沉声道:“我猜你……是为了楚乔和时颜来的。”
“啧啧——”
权晏拓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薄唇勾起的笑容邪魅,“我现在才知道,当初你捧着那些厚厚的刑法条款是怎么背下来的?!姐啊,你太聪明了!”
极少见到他有这副嘴脸,权初若抿唇轻笑,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异色,“说吧,要我做什么?”
姐姐一针见血的那股子劲,权晏拓一直都佩服。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问道:“时颜这案子,有的打吗?”
权初若挑了挑眉,如实道:“打是有的打!不过,我只能把赔偿的数额降下来,时颜想要赢这场官司,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她这么说,权晏拓剑眉蹙了蹙,嘴角微沉。
起身倒来一杯咖啡递给他,权初若站在他身边,规劝道:“阿拓,这种案子真的闹到法庭上,对时颜和楚乔都没好处。最好的方法是冷处理,你明白吗?”
“明白。”权晏拓深邃的眼眸动了动,自然明白姐姐的话。既然她都这样说,看起来时颜的黑锅,不背也要背了。
须臾,他站起身离开,“那我先走了。”
“阿拓!”
姐姐突然开口喊他,权晏拓转回身,诧异的询问:“怎么?”
“你对楚乔认真了?”权初若盯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的问。
她这个弟弟,表面看起来冷漠桀骜,其实骨子里的他,也有细腻的一面。
权晏拓深邃的目光幽暗,看不出什么起伏。他敛下眉,沉声道:“权家的人,能随便让人欺负吗?尤其还是我媳妇儿,要我的脸往哪里摆!”
权初若耸耸肩,丢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没在多问。
姐姐的眼神锐利,权晏拓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他抿着唇转过身,大步离开。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权初若红唇勾了勾,眼角流泻出一抹温柔的笑。她只有这一个弟弟,自然希望他幸福,当初夏家的事情,闹的轰轰烈烈,她希望楚乔的出现是个转机。
傍晚回到家,楚乔已经把饭菜摆上桌,等着他回来一起吃。
权晏拓上楼换好衣服下来,拉开椅子坐下,脸色看上去还不错。他端起饭碗,瞥了眼身边的人,问:“朗晴要求的赔款,你准备好了吗?”
“没有。”楚乔并没隐瞒,如实相告,“时颜只能拿出两百万。”
“剩下的钱,我给你。”男人端着碗饭,面色平静。他没有察觉到楚乔脸色的变化,低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吃饭。
当初和他领证,完全是逼不得已。这段时间,他帮过不少忙,楚乔都铭记在心,可如果金钱上的赊欠太多,会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也许外人会说,夫妻之间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没错,他和她是领了结婚证,但楚乔一直看不透,他们之间究竟是夫妻,还是各取所需。
如果是夫妻,为什么她没有安全感,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什么。
如果是各取所需,为什么她想要贪恋他的温柔,他的宠溺。
“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楚乔放下饭碗,怔怔的看着他,“先前的那些钱还没办法还清,我不想欠你一辈子!”
一辈子。
权晏拓淡淡勾唇,心头莫名动了动,他勾起唇,倒是没发怒,“谁要你还了?是你自己矫情!”
她矫情吗?
“不是矫情!”楚乔眼底深处滑过一抹失落,她仰起头,明亮的黑眸中充溢着浓浓的哀戚,“从小到大,能够让我依附的人都丢下我了。后来我就明白,在这个世上不会丢下我的,只有我自己!”
权晏拓蹙起眉,因着她的话,心底涌起的滋味复杂。他想起上次楚乔在她父亲面前说的那些话,还有认识她以后看到的一切,都让他薄唇不自觉的抿紧。
回到楼上卧室,楚乔波动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其实她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她努力把自己的软弱掩藏起来,为的就是要让她坚强。
这些年坚持下来,楚乔凭借的就是那口气,倘若她松掉这口气,未来的路将要怎么走下去,她会觉得害怕,茫然。
如果是与相爱的人厮守,她甘愿褪去那层保护壳。可她心里很早前明白,权晏拓不爱她,他们结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爱。
既不为爱,那到底是为什么?
沉积许久的疑问,再次涌上心头。楚乔靠在窗前,凝视着远处闪亮的星空,总觉得她心里的某处地方,空空的,似乎丢失掉什么,而她却不得而知。
她,究竟丢了什么?
下班从工作室出来,许可儿紧绷的那口气才松开。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总觉得楚乔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按道理说,楚乔不可能会发现什么。
许可儿甩甩头,不在胡思乱想,自从时颜出事后,她整个人都变的疑神疑鬼。
提着包走到路边,许可儿栏上一辆出租车,想要回家。倏然,有两个陌生男人走过来,沉声道:“许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许可儿脸色大变,往后退开两步,“你们是谁?”
“权少要见你。”
闻言,许可儿心底揪了下,俏脸煞白。
不久,许可儿被带到一间咖啡厅,里面没有客人,只有坐在窗边,悠闲的喝着咖啡的男人。
许可儿攥紧提包,硬着头皮走过去。
“坐。”
看到她来,权晏拓转过头,嘴角的笑容莫测。
以前见到他时,他多半都是一副不拘言笑的模样,此时他嘴角浅浅的笑意,更让许可儿心里不安。
她缓了口气,故作镇定道:“权少想要找我,怎么不去时颜?”
男人挑眉盯着她的眼睛,嘲弄道:“还想找挡箭牌?”
许可儿眼角一沉,正要开口,包里的手机却先响起来。
“先听电话。”
权晏拓指了指她的手机,语气自然。
他眼底的那抹笑让人害怕,许可儿颤着手接通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到母亲哭着的声音先传来:“可儿啊,你弟弟刚才又被警察抓走了……”
后面的话,许可儿都没听进去,脑袋嗡嗡的响。
“市中心那套房子,是你买的?”权晏拓背靠着椅子,眼神凛冽,“不过我挺奇怪的,你每个月薪水三千块钱,能买得起三百多万的房子?听说你们家正在盖新房,怎么中奖了吗?!”
“这是我的事情。”许可儿双手紧握在一起,低声道。
权晏拓轻笑出声,挑眉盯着她发白的脸,道:“你弟弟还不到二十岁,坐牢多可惜啊!”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许可儿咬着唇,盯着他问:“你想要怎么样?”
她的表情有片刻松动,权晏拓薄唇轻抿,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时颜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明白,把应该说的说出来!”
应该说的?
许可儿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如今眼前的这幕,她曾经在脑海中预想过。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发生后,依旧让人措手不及。
“权少,我不明白你的话。”稳住心底的慌乱,许可儿强迫自己冷静。
事情已经发展到今天这步,她不能功亏一篑。
“不明白?”权晏拓沉下脸,目光有种穿透人心的锐利,“许可儿,你敢跟我装糊涂!”
此时,许可儿脑中飞快的在做选择题。她心里特别清楚,倘若今天说出实话,权晏拓也不可能放过弟弟,而那样还会得罪江虎他们,她更是得不偿失。
如果只能保全之一,许可儿默默的闭上眼睛,果断的痛下决心。
“权少,我真的不明白。”
许可儿站起身,脸色平静,“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被先前的两个男人挡住去路。
权晏拓冷冷笑起来,似乎没想到,这个女人狠起来六亲不认!须臾,他动了动手指,示意让她离开。
许可儿低着头,快步走出咖啡厅,她死咬着唇,眼角有泪水闪过。
窗外的天色暗沉下来,权晏拓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嘴角的笑容凛冽。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那罚酒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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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是在这里做,还是回家做
一个礼拜,楚乔大半的时间都耗在朗晴的接待室。每天清早来,傍晚才离开,但多数都是她一个人空等,对方并不理会她。
在这件事情上,时颜有理亏的地方,楚乔硬气不起来,她只能耐着性子,哪怕遭受再多的白眼与冷言冷语,她都要忍下来。
为了时颜,什么她都能忍!
又是无果的一天,楚乔提着皮包走出朗晴大厦,心底压抑的难受。那种将尊严被人脚下的滋味,就好比让人掐住脖子呼吸不得,却为了生存不得不祈求要活下去。
卑躬屈膝,仰人鼻息。
楚乔勒紧手中的皮包,低着头沿着路边慢步,她神情专注,并没有留意周遭的行人。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一辆黑色迈巴赫,车速缓慢的紧随在她身后。车里的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黑眸的神情起伏。
楚乔微微垂着头,黑发随着她肩头的弧度滑落,她露出的侧脸清瘦不少,尖尖的下巴突出。
男人深远的目光动了动,眼神牢牢禁锢在她的身上,那双墨黑的眼眸深处泛起一丝一缕的涟漪,荡漾在心头,无法停止波动。
十字路口的黄色斑马线上,那辆迈巴赫沉稳低调的停下,并不容易引起人们的侧目。季司梵一双黑眸透过车窗,视线定格在,那抹顺着人流穿过马路的黯淡背影上。
曾经,也是这样的阴霾冬日。他和她手牵手走在一起。他总是解开外套的扣子,伸手将她裹进怀里,为她遮挡掉寒风的萧瑟。每次她都会用力抱紧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位置,嘴角泛起浅浅的梨涡,笑道:“季司梵,你的怀抱很温暖,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
路口的红灯变化,后面响起催促的汽笛声。
季司梵倏然回过神,挑眉看去,那抹身影已经从他眼前走过,混合着川流不息的行人,渐行渐远。
滴滴——
有人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季司梵别开视线,发动引擎将车开动起来。车子转过弯,他透过后视镜,恰好看到楚乔站在路边栏上一辆出租车。
季司梵收回视线,薄唇轻抿。他一脚油门踩下去,与她往相反的两个方向行驶。
终究不是一条路。
……
赔偿金问题迟迟谈不拢,楚乔心里着急,每天坐立难安。
苏黎托人找关系,忙和半天也没什么效果。
许可儿这几天分外安静,每天心神不宁的坐在办公室,苏黎怎么追问她都不说。
午饭后,许可儿接到家里的电话后,眼眶都跟着泛红。不过被她强忍住,没有哭出来。她想要转移注意力,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两页后,脸色更加难看。
“苏黎,”许可儿把杂志丢开,脸色发白,“我身体不舒服,能不能早点走?”
