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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爱成婚全文阅读

作者:汐奚     裸爱成婚txt下载     裸爱成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5 恩怨交错

    楚氏召开例会,季司梵特别通知所有股东出席。不仅如此,他还通知不少记者,这次例会将以新闻发布会的方式举行。

    如此大费周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楚乔自然心如明镜。

    早上起床,楚乔脸色尤为平静。她做好早餐,如常招呼权晏拓来吃。

    权晏拓晨跑回来,见她毫无焦急的意思,不禁诧异,“媳妇儿,等下股东大会,需要我陪你去吗?”

    “你上午不是要去见客户?”楚乔将煎蛋放到他的盘子里,眼神深邃。

    权晏拓抿起唇,道:“见是要见,可你……”

    “放心,”楚乔笑着拍拍他的手,道:“今天只不过是演场戏,你不相信我的演技吗?”

    听到她的话,权晏拓紧绷的眉头松了松,他掌心轻抬,落在她的头顶,语气涩涩的,“演戏归演戏,有事要马上告诉我。”

    “知道了。”楚乔点头应允,道:“晚上我们回家去吃饭,奶奶刚来的电话。”

    权晏拓挑眉扫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没有半点起伏,才算放心。

    用过早餐,楚乔换上一套黑色职业装,是她惯有的风格。

    黑色悍马从别墅开出来,权晏拓照旧将她送去大厦。最近在追查江家那边的事情,所以他特别小心,甚至在楚乔看不见的地方,还暗中安排了保镖,生怕出现任何纰漏。

    “专心开车,不要惦记我。”下车前,楚乔这么叮嘱身边的男人。

    权晏拓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下,满意的占到便宜后才开车离开。

    目送他的车开走,楚乔眼底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她抿着唇,迈步走进大厦。

    公司大厅里,早就围满记者,各种拍摄设备早就准备就绪。

    股东们都被请进大会议室,楚乔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

    正前方的主位上,季司梵正襟危坐,那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精光。

    股东们依次到场,按照自己的位置坐好。

    须臾,助理巡视一周下来,俯身在季司梵身边交代,“季总,人都到齐了。”

    季司梵挑起眉,内敛的目光越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楚乔的脸上。

    他的眼神锐利,楚乔低着头都能感觉到。

    “原先楚氏的并购案被迫押后,现在股价回升到正常范围,这个收购案应该重启。”

    季司梵抿起唇,语气低沉。

    股东们大多数都被他收买,此时都附和的奉承几句,并没有人出声反对。

    季司梵手指轻扣在桌面,似乎正在等待某人的反驳声。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身边的人依旧很安静,半点声音也没出。

    男人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目光落在楚乔脸上,“你没话说?”

    “说什么?”楚乔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说不同意,你能放弃收购吗?”

    季司梵眼角沉了沉,看向她的目光复杂。她眼底并无慌乱,那样的沉着让他心中不安。

    “既然没人反对,楚氏将正式并入季氏,成为季氏的子公司!”

    收敛起心底的忐忑,季司梵终于开口宣布。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分析楚乔的心思,只想着把楚氏握在手里。

    不多时候,季司梵将收购楚氏的消息正式发布。围堵的记者们手里相机的闪光灯一阵闪烁,各种追问的声音层出不穷。

    助理护送季司梵避开人群,转而走出大厦。黑色轿车前面站着不少保安,都是来维持现在秩序的。

    司机拉开车门,季司梵抿着唇坐进去,助理随后跟着他上车。

    不少记者依旧不死心,捧着相机追到车前继续拍照。

    黑色车窗几乎不透光,记者一顿猛拍,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照片。

    保安一溜烟的围拢过来,站在车前将那些记者们遣散开。

    “总裁,季氏的股权转让书已经送去律师楼公证。”助理挂断电话,将刚收到的消息告诉车后座的男人。

    季司梵微微垂着头,薄唇紧绷的弧度凛冽,“开车。”

    “是。”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出人群。

    会议中,楚乔站在窗口往下去,能够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看着那辆开走的黑色轿车,红唇渐渐上扬。

    不过才几个小时,楚氏即将被收购的消息便传遍。整个网络,乃至全市的新闻报道都是有关的新闻。

    楚乔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就见到外面站着不少员工。

    大多都是楚氏的老人,忠心耿耿的。

    “乔总监。”

    大家低着头,神情沮丧,“咱们楚氏,真要被季氏收购吗?”

    楚乔手里捏着皮包,扫了眼众人,随后拿出名片递给他们,道:“如果大家不想留在这里,可以去时颜,我不会亏待你们!”

    她不能解释太多,只低声安慰大家几句就离开。

    走出大厦,天色尚早。有司机的车等候,以备楚乔出入。

    她吩咐司机把车开去医院,打算在晚饭前去看看楚宏笙。

    看护见到她来,笑着站起身离开。

    放下手里的包,楚乔坐在床边,轻轻抚上父亲的脸,“医生说你的情况越来越好,你可要早点醒过来。”

    她红唇染笑,道:“爸爸,等你醒过来,我就能把楚氏重新交到你的手里。”

    在病房略微坐了坐,楚乔便起身离开。

    她提着皮包下楼,却在楼梯转角意外的见到一个人。

    “爸?”楚乔迎面撞上权正岩,颇感意外。

    权正岩见到她,倒是没有多少吃惊。他抿起唇,道:“我还打算过去看看你父亲的。”

    “您……”楚乔狐疑的挑起眉,眼见他走过来的方向,忽然想起夏嫣然的母亲也住在这家医院。

    楚乔点点头,跟着权正岩转身,一起回去看了看楚宏笙。

    半响,楚乔随他一起出来,却听权正岩道:“走吧,咱们一起回家。”

    她欣然笑了笑,跟着权正岩下楼,坐上他的车离开。

    司机将车开回祖宅,楚乔下车后同权正岩一起进屋。

    “你们怎么一起来的?”范培仪见到他们同时进门,问道。

    权正岩脱掉外套,脸色平静,道:“在医院碰见的。”

    他迈步往楼上走,范培仪也没多问,吩咐佣人去泡茶。

    今天家里人多,权正宜也回来吃饭。老太太见到楚乔来,嘴角勾起笑,“丫头,你怎么瘦了?”

    “奶奶。”楚乔乖巧的喊了声,道:“没有啊,我最近还胖了几斤呢。”

    老太太抬手摸了摸她的腰,撇撇嘴,“你们这些个孩子,身上统共也没几两肉。”

    “妈!”

    权正宜在她身边坐下,不禁轻笑出声,“人家现在的孩子们都讲究身材,您啊,跟不上时代!”

    “胡说!”

    老太太不高兴的沉下脸,道:“你这是嫌弃你妈老了。”

    权正宜脸色一僵,却听楚乔笑道,“奶奶,您是宝刀未老,姑姑不是那个意思嘛。”

    听到她的奉承,老太太总算笑了笑,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够热闹的。”权晏拓走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她们几个人边说边笑。

    “姑,池越呢?”权晏拓在楚乔身边坐下,问道。

    权正宜耸耸肩,表情无奈道:“谁知道那个臭小子忙什么,整天也见不到人。”

    池越最近虽然很少露面,不过还算上进,公司里面的事情料理的也算不错。

    权晏拓没在多问,转头问身边的人,“你怎么跟爸一起回来的?”

    楚乔扫了眼对面的婆婆,没有马上接话。

    佣人将泡好的茶端过来,范培仪接过茶碗,转身往二楼去。

    眼见她离开,楚乔才覆在权晏拓耳边,小声道:“我在医院碰见爸爸的。”

    医院?

    权晏拓剑眉轻蹙,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楚乔也没多解释,只对着他眨眨眼,伸手指了指范培仪,那意思告诉他不要说漏嘴!

    老太太锐利的目光动了动,并未说破。有些事虽然过去几十年,但总是有个结,能够解释清楚,也是一桩好事。

    “开饭吧。”

    今天家里人到的齐,老太太心情不错,笑着吩咐兰姨。

    晚饭丰盛,兰姨细心的兼顾所有人的口味。尤其是楚乔,老太太特别叮嘱要给她熬汤。

    “乔乔,”范培仪坐在她对面,犹豫半天还是问道:“你,有没有按时吃药?”

    她的话一出口,老太太就变了脸色,“你别老是盯着她,给她那么大压力。”

    范培仪蹙眉,缓缓低下头。这心事她终究难以放下!

    “妈,”楚乔伸手给她夹菜,笑道:“放心吧,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这么说,范培仪也不好再说什么。

    “都吃饭吧。”权正岩开口打破僵局,回家的路上,他同楚乔也说起过这件事情。虽然为人父母难免担忧,不过楚乔的态度让他欣慰。

    “乔乔啊,”权正宜放下饭碗,盯着她问,“当初我怀上越越之前,还是很久都没动静,后来试过一个偏方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好啊。”楚乔忙的点头。凡是有希望的,她都愿意试试。

    权晏拓轻轻伸手过来,将她的柔荑握在掌心。他什么都没说,但眼底的温柔已经让楚乔觉得温暖。

    “大家都在啊。”

    大门外走进来一道高挑的身影,权初若放下黑色公文包过来,道:“好饿。”

    “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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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没吃饭?”范培仪皱眉,立刻让佣人去拿碗筷。

    “下午要开庭,午饭没来得及吃。”权初若拉开椅子坐下,鲜少的狼吞虎咽。

    “你这孩子,”范培仪急忙给她添了碗汤,道:“慢点吃。”

    “景亨呢?”范培仪扫了眼大门,问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权初若嘴里塞着菜,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姑姑,这兔腿是你做的吧?”

    “专门给你做的。”权正宜急忙给她夹过去一个,道:“看你最近瘦的,忙工作也要注意身体。”

    “嗯。”权初若闷头吃饭,无视范培仪的追问。

    用过晚饭,大人们都在客厅聊天。那些话题楚乔不怎么插的上话,池越刚才过来,拉着权晏拓回到房间,两人不知道鼓捣什么。

    她有些无聊的起身,走到庭院里透透风。

    “很无聊?”花园的秋千里,权初若手里捧着ipad,正在查资料。

    楚乔迈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有点儿。”

    “我妈和我姑姑碰一起,永远有没完没了的话题。什么儿子啊,儿媳妇啊,孙子啊什么的,反正很多。”权初若低下头,眼睛盯着网页看。

    “权姐,”楚乔好奇的转过头,犹豫着问她:“妈妈没有催你生孩子吗?”

    “催了啊!”权初若耸耸肩,挑眉看着她:“可是催也没用。”

    这话倒是没错,生孩子这事情,催也没用。想到自己,楚乔脸色暗了暗。

    “我妈这个人吧,有时候做事过激一点儿,但她心眼不坏的,你千万别记在心上。”权初若将网页关掉,一本正经的跟她说。

    楚乔摆摆手,解释道:“我不会放在心里!我能够理解妈妈,每个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她的神情低沉,权初若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别担心,家里奶奶说了算。你把奶奶哄好了,不需要怕我妈!”

    楚乔一愣,随后笑着点点头。

    “权姐,如果我生不出儿子怎么办?”楚乔抿着唇,顽皮的看着她。

    权初若眨了眨眼,似乎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须臾,她瞥着嘴,道:“那就不生咯。”

    “噗——”

    楚乔忍不住笑喷,却看到她眼里同样含着笑。

    这一刻,楚乔的心泛起浓浓的暖意。

    从祖宅出来,权晏拓开车回到别墅。回去的路上,楚乔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家里人都对她这么好,她能做的就是继续努力!

    车子刚开到大门前,权晏拓一脚刹车踩下去。别墅前面停着辆车,那车不算陌生,楚乔一眼就认出来前面的人,“苏黎?”

    “你总算回来了。”

    苏黎神色焦急的跑过来,道:“给你打手机,怎么没人接啊?急死我了!”

    晚上在家吃饭,楚乔就把手机调成静音,“有事?”

    权晏拓按了下喇叭,示意她们进去说。

    客厅里亮着水晶灯,苏黎将不久前收到的快件拿出来,道:“这是我下班前收到的,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可是这笔记是许可儿的!”

    楚乔认识她的字迹,低头看了看,也难免惊讶。这封快件,为什么会在她死后才被寄往时颜?

    “是什么?”楚乔抿着唇,问了句。

    苏黎摇摇头,她收到快件就赶过来,还未来得及拆开。

    好端端出现这么个东西,众人神色各异。

    权晏拓把快件拿过来,找出一把壁纸刀准备拆开。

    “老公。”楚乔下意识的出手阻拦。

    “没事。”权晏拓手指顺着快件的边沿摸了摸,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他右手握着刀,几下子就把快件拆开。

    抽出快件里面的东西,权晏拓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忽然笑道:“帐薄。”

    楚乔挑眉看过去,心中顿时明了。这些东西是许可儿找到的关于江虎的证据,她应该是以防万一,所以才会在她死后,有快件寄到时颜。

    苏黎红着眼睛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幸好最后,许可儿还是选择相信她们!

    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楚乐媛终于能够出院。不过医生叮嘱她,每隔三天都要来医院打保胎针,直到孩子出生。

    如今她怀孕五个月,虽然还有很长一段的保胎期,不过为了宝宝她毫无怨言!

    蔡阿姨和司机一早将她接回家。季司梵并没有露面,楚乐媛虽然失望,但他的态度,并也没让她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家里好乱。”

    楚乐媛扶着腰坐进沙发里,眼见沙发里随手丢弃的衣物,蹙眉道。

    蔡阿姨忙着在医院照顾她,家里只有季司梵一个男人,肯定不会收拾。

    “太太,您先休息会儿,我来收拾。”蔡阿姨挽起袖子,拿来拖把准备擦地。

    楚乐媛打开电视,随手将沙发里散落的衣服叠起来。她手里攥着一件蓝色衬衫,抖起来的时候恰好掉出来一个白色药瓶。

    药瓶没有标签,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楚乐媛见过这个药瓶,季司梵每晚临睡前都会吃,虽然他说是补身体的药,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蔡阿姨正在擦地,楚乐媛伸手将药瓶放进衣服口袋里,然后又把其他衣服收拾好。

    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报早间新闻。楚乐媛听着楚氏被季氏收购的消息,眼底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她抿着唇,别开视线望向窗外。

    三天后的早上,蔡阿姨陪着楚乐媛来医院检查。

    打过针,楚乐媛找个借口把蔡阿姨支开。

    “医生,这是什么药?”楚乐媛把口袋里的药瓶掏出来。

    医生拧开瓶盖闻了闻,又见上面没有任何标签,摇头道:“你拿去化验一下。”

    楚乐媛蹙眉,拿着药瓶转去化验室。不过化验结果没有这么快,至少要下周才能出来。

    蔡阿姨抓好药回来,正好见到楚乐媛抚着肚子,从楼上下来。

    “我们走吧。”楚乐媛脸色如常,拉着蔡阿姨往外走。

    刚刚走到医院大门,楚乐媛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心口蓦然一揪,颤巍巍的接通电话。

    “乐媛!”

    江文海的声音透着惊慌,哭道:“小虎被警察抓走了?”

    “什么?!”

    楚乐媛双腿一软,幸好蔡阿姨及时伸手扶住她。

    彼时。

    季氏顶层的办公室外,秘书一路阻拦道:“董事长,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能?”季蕴沉着脸,怒声道。

    这是他的公司,怎么他都不能进去?真是笑话!

    “让他进来。”

    桌上的内线适时响起,季司梵的声音低沉。

    秘书听到他的话,立刻将大门打开。季蕴沉着脸,踱步而入。

    “你在搞什么鬼?”一见到他的面,季蕴立刻动怒,“楚氏的股权为什么还没过户到我名下?”

    季司梵坐在黑色转椅中,挑眉盯着他阴霾的脸,笑道:“急什么,坐下慢慢说。”

    “季司梵!”

    季蕴额上青筋紧绷,忽然发怒。

    “我不姓季!”

    座椅中的男人站起身,笑着走到季蕴的面前,“难道你忘记了,我姓陶。”

    自从把他带回家,这个儿子一直都很懂事听话,季蕴还从未见到他如此对自己说过话。

    “季氏的股权我已经给你,楚氏呢?”季蕴沉着脸,挑眉盯着他问。

    季司梵转身走到酒柜前,伸手倒了杯红酒,嘴角勾起的笑容温和,“楚氏给你,你打算怎么办?毁掉?!”

    “与你无关。”季蕴抿起唇,语气透着寒意。

    “怎么无关?”季司梵迈步走到他的身边,眼神沉寂下来,“你让我拿到楚氏,不就是想要毁掉它,好给乔婉报仇吗?”

    “可我不这么看。”季司梵俯下脸,在他面前轻笑出声,“用季氏换楚氏,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混帐——”

    季蕴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道:“季氏是我的,我想要怎么样都行。”

    “是你的?”季司梵耸耸肩,回手指了指身后那张转椅,道:“爸,看起来你真的老了,现在季氏当家作主的是我,生杀予夺的权利也在我的手里,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你……”

    季蕴挑眉看向他,忽然从他眼里看到某种东西,“你想要独吞季氏与楚氏?”

    “不是独吞,这是我应得的!”

    仰头灌下手里的红酒,季司梵薄唇轻抿,眼角闪过一片厉色,“季蕴,你想要毁掉楚氏,我就偏要楚氏在我手里发扬光大!”

    季蕴脸色霎时一沉,立刻戒备的望向他,“为什么?”

    “我苦心栽培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难道季氏还不能满足你的野心?”季蕴白着脸,神情阴沉。

    季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的乖儿子,转眼竟会反咬他一口?

    “为什么?”

    季司梵低低轻笑,继而看向他的眼神阴骘,“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顿了下,他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丢在季蕴的的面前,质问道:“当初我爸妈的车祸,跟你有关系吗?”

    闻言,季蕴沉寂的双眸一阵收缩。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司梵,眼底的平静一寸寸龟裂。

    ------题外话------

    明天开始,进入大结局前的**情节~~!@@##$l&&~w*h*w~&&l$##@@

166 当年的罪恶,今日的报应(精)

    那一年的春天很暖,季氏终于成为上市集团。

    季蕴亲自挪动一笔资金,用来捐助教育事业。他出资赞助的学校,是全市有名的重点小学,校长每次见到他,都会远接高迎。

    “季总。”校长亲自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低头哈腰,“您上次投资的那笔钱,我们已经在东区又筹建一所新的分校,年底就能建好。”

    季蕴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他只听着,并不接话。

    “还有啊,您特别关注的奥数竞赛已经有了结果,我们学校有个学生得了第一名。”校长拿捏不准他的脾气,只跟在他身边专拣好听的说。

    “谁?”季蕴脚下的步子顿了顿,问道。

    “陶司梵。”校长笑着直起身,面带惊喜道:“您看,就是那个孩子。”

    季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前面操场上,有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正在和同学们打球。他的个头最高,弹跳力也好,虽然年纪小,但扣球很准。

    “这孩子特别聪明,又很听话,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他将来一定有出息!”校长只顾夸赞自己的学生,并没看到季蕴越加深邃的眼神。

    “陶司梵。”季蕴轻轻念他的名字,眼角闪过一抹精光。

    他需要这样一个接班人,来完成他今后的部署。

    再次见面,是在孤儿院里。

    季蕴微微弯下腰,眼神温和的盯着面前的孩子,语气慈爱,“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小男孩看向他,犹豫良久才回答:“陶司梵。”

    季蕴伸手将他抱起来,抬手抹掉他眼角的湿润,“男子汉不许哭,知道吗?”

    孩子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道:“我想爸爸和妈妈。”

    “好孩子!”季蕴抿唇轻笑,柔声问他:“愿意跟叔叔回家吗?”

    孤儿院里的环境很不好,孩子才来一个多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他低着头,怯怯的问:“去叔叔家,可以吃饱饭吗?”

    “当然可以。”季蕴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果类的东西,小男孩伸手接过去,动作小心的撕开包装纸,然后又看看他的眼色,确定他不会生气后,才把巧克力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想好了没?”

    季蕴掏出手帕,擦掉他脸上的污渍,含笑问他。

    小男孩抿起唇,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孤儿院,看到那些比他年纪大的男孩子,他立刻缩了缩脖子,往季蕴身边靠过来,“我要跟叔叔回家。”

    “很好。”季蕴满意的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人去把领养手续办好。

    拉起孩子的手,季蕴含笑放进掌心里,带着他走出孤儿院。

    “记住,以后你是季司梵。”

    “季司梵。”

    小男孩仰起头,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黯然。从今以后,他就是季司梵,再也不是陶司梵,因为他没有爸爸妈妈了。

    碰——

    季蕴从噩梦中醒来,不慎打翻手里的茶碗。他扫了眼摔在地毯上的茶杯,薄唇缓缓紧抿。

    那些往事,早已沉淀在他心里。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再去回忆。

    如今回想起来,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轻轻合上眼睛,季蕴蹙着眉,耳边回荡的是昨天季司梵冷笑的低喃:“季蕴,我是不会让你坐牢的!坐牢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季蕴瞬间冷了脸,眼角的寒意闪过。这就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这十七年朝夕相伴?

    “呵呵——”

    季蕴勾起唇,不禁笑出声。难怪当初季司梵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想放弃楚乔转而选择楚乐媛,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知道,他父母的车祸与自己有关!

    好啊,竟然掩饰的这么好,瞒过他这么久!

    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好儿子!

    季蕴扶着沙发靠背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他拉开台灯,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当年的收养协议,眼底的眸色逐渐暗沉下去。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那么做!

    可是季蕴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继承人!

    季司梵恰好符合他所有的要求,他聪明、睿智、有远见城府。这十七年,季蕴用他所有的一切去打造这个儿子,所幸这些年下来,他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从小季司梵的成绩总是年级第一,绝对不会有失误。后来读高中、大学,成绩一样的优秀。季蕴让他报考美院,他二话不说放弃财院。

    季蕴让他接近楚乔,他也用最短的时间取得她的好感。

    曾经季蕴以为,这样懂事听话的儿子,此生无憾。等到了结心愿的那天,他这全部身家都会留给季司梵!

    可如今……

    季蕴苦笑连连,眼底的神情逐渐阴霾。他这几十年的努力都为今朝,如果被季司梵从中搅和,那他死也不会瞑目!

    楚乐媛让司机把车开到江家,然后她一个人提着皮包,步履匆匆的走进去。

    “舅舅!”家里的东西很乱,显然已经有警察来搜查过,“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在电话里江文海说的并不算清楚,楚乐媛此时盯着满室的凌乱,心慌不已,“哥到底为什么被抓?”

    江文海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里,脸色明显发青,“小虎,他公司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楚乐媛抿着唇,直觉出事情不好。

    “帐目的问题。”江文海眼神躲闪,避重就轻的回答:“小虎最近和人合作生意,想是被人给骗了,那些人倒腾的都是非法勾当!”

    “非法?”楚乐媛大惊失色,“舅舅,我哥到底做了什么?”

    江文海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道:“走私。”

    “走私?!”楚乐媛瞬间瞪大了眼睛,厉声道:“那是要坐牢的。”

    “舅舅知道,所以找你过来。”江文海一把拉住楚乐媛的手,眼中含泪道:“乐媛啊,你求求司梵,让他给疏通一下关系,哪怕是坐牢我们也认了,只要能判的轻一点儿!”

    “我?”楚乐媛眼神一暗,苦笑着低下头。如果季司梵能听她的,她也不至于是今天的模样!

    “乐媛啊,你一定要好好跟司梵说,你现在怀着孩子,他会听你的话。”江文海紧紧拉着她的手,抓住的是最后一根浮木。

    “舅妈呢?”楚乐媛扫了眼凌乱的别墅,心头疑惑。

    江文海摇摇头,道:“住院了,小虎被抓走,你舅妈就犯病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楚乐媛挑起眉盯着他,追问道:“舅舅,我哥只有走私的事情?还有其他吗?”

    “其他?”江文海目光躲闪了下,镇定的望着她,“没有了。”

    他的眼神看不出什么变化,楚乐媛总算放了放心。如果只是走私,最多就是坐牢,总会有出来的那一天!

    坐车回到公寓,楚乐媛一直心事重重。江虎是她的亲人,如今他被抓,无论怎样,她都应该尽力周旋。

    江虎是江家唯一的希望,楚乐媛不能让他坐牢。

    “太太,您怎么进厨房了?”蔡阿姨看到楚乐媛挺着肚子进来,立刻把她往外赶。

    “晚上吃什么?”楚乐媛扫了眼厨房的菜,问她。

    蔡阿姨把买来的菜指给她看,道:“清蒸鲈鱼,糖醋排骨,松仁玉米,还有海米冬瓜。”

    “再加一个芦笋。”楚乐媛笑了笑,道:“司梵喜欢吃。”

    “好。”蔡阿姨应了声,便让她去客厅看电视休息,绝对不让她插手帮忙。

    季司梵回家的时候,饭菜已经摆上桌。

    “回来了?”楚乐媛主动过去帮他拿东西,笑道:“快点洗手吃饭。”

    季司梵剑眉紧蹙,自从她出院后还没如此热情过。他去洗了手,随后拉开椅子坐下。

    “尝尝这个。”楚乐媛给他夹起一些芦笋,眼神温柔。

    季司梵并不吃她夹来的菜,挑起眉问她,“有事就说,用不着这样。”

    他的语气漠然,楚乐媛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但想到有事相求,她也只能忍住脾气,“司梵,我哥哥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忙?”

    “江虎?”季司梵薄唇轻抿,含笑问她。

    “是。”楚乐媛点点头,忙的解释道:“舅舅都跟我说了,哥哥是被人骗的,走私那些事情其实他不知情!”

    “走私?!”季司梵低声嗤笑,望向她的眼神锐利,“楚乐媛,你以为江虎只是走私,就能劳烦权家出面?”

    楚乐媛挑眉,眼神瞬间沉下来,“怎么又是他们。”

    “哼!”

    季司梵撇撇嘴,伸手夹起一块芦笋放进嘴里,轻轻咀嚼过后才开口,“许可儿死了,是被人推到江里淹死的。”

    楚乐媛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目露惊愕。

    许可儿死了。

    楚乐媛的心下意识的收紧。她咬着唇,猛然意识到什么。

    “如果江虎只是走私,犯得着这么多人想致他于死地么?”季司梵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语气凉薄,“江家完了,没人能救!”

    眼见他转身就走,楚乐媛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里吐不出半点声音。

    她脑袋嗡嗡的响,彻底乱了方寸。

    许可儿死了?她为什么会死?难道她的死,与江虎有关?!

    一整晚睡的浑浑噩噩,天亮以后,蔡阿姨将窗帘拉起来,笑着问她:“太太,早餐想吃什么?”

    楚乐媛没睡好,脸色不好看,“不想吃。”

    “那可不行。”蔡阿姨蹙眉,道:“你不吃,宝宝可要挨饿了。”

    宝宝这两个字果然有效,楚乐媛掀开被子下床,径自去浴室洗漱。蔡阿姨将早餐摆上桌,她强撑着吃了些有营养的食物。

    客厅里开着电视,此时的早间新闻,正在播报本市最近新发生的案件。楚乐媛手里捏着勺子,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只见镜头一个转换,对准的竟然是前几久从江里打捞上来的女尸。

    “呕——”

    楚乐媛捂着嘴巴弯下腰,不住的干呕。她胃里虚空,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

    “太太,您没事吧?”蔡阿姨急忙跑过来,在她后背轻抚。

    画面里的那张脸青紫浮肿,隐约可见的五官倒也不难辨认。楚乐媛咬着唇直起腰,有气无力道:“我要喝水。”

    蔡阿姨见她脸色还算好,转身走进厨房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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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NPC有个约会sodu

    电视里的新闻依旧在报道,警方已有最新消息,证实先前落水的女尸并非溺水,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楚乐媛咬着唇,双手紧扣在一起。她眼眶酸酸的,心口犹如堵着一块大石头。无论怎么样,许可儿跟在江虎身边这么久,他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又到要去医院的日子,楚乐媛穿上一件粉色的孕妇装,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靓丽些。最近这几晚上,她睡的都不好,经常做噩梦。

    昨晚她就梦见江虎被人压上断头台,那场景就跟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刽子手握着砍刀,高高举起后朝着江虎的脑袋咻的砍下去,血溅当场。

    “唔!”

    楚乐媛紧紧揪住衣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忍住那阵恶心,大口呼吸,用来平复心底的那股莫名恐惧。

    “太太?”蔡阿姨推开房门进来,见她脸色不算好。

    楚乐媛抿起唇,逐渐平复下心情,“我们走吧。”

    见她脸色好转,蔡阿姨也没多问,带着东西陪她一起去医院。

    打过保胎针,医生按照常规检查了下,告诉她情况还不错,让她放松心情。

    “阿姨,你去帮我拿药,我坐在这里休息下。”楚乐媛坐在走廊的长椅里,故意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汗。

    她现在身子不方便,确实不宜楼上楼下的跑。蔡阿姨并未起疑,将手里的水瓶递给她,道:“你坐在这里,我拿过药上来接你。”

    “嗯。”楚乐媛笑着应了声,眼见蔡阿姨下楼。

    须臾,楚乐媛提着皮包起身,找到二楼化验室。她上次留下的药物化验已经有结果,化验室将化验单给她。

    不过那上面的药名与药剂成分什么的,楚乐媛完全看不懂。

    “医生,这是什么药?是治病的吗?”楚乐媛捏着单子问。

    化验室低头扫了眼,沉声道:“是治疗肾病的药。”

    “肾病?!”楚乐媛乌黑的翦瞳一沉,脸色瞬间发白。

    蔡阿姨抓好药,回身就看到楚乐媛从楼上走下来。她将药放进包里,忙的过去,“怎么下来了?”

    楚乐媛低着头,神情一片黯然。直到蔡阿姨拉住她的手,她才混沌的清醒过来。

    “走吧。”楚乐媛别开视线,眼神失落。

    蔡阿姨扶着她往医院大门走,司机的车还在车场等候。

    “乐媛!”

    身后突然有人喊,楚乐媛听到声音转头,就看到江文海衣衫落魄的望着她。

    楚乐媛抿着唇,心底含怒,之前他还在欺骗!

    “娇娇——”

    江文海一把拉住她,语气哀求道:“娇娇,别生舅舅的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楚乐媛甩开他的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江文海抿着唇,无奈道:“舅舅只有小虎一个儿子,咱们江家也只有他一脉香火,你不能见死不救!娇娇啊,如果你妈妈还活着,她也不能看到小虎去死!”

    听他提到江雪茵,楚乐媛沉寂的眼神动了动。她秀眉紧蹙,却也无能为力,“如果他真的杀了人,谁也救不了他!”

    江文海握住楚乐媛的手,恳求道:“现在就是权家追的紧,如果他们能通融一下,你哥哥还有希望。”

    楚乐媛抿起唇,摇了摇头,道:“权家,我无能为力。”

    “可以的,”江文海满含希望的盯着她,“楚乔是你姐姐,我们去求她!”

    闻言,楚乐媛眼底一沉,下意识的抽回手。

    眼见她排斥,江文海声泪俱下的苦求,“娇娇,舅舅从小就疼你,小虎也是真心疼你这个妹妹,难道你真的忍心看他断了生路吗?”

    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楚乐媛心头揪了揪。她深吸一口气,终是缓缓点头。

    随后,楚乐媛让蔡阿姨先回家,她带着江文海坐上司机的车离开。

    季司梵宣布楚氏被季氏收购后,楚乔就主动辞去公司的一切职务。她现在一门心思经营时颜,同时也在酝酿她的下一步计划。

    权晏拓换好衣服下来,楚乔正在厨房里炖煮东西,那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这玩意能吃吗?”权晏拓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

    楚乔将火调小,道:“当然能啊,姑姑原先不就吃过嘛。”

    那股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权晏拓皱眉,道:“媳妇儿,咱算了吧!万一吃完这东西,以后咱孩子智商吃低了怎么办?”

    楚乔转头瞪他,眼神不满,道:“你看池越智商低吗?”

    权晏拓撇撇嘴,承认说不过她。他俯下脸,在她嘴角亲了亲,道:“不要多吃。”

    “嗯。”这次楚乔没有反驳。偏方这种东西吧,还是要小心点好。

    权晏拓早上还有例会,同她腻歪了一会儿,便恋恋不舍的离开别墅。楚乔吃过偏方,也要去时颜。

    那东西味道果然奇怪,楚乔捏着鼻子吃下去,既然说有效果,她情愿试试。

    吃过偏方,楚乔瞥着嘴捏起一粒话梅放进嘴里。她收拾好厨房,换好衣服也要出门。

    时颜有梅杰那巨大的光环照耀,发展壮大的很快。苏黎手下有两个助理,但她依旧忙的脚不沾地,可每次看着营业额,她都会放声大笑,觉得怎么辛苦都不累。

    楚乔笑她是钱奴,掉进钱眼里。

    但那只是玩笑话。经营时颜是她们的梦想,苏黎开心的不是钱,而是时颜正在日益壮大,距离她们的梦想越来越近!

    楚乔拿着车钥匙出来,还没上车就看到大门外站着的人。

    她目光动了动,抿着唇走过去。

    “乔乔!”

    江文海看到她过来,立刻殷勤的搭话,“舅舅有话想跟你说。”

    楚乔挑眉扫过去,楚乐媛双手抚着肚子站在后面,她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

    伸手按下大门开关,楚乔只把左侧的小门打开。

    “第一,你不是我舅舅。”楚乔红唇轻抿,沉声道:“第二,关于江虎的事情,有法律裁断!”

    江文海见她眼神锐利,忙的伸手拉了拉楚乐媛,将她拉到楚乔面前。

    纵然不愿,但为了江虎,为了江家,楚乐媛还是低下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步步紧逼。”

    “步步紧逼?”楚乔勾唇,眼角的寒意四起,“我们只是把所有的证据递交出去,那样就叫步步紧逼?楚乐媛,你觉得,许可儿一条命就那么贱,那么不值钱?”

    “贱?”听到楚乔这么说,楚乐媛眼神瞬间布满阴云,前尘往事都涌上心头。

    “楚乔,你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质问我?”楚乐媛转过脸,与她面对面望着,心底涌起的滋味渐渐苦涩,“明明从小你就不听爸爸的话,处处跟爸爸作对,为什么到头来我辛苦努力这么久,可爸爸最爱的那个人,还是你?!”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娇娇?娇字的右边偏旁是个乔字,我妈妈为了让爸爸多看我几眼,才给我取这个小名!我恨这个名字,更恨这个名字带来的含义!小时候,你住在外婆家,大家都觉得我很得宠。可你知道吗,爸爸让你在外婆家,是因为不放心我妈妈,他害怕我妈妈对你不好。每周六的下午,爸爸都会去看你,陪你吃晚饭,很晚才回来。但是谁又知道,他每个星期就只有那半天空闲时间,他去看你,我就只能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他还是不回来。再往后,你不愿意去学管理,偷偷改了志愿,可是我不愿意也要去学!这么多年下来,我从来不敢违背爸爸的意愿,我努力做好他所希望的每一件事,哪怕是我不愿意的,是我不开心的,我也强迫自己去做,去让他开心!这二十几年,我没有一次让他失望过,可为什么到最后,他的眼里心里还是没有我?!”楚乐媛咬着唇,泪水夺眶而出。

    楚乔怔住,因为她的话,眼眸忍不住闪了闪。

    “直到我妈妈去世我才明白,这辈子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争强,我都不可能赢你!因为我妈妈和我,注定要活在你妈妈和你的阴影下!”楚乐媛流着泪,嘴角却溢出笑。

    “你们当然要活在我们的阴影下,因为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你们。”楚乔转过头,盯着她含泪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楚乐媛,你委屈吗?可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委屈!因为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从来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

    楚乐媛心房一滞,眼神渐渐空洞。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逼迫自己吗?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个了结。江文海垂着头,忽然泪如雨下,“乔乔,有罪的是我!你妈妈自杀的那天,雪茵和我曾经去过别墅。那时候我们看到屋子里冒着烟,雪茵想要去救人,是我阻止了她!而且……”

    江文海白着脸,颤巍巍的开口,“而且我还把门反锁上,不让雪茵去找钥匙!”

    “是我贪心,想要雪茵嫁给楚宏笙,想要江家能够过上好日子!”

    “我有罪!我应该得到报应!”

    江文海声泪俱下,双膝缓缓跪在楚乔面前,道:“有罪的人是我,只要能放过我的儿子,我会去自首,我愿意赎罪!”

    楚乔杏目圆瞪,满心震惊。她以为江雪茵只是伪造了遗书,却没想到江家兄妹竟然还做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舅舅,你在说什么?”楚乐媛脸色煞白,唇瓣毫无一丝血色。

    江文海绝望的看着她,道:“是舅舅的错,跟你妈妈无关。”

    “不对!怎么可能这样?”

    楚乐媛拼命摇着头,她快步上前揪住江文海的衣领,冷笑道:“你疯了是不是?笑话,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乐媛……”

    江文海跪在地上,仰起满是泪痕的脸。他伸手想要握住楚乐媛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不许碰我——”

    楚乐媛眼底腥红,蓦然抬手指着他,近乎嘶吼道:“去死!你们都去死!”

    她手脚一片冰冷,艰难的迈步坐上车。

    “乐媛!”

    江文海起身追过去,双手拍打着车窗,喊道:“乐媛,你别恨你妈妈,都是舅舅的错,你听舅舅解释……”

    “开车!”