“怎么了?”见她神情不太对,苏黎关心的问了问,“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许可儿连忙摆手,道:“昨晚没睡好。”
“这样啊,”苏黎松了口气,并没放在心上,“那快回去休息吧。”
许可儿收拾好东西,急忙往外走,“好。”
她出去的时候,正巧碰见楚乔回来,两人擦身的瞬间,许可儿慌张的避开目光。
“她怎么了?”
楚乔拉开椅子坐下,瞥见许可儿古怪的神情问道。
“她说身体不舒服。”苏黎摇了摇头,心中也有疑惑,“乔乔,你有没有觉得可儿最近好奇怪?”
就连苏黎都感觉出来,想来不是楚乔一个人的错觉。
随手拿起许可儿刚才丢开的杂志,苏黎无聊的翻看,心思却有些飘远,“朗晴的赔偿谈不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
提起这个,楚乔也犯愁,她想了很多办法,但对方软硬不吃,根本无从下手。
“咦?”
在杂志中看到什么,苏黎满心惊讶。报道的是则花边新闻,说某某企业的公子哥又带名模去酒店,被记者跟踪拍照。
苏黎指着上面的车子,被拍到的男人脸部不清楚,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这辆车就是上次来接可儿的车子,这人是她男朋友吗?”
楚乔无心的扫了眼,继而震惊。她拉过杂志细细看了看,俏脸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难怪最近会发生稀奇古怪的事情,原因在这里。
“苏黎,”楚乔将杂志放下,挑眉盯着对面的人问,“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看到她的眼神不对劲,苏黎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谁的?”
“江虎。”
楚乔冷冷一笑,眼底的神情透着寒意。
短暂的震惊过后,苏黎不可思议的回过神,终于也明白过来。
离开时颜,许可儿并没回家。母亲打来电话,说弟弟的案子最近就要判下来,坐牢是肯定的。
她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表情。刚才看到杂志新闻,江虎又带新的女人去开房,她红唇轻抿,快步走到路口,栏上一辆出租车,往市中心的商业街而去。
来到商业街的一家珠宝店,许可儿推门就进。女人心情不好,当然需要发泄,而消费就是最好的方法。
“欢迎光临。”
店员热情的招呼,微笑式的服务让人心情舒畅。
女孩子都喜欢珠宝首饰,许可儿自然也不例外。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此时坐在柜台前,她拿不定主意想买什么。
“这款项链很适合您。”服务员戴上手套,将柜台中的项链取出来,让她戴上试试。
玫瑰花形状的项坠,搭配白金的链子,项坠中间有一颗钻石,切工很好,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晃人眼球。
扫了眼标价,要两万块钱,许可儿撇撇嘴,让服务员把链子取下来。
她转而又看看别的,见到一枚戒指很喜欢。
取出来试戴,戒指的圈口大小合适,样式简洁却不失奢华,中间镶嵌的钻石足有一克拉,手工极好,是件名贵的首饰。
许可儿很喜欢,心中动摇不定,她拿不定主意到底买不买。
倏然间,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撞到她的肩膀。许可儿吃痛的抬起手,轻轻揉了下,看到走过的男人朝她歉意的点点头,她便没有多加追究。
“小姐。”服务员拿过放大镜给她,笑道:“这款戒指很适合您,而且切工很美。”
透过放大镜,许可儿确实能看到切割的光彩,不过戒指的价格,再度让她望而却步。三万多一个戒指,在老家足够盖栋小楼,她可舍不得!
她把戒指取下来,重新交给店员,来时心底的怒火已经散去不少。江虎给她的那笔钱,她不能随便挥霍掉,还要留着以防万一。
许可儿提着皮包往外走,经过安全门的时候,报警器的警铃大作。
滴滴滴——
报警器发出尖利的声音,立刻有保安上前,将她围住,“对不起小姐,请您把皮包打开,我们需要检查。”
许可儿起先也被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反驳道:“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偷东西?”
“安全门报警,我们有权利检查您的物品。”
许可儿咬着唇,气馁的将皮包递给他们。反正她没做亏心事,也不怕查。
保安翻开她的皮包检查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便还给她。
许可儿接过皮包,沉着脸就要离开,再度又被拦下。
“等等!”
有保安上前,看到她外套的口袋,道:“小姐,请您把外套脱下来,我们要检查。”
“你——”
许可儿气的脸色煞白,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保安人员无动于衷,丝毫不肯让步,“店里都是贵重物品,请您理解并且配合。”
许可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干嘛来这家店。她将外套脱下来,扬手丢给他们检查,气愤的站在边上。
保安一手提着她的外套,另外一只手顺着口袋伸进去翻找。须臾,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从她左边的口袋里掏出来。
许可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嘴巴张成O字形,“这是什么?”
保安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她试戴过的那条钻石项链。
“不对!”许可儿惊恐的摇头,否决道:“这不是我拿的,我没有动过!”
店员面面相觑,眼底都闪过一丝轻蔑。
保安不由分说报了警,警车很快赶来,将许可儿还有赃物一起带走。
接到电话,赶来警局,楚乔和苏黎都很意外。
不过见到审讯室中的许可儿,苏黎已经忍不住,愤怒的冲上去,“许可儿!”
看到她们来,许可儿眼里含着泪,哽咽道:“你们可算来了,我没偷东西,快把我保释出去。”
苏黎抬手把皮包丢过去,砸在她身上,然后整个人窜上去,吼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啊——”
许可儿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倒在椅子里,苏黎压着她的手脚,几乎是骑在她的身上动手!
外面的警察闻声赶过来,看到楚乔站在门口,都变了变脸色。
她之前来过几次,这里的警察几乎都认识她。因为她是权爷保释的人,自然备受瞩目。
但这里毕竟是警察局,有人还是上前,劝道:“w索“海天中文”看最|楚小姐,有话好好说,不能这样动手。”
楚乔笑着点点头,走上前把苏黎拉过来。
“你去外面等我。”楚乔把苏黎带到边上,不让她在动手。
苏黎怒不可遏,瞪着许可儿道:“我不去。”
她这种情绪,楚乔完全没法说话。她按住苏黎的肩膀,柔声道:“乖,你去外面等我,我有话和她说。”
“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的?”苏黎脸色极冷,恨声道。
楚乔笑着将她推出去,把皮包塞给她,“你坐在这里等我。”
眼见她点头后,楚乔才转身,重回审讯室。
坐在她的对面,楚乔神情出奇的平静,轻声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会儿,许可儿也明白过来。刚才苏黎打她的时候,她心里就隐约猜到原因。
“很久了。”许可儿伸手拨了下散乱的长发,模样狼狈。
“上次设计稿雷同,是你泄露的?”
许可儿抿着唇,不肯说话。
“这次的衣料,也是你故意给我用的?”
许可儿还是低着头,咬紧唇瓣。
虽然她一言不发,但楚乔却心中明了。
楚乔抬起头,瞪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我自己。”许可儿表情终于松动,开口回答。
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嘴角的伤痕清晰,“楚乔,我并不比你差,为什么你可以拥有的日子,我就只能一辈子仰望?”
许可儿扬起脸,眼底的神情阴霾,“我只想过好日子,就这么简单。”
过好日子。
过好日子就能出卖朋友,就能伤害别人,甚至于毁掉别人辛苦建立的一切。
“乔乔!”
缓了口气,许可儿含着眼泪哀求道,“我知道对不起你!我弟弟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弟弟?”楚乔冷哼,语气不带半点感情,“你弟弟是罪有应得,必须要受到惩罚。”
“那我呢?”许可儿心急,拉着她的手道,“我真的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
楚乔推开她的手,唇边泛起嘲弄的笑来,“真的没有吗?”
“对,真的没有!”许可儿点点头,“你了解我的,我不会做这种事情!”
半响,楚乔失笑的摇摇头,“许可儿,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她往外看着那些警察,眼底的神情决绝,“你自己去解释吧,我无能为力。”
话落,楚乔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远。
许可儿急得大叫,却被走进来的警察按住,动弹不得。
走出警察局,远处的夕阳煞是艳丽,绯红的色彩染满半边天。
苏黎将松开的头发梳好,淬骂道:“活该!”
“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她当朋友。”苏黎提着皮包,心底的怒火难消。
这么几年的辛苦努力,一夜间付之东流,背后捅刀子的还是自己人?!
这口气,苏黎怎么都咽不下去!
“好了,你先回家。”楚乔伸手抱抱她,嘴角含着笑意,“别把自己气坏了。”
“就是,”苏黎认同的点点头,“为了这种人,把我自己气坏不值得。”
楚乔拖着她上车,先把苏黎送回家后,自己才开车离开。
从苏家出来,楚乔直接开车来到权氏。她之前来过一次,难得前台小姐记忆力好,直接让她上去顶层办公室。
临近下班时间,楚乔看了看腕表,并没进去,坐在外面的沙发里等。
不久,办公室的大门打开,权晏拓拿着车钥匙走出来,见到她后,整个人霎时惊呆住:“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楚乔站起身,从容的笑道:“一起吃饭?”