    楚乐媛坐在车后座,完全无视车外不停追赶的人。

    司机发动引擎,江文海的身体被骤然启动的车子拖出去好远。

    “乐媛啊——”

    江文海狼狈的趴在地上,却只能看到前方的车子越来越远。!@@##$l&&~w*h*w~&&l$##@@

167 天网恢恢

    盛夏伊始,闷热的暑气难消。

    原该是大汗淋漓的气候,楚乐媛却觉得手脚冰冷,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司机将车开到墓园,她沉着脸推开车门,脚下的步子比起平时加快一倍。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她挺着肚子上台阶,长裙的后心很快晕开一圈水渍。

    一脚虚空,楚乐媛差点跌倒在地。她本能的双手护住腹部,艰难的站稳。

    这样一晃,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走的多块。后背涌起阵阵冷汗,她咬着唇,再也不敢快步,一步步缓慢的往台阶上走。

    一排排的墓碑笔直挺立,周围错落有致的松树长青。

    楚乐媛气喘吁吁走上来,身上的长裙已经被汗水打湿。她慢慢走到墓碑前,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收紧。

    对面的汉白玉墓碑宽大,当初选这块墓地,她可是费尽心思,生怕妈妈受一点儿委屈。

    “妈!”

    楚乐媛往前一步,俏脸的神情阴霾下来,“你骗我,是吗?”

    她轻声的问,嘴角勾起的笑容嘲弄,“为什么骗我?!”

    墓碑中的照片微笑,楚乐媛怔怔盯着她的照片,看着看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溢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妈妈会做那些事情,可如今江文海亲口承认,她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太可笑了。”楚乐媛咬着唇,眼角的泪水缓缓坠落,“妈妈,我很可笑是不是?”

    她这二十几年费尽心力,想要与楚乔一较高下,可最后的结果她不但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让自己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是你让我成为笑话的!”

    楚乐媛低低轻笑,黯然的双眸盯着墓碑中的那张笑脸,咬牙道:“妈妈,我恨你!”

    轰隆隆——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方才晴好的天气倏然转阴。

    大片的乌云密布,沉甸甸的压下来。

    卷起的大风,预示着一场倾盆暴雨将至。

    楚乐媛看着阴云密集的天空,抿着唇转过身,沿着来时的台阶,一步步坚定的离开。

    背过身,她眼眶再度一片湿润,酸涩滋味直入心底。

    司机开车回到家,蔡阿姨见她身上被雨水淋湿,忙把她拉进屋。

    “太太,你怎么都湿透了啊?”蔡阿姨拽着她走到浴室,将热水给她准备好,“快洗个热水澡,要是着凉生病可不得了。”

    楚乐媛僵直的身体动了动,她让蔡阿姨离开,然后将浴室的门关上,动手将湿掉的衣服脱下去。

    水温正好,不冷不热。楚乐媛站在淋浴喷头下,瑟缩着肩膀,眼神空洞的望着某一个地方。

    蔡阿姨关上门转身,还未走远就听到浴室里传出的哭声。她蹙起眉,想要靠近又怕楚乐媛发脾气。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推门离开。

    江家发生的事情,整个聿沣市的人都知道。蔡阿姨一声叹息,却也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许久以后,楚乐媛换上干净的衣服从浴室出来。她双眼又红又肿,脸色也不好看。

    “司梵回来了吗?”她喝了口水,声音沙哑的问。

    蔡阿姨将晚饭摆好,道:“刚才季先生的助理来过电话,说季先生晚上不能回来。”

    眼见她立刻黯然下去的目光,蔡阿姨笑了笑,道:“太太,您先吃饭吧。”

    楚乐媛抿着唇,从蔡阿姨身边经过,“不饿。”

    她转身回到卧室,并把门关上。

    蔡阿姨撇撇嘴,但也不好多说。她把饭菜放好,等到下班时间便离开。

    窗外的暴雨并未停歇,闪电雷鸣让人心悸。

    楚乐媛靠在床头,将卧室里的每一盏灯都打开。

    她怕黑,害怕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吞噬。

    一整晚,她都靠在床头,并未合眼。季司梵彻夜未归,她睁眼直到天亮。

    晨曦微露,将整晚的阴云带走。

    天空终于放晴,阳光一点点从东方升起。楚乐媛目光呆滞的看向那明媚的朝阳,忽然间感觉到腹部一阵颤动。

    虽然那感觉很微弱,但她确信不会错。

    上次产检医生就说过,怀孕五个月就能感觉出婴儿的胎动。楚乐媛苍白的唇瓣颤了颤,惊喜的覆上小腹,那颤动的地方隐约又动了几下,让她黯然的双眸重又涌起一丝笑意。

    “宝宝饿了吧?”楚乐媛笑着站起身,洗漱以后走到餐厅。她将昨晚放进冰箱里的饭菜拿出来加热,然后坐在桌前低头开吃。

    时间尚早,蔡阿姨还没到。楚乐媛把电视打开,此时正在重播晚间新闻,她却在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后,动作缓缓停住。

    楚氏昨天被海外的一家跨国集团告上法庭。原因是先前楚氏参加国际时装大赛的获奖作品剽窃,但楚氏明知这种行为的恶劣影响仍旧继续使用他人的著作权,这也是一种诈骗行为!

    难怪昨晚季司梵彻夜未归,原来楚氏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楚氏的设计部,一直都是楚乔负责,按照她的行事作风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可如今却有如此重大的失误,除非……

    楚乐媛抿唇,隐约猜到楚乔的意图。

    楚乐媛低下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神情失落。季司梵处事也很小心谨慎,尤其是在对待楚氏的事情上,能够让他马虎大意的人,也就只有楚乔!

    烦躁的拿起遥控器,楚乐媛沉着脸换台。可她换到的早间新闻,内容却更让她震惊。

    “本市7。10沉尸案件终于告破,目前主要嫌疑人江虎已经供认不讳,系他故意买凶杀人,并且将死者投入江中……”

    啪——

    楚乐媛将电视关掉,彻底没了食欲。

    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战战兢兢走过去,道:“总裁,法国瑞莲集团刚发来的传真。”

    “说。”

    季司梵背靠着转椅,双眸轻轻合上。

    助理捏着传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对方要求我们赔偿,并且公开道歉。”

    “多少?”季司梵薄唇微动,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一亿。”助理蹙眉,不得不补充,道:“一亿美金。”

    闻言,季司梵咻的抬起头,内敛的双眸猛烈的收缩起来。一亿美金的赔偿,这分明是笔天文数字!

    法国瑞莲集团的总设计师与梅杰曾是校友,两人的关系甚好。既然如此,对方还要狮子大开口,这摆明就是故意为之!

    “呵呵……”

    季司梵抿起唇,嘴角溢出的笑容讥讽。竟连老师也要这么对他,如今的季司梵,果然是众矢之的!

    三天后,楚氏的股东们全都沉不住气了。

    清早起来,楚乔穿着一件黑色长裙,前来参加楚氏的股东大会。83kxs.

    对面走来的男人,面容沉静,浓黑的剑眉微微蹙着。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迎面而来的那个瞬间,楚乔心头微有错觉,似乎他还是从前那个眉眼温柔的男人。

    “你这招,也太狠了吧。”季司梵站在她的面前,语气沉寂,“如果楚氏的信誉彻底毁掉,你不后悔吗?”

    “不会。”楚乔仰起头,看向他的笑容明艳,“现在楚氏的主人不姓楚,所以毁掉的不是楚氏的信誉!”

    季司梵被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阴沉着脸走进会议室。

    股东们看到楚乔来,犹如失散的孩子见到亲人,情绪霎时热情无比。楚乔神情看不出喜怒,并不应承他们的这种奉承。

    不过都是为钱,谁能让他们这些人获利,他们就会站在谁的身边。

    一场董事会下来,季司梵的脸色终于铁青。先前喂给这些人的好处,转眼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现在这些人纷纷转舵,一致都将矛头对准自己!

    “现在楚氏还在我手里,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季司梵俊脸阴霾,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心思各异的脸,语气透着寒意。

    楚乔也不生气,任由他折腾。反正事实俱在,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赔款道歉,楚氏的账面上有多少钱她心里清楚,就算现在季氏也归他掌管,但如此一笔巨款,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准备好。

    楚乐媛把汤又热了一遍,她转身坐进沙发里,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扫了眼时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季司梵还没回来。

    她靠着沙发里,眼眶渐渐发涩。直到大门传来一阵轻响,她睁开眼睛就见到走进来的男人。

    “司梵。”楚乐媛丢开抱枕,快步走过去,“我给你留了饭菜,快去洗手。”

    “我吃过了。”季司梵换好拖鞋进来,脚步未停。

    “司梵,”楚乐媛伸手拉住他,果然看到他脸色很苍白。她抬起手覆上他的额头,蹙眉道:“你又发烧了,吃过药吗?”

    季司梵薄唇轻抿,锐利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看得楚乐媛一阵心虚,忙的低下头,道:“我去给你热热汤。”

    “不用。”季司梵收回目光,转身往卧室走。

    他的背影消瘦淡漠,楚乐媛冲动的几乎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她不敢直接去问季司梵,生怕他发脾气!

    可想起那天医生说过的话,楚乐媛眼底的神情更加黯然。他连生病了都不告诉自己吗?

    洗过澡,楚乔将长发吹干,她坐在床上把那本日记翻出来。那天江文海的话,又让她心情沉重起来,妈妈自杀,但江家兄妹竟然见死不救。

    楚乔盯着空白的日记本发呆。她心底一直都有个疑问,大家都说过的那个与妈妈通信的神秘男人竟就是谁?

    “又琢磨这个?”权晏拓推门进来,就看到坐在床上犹如雕塑的楚乔。

    楚乔撇撇嘴,表情无奈。

    这本日记她前前后后看过不止几百次,可始终都没看出什么。

    特别是后面空白的日记,楚乔总觉得,应该是有内容的。

    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权晏拓坚毅的下巴轻蹭在她的额头,道:“别想了,这么久都看不出,应该是没什么。”

    楚乔抿起唇,小心翼翼将日记收好。

    “楚氏的事情,你有把握吗?”权晏拓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楚乔掀开被子靠向他的怀里,“有。”

    “这么肯定?”权晏拓眼底涌起几分笑意,盯着她问,“你就不怕季司梵用季氏的钱,来挽救楚氏?”

    楚乔点点头,如实道:“不会的。”

    她回答的很肯定,想了想又补充,“就算是那样也无所谓,季司梵如果用季氏换取楚氏那更好,我求之不得!”

    “为什么?”

    权晏拓薄唇轻抿,不解的问她。

    “如果失去季氏,他完蛋的更快!”楚乔眨眨眼,明亮的双眸如水。

    权晏拓盯着她眼底的笃定,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楚乔心里的那份把握,只能说明她很了解敌人,可这种了解,让他心里发酸。

    刚才还好好的说话,这会儿就低下头不理人。楚乔狐疑的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问,“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权晏拓剑眉紧蹙,勾唇道:“江家的案子判了。”

    “这么快?”楚乔微有讶然。不过想想也对,有权家出面,自然没人敢拖。

    伸手圈紧身边的人,权晏拓一把关掉床头灯,声音低下来,“明天就能见报。”

    楚乔应了声,还没来得及追问,唇就被男人堵住。

    那近乎啃咬的吻,让楚乔蹙起眉,但又无力反抗。她郁闷的想,这大少爷又是抽什么疯,撒欢一样的往死里折腾她!

    天还没亮,季司梵就离开家。楚乐媛听着关门声,眼底的光亮渐渐暗淡下来。

    她单手撑着床垫坐起来,目光望向窗外。

    这二十几年,她和楚乔从没有一件事情能够达成共识。可唯独现在楚乔做的事情,她保持着相同的信念。

    赢回楚氏。

    虽然她不能亲手实现这个愿望,但看到楚乔即将成功,她还是觉得开心。

    楚氏可以说是从她手上丢掉的,如果能够重新赢回,对于楚乐媛来讲,也算是一种安慰。

    只是,如果楚氏重回楚家人手里,季司梵必定血本无归,恐怕还要面临集团的危机。

    掀开被子下床,楚乐媛走去浴室洗漱。她不能去想这些事情,越想越觉得头疼。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只能麻痹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蔡阿姨准时来上班,她将鲜奶提进厨房,随手将早间报纸放到桌上。

    楚乐媛换好衣服出来,拉开椅子坐在桌前等着吃早餐。扫了眼报纸,她抿着唇拿起来,却在看到头版头条的内容后,俏脸一片惨白。

    自从江虎出事后,他老婆压根连面都没有露过,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办好离婚手续。

    江家最后能够依靠的后台倒了。

    法院已经宣判,江虎因为故意杀人罪,最终被判处死刑。江文海也因为包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手中报纸犹如落叶般掉在地上,楚乐媛咬着唇,脸上毫无一丝血色。江家完了,真的完了!

    江虎被判死刑,江文海被判有期徒刑十年。按照江文海现在的年纪,这十年牢狱他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未可知!

    至此,轰动全市的大案,终于落下帷幕。

    “太太,吃东西了。”蔡阿姨将早餐摆好,却见她面脸都是泪水。

    楚乐媛怔怔回过神,目光呆滞的问她,“今天几号?”

    蔡阿姨愣了下,“13号。”

    哗啦——

    楚乐媛咻的站起身,道:“我要出门。”

    蔡阿姨忙的拿起东西要陪她一起出门,却被楚乐媛拦住,“我自己去。”

    “太太?”

    蔡阿姨为难的看着她,拿起电话要给季司梵打过去。

    “不许告诉他。”楚乐媛按住电话,盯着蔡阿姨,道:“我很快就回来。”

    她的眼神不对劲,蔡阿姨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

    坐上司机的车,楚乐媛吩咐将车开到城郊的看守所。她费尽关系打探的消息,也就只能知道江虎今天会在哪里执行枪决。

    楚乔习惯性先来医院看看,然后才去时颜上班。

    “爸爸,今天怎么样?”楚乔俯下身,含笑望着仍在昏迷的楚宏笙。

    看护打来热水,道:“医生昨天给检查过,说您父亲这周就能醒过来。”

    楚乔满心欢喜,给父亲擦洗过后才离开。

    “我下班过来。”楚乔临走前叮嘱看护,似乎有些不放心。

    如今像她这样的孝顺女儿很少见,看护将她送出病房,便折身回来。

    楚乔开车从医院出来,直接去时颜。现在她只等着季司梵投降,乖乖将楚氏交还回来。

    一个小时后,司机将车停在看守所外面。楚乐媛推开车门下来,双腿有些发软。

    具体在什么位置,她并不知道。那些信息都是保密的,她打听不到。

    楚乐媛咬着唇,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空地上,眼睛望着暗沉的天,心头一阵阵收紧。

    她想要往前靠近,但被看守所外的执勤警察驱赶。

    楚乐媛无计可施,只能退回到原来的地方。她抬起腕表,盯着缓缓旋转的指针,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蹦——

    倏地,前方某个方向,有刺耳的声响划破耳膜。

    楚乐媛随着那声音抬起头,眼前凝聚的水雾,瞬间滚落出眼眶。这声枪响,猝不及防刺入她的心底。

    “哥……”

    楚乐媛双腿一软,整个人慢慢跌坐在地。她捂着肚子,紧紧咬着唇,终于失声痛哭。

    就让这声枪响,带走所有的罪恶。

    她仰起头,盯着阴沉的天空,泪如雨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司机下车将她搀扶进车里。楚乐媛靠着车后座,手脚都使不出力气,她眼睛又红又肿,神情也透着绝望。

    司机将车发动起来。楚乐媛轻抚着凸起的小腹,不知道在想什么。

    嗡嗡嗡——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楚乐媛蹙眉将手机拿出来,只听到陌生的声音,“楚小姐,您的父亲病危,请马上到医院。”

    爸爸病危?

    楚乐媛神色大变,立刻让司机车开去医院。她此时心神大乱,完全没想到楚宏笙住院这么久并没有任何医生与她联系过,为什么突然有人通知她去医院?!

    一上午都在开会,楚乔始终都心不在焉。会议刚刚结束,她的手机就响起来。

    楚乔心里发慌,手指僵硬的滑开屏幕。

    看护焦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楚小姐,您父亲不见了。”

    楚乔眼角一沉,动作迅速的赶往医院。

    *d^_^b*

168 日记的奥秘

    章节名:68日记的奥秘

    楚乔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聚集着不少人。医生护士都觉得奇怪,怎么病人突然间失踪,并且不知去向。

    看护不过是出去打瓶热水的功夫,在回来时,病床上的楚宏笙就不见了。

    医院的安保调出监控录像,然而住院部这层的录像,有五分钟的空白期。好像是被某种信号干扰,画面都是模糊的雪花,什么都没有录下来。

    权晏拓接到电话,立即驱车赶来。他看到监控录像的空白后,基本上已经肯定是刻意的人为。这世上哪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可如果是刻意人为,那就说明楚宏笙的失踪是有人安排的。楚乔想不通,究竟是谁?

    自从楚氏易主后,楚宏笙一直都住在医院里,他现在不跟外人接触,也没有任何仇家,为什么有人要把他绑架走?

    好奇怪!

    楚乔心慌意乱,因为这种猜测更加担忧!

    权晏拓也没想明白,楚宏笙不过是个躺在床上起不来的病人,怎么会有人把他带走?目的是什么?勒索?还是别有其他?

    “乔乔。”

    身边的人脸色发白,权晏拓伸手将她纳入怀里,道:“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查,很快就有消息。”

    楚乔直觉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她偏过头,看着空空的病床,满心酸涩。

    须臾,权晏拓派人把楚乔送回家,他留在医院又把所有点位的监控都查看一遍,但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一家私立医院里,环境良好。

    这家医院的设施是全市最高档的,医疗手段也与国外接轨。

    透析室内,季司梵平躺在病床上,透着血色的管子盘绕成圈,顺着仪器延伸进去。他微微合着眼睛,脸色苍白。

    不多时候,治疗结束。医生推开房门进来,问他:“感觉怎么样?”

    季司梵从床上坐起来,护士帮他整理好,随后端着药盘离开。

    “有问题吗?”听到医生这么问,季司梵敏锐的觉察出他有话要说。

    医院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面容沉寂,道:“这个疗程的透析效果不算好。”

    他盯着季司梵蹙起的眉,语气无奈,“我还是建议换肾。”

    季司梵掀开被子下床,将皮鞋穿好。他抿着唇,并没有接话。

    “季先生。”医生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正在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关于你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互联上,只要有合适的配型,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季司梵点点头,眼神含着感激。他穿好衣服,转身走出病房。

    能够找到合适的配型,那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医院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季司梵刚走到门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接了电话,沉着脸上车,吩咐司机回家。

    打开家门,蔡阿姨正在抹眼泪,看到他回来,忙的哽咽,“季先生,对不起!”

    季司梵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助理,道:“怎么回事?”

    助理垂着头,如实道:“太太今天去了刑场,回来的路上说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司机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出来,进去找过才发现……太太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季司梵抬手松开衣领,质问道。

    助理一怔,道:“医院里里外外都找过很多遍,都没有找到太太。”

    季司梵薄唇轻抿,眼底的神色沉下去。如今在聿沣市,楚乐媛无处可去,她好端端从医院里消失,到底能去哪里?

    “去查!”季司梵俊脸阴霾,透着几分寒意,“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废物!”

    助理垂下目光,不敢狡辩。他吩咐手下人去查,不过并没有什么进展性的结果。

    “都出去。”

    季司梵靠着沙发,出声赶人。

    众人急忙收拾东西走人,蔡阿姨也低着头走进厨房,不敢留下来打扰他。

    须臾,季司梵起身走进房,他坐在桌前,眼底的神色渐渐沉下去。现在楚氏闹赔偿,季氏的股价也不稳定,楚乐媛在这个时候失踪,这中间肯定有蹊跷!

    拿起桌上的电话拨过去,那端的人回报道:“总裁,季蕴一整天都在酒店的房间,并没有出门。”

    季司梵放下电话,剑眉紧紧蹙起来。

    晚饭没吃几口,楚乔一句话也没说,放下碗筷直接回到卧室。

    权晏拓让人收拾好,随后也跟着上楼。

    落地窗前,楚乔长发披散着,将头靠在窗前。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楼下的泳池,乌黑的眸子里一片落寞。

    “在想什么?”权晏拓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顺势将她纳入怀里。

    楚乔背靠在他的怀里,唇瓣动了动,“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样?”

    “别担心。”权晏拓双手圈住她的腰,安慰道:“无论谁把爸爸带走,都肯定是有目的!只要对方有目的,绝对不会伤害爸爸!”

    楚乔抿起唇,认同他的说法。但她心里依旧很担心,完全猜测不到,此时父亲会是什么情况。

    “我想这两天,一定会有人跟我们联系。”权晏拓低下头,扫了眼她黯然的神色,语气笃定。

    他已经让人去查过,处境记录没有楚宏笙。火车、汽车站、码头也都没有楚宏笙的踪迹。这说明,带走楚宏笙的人,一定将他困在某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肯定在聿沣市。

    “这几天,你都不要去时颜。”权晏拓将她抱上床,跟着躺在她的身边。

    楚乔抿唇,有些幽怨的看着他。那眼神显然是想反驳。

    时颜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与季司梵争夺楚氏也到了关键时候,她不能整天呆在家里。

    “让苏黎把重要的文件都送来家里。”权晏拓看出她的意图,口气并没有软化。

    听到他的这么说,楚乔勉强点点头,拿起手机给苏黎拨过去。

    权晏拓看到她在打电话,剑眉皱的更紧。其实有件事情,他没有告诉楚乔,那就是楚乐媛也失踪了。

    他没敢明着告诉楚乔,生怕她更加沉不住气。

    ……

    夜晚,一栋老旧的别墅里,隐约有人影闪过。

    楚乐媛慢慢睁开眼睛,揉着酸胀的后颈坐起来。她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她甩了甩脑袋,依稀记得自己赶到医院病房,却没见到楚宏笙。她心急的转身欲走,但只觉后颈一痛,整个人便失去知觉。

    “宝宝!”

    楚乐媛眼眸一沉,急忙伸手摸向小腹。感觉到那如常的温度后,她才松了口气。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有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楚乐媛转过头,房间内的景物慢慢看清楚。

    她坐在沙发里,顺着亮光看过去,只见对面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隐约的身形熟悉。

    楚乐媛将纱帘全部拉开,她狐疑的走到床边,在月光下掩映的那张脸,让她心头一震,惊诧道:“爸爸?”

    楚宏笙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此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伸手握紧他的手,楚乐媛惊喜的叫他:“爸爸,你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楚乐媛渐渐发觉周围不对劲。这是什么地方?

    这房间的布置,丝毫也不想医院。她挑眉仔细看过去,才豁然发觉,这是家里以前的老宅子。

    以前她跟着江雪茵回过来两次,不过都是来取东西,并没有在这里住过。

    她抚着肚子快步走到门边,手指覆上门把去拉,可并不能拉开。

    门被锁住了。

    “有人吗?”

    楚乐媛伸手拍门,急得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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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开门,我们被锁在里面了。”

    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开门!”

    楚乐媛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一觉醒来,她和爸爸都被关在这里?!

    嗓子喊的生疼,周围还是丝毫动静也没有。楚乐媛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掌心一片通红。

    她转身回到床前,整颗心咚咚乱跳。

    此时,楚乐媛终于意识到,她和爸爸是被人禁锢起来!可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把他们禁锢?!

    “爸爸。”楚乐媛弯下腰看床上的人,却见他并没有清醒的意识。她抿着唇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楚乐媛头脑逐渐冷静下来。她在屋子里找了找,没有任何通讯类的东西,而她的皮包也不见了。

    不能同外界联系,楚乐媛颓然的坐在沙发里,再一次全身发紧。

    茶几上空空的,只有一瓶矿泉水。

    楚乐媛伸手将瓶子握在手里,眼神再一次陷入绝望。除却这一瓶水,周围再没有任何食物。

    三天,渺无音信。

    苏黎早上带着一大堆文件过来,可见到楚乔她才发现,按照她目前的心情,恐怕没心思看那些东西。

    “要不然我拿走吧?”苏黎盯着楚乔,一份合同,她竟然看了半个小时也没动静。

    楚乔拿起笔画出两个红圈,转而递给苏黎,“这价钱还要再压。”

    “哎哟!”

    苏黎撇撇嘴,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没心思琢磨这些事情呢!敢情你是在算计,要把价格压缩多少啊?”

    长长的叹了口气,楚乔将笔收起来,道:“公司的事情你盯紧点,关于楚氏的赔偿,也一定不能松懈。”

    “明白!”苏黎点头保证,又跟楚乔说了说公司的其他事情便离开。

    送走苏黎,楚乔反身回到卧室。

    三天都没有什么线索,楚乔心里早就长了草,毛毛的,整个人都吊的七上八下。

    回到卧室,楚乔坐在梳妆镜前,把抽屉拉开。拿出妈妈留下的日记,她再度翻看起来。

    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楚乔无力的抿起唇,心情沉重。

    “妈妈……”

    楚乔长叹一声,将日记本贴在脸上,心头的滋味复杂。

    窗外的阳光明媚,微风顺着开启的窗户吹拂进来,带着几分夏天的热气。

    她把日记本平铺在桌上,一双乌黑的翦瞳紧紧盯着那空白的纸业,若有所思。

    倏地,一阵微风吹来。

    日记本的纸业被风轻轻吹起,楚乔坐在椅子里,顺着阳光直射下来的角度,恰好能够看到那吹起的纸业在她眼前闪过。

    眼前一闪而逝的什么,楚乔还来不及扑捉。她咬着唇将日记本举起来,掀开一张纸业对准窗外的阳光,只见纸业中隐约有深深浅浅的印子。

    应该是曾经用笔,很深的写上去的笔印。

    馄饨的思绪瞬间炸开,楚乔抽出一支铅笔,将日记本放在桌上。她手腕轻转,将日记本用铅笔画上暗影,那些空白的字迹,终于一点点显现出来。

    楚乔惊喜的盯着呈现出来的字迹,用同样的方法将之后的每一张空白都处理好。

    半响,她笑着放下铅笔,一张一张翻看,直到看完最后一页。

    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楚乔缓缓仰起头,眼底的神情阴霾下来。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楚乔以为是苏黎,直接把电话接通。

    “什么事?”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陌生,楚乔听着那个人的话,俏脸立刻紧绷:“我爸爸在哪里?”

    “别墅外有辆黑色轿车,你只有十分钟。”

    对方很快挂断电话。

    楚乔握着手机走到窗口,果然看到别墅外面有辆黑色轿车。

    她滑开手机屏幕,找出权晏拓的号码拨过去,但手机信号似乎收到干扰,电话怎么都拨不出去。

    铃——

    桌上的座机响起,楚乔眼角一沉,将电话接起来,“不许通知任何人,否则你见到的就是楚宏笙的尸体!”

    还是刚才那道声音,楚乔心头紧缩。

    她放下电话,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出去。敌人在暗处,她在明处。

    如果硬来,爸爸会有危险。

    扫了眼时间,楚乔拿起边上的皮包,将桌上的日记本塞进去,她直觉这件事情与那个男人有关!

    捏紧手里的皮包,楚乔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她眼波一转,伸手探进脖颈中,猛然将她戴在脖子里的子弹项链拽断,丢在明显的地方。

    随后,楚乔提着皮包出了大门。别墅的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并没有车牌,她拉开车门坐上车,黑色车身很快消失不见。

    黑色轿车开出市中心,沿着高速来到市郊。直到开进一处墓园,才算停下来。

    楚乔被人带下车,却在见到这座墓园后,心中的某一处微动。

    这是安葬妈妈的墓园。

    须臾,楚乔走到台阶上。她远远的就见到墓碑前,站着一道背影。

    那身影有些眼熟,但她分辨不出来。

    “来了。”

    背对着她的人开口,楚乔对于声音辨识度很高,她听出声音的主人,吃惊看过去。

    “是你?”

    楚乔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心中一片清明。

    季瑾之,季蕴。

    男人转过身,看向楚乔的目光,微微带着几分笑意。

    这一刻,楚乔心底所有的疑问,犹如花瓣绽放般,一层层逐次剥开。

    连续几天没有吃东西,楚乐媛早已饿得眼前发昏。她一个人挨饿倒也无所谓,可她肚子里还有宝宝!

    “开门!”

    楚乐媛靠着门板,敲门的力气微弱,“求求你们,把门打开!”

    她艰难的扬起手,但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

    “唔!”

    小腹传来一阵酸痛,楚乐媛吓得双手抚着肚子,哽咽道:“宝宝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她扶着肚子重新坐回沙发里,艰难的吞咽着口水。等到实在忍不了,才会拿起桌上那瓶水,小小地抿一口。

    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天,她不知道还要继续多久。

    捏着水瓶走到床边,楚乐媛小心翼翼倒在瓶盖里一些水,然后抬高楚宏笙的脸,将水喂进他的嘴里。

    “爸爸,你也要坚持住!”楚乐媛看着他干裂的唇瓣,眼眶酸酸的难受:“我们都要坚强,都要撑过去。”

    楚乐媛将瓶盖拧好,如今这瓶水,是他们全家的救命稻草。

    她迈步走到窗前,隔着玻璃能看到外面的太阳。明明不是荒郊野外,可被困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来拯救!

    这套别墅长久没人居住,四周的窗户都加固铁窗,想要从这里逃生,那是不可能的。

    楚乐媛站在窗口,玻璃窗已经被锁死,根本打不开。

    “司梵,你会来救我吗?”她依着窗,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她掌心贴在小腹上,心中存着唯一的希望。

    就算季司梵怎么讨厌她,但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他一定会来的。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楚乐媛惊愕的转身,却见床上躺着的人,渐渐睁开眼睛。

    “爸爸!”楚乐媛走到床前,眼角滚出泪来。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混沌,他动了动嘴,艰难的开口:“这是哪里?”

    听到爸爸的声音,楚乐媛止不住的欢喜,“爸爸,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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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被困

    听到爸爸的声音,楚乐媛止不住的欢喜,“爸爸,你终于醒了。”

    楚宏笙转了转眼睛,慢慢看清周围的景物。他撑着手想要坐起来,这才发觉右手根本使不出力气,无法用力。

    楚乐媛忙扶住他的腰,帮他坐起来。她看到楚宏笙垂下去的右手,整颗心瞬间揪紧,眼角再一次湿润。

    “我怎么在这里?”楚宏笙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以前的家,这间卧室就是乔婉的房间。

    楚乐媛将一个枕头放在父亲腰后,道:“我也不知道,有人把门反锁,我们出不去。”

    听到女儿的话,楚宏笙眼角沉了沉,已经猜出是什么人的作为。

    楚宏笙右边身体不能动,他几次用力都没能抬起胳膊,颓然的放弃。他大概也猜测到,这就是留下的后遗症。

    眼见他眼底的黯然,楚乐媛咬着唇,哽咽道:“爸,都是我不好。”

    楚宏笙抬起头,目光顺着她的脸往下,最终落在她鼓起的腹部上,眼神一阵闪烁,“你,你……”

    他颤着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我怀孕了,”楚乐媛也不避讳父亲的目光,将掌心贴向小腹,道:“已经五个月了。”

    楚宏笙失神的摇摇头,轻声低喃,“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不!”

    楚乐媛偏过头,额头抵在父亲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任性。”

    她张开双手搂住父亲的腰,眼底的泪水滚出眼眶,“可我……不后悔。”

    闻言,楚宏笙黯然的眼眸滑过一丝心疼,他轻轻抬起左手覆在她的额头,脸上的神情透着难言的复杂与辛酸。

    这又是一笔,剪不断理还乱的帐。

    墓地的汉白玉石碑前,楚乔盯着面前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挽起,“你就是季瑾之。”

    季蕴笑了笑,算是默认。他转过身,轻轻蹲在墓碑的照片前,眼底的眸色逐渐变的暗沉,“你知道三国里,周瑜与小乔的故事吗?”

    楚乔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开口。

    “你妈妈的名字叫乔婉,与东汉乔公的女儿同名。我的名字是瑾之,所以上学时很多人都说,你们不就是周瑜与小乔吗?”

    季蕴盯着照片,不禁笑出声,“当年的乔婉是美院的校花,是众多男孩子心目的女神。这中间也包括我。因为你妈妈的帮助,有很多同学都受益,这中间,还是包括我。”

    “我爱乔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还是很爱很爱她……”

    墓碑前的男人微垂着头,指尖轻抚着他手腕中的表,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艰涩。

    楚乔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扰他,只听他低声倾诉,乌黑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处心积虑安排的。”听完他的话,楚乔秀眉紧紧蹙起来。

    季蕴并不否认,在她面前坦然面对,“是,我筹划了二十几年。”

    眼角一沉,楚乔捏紧皮包,冷冷笑起来,“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

    “为了乔婉,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季蕴站起身,面朝楚乔,眼底的神情阴霾。

    “是吗?”

    楚乔不屑的反问,红唇微微勾起,“可你不是周瑜,我妈妈也不是小乔,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闭嘴!”

    季蕴忽然沉下脸,眼角的厉色闪过。

    看到他骤然巨变的脸色,楚乔并没觉得害怕。她挑起眉,问道:“我爸爸在哪?”

    “呵呵……”

    季蕴低声耻笑,“果然是楚宏笙的女儿,父女情深。”

    不想搭理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话,楚乔瞪着他,道:“我要见他。”

    “当然会让你见。”

    季蕴抿起唇,伸手招来身后的保镖。那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马上带着楚乔上车,将车从墓园开走。

    黑色悍马开回别墅,权晏拓上午的签约只谈到一半,就心神不宁的赶回家。他也说不出是怎么回事,一颗心不安的厉害。

    按开指纹锁,家里的一切都很正常。

    “楚乔!”

    权晏拓扫了眼客厅,没有看到楚乔。厨房也没有人。

    他来不及换鞋,直接迈步往楼上走。卧室的门没关,他推开门进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影也没有。

    “楚乔——”

    权晏拓剑眉紧蹙,转去客卧,也没有人影。他沿着二楼的所有房间都找了个便,都不见楚乔。

    快步回到主卧,权晏拓挑起眉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完整,没有任何挪动的迹象,屋子里周围的东西也都没有被人碰过。

    阳光顺着玻璃窗照射进来,恰好落在地毯上。有什么东西反射出刺眼的光,权晏拓眼角一挑,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子弹的冰冷落在掌心,权晏拓盯着托在手里的子弹项链,深邃的目光眯起。

    链子断开的地方,应该是经过大力拉扯的。权晏拓想起楚乔平时对这条项链的爱惜程度,薄唇瞬间紧抿起来。

    他转身往楼下走,边走边掏出电话让人去查。

    车子开出别墅,权晏拓双手握着方向盘,眼底的神情阴霾。胆敢有人动他媳妇儿,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黑色悍马飞速行驶,很快就有电话回来。权晏拓带着蓝牙耳机接听,听着查到的线索后,俊脸的神情越加凛冽。

    他转过方向盘,将车开去季氏。

    顶层的办公室外,秘书一路阻拦,无奈权晏拓气势压人,没人能够拦住。

    碰——

    权晏拓一脚将大门踹开,秘书战战兢兢跟进去,“总裁对不起,我拦不住这个人。”

    “出去吧!”

    见到他来,季司梵抿起唇,眼神莫名。

    秘书急忙离开,并把大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

    季司梵剑眉轻蹙,看到权晏拓阴沉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不好。

    “楚乔不见了。”权晏拓顾不上跟他绕圈子,直言道。

    季司梵双眸一沉,几乎手指刚触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已经响起。

    “喂?”

    “总裁,季蕴离开酒店,不知所踪……”

    季司梵握着电话,薄唇瞬间紧抿。

    “怎么回事?”权晏拓听到他电话里的内容,黑曜石般的双眸闪过厉色。

    “季蕴就是季瑾之。”季司梵放下手里的电话,抿唇道:“也就是当年给乔婉写信的那个男人。”

    权晏拓怔了怔,俊脸的神情霎时布满寒意。他一把揪住季司梵的衣领,吼道:“你他妈的早就知道是吧?知道你还瞒着,要是楚乔有半点差错,我弄死你!”

    季司梵推开他的手,并没有反驳,剑眉蹙起的更紧。

    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前,楚乔被司机带下车。她看到熟悉的别墅,心尖动了动。

    “进去。”

    保镖压着她,将她推进别墅大门。季蕴也跟进来,门外有两个保镖守着。

    “爸爸!”

    打开紧闭的房门,楚乔一眼瞧见里面的楚宏笙,忙的跑进去。

    “乔乔?”楚宏笙眼见她也被带来,眉头锁的更紧。

    “你没事吧?”

    见到父亲竟然清醒过来,楚乔不禁暗自惊喜。她眼角一挑,见到边上的人后,再度惊诧,“你怎么也在?”

    楚乐媛抿着唇,黯然的垂下头。

    看到父亲和楚乐媛在一起,楚乔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似乎猜到季蕴的目的。

    “现在你们一家团聚了吧。”季蕴笑吟吟的走过来,只不过那笑意不达眼底。

    楚乐媛此时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她勾起唇,道:“爸,你把我关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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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梵会担心的。”

    “司梵吗?”季蕴转头看着她,嘴角的笑意锐利,“乐媛,爸爸跟你打个赌,看看司梵究竟关心还是不关心你,怎么样?”

    楚乐媛五指收紧,盯着他问:“你想做什么?”

    保镖递上来一部手机,季蕴反手递给她,道:“给司梵打个电话。”

    “你真让我打电话?”楚乐媛狐疑的挑眉,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用力握在手中。她下意识的看向楚乔,却见她也是一脸沉思。

    “你只有一次机会。”季蕴笑着坐下,道:“别说爸爸没警告你。”

    楚乐媛收拢掌心,滑动手指将号码拨出去。电话接通,她紧张的听着铃声,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喂?”

    电话那端响起熟悉的声音,楚乐媛眼眶一红,哽咽道:“司梵……”

    “是你?”电话那端,季司梵顺手把电话的扬声器打开,道:“你在哪里?楚乔和楚宏笙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嗯。”楚乐媛咬着唇,“我们都在一起。”

    权晏拓瞬间扑倒桌边,却又强自按耐住冲动,并没有出声。他对着季司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话。

    “你们在哪?”

    楚乐媛流着泪,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已经被季蕴抽走。

    “司梵,听清楚了吗?”

    季司梵听到他的声音传来,眼神瞬间阴霾,“季蕴,不许伤害他们。”

    “她们?”季蕴嘴角微勾,饶有兴味的问,“儿子,你说的她是指谁?是楚乐媛,还是楚乔?又或者,是你未出世的孩子?!”

    季司梵俊脸一阵扭曲,因为他的话,面容沉寂。

    季蕴话里含着威胁,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你想怎么样?”季司梵双手扣在桌面,抿唇问他。

    闻言,季蕴低低一笑,道:“儿子,你这态度才对嘛。爸爸毕竟把你养大的,你心里怎么想,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偏过头,目光落在楚宏笙的脸上,笑道:“我要楚氏破产!”

    “不可以!”

    几乎在他的话音落下,楚乔便脱口而出。

    权晏拓清楚的听见楚乔的声音,心尖跟着收紧,心中的怒火翻涌。

    季蕴并没搭理她,只对着话筒道:“司梵,我要你召开新闻发布会,当众宣布楚氏破产,否则我生气起来,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啊——”

    电话里传来一阵尖叫,楚乐媛捂着肚子,躲闪开保镖伸过来的手,尖叫道:“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季司梵眼神一暗,垂在身侧的五指缓缓收紧。

    “司梵,明天的这个时间,我会再给你打电话!”季蕴阴霾的语气传来,透着势在必得的把握,“爸爸等你的好消息!”

    啪——

    电话挂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权晏拓狭长的桃花眼轻眯,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季司梵,这个新闻发布会你必须开!”

    听到他的话,季司梵转身坐在转椅中,内敛的目光一点点黯然下去。

    手机信号追查不到,季蕴的行踪也没有线索。

    权晏拓派查出去的人,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先前楚乔坐上的车,没有牌照,而那车离开小区后就失去监控,方向不明。

    虽说确定他们没有离开聿沣市,但想要在诺大的城市找出几个人,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并且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权家找人速度奇快。可权晏拓心急,考虑问题就有偏差,他只想到把全部精神集中到荒郊偏远的地方,完全忽略了繁华闹市,甚至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既然找不到藏身的地方,那么季蕴开出的条件,势必就要答应。

    季司梵吩咐助理去准备明天的新闻发布会,权晏拓也把人都四散出去,沿着市郊边角那些暗隐的地方,一处处去找。

    此时的等待,是最折磨人心的酷刑。

    天色彻底黑下来,别墅里没有亮灯,想来是怕引起周围邻居的怀疑。

    楚乐媛白天受到惊喜,此时双手护着肚子缩在床边,动也不敢动。

    屋子里常年没人居住,阴森森的,空气也不好。楚乔转头盯着父亲干裂的唇瓣,问道:“爸爸,你怎么样?”

    楚宏笙背靠床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

    他们被抓来应该有三天了,看起来都没吃过东西,怎么可能没事?

    楚乔起身走到门边,伸手敲了敲门板,道:“我们饿了,要吃东西。”

    外面的人将门打开一条缝,低声道:“季先生吩咐过,不能给你们食物。”

    “那你告诉他,如果有人出事,明天他的计划也别想成功。”楚乔红唇轻抿,语气透着笃定。

    那保镖想了想,关上门给季蕴打电话。须臾,他又把门打开,只递给楚乔一个面包,还有半瓶水,随后又把门反锁。

    三个人一个面包,这怎么够吃?

    楚乔愤然转身,却又无可奈何。

    她走到床边,将面包的包装纸撕开,从中间掰成两半,先递给父亲,“爸,吃吧。”

    楚宏笙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并没有伸手。楚乔看出他的心思,硬是把面包塞给他。

    “这个给你。”楚乔反手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面包,递给楚乐媛。

    连续挨饿几天,楚乐媛见到食物,两眼忍不住放光。她手指已经伸过去,却在触及的那刻,强迫自己收回来。

    “不饿?”楚乔见她收回手,低头蜷缩在角落。

    楚乐媛咬着唇,一声不吭。

    东西只有这么多,楚乔显然比他们好很多。她不过两顿没吃,还可以挺的住。

    “你想让孩子也挨饿?”楚乔又把面包举过去。

    须臾,楚乐媛抬起头,目光犹豫,“你自己吃吧。”

    “切!”楚乔撇撇嘴,随口道:“从小到大,你不是最爱和我抢东西,怎么这次不抢了?”

    听到她的话,楚乐媛眼神立刻黯淡。

    眼见她垂下头,楚乔叹了口气,将面包塞到她的手里,道:“孩子最重要。”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楚乐媛红着眼睛拿起面包,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那么一小块,怎么可能吃饱,甚至连塞牙缝都不够!

    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身体不禁互相依偎。虽然没有吃饱,但好歹有些食物下肚,楚乐媛强撑几天的精神也消耗很大。

    她靠着楚宏笙的肩膀,渐渐合上眼睛。

    楚宏笙艰难的抬起左手,将被子给她盖上,轻轻叹了口气。

    “爸爸,你在想什么?”楚乔也靠着父亲,她盯着楚宏笙幽暗的目光,又想起季蕴的要求,心中的滋味复杂。

    为了夺回楚氏,她如此费尽心机。可如果明天季司梵宣布楚氏破产,那她所做的这一切努力,不是全都付诸东流吗?

    “乔乔,别想那么多。”楚宏笙将被子搭在她的身上,道:“楚氏如果保不住,爸爸谁也不怨。”

    用力吸吸鼻子,楚乔靠着父亲,心头的滋味难言。她只怕,季蕴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毁掉楚氏!也许,他还有更恐怖的想法?!

    伸手触了下后颈,楚乔摸到留下的伤痕,还有些沙沙的疼。早上被逼无奈,她只能把子弹项链扯断,以此来告诉权晏拓,她遇到危险。

    虽然刚才季蕴那通电话里,只有季司梵一个人的声音,但楚乔隐隐感觉,权晏拓应该也守在电话边上。

    甚至,楚乔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他紧蹙的眉头,还有他咬牙切齿的低吼:“楚乔,保护好自己,等着老公来救你。”

    楚乔抿起唇,眼眶热热的发酸。她知道,权晏拓一定会找到他们。

    *d^_^b*

170 清算罪恶(高潮)

    夜晚的别墅周围亮着灯,波光粼粼的泳池一片宁静。

    客厅的沙发里,权晏拓上半身后仰,黑曜石般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某一处,似乎正在琢磨什么事情,眼球一动也不动。

    那边厨房里,走出来一道颀长的身影。男人手里提着两瓶红酒,迈步朝着沙发走过来。

    “你家的酒还不错。”

    傅晋臣抬起两指,轻捏着酒瓶的顶端。他将瓶口对准薄唇,仰头抿了一口,“这酒是你选的?”

    “不是,”权晏拓也灌了口酒,闷声道:“我姐夫选的。”

    “我就说嘛!”傅晋臣勾起唇,双脚搭在茶几上,整个人靠近沙发里,“你没这品味!”

    碰——

    权晏拓抬起一脚踹过去,恨声道:“你他妈找死!”

    “别这么快翻脸,”傅晋臣轻松躲开,继续玩笑道:“等找到你媳妇儿再翻也不迟。”

    提起楚乔,权晏拓满身的戾气顿时收敛。他抿起唇,俊脸沉下来。

    “你说,楚乔不会有事吧?”权晏拓握着酒瓶的五指收紧,语气透着心慌。

    傅晋臣挑了挑眉,冷笑道:“那人就算是傻子,也能掂量出轻重。别说权家的分量,就算其他这些家族,又哪一个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起的?”

    这话倒是不假,除却权家不论,他们身边这些朋友,哪一个家族不是让人仰望的。

    听到他的话,权晏拓微微安下心来,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

    “把靳扬叫过来,让他尝尝这酒。”傅晋臣伸手就要打电话,却被权晏拓拦住。

    反手将电话放回去,权晏拓薄唇微勾,道:“他老婆坐月子呢,别闹他。”

    傅晋臣剑眉轻佻,黑眸轻眯起来。他单手撑着下颚,笑着问身边的人,“阿拓,结婚有意思吗?”

    这话问的?

    权晏拓低低一笑,嘴角顿生几许笑意:“挺有意思的。”

    “怎么有意思?”傅晋臣蹙起眉,诧异的盯着他。

    茶几上摆放着楚乔平时用的画笔画本,权晏拓随手翻开,看到的就是楚乔还没画完的肖像。她画的是自己和他,两个人背靠背坐在地毯上斗嘴。

    眼底的神情温柔下来,权晏拓撇撇嘴,道:“每天有个人跟你吵架拌嘴,每天有人坚持给你做饭,虽然很难吃,她也乐此不疲。每天睡觉的时候,伸手就能摸到她的温度……”

    “睡觉?”傅晋臣挑眉,这个他听懂了。

    “我每天晚上睡觉,身边都不缺女人!”傅晋臣抿唇轻笑,特自豪特自信。

    “滚你丫的!”

    权晏拓一脚踹过去,吼道:“爷说的不是找女人睡觉!我说的是跟自己媳妇儿睡觉!”

    “女人和媳妇儿有区别?不都是女人吗?”

    傅晋臣耸耸肩,反驳道:“而且媳妇儿不如女人,女人随时可以换,媳妇儿能换吗?”

    “你他妈的,这是作死啊!”权晏拓指着他骂道。

    傅晋臣并没放在心上,他拎着酒瓶靠过来,眼底的神情透着不怀好意,“阿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

    “放!”

    男人冷着脸甩给他一个字。

    傅晋臣凉薄的唇微勾,问他:“那个夏嫣然在你身边那么久,条件也不错,你怎么没上了她?”

    我操!

    权晏拓眼角一沉,看向他的眼神暴怒,:“傅晋臣,你丫真不想活了是不是?”

    “喂!我就问问,你急什么?靠,你他妈真动手啊!”

    “妈的,你丫找抽!”

    客厅里一阵碰碰的动静,许久后,他们两人靠着沙发坐下来,气喘吁吁的盯着对方。

    “你丫下手真狠!”傅晋臣抬起手背蹭了蹭嘴角,淬骂道。

    权晏拓坐在地毯上,掌心里托着那条子弹项链。

    须臾,他伸脚踹踹傅晋臣,道:“老四,你还在找那个女人吗?”

    “哪个女人?”傅晋臣坐在地毯上,俊脸往后仰起,那双黑眸幽暗,看不出什么情绪,“是昨晚睡我床上的女人,还是明晚要睡我床上的女人?”

    顿了下,他抬手松开衬衫的衣领,道:“本来今晚也有,都被你丫搅和了。”

    “!”

    权晏拓不耻的瞪着他,道:“你不怕得病啊。”

    “那叫享受。”傅晋臣反驳他,“只跟一个女人睡,你都不腻吗?”

    “不腻!”权晏拓干净利落的回答,嘴角隐隐透着笑意,“我还没睡够呢!”

    呸——

    傅晋臣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男人最近生病了,一定是生病了!

    男人眼里的不屑,权晏拓看得清楚,他并没解释,只是拿起茶几上的酒瓶与他碰了碰,道:“祝你早日找到想睡一辈子的女人!”

    “操!你别咒我!”

    傅晋臣漠然的盯着他,却见权晏拓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最后两人各自一瓶红酒见底,总算消停下来,窝在沙发里,一觉睡到天亮。

    权晏拓这边出事,并没敢直接告诉家里。主要是怕老太太担心。

    凌靳扬家里也忙,所以傅晋臣抽出时间赶过来,帮着忙前忙后。

    早上起来,权晏拓带着傅晋臣,两人一起赶到季氏。

    季司梵这边准备的也差不多,助理已经安排好记者招待会。

    今天的季氏总裁办公室,是最为热闹的一天。诺大的办公室里,挤满了各种人员。

    季司梵的手机、电话都已经被监控,只要有信号进来,就可以追踪对方的位置。

    昨晚上,季司梵也是一夜没睡。他脸色很不好,透着灰白之色。

    拉开抽屉,找出药瓶,季司梵倒出两粒药吞下去,剑眉依旧紧锁。

    “没事吧你?”权晏拓见他脸色不对劲,不禁问道。

    季司梵摇摇头,单手撑在桌面,“没什么。”

    权晏拓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没有深想。对面的沙发里,傅晋臣把带来的人叫过来,把将要做的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怎么样?”权晏拓回身问他,语气透着紧张。

    傅晋臣笑了笑,自信满满:“如今,谁也别想从聿沣市飞出去,连只蚊子都不行!”

    通往聿沣市外的各种关口,权晏拓已经都派人掐断。出了聿沣市,傅晋臣比较有把握,他们两边接应,真是插翅难飞!

    “按照计划行事。”权晏拓拉过椅子坐在电话前,目光落在季司梵的脸上。

    季司梵抿起唇,内敛的双眸闪了闪。

    “你在犹豫?”权晏拓盯着他微闪的双眸,质问道。楚乐媛也在季蕴的手上,难道季司梵真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救吗?

    “季司梵,如果你不想季氏也垮台,最好不要给我闹出什么花样!”权晏拓抿起唇,语气警告。

    男人微垂着头,深邃的眼里一片黯然。他勾唇笑了笑,似乎含着几分自嘲,“你不需要威胁我。”

    他蜷起手指,低喃道:“是我欠她们的,应该还她们。”

    当初接近楚乔,是因为他知道父母的死因。后来娶楚乐媛,是因为他想用楚氏交换季氏。

    这一切说起来,都与他有关!

    权晏拓扫了眼时间,距离昨天季蕴来电话的时间很近了。他偏过头,吩咐其他人都准备好。

    可时间过去十多分钟,电话也没响起来。

    “你打过去!”权晏拓有些沉不住气。

    季司梵摇了摇头,狼道:“别急,再等等!”

    他的话音刚落下,桌上的电话便响起来。

    默数一、二、三后,权晏拓示意可以接,季司梵才沉稳的拿起电话。

    “喂?”

    “司梵,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季蕴的声音透着听筒传来。

    季司梵稳住心神,道:“已经按你说的准备好,四十分钟后,我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很好!”

    “你什么时候放人?”

    “呵呵——”

    季蕴低声轻笑,声音透着莫名的阴霾,“司梵,既然你开口,爸爸总要给你一个面子。你自己来选,这三个人里,你可以选一个带走。”

    三选一。

    季司梵握着话筒,权晏拓计算着时间,用眼神告诉他要继承拖延。

    “我选楚乔。”半响,季司梵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楚的传递过去。

    电话那端,楚乐媛原本苍白的脸,在听到他的选择后,更加惨白。而楚乔显然也没想到,目光中闪过一丝怀疑。

    “不愧是我养大的儿子,果然痴心。”季蕴了然轻笑,道:“新闻发布会后,你一个人开车出来,路边会有一辆黑色轿车把你带来。”

    顿了下,季蕴语气突然阴沉:“记住,不许跟爸爸玩花样,否则这三个人,你一个也别想带走!”

    啪——

    季蕴果断的将电话掐断,追踪的信号受到干扰,并没查到对方所在的地方。

    “妈的!”

    权晏拓俊脸阴霾,怒吼一声。

    傅晋臣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没关系,他出不了聿沣市。”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季司梵亲自过去,他们才能找到对方藏身的地方。

    四十分钟后,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季司梵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站在话筒前。各大报纸,新闻电台的记者据悉到场,场面空前拥挤。

    季蕴让人把电视打开,笑道:“你们好好看着,看看楚氏是怎么毁掉的。”

    沙发里,楚乔抿起唇,“疯子!”

    季蕴并没搭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晴。

    “下面我宣布,楚氏因为经营不善,无法承担巨额赔偿金,所以今天正式宣布破产!”

    记者招待会后,季司梵立刻退出人群的包围。他从专属电梯下到地下停车,独自一个人开车从大厦出来。

    路边的角落,果然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

    季司梵按了按喇叭,随后见到有人朝着他走过来。那人打开车门,将车内彻底检查一遍,确认安全后,才转身上车,开车在前面带路。

    这条路不算远,季司梵跟着前面的黑色轿车,修长的手指轻抬,将他腕表的侧面按钮按下去。

    与此同时,季氏顶层的办公室里,追踪的信号红灯忽然亮起。

    “权少,找到了。”

    权晏拓俯身看向电子地图,眼神霎时阴霾。妈的,这个季蕴死狡猾,原来把人藏在这里!

    难怪他翻江倒海的找,敢情人就在他眼皮底下。

    “让人准备。”权晏拓反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沉着脸就往外面走。

    “等等!”

    傅晋臣喊住他,将手里的纸杯丢掉,“我跟你一起。”

    权晏拓这时候还真需要有个能稳住的人在身边,他也没多说,两人一起从大厦出来,跃上那辆黑色悍马。

    车子“嗡”的一声响,权晏拓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开车飞速赶过去。

    当季司梵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季蕴紧蹙的眉头霎时舒展开。

    楚乔坐的位置,正对着电视屏幕。虽然镜头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精准的扑捉到权晏拓的身影。他一袭黑色西装,无论站在哪里都能让人瞩目。

    楚乔看到他,心中的猜想也得到证实。看起来,他真的和季司梵联手,难怪刚才的电话里,季司梵会说选择她?!

    权晏拓故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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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屏幕里,其实也是希望楚乔能够看到,同时无声的给她传递出这个讯息。

    这种默契,只有他们之间能够存在。

    挑眉扫了眼身边的人,楚乐媛一直低着头,双手覆在小腹上,没有说话。

    楚乔也不能解释,无声的叹了口气。

    “楚宏笙,你看到没有?楚氏破产了!”季蕴忽然转过脸,眼神阴霾的盯着床上的人,道:“乔婉在天有灵,也会开心的。”

    楚宏笙蹙起眉,轻笑道:“胡说!当初楚氏的资金,还有乔婉娘家的陪嫁,她会愿意看到楚氏破产,笑话!”

    听到他提起乔婉,季蕴眼底的神情阴霾下来。

    背靠着床头,楚宏笙盯着对面的人,眼神幽暗下来,“季瑾之,如果你想要给乔婉报仇,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不许伤害我的女儿!”

    “你放了她们!”

    “想得美!”

    季蕴眼角涌起厉色,道:“所有与当年的事情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年楚乔才两岁,楚乐媛还没出生!”楚宏笙怒不可遏,喊道:“这些事情,与孩子们无关!”

    “怎么无关?”季蕴沉下脸,目光落在楚乔的脸上,道:“她是你跟乔婉的女儿!楚乐媛是江雪茵的女儿,你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疯了!这人彻底疯了!

    楚乔抿起唇,道:“季瑾之,你真的爱我妈妈吗?”

    “我当然爱她。”季蕴眼神沉了沉,立刻回答:“在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我。”

    “不对!”

    楚乔摇摇头,笑道:“你不爱我妈妈,你爱的只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

    季蕴蹙起眉,茫然的看着她。

    门外的保镖走进来,低声在季蕴说了两句话。他抿起唇,道:“带他进来。”

    他?

    楚乔一怔,知道是季司梵到了。

    季司梵进来的那刻,楚乐媛并没有抬起头。她依旧靠坐在沙发里,目光盯着脚尖,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没事吧?”季司梵眼神动了动,目光越过众人,最后将眼神定格在楚乐媛鼓起的小腹上。

    楚乔对着他摇摇头,同时微使了个眼色。

    “可以放人了吗?”季司梵看到她目光的变化,抿唇问道。

    季蕴坐在椅子里,眼神看向楚乐媛,笑道:“乐媛,你都看到了吗?这可不是爸爸逼他的。”

    楚乐媛抿着唇,覆在小腹上的双手轻轻颤抖起来。她还是不肯说话,但垂下的双眸隐隐发酸,视线一片模糊。

    季司梵沉着脸走过去,他经过楚乐媛身边的时候,脚步未停,直接拉起楚乔的手,握在掌心里,道:“我们走。”

    楚乔被他拽着往外走,脚步有片刻的犹豫。她回头看着父亲,却见楚宏笙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包含着很多内容。

    “等等——”

    季蕴突然开口,道:“楚乔,你在离开前,还要做一件事情。”

    他的声音透着寒意,楚乔转过身,戒备道:“什么?”

    男人笑着站起身,让人将楚乐媛与楚宏笙按坐在一起,笑道:“你还没给你妈妈报仇!”

    有人拿着一个炭盆进来,放在屋子的中间。

    看到那些东西,楚乔整颗心,蓦然一阵收紧。

    季蕴迈步走过来,将手中的打火机递给她,道:“杀了他们,为你妈妈报仇!”

    楚乔双目圆瞪,五指瞬时收紧。

    “季蕴,你想后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季司梵薄唇紧抿,声音含着冷意。

    季蕴笑了笑,并没搭理他,只把眼神落在楚乔身上,道:“怎么,难道你忘记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他手指轻抬,恨声道:“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杀害你妈妈的凶手!”

    话落,季蕴立刻吩咐人将炭盆点燃。

    “啊——”

    楚乐媛尖叫一声,伸手拉住楚宏笙的手,叫道:“救命!”

    保镖手里有枪,一把抵在楚乔身后。另外一把,抵在楚乐媛的身后。

    季司梵僵硬的站在原地,寸步也不敢动。

    “不可以!”

    楚乔咬着唇,眼神凛冽的看向季蕴,道:“季瑾之,你才是杀害我妈妈的凶手!”

    “我?”

    季蕴阴恻恻的笑着,“你妈妈也是爱我的!”

    “爱你?”

    楚乔连连冷笑,她将带来的日记本拿出来,指给他看:“妈妈在日记里都写了,她最爱的人,是我爸爸!”

    日记?

    季蕴有些傻眼,他怎么不知道乔婉有写日记的习惯。

    一把抢过楚乔手里的日记,季蕴看了几眼,随后惊诧道:“不对,当初小乔答应过跟我一起走的,为什么会这样?”

    “不可能。”楚乔断然否决,道:“我妈妈不会跟你走的。”

    季蕴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那纸因为年久的关系,有些泛黄,“小乔给我的信,她说过要和我一起离开。”

    楚乔接过信纸看了看,乌黑的翦瞳沉下去。

    “这不是妈妈的字迹。”楚乔红唇轻抿,道:“虽然模仿的很像,但不是妈妈的字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脸色一变。

    楚宏笙想起那天与乔婉吵架的情景,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泯灭。乔婉是个对感情极端洁癖的人,她的性格很较真。当初她与季瑾之的通信被楚宏笙看到,她甚至都没多解释半句。

    她没有解释,却选择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来证明她的爱情!

    模仿那两个字,好像尖利的匕首,狠狠戳在楚乐媛的心头。她死咬着唇,脸上的血色褪尽。

    无力反驳,也找不到理由请求原谅。

    这一切的恩怨交错,都在那不知名的罪恶中注定。

    是谁模仿了这封信,不用问也能猜到。

    季蕴恍然大悟,他捧着信纸沉下脸,眼角的阴霾慎人。又是江雪茵?!

    “如果不是你的纠缠,我妈妈和爸爸也不会有误会!”楚乔将信纸揉碎,丢弃在一边,“害死我妈妈的那个人,是你!”

    “咳咳——”

    屋子里的浓烟越来越多,保镖伸手将房门锁上。

    “开门!”楚乔大惊失色,她想要从保镖手里夺下钥匙,却被他们推开。

    “不许动!”

    冷冰冰的枪口抵在额头,楚乔脚下的步子顿在原地。

    季司梵伸手将楚乔拉到身边,他扫了眼紧闭的卧室门,低下头覆在楚乔的耳边,道:“你先走。”

    混沌的思绪回笼,楚乔盯着他,红唇紧咬,“不行,要走一起走。”

    别墅的大门外,忽然响起一片刹车声。

    保镖看到外面冲进来的人,忙的将抢抵在楚乔的头上,“有警察!”

    季司梵想要拉她,但被楚乔反手推开。她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看向不断冒烟的卧室,里面的声音渐渐微弱,已经几不可闻。

    “楚乔——”

    权晏拓最先冲进来,他看到有人把枪抵在楚乔的脑袋上,整颗心瞬间收紧。

    这边守着人,救人不可能从卧室的门冲进去。

    季司梵对着身后的人指了指,示意他们绕到后面的窗户,将围栏剪断,然后去救人。

    “董事长!”

    保镖靠过来,将季蕴护在后面,“后面有车,您先走。”

    季蕴怀里抱着日记本,整个人呆呆的,似乎没有听到这话。

    保镖硬是拉着他从后门出去,坐上黑色轿车离开。

    人质在对方手里,外面包围的警察未敢马上拦截那辆车。

    “放开她!”

    权晏拓往前一步,眼底的神情都能杀人。楚乔看到他来,立刻涌起笑来:“老公。”

    “不许过来。”

    那人将抢口更加推进,直直抵着楚乔。

    权晏拓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不过五米的距离,他却不敢再进一步。

    楚乔撇撇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没事。

    可她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楚乔被人要挟,季司梵并没去救人。他站在原地,试探着靠前。

    “如果只是绑架,还不至于坐牢一辈子。”楚乔抿起唇,对着身后的男人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身后的保镖手里握着枪,眼神微微一动。

    傅晋臣靠近权晏拓身边,他伸手将站在前方的男人,往边上拉了拉。

    权晏拓怒目而视,却在见到傅晋臣的眼神后,心中一动。他眼角轻佻过去,见到对面屋顶上的布置后,也不自觉的闪身躲开,将角度让出来。

    “你有女朋友吗?”楚乔这时反倒不慌乱了,她自顾与那人说话,语气越来越放松,“如果你女朋友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得和你分手啊?”

    身后男人身体一僵,握着枪把的手指突然一松。

    时机到。

    碰——

    斜侧布置好的狙击手,抓住机会,一枪稳稳的打中男人的肩头。

    男人吃痛,本能的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飞出,朝着楚乔直射过去。

    “小心!”

    权晏拓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他看到男人扣动扳机,立刻往前去挡。但季司梵站的位置比他靠近,所以比他先一步抓到人。

    楚乔只觉得手腕一紧,有人将她推开半步。

    碰——

    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再一次枪响,阻击手精准射击,成功将那人击毙。

    “楚乔!”

    权晏拓伸手将人搂在怀里,俊脸难得显出慌乱,“受伤没有?”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楚乔身体各处都没有觉得疼。她抿起唇,道:“我没事。”

    那边卧室的护栏拆开,警察破窗而入,将里面的人解救出来。

    惊心动魄。

    权晏拓紧紧搂住怀里的人,薄唇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下。

    从他怀里侧目,楚乔能看到身后倒下的人,那一片血色让人心颤,她转过头,轻轻合上眼睛。

    危险解除,警察们冲进来继续排查。

    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楚乔靠在权晏拓的怀里,目光落在季司梵的脸上。刚才的那个瞬间,她感觉到有人推开自己,那指尖的暖意带着几分熟悉。

    楚乔挑眉看过去,恰好见到季司梵也投来的目光。那一刻,他眼底的笑容,明媚而温暖,亦如初见的迷人。

    她心头微动,嘴里的话还没出口,却见季司梵脸色渐渐泛白,整个人往后倒去。

    “司梵!”

    楚乐媛一声尖叫,惊呼道:“快救救他,他流血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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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门做生意,她上门求交易,不料他一见存歹念,暗中怂恿,撕她衣服。

    她出城看风景,他蒙面扮神秘,谁知她中途起杀意,手起刀落,夺他性命。

    头一回她砸他店招牌,二一回他行刺反被刺。

    偏偏两次都是她占了上风,他吃了暗亏。

    又一回,狭路相逢两强相遇,男的皱眉女的挑眉:“怎么又是你!”

    她腹黑,偏生他无赖,两人杠上了,便要比一比,到底是腹黑女收服无赖男,还是恶王爷俘获恶女心。

    *d^_^b*

171 万念俱灰的选择

    章节名:171万念俱灰的选择

    医院的走廊豁亮,阳光照射在地面上,光线刺眼。

    手术室红灯亮起两个小时,楚乔盯着那抹红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

    身边的人握起她的手,权晏拓掌心的温度炙热,传递给她的不只是暖意,还有深切的安抚作用。

    长长的椅子里,楚乐媛一个人坐在边上,眼眶红红的,神情透着紧张。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穿着防菌服的医生走出来,楚乐媛咻的站起身,直接蹿过去,“医生,我丈夫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蹙起眉,道:“病人的枪伤并不严重,伤口已经处理好。只是……”

    “只是什么?”

    楚乔站过去,追问道。

    “病人有肾病,你们知道吗?”医生眼神沉了沉。

    肾病?

    楚乔看向楚乐媛,却见她咬着唇,目光闪烁,显然她是知道的。

    “严重吗?”楚乐媛手指紧缩,颤着声音问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道:“病人肾衰,应该及时换肾。”

    听到医生的话,楚乔彻底震惊。季司梵有肾病,而且已经到肾衰的程度,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楚乐媛虽然先前知道他在服药,但他的病情具体到什么程度,她并不知道。如今听到医生说换肾,她咬着唇后退一步,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地。

    医生眼神扫过众人,问道:“亲属来了没有?一般来讲,亲属的配型会更高一些。”

    楚乔眼神一暗,颓然的低喃:“他没有亲属。”

    季司梵的事情,大家都已经了解。想到此,楚乔心头更加酸涩。

    因为季蕴的一己之私,断送的是季司梵的一生。

    闻言,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就需要寻找合适的配型,不过病人目前的情况,不算乐观,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楚乐媛眼前一片水雾,整颗心都跟着发紧。医生的话,无形中已经给季司梵宣判了死刑。

    护士很快将病人推出来,送去加护病房。

    那颗子弹划破皮肉,伤在右臂,伤口经过处理,包扎着白色的纱布。季司梵躺在病床上,深邃的双眸紧闭,唇瓣也泛着白色。

    护士调整好点滴的速度,同时将仪器的数据记录下来。麻药还没过去,季司梵大概明天早上才能清醒过来。

    楚乐媛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落在他的脸上。

    病房外,楚乔驻足停留片刻,并没有进去。

    她挽起身边男人的手,道:“我们先回去吧。”

    这种场合,她不适合进去。

    权晏拓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揽着她往外走。楚乔并没直接出医院,而是上到三楼住院部,来看楚宏笙。

    楚宏笙苏醒后,医生进行了全面检查,除却他的右侧身体障碍后,其他倒是还算不错。

    医生只说,如果坚持康复锻炼,右腿也许能恢复行走,但右手肯定不能用了。

    这个消息算不上坏,楚乔坦然的面对。权晏拓跟着医生去办公室签字,她径自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爸爸?”

    靠在床头的人,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并没听见她进来。

    楚乔迈步走到他的面前,只能看到他呆滞的目光中并无焦距。

    “爸爸。”楚乔坐下来,拉住他的手,又喊了他一遍。

    楚宏笙微微转过头,黯然的双眸更加失神,“乔乔,你恨爸爸吗?”

    他轻轻的问,那声音染满艰涩与沧桑。

    楚乔敛下眉,心头的滋味复杂,“我恨过。”

    她红唇轻抿,道:“在我看过妈妈的日记后,我恨过!”

    楚乔仰起头,乌黑的双眸直勾勾望着他,“如果我恨你,可以换回妈妈,那我会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楚宏笙抿起唇,目光彻底晦涩。

    “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楚乔鼻尖酸了酸,道:“剩下的日子,我只想过得开心,过得快乐!而且妈妈生下我,一定是因为她爱你,所以……”

    楚乔眼眶酸涩,声音哽咽起来,“我不想让她伤心。”

    “乔乔——”

    楚宏笙喉头哽咽,因为她的话,泪流满面。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楚乔一路都很安静。权晏拓单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的瞥向她,却见她秀气的眉头一直紧紧锁着。

    回到家,权晏拓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楚乔摇摇头,在他怀里蹭了蹭,道:“我先去洗个澡。”

    “去吧。”权晏拓松开手,眼见她低着头上楼。

    洗过澡,平复下心情,楚乔才打开浴室的门。权晏拓坐在床边等她,手里拿着吹风机,对着她招招手,道:“过来。”

    楚乔走到他身边坐下,男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长发,动作温柔的给她吹干湿发。

    “媳妇儿,”权晏拓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低喃道:“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他的怀抱温暖结实,楚乔靠在他的心口,听着那整齐有力的心跳声,不禁从他怀里抬起头,“老公,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权晏拓手指拂开她散下的碎发,含笑问她。

    楚乔眼角微沉,嘴角轻抿,道:“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一定要亲口告诉我。”

    “……”

    权晏拓黑曜石般的双眸动了动,因为她那副认真的表情而摸不着头脑。

    “要是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不会纠缠你,会放你走的。”楚乔吸了吸鼻子,语气酸酸的,透着哭腔。

    汗!

    权晏拓剑眉紧蹙,心想这是怎么了?突然说这些话,听的他心里发毛。

    男人将她扣在怀里,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间,道:“知道我们家有个遗传吗?”

    遗传?

    楚乔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红唇微撅,“遗传长得帅?”

    权晏拓轻笑出声,忙的点头:“嗯,这是遗传之一。”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楚乔瞪着他腹诽,这男人还真是够不要脸!

    伸手板过她的脸,权晏拓让她面朝自己,两人眼睛直勾勾的望进对方眼中。他的表情严肃,楚乔也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我们家遗传从一而终。”权晏拓浅笑,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所以,收起你的担心,不需要琢磨那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我们现在努力的,就是生个孩子!”

    楚乔垂着头,眼角逐渐湿润。

    “你看靳扬家的老二都生了,咱不能比他们落后啊!”权晏拓圈住楚乔的腰,笑道:“媳妇儿,你一定要让他们都知道老公的能力!”

    “唔——”

    楚乔捂着嘴,突然哭出声。

    权晏拓见她哭,吓了一跳。他忙抬起她的脸,哄道:“哟哟,怎么说掉金豆子就掉了呢!好了,是老公说错了,咱不着急生孩子,不是给你压力啊,我就随口一说!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孩子,小孩子闹哄哄,又吃又拉的,多烦人啊!”

    楚乔瞪着他,眼泪流的更凶。她一把抹掉眼泪鼻涕,伸手指着他,吼道:“老公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

    “噗——”

    因为她的话,权晏拓忍不住笑喷。他伸手将楚乔搂在怀里,笑的前仰后合,道:“媳妇儿,咱生女儿也一样,女儿更金贵!”

    “嗯,女儿也好。”楚乔点点头,在他怀里画圈圈,道:“我要生两个,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这种要求,权晏拓当然要满足。他翻身将楚乔压在身下,手指早已按耐不住的伸进去,几下子就把楚乔的衣服褪掉。

    “今晚生女儿吧!”权晏拓笑着俯下脸,薄唇轻吻在楚乔嘴角,道:“就像我和我姐一样,有姐姐挺幸福的。”

    楚乔哪里能说话,红着脸被他压着,恩恩啊啊的哼唧几声,整个人的意识都混乱起来。

    第二天早起,楚乔很早来到医院。

    当然,来医院前,权晏拓不免又刁难她一番。毕竟初恋什么的这种事情,总是让人心里忌讳,总会觉得不舒服。

    楚乔软磨硬泡,总算把男人说动。不过权晏拓出门的时候,脸色还是不算好看。

    来到病房外,护士端着药盘出来,见到楚乔笑了笑,显然还记得她,“病人已经醒了。”

    “谢谢。”楚乔道了声谢,将病房的门推开。

    病房里只有季司梵一个人,背靠着床头,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听到开门声,他皱眉转过头,却在看清面前的人后,眼底闪过惊讶。

    楚乔提着皮包走进去,并没看到楚乐媛。

    “你……”季司梵动了动嘴,受伤的右臂还缠绕着白色的纱布,动作不方便。

    放下手里的皮包,楚乔从水瓶中倒了杯温水,问他:“要喝水吗?”

    季司梵摇摇头,可见到她把水杯放下后,又低喃道:“喝。”

    楚乔抿起唇,伸手将水杯喂到他的嘴边,看着他喝掉小半杯水。随后她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床边,道:“为什么瞒着我们?”