面对她突来的转变,权晏拓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走到楚乔身边,直接牵着她的手,走进电梯,从顶层下来。
一路跟着他出来,楚乔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开车来到蓝调,权晏拓将车停好,带着她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来。
w索“海天中文”看最|靠窗的位置,视野极好。
窗外的霓虹灯闪亮,林立的高楼大厦,彰显出现代都市的繁华。
“想吃什么?”权晏拓翻开菜单,主动问她。
楚乔耸耸肩,笑道:“你点吧。”
点好餐点,权晏拓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楚乔适时开口,补充道:“一瓶红酒。”
望着她的模样,权晏拓似乎明白过来,俊脸的神情冷峻。
“许可儿的事情,是你做的?”端起柠檬水喝了几口,楚乔平静的问他。
男人剑眉轻佻,轻轻应了声。
服务员很快将餐点端上来,同时也把红酒打开,斟满后离开。
叮——
楚乔主动伸手,与他碰了碰杯子,“干杯。”
喝了手里的酒,权晏拓放下酒杯,问她:“你想说什么?”
“许可儿要怎么处理?”
权晏拓薄唇勾了勾,眼角闪过一抹异色,“那要看她怎么说了?”
拿起刀叉,男人优雅的切割,将牛排放进嘴里,“如果她说的是实话,进去的人就不是她,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楚乔眨了眨眼,听明白他的话。如果说心里没有怨恨,那不可能,毕竟她只是普通人,被朋友这样坑害,怎么会不怨?不过想起许可儿,她似乎也恨不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次的事情,对许可儿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与江虎那种人混在一起,与她绝非收益,所以如能借此事情让她想明白,倒也是好事一件!
端起酒瓶,楚乔再度给自己倒满一杯,仰头灌掉后,惬意的眯了眯眸子。
一见到她这样喝酒,权晏拓就觉得头大。他按住她的手背,从她手里抢过酒杯,“别喝了。”
楚乔还没尽兴,就被他打断,自然不高兴。她撅起嘴巴,可怜巴巴的瞪着他,恳求道:“今晚破例行吗?”
原本有了她之前的不良行为,权晏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搭理她的。可她水汪汪的一双眼眸盯着自己看,那渴求的眼神好像带着魔力,让他不自觉的心软下来。
把酒杯还给她,权晏拓厉声警告道,“不许喝醉。”
“好。”楚乔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兴高采烈的斟满酒,小口小口的喝,生怕喝得太快醉倒。
晚饭吃得不算多,红酒倒是喝了半瓶,权晏拓觉得,他的警告如同废话,人家根本没听进去。
揽着她的腰,权晏拓都能感觉出她的脚步虚浮。带着她从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一路上就是她醉酒后独有的笑声。
找到车子,权晏拓让她背靠着车门,他开锁的功夫,身边的人就不安分起来。
楚乔双手搂紧他的腰,柔软的身体贴紧他的后背。
男人的身体一僵,转过身将她拉进怀里,怒声道:“楚乔,你想玩火吗?”
地下停车场的光线昏暗,楚乔仰起头,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俊脸,看着看着,竟然痴痴地笑出声。
她后背靠着车门,盯着他笑道:“权晏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在骗你。”
骗他。
权晏拓深邃的眸子眯起,声音低下来,“什么?”
“呵呵……”
楚乔低低的笑,伸手贴在他的俊脸上,语气温柔下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其实觉得你长得挺帅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真的挺帅!”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还挺帅?
权晏拓颓然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又喝多了,语言毫无逻辑性。他抿着唇,无奈道:“你醉了。”
“我没有!”楚乔摆摆手,往后推开一步,想要证明自己能站稳,却不想脚下一软,后背咚的一声响,撞在他的车门上。
“哎哟!”
楚乔捂着后脑勺痛呼,“你这破车什么东西做的,好痛!”
一把将她拎到怀里,权晏拓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并没起包。他松了口气,双手圈住她的腰,想要把她推上车,“行了,我们回家。”
楚乔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低下头正在看她的脑袋,两人的鼻尖不自觉的擦过。
“你长得真挺好看。”
楚乔又傻笑,眼底的神情闪着精光。她的话刚说完,竟然踮起脚尖,在他嘴角亲了下,“帅哥,给姐姐笑一个呗!”
权晏拓脸色一沉,顿时满头黑线。这女人又开始耍酒疯!
他抿着唇不搭理,却不想面前的人突然拉过他的脸,再度吻上他的唇。
唇上落下一片温热,带着独属于她的柔软。
楚乔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贴在他的唇上,忍不住伸出小舌,沿着他的唇角舔舐。她并不是故意挑逗,却在不经意间,点燃男人心中的火。
权晏拓反手按住她的后脑,俊脸压下来,加深这个吻。他灵活的舌探入,沿着她的唇内吸允,想要的更多。
醉酒加上缺氧,楚乔很快手脚无力,虚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男人双手放在她的腰侧,用力往自己怀里扣紧。即使隔着衣物,楚乔都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体某处的硬度。
“唔……”
楚乔无意识的娇吟一声,绯红的脸颊诱人。
继续下去,就是擦枪走火。
权晏拓微微松开怀里的人,让她有机会呼吸,并且思考。他低着头,薄唇抵着她的鼻尖,声音沙哑的问,“是在这里做,还是回家做?”
二选一。
楚乔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她双手用力抱住他的腰,红唇轻弯道:“回家做。”
男人迫不及待的拦腰抱起她,将她放进车里,然后飞快的驾车离开。
这边激情四射的男女,压根没看到侧面呆呆注视他们的男人。停车场昏暗的角落,池越黯淡屹立,他眼见那辆车开走,狭长的凤目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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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尝试靠近
晚上六点钟,楚家准时开晚饭。这是多少年的习惯。
楚乐媛赶着点回家,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妈妈,晚饭做好没,我好饿啊!”
听到她的声音,江雪茵从厨房端着一杯鲜榨的果汁出来,递给她:“怎么饿成这样?中午没吃饭?”
端起果汁喝掉大半杯,楚乐媛舒了口气,道:“中午陪客户应酬,一帮人吃菜夹来夹去,我没吃几口,好讨厌!”
江雪茵心疼的揉揉她的肩膀,往四周扫了眼,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司梵呢?”
“他有应酬。”楚乐媛往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催促道:“好了妈,你快去炒菜”全文_,我饿死了。”
“好,”江雪茵笑着站起身,随手把茶几上的干果端给她,“今晚有你最爱吃的剁椒鱼头,妈妈一早去买的鱼,很新鲜。”
闻言,楚乐媛更加皱眉,馋的都要流口水。她坐在沙发里,端着八宝盒,剥松子吃。
开口的松子很好剥,两指微微用力就能分开坚硬的外“海天中文”全|文壳,取出里面的果实。炒熟的松子仁很香,营养也丰富,闲暇时间,楚乐媛喜欢吃些干果。
楚宏笙下楼来,一眼就看到女儿坐在沙发里剥松子吃,好像只小松鼠。
“怎么你一个人?”他笑着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见到父亲,楚乐媛甜甜的喊了声,随后撅着嘴,不悦的嘟囔,“司梵最近好忙,没时间回来吃饭。”
“生气了?”眼见她不高兴的瞥着嘴,楚宏笙失笑的摇摇头,道:“男人忙事业是应该的,你要多体谅他,不要没事总发小脾气。”
“我没有啊!”楚乐媛摸了摸鼻尖,沉声道:“爸爸,我已经很贤惠了。”
“你啊——”楚宏笙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松子,一颗颗剥开,然后把完整的松子仁放进她的掌心里,眼底的神情温柔。
爸爸的动作让她看傻了眼,不禁想起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放寒假,楚乔也回家来小住,爸爸总在吃过晚饭后,坐在沙发里这样剥开松子,将里面完整的松子仁分给她们。
一人一半。
楚乐媛收拢起掌心,心头热热的,有种情绪在涌动。她挽着父亲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爸爸,以后公司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多多分担,不要你这么辛苦。”
“乐媛,”楚宏笙欣慰的笑了笑,眼底的神情却沉寂下来,“爸爸知道你孝顺,可你到底是女孩子,有些事情总是做不来的。可惜爸爸只有你们两个女儿,如果我有个儿子,也不会……”
父亲后面的话,楚乐媛能够理解,楚氏需要有人支撑下去,而楚家只有她和楚乔两个女儿。说到底,女人在商场上,总是弱者。
你可以努力拼搏,可以不服输,可以与男人们争抢。但是到达一定高度时,你终究会觉得力不从心,终究想要寻找一个肩膀依靠。
这段时间掌管楚氏,楚乐媛深有体会,如果不是季司梵总帮她,她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一路坚持下来。
“开饭了。”
江雪茵吩咐佣人把饭菜摆好,招呼他们父女过来吃饭。
拉着父亲的手,楚乐媛欢快的跑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她伸手拿起筷子,低头猛吃,那副样子,当真是饿极了。
楚宏笙摇头笑了笑,将她爱吃的菜都推到她面前,嘴角的笑容温和。
望着女儿消瘦的脸颊,江雪茵皱了皱眉,问道:“娇娇,你们家里的佣人做菜不合你口味吗?”