    她语气低沉的问,季司梵眼底的神情变了变,俊脸低下去,“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意义。”

    楚乔秀眉紧蹙,仰起头看向他,面前的这张俊脸憔悴很多,脸颊边都显出微微的凹陷。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才气纵横的季司梵,忽然就不见了。此时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病入膏肓,甚至有可能永远离去的人。

    “季司梵,你总是这样。”楚乔埋怨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男人薄唇微勾,轻轻笑出声。他蜷起的五指动了动,内敛的双眸轻眯起来,“是不是骂了我很久?诅咒我很久?”

    噗——

    楚乔忍不住笑,好奇的盯着他,问:“怎么不说,恨了你很久?”

    “恨?”季司梵蹙起眉,俊脸闪过一抹失落,“乔乔,如果你肯恨我,也许我们之间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

    楚乔眼底的神情沉了沉,心头闪过一抹莫名的滋味。

    “其实,我希望你恨我,越恨越好。”季司梵忽然挑眉,嘴角带着几许笑意。

    楚乔讶然,驳斥道:“你有病啊。”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季司梵定定望着她嘴角的笑意,深邃的双眸逐渐暗沉下来,“楚乔,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注定有一个人不幸。我愿意,那个人是我。”

    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幸福,都给你。

    闻言,楚乔嘴角的笑蓦然收敛,眼角慢慢湿润起来。

    那年的树下,他的笑容温暖干净,楚乔至今还能记得,那一刻她心底的悸动。

    纵然时过境迁,但我们那一刻的笑容发自心底,那就足够了。

    只是司梵,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之间还有第三种结局。

    倘若当初你能放弃一切,带我远走高飞,那么今天所有的局面都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可惜,那只能是如果。

    如果,永远都不能成真。

    楚乔动了动嘴,并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口。如今多说什么都是无益,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挽回。

    “司梵,不要灰心。”楚乔重又燃起笑,“我会帮你的,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帮你。合适的配型,一定能够找到。”

    听天由命这种事情,季司梵已经看淡,他只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从医院回到时颜,楚乔的心情都不算好。楚氏已经宣布破产,早已覆水难收,她就算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留住。

    楚乔靠进座椅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她都已经尽力,回天的本事她承认自己没有,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晚上吃过晚饭,楚乔神秘兮兮的回到卧室。权晏拓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她腿上放着笔记本,正对着电脑摆弄。

    “干什么呢?”

    楚乔听到他的声音,脸色一僵,想要关电脑也来不及。

    “嘿嘿……”楚乔甜甜的笑,乖巧的往他身边凑。

    权晏拓见她笑就知道有问题,偏过头扫了眼,俊脸沉下来,“你发微博找捐献者?”

    “是啊。”楚乔点点头,道:“人多力量大嘛。”

    “切!”

    权晏拓伸手戳在她的额头,耻笑道:“你以为是献血啊?这是捐肾好不好,是有危险性的!”

    “那又怎样?”楚乔揉着脑门,声音闷闷的,“反正我们有两个肾,捐一个嘛。”

    权晏拓懒得打击她,健硕的身体往后躺在枕头里。

    瞥着他的神情还算不错,楚乔撇撇嘴,试探道:“我明天也想去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配……”

    “你敢?!”

    男人咻的坐起来,锐利的眸子直射向她,“楚乔,你他妈作死啊!”

    “干嘛骂人……”楚乔耷拉着脑袋,明显底气不足,“我就去验验嘛,也不一定能行。”

    “那也不行——”

    权晏拓一口回绝,语气坚定。

    “那你让我见死不救吗?”楚乔沉下脸,怒声道。

    “用的着你救啊!”权晏拓虎着脸,眼神阴霾,“那么多人,用你瞎凑热闹?”

    “我就想尽一份力。”楚乔双手叉腰,挺直腰板,道:“要不然,我一辈子良心都难安。”

    “不行,你死了这心!”

    “权晏拓,你没权利这样做!”

    “我怎么没权利,我是你老公!”

    “……”

    靠!

    气死了!

    楚乔气哼哼倒进床里,胸口的怒火翻涌。半响,她觉得有人靠近过来,然后男人炙热的胸膛贴上,将她圈在怀里。

    “放手!”楚乔恼怒的挣扎,却被他抬腿压制住乱动的身体。

    权晏拓搂住怀里的人,语气低低的,“要去验,也是我去验。”

    “你验?不行!”

    楚乔倏地转过身,揪住他的衣领道:“不行啊,你不能去。”

    “我怎么不能去?”

    “你是家里的独子,要是让婆婆知道了,会吃了我的。”

    “那我们不让她知道。”

    “那也不行。”

    “不是你说要尽一份力的吗?”

    “呃……,我是说了,可没说让你尽力嘛。”

    权晏拓垂下脸,锋锐的下巴落在她的肩头,道:“睡觉。”

    他说话的语气认真,楚乔都要吓死了,她双手环住他的腰,道:“老公你听我说啊,捐肾这种事情吧,女人比男人好……”

    “唔!”

    楚乔的话还没说完,权晏拓便低下头将她的唇瓣封住。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只想搂着她睡觉。

    不过不幸的是,第二天早起,楚乔还是被权晏拓拉去医院检查。

    虽然她死说活说,但权晏拓就是不让她进检查室。她急的都要哭出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进去。

    配型结果要三天后才能出来,权晏拓嘴角微微带笑,牵着一脸紧张的楚乔,两人从医院顶层下来。

    经过二楼的化验室,楚乔无意识的一瞥,脚下的步子忽然停住。

    恰好有个小伙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正在问化验室外的护士,“护士小姐,那个微博上捐肾的化验,是在这里吗?”

    护士点点头,随手给他一个号码,道:“后面排队。”

    楚乔扫了眼来化验的人,惊诧的嘴巴都合不上,“老公,真的有人来啊!”

    她欢喜的拉住权晏拓的胳膊,心情雀跃起来。总是在即将对人性失去期盼的那刻,又会有什么温暖人心,让我们看到希望。

    权晏拓撇撇嘴,黑曜石般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

    这边化验室走出来两道熟悉的身影,楚乔挑眉看过去,不禁哑然,“老师!”

    梅杰捂着嘴巴出来,脸色不算好。

    “老师,你怎么来了?”楚乔忙的跑过去,将他拉到边上。寒秋阳也跟着从化验室出来,薄唇含着淡淡的笑意。

    “老师晕血。”寒秋阳将袖子放下,随后补充道。

    梅杰脸色发白,此时也没力气骂人,只是狠狠瞪着寒秋阳,那眼神充满警告。

    楚乔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拉着他的胳膊,道:“老师,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哎哟,你个死丫头,晃的我头晕。”梅杰皱眉,骂道。

    楚乔急忙松开手,笑道:“对不起老师。”

    权晏拓见到寒秋阳倒是并没多少吃惊,只是见到梅杰也来,还是觉得惊讶。

    寒秋阳将水递给梅杰,他喝了口,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

    “我没想到你们也能来。”楚乔红唇轻抿,笑道。

    梅杰顺了口气,脸色沉下去,“怎么说司梵那个臭小子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难道要我看着他……死吗?”

    提起那个字的时候,梅杰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语气不禁停顿。

    “不会的。”寒秋阳拍拍梅杰的肩膀,道:“我相信司梵能闯过这一关。”

    医院的空气梅杰受不了,楚乔将他们送到大门外,站在车前笑道:“老师啊,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去看你啊。”

    “嗯。”梅杰应了声,随后又补充道:“不许放我鸽子。”

    “知道啦。”楚乔抿唇低笑,目送他们的车子离开。

    黑色轿车渐渐远去,楚乔心情愉悦的转过头,握紧权晏拓的手,道:“老公你看到没,还是好人多啊!”

    楚乔自己也完全不敢想,不过昨晚一条微博,今天竟有几十个人来检查配型!

    权晏拓掌心落向她的头顶,嘴角的笑容温柔。她脸颊边的梨涡浅浅,那双明亮的乌黑眼眸潋滟而清澈。

    权晏拓看得心满意足,只是别开视线的瞬间,眼角闪过一抹异色。好人是有,不过那也是有条件的,爷悬赏出一百万,能没人来验配型吗?

    三天后,配型检查结果出来。不过,化验报告不容乐观。所有来化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配型与季司梵适合,手术还是无法进行。

    楚乔听到这个结果,心情异常沉重。虽然她这几天都在担心权晏拓的化验结果,可如今没有一丝希望的事实,还是让她感觉悲伤。

    早上起来,蔡阿姨将炖好的汤倒进保温罐里。楚乐媛换好衣服出来,提着东西要去医院。

    “太太,我陪您去吧。”

    楚乐媛心领她的好意,道:“不用了,这几天您也很辛苦。”

    司机开车来到医院,楚乐媛提着东西往楼上走。病房的大门虚掩,她刚要推开,却听里面的男人正在讲电话。

    “我要立遗嘱,”季司梵捧着手机,薄唇苍白到不染一丝血色,“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即将出世的孩子。”

    楚乐媛怔怔站在原地,手脚的寒意四起。

    “季太太,你没事吧?”送药的护士见到她神情不对,关心的问了问。

    楚乐媛抬起手抹了把脸,看到指尖染满晶莹的泪水。她摇摇头,道:“没事。”

    “哦对了,你的化验报告出来了。”护士端着药盘,“医生说等你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楚乐媛将手里的保温罐递给她,敷衍两句便去医生办公室。

    “季太太,这是你的配型检查报告。”医生将检查结果给她。楚乐媛看不懂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蹙起眉,神态似惋惜,又似惊喜,“你的配型点位与季先生最高,可以进行肾脏捐献。”

    “真的?”

    楚乐媛笑着站起身,黯然的双眸迸发出精光,“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这个……”医生扫了眼她隆起的腹部,为难道:“季太太,如果你要进行肾脏移植手术,那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孩子保不住?

    楚乐媛瞬间白了脸,整个人跌坐在椅子里。

    “医生,不可以这样!”楚乐媛哭着拉住医生的胳膊,哀求道:“求求你想想办法,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医生颓然的叹了口气,如实相告,道:“如果胎儿满七个月,那么还有成活的希望。可是现在,胎儿的心肺功能都发育不全,就算早产,也完全没有成活的几率!”

    “不——”

    楚乐媛咬着唇,眼角滚出泪来。

    “现在放弃孩子确实很可惜。”医生心有不忍,却也不可奈何,“但是季先生的病情已经恶化,如果错过最佳移植期,就算再找到合适的配型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顿了下,医生转头看向楚乐媛,沉声道:“季太太,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但是季先生要是错过这次机会,那就只能等死!”

    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

    楚乐媛哭着摇摇头,她自己心里明白,失去这个孩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

    轰——

    楚乐媛整个人瘫软在椅子里,眼底的焦距一圈圈扩散。

    为什么要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选择,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剜在她的心口。无论她怎么选择,结果都只有一个!

    心底的绝望,在这一刻,彻底将她淹没。

    下一章是大结局,因为字数多,汐需要几天码字,大结局将于13号上传(下周三)!

    PS:权初若的番外会在正文完结后,作为番外短篇来写。除此之外,亲们还想看谁的番外,这几天都可以来留言,汐会酌情安排滴,群么么~~

    (l~1`x*>+``+

172 大结局

    时颜从原先的工作室,搬到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办公区的面积比之前足足扩大五倍,员工从十位数,一跃成为百位数。

    办公室四面,都是通透的玻璃墙。光线良好,设施一应俱全。

    扣扣扣——

    苏黎神色匆匆而来。

    “进来。”

    楚乔抬起头,见她眼神恍惚,“怎么了?”

    “公司刚到一笔账。”苏黎抿起唇,把对账单递给她。她的语气和神态都不对劲,楚乔接过东西看了看,明亮的黑眸闪过一抹惊诧。

    “他这是……”苏黎撇撇嘴,在她对面坐下,“还没找到合适的配型吗?”

    “还没有。”楚乔视线透过玻璃窗,落向远处漂浮的白云。公司账面多出一笔巨款,她看到那笔数字就明白。

    季司梵划账过来这笔钱,与之前他从楚乐媛手里拿走的股份等同。

    昨天早上,季司梵宣布季氏破产,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清算所有资产。他把自己欠下的债,都还了。

    “他的资料,咱们已经都发散到世界各地,我想总会有消息的。”苏黎叹了口气,眼神也透着惋惜。虽说季司梵一度让她厌恶,但毕竟曾是自己暗恋的对象。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季司梵下场太惨淡!

    “去忙吧。”楚乔收回目光,语气平静。

    苏黎点点头,转身前叮嘱她,“乔乔,有事你要及时告诉我,咱们同学都挺惦记季学长的。”

    “我知道。”楚乔看到苏黎离开,嘴角的笑容才沉下来。

    世人都在苦苦追求名利钱财,可到头来,名或利,哪样能挽救性命?在疾病面前,纵然你家产万贯,身份显赫,也同样无济于事。

    等死,是这个世上,最悲哀的事情。

    下了班,楚乔开车去医院看望季司梵。她上去的时候,护士刚从病房出来,告诉她病人刚吃过药睡着。

    现在季司梵的精神越来越不好,药物能够帮他维持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

    楚乔推门进去,躺在病床上的人合上眼睛,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他睡着很安静,呼吸极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眼角酸酸的难受,楚乔抬手给他掖好被子,悄无声息的退出来。她又在门外站了站,见他依旧睡的很踏实,然后才转身离开。

    开车回到家,权晏拓正站在厨房里加热饭菜。最近楚乔事情很多,没时间做饭,每天的饭菜都是钟点工阿姨提前做好,等他们回家自己加热。

    换好拖鞋走过去,楚乔伸手穿过他的腋下,两手扣在他的小腹上,“老公。”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权晏拓将她拉到身前,掌心贴向她的纤腰,“肚子饿了是不是?马上就能吃饭。”

    微波炉昏黄的光线透出来,影影绰绰落在楚乔尖细的下巴上。权晏拓看的心动,张嘴轻咬上去,语气透着火热与呢喃:“媳妇儿,周末跟我去参加婚礼。”

    “婚礼?”楚乔挑眉看他,揉着下巴落下的齿印,问道:“夏嫣然的婚礼?”

    “嗯。”权晏拓应了声,眼神坦然,“我们要去吗?”

    楚乔将加热好的饭菜端出来,一一摆上桌,而后将碗筷递给身边的男人,总算开了金口:“去!我们结婚展鹏给那么多礼金,咱们总要还回去。”

    “好!”

    权晏拓捧着饭碗点头,不停的给她夹菜。他美滋滋的吃着饭,心想他媳妇儿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市中心一栋高级住宅中,夜晚的景观灯错落有致。书房中,亮着一盏台灯。黑色转椅里,仰躺着一个人,她似乎睡着了,怀里还抱着一本书。

    夜晚的热浪不断,燥热的天气让人觉得不舒服。

    微风顺着白色纱帘,吹拂进来。

    “司梵!”

    昏睡的人忽然惊醒,楚乐媛双手覆在小腹上,大口喘着粗气。她努力调整呼吸,试图从那个噩梦中摆脱出来。

    原本俏丽的脸蛋憔悴黯然,楚乐媛抬手抹了把冷汗,只觉得小腹一阵耸动。她伸手摸了摸抖动的地方,语气尽量温柔,“宝宝不要怕,妈妈只是做梦了。”

    小腹规律的颤动逐渐消失,楚乐媛掌心轻抚在腹部,眼角含着的泪水几欲滚落。

    “太太。”

    蔡阿姨敲门进来,犹豫着问她:“我要去给季先生送饭,您……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去了。”楚乐媛往后靠进转椅里,语气瞬间漠然。

    蔡阿姨脸色一僵,又追问道:“那您有什么话要跟季先生说吗?”

    “没有。”楚乐媛抿起唇,伸手托起怀里的书本,目光垂下去。

    眼见她这副态度,蔡阿姨失望的摇摇头,转身拿起东西出门。先前楚乐媛每天都抢着去医院,可最近这段日子,她不但一趟医院都不去,甚至连季司梵的病情都不问。

    老话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蔡阿姨手里提着袋子走进电梯,眼神惋惜。季先生这人平时还是不错的,对人客气,出手也大方。只可惜,年纪轻轻竟生那样的绝症。季太太还这样年轻漂亮,如果她为自己打算也是有的。

    只是,可怜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蔡阿姨摇着头走进电梯,不禁为这家人的命运担忧。

    关门声清晰的响起,屋子里重又恢复寂静。楚乐媛手里捧着一本书,她只翻开封面,眼睛直勾勾落在扉页上。手指轻覆上去,她指尖触摸的那一串黑色数字,早已刻入她的骨血。

    缓缓合上眼睛,楚乐媛放空思绪,眼前出现的那张俊脸,亦如初见般让她心动。

    那一年的午后,男人嘴角隐约的笑容,掳获她的芳心。虽然明知他的笑里,藏着毒药,可她还是一股脑的喝下去。

    为什么?因为她不舍得。

    即便喝下的,是他酿成的毒,她也已经中毒至深。此去经年,她的心,从未有片刻的改变。

    往昔不变,现在不变,未来也不会变。

    小腹再度传来一阵抖动,楚乐媛抚着肚子蹙起眉,看到桌上的时钟后才松了口气。这个时间,宝宝一定是饿了。

    将书本小心的放好,楚乐媛拉开餐桌的椅子,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唇边勾起几许笑意,“宝宝,今天的晚饭很丰盛哦,告诉妈妈,你想吃什么?”

    “想吃虾是不是?”楚乐媛夹起一个虾放进碗里,用手剥掉皮,咬了口鲜嫩的虾肉,“嗯,味道不错。”

    “还想吃鱼?”她又把筷子伸向清蒸鲈鱼,挑刺最少的部位放到碗里。她将白色鱼肉放进嘴里,微微笑道:“多吃鱼宝宝会很聪明。”

    “宝宝想吃什么?”

    “我们吃点青菜好不好?油菜?还是菠菜?”

    “原来宝宝喜欢吃猪肝啊……”

    宽敞的餐厅里,楚乐媛一个人坐在桌前,面前的食碟里,食物越堆越多。

    吧嗒——

    静谧的空间里,有泪水滚落的声音。

    楚乐媛紧紧咬着唇,乌黑的眼眸中染满腥红。她哽咽着,终于丢下筷子,颤抖的用双手环抱住隆起的腹部。

    “宝宝。”楚乐媛低声喃喃,泪如雨下,“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妈不能看着爸爸去死!”

    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似乎有感应般,在听到妈妈的话后,蓦然安静下来。他安静的不动,莫名的传递出一股深深的哀戚。

    “宝宝……”

    楚乐媛几乎绝望的拥着肚子,可她能触摸到的只有那隔着肌肤的轮廓。她是多么想看着孩子出生,亲亲他稚嫩的小脸蛋,看着他一天天长大,能够亲耳听见他叫一声妈妈。

    可这所有的一切,终究都只能成空。

    唇瓣上深深嵌下一排齿痕,楚乐媛绝望的仰起头,整个人不停的发抖,身体犹如飘落的秋叶,一季凋零。

    报应!

    妈妈,倘若当年你能心存善念,如今何至于殃及子孙?!

    手术室的无影灯仰面照射下来,楚乐媛眼睛直勾勾盯着上方,并无焦距。护士正要为她进行麻醉,却被楚乐媛一把推开,“我不要麻醉。”

    “啊?”护士愣愣的瞅着她,道:“如果不麻醉,你会很痛苦的。”

    楚乐媛紧绷着脸,坚定的摇摇头,“我不要麻醉!”

    病人坚持不肯麻醉,护士没有办法,只好把医生叫进来。

    不多时候,医生穿着墨绿色防菌服进来,双手向上竖起。他扫了眼病人的脸色,皱眉道:“季太太,你确定不要麻醉?”

    “不要。”楚乐媛咬着唇,眼睛里布满血丝,“我不能连对宝宝最后的感觉都失去!”

    医生眼神暗了暗,没有再劝。他对着护士点点头,同意不给病人麻醉。

    周围没有交谈声,只有器具碰撞时发出的叮叮声。楚乐媛双手紧紧攥住床沿,脸上的血色竟比盖在她身上的白布还要恐怖。

    “不要害怕,我尽量减轻你的痛苦!”医生戴上口罩,语气温和的同她说话。

    “不要减轻我的痛苦。”

    楚乐媛哽咽着,无助的看向医生,眼角不断滑下泪水,“医生,求你一定要减轻宝宝的痛苦!不要让他难过,不要弄疼他!”

    医生能够体会她此时的心情,急忙安抚,“季太太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当手术刀划下的那一刻,楚乐媛只觉得有股撕裂的痛传来。她嘴巴蓦然长大,可喉咙卡着声音却发不出来。

    原来真的疼,是喊不出来的。

    手术正常进行,有护士站在床前,不断用毛巾给楚乐媛擦汗。她死死咬着唇,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被剥落,消失。

    “宝宝……”楚乐媛虚弱的低喃,那一阵大力的扯动,终于让她明白,她的孩子没有了。

    “出来了!”护士发出一阵叹息,动作极快的收拾好。

    楚乐媛偏过头,瞥见一团血色的东西。她抬了抬手,想要看看孩子,可这话没出口,人就昏厥过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袭来,将她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彻底吞噬。

    ……

    在聿沣市,展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这些年展家父子从政,倒也积累不少的人脉。

    周日清早,楚乔睁开眼睛,权晏拓已经跑步回来。听着浴室的水声,她撇撇嘴,从被子里滑出来,光着脚推开浴室的门。

    浴室的花洒下,男人精壮的胸膛淌着水珠。温热的水流,顺着他壁垒分明结实肌肉流过,楚乔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某处看。

    看到墙角立着一道影子,权晏拓惊诧的转过身,看清身后的人,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在看什么?”

    “看大小。”楚乔回答的有模有样。

    “哦?”

    权晏拓关掉出水开关,面对面盯着她,坏笑着问:“是不是特自豪,你老公是大号的。”

    楚乔撇撇嘴,上下打量他后,不确定的低喃,“反正我也没见过别人的,没有可比性!”

    操!

    权晏拓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俊脸阴霾下去,“你还想看别人的?还想比较?!”

    “呵呵……”

    楚乔讨好的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狡黠的盯着他。她手指轻抬,落在他的胸前画圈圈,语气娇柔,道:“老公,你弄疼我了。”

    嘶——

    这他妈的,该死的勾魂啊!

    权晏拓从来都没见过主动求欢的楚乔,此时她媚态横生靠在他的怀里,他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啊!”

    男人腥红着眼睛压下来,将楚乔抵在墙上。他有力的双臂托起她的腰,早已顾不上会不会弄伤她,动作没轻没重。

    浴室里很快传出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娇吟。那暧昧的声响,伴随着浓浓的爱意,熨暖满室。

    良久,男人单手撑在床边,盯着站在衣柜前挑拣的女人。楚乔皱眉,手指顺着衣架拨来拨去,眉头越蹙越紧。

    “哪件好看?”楚乔挑选礼服,举棋不定。

    权晏拓眼睛压根没看衣服,一双凛冽的眸子都落在她裹着浴巾的娇躯上。他勾起唇,轻声笑道:“哪件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楚乔狠狠剜了他一眼,咬唇选出一套黑色礼服。还是选平时穿惯的吧,这样保险点儿!她又给权晏拓选出同品牌,同颜色的黑色西装,反手递给他,道:“你穿这套。”

    “哦。”权晏拓动作未变,依旧支在床上看她。

    “快去啊!”眼见他不动,楚乔终于发飙。

    男人不情不愿的站起身,站在床边换衣服。楚乔扫了他一眼,抱着礼服打开房门出去。

    半响,权晏拓换好西装下来,见到站在客厅中的人后,眼前顿时大亮。

    “怎么样?”

    楚乔原地转了个圈,笑着问他:“好看吗?”

    “好看。”权晏拓脚下的步子绊了下,差点摔倒在地。好久都没见楚乔这么打扮,该死的好看!

    突然间,他有点儿不想带她出门了。不想把这么美的楚乔,分给任何人看。

    “走吧。”楚乔伸手给他抚平衣领,挽起他的胳膊。

    权晏拓反手拉住她,笑问:“我还需要点儿什么吗?”

    他下意识的低头扫了眼自己,觉得从头到脚这一身太过普通,完全失去他平时的华贵。怎么说也是参加婚礼,总要穿的正式点儿吧!

    “不用了。”楚乔视线从他脸上掠过,语气很淡。哼,他初恋结婚,还想让自己给他打扮那么帅,想得美!

    “好吧。”权晏拓无奈的轻叹,拉着她的手出门。

    开车来到酒店外,将车停好后,权晏拓揽着楚乔往酒店里走。

    “等等。”临近大门前,楚乔突然停住脚步。她从皮包里掏出一面化妆镜,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随后又问身边的男人,“怎么样?没有脱妆吧?”

    “很好。”

    权晏拓薄唇微勾,道:“媳妇儿,你今天好美。”

    “嗯哼!”楚乔满意的点点头,红唇溢出一丝笑意:“那当然,今天我绝对不能被比下去。”

    比下去?

    权晏拓剑眉轻佻,终于明白她的心思。难怪从早上起来她性情就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个?!

    男人笑着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俊脸埋在她的耳边,暧昧低语:“放心,就算是天仙下凡,你老公都不会动心的。”

    楚乔眨了眨眼,表示对他的话不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最不可靠!虽说不信,但她挽着权晏拓走进酒店时,嘴角的笑容还是不自觉的绽放。

    婚礼现场在酒店最顶层,圆形的拱门处,摆放着巨大的婚纱照片。照片中,新郎俊逸的外表迷人,新娘精致的五官娇媚。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楚乔走出电梯,迎面就见到这八个大字。她挽着权晏拓的臂弯往里走,在入口处签名后将礼金送上。

    主家道了谢,有人专门过来,将权晏拓请进去。

    “好些年都没见到你了。”走过来的男人,看着和权晏拓差不多年纪。说话的口吻与他似乎很熟悉,并没有用敬语。

    “你们不都嫌弃爷一身铜臭吗?”权晏拓微微一笑,同那人玩笑起来。

    楚乔只在边上听着,大概猜到这个男人应该也是权晏拓儿时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权爷,这是埋汰我啊!”男人打趣,转头看到权晏拓身边的人,立刻笑起来,“这是嫂子吧!”

    “楚乔。”权晏拓挡开他伸过来的手,覆耳在楚乔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你好。”楚乔礼貌的笑了笑,没主动同他握手。

    男人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径自带着他们往里走。

    “嘘——”

    权晏拓牵着楚乔的手刚出现,周围就响起一片口哨声。紧接着起哄的声音不断,“嫂子来了!”

    楚乔不自然的笑了笑,脸颊染上一抹绯红。这些人说话口没遮拦,肆无忌惮的让人难堪!

    权晏拓一个凌冽的眼神飞过去,那意思让他们都安分点,不许惹事!

    今天能来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从小一个院里长大的。如今各奔东西,但那份感情还在,关系也都不错。关于权晏拓跟夏嫣然的那段往事,这些人都装在心里,没人敢多嘴找不痛快!

    毕竟权爷发脾气,那是要命的事情!

    权晏拓拉着楚乔坐在身边,端茶倒水的琐事立刻有人上前。尤其对待楚乔,那真叫一个热情,让她觉得全身不自在,有些招架不住。

    这些人平时也难得聚齐,此时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天。可聊着聊着,权晏拓就发现大家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瞄,那一双双眼里含着惊诧。

    权晏拓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西装,转过头看着身边饮茶的人,压低声音问:“媳妇儿,他们都笑话我的衣服不好看。”也是啊,平时权晏拓出现都穿的光鲜亮眼。他对衣着很挑剔,什么时候穿过这样的朴素?!

    楚乔将茶水轻轻吹凉,然后递到他的手里,笑道:“是吗?!可我觉得你这样穿,很好看,很帅。”

    媳妇儿说好看,那就是好看。

    权晏拓笑吟吟接过她递来的茶碗,抿唇轻啜。他知道了,那些人是嫉妒,嫉妒他跟媳妇儿穿情侣装!

    大家见到这两人的互动,俱都默默低下头,连惊诧的眼神也收敛起来。

    都说红颜祸水,权爷这也是昏君的节奏啊!

    上午十点十分,婚礼仪式正式开始。随着一阵礼花爆响,婚礼进行曲奏起。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挽着新郎的臂弯,缓缓出现。

    哗哗哗——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都跟着起立。

    人群中,夏嫣然微微垂着头,俏脸隐藏在头纱后面,看不出清楚她的表情。她脚下的步履缓慢,每踏出一步,都会有缤纷的花瓣落下。

    经过最前面这桌的时候,夏嫣然脚步不自觉的放慢。她抬起头,目光隔着眼前的白纱,精准的落在权晏拓身上。

    那目光停留驻足,即便只是短暂的,但楚乔还是看得分明。

    楚乔红唇轻抿,黑眸中的神色沉寂。她不喜欢夏嫣然那样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留恋。

    留恋个屁!权晏拓现在是我老公,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

    楚乔握紧拳头,忍住不惹事。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权家的儿媳妇,一言一行要顾及权家的颜面,今天这场和不能给权家丢脸!

    不就是看两眼吗?看就看吧,反正无论怎么看,她都没戏了!

    这样想着,楚乔心里的不爽渐渐平息。

    大厅的主台上,一对新人站在司仪面前,侧面并排坐着双方的家长。

    展鹏的妈妈脸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怎么欢喜,想来她对这个儿媳妇并不算满意。但是儿子非要喜欢,不听她的摆布,也是件莫可奈何的事情!

    反观夏嫣然的母亲,倒是神情欢喜。她坐在轮椅里,看着女儿披上嫁衣,终于找到归属,不禁满心欣慰,也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新郎,请问你愿意娶面前的这位女士,成为你的妻子吗?无论疾病困苦,贫穷或者富有,都会一生爱护她吗?”

    司仪的提问声响起,虽然这问题老套,却是每场婚姻不能错过的主旋律。

    “我愿意。”展鹏回答的掷地有声,台下立刻响起掌声。

    “新娘,请问你愿意嫁给面前的这位男士,成为你的丈夫吗?无论疾病困苦,贫穷或者富有,都会一生爱护他吗?”

    夏嫣然仰起头,明亮的双眸偏向权晏拓,刹那的目光交汇,她看到男人眼底的祝福与笑意,神色黯然的低喃:“我愿意。”

    哗——

    在亲朋好友祝福的掌声里,展鹏牵起夏嫣然的无名指,将结婚钻戒套进去,低头在她脸颊边轻吻:“老婆,我爱你。”

    夏嫣然同样拿起婚戒,套在他的无名指中。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这辈子陪她走到老的人,再也不可能是那年背她回家,为她爬许愿树的男子。

    有些人,注定要错过。

    夏嫣然仰起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红唇勾起的笑容明媚,“展鹏,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学着爱你。也许我学的很慢,你愿意等我吗?”

    “我已经等了很久,不是吗?”展鹏笑睨着她,紧紧扣住她的指尖,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你慢慢学,我愿意等。”

    在爱情里,再也没有比我愿意等,更让人动容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夏嫣然轻笑起来,眼底渐渐溢出幸福的泪花。

    一片掌声里,楚乔嘴角勾起的笑容,含着最真挚的祝福。

    她希望,他们能够幸福,永远到老。

    “亲一个!”

    台下又响起起哄声,好事之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展鹏温柔的笑了笑,见到怀里的娇妻首肯,这才把唇落在她的嘴角。这一吻,就此天荒地老,此心不变。

    婚礼举办的很圆满,回去的路上,楚乔来时的阴霾尽扫。她靠着座椅,将车窗降下去,任由炙热的暖风扑面。

    “想什么呢?”楚乔撇撇嘴,坏笑道:“再想人家去哪里度蜜月。”

    度蜜月?

    权晏拓听她说起这个,剑眉蹙了蹙,道:“咱们也去吧。”

    楚乔眼底闪过一抹黯然,现在与季司梵匹配的肾脏还没找到,父亲的身体也不好,时颜需要她掌管,这么多事情压下来,她哪有时间去度蜜月。

    见她耷拉着脑袋,权晏拓薄唇微勾,对于她的担忧心如明镜。他牵过楚乔的手握在掌心,道:“上次你出事,晋臣过来帮忙。听说他在那边新开了一家娱乐城,邀请咱们过去玩玩。”

    傅晋臣,傅家老四。

    楚乔耸耸肩,语气嘲弄,“他开的娱乐城,是不是低俗的那种?”

    “呵呵……”权晏拓笑着摇摇头,轻声嗤笑,“老四在你眼里,是低俗的人?”

    楚乔抿起唇,在她眼里,傅晋臣比低俗还要低俗!

    参加完婚礼回家,时间还很充裕。楚乔换上家居服,钻进厨房烤蛋糕,好久没有弄,动作都有些生疏,她准备了两种口味的。巧克力的权晏拓喜欢,草莓的她喜欢。

    权晏拓回到书房工作,等他揉着眉心走出来时,就已经闻到浓浓的奶油香气。脚下的步子顿时快了两倍,边走边喊道:“今晚有蛋糕吃?”

    楚乔从厨房探出头来,对着他眨了眨眼,“快去洗手。”

    权晏拓二话没说,直接洗干净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楚乔已经把蛋糕摆上桌,并且分成小块,方便食用。虽说做饭不咋样,不过楚乔烤蛋糕的手艺确实不错。权晏拓连着吃了两块,满足的眯起眼睛,“好吃。”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楚乔食量很小,早已吃饱。她双手托腮盯着他,忽然抬手捏了捏他的俊脸,幽怨道:“老公对不起,我把你养瘦了。”

    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他比现在胖的,可现在,他的体重似乎有所下降。她做的饭味道咋样,楚乔自己非常了解。

    “哪有?”权晏拓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笑道:“我要保持身材,万一哪天你嫌弃我怎么办?”

    楚乔伸手环住他的腰,心底暖暖的。

    第二天早上,楚乔刚从卧室出来,就见到权晏拓神色凝重的挂断电话,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楚乔心头一动,还以为是季司梵出事。

    权晏拓拉着她出门,边走边给她说事情的经过。开车来到墓园,楚乔刚走到乔婉的墓碑前,便看到周围都是警察。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从人群中走出来,紧跟着有两人抬着一个黑色塑胶袋。

    早上权晏拓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是在墓地发现季蕴的尸体。最近都在通缉他,没想到找到他的人,竟然在这里。

    有人报案,发现墓园有不知名的死者。经过法医鉴定,死者猝死,死亡原因是心脏病发作,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

    季蕴倒在墓碑前,怀里紧紧抱着那本日记。

    楚乔别开目光,抬着担架的工作人员从她身边经过。

    那黑色塑胶袋里,装的就是季蕴的尸体。

    “权少!”

    有人过来打招呼,在他身边道:“既然人已经找到,那我们就回去销案了。”

    权晏拓薄唇轻抿,点了点头。须臾,大部分人都撤离,只有少许工作人员还在取证。

    楚乔走到墓碑前,掏出手帕将乔婉的照片擦拭干净。她知道妈妈喜欢干净,不想有人弄脏妈妈的墓碑。

    “妈妈,一切都结束了。”

    楚乔蹲在她的照片前,轻声呢喃。

    随着季蕴的死亡,这场悲剧,终于可以划下句号。

    寻找合适配型的工作仍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流逝,留给季司梵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病房的阳光充足,中央空调的温度恒温。

    “季先生,您的所有财产已经清算出来。”律师打开文件夹,将资产汇总表给他。

    季司梵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他抬手接过去,苍白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律师拿出他之前要求的遗嘱,将不妥之处告诉他:“季先生,根据遗产继承法规定,继承人需要年满十八周岁才能行使权利,那么在您的孩子成年之前,那么大笔的财产,需要有人监管。”

    季司梵薄唇轻抿,深邃的双眸动了动。

    “您想要选定谁来监管?”律师挑眉看向他,试探的问道:“是您的太太吗?”

    孩子跟在亲生父母身边,才是最幸福的。季司梵黯然的眼底沉了沉,低低应了声,“嗯。”

    律师见他应允,便将楚乐媛的名字添加上去。

    “我名下的所有不动产,两栋房子还有三间商铺,也都归于我太太的名下。”季司梵仰起头,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

    律师怔了下,按照他的要求记录下来,准备重新拟定遗嘱。

    窗外的阳光明媚,季司梵似乎还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午后,他处心积虑靠近楚乐媛,然后看着她泥足深陷。

    如果可以选择,他绝不会与她有任何的纠缠。可命运没给他这样的幸运,他选择复仇,同时又给他身上加诸一道罪孽。

    他从她手里无情的拿走全部,如今理应把他夺走的,还给她。

    楚乐媛,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再多的,他真的给不起。因为他早已把生命中的全部,交给那笑起来,脸颊边有浅浅梨涡的人。

    楚乔推门进去的时候,季司梵正对着窗外发呆,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才缓缓转过头。

    阳光晕染开的光晕,洒落在楚乔的肩头。她迎着那抹绚烂,勾唇浅笑的模样,一瞬间让季司梵仿佛回到校园的树下。

    他手执铅笔,在素描本上卖弄。楚乔看得专心致志,完全没有发觉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偷瞥着她,他薄唇一点点儿上扬,目光落在她脸颊边泛起的梨涡,再也移不开眼睛。

    “季蕴死了。”楚乔站在病床前,沉声道。

    季司梵收敛起心底的涌动,内敛的双眸幽暗。他已经接到警方的电话,心情异常平静。

    动了动嘴,楚乔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瞧着季司梵日渐消瘦的脸,难过的别开目光。

    扣扣扣——

    病房的门叩响。

    季司梵挑眉扫过去,“进来。”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人穿着一件白色长裙,黑色的长发垂在腰间。

    看到病房里站着的人,楚乐媛先是愣了愣,随后便坦然面对。

    “你终于来了。”楚乔蹙起眉,语气阴霾。季司梵病情这么重,可她却连探望都没有。

    顿了下,楚乔眼波微动,视线顺着她的脸下滑,见到她平坦的小腹后,大惊失色,道:“你,你的孩子呢?”