“嗯。”楚乐媛边吃边点头,颓然道:“那个阿姨做的菜都太清淡了,我不爱吃。”
“那就换一个吧。”江雪茵把剔除鱼刺的肉放进她碗里,道:“妈妈明天帮你找一个。”
“不要了。”楚乐媛迅速把盘里的鱼肉吃掉,笑道:“司梵喜欢口味清淡的,换了他会吃不习惯的。”
听到她的话,江雪茵脸色变了变。她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何曾这样迁就过谁?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晚间财经新闻准时播报。电视里正在播出一则消息,是指最近关于朗晴时装公司碳丝新品被人盗用的消息。
虽然并没有直接点出对方的名字,不过言辞间诸多暗示。还有关于侵权那家工作室的报道。
楚乐媛眼角一沉,下意识的看向父亲,握着筷子的手指收紧。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须臾,楚宏笙放下筷子起身,神情漠然的回到楼上书房。
“好好的开什么电视。”江雪茵沉下脸,叫来佣人呵斥,“以后晚饭不许开电视。”
佣人不敢还嘴,连连称是。
楚乐媛抿着唇,看到电视中播放的新闻,脸色发沉。哼,能设计很了不起吗?就算她设计出色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输吗?
这次时颜发生的事,失去的不仅仅是JK集团,还有时颜的信誉。
偷用别人产品的工作室,能有未来吗?
一个侵权的设计师,还能有什么前途?!
用过晚饭,江雪茵急忙吩咐厨子多做几个小菜,都是楚乐媛喜欢的。她装进保鲜盒保存好,提着满满的一个大袋子出来,“这些菜够你吃几天的,吃完了在家回来拿,知道吗?”
“知道了。”楚乐媛双手搂住妈妈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口,“妈妈最好了。”
“那当然,”江雪茵伸手摸摸她的小脸,笑道:“妈不疼你,还能疼谁?”
她吩咐佣人,将东西都给女儿装上车。又把她拉到边上说贴己话,“娇娇,你不要只忙着工作,也要想着生孩子的事情,妈妈还等着抱外孙子呢!”
楚乐媛抿唇笑了笑,伸手抚平她的领口,嗤笑道:“妈妈,你真的老了,好罗嗦哦!”
“你这孩子!”
江雪茵抬手要打她,却被她撒娇似的躲过,母女两人有说有笑。
临出门前,楚宏笙也没再下楼,楚乐媛往楼上看了眼,想了想并没上去,“妈,你跟爸爸说一声,我走了啊。”
“嗯。”江雪茵穿上外套,把她送到外面,叮嘱道:“路上小心开车。”
楚乐媛点点头,拉开车门上车,很快离开别墅。
开车回到家,楚乐媛两手都提着东西,艰难的把车打开,却不想看到沙发里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司梵,你回来了?”
她关上门,将东西拿进厨房,又端着一杯热茶出来,坐在他身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进门不久。”
季司梵上半身往后靠进沙发里,脸色并不算好。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还要烟味。
“你又喝这么多酒?”楚乐媛不高兴的皱眉。最近这些天,他几乎天天晚归,天天去应酬,每次回来身上都有烟酒味。
“嗯。”季司梵微微闭着眼睛,声音极低的应了声。
眼见他醉酒的模样,楚乐媛心烦起来,闷声道:“你到底去见什么客户啊,需要每天喝成这样?”
“朗晴。”
楚乐媛满目惊讶,追问起来:“季氏和朗晴,什么时候合作的?”
靠在沙发里的男人掀开眼帘,目光锐利的扫射过来,“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他的眼神清冷,看在楚乐媛眼中连连心惊。她咬着唇,下意识的回避开目光。
须臾,季司梵淡淡一笑,站起身离开,“我去洗澡。”
扫了眼桌上的计划书,楚乐媛伸手拿起来,翻开细看后,脸色再度沉下去。季氏最近研制出的新型环保衣料,竟然与朗晴同时冠名!
之前,两家公司并没合作,季氏的研发也都是集团自己,怎么突然白白丢给朗晴一块肥肉?
反手将计划书丢开,楚乐媛俏脸霎时阴森。这么巧,时颜出事季司梵就与朗晴合作,这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
……
一路飚车回到家,权晏拓抱着怀里的人,大步走进屋。按开指纹锁,客厅里的灯自动亮起来,他反手将门关上,一把拉过怀里的人,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楚乔全无防备,被他的力度撞了下,幸好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腰,人才没有摔倒。
唇上的吻带着啃咬,有丝丝的痛。回来的路上吹过风,楚乔的醉意散去不少,她心里有些害怕,但这是她挑起来的火,也不能中途喊停。
“嘶!”
她皱眉轻呼,权晏拓松开她的唇,眼神火热道:“怎么了?”
楚乔不敢说痛,生怕激起他的蹂躏欲,她咬着唇,声音柔柔的,“我想喝水。”
喝水。
权晏拓低低一笑,双手圈住她的腰,轻松的抱起她走进厨房,并将她放在厨台上。
“温水还是凉水?”
他俊脸低垂,火热的呼吸喷在楚乔的唇边,她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被他眼底的笑意吓得心脏咚咚乱跳,“凉水。”
她现在全身都热,需要用凉水降降温。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从凉水瓶中倒满一杯水,反身回来,高大的身子,站在她的双腿间。
楚乔坐在厨台上,双手往后撑在台面上,大理石的沁凉寒意,让她全身忍不住抖了下。
眼见他端着水杯,楚乔急忙伸手,想要接过去,“给我。”
却不想,男人躲开她的手,嘴角的笑容邪魅,“给你什么?”
楚乔脸色一沉,明白他话里的含义,脸颊微微泛红:“我要喝水。”
他显然不想让她如愿,端起水杯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喂你。”
话落,他含着一口水,伸手托起她的下颚,将薄唇覆在她的唇上。随后,他轻顶开她的牙关,将水缓缓喂进她的嘴里。
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楚乔敏感的身体颤抖起来。
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的褪下,从厨台沿着楼梯,一直蔓延到卧室。
后背抵上柔软的床垫,楚乔弓起身,迎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
男人将她压在身下,嘴角泛起的笑容炫目,让人禁不住沉沦,“准备好了吗?”
楚乔下意识的点点头,身体早已准备好接纳他。
没有痛苦,没有紧张,有的只有无尽的欢愉。
手掌落在他的肩头,楚乔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心底的某一处忽然被什么填满。她酥软的身体无力,脑袋软趴趴的靠在他胸前,随着他的动作浮沉。
汗湿的发丝熨帖在两颊,楚乔闭着眼睛迎来那阵极致的欢愉后,整个人虚脱一样,倒在他的怀里。
男人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滚烫的热度一并回荡在耳边。楚乔闭着眼睛,只听到他戏虐的调侃,让人精神紧绷:“这次有进步,36下。”
楚乔勉强掀开眼皮,一双水润的眸子怔怔的看着他。顺着他手指轻移,往下触动,她终于明白过来,红着脸低下头,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中,“流氓!”
权晏拓吃痛的皱了皱眉,嘴角的笑意不减。他流氓了吗?!
清早起来,权晏拓看到身边还在熟睡的人,轻手轻脚的洗漱,生怕吵醒她。他先去买了早餐,给她放到桌上后,才离开别墅。
今早,他没开车去公司,而是专程绕道赶来朗晴。
朗晴的总经理得知他要来,一早就等在办公室,生怕疏忽。见到他来,更加殷勤,“权少,您怎么来了?”
黑色的真皮沙发里,权晏拓双腿交叠,神色颇为温和,“常总,我想和你谈谈时颜的事情。”
“时颜?”常总愣了下,试探的问道:“您和时颜,有什么关系?”
“私人关系。”权晏拓剑眉轻佻,回答的技巧。私人关系,是最微妙的一种关系,那内里暗指的含义,绝对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不敢得罪。
常总年纪比权晏拓要大,语气却分外客气,“有什么问题,您都尽管开口。”
权晏拓笑了笑,语气自然,“关于赔偿的问题,能不能缩减下来。”
听到他的话,常总平静的目光动了动,如实道:“权少,不瞒您说,关于时颜的赔偿问题,我们已经做出让步。”
“哦?”权晏拓怔了怔,心底顿生疑惑。楚乔连着多日来商谈,他们都避而不见,这怎么突然就把赔偿金降下来?
常总老谋深算,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便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季氏的季总来找我,也想让我们对时颜的赔偿金让步,可是公司有规定,最后季氏愿意与朗晴合作开发新品,我们才同意给时颜降低赔偿金,剩下的缺口从季氏的合作中扣除。”
“您今儿又来提时颜的事情,是还想让我们再降?”常总把握着分寸,试探的问他。
权晏拓垂着头,眼底的神情慢慢幽暗下来。季司梵?哼,这动作真够快的啊!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难为你。”
权晏拓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不似方才的温和,隐隐透着一股寒意。
他的脸色明显变化,常总心头微颤,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他刚要开口,秘书却走进来请示,“总经理,池少到了。”
闻言,权晏拓眼底的眸色霎时沉下去。池少?哪个池少?!
常总歉意的站起身,对着权晏拓稍加解释后,急忙从里面办公室迎出来。今早也邪门,来的人物都是不能开罪的,要加倍小心。
“常总!”
池越见到人,主动打招呼,语气热情。
这位爷与里面那位爷都是一家子,常总都不敢得罪,小心翼翼的询问:“池少,您来有什么吩咐?”
“客气了,”池越勾唇笑了笑,狭长的桃花眼轻眯,“有点小事麻烦常总,关于时颜的赔偿金,能不能商量一下?”
又是时颜?!
常总深吸一口气,额头开始冒汗。季氏,权氏,还加上这位池少,这个时颜到底什么来头啊,整个聿沣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都出头说情?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常总稳住心神,颓然道:“池少,关于时颜的事情,我们已经解决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里面的男人已经走出来。
池越看到常总眼神不对,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恰好看到权晏拓沉着脸,目光锐利的扫射过来。
见到他,池越内敛的双眸沉了下,薄唇勾起的弧度凛然。
不多时候,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从朗晴大厦走出来。
站在大厦外面,权晏拓俊脸紧绷,冷声道:“我上次说的话,你没记住是不是?楚乔的事情,用得着你来管吗?”
池越双手插兜,俊脸微微垂着,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暗芒,“她的事情,你能管,我就能管!”
他转身盯着权晏拓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嘲弄,“你为什么管她的事情?是同情心泛滥啊,还是良心不安?!”
“池越——”
权晏拓沉下脸,额上的青筋紧绷,他指着池越的鼻子,吼道:“你他妈再敢说一遍试试?!”
“急什么?”
池越淡淡一笑,语气拿捏得当,他往前一步,站在权晏拓的面前,两人面面相对,“如果你想打架,我随时奉陪!”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嘴角的笑意彻底收敛。
胸口的怒意翻滚起伏,权晏拓薄唇紧抿,怔怔望着他走远的背影,蜷起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早上来到办公室,夏嫣然就接到老总的电话,说是不要在追究时颜的道歉与声明。原因是权氏下半年有个项目,有意与JK合作。
挂断电|搜索看最新|话,夏嫣然眼角一沉,俏脸变色。桌上的嗡嗡振动起来,她滑开屏幕看到进来的彩信后,眼底的神情蓦然阴霾。
……
好梦正酣的楚乔还躺在被窝里,就被苏黎的电话给吵醒。当她听到电话内容后,蹭的坐起来。
“啊——”
楚乔起得太猛,牵扯到腿根的酸疼。
“你怎么了?”苏黎单纯的问。
“没事。”楚乔脸颊红了红,很快追问道:“你说朗晴把赔偿金降到一百万了?”
“对啊!”苏黎兴奋道:“刚才朗晴的律师过来,亲自对我说的。”
一百万,完全在时颜能够支付的范围内。
“乔乔,看起来适当的献身,还是很有必要的!”苏黎暧昧的声音,让楚乔抓狂。
她握着电话,沉声道:“你快去找个男人把处破了吧!”
“楚乔——”
电话那端传来苏黎杀人一样的声音。
楚乔捂着手机偷笑,随后把电话挂断。
看了眼闹钟,才知道竟然已经到中午。楚乔赶快起来梳洗,下楼的一路,她拾起来的都是昨晚丢在地上的衣服。
楚乔脸颊发热,回忆着昨晚的激情,心底咚咚乱跳。她把衣物放在沙发里,瞥见餐桌上还放着凉掉的早餐。
勾唇笑了笑,楚乔将早餐拿到厨房加热,心头泛起甜蜜的滋味。早上她听到权晏拓说要去朗晴,没想到事情能够解决的如此顺利。
哎,不得不承认,能力与实力是相等的。她只有能力却没有实力,所以寸步难行。
楚乔吃着早餐,嘴角勾起的弧度上扬。经过许可儿的事情,她觉得很累,幸好在她累的时候,身边还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虽然很多事情让她不安,但她告诉自己,总要迈出第一步尝试。
尝试靠近彼此。
权晏拓提前从公司回到家,果然看到楚乔没去工作室。他推门进屋,客厅里飘着蛋糕的香气,勾人食欲。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见到早归的人,楚乔心情极好的问。
权晏拓松开衬衫的衣领,拉开厨台边的高脚椅坐下,脸色低沉,“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
扫了眼他的脸色,不似平时那般自然。楚乔正在烤蛋糕,笑着问他:“时颜的事情,谢谢你帮我。”
谢他?
男人俊脸低垂,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恐怕这事情,要谢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楚乔见他不说话,也没细问,忙着将东西放进烤箱里,设定好时间。
盯着她忙碌的身影,权晏拓心头的不快缓解不少。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看到来电,犹豫了下,还是接通。
“你怎么没来?”夏嫣然的声音低沉,带着几许失落。
权晏拓挑眉,问道:“有事?”
对方似乎愣了下,须臾才出声,“你忘记了吗?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
权晏拓抬起头扫了眼日历,随后挂断电话往外走,只丢给楚乔一句话,“我有事出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楚乔来不及问,颓然的耸耸肩。
半响,她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内容让楚乔震惊不已。短信是匿名的,只有一句话:想知道你老公去哪里,速到怀安墓园。
这种垃圾短信,楚乔并不想理会,可想起权晏拓神色匆匆离开的身影。她转身关掉烤箱,迅速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跟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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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暧昧照片
外面的天气很冷,楚乔出门前,特意加了条毛绒围巾,用来御寒。她把车从车库里倒出来,开出别墅的大门前,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踩下油门,将车开走。
去怀安墓园的路,她不熟悉,把车里的导航打开,按照提示行驶。中间出过两次岔口,耽误些时间,等她看到远处耸立的巨大汉白玉石牌后,终于找到怀安墓园。
将车停在墓园入口,楚乔推门走下来,周围的天色开始发暗。空旷的山地中,温度更加阴寒,她拢紧身上的黑色羽绒服,仰头望着一层层白色石阶,心头忍不住颤了下。
全身打了个寒颤,楚乔猛然间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因为一条莫须有的短信,开车找到这里,竟然紧张的不能自已。
也许那条短信,根本就是恶作剧,或者是骗取信息的手段。现在经常收到垃圾的短信,外遇抓奸的,骗钱盗密码的,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
她怎么会相信那种鬼话?
楚乔自嘲的笑了笑,心想如果这时候她还在家,蛋糕都已经烤好,可以出炉开吃了。她敛下眉,转回身往回走,走到入口取车。
刚要按下车控锁,斜侧方停靠的那辆黑色悍马醒目。周围那么多辆车,楚乔独独一眼就看到,眼底的神情瞬间沉下去。
也难怪,他的车子经过改装,是独一无二的。排在众多的车流中,依然耀眼夺目。
可这一刻,那辆黑色悍马的光环,却深深刺痛楚乔的眼睛。她勒紧皮包,转身的步子僵硬,重又朝着墓园的入口走进去。
尽管脚下的步子麻木,楚乔还是卯足一口气,踏上长长的阶梯。一层又一层,直至走到最上面的陵园中。
满目望去,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林立。楚乔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周围没什么人,出奇的安静。她孤零零的站着,气氛尤为诡异,她深吸一口气,沿着墓碑一排排走过去,越走越深。
楚乔没穿高跟鞋,平底靴子很舒适。她左顾右盼,心头隐隐透着的复杂情绪,让她烦躁。
四周的天色昏暗,墓园中的路灯一盏盏逐渐亮起。高大的松柏塔叶层叠,一株株形态笔直,投下的暗影被拖拉很长。
楚乔眼角一挑,映入眼帘的那张熟悉俊脸就在正前方。他侧着蹲在墓碑前,黑眸落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并没有看到身后的人。
他上身穿着银灰色的羊绒外套,下身黑色休闲裤的裤脚,套入黑色马丁靴中。昨天早上,她还心血来潮拿起熨斗,把他身上那件外套的细小褶皱,用熨斗熨烫平整。
今天穿在他的身上,笔挺整齐,唯一碍眼的就是,他的肩膀上落着一双女人的手。
“天晚了,回去吧!”
男人突然开口,磁性的尾声滑过耳畔。楚乔眼神变了变,轻轻往后退开几步,转身隐藏在一株松树的后方。
夏嫣然坐在石牌前,眼角还泛着湿晕。她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沙沙的,“我还以为,你今年不会来陪我给爸爸上坟。”
权晏拓歉意的抿起唇,道:“我有事情要处理,把日期给忘记。”
夏嫣然苦笑着摇摇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忘记没关系,我只是害怕……你从今以后都想不起来了。”
权晏拓薄唇微沉,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深邃幽暗,“嫣然,你多想了。”
“是吗?”夏嫣然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染满几分落寞,“阿拓,以前你从来都不会忘记,也不会等我打电话提醒你!往常的那些年,每到忌日前都还是你打电话提醒我!”
顿了下,她抿起唇,黯淡道:“为什么今年,你忘记了?”
权晏拓剑眉紧蹙,心底无端的烦躁起来。今年的忌日,他确实忘记的一干二净。也许是因为最近忙着给楚乔善后时颜的事情,他在心底无声的安慰自己。
“嫣然!”权晏拓抬起手,宽厚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柔声道:“对不起,我最近事情多,忽略了,明年一定不会!”
听到他的话,夏嫣然沁凉的眸子里恢复起暖意,她抿起唇,将头落在他的肩上。
墓园中空旷无人,四周寂静的可怕。楚乔呆呆望着眼前的两人,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夏嫣然此时依靠着他的那侧肩头,她平时也喜欢靠。
提着皮包的手指勒紧,楚乔敛下眉,不想再看。她转过身,脚底踩在白色地砖上,沿着原路反回,从陵园的出口离开。
走到路边,楚乔神色已经平静下来,她打开车门,乌黑的翦瞳再度扫了眼墓园,明知什么都看不到,却固执的盯着某处的方向,缓缓移开视线。
须臾,她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陵园中,夏嫣然偏过头,定定望着落寞走远的那道身影,嘴角滑过的笑意莫名。
墓碑上的照片贴在最上方,照片中的人,笑容慈爱。夏嫣然盯着父亲的脸,低低笑道:“还记得吗,爸爸以前常说,等我长大后,就把我许配给你们家做媳妇。”
权晏拓目光闪了闪,听到她的话才回过神,他挑眉看向照片中的人,薄唇勾起的弧度深邃,“夏叔叔脾气好,咱们院里的这些人,哪家不都有个怕的,唯独我们都不怕你爸!”