    随着她的惊叹,季司梵也将目光落在楚乐媛的小腹上。当他看到白裙下的平坦后,脸色刷的一变。

    “没有了。”

    楚乐媛抬手落在腹部,回答的很平静,“我把他打掉了。”

    打掉了?!

    楚乔只觉得脑袋一炸,完全不敢置信。

    “为什么?”男人平静而颤抖的声音响起,带着绝望的逼问。

    “为什么?!”楚乐媛笑着反问,看向季司梵的目光冷冰冰的:“季司梵,你真以为我会给你生孩子吗?真是笑话!在你对我做过哪些事情后,还指望我为你生儿育女吗?你做梦!”

    “楚乐媛!”季司梵额上的青筋凸起,眼底深处一片腥红,“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当然是无辜的。”楚乐媛嘲弄的笑着,“可他是你的孩子,我恨你,自然也不会要他!”

    “你——”季司梵咬着唇,俊脸痛苦的垂下。

    “司梵。”楚乔急忙伸手扶住他,想要把医生叫来,但被他拦住。

    望着他煞白的脸,楚乐媛眼眶渐渐酸涩,她咬紧唇,补上最恨的一刀:“季司梵,你都是快死的人了,谁会那么傻给你生孩子!我还年轻,我可不想为你守寡一辈子……”

    啪——

    楚乐媛的脸被煽偏过去,楚乔掌心震的发麻,心底的怒火翻涌。

    “滚出去!”

    反手擦了擦嘴角,楚乐媛笑吟吟的盯着楚乔,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还想跟他再续前缘吗?”

    打开皮包,楚乐媛从里面掏出离婚协议书,反手丢在病床上,漠然道:“请你尽快签好字,让律师通知我。还有,你必须支付我一定的赡养费,如果数目我不满意,我会让律师起诉你!”

    楚乔脸色铁青,抬手指着大门口,吼道:“楚乐媛,你怎么不去死?!”如果不是顾及到季司梵的病情,楚乔真要抽她!抽死她!

    转过身,楚乐媛笑着走出病房。背对过脸的那一刻,她含在眼眶中的泪水,倏然滚落。

    “医生!医生!”病房里传来楚乔的惊呼声,医生护士快步往这边赶过来。

    楚乐媛怔怔停住脚步,眼见医生指挥护士,为昏厥的季司梵进行检查。眼前的景物全都模糊起来,氤氲的水雾迷蒙着她的双眼。

    司梵,如果恨也是一种感情,那我愿意让你恨我。

    至少这样,你还能永远都记得我,不会把我忘记。

    三天后,季司梵的情况平稳下来。同时医生也告诉他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与他相匹配的肾脏已经找到。大约一周后,就可以进行手术。

    人们都说绝处逢生,楚乔听着这个消息,欣然落泪。

    这几天,楚乔忙着安排季司梵手术的事情,多半都是下午才能去时颜。

    送走权晏拓,楚乔站在厨房里煮粥。医生特别叮嘱,病人在手术前不能感冒,各项指标都要在合格范围内,才能进行手术。

    楚乔帮他请了个看护,人很细心,照顾的还算周到。煮好粥,她要亲自送过去。

    叮咚——

    家里的门铃响。楚乔关掉火,走到监视电话前,看到大门外站着人,眼神霎时一沉。

    原本不想搭理她,可转念一想,楚乔又抿着唇走出去。打开侧门,楚乔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厌恶的盯着她。

    楚乐媛并没有生气,反而一张笑脸,“还以为你不在家。”

    这么没营养的话,楚乔懒得回答,眼睛盯着脚尖。

    “这件裙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楚乐媛将手里的袋子抬起来,道:“我看这衣服,我是没机会穿的,所以拿来还给你。”

    楚乔认识那件连衣裙。她妈妈有一件,江雪茵也有一件。按理说应该丢掉,但裙子是妈妈最喜欢的,她勉强接过去。

    “楚乐媛。”

    楚乔挑眉盯着她,眼神阴霾,“我原本以为,你对季司梵的感情总是真的。可我现在才知道,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有感情!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知道什么叫夫妻吗?”

    “他好的时候,你就死抓住他不放。他生病了,你就一脚把他踢开?!楚乐媛,你跟你妈妈一样恶毒,你也会有报应的!”

    楚乔盯着她空荡荡的小腹,眼神越发晦暗:“有多少人想要孩子都没有,可是你竟然忍心把他打掉?楚乐媛,你怎么能这么狠毒?那么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你怎么下的去手?!”

    楚乔骂的不解气,眼神透着诅咒。

    “骂的好。”楚乐媛低低一笑,眼神里不带半点怒气,“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今天才知道吗?”

    “死不悔改!”

    楚乔俏脸生寒,恶狠狠的瞪着她,“楚乐媛,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季司梵,已经找到匹配的捐献者了吧?”

    闻言,楚乐媛似乎微微惊讶了下,而后笑道:“是吗?那我还真是……没想到。”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楚乔抿起唇,锐利的眸子扫向她。

    楚乐媛躲开她探究的目光,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祝他长命百岁。”

    这话听不出好坏,楚乔提着袋子,不想再跟她浪费半句话。

    “姐姐——”

    楚乔转过身,却听身后的人忽然开口。她怔了怔,并没有回头。

    “我知道,关于我妈妈做过的那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赎罪的。可我还是想跟你一句,对不起!还有以前,我曾经对你的那些伤害,对不起!”

    “这二十几年,我们从来都没有亲近过。”楚乐媛盯着她的背影,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无论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此时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她用力吸吸鼻子,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道:“姐,我祝你,从此后心想事成。”

    楚乐媛缓缓弯下腰,对着她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姐姐,对不起。

    楚乔秀气的眉头紧锁,等她转过身,身后的人已经走远。方才那一刻的错觉,为什么她好像听到类似心碎的声音。

    楚乔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带着东西回到屋里。随后,她将煮好的粥装好,开车赶去医院。

    病房里开着窗户,季司梵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窗口,深邃的眸子望向远方的某一处,许久都没有移动过视线。

    楚乔将东西放下,站在他身后良久,可他看得入神,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医生特别交代过病人不能感冒,楚乔走过去,将敞开的窗户关上。

    “这里风大,容易着凉。”楚乔关上窗,挑眉看向他。

    季司梵菲薄的唇瓣透着青白,他敛下眉,沉声道:“你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楚乔怔了怔,秀眉紧锁:“也许有吧。”

    老人常说人死后灵魂并不散去,会徘徊在这世间的某个地方。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曹地府。

    “楚乔,如果我被打入地狱怎么办?”季司梵勾起唇,俊脸透着迷茫。

    他的语气含着几许惧怕,楚乔心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盯着季司梵泛白的俊脸,玩笑道:“放心,地府里装的坏人太多,像你这种的恐怕不会收。”

    季司梵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还在为这种事情思考。

    牵起他的手握在掌心,楚乔乌黑的双眸清澈豁亮,“司梵,你不用担心,手术成功的几率很高。”

    她伸手覆在季司梵的肩头,语气笃定道:“老天对你已经很残酷了,我相信这一次,你肯定能够转危为安。”

    季司梵漠然的低下头,语气渐沉,“楚乔,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知道。”楚乔打断他,道:“如果真有万一,你父母的坟,我每年都会去祭拜。”

    男人深邃的双眸闪过浅浅的笑意,他欣慰这份懂得,也感恩这份懂得。

    “谢谢。”季司梵轻轻握住她的手。

    楚乔却并不接受,厉声道:“等你健健康康站在我的面前,在对我说这声谢谢。”

    如果说他和她之间,哪种结局最好,此时此刻,这份难得的平静最好。

    傍晚,楚乔吃过晚饭,将碗筷清洗干净。她擦干手出来,就见权晏拓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拿着笔写写画画。

    “干什么呢?”她端着洗好的葡萄,在他身边坐下。

    权晏拓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她看,“看看我的行程安排,满意吗?”

    楚乔大致扫了几眼,红唇微撅,“司梵下周就要手术了,我们不能离开。”

    “怎么不能?”权晏拓皱眉,语气不悦道:“晋臣昨天又给我打电话,催咱们过去呢。”

    将葡萄剥皮后,楚乔捻起一颗放进他的嘴里,道:“我不放心。”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权晏拓吃掉她递来的葡萄,剑眉微蹙。这些发酸的东西,他都不爱吃。

    “看护我请了两个,医生也都安排好。”权晏拓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纳入怀里,“咱们就去三天,下周三之前赶回来,不会耽误季司梵做手术。”

    “这样啊……”楚乔犹豫起来,捻起葡萄放进嘴里,勉强点点头。

    权晏拓黑曜石般的双眸轻眯,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坏笑。

    清早起来,权晏拓开车从别墅出来,沿高速公路一路往东,直奔比邻聿沣市的淮海市。两座城市相距两百多公里,驱车需要三个小时车程。

    黑色悍马经过收费口,权晏拓将车减速。楚乔透过开敞的车窗往外看了看,唇边顿生一抹笑意。

    虽说两座城市距离不算远,但淮海市是典型的沿海城市。环境好,气候宜人,竟连种植的树木都要比起其他地方茂盛粗壮。

    果然是个好地方。

    权晏拓见她看得有滋有味,不禁笑道:“怎么样?”

    “挺好的。”楚乔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应了声。

    过了高速收费站,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站在车前张望,看到权晏拓的车牌号,立刻小跑着过来。

    权晏拓也见到那人,将车开到路边。

    “权少!”

    司机穿着深色西装,语气恭敬道:“四少吩咐我在这里等您。”

    “有事?”权晏拓挑眉,问了句。

    “四少说,让我在前面带路,沿路带您看看风景。”说话间,那人瞥了眼副驾驶的楚乔。

    权晏拓心领神会,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傅晋臣这人看着挺冷,其实心思很细腻。他知道楚乔是头一次来玩,特别安排人带着她看看特色风景。

    权晏拓点点头,道:“你带路吧。”

    “是!”司机简单交代几句,立刻转身回到车上,将车开走。

    前面的车速保持良好,权晏拓单手握着方向盘,牵过楚乔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晋臣不错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知道。”楚乔撇撇嘴,眼睛只顾着看周围的风景。

    权晏拓并没多解释,跟着司机的车一路行驶,遇见特别好玩的地方就会停一停,让楚乔下车去感受一下。

    这边的海滩特别干净,海水蔚蓝。沙滩是白沙,踩上去脚感细腻,不会觉得扎脚。

    楚乔拖下凉鞋,光着脚跑起来。她把裙子提起来,让海浪漫过她的脚面。

    “好凉!”

    她尖叫着笑出声,转头对着权晏拓招招手,道:“老公你快来啊,这里有很多小鱼。”

    权晏拓走过去瞄了几眼,暗自唏嘘。这丫头是多久没出来玩了啊,看到一条不怎么样的鱼都高兴成这副模样?

    “好玩吗?”权晏拓忍住笑,圈住她的腰问。

    楚乔急忙点点头,脚丫不住的踢踏水面,“好玩。”

    虽是盛夏,但早上的海水还是很冷。权晏拓生怕楚乔着凉,并不让她多玩,带着她重新上车,继续往淮海市里开。

    不多时候,黑色悍马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前。楚乔站在车门前望过去,硬生生被惊呆住。这哪里是吃饭的地方,简直就是皇宫!

    “阿拓。”

    一道磁性的声音传来,傅晋臣双手插兜,嘴角含笑几分笑意,“我还以为你掉海里了,速度真慢。”

    “滚!”

    权晏拓一点儿好脸子也不给他,骂道:“我媳妇儿喜欢海,带她玩玩。”

    “喜欢海?”傅晋臣挑眉看过去,“那还不简单,等下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他的眼神带着侵略性,楚乔尴尬的笑了笑,主动打招呼,“傅先生,你好。”

    “客气什么?”傅晋臣薄唇微勾,道:“我和阿拓同年,你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

    “还是客气点儿好。”楚乔无心的嘟囔一句,却见傅晋臣咻的转过脸,目光直射向她。

    与刚才的温和戏虐比起来,此时傅晋臣眼底的光犹如淬毒的剑。楚乔下意识的拉住权晏拓,往他身边靠过去。

    “操!你丫什么眼神!”

    权晏拓抬手往他脸上拍过去,吼道:“吓着我媳妇儿。”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眼底的厉色才收敛起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又换上那副漫不经心的邪魅笑意,“小气样子!”

    楚乔盯着他神情的变化,暗自心惊。这男人变脸太快,肯定心机深沉,不容易相处。

    踏进这座金碧辉煌的酒店,楚乔真是看的两眼发直。她以前觉得,蓝调已经够奢侈,但如果和这里比,那简直被比下去不知道多少倍!

    地上铺的都是青石地砖,那是古代皇宫里才会铺砌的东西。四周屹立的鎏金圆柱,直通到顶。

    楚乔仰头望去,只见中央的圆顶呈层叠式,盘旋而下,一层层错落有致,足有九层。

    额滴神啊!

    拽住权晏拓,楚乔往他耳边凑过去,问道:“这间酒店,是他开的吗?”

    权晏拓抿唇笑了笑,刚要张嘴,却被身边的男人抢白。

    “我只有部分股份。”傅晋臣手中夹着一根香烟,嘴角勾起的笑意迷人。

    楚乔撇撇嘴,心想她又没问他,这人真不懂礼貌,竟然偷听别人说话?!

    “你老公也有股份。”她的脸色透着不悦,傅晋臣挑起眉,适时的补充一句。

    闻言,楚乔惊讶的睁大眼,盯着身边男人问,“你什么时候投资的?”

    “前段时间。”权晏拓环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大家都认识,我就跟着凑个热闹,玩玩罢了。”

    凑热闹?还玩玩罢了?

    虽然她是学设计,不是学建筑的,但这些年经过见过也不少。修建如此大手笔的酒店,星级指数咱先别提,但看这精致与档次,那绝对是用真金白银搭建起来的。

    土豪!

    楚乔暗自腹诽,仰头覆在权晏拓的耳边,道:“土豪,跟我做朋友吧?”

    权晏拓哭笑不得瞅着她,神情宠溺道:“你老公要是土豪,你就是地主婆。”

    “……”

    楚乔自知说不过他,识相的闭嘴。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包厢。推门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楚乔算是彻底见识到什么叫档次!

    九龙壁、雕龙的软塌、金丝楠木的书桌,最上面还有一把龙椅。

    呃,真是龙椅。

    那把椅子金灿灿的,四周都雕刻着飞龙,就和电视里那些皇上坐的椅子一模一样。

    “不是吧?”楚乔抿起唇,讶然道:“要是这样的话,这里的女人是不是应该穿着满清的服饰,头上带着旗头,脚下踩着花盘底?”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从门外走进来清一色的服务员,个个皇宫里宫女的打扮。

    “噗——”

    楚乔一口茶喷出来,咳嗽的脸色发红。

    权晏拓帮她轻抚着后背,叮嘱道:“慢点。”

    缓过那口气,楚乔按耐不住的吐槽,“这也太夸张了吧。”

    “晋臣就喜欢这调调。”权晏拓让人又给她换了杯茶,语气温柔,“你习惯就好。”

    她才不要习惯。这种生活,她敬谢不敏。

    “上菜吧。”傅晋臣手指轻叩在桌面,低声吩咐。

    服务员抬起手,将手帕搭在肩上行李,清一色的强调:“是。”

    楚乔恶寒,又被那阵语调弄的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淮海市楚乔第一次来,对于这边的环境陌生。她并不熟悉权晏拓儿时的朋友圈子,所以今天中午这顿饭,权晏拓特别叮嘱过,不让安排很多人。

    尤其那些个心术不正的,权晏拓都不让傅晋臣安排出现,生怕楚乔看着恶心。

    八仙桌前,楚乔盯着那一个个鎏金的盘子,半点食欲也没有。这顿饭要是吃下去,那要吃掉多少金片片啊?

    到处都是金灿灿的,晃的她眼睛生疼。整顿午饭,基本上都是那两个男人说话。

    楚乔不插嘴,一双黑亮的眼睛到处看,只觉得新奇。要说紫禁城,她上大学旅游的时候也去过。不过都是远观,没有机会近距离触摸。如今瞅着这仿若皇宫般的地方,楚乔心里不住的泛起痒痒。

    尤其那把龙椅,虽然金光灿灿很刺眼,但每个人见到,都会忍不住想要坐坐。

    为什么这样呢?答案很简单,君临天下的皇权,任何人都没有抵抗力。

    眼见他们两人说的正高兴,楚乔起身往边上退开。她目标明确,直奔那把龙椅走过去,迈上九层台阶后,煞有介事的坐了下去。

    “喂!”傅晋臣一眼瞥见,嘴里的声音还没出口,便被权晏拓拦住。

    “别吓着她。”权晏拓挑眉看过去,楚乔正在摸扶手,嘴巴动来动去,似乎正在数着上面究竟雕刻着多少条龙。

    “女人坐龙椅,不吉利!”傅晋臣狭长的桃花眼轻眯,脸色似有不悦。

    此刻的傅晋臣,不过随口一说。可谁知道,当日后有另外一个女人坐上去的时候,他今日的戏言,却一语成谶。

    权晏拓嗤笑一声,怒道:“滚你丫的!还真当自己是皇帝啊!”

    “在淮海,爷就是皇帝!”傅晋臣仰起头,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精光,那副桀骜不逊的模样,简直欠抽!

    “啧啧!”

    权晏拓瞥着嘴,无奈道:“成,明年聿沣市新开发的那片山,算你一股。”

    “一股?”傅晋臣蜷起手指,对这个数字不满意。

    要不怎么说无奸不商,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都越来越无情了!

    “只要你别招惹我媳妇儿,明年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权晏拓瞪着他,没好气道。

    傅晋臣满意的笑了笑,眼神温和下来,“成交。”

    权晏拓懒得看他得逞的嘴脸,站起身朝着楚乔走过去,“坐上面的感觉怎么样?”

    楚乔眨了眨眼睛,如实道:“这个椅子好硬,不好玩。”

    “切!”

    那边桌前,傅晋臣不屑的轻笑。不过看到权晏拓撇来的狠厉眼神,他也只能闭嘴。

    “不好玩,我们玩别的去。”权晏拓上去将楚乔带下来,拥着她往外走。

    既然来到淮海市,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自然都是傅晋臣包揽。须臾,他开车带着他们夫妻,来到一家私人俱乐部。

    俱乐部的装修风格,一改方才的奢华。周围的布景,包括配饰都是日系风格。

    “这家私人俱乐部,还没正式对外营业。”傅晋臣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给他们介绍。

    “还没营业?”权晏拓蹙眉,下意识的问了问,“不是去年就建好了吗?”

    傅晋臣嘴角一沉,内敛的双眸闪过微微的波动,“我愿意!新装修有甲醛,爷放放味道行吗?”

    楚乔差点笑喷,心想这男人会有这么好心?谁信啊!

    权晏拓大致扫了眼,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他眼光毒辣,一眼瞥见大厅右侧有楼梯,直通到顶层的。

    “那是什么?”

    傅晋臣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回绝道:“那是给我自己留的,你丫别瞎惦记。”

    “藏女人的?”权晏拓轻笑,语气锐利。

    傅晋臣抬手打过去,却被权晏拓闪身躲开,“急什么,随便说说。”

    虽说这里没有对外营业,但服务人员可一个都不少。每天灯光大亮,却又不纳客,这花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楚乔用生意人的眼光打量,心里立刻有了答案。傅晋臣不会做买卖!

    将他们带到一间日式的包间外,傅晋臣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向权晏拓,“这里给你们准备的,好好玩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立时有穿着制服的服务员上前,将拉门打开。

    眼前豁亮的那刻,楚乔再度震惊。一个巨大的圆形泳池出现在眼前,碧蓝的海水波光粼粼,屋顶的设计为通透式,仰起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

    楚乔下意识的往里走,嘴角渐渐上扬。这地方看着就让人心舒畅,是个好地方。

    “阿拓,不用太感激我,咱们兄弟好说。”傅晋臣笑着拍拍权晏拓的肩膀,眼角闪过的神情邪魅,尤其他话里的韵味,更是让人遐想。

    “滚吧。”权晏拓还算满意,笑着赏他两个字。

    傅晋臣是什么人?他见权晏拓满意,立刻见好就收。

    离开前,傅晋臣特别交代服务员,这间包厢要好好伺候,但不许靠近,除非里面的人有需要,其他时间谁也不许擅自闯入。

    权晏拓勾唇,心想这丫还挺上道。看他表现不错的份上,他一定要找个下巴尖细的女人给他送来。

    楚乔只顾着东瞅西看,压根没发觉身边已经没了人。而她身后的男人,正在危险靠近。

    “喜欢吗?”权晏拓伸将她置于身前。

    怀里的人一个劲点头,目光含笑。权晏拓低下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咱们游泳吧。”

    游泳?楚乔蓦然回过神,从他怀里退开身,“在这里游泳?”

    “对啊,”权晏拓抿唇轻笑,道:“这里不就是游泳的吗?”

    蹙起眉,楚乔仰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立刻摇头,回绝道:“不要。”

    这里屋顶上是透明的,楚乔会有种被人偷窥的错觉。

    “我要!”权晏拓挑起眉,薄唇紧绷,“这里的泳池恒温,还有冲浪效果的。”

    “冲浪?”楚乔咬着唇,有点小心动。

    “可是……”她挑眉,努力寻找借口,“没有泳衣。”

    这话正中男人下怀,权晏拓迈步走到墙边的柜子前,对她招招手,“过来。”

    楚乔走过去一看,那柜子里好几十套泳衣,男款女款都有,而且那些尺码都是她能穿的。

    “你……”楚乔含怒指着他,脸色很难看。

    权晏拓握住她的手,将楚乔搂在怀里,语气温柔道:“我带你出来就是为补度蜜月的,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玩嘛。”

    这话倒也不错。

    楚乔从里面选出一件还算比较保守的泳衣,可她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再度蹙眉:“这里没有换衣服的地方。”

    “还需要那个吗?”权晏拓嗤笑,道:“这里就你和我。”

    就算这里只有他们俩,但毕竟不是私密空间,楚乔还是觉得难为情。她抱着泳衣,犹豫的盯着对面的男人,那眼神分明在哀求。

    可男人并不搭理她,反而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很快将身上的衬衫裤子脱掉,全无顾忌的换上泳裤。

    “你看,多方便。”换好衣服,权晏拓笑着耸耸肩,转身跃入水中。

    呸!不要脸的男人!

    楚乔腹诽,却又不敢骂出声。

    扑通——

    男人跃入水中,瞬间游出几米远。他从水里探出头,对着岸上的笑道:“水温正好,快点下来。”他嘴角那抹该死的笑惹眼,楚乔看得七窍生烟。

    人家都已经游上了,她一个人傻兮兮的抱着泳衣站在原地,还真是可笑。

    一咬牙一跺脚,楚乔伸手开始接衣服扣子。

    “这就对了嘛。”权晏拓裂开嘴笑,露出的牙齿洁白。他盯着楚乔一件件衣服褪下去,眼底的眸色逐渐深沉起来。

    褪下身上全部的束缚,楚乔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里防卫措施不错,应该不会有别的什么人进来,她的胆子也渐渐大起来。

    楚乔这个性格,最讨厌别人挑衅。权晏拓在水里气她,她就一定要找到什么办法还击!那套泳衣根本没有几块布,楚乔把心一横,将泳衣丢在边上,直接滑进泳池。

    裸泳!

    眼见她光溜溜的下水,权晏拓满脸惊愕。

    操!她这是故意的吧!

    哗啦——

    一片水花浮动,转眼间楚乔就泳到他的身边。她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脖子,挺起胸往他怀里磨蹭,“老公,我游的好吗?”

    权晏拓直勾勾盯着怀里的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只觉得小腹里腾起一股火,瞬间烧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妈的,这个小妖精!

    他眼底的眸色滚动着深切的,楚乔嘴角勾起笑,一个转身游向岸边。她双手攀住扶手,挑眉望过去,心情顿时舒畅。

    游泳池正前方是面玻璃墙。外面是宽广的海面,白软的细沙,一海浪袭向岸边,卷起的白色浪花细碎。这里的泳池引用外面的海水,过滤后投放进泳池,所以海水有涩涩的咸味。

    倏地,泳池平静的水面滚起波浪。楚乔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便贴上一具炙热的胸膛。

    “老公……”楚乔心虚的喊了声,腰间紧了紧,男人将她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权晏拓俯下脸,修长的手指拂开她湿润的长发,笑道:“这是冲浪效果,咱们尝试下。”

    水波逐渐翻涌,楚乔有些吃不住,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双腿本能的踩上他的腰。可她一动才发觉不对劲,男人腰间滑溜溜的,什么遮掩都没有。

    刚才他下水的时候,明明是穿了泳裤的啊?!

    “你?”楚乔惊惧的抬头,却见水面上漂浮过来一条黑色男士泳裤。

    权晏拓神情丝毫没有变化,嘴角的笑容温柔:“你裸泳,老公当然陪你。”

    滚!谁要你陪!

    楚乔心里这么骂,但俏脸却染满讨好的笑,声音甜腻,“老公,我错了。”

    错了?现在才知道认错,晚了点吧!

    “过来。”

    “不要!”

    男人步步紧逼,女人寸寸后退。

    可这是在水里,退又能退去哪里?楚乔很快就发现无路可退,身前的男人俯身压下来。

    他一手托住楚乔的腰,健硕的胸膛紧贴在她的胸前,“嘶!”

    肌肤磨蹭产生的刺激,让男人闭上眼睛,享受的低喃一声。

    流氓!

    楚乔咬牙,屈腿想要反抗,但脚裸被男人轻松钳制住,“不许动。”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动?权晏拓将她整个人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两人面对面。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楚乔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冰冷的泳池边沿。那寒气与身前的火热交织,她咬着唇,忍不住嘤咛一声。

    “想要吗?”

    权晏拓修长的手指轻抬,准确按压在她的敏感点上,他并不深入,颇有耐心的磨蹭。那似有若无的挑逗,让楚乔平稳的呼吸渐渐急促。

    “老公……”

    她脸颊飘红,声音媚人,“会不会有人看见?”

    男人勾唇浅笑,薄唇压下来,或轻或重吻在她的唇边,道:“我已经检查过了,肯定没有人。”

    他顿了下,托着她柔软的身体轻蹭,唇角泛起的笑容邪恶,“前后五十米内,一个人都没有,你叫的大声点儿,也不会有人听见。”

    楚乔咬着唇,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泳池里的水被加热过,温度适合体温。阳光透过玻璃屋顶照射下来,暖融的光线落在身上,更是带起一片热潮。

    男人的眼神肆无忌惮游移,被他抚摸过的地方慢慢变的火热。楚乔意志开始松懈,全身心不自觉的随着他的亲吻放软,而后沉沦。

    身体契合的那个瞬间,楚乔并没觉得痛。也许是在水里的缘故,她反而觉得很舒服。

    “唔!”

    男人忽然加重的动作,让她手足无措。楚乔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娇嗔道:“慢点儿,疼……”

    她红着脸蛋求饶的模样,分外勾人。权晏拓额上的青筋紧绷,眼底的温柔转瞬化作凶狠。他咬着牙大力,泳池里飞溅起来的水花四溢。

    楚乔往后仰起头,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破碎。她眼睛盯着那天空漂浮的白云,身体倏然迎来一阵颤栗,她无助圈紧他的脖颈,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的体力很不好,权晏拓见她哭着求饶的模样,只能偃旗息鼓。他根本没尽兴,俊脸阴沉沉的,明显给她看脸色。

    楚乔也不生气,只要能从他的身下逃脱,看脸子算什么?

    从俱乐部出来,太阳已经落山。俱乐部外面早有司机等着,见他们出来急忙跑过去,开车带着回到下榻的酒店。

    酒店也是傅晋臣安排好的,亦如他的风格,就两个字,奢华。

    楚乔已经见过不少,此时神情淡定下来。她站在浴室的花洒下,用着鎏金的淋浴器,脸色出奇的平静。

    见过先前的那些,如今这点儿排场,那都不叫个事!

    洗好澡,楚乔换上自己带来的睡衣。她不喜欢穿酒店提供的,神经质的觉得不干净。

    下午在泳池泡了几个小时,现在她就觉得很累。权晏拓也洗澡出来,问她要去哪里吃饭。

    楚乔摇摇头,倒在床上不想起来。她不怎么饿,只想睡觉。

    她的脸色透着憔悴,权晏拓想起她最近的忙碌,便给服务台电话,在酒店订餐吃。很快的功夫,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恭敬的把热腾腾的食物送上来。

    “想吃什么?”掀开盖子,权晏拓扫了眼送来的食物,颇为满意。

    楚乔靠着床头,兴趣缺缺。她挑眉看了看,对那些油腻的食物一点儿食欲也没有,道:“我要沙拉。”

    “要不要尝尝龙虾?”权晏拓把沙拉递给她,语气温柔:“这家酒店的龙虾做得很好。”

    楚乔吃了几口沙拉,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权晏拓把龙虾肉剔出来,往她嘴边喂过来,“张嘴。”

    原本不想吃,可看到他含笑的眼睛,楚乔勉为其难的张开嘴。虾肉刚进嘴里,那阵腥味立刻让她反胃。

    楚乔捂着嘴巴跑进浴室。

    “呕——”楚乔趴在马桶边上,吐的一塌糊涂。

    “怎么了?”权晏拓追过来,蹲在她的身后,帮她抚着后背。

    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楚乔吐的直流眼泪,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嘴巴里苦苦的难受。

    “哪里不舒服?”

    看她吐成这样,权晏拓彻底吓坏了。他倒了杯温水给她,伸手将她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生怕她着凉。

    漱口后,楚乔总算顺了口气。她全身无力的靠在他肩头,道:“我难受。”

    “怎么难受?”权晏拓盯着她,只见她整张脸苍白无色。

    楚乔摇摇头,“全身都难受。”

    一听这话,权晏拓更是吓坏了。想起把她压在游泳池做的那些事,他不禁白了脸,拦腰抱起她要去医院。

    不是真的做坏了吧?!

    “不要去医院。”楚乔在他怀里挣扎,低声道:“我要睡觉。”

    “乖,我们去检查一下。”权晏拓轻声哄她。

    “不要!”楚乔瞥着嘴,眼眶瞬间发红,“我就要睡觉。”

    好吧!

    权晏拓拿她没辙,将她放到床上躺好,将被子给她掖好,“睡吧,老公陪着你,哪里不舒服要说话。”

    “嗯。”楚乔勾住他的手指,乖巧的闭上眼睛。让她这么一闹,权晏拓也没了食欲。他脱掉鞋子上床,靠在她的身边。

    倏然,楚乔咻的睁开眼睛,“今天几号?”

    权晏拓怔住,随口道:“17号。”

    17号?

    楚乔掀开被子跳下床,从皮包里翻出个东西,又急匆匆跑进卫生间。前后动作不过五秒,等到权晏拓反应过来追上去。

    可她把浴室的门,反锁上了。

    “乔乔——”权晏拓伸手敲门,完全摸不着头脑,以为她身体又难受。

    扣扣扣——

    楚乔不耐烦,回道:“别吵,等一下。”听她的声音还好,权晏拓稍微松了松心,乖乖站在门外等。

    “啊——”

    浴室里忽然响起一阵尖叫,权晏拓眼角一沉,来不及想别的,抬脚就把门踹开。

    “怎么了?”他闯进去,只见楚乔直立立站在盥洗台前,目光呆滞。

    “媳妇儿,你别吓我啊。”

    楚乔颤巍巍抬起手,指了指盥洗台上,道:“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权晏拓心急,将她指着的东西拿起来。手里攥着一个白色细长条的东西,看着有点像试纸,那上面隐约有两道红线。

    “这什么?”权晏拓剑眉紧蹙,质问道。

    “验孕棒。”楚乔喘了口气,回答他。

    权晏拓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好像明白过来,“那现在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人咬着唇,眼眶瞬间发红。权晏拓看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明白,立即将她拥在怀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下个月继续努力。”

    楚乔抿起唇,将眼泪鼻涕抹在他的胸前,道:“不用努力了。”

    “嗯?”权晏拓盯着怀里的人,目光不解。

    拿过他手里的验孕棒,楚乔小心翼翼捧在掌心,眼眶湿润,“老公,我怀孕了。”

    怀孕了?!

    权晏拓脑袋嗡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轰然爆炸。半响,他一把抱起楚乔,笑道:“媳妇儿,你真的怀孕了吗?”

    楚乔被他转的头晕,将脸靠在他的肩头,道:“应该是,不过还要去医院检查下。”

    听到这话,权晏拓二话没说,立刻给她换好衣服,两人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当楚乔手里握着医院的诊断证明,激动的泪如雨下。

    从这一刻起,她便荣升为准妈妈。九个月后,属于他们的宝宝即将出世。

    兴高采烈回到酒店,每走一步,楚乔都分外小心谨慎。呼吸变的异常紧张,到处透着甜蜜。

    回到酒店房间,权晏拓把她抱上床。刚才检查的时候,医生严重警告,怀孕初期不许同房。

    想来是下午他干的坏事,被医生检查出来。所以此时的权晏拓真是后怕的要死,如果下午他多纠缠一会儿,没准就会伤到他们的宝宝。

    “害怕了吧?”楚乔盯着他后悔的表情,故意逗弄他。

    权晏拓点点头,态度诚恳,“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楚乔忍住笑,整个人往他怀里依偎进去。

    这样的好消息,必须有人分享。

    权晏拓马上给家里拨电话,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吃饭。电话是范培仪接的,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愣是傻了半分钟没反应,而后开口的第一声竟然哭出来。

    “妈!”权晏拓叫她,道:“你哭什么啊?我早就说过,你儿子儿媳妇都很厉害的,肯定能给你生个孙子抱。”

    “嗯嗯……”范培仪捧着电话一个劲的流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权老太太一把将电话夺过去,声音也隐隐颤抖,“去医院检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

    权晏拓扶额,表情无奈。完蛋了,他家最英明睿智的奶奶也乱了,竟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小子,你别带楚乔玩,别把他累着。”电话又过度到他老爹手里,权正岩的声音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这话也没啥营养。

    “唉,让我说两句,妈您别跟我抢啊!”

    “抢什么抢!这家里我说了算!”

    “我还没教训完呢,你们别打断我……”

    隔着电话,家里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楚乔双手落在小腹上,满心甜蜜。

    “阿拓!”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权晏拓捧着电话笑起来:“姐,你也在家。”

    “如果你不想一天电话不断,就早点把你媳妇儿带回家。”权初若握着电话,冷傲的脸上渐渐涌起一丝笑来,“祝贺你们。”

    啧啧!关键时刻,还是他老姐啊,绝对的头脑冷静。

    “谢谢姐,我们后天回去。”权晏拓挂断电话,俊脸带笑。

    电话断掉,范培仪立刻动怒,吼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妈妈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等他们回来再说。”权初若搂着她的肩膀往餐厅走,抬起腕备了指,道:“这个时间,您孙子应该饿了。”

    “哦,对对。”范培仪连忙点头,可又想起什么,反手就要拿起电话,“我要叮嘱他们,什么东西要忌口……”

    “妈,”权初若巧妙档开她的手,乌黑的双眸眨了眨,道:“阿拓他们后天回来,咱家那燕窝,要提前炖出来才滋补吧,你要是现在准备,应该还来得及。”

    “对!”范培仪一拍大腿,道:“我现在就去弄。”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妈也给你准备一份。”

    “给我准备干吗?”

    闻言,权初若皱眉,嘴角的笑容冷下来,“我又不生孩子。”

    “呸呸呸——”范培仪沉下脸,呵斥道:“不许胡说八道。”

    这边范培仪忙着去准备燕窝,权老太太也没闲着,她把兰姨叫过来,叮嘱道:“后天咱们午饭要多准备点,孕妇口味刁钻……”

    权初若捧着饭碗,撇撇嘴,“爸,你干嘛去?”

    “查字典。”权正岩放下筷子,美滋滋往书房走。

    长长的叹了口气,权初若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神情闷闷的。这些人,真是有孙子忘记女儿!哼,这都什么人嘛?难道没人看出她心情不好吗?!

    在酒店休息一晚上,楚乔身体的不适缓解好多。睁开眼睛,窗外阳光明媚,她躺在被子里,掌心轻轻贴在小腹上,眼底闪过的笑意温柔。

    宝宝,早安。

    她低声呢喃,连带着呼吸都泛着甜。

    身边的男人动了动,黑曜石般的双眸缓缓睁开。早上起来,他的眼睛特别明亮。

    当然,早上起来,明亮的不只是眼睛。

    权晏拓习惯性的把楚乔拉进怀里,侧身压到她的身上。他俊脸埋在她的颈肩,健硕有力的腰部,正在模仿某种动作,咬牙切齿的低吼,“小妖精,干死你!”

    “唔!”