“是啊,”夏嫣然赞同的点点头,眼底的水雾渐起,“我曾经以为,爸爸能看我嫁人,看我幸福的生活,还能看着我做妈妈,可是什么都没有。他甚至都没能看到我上大学,就把我和妈妈抛下……”
后面的话,都变成哽咽的低泣,夏嫣然看着父亲的照片,泪流满面。
权晏拓内敛的双眸一沉,抬手将她揽在怀里,他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心头有许多话都无法说出口。墓碑中的那张照片,犹如沉沉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楚乔开车从墓园回来,市中心的繁华冲淡掉心底的那片荒芜。车窗外的天色暗沉下来,她猜想权晏拓不会这么早回家,她便把车开到迷色。
停好车,楚乔径自走进去。这个时间段,里面的人不算多。
一楼舞池中,跳舞的人稀少,DJ放的曲目也稍显平缓。
坐在吧台前,楚乔伸手点了杯红酒,她仰头一口灌下,甘甜的滋味滑过喉咙,似乎将那抹苦涩冲淡。
她低低一笑,又继续点了杯红酒,同样的动作大口灌下。
手腕倏然被人抓住,楚乔诧异的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俊美的脸庞,“是你?”
池越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怎么你一个人?”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楚乔笑了笑,抽回手腕。
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酒杯,池越沉着脸,语气凛冽:“你这样的喝法,马上就醉了。”
“醉了不好吗?”她轻声反问,乌黑的眼眸深处暗沉不见底。
池越皱眉,凉薄的唇抿起,沉声道:“我哥呢,怎么让你自己出来?”
闻言,楚乔眼神沉下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又对着酒保点了杯红酒。
她下巴轻轻扬起,露出脖颈中的肌肤白皙。池越挑眉看过去,眼神不期然的落在她颈中的吻痕上,他深邃的眼眸轻眯起来。
“池越,”楚乔出声喊他,声音透着失落,“你能不能告诉我,权晏拓和夏嫣然过去的事情?”
“过去?”
池越怔了下,问她:“你想知道什么?”
“实话!”
楚乔握紧酒杯,用力到指尖泛白。
招来酒保,池越也点了杯酒,杯中的琥珀色液体澄亮。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都在一个大院长大的,每天一起玩一起闹,上学放学,调皮捣蛋。嫣然姐是我们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她从小都跟在我哥身边,没人敢闹她!有一次,有个男生去和嫣然姐说了几句话,回头就被我哥揍的鼻青脸肿,为这我舅舅让我哥罚跪一晚上,这种事情从小到大多了去了!”
楚乔安静的听着,明亮的双眸落在前方的一处,眼底的情绪看不出什么起伏。
“夏叔叔本来是我舅的副手,在他们上高中那年,有一次出国考察,偏巧我舅有事没去,临时换上他顶替,谁知道飞机刚起飞没多久就出事,夏叔叔不幸罹难。从那以后,夏伯母恨死我们家,死活都不让嫣然姐和我哥在一起,甚至闹自杀拆开他们俩。”
“嫣然姐没办法,只能离开我哥去了美国,今年才回国来。”池越边说边观察她的神情,她出奇平静的脸色,也让他摸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
楚乔手指轻抚着杯沿,眼底渐渐浮现出一种暗色,竟比这周围的光线还要迷茫晦暗。
原来不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有情不能相守的执念。
心头的位置,一阵阵收紧,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楚乔指尖紧缩,用力捏着杯沿,胸口窒闷的情结,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黑色悍马驶进别墅,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灯光。权晏拓进门后,却没看到人。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卧室也没有。
他出门前,楚乔还在厨房里烤蛋糕,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烤好,等着他回来吃的。
权晏拓脱下外套,拿出手机打电话,铃声响起,却迟迟无人接听。
再拨,还是无人接听。
他沉着脸将电话丢在一边,坐在沙发里等,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夜晚的迷色,灯红酒绿,喧嚣奢靡。
池越瞥着舞池里紧贴着身子扭动的暧昧男男女女,不禁蹙起眉,拉起身边的人,道:“走吧!”
楚乔没有推开他,随着他走出来。外面寒气扑面,她缩着肩膀,脑袋发晕,迷迷糊糊的。
池越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上车。
“我送你回家?”池越坐在主驾驶,转过头问身边的人。
楚乔摇摇头,侧过身靠在车窗上,俏脸的神情暗沉。
“想去哪里?”池越又问了句,内敛的双眸微微闪动。
车窗外寒风四起,楚乔眼神莫名,她抿着唇,闷声道:“随便。”
随便去哪里都好。
闻言,池越会意的点点头,发动引擎将车开走,朝着海边驶去。
一个小时后,宝蓝色的跑车停在海岸边。池越将车停好,慢慢转过身,眼神温柔的望向身边的人。
楚乔早已闭上眼睛睡着,她缩着肩膀,睡的并不安稳。
海边宁静悠远,墨黑的海面一眼望不到边际。池越把车里的暖风打开,随手将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动作温柔的盖在她的身上。
楚乔躺在车坐椅里,脑袋歪在一侧,睡相有些可笑。池越想要把她放平,但又怕惊动她,只能轻轻把座椅往后打开,让她躺的舒服点。
海边寂静无人,此时此景,如同带她逃婚出来的那晚。池越薄唇轻抿,修长的指尖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眼神沉寂。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那晚决然离开,哪怕不顾她的意愿带她逃开。那么今时今日,他们之间又将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在家等了两个小时,楚乔依旧不见踪影。权晏拓再度拿起手机给她电话,但电话响过几声后被掐断,他紧接着再打,却是关机声。
我操!
权晏拓抬脚狠狠踹在茶几上,上面的茶杯顿时四分五裂。他冷着脸拿起车钥匙,怒火汹涌的驾车离开别墅。
不声不响离开家,给她打电话竟然不接,这女人找死!
一大早起来,权正岩要赶早班飞机,范培仪把行李交给司机,低声叮嘱不少事情。
“阿拓的婚事,选好日子了吗?”权正岩临出门前,突然想到这个,随口问道。
范培仪叹了口气,神情不悦,道:“他们两个都说忙,没时间。”
“这叫什么话?”权正岩沉下脸,道:“等我回来,你让他们两个回来吃顿饭。”
“嗯。”范培仪点头答应,没在对他多说,将他送出门。
司机将车平稳的开走,范培仪略站了站,这才转身往回走。
“太太。”佣人从信箱中发现一个信封,忙的给她送来,“这东西,不知道谁放的?”
白色信封的信口被封上。范培仪还以为是推销什么产品的广告,随手带进屋里。她坐在沙发里撕开,里面装着的照片洒落在她的腿上。
照片拍摄的光线昏暗,不过里面的人脸很清楚。楚乔半侧身靠在池越怀里,两人神态亲密的上车,各种角度的照片,最后一张是池越驾车离开。
啪——
范培仪将照片反手扣住,神情阴霾下来。她气的脸色发白,忙的找手机打电话。
楚乐媛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沙发里坐着的人神情染怒。
“这么早来?”
江虎等的不耐烦,起身沉着脸问:“许可儿的事情怎么回事?不是说,不会连累她吗?”
就知道他问这个。
楚乐媛将他拉到沙发里坐下,沉声道:“权晏拓没有我们的把柄,自然不会放过许可儿!我已经让人进去给她带话,只要她把嘴巴闭紧了,等她出来后,我就会兑现以前的承诺。”
“她能信你?”江虎撇嘴,显然不相信。
“不信怎么办?”楚乐媛耸耸肩,嘴角的寒意尽显,“她没有靠山,也没人帮她,如果在得罪我们,她们全家还有活路吗?”
顿了下,她勾唇笑道,“我让律师去问过,最多判一年,很快就能出来的。”
江虎皱眉,脸色阴沉,“这个楚乔真是不简单,处处有人帮她?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哥!”楚乐媛拉下脸,警告他,“事情见好就收,你不许胡来。”
江虎未置可否的笑了笑,安抚她几句便离开。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楚乐媛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不过她并不满意,楚乔出事后权晏拓的态度,似乎对她很重视,有权家在,她始终都有座靠山。
权晏拓派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楚乔的下落。他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的神情阴沉,手机忽然响起来,他带上蓝牙耳机接通。
“阿拓,马上回家。”
母亲的声音低沉,权晏拓脸色变了变,道:“我有事,晚上回去。”
“不行!”范培仪压抑着怒火,“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给我推掉,马上回家。”
权晏拓沉着脸,从前面路口转弯,将车开回家。
客厅里,母亲正襟危坐,周围的佣人都被摒退。
“妈!”权晏拓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这么急叫我,怎么了?”
“楚乔呢?”范培仪沉着脸,突然开口。
男人深邃的眸子一沉,神情自然,“这么早,她还在家睡觉呢!”
听到他的话,范培仪更加生气,扬手把那些照片丢给他,“你看看!”
权晏拓眼疾手快的接住,拿起一张照片看了看,凉薄的唇瞬间勾起。
“她和越越怎么扯到一起的?”指着那些照片,范培仪神情震怒。
须臾,权晏拓将照片收起来,放进信封里,神情自然,道:“楚乔和池越认识,估计在酒吧碰见,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是吗?”范培仪盯着儿子的眼睛,并不认同,“池越是什么样的孩子,我很清楚!他把冯天真甩在一边,跑去陪着楚乔喝酒?”
权晏拓垂着头,深壑的双眸涌起危险的光芒。难怪晚上没找到她,原来又和池越在一起!这小子别的没学会,怎么躲过他的找寻倒是精通!
“妈,你别胡思乱想,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权晏拓一口咬定,范培仪也拿他没辙。
把照片收拾好,权晏拓想把信封拿走,却被范培仪先一步扣住,压在手里,“照片我留下还有用,你先回去吧!”