    小腹一阵戳痛,楚乔狠狠拍在他的后背,吼道:“不许撞我的肚子。”

    肚子那两个字飘入男人的耳朵里。他动作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整个人弹跳而起,满脸的瞬间消散,“有没有压到你?肚子疼不疼?”

    楚乔瞪着他,故意摆出一副痛苦的模样,道:“好疼。”

    男人心头大骇,掀开被子跳下床,开始扒拉衣服往身上穿,“我们去医院。”

    噗——

    眼见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楚乔终于忍不住笑喷。她捂着肚子,笑的肆无忌惮,“你上当了吧,哈哈哈……让你欺负我!”

    “……”

    权晏拓怔住,望着她那副模样,心头一阵火烧。操!老子吓得要死,敢情她还谎报军情!

    该打!

    男人丢开手里的裤子,重新跳上床,一巴掌朝着她的小屁屁招呼过去。不过下手的那个瞬间,他却根本没有用力,落在楚乔身上只能算是挠痒痒。

    “乔乔。”权晏拓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深邃的双眸一片璀璨。他薄唇勾起的笑温柔,那眼眸深处的柔情,让她怦然心动,“我们有孩子了。”

    望着他明亮的黑眸,楚乔眼角酸酸的,拉过他的手掌落在小腹上,笑道:“嗯,我们有孩子了,是属于你和我的宝宝,是我们的爱。”

    是我们的爱。

    权晏拓喜欢她这么说,他笑着俯下脸,轻轻吻在她的嘴角,爱意缠绵。

    因为检查出楚乔怀孕,所以他们要提前回去。临行前一晚,傅晋臣特意安排在酒吧聚聚,要不然那么多人也没法交代。

    楚乔一出场,口哨声四起。

    “权爷,您这速度行啊!果然是枪里弹药充足!”

    “哈哈哈——”

    这帮人说话阴损,权晏拓抬脚踹过去,一人一脚,绝不脚软。

    傅晋臣坐在圆形沙发里,瞧着二郎腿,他看到楚乔捂着鼻子皱眉,立刻将手里的烟掐灭,“都他妈把烟给爷掐了,不许呛着我干儿子!”

    众人得令,吩咐将烟蒂掐灭。

    这两天楚乔都没给过傅晋臣好脸色,此时他说的这句话,算是最顺耳的。她挑眉看过去,竟然对他笑了笑,道:“谢谢啊。”

    艾玛,这话把傅晋臣惊的,立刻站起身,对她笑道:“嫂子你千万别说谢,我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直说!”

    仔细论起来,权晏拓比他大两个月。虽然平时这两人都你我相称,但到底有个大小之分。

    傅晋臣随手抄起一瓶红酒给楚乔倒了半杯,却被权晏拓一巴掌拍回去。

    “滚!我媳妇儿能喝酒吗?”

    “我给忘了。”傅晋臣急忙换了个杯子,倒出一杯果汁给她,“这个应该可以。”

    楚乔笑着接过去,并没有难为他。这帮人围绕楚乔怀孕的话题,开始没遮没栏的胡说。

    楚乔坐在沙发里,喝着果汁,还算惬意。不过听着听着,她就开始咂嘴。宝宝才刚四十天,这些人已经把宝宝五岁以后的东西都包揽了。

    这也太热情了吧?!楚乔暗暗咂舌,心想这些人果然都大手笔,烧包!

    有孕妇在坐,权爷护媳妇儿护的紧,大家都放不开玩。权晏拓不想让大家扫兴,正巧楚乔也呆的累了,仰起头在他耳边轻问,“咱们能不能先走?”

    “可以。”权晏拓放下酒杯,笑的特别温柔。现在她最大,一切都以她的意愿为先。

    楚乔点点头,道:“我先去趟洗手间。”刚才喝果汁有点多,她站起身拉开门往外走。

    “慢点啊。”此时人多,权晏拓也不好意思站起来跟她去。主要是楚乔脸皮薄,要是他跟着去,恐怕她当场就能发飙。

    “哇,好肉麻!”

    边上的人不断起哄,楚乔低着头走出包厢。

    她前脚出去,权晏拓后脚就站起身,一脚踩在茶几上,吼道:“你们这帮孙子,要不是怕吓着我媳妇儿,爷今晚上一个个废了你们!”

    说话间,他拳脚招呼过去,包厢里响起一片惨叫声。

    楚乔洗干净手,拉开卫生间的门出来。她小步往回走,还是有点儿迷路。幸好她出来时记着包厢号,只要找到1001号包厢就行。

    走廊两边镶嵌着水晶壁灯,一盏盏散发出昏黄的光线。楚乔盯着墙上的指示牌,错身的功夫,从她身边经过一个人。

    那抹身影与她的身高差不多,高挑清瘦,楚乔挑眉看过去,不禁怔了怔。外面的人,平时都说她长得漂亮,靓丽。

    可眼前这个女孩子,如果让楚乔来形容,她只能想到两个字,美人。

    那个女孩子似乎也看到她,友善的瞅过来,菱唇微勾,勾起的笑容潋滟。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纤细的下颌最为突出,宛如雕琢出来的。

    四目相对,楚乔也对她轻轻的笑,眼神温和。侧身而过,那个女孩子收回目光,墨黑的长发齐腰,已经渐行渐远。

    推开包厢的门,楚乔走到权晏拓身边坐下,神情如常。

    不多时候,有服务员敲门,端着托盘来送酒。

    开门的瞬间,大家都没看到是怎么回事,只见原本坐在沙发里的傅晋臣,忽然一脚踏在茶几上,踩着碎裂的酒瓶迈出去。

    “啊——”

    服务员吓得尖叫,却被他一把拨开,夺门而出。

    包厢里的人都看傻了,心想老四这是怎么了?喝的好好的,这是唱哪出?

    楚乔好奇的张望过去,隐约看到傅晋臣追过去的方向,似乎闪过一道清瘦的身影。那抹身影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楚乔蹙眉,盯着大门的方向发呆。

    “想什么呢?”权晏拓偏过头,盯着她问。

    楚乔耸耸肩,并没搭话,“咱们走吧。”

    权晏拓拉着她的手站起身,与众人打过招呼后往外走。

    刚出酒吧大门,只见傅晋臣沉着脸站在街口,对着前方漆黑的某个方向,若有所思。

    楚乔惊讶的撇撇嘴,“他怎么了?”

    男人似乎早就见惯他那副模样,习以为常道:“别理他,估计又看上什么人了!”

    “哦。”楚乔也没多问。

    司机将车门打开,她弯腰坐进车后座。权晏拓走过去,傅晋臣好像说了句什么。

    坐在车后座,楚乔盯着他们俩嘀嘀咕咕的说话,无奈的耸耸肩。须臾,她猛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终于记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那人不就是她从洗手间出来,迎面撞见的那个女孩子吗?

    从淮海市开车回来,一路上权晏拓用了比平时慢两拍的车速。没办法,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开快车。

    早上出来,到家都已经是中午。楚乔倒是没怎么样,把权晏拓累的不轻。性能卓越的悍马,愣是让他开六十脉,权爷怎能不吐血?!

    车子刚进大门,范培仪就迎出来,那叫一个高兴,“乔乔啊,累不累?有没有晕车?”

    “没有。”楚乔拉着她的手,道:“妈,我没事。”

    权老太太还是站在屋檐下,见到他们回来,笑吟吟道:“丫头,气色不错。”

    “奶奶。”楚乔乖巧的喊人,伸手挽着奶奶的胳膊往里走。

    “妈,我晕车。”权晏拓后面跟上来,低声道。

    范培仪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你一个大小伙子,晕什么车?!”

    她快步上前,对着楚乔喊道:“乔乔,妈妈让兰姨炖好了燕窝,你趁热吃。”

    “奶奶,我晕车。”

    权老太太压根就没搭理他,直接拉着楚乔进屋,嘘寒问暖。

    权晏拓怔怔站在原地,委屈的撅起嘴。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少爷,兰姨给你准备了红烧肉。”兰姨伸手拉过他,笑道。

    权晏拓感激涕零,立刻环住兰姨的肩膀,“兰姨,这家里还是你最疼我。”

    兰姨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忽然转身小跑着往厨房去,“天哪,我的燕窝呀!”

    “……”

    “原来你也被无视了。”权初若双手环胸站在边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权晏拓耷拉着脑袋,往姐姐身边凑过去,俊脸低下来,靠在她的肩头,道:“姐,还是你对我好。”

    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权初若红唇微勾,眼角闪过一抹精光,“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有这样的待遇。不过你嘛……”

    她顿了下,眼神上下打量弟弟,轻笑道:“你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听着姐姐尖酸刻薄的话,权晏拓彻底黑了脸!

    男人仰天长袖,默默的在心底吼道:姐夫,快来收了这妖女!

    第二天早起,权晏拓亲自把楚乔送到医院,他才安心离开。现在她是全家照顾对象,竟连不拘言笑的权正岩都对楚乔嘘寒问暖,语气温柔。

    “爸爸。”楚乔提着早餐来到病房,见护士正搀扶他下地。这段日子坚持康复锻炼,楚宏笙已经能够下地走路。

    虽然这个过程很辛苦,但他都坚持下来。楚乔心里明白,爸爸是不想拖累她。

    “玩的怎么样?”楚宏笙坐在椅子里,语气温柔。护士见到家属来,便拿着东西离开。

    “挺好的。”楚乔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道:“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楚宏笙仰起头,笑问:“什么?”

    楚乔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怀孕了,你很快就能当外公了。”

    楚宏笙手里端着豆浆,整个人僵硬住,甚至都表情都没有。

    “爸爸?”楚乔伸手推他,道:“你没事吧?”

    “呵呵——”楚宏笙喜极而泣,抬手摸了摸眼角,哽咽道:“怎么会有事?爸爸高兴都来不及。”

    他紧紧拉住楚乔的手,问东问西,唠叨起来没完。

    自从楚乐媛流产后,他的精神一直都不好。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楚乔还是知道他很伤心,很难过,有时候一个人看着远处,怔怔出神良久。

    是啊,那个孩子再有几个月就能呱呱坠地,却被无情的扼杀。楚乔每次想起来,整颗心都还在颤抖,都在心疼!

    如今她终于体会到一个母亲的感觉,所以她更加痛恨楚乐媛!她怎么能恨得下心?!

    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楚乔挑眉扫向房门,但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楚乔转过头,将早餐递给父亲,两人一边吃一边笑。

    病房门外,楚乐媛背靠着墙,嘴角隐隐挂着笑意。

    爸爸,祝你身体健康。

    姐姐,愿你永远幸福。

    这是她最后的心愿,她用一颗最真挚的心,为他们祈祷。

    三天后,季司梵的手术如期进行。楚乔和权晏拓守在手术外,两人神情都有些紧张。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六个小时后,医生才疲惫的走出来。

    “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告诉他们的是一个好消息。

    楚乔长叹一口气,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护士将季司梵推进加护病房,医生观察了下,叮嘱他们,“如果这几天都没有排斥现象,病人就能度过危险期。”

    楚乔把医生拉到边上,追问道:“医生,那位捐献者在哪里?我们想要感谢一下。”

    “这个……”医生面色为难,借口道:“对方不让透露资料,我们院方也只能遵从捐献者的意愿,所以不能多说。”

    楚乔失落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一周后,季司梵终于从监护病房出来。他并没有出现排斥现象,一切指标良好。

    “感觉怎么样?”楚乔带着午饭来看他,季司梵靠在窗前,眼神专注的捧着书看。

    听到她的声音,季司梵笑了笑,道:“我想出院。”

    “不能着急。”楚乔将碗筷摆好,把熬好的粥倒进碗里,“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如果下周你的情况很稳定,就可以出院了。”

    季司梵接过她递来的筷子,抿唇轻笑。他眼神动了动,开口道:“恭喜你。”

    楚乔一愣,随后见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禁笑起来,“谢谢。”

    虽然她的小腹还很平旦,但那里已经孕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季司梵眼神咻的黯然下去,握着筷子的手指收紧。

    他的孩子,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到来,又在他力所不及的情况下离开。

    原来他的人生,从头至尾就是一场悲剧。

    楚乔看到他失神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掌心轻轻落在他的肩头,安慰道:“别伤心,我相信好人有好报。”

    季司梵凄然一笑,眼角有泪光闪过。他手指动了动,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曾经触摸到的胎动。他一直都以为,无论怎么样,楚乐媛都是爱那个孩子的,可事实总是这么残忍。

    他人生中仅有的那丝曙光,终于还是无情的远离他。

    如果问,他恨吗?恨楚乐媛吗?季司梵心里的答案模棱两可。

    也许,这就是对他当初处心积虑的一种报应!

    离开医院回到家,楚乔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权晏拓不时的盯着她看,担忧的问:“怎么不开心?”

    楚乔低下头,忽然伤感起来,“司梵很可怜。”

    确实挺可怜的。

    权晏拓蹙起眉,道:“我们以后可以帮他。”

    闻言,楚乔摇摇头,语气黯然,“没有那样的机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

    这话权晏拓不爱听,心想她最了解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但是人家现在是孕妇,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他就是有怨气也不敢撒!

    手术后,季司梵的情况一直都很好。医生说这个周末就能出院。

    楚乔很开心,忙着帮他跑前跑后。权晏拓不高兴他们接触过密,自然很多事情都亲历亲为。

    早上起来,楚乔眉头紧锁,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

    “谁惹你了?”权晏拓扶着她坐下,问道。

    楚乔咬着唇,乌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他,“老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权晏拓将小笼包吹凉,夹到她的碗里。

    “楚乐媛最近什么动静?她出国了没有?”楚乔拿起筷子,问道。

    好端端提起她多扫兴。权晏拓一脸厌恶,道:“不知道。”

    “你查查看,”楚乔拉着他的手,“看她什么时候出国的?”

    权晏拓拗不过她,只好拿起手机让人去查,“先吃饭,别饿坏我宝宝。”

    楚乔撅起嘴,怒声道:“那宝宝妈呢?”

    “嘿嘿……”男人讨好的笑,解释道:“宝宝妈更不能饿着了!来,宝贝,张嘴。”

    楚乔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低头将小笼包吃掉。她这几天始终都在琢磨给季司梵捐肾的那个人,医院那边消息特别严,半点风声也不露。

    早间新闻正在播报,主持人的声音清亮:“据本社最新消息,昨晚有一位爱心人士,为残疾儿童捐款五百万……”

    “哎哟,最近好心人还真多。”权晏拓喝了口粥,随口笑道。

    听到这则消息,楚乔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季司梵跟楚乐媛离婚的时候,曾经分给她赡养费有五百万。

    心脏的位置咚咚乱跳,楚乔咬着唇,再也吃不下东西。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权晏拓接听后,神色诧异的挂断电话。

    “楚乐媛没有出境记录。”权晏拓放下手机,面带不解。当初她不是嚷嚷着,离婚后拿着钱出国吗?怎么这么久都没离开呢?还是又在寻思什么坏主意?!

    不对!

    楚乔双手紧握,一把拉住权晏拓的手,道:“老公,你给医院打个电话,一定要查出来是谁给季司梵捐肾的?”

    “别急别急。”见到她脸色不对劲,权晏拓忙的安慰她,同时拿起手机给医院那边拨过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连权晏拓打探消息都很困难。最后院方支支吾吾,只肯告诉说捐献人是为女性,姓楚。

    轰——

    楚乔咻的站起身,脸色一片苍白,“坏了!”她提着包就往外面走,权晏拓急忙跟她出来,突然间也意识到什么。

    开车赶到季司梵的公寓,蔡阿姨将门打开,见到他们都很陌生,“你们是?”

    “我是楚乐媛的姐姐。”楚乔推开门进来,直接找人:“她人呢?”

    蔡阿姨倒是知道楚乐媛有个姐姐,她也没阻拦,让他们进屋,“太太刚出门。”

    楚乔直接推开卧室的门,却见满屋子里贴的都是宝宝的图片。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孔,霎时刺痛楚乔的心。

    她咬着唇,心里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什么。

    “她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权晏拓剑眉紧蹙,追问道。

    蔡阿姨见他们神情不对,忙的回答:“太太出门有半个多小时了,她今天心情很好,出门时穿的很漂亮!”

    “老公——”楚乔红着眼眶,转头看向权晏拓。他们两人眼底,同时闪过一种肯定。

    “别急!”权晏拓伸手揽住她的腰,道:“我马上让人去找。”

    出门前,他又叮嘱蔡阿姨,只要楚乐媛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留住她。

    望着他们心急的表情,蔡阿姨好像隐隐猜测到什么,忙不迭的点头。

    一辆出租车行驶向海边,司机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叔,人很热情,特别喜欢与乘客聊天。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话。

    “姑娘,你一个人来海边玩吗?”

    楚乐媛摇摇头,看着逐渐清晰的大海,笑道:“我来找个归宿。”

    “找归宿?”大叔抿唇笑起来,“现在相亲的人还真多,不过海边约会挺浪漫的。”

    “您就在前面停车吧。”

    “好嘞!”

    大叔将车停稳,楚乐媛打开车门下来,从包里掏出钱夹。她想了想,随手将钱夹都交给那个大叔,“大叔,谢谢你。”

    “姑娘,这钱也太多了。”大叔不敢要,想给她退回来。

    楚乐媛一把按住他的手,语气温和,“大叔,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谢谢你一直陪我说话。”

    她直起身,站在车边笑道:“祝您生意兴隆,全家幸福。”

    “谢谢啊。”大叔憨憨的笑,只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等她往前走远,出租车司机多留了个心眼,悄悄开车跟着她。他原以为,这小姑娘一定是富家子弟,单纯又漂亮,很容易被人欺骗。

    大叔有些担心,在后面跟着她,害怕她相亲遇见坏人。可跟她来到海边许久,也没见有人来,海滩上孤零零的,只有她一个人。

    抬起腕表看了看,楚乐媛眼角滚出泪来。一个月前的这个时间,她亲手把宝宝送上手术台,今天她终于能够去陪伴她的孩子。

    “宝宝,妈妈来陪你了。”楚乐媛丢开皮包,一个人迈步朝着海里走。

    “喂!姑娘,危险!”

    出租车司机见她一个劲的往水里走,那水都已经淹过她的腰,忙的下车追赶过来。可惜大叔不会游泳,只能扯着嗓子喊她。

    “危险啊姑娘,你不能再走了,再走会淹死的!”

    那海水里的人,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自顾走向海水的最深处。

    面前一片波光粼粼,随着水压越来越大,楚乐媛嘴角溢出一抹单纯的笑,“宝宝,一定要等妈妈,妈妈马上就来陪你!”

    大叔见她一心求死,急忙掏出手机,报警。

    权晏拓开车在市里各处寻找,但始终都没有楚乐媛的身影。家里没有,商场没有,就连江雪茵的墓地,他们都去找过,并无任何迹象。

    “到底在哪?”楚乔喘了口气,面色焦急。

    权晏拓将车停在路边,正在等派出去的人回信。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沉着脸接听,而后俊脸的神情渐渐阴霾下来。

    “出了什么事?”看到他神情变化,楚乔就意识到有事发生。

    挂断电话,权晏拓剑眉紧蹙,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楚乐媛,跳海自杀。”

    “……”

    楚乔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半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

    “姐姐不要抢我的,呜呜……姐姐欺负我……”

    “爱哭鬼!你再敢哭,信不信我揍你!”

    “呜呜呜……,娇娇不哭,姐姐跟我一起玩。”

    儿时的童谣萦绕耳边,楚乔咬紧唇,眼角滚出泪来。

    ……

    半个月后,楚宏笙康复运动结束,可以出院。清早起来,权晏拓开车来接他,楚乔也跟着一起。

    “爸爸。”楚乔走到窗口,伸手扶住他,“我们回家吧。”

    楚宏笙挑起眉,朝着病房外的方向看了看。楚乔见到他的眼神,低声道:“楚乐媛出国了,据说她移民去法国。”

    “移民?”楚宏笙挑眉,恨声道:“没良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楚乔敛下眉,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紧。

    “爸,我们走了。”权晏拓立刻提起行李,上前扶着楚宏笙往楼下走。

    别开视线的那刻,楚乔眼角闪过一抹水雾,神情黯然。

    三个月后,季司梵身体彻底康复。他决然离开聿沣市,踏上前往英国的行程。

    他离开的那天,权晏拓带着楚乔去机场送行。楚乔怀孕已经五个月,小腹隆起,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之前要胖了一些。

    她身上穿着一件孕妇装,但打扮依旧时尚,符合她的品位。

    “孩子出生告诉我,我会准备一份大礼。”季司梵手里拿着机票,眼神温和。

    权晏拓不怎么高兴,占有性的将楚乔楼在怀里。

    “好啊。”楚乔倒是点点头,爽快道:“到时候一定通知你。”

    “嗯。”季司梵笑了笑,朝着她伸出手,想要一个离别的拥抱。

    楚乔迈步就要过去,却被身边的男人狠狠搂在怀里,威胁道:“你敢?!”

    其实就是单纯的拥抱嘛,并不具备任何意义。楚乔盯着身边小气的男人,尴尬的脸颊飘红。

    季司梵勾起唇,伸手同她握了握,道:“只要心意是一样的,形式都无所谓。”

    他妈的,这话说的真让权爷郁闷!

    眼前的人再度变回那个意气风发的季司梵,他笑起来,眼底的神色温柔。楚乔心头微动,握紧他的手,道:“季司梵,你要加油!”

    “好。”

    季司梵含笑望向她,眼底的神情莫辩。他薄唇微勾,在心底低喃:乔乔,祝你幸福,连同我的幸福一起。

    从机场回去的路上,楚乔一直都在抹眼泪。她最近情绪很容易波动,经常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哭闹。

    权晏拓特别去问过医生,说是孕妇都这样,身体激素分泌不平衡造成的。

    “媳妇儿,咱不哭了。”权晏拓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道:“妈可说了,怀孕经常哭,将来宝宝也爱哭的。”

    听到这话,楚乔立马将眼泪收回去,强迫自己笑。瞥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权晏拓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嘴角亲了亲,“乖,老公晚上奖励你。”

    “呸!”

    他的话内藏玄机,楚乔羞怯的低下头。

    回去的路上,权晏拓接到家里的电话。电话是权正宜家里的管家打过来的,说是池钧良又去家里纠缠,怎么赶都不走。

    权晏拓剑眉紧蹙,沉着脸将车开去姑姑家。楚乔一路都在劝他,生怕他闹出什么事情。

    别墅的客厅里,权正宜正襟危坐,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正宜,看在我们二十几年夫妻的情份上,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初我就是走火入魔!我良心让狗给吃了!”

    “那个女人是个骗子,她卷走了我所有的钱!那个野种也不知道是谁的!”

    “老婆,咱们还有越越啊,你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了我一次吧!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沾花惹草,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楼上的卧室门敞开,池越站在窗口,手中夹着一根香烟。他并没有吸,目光凛冽的看着它渐渐燃烧成灰烬。

    “你说完了吗?”权正宜拢起肩上的披肩,看向跪在她面前的池钧良。这个男人,她曾经深爱过。如今回头去看,却只觉得可笑。

    “老婆!”池钧良跪着爬到她的身边,哭求道:“我真的爱你,爱我们的儿子,爱我们的家啊……”

    “爱我们的家?”

    权正宜冷冷笑起来,耻笑道:“池钧良,你当初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爱我,爱儿子,爱我们的家呢?”

    池钧良脸色一僵,霎时噎住。

    庭院里开进来一辆黑色悍马,权晏拓推开车门,大步往里走。

    “老公。”楚乔后面追上来,叮嘱他:“不要闹大。”

    这件事情,好不容易已经平息下去,权家人谁都不想再提起。

    “正宜!”

    池钧良仰起头,眼角滚出泪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过得很好!我承认,因为你的强势和家世,让我很自卑。我始终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总觉得你处处压我一头,让我在这个家里,找不到作为丈夫的尊严,可是经过现在的事情我才明白,这个世上真正对我好的人,真正心疼我的人,只有你啊!”

    “你现在才知道吗?可惜啊,太晚了。”权正宜拂开他的手,眼底的神情平静,早已没有一丝波澜,“池钧良,如果你还记得越越是你的儿子,那就请你给孩子留点脸面,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正宜!正宜!”池钧良惊慌失措的拉着她,问道:“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你?”

    权正宜摇摇头,眼神轻蔑,“我早就原谅你了。那个曾经跟我生活过二十几年的池钧良,早就已经死了!”

    “……”

    池钧良脸色大变,眼神瞬间黯然。

    “池钧良!”

    权晏拓大步走过去,伸手将他揪起来,推搡着往门外哄,“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踏进这里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权晏拓修长的手指轻抬,狠狠戳在他的脸上,“你是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碰——

    权晏拓反手将他丢出去,俊脸的神情阴霾。

    池钧良毕竟上了年纪,怎么可能抗的过权晏拓的拳脚。他颤巍巍站起来,哭喊道:“越越啊,爸爸想看看你!儿子,你出来让爸爸看看!”

    二楼的窗口,池越脸色漠然的倚在窗边,缓缓将手里的烟蒂掐灭。家里的佣人出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终于把池钧良赶走。

    楚乔望着他一瘸一拐走远的身影,无声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姑姑,以后这个混蛋还敢来,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权晏拓揽住权正宜的肩膀,语气狠厉。

    权正宜并不想让他掺和这些事情,“好了,你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做事要稳重些!”

    “我不稳重吗?”权晏拓挑眉看向楚乔,问道:“媳妇儿,你说我稳重吗?”

    楚乔抿唇偷笑,并不回答。

    “乔乔想吃什么?”权正宜伸手将她拉过来,低头看看她的肚子,眼底的笑容温柔。

    楚乔撇撇嘴,也没客气,“姑姑的红烧兔腿最好吃。”

    “好,晚上在这儿吃饭,姑姑给你做。”权正宜拉开椅子坐下,拉着她的手聊天。

    倏地,池越从楼上风风火火跑下来,捏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臭小子,你这是去哪?”权正宜蹙眉喊他。

    池越跳上车,敷衍道:“有事,出去一趟。”

    “有什么事情啊?”权正宜沉下脸,心想今天周末公司都休息,他这是要去哪?

    “别管他了。”权晏拓笑了笑,看向姑姑笑道:“我听说,冯天真今天要出国。”

    抬起腕表扫了眼,他薄唇轻抿,“应该是两个小时后的班机。”

    听到这话,权正宜神色暗了暗。虽然她一直都希望冯天真能做自己的儿媳妇,可池越不争气,她也怨不了任何人!

    只希望,这一次池越能够幡然醒悟,也许还有最后的机会?!

    佣人将行李装上车。冯家父母正搂着女儿,眼泪汪汪的送行。

    “爸妈,你们要注意身体,我到了马上给你们打电话。”冯天真流着泪,哽咽道。

    冯妈妈爱女心切,眼泪流个不停,心疼的叮嘱她,“天真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呆的不喜欢就回家。”

    “妈!”冯天真撅起嘴巴,不悦道:“你女儿是去进修学习,又不是去观光旅游。”

    冯爸爸急忙从中间劝和,“好了,不是还有少恒陪着天真吗?那孩子很稳重。”

    “天真,”冯妈妈拉着女儿,不忘问她:“妈妈觉得少恒这孩子不错,对你也上心,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只想好好上学。”冯天真敛下眉,沉声道:“妈妈,这三年我都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你这孩子……”

    冯爸爸拦住妻子,对她使了个眼色。冯妈妈无奈的叹气,大概猜到女儿的心思。

    提起女儿和池越的事情,她也有责任。当初如果不是她一味的撮合,也不至于让天真那么伤心!

    嘎吱——

    院前停下一辆车,池越来不及熄火,跳下车朝着别墅跑进来。

    “冯天真!”

    池越气喘吁吁,俊脸透着汗水,“冯天真,我有话对你说!”

    说话间,他高大的身躯一站,立刻把出口挡住。

    “你来干什么?”冯天真看到他,脸色变了变。

    冯妈妈想要赶人,却被丈夫拉进屋子里。

    “天真啊,到机场给我们来个电话。”冯爸爸对她笑了笑,很有眼色的拉着妻子进屋。

    冯天真的应了声,佣人们也都相继离开。

    庭院里只有他和她,两人面对面的站着。

    “你想说什么?”冯天真扫了眼腕表,警告道:“只有二十分钟。”

    池越咽了咽口水,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都卡在喉咙里,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没话说?”冯天真撇撇嘴,转身就要上车。

    “等等!”

    池越反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你真要走?真要离开我?”池越剑眉紧锁,盯着她问。

    冯天真轻笑出声,“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池越厉目,神情坦然道:“你说过,这辈子要嫁给我的。”

    听到这话,冯天真立刻沉下脸,怒声道:“对不起,那些话我早就忘了。

    她推开池越的手,转身迈步,却听池越吼道,”可我没忘。“

    池越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盯着她的背影,艰难的开口,”天真,以前的池越真的很混蛋!我轻视你,欺负你,伤害你,甚至利用你,这些都是我的错!“

    他往前一步,越过冯天真,站在她的面前,”因为这些年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所以我习惯肆无忌惮接受你的好,接受你的爱,从来也没想过回报给你,完全没有顾忌过你的感受!天真,对不起,是我很坏!“

    冯天真红唇轻抿,缓缓低下头,并不看他。”可是现在,我知道错了。“池越想要伸手拉她的手,但却见冯天真惊惧的躲闪开。

    他俊脸一沉,心口闷闷的难受。”你有理由恨我!“池越薄唇轻抿,沉声道:”是我先挥霍了你的爱。“

    冯天真垂下头,眼睛盯着脚尖,”池越,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我们不是挺好的吗?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就让我们永远都像朋友一样。“”不要!“

    池越突然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拒绝道:”冯天真,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怀里的人一阵挣扎,冯天真双手推抵着他的胸膛,语气震怒,”池越,你放开我!“

    她的眼眶含着泪水,池越心尖一软,蓦然松开手。

    冯天真气哼哼的瞪着他,心口不住的起伏。”天真,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吗?“

    池越变了脸,嘴角透着笑意。他微微弯下腰,对着冯天真笑道:”上来,我背你。“

    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冯天真一脸戒备,”不,我要去机场。“”不会耽误你的航班。“池越勾起唇,狭长的桃花眼眯起来,”快点上来。“

    冯天真叹了口气,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她无奈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爬到他的背上。”走喽!“

    池越轻松将她背起来,只觉得背后的人,比起他记忆中的,似乎重了些。”冯天真,你应该减肥了吧?“池越背着她绕院子走,耻笑道。

    冯天真脸色一沉,抬手就朝着他后背打过去,”闭嘴。“

    小时候在大院里,他们这些孩子常凑在一起玩。那时,冯天真最喜欢让池越背着,跟他玩猪八戒背媳妇儿的游戏。每次池越背着她,周围一大群孩子都跟着起哄。后来再大一些,池越渐渐懂得这里面的含义,再也没有背过冯天真。”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池越背着她走,轻声问。

    冯天真眼神暗了暗,嘴角勾起的笑容惨淡,”忘记了。“”呵呵……“

    池越低低一笑,显然并不在意她的话。他把冯天真往背上托了托,道:”天真,从小到大你都围绕在我身边,每天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睡,所以我习惯你的存在,心底总是默认,你就是应该围着我转,随便我高兴或者不高兴,反正你是不舍得离开我。后来我们长大了,你还是天天围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反感,讨厌整天被你包围的压迫感。我想要自由,想要刺激,甚至想要不同的女人。“

    覆在他背上的冯天真,眉眼低垂,视线透过他的肩膀,落在不知名的某一处。”我没想过要结婚,也没想过要只专情一个女人。“池越脚下的步子慢下来,狭长的桃花眼轻眯,”直到我爸有外遇,当我看见我妈每天以泪洗面,看到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要跟我妈离婚,竟然敢不要这个家!“”天真,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怎么想的?“

    冯天真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他。”我就想,我这副德行,是不是遗传池钧良啊?“池越薄唇勾了勾,笑容讥讽。

    冯天真狠狠瞪了他一眼,闷声道:”真会给自己找借口。“”不是借口,“池越托着她慢慢的走,语气沉寂,”天真,我妈妈就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池越,妈妈是这个世上最心疼你的人,可冯天真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如果放弃冯天真,这辈子到死,你都不可能再找到像她那样爱你的女孩子!“

    冯天真怔了怔,红唇再度紧抿。”要是以前我不会把我妈的话放在心上,可现在,我明白她话里的含义。“池越脚步停了停,语气认真:”当初见到楚乔,我一门心思想要把她抢过来。因为她,我都跟我哥玩手段,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混帐?“”你嘛,本来就那样。“冯天真挑眉,目光犀利,”从小到大都那样,别人的东西你看上了,抢不过来就难受,总会想尽办法。“”嗯,“池越点点头,并没有回避,”还是你了解我。“”……“

    冯天真动动嘴,忽然开口,”池越,你现在对我也是这样,因为看到有人追求我,所以你就……“”我不是!“

    池越偏过头,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的人,”对你不是。“

    他顿了下,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冯天真,在我心里,你跟楚乔是不一样的。无论楚乔怎么吸引我,那都是短暂的,她不可能跟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不可能跟我从小玩到大,也不可能任我欺负揉捏,所以你跟她,一点儿也不一样!“”池越!“冯天真怒极,俏脸一片寒意,”你他妈还能再欺负我吗?!“

    她蜷起五指,小拳头纷纷落在他的背上,”欺人太甚!“”喂!我不是那个意思……“池越双手托着她,不敢使劲挣扎,俊脸扭曲在一起,喊道:”不许打小爷的脸!“就是要打他那张脸!

    冯天真怒极,伸手朝着他的俊脸掐过去,手指狠狠用力。”冯天真,你找死啊!“池越呲牙咧嘴的叫唤,疼的额头直冒冷汗,”信不信我把你摔在地上?!“

    他恶狠狠的恐吓,冯天真完全气炸了,暴戾道:”有种你就摔,姐不怕你!“

    靠!

    池越暗骂,心想要是以前他真摔,可现在不敢了。妈的,真是风水轮流转。

    果不其然,任凭冯天真怎么扭捏他那张宝贝不得了的脸蛋,最后他都忍气吞声,双臂紧紧托着身后的人,反倒怕她情绪太激动,自己摔下去。

    半响,池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咂咂嘴,闷声道:”掐够了吗?“

    冯天真手指发酸,眼眶红红的难受。她咬着唇,语气低沉:”让我下去。“

    伸手将她放下来,池越转过身面对着她。冯天真看了眼,立刻瞪大双眸。

    见到她的眼神,池越心里一慌,摸着口袋就要找镜子,但被冯天真笑着拉着胳膊,”没有毁容,最多红肿两天。“”……“池越咬牙切齿的盯着她,拳头攥的咯吱响。

    他从小到大,最珍惜这张脸,冯天真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抱住脑袋,”池越你冷静点儿,真的没毁容!“

    须臾,池越笑着拉开她的手,道:”干吗?以为我要打你?“

    池越撇撇嘴,不屑道:”小爷从不打女人,放心吧。“

    冯天真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就要离开,”你保重,我要去赶飞机了。“”天真!“池越蓦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双手攀住冯天真的肩膀,狭长的眼眸轻眯起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轻轻上前将她拥在怀里,池越低下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觉。“”切!“

    冯天真嗤笑,伸手推他:”你哪来的自信?“”你刚才哭了。“

    池越低下头,紧紧盯着怀里的人。他抬手触上她的眼角,那指尖还沾染着湿润,”天真,我发誓,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让你流泪!“”如果池越做不到,我愿意去死……“

    冯天真一把捂住他的嘴,吼道:”你要是死了,权妈妈也要哭死的。“”那你哭不哭?“池越握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他的温度落在手背,冯天真触电般的往回缩,没好气道:”我为什么哭?你死了多好,人间少一个大祸害!“”真的吗?“池越抿起唇,神情透着失落。

    他松开冯天真的手,”那我去死。“”喂……“冯天真本能的伸手拽住他,却被池越用力扣在怀里。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虽然此时算不上俊朗,但是也很完美。冯天真咬着唇,语气沉下来,”池越,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和你在一起。“

    池越嘴角勾起笑,深邃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道:”猪八戒背媳妇儿,一辈子可就背过一次,你能说他不够专一吗?“”冯天真,我也只背过你一个人。“池越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一字一句道:”这辈子,我的背上,只会有你一个人。“

    眼眶含着的泪水,‘吧嗒’一声滚落出来。冯天真咬着唇,心底的滋味复杂。

    儿时那些交错萦绕的画面,她从未忘记过,那些记忆,永远都是最美的。

    她眼角滚落的泪水晶莹,池越剑眉紧蹙,看着她哭,就觉得心里闷闷的。从小到大,只要冯天真哭,他一直都是心里闷闷的。

    以前,他只以为是嫌弃她。可现在,他终于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池越往前一步,将她拥入怀里最温暖的那个地方,薄唇微勾,”不要哭,我不喜欢你哭。“

    别墅里,冯家父母看到这一幕,心头也是五味杂成。冯妈妈流着泪别开视线,什么话都没有说。

    胸前的衬衣晕染开大片水渍,池越见她哭的越来越凶,只觉手足无措。追女人他办法是很多,可哄女人,他确实不在行。”天真,咱不哭了行吗?“池越笨手笨脚的给她擦眼泪,急得要命。

    良久,冯天真才止住眼泪。她吸吸鼻子,红彤彤的眼睛瞪着他,”池越,这三年我们不要联系。“”啊?“池越一怔,俊脸彻底黑沉。”我要去进修,想要专心学习。“冯天真抿着唇,声音还有些抽噎,”如果三年后,我们都没有找到想要在一起的那个人,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三年?!池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三年就是一千多天,凭借他的实力与魅力,他就不信冯天真能等到三年!”一言为定!“

    池越伸出小指,与她拉勾。他嘴角泛起温柔的笑,灿烂夺目,”你放心,我会很乖的等你回来。“”嗯。“冯天真低低应了声。

    她转过身,拽住池越走到车边,”快点儿送我去机场,赶不上飞机我饶不了你。“

    池越将车开出别墅,俊脸扬起的笑容依旧肆无忌惮,”放心,小爷不让飞机起飞,谁敢飞?!“”……“

    冯天真无语的撇撇嘴,眼角悄然滑过一丝笑。

    三年。

    她告诉自己,如果三年后,他们都还在原地。那她就相信,这辈子他们的缘分剪不断。

    ……

    楚乔怀孕六个月,肚子已经很大。她低头看下去,几乎看不到脚。”怎么办?“对着镜子左右衡量,楚乔颓然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小腹:”宝贝啊,你长得太大了,妈妈都没有衣服可以穿喽。“”怎么没衣服?“推门进来的男人接话,语气带着几丝不悦。他拉开衣柜的门,从清一色的孕妇装中选出一套,在楚乔身前比了比。”多漂亮。“权晏拓仰着下巴,眼神宠溺,”媳妇儿,你现在最漂亮了。“

    楚乔接过他挑的衣服,勉强算是满意。她撅起嘴巴,不怎么相信他的话,”真的吗?“最近她食量很大,体重蹭蹭上涨。双下巴已经都出来了,而且大腿也很粗。”当然是真的。“权晏拓帮她换衣服,这是他现在最爱做的事情。每次换衣服,至少半个小时。

    汗!换件衣服需要半个小时吗?这要问权爷,他都在做什么?!

    楚乔脸颊绯红的从他怀里抬起头,呼吸粗喘,”不要咬了,我今天要见客户。“

    男人不情不愿拉起她,俊脸从她胸前离开,但眼神一直都盯着她。他给她将衣襟整理好,手指习惯性的捏了捏,道:”好像又长大了。“

    楚乔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怒声道:”流氓。“

    权晏拓并不还嘴,这次真的把她衣服扣子扣好。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里:”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楚乔抿起唇,拉着他的手往楼下走,”老公,我要吃鸡肉粥。“”没问题。“权晏拓扶着她的腰,基本寸步不离。现在照顾好她,就是他每天最重要的工作。

    吃过早餐,权晏拓开车将楚乔送到时颜楼下。如今的时颜,已经租下十层的写字楼,发展迅速。

    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时颜便能拥有整座写字楼。”慢点。“权晏拓把楚乔送到楼上,护妻心切。

    沿途有员工打招呼,眼里都带着羡慕:”乔总早。“”早。“楚乔嘴角挂着微笑,语气礼貌。

    如今权晏拓早晚接送爱妻,大家早已司空见惯。公司上下,对于他们这种明目张胆的恩爱,也已经习惯。

    比如现在,站在办公室门外。楚乔抬手轻轻抚平男人的衣领,叮嘱道:”路上小心开车,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权晏拓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嘴角的笑容温柔:”晚上我来接你,乖乖等我。“”嗯。“楚乔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满含爱意的目送他离开。”咳咳——“

    苏黎撇撇嘴,一脸的嫌弃,”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啊?注意点胎教行吗?!“”羡慕嫉妒恨啊?“楚乔瞥着她,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苏黎撅着嘴进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了?“楚乔笑了笑,问她:”早上起来就耷拉着脸,秋阳欺负你了吗?“

    苏黎低着头,手指一下下扣在桌面,神情失落。她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见到她那副模样,楚乔大概也猜到一些。她双手托腮盯着苏黎,嘴角勾起的笑容不怀好意:”亲爱的,你们俩不就差一层窗户纸吗?捅破就OK了啊!“

    苏黎咬着唇,脸色尴尬的瞪着她,”怎么捅?“”噗——“

    楚乔笑喷,眼神极度不纯洁。也许跟权晏拓呆在一起久了,她的思想也变的那啥了,反正她听到这个,很自然的联想到某件事情。

    看到她笑,苏黎更加尴尬。抱着文件夹,灰溜溜的离开。

    望着她那副纠结的模样,楚乔摇摇头,心里琢磨着,是时候给这两人加把火了!

    楚乔怀孕九个月时,她才正式在家待产。公司里的事情,基本都交给苏黎掌管,有重大事情苏黎就会到家里来,一边谈事情,一边探望准妈妈。”乔乔,“苏黎靠在沙发里,聊完公事聊私事。她吃掉一个香蕉,转头盯着楚乔的肚子笑道:”你马上就要生了,害怕吗?“

    楚乔正在啃苹果,听到她的话,又看看自己隆起的腹部,蹙眉道:”有点害怕。“”上次婆婆跟我说,她生我老公的时候就足足生了十个小时。“楚乔提起这个话题,脸色都跟着变了,显然是紧张。

    苏黎听后也一个劲摇头,道:”我的妈呀,十个小时,疼死了!“

    她丢掉香蕉皮,往楚乔身边凑过去,”不行你就剖腹产,反正现在很多人都手术生孩子,痛苦小嘛!“”不要!“

    楚乔摇摇头,道:”我还想再生一个,还是顺产比较好。“”顺产?“苏黎眨了眨眼,一副奸笑,”听说顺产会让那里变的松弛,小心影响以后你和你老公性生活啊!“

    楚乔皱眉,没好气道:”你现在懂得比我都多?说吧,你和寒秋阳到哪步了?“

    闻言,苏黎挠挠头,躲闪开她的目光。”你破处了啊。“楚乔好奇的问她。

    苏黎杏目圆瞪,怒视她,”胎教知道吗?要是教坏我干儿子怎么办?“”是干女儿!“楚乔瞥着嘴,伸手摸摸肚子,”宝贝,你乖乖睡觉,不要偷听妈妈说话。“”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做梦梦见的。“楚乔得意洋洋的耸耸肩,告诉她:”我最近做梦特准,你要是想求什么,赶紧告诉我,没准我今晚就能梦见哦。“”真的假的?“苏黎不信,但还是忍不住问。”信不信随你。“

    须臾,苏黎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问:”那你给我梦梦,我啥时候能结婚呗。“”这个啊,“楚乔挑眉,勾唇笑道,”这个我给你梦了,这个星期肯定有人跟你求婚。“”不是吧?“苏黎震惊,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乔乔,你现在真有这功能吗?“”不信你等着。“楚乔丢给她一个绝对自信的眼神,然后扶着肚子站起身,去把烤好的蛋糕取出来。

    昨晚上寒秋阳给她打电话,问苏黎喜欢什么样式的钻戒,这事情还能远吗?

    情人节的早上,楚乔终于开始阵痛。权晏拓手忙脚乱把她送到医院,一家老小全部赶到,纷纷等候在产房外。”怎么还没动静?“范培仪急的坐卧不安,一个劲的问护士。

    护士只告诉他们,宫口开的不够大,需要继续等待。等到中午,还是没什么消息。权正岩让司机把老太太送回家,而后安排人把楚宏笙也送回家,他身体不怎么好,加上又担心,害怕他犯病。

    权晏拓在待产室陪着,楚乔忍过那阵收缩的痛楚,下腹又变的毫无动静。她瞥着嘴,无奈的叹息:”咱们宝贝这是什么节奏啊,怎么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呢?“”别着急。“权晏拓将剥皮的香蕉递给她,道:”一般大人物出场,都晚点!“”噗——“

    楚乔笑的眼睛眯起来,拉着他的手撒娇:”老公,你一定要陪我进产房,我害怕。“”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嗯。“

    楚乔点点头,忽然间眉头一沉,紧接着痛苦的咬紧唇。”好痛!“

    阵痛来的突然,楚乔只觉得下身一阵温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权晏拓急忙把医生叫来,一看是羊水破了。楚乔被推进产房,脸色煞白,整个人痛的冷汗直流。

    产房里温度很高,楚乔躺在产床上,双腿被架高。她大口喘着粗气,俏脸惨白惨白的,看不出任何血色。”媳妇儿,疼吗?“权晏拓拉着她的手,剑眉紧蹙。

    楚乔咬着唇,”疼死了!“

    女人分娩,是这世上最痛的痛!”用力!“

    医生站在楚乔身前,不时的教她用力的方法。但楚乔是第一次生孩子,紧张又疼痛,压根没掌握要领,白白浪费很多力气。”我说一二三,你再用力!“

    医生也急的不行,可越是着急,越不得要领。”老公,我是不是快死了!“楚乔满头都是汗,唇瓣咬出一道血印子。她握着权晏拓的手,声音有气无力。

    看女人生孩子,权晏拓绝对是第一次。他自己也冒出一身冷汗,尤其见到楚乔那副凄惨的模样,更是心疼的不行。”媳妇儿,你不会有事的。“权晏拓低头吻着她的唇,眼神疼惜,”老公陪着你。“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安抚病人,”很快就要好了,你再用力一次!“

    可楚乔全身都使不出半点力气,她咬着唇,大口喘着粗气。

    权晏拓在边上看的着急,但又帮不上忙。他用力扣紧楚乔的手,道:”媳妇儿,你用力啊!我看着都想用力了!“”混蛋!“

    楚乔愤然,怒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用力!“

    她张嘴骂人,咬牙卯足一口气,将最后仅有的一丝力气全都爆发出来。下身一阵收缩,楚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滑落出去。”出来了!“

    医生惊喜的声音响起,双手稳稳接住滑出的胎儿,将脐带剪断,并把孩子倒立着提起来,一巴掌朝着小屁屁打过去。”哇——“婴儿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医院大楼。

    这嗓音,将来不当歌唱家都可惜。”生了!生了!“

    产房外,范培仪激动的泪如雨下,竟连一直沉稳严肃的权正岩,神情都透着激动。

    毕竟是权家第一个宝贝,那种感情,无语言表。

    楚乔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孩子,见到真是一个漂亮的公主,随后便昏睡过去。

    见到她闭上眼睛,权晏拓上窜下跳把医生揪过来。

    结果人家医生特别鄙视的盯着他,道:”这是累的,谁生完孩子不累啊?!“”……“

    权晏拓无语凝噎,默默的垂下头。丢脸了有木有?!

    护士将孩子包裹好,抱出去给家属看。权正岩接过孩子的那刻,眼眶不禁微微湿润。这是一种血脉的传承,如论何时何地,这种血缘的亲情,总也难以割舍。”宝贝。“权正岩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动作很不标准。虽然他有一女一子,但年轻时候他忙着工作,带孩子照顾家都是范培仪在料理,他很少有时间陪孩子们玩玩闹闹。

    如今他老了,特别怀念这种感觉。尤其现在怀里抱着孙女,真恨不得把他这一生的所有都给她。”你抱的不好,小心揉着孩子。“范培仪硬是从他怀里把孩子接过去,低头亲了亲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蛋,笑道:”真是个美人坯子。“”大人出来没有?“权正岩望着产房,问护士。”马上就能送去病房。“

    范培仪将孩子递给护士,忙的带着兰姨先去病房准备东西。

    须臾,有护士推着病床将楚乔送去病房,权晏拓在后面跟着。回到病房后,他从护士手里接过女儿,动作很是僵硬:”长得真丑。“”胡说!“范培仪狠狠瞪着他,道:”你小时候生下来,还没宝宝好看呢!“

    权晏拓撇撇嘴,似乎并不相信母亲的话。他长得这么玉树临风,怎么可能生下来很丑,”爸,我生下来难看吗?“

    权正岩微微一笑,从他怀里把孩子接过去,道:”反正没我孙女长得好看。“”……“

    靠!

    权晏拓备受打击,心想这还是他亲爸亲妈么?怎么一个个都打击他呢?

    范培仪担心吵到楚乔休息,便让护士把孩子抱去喂奶。新生儿需要观察二十四小时,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会送来母婴同床。

    护士抱着孩子出去,范培仪不放心,兰姨陪着她也跟着去新生儿监护房。权正岩坐上司机的先回家,赶着给权老太太报喜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权晏拓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托起楚乔的手,静静等她醒过来。

    两个小时后,楚乔终于睁开眼睛。她掀开眼皮,第一句话就问:”宝宝呢?“”宝宝很好。“权晏拓伸手按住她的肩,不让她起床,”护士把她抱去喂奶。“

    楚乔松了口气,嘴角染着几许笑意,”真的是女儿。“”嗯。“权晏拓点点头,端起床头的温水给她。”女儿漂亮吗?“楚乔刚才只看过一眼,五官模样压根没看清楚。

    权晏拓撇撇嘴,把手机掏出来,将刚拍好的照片给她看,”还……行吧。“

    楚乔托着手机看半天,俏脸的神情透着母爱的伟大,”好漂亮。“

    权晏拓挠挠头,觉得特别郁闷。怎么大家都说漂亮呢?难道是他眼睛有问题吗?他怎么看着,就是皱巴巴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身子。唯一算作好看的就是那小胎发,又黑又亮,倒是不错。

    他也没看出来孩子长得像谁,完全看不出轮廓嘛!不过这些话,他丝毫也没敢说,都默默的藏在心里。”告诉我爸没有?“楚乔搂着手机躺下,眼睛就没离开过照片。

    权晏拓帮她掖好被子,道:”告诉了,爸爸安排佣人炖汤,等会儿给你送来。“”哦。“楚乔应了声,随后想起什么,又问身边的人,”老公,妈妈有没有嫌弃我生的是女儿?“”绝对没有!“

    权晏拓举双手发誓,道:”你是没看到妈妈那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那就好。“楚乔松了口气,安心捧着女儿的照片在看。

    出院后,需要坐月子。楚乔是头一胎,处处都没有经验,而且她也没有妈妈照顾,全家人都不放心他们小两口回别墅。

    最后还是权老太太做主,让他们回到祖宅坐月子。这下子,家里可热闹起来。孙女在祖宅,范培仪必到啊,最后权正岩也回来住,家里瞬间人气火爆。

    早上起来,楚乔正在吃鸡汤面,她家小公主醒了,睁开眼睛就要吃,扯着嗓门大哭:”哇哇哇——“

    孩子一哭,全家人的心都提起来。

    老太太放下筷子,一把抱起重孙女,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哄。范培仪看着孙女哭,想要接手又怕老太太不高兴,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妈,朵朵肯定是饿了。“范培仪说了句,看到孙女哭,她都想跟着流泪。

    楚乔迅速吃完面,忙的跑过来去接孩子,”奶奶,我抱朵朵去喂奶。“”你慢点儿吃,别着急。“老太太把孩子交给楚乔,关心道。

    楚乔笑着点点头,忙的抱着女儿往楼上卧室跑。虽然她喂母乳,但还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喂奶,总觉得不好意思。

    范培仪盯着她往楼上跑,叮嘱道:”慢点儿,别忘了喂完奶给朵朵拍拍背。“”知道了。“

    回到卧室,朵朵小公主的哭声依旧不减,楚乔急忙解开衣扣,让她吃到奶。

    刚才还嘹亮的哭声,瞬间安静下来。楚乔坐在床边,温柔的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眼神温柔的不能再温柔。”朵朵乖,好好吃奶,不要吵醒爸爸。“楚乔托着女儿喂奶,眼神瞥见还在睡觉的男人,眼里闪烁着疼惜。

    这段时间,都是权晏拓晚上带孩子。换尿布,喂水,哄睡觉,这些工作都是他来做。为了不让楚乔晚上起夜,朵朵晚上喂奶,他都给抱到床上,不让楚乔下地。

    分娩的时候,楚乔受罪吃苦,现在带孩子,权晏拓能多尽一份力就是一分。

    最近,权晏拓都是下午去公司,然后五点准时下班,回家看他心爱的小公主。

    朵朵已经二十多天,模样开始展开,曾经的小红脸,此时变的白白嫩嫩。原先皱巴巴的五官,此时也都开始伸展开。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几乎都跟权晏拓一模一样。如果说有像楚乔的地方,那就是笑起来脸颊边浅浅的梨涡。

    楚乔心里嫉妒,可又透着浓浓的甜蜜。

    小公主填饱肚子,咂着小嘴睡着了。楚乔伸手将她抱起来,让孩子的头枕在她的肩膀,然后她把右手攥成空拳,轻轻拍在她的后心。

    听到女儿打嗝,楚乔才把她放在小床里,让她安安稳稳的睡。俯下身,在女儿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亲,楚乔为她盖上被子,盯着她睡熟后,才转身又回到床上。

    身边的男人也在睡,这父女俩的睡姿都一样。楚乔无奈的撇撇嘴,低头在权晏拓的嘴角亲了亲。

    睡梦中的男人动了动,本能的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纳入怀里,”陪我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楚乔无语,却又不敢乱动,生怕吵醒他。她缩在男人温热的怀抱里,一会儿看看俊男,一会儿看看小美女,只觉得她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幸福,这两个字的味道,她终于深刻的品尝到。

    三年后。

    整个上午的例会,楚乔发了两次脾气。虽然她平时对员工很亲切,可她真的动怒时,还是很可怕的!

    因为设计部的失误,时颜应该拿下的一个时装秀案子泡汤了。楚乔言语犀利,将设计部的负责人好好的教训一通。

    散会后,楚乔沉着脸往办公室走。

    秘书见到她来,恭敬的起身,道:”董事长,慕恋的寒总在里面等您。“

    楚乔点点头,吩咐道:”两杯咖啡。“”让你久等了。“楚乔坐进转椅中,看向对面沙发里的男人,神态抱歉。”没什么。“寒秋阳从容的笑了笑,”你这里环境不错。“

    今年年初,时颜再一次搬家。这次,楚乔大手笔买下市中心这栋写字楼,将这里作为时颜的总部。她要从这里开始,作为成功的起点,把时颜发展成为上市公司。

    楚乔为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两年后,她要亲手为时颜挂牌上市。

    这是她的梦想,也是她的追求与信念。”法国那家公司的设计案,好像有些问题,所以国际时装大赛,准备重新筛选。“寒秋阳端起咖啡喝了口,算是带给她一个好消息。”真的?“楚乔一惊,总算顺了口气。如果时颜能够夺冠,将会在国外的时装圈中迅速崛起。

    楚乔眼角挑过去,似乎想到什么,神情微微透着失落,”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你肯定也不会放过。现在你能重新拿笔,我也没把握赢你。“”怎么会?“寒秋阳摇摇头,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下来:”有我老婆跟你里应外合,我才不是你们的对手!“”苏黎最近好吗?“提起好友,楚乔也是一脸笑意。

    寒秋阳勾唇浅笑,道:”还不错,就是每天闹着无聊。“”女人怀孕都这样的,你要多陪陪她。“楚乔直接给他支招。如今苏黎专心在家待产,时颜少去这一员大将,楚乔万分不舍。只盼望她生完孩子,早点回来工作。

    针对孩子这个话题,寒秋阳与楚乔聊起来,两人各自交换心得。”对了,司梵下周回来。“寒秋阳想起正事,忙安排道:”老师也要回来,正好咱们几个人聚聚!苏黎昨晚上听说有聚会,高兴坏了。“”好的。“楚乔爽快的答应,她也很想念老师和季司梵。

    季司梵果然还是那个英明睿智的季司梵。不过三年的功夫,他用当初剩下的资产,创造出如今属于他的王国。

    季司梵亲手创立的陶氏公司,已于三个月前正式成为上市公司。他的成功,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摆脱曾经的那些阴霾。

    活在阳光下的季司梵,亦如当年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送走寒秋阳,楚乔一个人坐在椅子里,眼神有些发空。想起季司梵,她就会连带着想起某个人。

    楚宏笙这几年的身体并不算好,半年前他第二次突发脑溢血,双腿彻底失去行走的能力。

    最近父亲的体检报告,检查结果都不算乐观。

    楚乔心里一直有个秘密,她算计着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了?!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楚乔看到号码接通,只听家里阿姨的声音传来,”少奶奶,朵朵在楼下等您。“

    这个时间,她怎么跑来?

    楚乔看了看腕表,恰好是午休时间,她跟秘书打过招呼,坐电梯从楼上下来。”妈妈!“

    权嘉楠小朋友看到妈妈下来,迈着小短腿蹭蹭跑过去,抱住妈妈大腿:”朵朵好想妈妈。“

    楚乔弯腰将她抱起来,不禁轻笑。这鬼丫头每次这么说,必然会有要求!”说吧,这次想要什么?“楚乔一语道破女儿的心事。

    权嘉楠笑眯眯的扬起脸,对着妈妈一个劲的笑,”妈妈,朵朵下个月就要去幼儿园啦,可不可以买一件新裙子,好像兜兜姐姐那样的裙子?“

    楚乔平时并不娇惯女儿,因为家里几个老人,已经都把她宠上天。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宠,如果再骄纵孩子,对她的成长并没有好处。

    下个月权嘉楠正式三岁,要去幼儿园。女儿提出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楚乔点点头,答应下来。”怎么你一个人来的?“楚乔抱着女儿上车,随口问她。

    权嘉楠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道:”我不要奶奶陪,她每次都会给朵朵买好多衣服。可是妈妈说过,朵朵每次只能要一件衣服。“”真乖!“楚乔满意的低下头,在女儿脸蛋上亲了亲。

    司机将车开到百货公司,楚乔牵着女儿的小手下车,乘坐电梯来到三楼的童装部。

    女儿想要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楚乔觉得每个女孩子都会有那样的梦想。所以她亲自为女儿选了件很漂亮的白色纱裙。

    买裙子的过程中,楚乔心思微动。如今童装的发展前景也很好,时颜应该另辟一条童装专线,过不了多久,她的女儿就能穿上她亲手设计的衣服了。

    给女儿买完裙子,楚乔又带着她来到二楼的女装部。苏黎爱漂亮,怀孕后身材臃肿,每次打电话都跟她抱怨。

    楚乔特意来为她选几件孕妇装,打算去看看这个准妈妈。虽然寒秋阳早先收养了寒一诺,但她和苏黎相处的很好,两个人亲热的好像亲生母女一样。每次苏黎出门,都大包小包的给她买东西,见到人就说,我女儿漂亮吧!而寒一诺也改口叫她妈妈,外人谁也看不出,她们没有血缘关系。

    楚乔选好衣服结帐,不过眨眼的功夫,身边的女儿就不见了。”朵朵——“楚乔大惊失色,忙的从店里跑出来,心急如焚。”阿姨,你身上的裙子很好看。“

    身后响起一道稚嫩的童音,楚乔一眼看到女儿,急忙转身过去。

    正在试穿衣服的一位女士,见到这个小女孩子模样可爱,忍不住同她讲话:”小宝宝,你觉得阿姨穿这件好看吗?“”好看!“权嘉楠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一脸自豪,”阿姨穿很好看!而且这件裙子,是我妈妈设计的哦!“”呵呵——“那位夫人露出笑脸,伸手摸摸的头,道:”真可爱。“

    她反手将裙子递给服务员,”就要这件了。“”朵朵!“

    楚乔一把将女儿拉到身边,怒声道:”你怎么能一个人乱跑。“

    权嘉楠笑着抬手,只给楚乔看,”妈妈,那位阿姨买下你设计的裙子,而且还说你设计的裙子很好看呢!“

    楚乔挑眉扫了眼,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将女儿搂在怀里,道:”朵朵,以后不能离开妈妈,知道吗?“

    见她脸色不好,权嘉楠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立刻点点头,”知道了,朵朵以后都不乱跑。“

    伸手抱起女儿,楚乔转头看向那件长裙,嘴角闪过笑意。她曾经的理想,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设计的衣服,能够让大家喜欢。

    如今,这个梦想变为现实。

    带着女儿从百货公司出来,司机开车回到祖宅。”太奶奶,奶奶,朵朵回来了。“人未见,可权嘉楠的声音已经飘进去。

    范培仪快步迎出来,将孙女搂在怀里,”奶奶的心肝宝贝,外面热不热呀?“”不热。“权嘉楠扬起笑脸,道:”妈妈给朵朵买了冰淇淋。“

    楚乔跟着进去,听着女儿这小嘴巴,一刻未停的念叨。自从生了孩子后,楚乔和权晏拓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祖宅。他们平时工作都忙,没什么时间带孩子,所以家里有老人帮着照看,他们也能安心。

    只有周末时,楚乔和权晏拓才会带着女儿回到别墅,去过三口之家的生活。今天是周五,楚乔把女儿喜欢的玩具收拾好,开车带着她从祖宅回到别墅。

    权晏拓回到家,就听见这对母女在卧室里,讨论给朵朵生弟弟的问题。”妈妈,弟弟是怎么跑进你肚子里去的?“朵朵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神,无知又懵懂的问。

    楚乔蹙眉,琢磨着要怎么跟孩子解释,”朵朵喜欢小天使吗?“”喜欢。“”弟弟就是小天使派到妈妈肚子里的哦。“”哇,好棒!“朵朵双手拍着巴掌,满脸欣喜,丝毫也没有排斥。

    楚乔高兴的笑起来,心想女儿真是懂事。”妈妈,“权嘉楠小盆友伸手,指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笑道:”朵朵也喜欢小天使,那朵朵的肚子里是不是也可以装进去很多小天使,好多好多的小天使!“”……“

    楚乔嘴角一僵,俏脸彻底黑沉。这孩子的理解能力,也太奇怪了吧!

    权晏拓站在门外听,薄唇忍不住滑过一丝笑。他推门进去,朵朵见到他来,立马飞扑过去,”爸爸,朵朵肚子里有天使哦!“

    汗!楚乔扶额,这什么情况啊?!

    低下头亲了亲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权晏拓眉眼温柔的笑,道:”小天使不能去朵朵的肚子里。“”为什么?“

    对于爸爸的话,权嘉楠小盆友表示很不开心。为什么小天使不能去她的肚肚里?她的肚肚很大啊,应该可以装下很多小天使呢!

    权晏拓抿唇轻笑,盯着女儿的眼睛解释道:”如果小天使装进朵朵的肚子里,那以后朵朵的肚子就装不下冰激淋,也不能装奶油蛋糕了。“

    想起冰淇淋,还有奶油蛋糕,美丽的小姑娘果然鼓起腮帮子。她从爸爸怀里挣脱下来,再度跑回到楚乔身边。”妈妈。“权嘉楠笑嘻嘻的看着她,小肉手拍拍楚乔的肚子,道:”那朵朵不要小天使了,还是让小天使去妈妈的肚肚里吧。“

    说完后,权嘉楠小盆友笑着转身,蹬蹬蹬跑下楼,去找冰淇淋。”唔……“

    楚乔撇撇嘴,依偎进男人的怀抱里,抱怨道:”朵朵真难教,她那小脑袋都比我好用。“”你承认不如朵朵智商高了。“权晏拓圈住她的腰,盯着怀里的人。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恰好能看到楚乔起伏的胸线。

    自从生完孩子后,楚乔比起以前稍微胖了些,胸部也变大一个尺寸。

    楚乔咬着唇,在他怀里腻歪。”媳妇儿,你想生小天使了吗?“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抬,精准的朝着目标靠近。

    楚乔把他落在胸前的手扒拉开,压低声音吼道:”门都没关,朵朵随时都能进来的。“”我不管!“权晏拓沉下脸,俊脸磨蹭着往她脖颈处轻吻,”我饿了。“

    饿你妹啊!

    楚乔心想有他这个色胚,女儿也别想教好!她无奈的把男人已经伸进去的手拉出来,好言好语的哄他,”现在不行,晚上吧。“”说话算话?“权晏拓眯起眸子,被她放过太多次鸽子,语气充满质疑。

    楚乔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下,打趣道:”今晚肯定翻你牌子。“她可是很有计划的,一定要在时颜上市前,把第二个宝宝生出来。这样以后,她才能全力以赴的投入工作!

    因为父母的伟大造人计划,权嘉楠小盆友吃过晚饭,很不幸的被爸爸送回卧室睡觉。

    权晏拓坐在床边,很有耐心的给女儿读童话书。朵朵睁着眼睛,盯着爸爸俊美的脸庞,红润的小嘴唇抿起笑来,”爸爸是最好看的爸爸。“

    听到女儿的赞美,权晏拓得瑟的笑了笑。他俯下脸,在女儿额头亲了亲,问道:”那爸爸和妈妈,谁长得最好看?“

    爸爸和妈妈?

    权嘉楠瞥着嘴,蹙起眉,纠结的回答:”妈妈。“”为什么?“权晏拓气闷,心想这个小没良心的,从她出生开始,几乎每天夜里哭闹,都是他第一时间过来抱着哄着,怎么她还是说妈妈好看?

    权嘉楠伸手拍拍小肚子,回答的有模有样,”因为妈妈把朵朵小天使从肚肚里生出来,很辛苦很辛苦,所以妈妈永远是最最漂亮的妈妈。“

    权晏拓眼角一沉,俊脸渐渐涌起温柔的笑意。女儿懂事又乖巧,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朵朵很快禁不住爸爸的诱惑,合上眼睛进入梦乡。

    眼见女儿睡熟,权晏拓给她盖好被子,又把床头灯调到最暗,然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她的房间。

    主卧里没有人,权晏拓进去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楚乔的人影。他俊脸一沉,以为她又放自己鸽子,却不想听到楼下有水声。

    走到窗口往下看,只见波光粼粼的泳池中,一抹身影站在水里,正对着他招手。权晏拓薄唇微勾,眼神瞬间火热起来。他飞速走进浴室冲凉,而后换上游泳裤跑下楼。

    扑通——

    男人入水的声音清晰,楚乔回身想要躲开,可他转眼间就游到自己身边。”老公。“

    楚乔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神情妩媚,”你小点儿声音,不要把朵朵吵醒。“

    怀里的人温香软玉,权晏拓心神一荡,掌心贴在她的腰上往怀里压,”等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大?!“

    因为他的话,楚乔脸颊微微飘红,忽然拉下他的脖子,将红唇覆上去。

    她也太主动了吧?!

    权晏拓伸手扣住她的后脑,火热的唇疯狂的席卷下来。他灵巧的火舌探入,勾起楚乔的小舌吸允,啃咬。

    楚乔吃痛的皱眉,觉得舌头都要被他咬掉了。可他胸前的温度火热,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渐渐让她也脸红心跳,想要的更多。”老公……“楚乔断断续续的娇吟,往后仰起头。

    男人薄唇顺着她精致的锁骨流连,烙印下一个个红色的吻痕。他俊脸紧绷,伸手沿着她的泳裤伸进去,想要把遮挡物都褪下。”爸爸,妈妈!“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童声,权晏拓脸色大变,一把将楚乔扣在怀里。”朵朵?“权晏拓看向游泳池边站着的女儿,俊脸黑沉,”你怎么出来了?“

    也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来的?看到多少?

    楚乔咬着唇,从他怀里抬起头,盯着女儿道:”朵朵,你怎么不睡觉?“”我不想睡。“

    权嘉楠忽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失落道:”为什么爸爸和妈妈玩,不和朵朵玩?“”爸爸和妈妈没有玩,爸爸在教妈妈游泳。“权晏拓无奈,只能耐心解释。

    看到爸爸和妈妈都穿着泳衣,权嘉楠羡慕的撅起嘴,道:”朵朵也要学游泳。“

    话落,权嘉楠小盆友穿着睡裙,灵活的跳入水中,吓得权晏拓一个猛子扎过去,将女儿拖住。”哇,爸爸好厉害!“女儿高兴的拍手呐喊,权晏拓绝望的抱着她,默默心酸。

    好好的激情浪漫夜,硬是被她搅和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楚乔也无奈,但同时又心生警惕。朵朵已经长大了,以后她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被孩子撞到!

    接到家庭医生的电话,楚乔心情很沉重。医生说,楚宏笙的心脏不太好,血糖也高,这都不是好现象。其实她心里早有准备,有些事是无力回天的。

    开车带着女儿回到家,家用的佣人将门打开:”大小姐回来了。“

    楚乔点点头,牵着女儿的手进门,”爸爸呢?“”老爷在楼上。“

    权嘉楠换好鞋,一溜烟往楼上跑,边跑边喊,”外公,朵朵来了。“

    楚乔提着包,跟着女儿的身影上楼。”外公!“

    楚宏笙听见外孙女的声音,早就笑着转过轮椅,只等她扑过来。”想外公了吗?“楚宏笙左手搂着孩子,语气温柔。”嗯。“权嘉楠往他怀里磨蹭过去,双手攀住他的脖子,低声跟他讲话。

    楚宏笙听着听着,不禁放声大笑,”我们家朵朵真聪明!“

    楚乔坐在边上,并没有打扰他们。这些年,她一直都想把父亲接过去跟他们一起住,可他始终都不同意,非要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里。

    纵然他不说,楚乔心中也明白。楚宏笙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对于那些旧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释怀。”朵朵,外公有礼物送给你。“楚宏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推到外孙女面前。

    权嘉楠瞥了眼楚乔,见她应允后,才把盒盖打开。”好漂亮的珍珠项链。“孩子惊诧,瞪大了眼睛,”外公,这是送给朵朵的吗?“”当然是。“楚宏笙盯着朵朵看,见她笑起来脸颊边浅浅的梨涡,不禁暗暗失神。楚乔的模样并不怎么像她的母亲,倒是遗传楚宏笙很多,像的只有笑起来的梨涡。而朵朵的五官,却与乔婉很像。尤其她笑起来的模样,简直与乔婉一模一样。

    看到父亲黯然的眼神,楚乔抿起唇,心中五味杂陈。”这条项链,你妈妈和……“楚宏笙语气顿了顿,道:”这是外公送给朵朵的嫁妆,等到将来朵朵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它。“

    权嘉楠爱不释手的摸着项链,目光不解的盯着他,问:”外公,什么叫结婚啊?“”结婚就是朵朵打扮最漂亮的日子。“楚宏笙望着朵朵天真无邪的眼睛,笑着解释。

    最漂亮的日子。

    权嘉楠眨了眨眼,爱美的小姑娘很高兴,”哦,那朵朵要结婚。“”哈哈哈……“楚宏笙仰起头笑,伸手将朵朵搂在怀里。

    张了张嘴,楚乔望着父亲两鬓的白发,心底的某处艰难的挣扎。这三年,父亲虽然一次都没有问过楚乐媛的近况,但他总会拿着那张合照,一个人独自发呆。

    楚乔无声的叹了口气。

    清早起来,楚乔把女儿送去祖宅,开车回到家。她把楚宏笙从家里接出来,说是带他去个地方。

    楚宏笙还以为,楚乔是开车带她出来散心,也没多问。这几年,楚乔忙着发展公司,要带孩子做家务,对他也很孝顺。

    每次楚宏笙都在想,有这个女儿,真是他上辈子积赞的福气。”到了。“楚乔将车停下,将轮椅打开后,扶着父亲坐进去。二次中风后,楚宏笙就不能走路,如今出入都需要轮椅。”怎么来这里?“楚宏笙看到是家疗养院,不解的问女儿。

    推着父亲往里走,楚乔红唇轻抿,沉声道:”爸爸,我带你来见一个人。“

    一个人。

    楚宏笙眼角倏然一沉,猛然间意识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楚小姐,你来了。“沿路有护士同楚乔打招呼,显然她经常过来。

    楚乔抿唇轻笑,将楚宏笙推到一间病房外。隔着带护栏的房门,透过玻璃,他能够依稀看到站在窗口的那抹身影。”她,她……“楚宏笙颤巍巍抬起手,语气哽咽起来。

    楚乔看向父亲的眼神,缓慢的点点头,”她没有出国。“

    当初楚乐媛跳海自杀,被营救上来后送去医院抢救。楚乔赶到的时候,楚乐媛有片刻的清醒,只紧紧抓住她的手,叮嘱道:不许告诉爸爸!不许告诉季司梵!