权晏拓动了动嘴,盯着照片愣神。不过母亲的眼神锐利,又在气头上,他不敢硬来,生怕引起她的猜忌。
“成!”权晏拓抿唇笑了笑,道:“过两天我就把池越给揪回来,让他当面说清楚!”
他不敢多停留,简单的敷衍几句就离开。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范培仪心底的怒火依旧难消。她握紧封信,让司机将车准备好,沉着脸赶去祖宅。
从家里出来,权晏拓俊脸彻底阴霾。他一脚油门踩下去,马力强劲的悍马行驶在车道上,很快就开到一处别墅外。
将车熄火后,男人跳下车,三两步跨进庭院。
权正宜坐在餐桌前吃早餐,远远见到他来,忙的放下筷子迎上来,“阿拓,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给姑姑打个电话!”
“池越在家吗?”权晏拓冷着脸,声音极低。
权正宜见他脸色不对劲,急忙问道:“怎么,池越惹祸了?”
“没什么。”意识到神情有异,权晏拓强迫自己压下怒火,转身坐进沙发里,“池越回来了吗?”
“刚回来。”
权正宜叹了口气,颓然道:“这孩子昨晚一夜没回来,问他去哪也不说,真是愁人!”
“姑姑,你让他下来,我找他有事。”
“有事啊?”权正宜不疑有他,急忙让佣人去楼上,把池越叫下来。
不多时候,池越双手插兜从楼上走下来,神态慵懒。
“姑姑,你先去吃早餐。”权晏拓伸手按住姑姑的肩膀,俊脸含笑,“我和池越说点事情!”
“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还瞒着我啊?”权正宜宠溺的笑了笑,倒也没有多说别的,转身回到餐厅,继续吃东西。
男人转过身,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片阴骘,他走到池越面前,压低声音道:“你给我出来!”
眼见他往前走出去,池越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也没退缩,跟着他走到院子里。
池越前脚刚走出大门,脚跟还没站稳,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攥紧的拳头朝他打过去,狠狠落在他的嘴角。
碰——
池越挨了他正面挥过来的一拳,脚下重心不稳,猝不及防的往后倒退几步,整个人跌倒在地。
权晏拓出拳又快又狠,池越回避不开。他左边脸被打偏过去,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有股腥甜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蔓延。
池越一只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那张俊美的脸庞霎时冷到极点,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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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争夺,大打出手
权晏拓出拳又快又狠,池越回避不开。他左边脸被打偏过去,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有股腥甜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蔓延。
池越一只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那张俊美的脸庞霎时冷到极点,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你打我?!”
“不打你能长记性吗?”
权晏拓手指轻抬,指着他骂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楚乔是我媳妇儿,你给我离她远点!你没事老往她身边凑合什么?你脑袋有病是不是?!”
“我没病!”
池越眯起眸子,眼底的神情狂狷,“我告诉你,我清醒的很!楚乔是你媳妇儿吗?哼,就算是吧,那又怎么样?谁规定她是你的所有物,这都什么年代了,她不能有朋友吗?她有事,朋友不能帮忙?再说了,是我愿意主动帮她的,我就乐意倒贴她,你有意见吗?!”
从小到大,权晏拓都没听他这么说过话!尤其池越说的这些话,足以把他心头的那把火越烧越旺,汹涌燎原。
“池越,你找死啊!”
池越低低一笑,薄唇勾起的弧度凛然,“没错,我就是找死!”
往前走到他的面前,池越同他比肩而站,那双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来,“今儿我们就把话说开了,我也不想跟你藏着掖着的,我喜欢楚乔,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
碰——
池越的话还没说完,权晏拓再度挥起拳头,对着他的俊脸又是狠狠一击。
前后挨了他两拳头,池越嘴角落下明显的伤痕,刚才擦掉的血迹再度渗出来。
以前打架斗狠也是家常便饭,池越起先没想动手硬是挨他两拳,但他也没吃过这样的亏,瞬间扬手还击。
池越一拳打偏,擦着权晏拓的耳边飞过去。
等他反手再打的时候,权晏拓已经腾出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进怀里,并且抬起膝盖顶上去。
小时候,池越跟着权晏拓身边打架,他的那些招式基本都是学来的,徒弟和师傅动手,倘若师傅不想让他,他绝对占不到便宜!
“越越,阿拓,你们在干什么啊!”
庭院里噼里啪啦的动静不小,权正宜还琢磨着这两孩子是不是逗弄玩呢,谁知道走出来就看到他们当真动手,一拳一脚打得不可开交。
“住手——”
权正宜惊呼一声,快步跑过去要拉人。可是两个成年男人,个头都比她高,身材也强壮,她根本拉不住,甚至都被他们的力气甩开好远。
“都给我住手!”
权正宜靠近不过去,心里急得要命,立刻喊人过来。池钧良还没出门,听到外面的喊叫也急急赶过来,看到这场面也傻了眼。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架?”权正宜揪住衣服,生气的质问。
“妈,你别管!”
池越偏过头看了看母亲,脸色阴霾,“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们都别管!”
“这个死孩子,他是你哥!”权正宜都要被他气死,白着脸狠狠骂他。
可池越这时候完全听不进去,拳脚起落很快,他甩了甩额头的碎发,瞪着面前的男人,恨声道:“你又不爱她,凭什么霸占她?凭什么不让我爱她?!”
他妈的,这死小子还敢说!
权晏拓怒不可遏,抬起一脚朝着他踹过去,那双黑曜石般的眼底狂风肆虐。
“妈的!”
池越也怒极,闪身躲开他的攻击,骂道:“权晏拓,你是不是男人?你喜欢夏嫣然你带着她离开啊,为什么用楚乔垫背,你知道她有多可怜吗?你伤了她,我就和你没完!”
楚乔?
权正宜眼底一沉,整颗心都跟着收紧。这兄弟俩打架,竟然是为了楚乔!
“快点拉开他们!”
那两人都打红了眼,完全不搭理权正宜的哭喊,手脚的力度越发凶狠。原本男孩子打打架也没什么,但池钧良觉得不对劲,赶快找来几个佣人,上前把他们分开。
权晏拓上身的外套脱下来,丢在灌木丛上。他挽起黑色毛衣的袖子,露出的小臂结实,紧绷的肌肉宣示着他满身的怒火。
权正宜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见他们脸上都带着伤,心疼的一个劲掉眼泪,“你们俩人,是要气死我啊!”
池钧良也气的不轻,脸色沉下来:“阿拓,池越,你们倒是说说,为啥打架?”
池越低着头不说话,从小到大惹出事情他都不说话,都是有人给他善后。
“没什么。”权晏拓吐了口气,弯腰将搭在灌木丛上的外套拾起来,看到上面蹭到的灰尘,他不自觉的皱眉。这衣服昨天早上楚乔还给他熨过,没怎么穿就脏了。
权晏拓薄唇紧抿,松开挽起的衣袖,伸手弹掉外套上面的灰尘,小心的穿好。
这两人有心隐瞒,池钧良摇了摇头,低声斥责道:“你们都不小了,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打架解决问题吗?有什么事情,要狼,成熟点!”
姑父不经常开口,权晏拓没有还嘴。他瞥了眼脸色黯然的姑姑,心里也不是滋味。
权正宜蹙着眉,心里琢磨着刚才池越嘴里提到的楚乔,心头满是惊诧。池越怎么会和楚乔有牵扯,怎么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须臾,池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径自迈步走过去,再度站在权晏拓面前。
他的个头比起权晏拓,稍稍矮一点,挑眉就能望进他的眼底。
池越嘴角还泛着血迹,眼角也有瘀青,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楚乔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权晏拓深邃的双眸沉了沉,剑眉霎时紧蹙。他下颚的线条锋锐,透着让人生寒的弧度。
“哼!”池越嗤笑一身,勾起的嘴角嘲弄,“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别想让我躲开,楚乔的事情我管定了!”
眼见他们再度剑拔弩张,权正宜一把将儿子拉到身边,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果然看到他微微躲闪的目光。
心底的某处狠狠揪起来,好像有根细小的针刺入,看不到伤口,却又丝丝缕缕的痛!
男人俊脸低垂,修长的手指拢紧,却突然失去进攻的力气。池越说的话,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额前利落的短发,遮掩住权晏拓眼底变化莫测的神情,他俊脸的线条冷硬,看不出什么变化。
“我先走了。”
沉了些许,权晏拓薄唇轻抿,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的脸色明显异常,权正宜不放心,跟着在后面喊了句:“小心开车。”
权晏拓点点头,脚下的步子并没停顿,径自跳上车,绝尘而去。
望着他的车开远,权正宜才松了口气,回身揪住儿子的耳朵,把他拖进屋。
“池越!”
权正宜沉下脸,神情阴霾,“你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池越伸出大拇指,在嘴角轻轻按了下,痛的他“嘶”了声。
“你倒是说话啊!”权正宜看到他那副模样就生气,抬手指着他骂道:“池越你真是想要气死我啊!你这才消停几天,现在又开始胡闹,当真要把我和你爸都折磨死吗?”
池钧良神情也沉下来,挑眉盯着儿子,训斥道:“你太不象话了,看把你妈气的!”
“妈!”
池越低头扫了眼红肿的手背,转头看向母亲,道:“没什么事情,你别担心。”
不担心才怪呢!
权正宜瞥着嘴,心底总觉得不踏实,忍不住问他:“你和楚乔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池越低低一笑,笑容牵动到嘴角的伤口,他蹙起眉,眼底透着寒意。
他喘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话题,“我上楼去了。”
撂下这句话,他低着头往楼上走,回到卧室。
“老婆,”池钧良听到刚才的话,不禁微微惊讶,“你说越越和楚乔有事?”
权正宜瞪着他的脸,心里的火没地方撒,看他不顺眼,“问你自己的儿子去!”
她气的胸口发胀,怒声道:“你们这爷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眼见她气哼哼的回房,池钧良完全摸不着头脑,颓然道:“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回到卧室,池越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在一边。走进浴室,他站在花洒下,拧开热水开始沐浴。
他洗好澡,套上浴袍走出来。
站在镜子前,池越望着镜中自己俊美的脸受损,气馁的低咒一声。靠,敢打小爷这张脸,这笔帐慢慢算!
回到卧室,权正宜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她拿起电话,给冯天真打过去,让她马上来家里。
不久,冯天真风风火火的赶来,神色焦急,“权妈妈,池越怎么样?”
权正宜泡好茶,招招手把她叫到身边坐下,脸色染怒:“死不了。”
微微喘了口气,冯天真把外套脱下来,全身都是汗。两家住的不远,她一路跑着过来,紧张的车都没开。
“天真,”权正宜给她擦擦汗,将泡好的茶水递给她,“你告诉权妈妈,池越和楚乔是怎么回事?”
“楚乔?”冯天真眼角一跳,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您是说大嫂吗?”
权正宜抿着唇点点头,探究的盯着她看。
冯天真小口地抿着喝水,明亮的双眸动了动,权妈妈突然问她这个,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想来刚才权哥和池越打架必然与此有关,那她要怎么样帮着遮掩过去呢?
“权妈妈,”冯天真放下茶碗,一张小脸依旧笑嘻嘻的,与平时无异,“我们上次同权哥和大嫂一起吃过饭,聊的挺开心的。您是问这个吗?”
天真眼底的神色纯粹,权正宜眉头紧锁,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毕竟这种话问出口,总是太多顾及,而且冯天真从没撒过谎,她自然是相信的。
不过池越说的那几句话,总是萦绕在她心头。她琢磨着,也许冯天真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能挑破,平白再生出什么事情来。
“天真,”权正宜拉过她的手,目光含笑:“权妈妈决定了,下个月就给你和越越办婚礼。”
“下个月?”冯天真目露惊讶,脸上的神情有些黯淡,“池越同意吗?”
“不同意也要同意!”权正宜眼神一凛,语气别有深意,“我不能再由着他胡闹,这次一定要尽早给你们把婚事办好,这样我也就安心。”
冯天真动了动嘴,却没开口。虽然她心底并不认为事情能如此顺利,可又不能多说什么。
她挑眉往楼上扫了眼,到底还是惦记他,“我去看看池越。”
“去吧!”权正宜拍拍她的小脸,神情温柔道:“中午在这儿吃饭,权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冯天真乖巧的答应,起身往楼上走去。
对于冯天真,权正宜还是一百个满意,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池越就要闹腾?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冯天真迈步走进去,只看到躺在床中央睡着的男人。
屋子里的窗帘没有拉上,光线刺眼。池越虽然闭着眼,但总是睡的不安稳,眉头紧锁。
冯天真知道他的习惯,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好。周围暗沉下来,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刚才还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躺在床上的男人,精壮的身体半趴着陷进床单里。他袒露着上半身,露出蜜色的结实肌肉。
池越偏着头,枕在枕头。他露出的半边俊脸,带着明显的伤痕。嘴角裂开的地方,隐隐还渗着血丝,红肿的鼓起来。
冯天真咬着唇,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嘴角,眼眶酸酸的难受。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宁愿被权哥发现,也要执迷不悟吗?这样的池越,让她感觉很陌生,纵然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见过他无数的风流成性,但都没有这一次,来的让她措手不及!
以往他只是爱玩爱闹,玩过闹过就算了,都会抛在脑后。
可这一次,冯天真明白是不一样的。
不过楚乔是他的大嫂啊,池越这样紧抓着,真是疯了!
司机将车开回祖宅,兰姨正好买东西回来,见到她来,立刻笑道:“太太,您过来了。”
范培仪脸色不好看,敷衍的点点头,朝里面扫了眼,“老太太这会儿在做什么?”
“八成在听戏。”
兰姨随着她一起进屋,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卧室看人。
权老太太听到儿媳妇这个时间过来,心中微微惊讶。她并没表露,让兰姨把人带进来。
“妈!”
范培仪喊了声,语气明显紧绷。
老太太对着兰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然后看向媳妇,问道:“怎么,和正岩吵架了?”
“不是。”范培仪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还是把封信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您看看这个。”
随手拿起边上的老花镜,权老太太拿起照片看了看,端详良久后,语气平静道:“这两孩子,还挺上相的。”
老太太这话,让范培仪摸不着头脑,沉下脸问,“妈,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本来就是玩笑。”老太太将手里的照片丢开,挑眉问她:“要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
闻言,范培仪脸色变了变,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摘下花镜,眼底的神情平静,“培仪,楚乔是你儿媳妇,你应该相信她!就如同我相信你那样,当初你把权子和夏嫣然分开,我可曾有过二话?!”
“我……”
老太太的话含义颇深,范培仪语塞,眼底深处不自觉的滑过一抹暗芒。她微微垂着头,声音低下去,“妈,我知道您偏心我。”
“知道就好。”老太太笑了笑,眼底的精光四射,“正宜已经问过我的意思了,下个月就给池越和天真办婚事!在我眼皮底下,池越那小子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这话,范培仪堵在心口的石头总算松了松。她缓了脸色,指着那些照片解释道:“本来我也不信,可池越这孩子总是让人不放心,我总要为阿拓多问问。”
“嗯,”老太太点点头,并没有责怪,“问问是应当的。”
在权家,老太太的话一言九鼎。有她如此承诺,范培仪也就安心下来。早上把儿子叫回家问过一遍,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就如阿拓所说,池越和楚乔刚巧碰上,年轻人喜欢去酒吧玩玩,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不多时候,范培仪去厨房忙着做饭,老太太把兰姨喊进来。
“明天让人把楚乔带过来,别让权子知道。”老太太手中的拐杖轻叩在桌面,一下下点在那个信封上,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我明白。”兰姨心领神会,马上去安排。
权晏拓开车从姑姑家出来后,直接把车开上环海公路,他绕着圈子开,车速飙升,发动机的轰鸣声盘旋环绕。
心中那团无名火,熊熊燃烧的炙热。权晏拓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幽暗如海,莫名难测。
嘎吱——
前面的转路口,权晏拓猛然间调转方向盘,将车沿着原路往回开。
车窗全部降下,寒风将他利落的短发肆意吹起。他任由凛冽的寒意灌入,却依旧浇不灭他心头燃烧的火焰。
回去的路上,权晏拓耳边盘旋的都是池越说的那些话。让他心底的情绪浮沉跌落,有些事情早晚都会捅破,他心知肚明。
当初结婚,他并没考虑这么多。毕竟从相亲开始,他就认定是楚乔,虽然有时觉得她也无辜,但利益交换的婚姻,本来就应该如此。
权晏拓薄唇微勾,眼角的眸色渐沉。
楚乔不爱他,他明白。
她被季司梵甩掉,在楚家半点不受宠,工作室也是捉襟见肘。这些权晏拓都知道,也许这些原因才是她愿意选择自己的目的。
逃婚后,她被逼回来,不过就是抱着各取所需的目的。
其实他和她之间,目的明确。他娶她,并不代表要承诺什么。而她嫁他,也是有所保留,**独行。
这场婚姻,原本很公平的。
开车回到别墅,权晏拓将车停到车库,稍稍迟疑片刻,才推开车门进屋。
按开指纹锁,滴滴两声,大门打开。
男人站在玄关处,一眼望过去,并没看到人。不过他知道,楚乔已经回来了。
因为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是他熟悉的味道。
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权晏拓侧脸的线条紧绷,他跨步走进厨房,倒了杯凉水仰头灌下。有些许的水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滴落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圈水渍。
抬手松开衬衫的领口,权晏拓双手叉腰站在楼梯边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脚上楼。
卧室的门关着,他推开走进去,一眼就能看到床上的被子里,有团高高的隆起。
她睡着后,总是喜欢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好像蚕蛹般紧裹。
权晏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埋在被子里的人,睡的无知无觉,一头黑发铺陈在枕头上,宛如海藻般缠绕。
这副画面,本该分外宁静。可此时看在他的眼底,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袋里。
他昨晚一夜没睡,到处去找她。可她却和池越去酒吧,喝得醉醺醺还暧昧不清?!
她不是说与池越只是朋友吗?如果只是朋友,池越能疯成那样?还敢公开与他挑衅?!
想到此,权晏拓黑眸渐渐变色,他沉下脸,双腿压在床边,一手掀开丝被,远远的丢开。他俯下身,健硕的胸膛把她置于身下。
“唔——”
楚乔睡的正沉,身上突然压下来的重物让她喘不过气。她烦躁的掀开眼皮,映入眼底的是一张暴怒的俊脸。
脖颈中倏然一紧,男人的手掌落下,修长的五指缓缓收拢。
楚乔明亮的双眸平静如海,红唇挑起的弧度上扬,“想掐死我?”
她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意分外刺眼,“你这是打算兴师问罪吗?对不起,我现在要睡觉,你要想问就等着,等我睡醒再说!”
刺啦——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身上的睡裙已经被男人撕扯开。
楚乔不惊不怒,一双潋滟的眼睛望着他,不禁讥讽道:“怎么,你想玩强奸的把戏?”
闻言,权晏拓俊脸彻底黑沉,胸口剧烈的起伏,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一片阴霾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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