    这是仅有的一次,楚乔答应她的要求。后来,楚乐媛陷入深度昏迷,她足足昏迷一年,就在医生都觉得她永远都不可能醒来的时候,她却奇迹般的睁开眼睛。

    但是,苏醒过来的楚乐媛,因为大脑缺氧严重,部分脑组织损伤,神经方面出现问题。她不会与人交流,不会哭闹,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从早上到夜晚。

    在她嘴里,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两个字:宝宝。

    楚乔明白,失去孩子是每个母亲心尖永远的疼。即使她已经这般模样,却还是无法忘记那份伤痛!无可奈何之下,楚乔只能把她送到疗养院,希望康复治疗对她能起作用。

    不过医生做出过结论,楚乐媛的这种情况,康复的机会几乎为零。”爸爸,“楚乔看向父亲,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她这个样子……“

    楚宏笙拍拍楚乔的手背,”爸爸明白。“他叹了口气,眼眶渐渐发红,”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楚小姐来了。“

    有护士端着药盘过来,对着楚乔笑道:”你上次送来的洋娃娃,病人很喜欢,最近情绪好了很多。“

    护士推门进去,走到窗前将楚乐媛扶过来坐好,哄着她把药吃掉。

    楚乐媛很乖,不吵不闹,护士伸手她就接过去,把药丸吞下去。只是那微微的苦涩让她皱眉,急忙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表现不错。“护士弯下腰,语气温柔。

    楚乐媛抿唇笑了笑,紧紧抱着怀里的洋娃娃,低声道:”宝宝,妈妈哄你睡觉好不好?“

    病房外,楚宏笙眼神黯然,神情更加憔悴。”乔乔。“楚宏笙拉过楚乔的手,深邃的眼睛望向她,艰涩道:”能不能再答应爸爸一件事?“”你说。“”答应爸爸,照顾她。“

    楚乔红唇轻抿,脸上的神情郑重其事,”爸你放心,我不会不管她。“

    听到女儿的保证,楚宏笙颤巍巍握紧她的手,泪流满面。

    父亲的要求,楚乔早就已经做到。这几年,她一直都在照顾楚乐媛。

    转头看向病房内的人,楚乔暗自唏嘘。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因为有些事情,她终究无法忘记。有些伤害,终究无法抚平。

    楚乔能够做到的,就是绝不让怨恨,延续到下一代。

    疗养院的草地前,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一群人簇拥而来,将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包围在圈子里。”季总,谢谢您为疗养院的捐款。“院长亲自出来迎接,无比感激季司梵大手笔的捐赠。

    这几年下来,季司梵的身影遍布全世界。所有他能去到的地方,都会留下一笔不小的捐款。他捐助的对象,多是孤儿院、学校、残疾人士,还有这些专供残障人士的疗养院。

    季司梵孑然一身的背影挺拔,他站在人群中,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温柔。”这是应该的。“季司梵扫了眼这家疗养院的设施,道:”我的家乡在这里,如今回来做点儿善事,也算有所回报。“”是,是。“院长一个劲的点头,对于他的乐善好施非常感激。而且他为人亲和,并不见有什么架子。

    季司梵常年出入这些地方,对各种残障人士都很有爱心。他蹲下身,主动与脑瘫的患者交流,甚至帮忙喂饭。

    那边树荫下,护士整理好病房,出来找人。楚乐媛乖乖的抱着洋娃娃,坐在树下,动也没有动。”十六床,我们回去啦。“护士对着她招招手,叫她进去。

    树荫下的人缓缓抬起手,冲着护士笑了笑,随后她抱着怀里的洋娃娃,起身往里走:”宝宝,我们回去睡觉。“

    眼角倏然闪过一道身影,季司梵端着饭碗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他勾起唇,深邃的双眸闪了闪,随后再度低下头,认真喂饭。

    等到季司梵喂完饭,守在边上的助理忙的跑过来,道:”董事长,我们要回去了。“

    松开挽起的袖子,季司梵薄唇轻抿,又与院长交谈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踏出疗养院的大门,季司梵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他再度回身挑眉看过去,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究竟是什么,他又不知道。”开车。“季司梵坐上车,吩咐司机。

    司机应了声,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公司的总部,季司梵设在聿沣市。虽然每年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在全世界的跑,但固定会有三个月留在这片土地。

    这里有他眷念的故土,有他牵挂的人。还有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那年树下他执起画笔,亲手镌刻的永恒。

    八个月后,楚宏笙病逝。

    同年,楚乔顺利产下一子。

    权晏拓终于兴奋的迎来,儿女双全的美好时光。

    清明时节,权晏拓带着楚乔,还有一双儿女去墓地祭拜。按照楚宏笙死前的遗愿,在他去世后,楚乔将他与妈妈合葬。

    楚乔跪在墓碑前,献上一束白色的玫瑰,”爸妈,我们来看你们。“

    朵朵很懂事,跟着跪在妈妈身边。权晏拓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也跪在墓碑前。”时颜马上就要上市了,“楚乔掏出手帕,将墓碑周围都擦拭干净,”我一定会好好打理公司,不会让你们失望。“

    楚乔红唇轻抿,眼眶微微有些发酸。如今,她的人生已经很圆满。若说还有什么不足,那就是父母不能亲眼见证她的成功!

    从墓地出来,楚乔没有坐车。全家人难得出来踏青,郊区的空气很新鲜。

    沿着林荫小路,楚乔推着婴儿车,盯着正在啃大拇指的儿子,眼底的神情温柔。

    朵朵围着婴儿车转来转去,道:”妈妈,让我来推弟弟吧。“

    楚乔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将车把给她,”慢慢推,不要摔跤。“”嗯。“

    朵朵特别喜欢推车,她一边推车,一边还对着车里的弟弟,笑道:”弟弟啊,姐姐给你唱歌好不好?昨天姐姐在幼儿园新学的一首歌,唱歌给你听哦。“

    权晏拓伸手圈住楚乔的腰,两人相视而笑。”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多呀真多……“

    朵朵扯着嗓门唱,虽然五音跑走不少,但却异常卖力的表演。她先是清唱,后来干脆停下推车,站在原地,对着弟弟又唱又跳。

    楚乔和权晏拓两人看着,努力憋住笑,生怕让女儿失望。”老公,天真回国了吗?“楚乔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目光落在身边的女儿和儿子身上。

    池越这个笨蛋,这些年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快了。“权晏拓耸耸肩,耻笑道:”池越这小子太逊了,这么久都没搞定!“

    楚乔挑眉,道:”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当初欺负人家的。“”欺负怎么了?“权晏拓不认同的蹙眉,质问道:”我当初没欺负过你吗?可你看咱们俩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你什么意思?“楚乔怒了,眼神危险的眯起来,”按照你这么说,那就是我活该被你欺负了?!“”……“权晏拓挠挠头,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男人勾起唇,笑着将楚乔搂在怀里,道:”媳妇儿,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什么意思?“”我没意思!“”……“

    楚乔瞪着他的脸,又想起他昨晚狠狠折磨自己的种种恶行,神情越来越难看。

    眼见她那副模样,权晏拓意识到不好,刚要张嘴,却听儿子放声大哭。”哇——“

    权晏拓一惊,连忙把儿子抱起来。他皱着小鼻子,对姐姐的演唱满脸嫌弃。搂着爸爸的大拇指,一个劲往嘴里塞。

    看到他那的动作,权晏拓就知道孩子是肚子饿了。他要把儿子交给楚乔,却见她偏过头,领着女儿的手往前走。”媳妇儿,他饿了。“权晏拓可怜巴巴抱着儿子,从后面追上去。那父子俩人的悲催表情,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哇哇——“

    儿子很给面子的又哭了两声,楚乔见到儿子瞥着小嘴的委屈模样,立刻心软了。她把儿子抱过去,权晏拓让紧随在后的黑色轿车开过来。

    权晏拓命令司机把黑色挡板升起。

    隔绝起来的空间,绝对隐秘。

    权嘉楠看到弟弟用力的吸允,本能的咂咂嘴,也觉得很馋。她窝在爸爸怀里,很快的功夫也吸允着大拇指睡着。

    吃饱奶,小家伙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睡着。权晏拓抱着女儿凑过去,压低声音在楚乔耳边,道:”我也饿了。“”呸——“

    楚乔狠狠瞪他,顾及到睡着的孩子们没有发怒。朵朵睡着后,本能的寻觅着妈妈身上的味道爬过去。

    没有办法,楚乔一手抱着小儿子,让女儿躺在她的大腿上,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

    这种幸福,只有为人母才能感觉。即使辛劳,楚乔甘之如饴。

    权晏拓见到他们三个人亲密相拥,很嫉妒,很受伤。他菲薄的唇瓣轻抿,咬牙切齿的在楚乔耳边,危险低语:”看爷今晚回家,怎么收拾你?“”

    楚乔仰起头,明亮的双眸落在他的脸上,红唇勾起温柔的笑意。

    幸福是什么?

    不过是她最爱的人,与最爱她的人,整天厮守在一起。

    她想,她要的幸福,就在身边。

    (全文完)

    ------题外话------

    正文全部结束,又是连续半年多的连载,感谢亲们一路的支持相随,爱你们。关于新文的开坑时间,请大家关注通知,不要将这本书下架哈!

    明天更新池越与冯天真的番外,15号(周五)开始更新权初若与陆景亨的番外!

番外 池越&冯天真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几天,路况并不是十分的好。

    阁楼窗边,趴着一道清瘦的身影。女子穿着鹅黄色卫衣,灰色运动裤,双手托腮倚在窗前。玻璃上凝结出一层冰花,她张嘴哈气,眼底飘过失落。

    同宿舍的很多人都找地方逍遥去了,还有不少人跟着本地的学生回家去过圣诞节。冯天真不怎么喜欢热闹,所以不想去。

    这栋小别墅,专门供给国外的留学生租住。冯天真虽然家境不错,但她只想这几年上学吃点苦,磨练意志。

    住在阁楼挺冷的,不过卧室面积倒是不小,那个小露台是她最喜欢的,也是她当初执意住在这里的原因。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下来,远处别墅依稀点亮灯光。冯天真缩了缩肩膀,抬手拿起边上的羊绒外套披上,把壁炉点燃。

    火光亮起,顿时有扑面的热气袭来。冯天真拉过椅子坐在壁炉前,揉搓着双手烤火。这就是她当初想要住在这里的第二个原因,她喜欢壁炉。

    今年的圣诞节,她需要准备论文资料,没有时间回家。在这里,圣诞节等同于中国的新年,所有人都会在这天放下工作,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冯天真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打消打电话的念头。这个时间,家里那边应该是深夜,爸爸妈妈肯定在睡觉。

    算了吧!听到他们的声音,只会让她更加想家。

    扣扣扣——

    房门响,冯天真还以为是房东过来邀请她去过节,忙的将门打开。

    “Merry—Christmas!”

    门外的男人,突然现身。冯天真吓了一跳,怔怔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池越手里提着行李箱,努努嘴道:“东西很重,让我进去啊。”

    冯天真抿起唇,无可奈何的让开身。她反手把门关上,狐疑的盯着他:“你来怎么不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池越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扫了眼她住的地方,剑眉蹙起来:“这地方不怎么样,挺冷的。”

    “还可以。”冯天真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巧克力奶,“喝些热的就暖和了。”

    池越接过去尝了尝,挑眉问她:“你煮的?”

    “嗯。”冯天真偏过头,盯着他带来的行李箱若有所思。

    冯天真很早前就会做家务,她的厨艺也很好。池越早就知道的,他捏着杯子把手里的巧克力奶喝光。

    放下杯子,池越走到行李箱边,打开锁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

    他转过身,对着冯天真笑道:“吃晚饭没?”

    今天是圣诞节,大家都出去玩,冯天真一个人在,正准备随便弄点什么糊弄一下。她盯着他手里的饭盒,回道:“没有。”

    池越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走过来把饭盒递给她,道:“打开看看。”

    他那副故作神秘的态度让人不怎么喜欢,但冯天真还是把饭盒打开,眼睛瞬间放亮,“饺子?!”

    “我妈包的饺子。”池越笑着补充一句,随后把外套脱下来,四处找寻,“厨房在哪?”

    冯天真撇撇嘴,带着他从楼上到一楼。别墅只有一个厨房,平时都是大家共用的。

    其实那些人基本都不会做饭,所以厨房利用率最高的就是冯天真。

    “平底锅。”池越挽起袖子,将手洗干净。

    把锅递给他,冯天真挑起眉,问他:“你要……做饭?”

    “饺子凉掉了,油煎过的更好吃。”池越站在厨台前,往锅里倒入油,等到温度升高后,用筷子将饺子依次放进锅底。

    平时在家,池越是什么都不会做的。现在竟然站在这间厨房里煎饺子?!

    冯天真大为惊讶,偷偷掏出手机拍了张他的照片,算计着要不要发个微博什么的。

    “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瞥见他有模有样的动作,冯天真完全不敢置信。

    池越转头盯着她,薄唇微勾,“小看我啊?这几年,我学会很多事情。”

    闻言,冯天真撇撇嘴,没在开口。当初她来美国上学,曾与池越有过三年的约定。如今三年早就期满,但她还没完成学业,需要延期一年。

    池越找到理由,非说约定只能是三年为限。既然她要延期一年,那这一年当中,他随时都有权利见她!

    黯然的叹了口气,冯天真觉得,她自己又上当了。

    “好了。”池越关掉火,笑吟吟的端着盘子往楼上走。

    饺子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冯天真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忙的拿着碗筷跟他回到楼上。

    小方桌前,池越与冯天真面对面的坐着。他俊脸染笑,语气温和:“慢点吃,小心烫。”

    “唔!”

    冯天真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满足的眯起眼睛。三鲜馅饺子,是她的最爱。尤其权正宜包给她吃,里面更是放足了材料。

    “好吃。”冯天真点点头,夸赞道:“真好吃。”

    她连着吃了三个,这才想起对面的人:“你也一起吃吧。”

    眼见她夹过来饺子,池越下意识的档开,急忙开口:“我吃饱了。”

    他紧绷着俊脸别开视线,不想再看。为了练习煎饺子,池越在家里足足锻炼一周,饺子煎了多少,他就吃了多少。

    现在看到饺子,他彻底产生抗拒心理。

    冯天真并没察觉他的异常,高兴的开吃。池越忽然想到什么,又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她,“差点忘记这个。”

    吃饺子,当然要搭配腊八醋,那才是美味。

    “哇,还有这个啊!”冯天真笑出声,闻了闻那味道,“是我妈腌的吧。”

    池越点了点头,眼见她把整盘饺子都吃光。

    “哎呀,真好吃!”

    吃饱后,冯天真往后靠进沙发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饱了?”池越问她,见她红扑扑的脸蛋,眼神不禁动了动,“走吧,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现在?”冯天真皱眉,指了指书桌,“我还有资料要准备。”

    “冯天真,怎么说我也算客人,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要我留下陪你看书?”池越剑眉轻蹙,俊脸闪过一丝不悦。

    今天这样的日子,闷在家里看书,确实不怎么样?冯天真拿起外套穿好,跟着他出门。

    别墅外停着辆黑色轿车,冯天真坐上去,司机立刻礼貌的打招呼,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这位爷的排场,她一直都知道,懒得计较。

    “去哪里?”池越问身边的人。

    冯天真耸耸肩,笑道:“你安排吧。”

    这次倒是挺识相,池越告诉司机地点,黑色轿车朝着市中心开去。

    市中心聚集出来庆祝的人们,场面浩大。池越和冯天真挤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往前涌去,他们并不知道方向,只跟着大家的脚步运动。

    今晚人很多,池越害怕走散,把冯天真搂在怀里,拥着她一起往前走。

    走到中心广场,巨大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走过。

    人们全部围拢在这,等待着十二点钟声敲响的礼花。

    冯天真仰起头,眼睛盯着秒针,嘴角泛着笑容。

    “冷不冷?”池越伸手将她的围巾裹好,覆在她的耳边问。

    冯天真仰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他的眼神深处,“不冷。”

    碰——

    广场中央一声巨响。

    随着礼花绽放,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璀璨的烟花腾向天空的最高处,坠落下来的火树银花,映衬出半边天际亮如白昼。

    池越拥住怀里的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撅着嘴,菱唇抿起的模样煞是好看。那一刻,他心脏的位置,剧烈跳动起来。

    “天真,我们结婚吧!”

    周围烟花声不断,冯天真挑眉看向他,大声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尖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池越颓然的摇摇头,心想这时候说什么都听不见。他张开双臂,将冯天真紧紧护在怀里。

    半夜回到家,池越硬是说天黑路不好走,不要去酒店。路况确实不算好,考虑到安全问题,冯天真只能退步,道:“今晚就先住在这里,但是明天一早你就要搬去酒店。”

    “好。”池越信誓旦旦的保证。

    不过睡觉倒是个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沙发很小,躺不下成年男人。冯天真无奈的抱着后被子,自己窝在沙发里睡觉。

    “冷不冷?”床上的男人轻问,声音隐约带着戏虐。

    冯天真把被子裹紧,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须臾,有脚步声靠近。冯天真刚睁眼,池越已经弯下腰,将她抱起来往床边走。

    “你干吗?”冯天真挣扎,脸色大变:“放我下来。”

    将她抱到床上,池越按住她踢动的手脚,道:“放心,我不会动你。”

    他掀开被子上床,语气坦然,“沙发太冷,你会感冒的。”

    说话间,池越翻身躺下,动作没有半点逾越。冯天真眨了眨眼,只觉是她反应过度,有些不好意思的缩进被窝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晕染开一片银白色。

    池越侧身躺着,目光落在冯天真的脸上。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努力压制急促的呼吸。

    须臾,他忍过那阵冲动,沉声道:“天真,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表决心后,池越咻的转过身,背对着她。他薄唇抿紧,俊脸隐忍的神情辛苦。

    冯天真掀开眼皮,见到他紧绷的背,并没有说话。不过,她红唇勾起的弧度,渐渐上扬。

    第二天早上,池越打开门出去,立刻接受到各种目光的崇拜。尤其他一张俊美的脸庞,更是吸引女孩子目光的法宝。

    冯天真跟在他身后,眼神瞬间阴沉。那些女人一个个都什么眼神,没见过帅哥吗?

    “天真,他是你男朋友吗?”隔壁的玛雅问,典型的白人,却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池越拿着东西下楼洗漱,只听冯天真扬起嗓音,道:“对啊,他是我男朋友!”

    男人笑着勾起唇,眼见那一双双失落的眼神在他身上徘徊。

    吃过早餐,池越很主动的提着行李离开,说是去找住的地方。冯天真上午有课,也没送他,只说晚上联系。

    下课后,冯天真一眼就看到外面等她的池越。男人二话没说,拉着她上车,直接把她从学校带走。

    距离学校不远有片别墅区,一栋白色两层别墅,田园风格的装修。

    冯天真站在光线良好的客厅中,神情微有惊讶:“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喜欢吗?”池越含笑问她。

    地点很好,装修也不错。冯天真点点头,觉得还可以。

    “我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在楼上的主卧。”池越拉着她的手,想要带她去二楼参观。

    冯天真怔了怔,甩开他的手,道:“池越,谁让你这么做的?”

    “急什么。”看到她变脸,池越伸手圈住她的腰,硬是把她拽到楼上。

    推开主卧的门,池越抿起唇,道:“这是你的房间。”

    冯天真沉着脸,不想多看。

    眼见她这副模样,池越抬手揉揉她的头,语气沉寂,“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回去。”

    听到他的话,冯天真再度讶然。

    “冯爸冯妈担心你,”池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这栋别墅我已经交了房租,如果你不来住,那也浪费了。”

    “池越,你……”

    “嘘!”

    池越打断她的话,笑道:“不要皱眉,容易长皱纹。”

    冯天真眼角一沉,瞬间松开眉头。

    虽然不愿意,可考虑到父母还有房租,冯天真还是搬到这栋别墅来住。好在,池越自动睡在客卧,并不怎么影响她。

    清早起来,冯天真出门前,池越非要送她去上学。她没办法,只能让他跟着。

    上午有大课,冯天真夹着书本往教学楼走,对着身后的男人摆摆手,“我去上课了,你回去吧。”

    “嗯。”池越轻笑,叮嘱道:“下课我来接你。”

    冯天真转身往里走,迎面走出来几个同学,同她热络的打招呼。有个高大的美国男生,同她说了几句什么,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碰——

    冯天真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一阵尖叫声,随后拥抱她的男孩子瞬间倒地。

    “操!”

    池越出手奇快,一拳不解恨,紧接着又抬腿扫过去。

    “池越,你疯了!”

    冯天真丢开书本,急忙拉住他,却被他反手推到安全地方。

    “不许过来——”

    池越警告她,语气早就没了刚才的温柔。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池越和那个美国男孩便动手打起来。

    闹到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进了警察局。两个小时后,律师将池越保释出来,并且把他们送回别墅安排好。

    “池少,”律师语气恭敬,叮嘱道:“最近这段时间,请您务必好好表现,绝对不能再惹事,否则有可能被驱逐出境!”

    妈的,不就打个架吗?至于这样嘛!

    “知道了。”池越抿起唇,俊脸阴霾。律师见他脾气不好,识相的开溜。

    送走律师,冯天真反身回来,沉着脸坐在池越身边,厉声道:“池越,你到底抽什么疯?”

    “我怎么抽疯了?”池越俊脸紧绷,瞪着冯天真问:“冯天真,你敢在我面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要是我没在这儿,你还想干吗?”

    “胡说八道!”冯天真怒极,吼道:“那怎么叫搂搂抱抱?人家要回国了,跟我道别,我礼貌的拥抱一下,有什么问题吗?这是基本礼节你不懂吗?!”

    原来是告别拥抱啊!

    池越俊脸一抽,但嘴里依旧硬气,“不行!小爷的规矩里,没这条!”

    “哼!”

    冯天真气的脸色发白,“池越,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跟你拥抱过的女人少吗?跟你亲密接触过的女人更不少!”

    转身回到楼上,冯天真碰一声摔上门。

    “靠!”

    池越皱眉,整个人瞬间泄气,“打人不打脸,说人不说短嘛!”他低头嘟囔半天,见楼上的人半天都没下来,终于忍不住上楼。

    “天真。”池越站在房门外,语气低沉:“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个混蛋是来告别的,我以为他想泡你。”

    “泡你妹!”

    冯天真愤然拉开门,骂道:“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个德行啊?”

    池越撇撇嘴,这次竟然没回嘴,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的嘴角有些瘀青,冯天真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下楼,道:“你去沙发里坐着,我去煮鸡蛋给你揉揉吧。”

    “好啊,多煮几个,我饿了。”池越眨了眨眼,乖乖坐进沙发里等着。

    冯天真无语凝噎,与他这种人计较,生气的只能是自己。

    幸好对方看在是误会的份上,并没有起诉池越,这件打架风波也算平息下来。

    晚上吃过饭,冯天真盯着对面的男人,蹙眉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池越手指不停的滑动,正在玩游戏。他挑眉,薄唇微勾,“马上有人跟你视频。”

    他的话音刚落下,冯天真的手机就响起来。

    “妈!”

    “天真啊!”冯妈妈看到宝贝女儿,笑眯眯的开始逼婚辩论,“邻居王阿姨家的女儿昨天又生了个儿子。李阿姨的女儿下个月也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妈,我还没毕业呢!”冯天真蹙眉,眼见老妈又要滔滔不绝的烦人,求助的看向池越。可他只低着头玩游戏,压根不看她。

    “毕业算什么啊?你可以先结婚,再上学啊!”

    “妈,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天真啊,你今年都29岁了,过年你就要30岁了,你知道爸爸和妈妈多着急,多担心吗?”

    “哎哟,你们操心什么啊?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现在人家都说女人过了25那就是剩斗士,过了30那就是必剩客!宝贝啊,你不急,可是妈妈等不了啊……”

    冯妈妈一边说,一边心情极度郁闷。明明她在女儿刚出生后就物色好准女婿,她下手绝对算是最早的,可到最后怎么起大早赶晚集呢?!

    冯天真被妈妈说的喘不过气,她一脚朝着池越狠狠踢过去,吼道:“池越,你倒是说句话啊!”

    吃痛的闷哼一声,池越慢悠悠从她手里接过手机,俊脸染笑,“冯妈妈您放心,我们可以先领证,等到天真毕业后再办婚礼。”

    “这个方法好!”冯妈妈笑出声,大加赞赏,“还是越越聪明!”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明天就去注册结婚,越越啊,你一定要盯着天真,妈妈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喂,妈!妈妈?”

    冯天真想要抢回手机,却被池越先一步挂断。

    “妈妈撂了。”池越无辜的眨眨眼,俊脸的神情温柔。

    冯天真眯了眯眼睛,阴沉沉的笑,“池越,这才是你的目的?”

    “呵呵——”

    池越薄唇微勾,神情不慌不乱,“这样多好啊,你妈妈安心,我妈妈也放心。”

    抬手指了指他,冯天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咬着唇回到卧室。

    经过一夜深思熟虑,冯天真终于妥协。反正这件事情上,她基本没有发言权,家里早就把她结婚的东西都准备好,权妈妈那边也一心盼着这个儿媳妇。

    清早起来,池越开车带着冯天真来到结婚注册的地方,人不是很多,他们坐在椅子里等着。

    “开心吗?”池越问身边的人,却见冯天真抿着唇,眼眶发红。

    “池越,你还会骗我吗?”冯天真秀眉紧蹙,哽咽道:“你会不会有外遇?”

    闻言,池越眼底的神色黯然下去。他伸手将冯天真搂在怀里,沉声道:“天真,我发誓,我会对你忠诚,对我们的婚姻忠诚,对我们的爱情忠诚。”

    他抬起冯天真的脸,一字一句道:“冯天真,如果我做不到,我的惩罚就是一辈子不幸福!”

    冯天真仰起头,含泪的目光中,只能看到池越又黑又亮的眼睛。她咬着唇,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向他的心口。

    毫无风险的爱情,都是童话中的美好故事。既然她想要,那就只能相信他!

    结婚注册手续并不算复杂,很快的功夫,他们两人捧着结婚证出来。

    先给各自家里打去电话报喜,听着父母们喜极而泣的声音,冯天真觉得,她的人生终于圆满了。

    开车回到别墅,冯天真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她盯着坐在沙发里不动的男人,不禁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去机场,要赶不上航班的?”

    “什么航班?”池越小心翼翼将结婚证放好,微微有些失落。虽然这边的结婚证不是红色的喜气,但也是合法夫妻。

    冯天真挑眉,问道:“你不是订了今天回家的机票吗?”

    “哦,”池越勾起唇,眼底染着笑意,“我退了。”

    “为什么?”

    “陪读。”

    “……”

    冯天真杏目圆瞪,震怒道:“池越你这个大骗子!”

    “老婆,我哪里骗你?”池越笑着上前,伸手将她纳入怀里,“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反正半年你就毕业了,有我跟你作伴多好。”

    冯天真咬唇,心头怒意翻滚。她就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你干什么?”男人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来,迈步往卧室走。

    “老婆,今晚是我们新婚夜,绝对不能浪费!”

    池越抱着爱妻走进卧室,心想今晚上小爷可是合理合法的睡老婆!他轻笑,如果他和她的宝宝能在这里出生,那也不错!

    ------题外话------

    冷傲犀利女律师PK腹黑狡猾银行巨子,他和她的这场婚姻,究竟谁主沉浮?!

    权初若:“人证物证俱全,这场婚姻的主导,完全在我手中!”

    陆景亨:“谁是主导无所谓!重要的是,咱们晚上的位置,谁上谁下?”

    亲妈:“敬请期待……”

    ……

    明天开始更新权初若的番外,有兴趣的亲们不要错过哈,群么么~~

    *d^_^b*

001 吻痕

    机场大厅。

    接机口外面护栏前,站的满满都是人。有人举着牌子,不住挥动手里的陌生人名。

    前方走出来的女子,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职业套装。她长发整齐盘在脑后,带着一副黑色眼睛,脚下的步子有条不紊。

    虽然她脚踩八寸高跟鞋,但迈出的步子掷地有声。

    助理推着行李车,小跑跟在她的身后,“权姐,还是回家好,外面的气候太干了。”

    权初若红唇轻抿,偏过头扫了她一眼,并没开口。

    她的眼神凛冽,助理立刻闭紧嘴巴,推着行李车跟在她的身后。

    助理大学毕业后就跟在权初若身边工作,这几年磨砺下来,对于她的脾气有所了解。这位老板虽然严苛点,但在她身边能够学到东西。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助理听了听铃声,急忙把包打开,“权姐,您的电话。”

    助理乘机偷瞥一眼,却失落皱眉。

    权姐的所有电话都不保存姓名,永远都是一串串数字。助理非常诧异,这么多数字,她难道都能记得住吗?

    这究竟是什么脑系?!

    “喂!”权初若扫了眼号码,把电话接通。

    “你怎么才开机?”

    “飞机误点。”

    电话那端的男人薄唇轻抿,道:“我妈四十分钟后到家。”

    “四十分钟?”权初若捏着手机往外走,迈步频率比起刚才快一倍,“那我到不了。”

    从机场开回市区,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助理眼见她加快脚步,忙的推车跑步跟上。

    “帮你延长二十分钟。”电话那端,陆景亨握着手机,语气听不出喜怒。

    走出机场大厅,司机将车开过来。权初若将她需要用的公文包放进车里,转身吩咐助理:“证人的供词今晚准备好,明天给我。”

    “明天?”年轻漂亮的助理撅起嘴,“权姐,能不能多给我一天时间?”

    这次出门寻找证人,足足一个月。先不说外面条件艰苦,每天奔波劳累也是疲于应付。

    权初若挑起眉,看向她的目光漠然,不带半点感情,“你明天的房贷需要还吗?”

    “啊?”助理一怔,颓然道:“要还。”

    权初若拉开车门,让司机下来。她扫了眼耷拉着脑袋的助理,面无表情,“明天我要看到供词,不能出错。”

    “知道了。”助理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答应。

    权初若扣上安全带,一脚油门踩下去,咻的将车开出去。黑色轿车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开出很远。

    双手握着方向盘,权初若将脸上的眼睛摘下来,脚下的油门又一脚轰到底,再次提速。

    平时出入都是司机开车,今天她亲自上阵,倒是少见。

    高速公路上,那辆黑色商务轿车,却硬是开出专业赛车的速度。时不时的车身移动,让人有种玩漂移的错觉。

    四十五分钟后,权初若将车停在楼下。她将车熄火,把黑色眼睛带上,拿着公文包从车里下来。抬起腕表看了看,她抿唇走进电梯。

    时间计算准确,她做事习惯给自己留出余地,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打开房门,权初若将公文包放好,换上拖鞋进屋。这是一套两百平米错层,三室两厅两卫,纯欧式风格的装修。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地板光洁如新。权初若伸手将贴在门板上的便签纸条撕下,边走边看。在她回家的路上,陆景亨已经安排人过来“布置现场”。

    厨房灶台上正在煮炖汤,开着小火。权初若回到主卧,推开房门后,秀气的眉头蹙了蹙。

    卧室大床上,新换的床单被罩,码放整齐的两个枕头相亲相爱的靠在一起。床上还有男士衬衫、领带、内衣裤不规则的散落,顺着床沿延伸到地板。

    权初若蹙眉,眼神闪过一抹厉色。安排的人,还真是细心周到,尽职尽责。

    叮咚——

    家里的门铃响,权初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大门。当她见到门外的人,原本绷起的嘴角瞬间上扬,“妈,您来了。”

    大门外站着的贵妇人,不是别人,正在权初若的婆婆,陆景亨的老妈,闵素素。

    “哎哟,初若你回来了啊。”闵素素提着最新款的LV女士提包,笑着走进门。

    权初若将门关上,主动给婆婆把拖鞋拿出来,摆放好,“刚下飞机不久。”

    “屋子很干净。”婆婆换好鞋,亲热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景亨说你今天才回家,妈妈特意过来看看你。”

    “谢谢妈。”权初若笑不露齿,神态自若的跟着她往屋里走。

    闵素素看到收拾整齐的房间,满意的点点头。她拉着儿媳妇的手,毫无避讳的推开主卧的门,妆容精致的脸上霎时一沉:“这……”

    “妈,”权初若勾起唇,神色不见丝毫慌乱,“景亨平时都这样,他换衣服总是挑三拣四。”

    听到她的话,闵素素颇为赞成的点点头,道:“这倒是,景亨这孩子从小就臭美!不过这也是遗传我,我们景亨的眼光一向很好!”

    权初若嘴角保持优雅的笑容,俏脸看不出喜怒。

    “什么味道?”闵素素蹙眉,往厨房看了眼,“你在煲汤?”

    “是,”权初若伸手拍拍婆婆的肩膀,转身往厨房走过去,“您先坐,我去看看汤。”

    “去吧。”闵素素轻笑,望向她的眼神温和。

    卧室的确很乱,闵素素放下皮包,动手收拾儿子的衣服。这孩子平时眼光是高,穿衣服挑剔,做事挑剔,选女人更是挑剔。

    陆景亨在家最小,大家都宠他。闵素素最疼他,但也没少被他气着。说来也奇怪,虽然小儿子处处跟她作对,但在娶老婆这件事情上,母子俩倒是一拍即合。

    权家的长女,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虽然那脾气差了点儿,但其他条件样样符合陆家儿媳妇的标准,她这个婆婆一眼就相中。

    闵素素弯腰把地板上的衬衫拾起来,顺便观察这间卧室的布置。她是过来人,毕竟有经验,先从浴室开始检查。

    毛巾两条,梳洗用品一套,浴室的衣篓里堆放着换洗衣服,角落里还挂着女士内衣。

    嗯,还不错。

    闵素素满意的退出来,转而打量卧室。大床上摆着双人枕头,她顺手将儿子的内衣裤捡起,却见床头柜的抽屉半开着。

    “妈!”

    权初若从厨房出来,没见到婆婆就来卧室找人。她看到婆婆手里拿着个东西,脸色显然没有方才的和煦。

    “初若啊。”闵素素开口,对她招招手。

    权初若走过去,瞥见她手里捏着的东西,瞬间蹙眉。

    闵素素叹了口气,指了指手中的盒子,道:“难怪你跟景亨结婚都一年了还没动静,原来你们俩一直用这些东西?”

    权初若盯着被婆婆捏在手里的避孕套,黑眸轻眯起来。

    靠!

    这种东西也敢往她抽屉里放?!

    须臾,大门响动,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妈,我回来了。”

    陆景亨扫了眼坐在沙发里的母亲,道:“怎么了?”

    “哼——”

    闵素素不悦的哼了声,把东西丢到儿子面前,“谁让你们避孕的?”

    “你偷看我们。”陆景亨伸手捏起一个避孕套,薄唇微勾。

    “臭小子!”

    闵素素抬手对他打过去,道:“还敢给我耍贫嘴,陆景亨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尽快给我生个孙子,我跟你没完!”

    “急什么?”陆景亨上半身往后靠过去,修长的手指轻抬,将他捏起的那个套套,精准的投入到盒子里,“我哥不是刚给你生的孙子吗?”

    啧啧!这牌子的套套,不是他喜欢的品味。

    “怎么叫给我生的?”闵素素沉下脸,呵斥道:“你们这一个个没良心的,妈妈这么操心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们好?”

    “妈妈,是我说错话。”陆景亨搂住她的肩,打岔道:“您儿媳妇呢?”

    “在厨房忙着呢。”闵素素对着厨房努努嘴,“初若这孩子很乖,我很喜欢。”

    陆景亨扫了眼厨房里的背影,薄唇悄然滑过一丝笑意。从这个角度看,她的动作好像正在摘菜,完全一副贤妻的模样。

    可他算计着,再多五分钟,她就撑不下去了!

    陆景亨撇撇嘴,俊脸涌起笑来:“妈,我想吃您煮的饭。”

    儿子有要求,闵素素立刻站起身,去厨房接替儿媳妇。

    须臾,权初若从厨房走出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她经过沙发,挑眉看向对面的男人,道:“时间把握的还不错。”

    话落,她走进主卧的门,并把房门反锁。陆景亨盯着她消失的背影,神色从容的站起身,双手插兜走进厨房,陪母亲去聊天。

    权初若换好衣服出来,晚饭已经端上桌。她主动把碗筷摆好,又换来婆婆的称赞。

    “妈,您多吃点这个。”权初若指了指面前的菜,笑道:“美容养颜的。”

    “老婆,我也想吃。”陆景亨把饭碗伸过去,对着权初若笑道。

    男人那张俊脸摆出的表情温柔,权初若从他手里接过筷子夹菜,然后才放进他的碗里。

    陆景亨低头吃干净,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

    他伸筷子,动作温柔的给权初若把菜夹进碗里,道:“你也多吃点儿!”

    望着面前食碟多出的菜,权初若抿起唇,神情沉下来。她最讨厌互相夹菜,那种口水的交流她无法忍受。

    平时在家吃饭,她的饭菜都是单独分出来的。

    对面婆婆射来的目光犀利,权初若抿唇温柔的笑,但那些菜她一口没吃。

    用过晚饭不久,闵素素很识相的离开。儿媳妇刚回家,这小两口不是小别胜新婚吗?!

    “妈,您慢走。”

    权初若站在门边,礼貌相送。一晚上她都忍了,这会儿绝对不能出错。

    婆婆的身影刚消失,权初若立刻收起嘴角的笑。

    身边的人冷若冰霜般走远,陆景亨撇撇嘴,伸手将大门关上。

    今天下飞机就回家,权初若半口气都没松。她把房门关上,伸手将脸上的眼睛摘下来,同时把盘起的长发松下来,转身走进浴室洗澡。

    洗过热水澡,整个人全身都舒服。权初若站在镜子前,将长发吹干。她打开衣篓,瞥见那里装的男士内衣后,俏脸再度阴霾。

    扣扣扣——

    拉开卧室的门,陆景亨倚在门框边上,深邃的双眸染满笑意:“老婆,我枕头在你床上!我晚上认枕头,没有它睡不着。”

    闻言,权初若抿唇走向床边,同时把浴室中的衣篓拎出来,一并都给他:“我建议你,换个助理!”

    陆景亨怀里抱着枕头,薄唇微微勾起,“我觉得也应该换,连我用的套套牌子都不知道,这种人留着有什么用?!”

    权初若冷笑一声,反手将门关上,转身上床。

    结婚到现在已有一年,这中间她经常全国各地的跑,陆景亨也是空中飞人,他们能够住在这间房子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而这一个月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她和他碰不到面。

    当初相亲,权初若与陆景亨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双方应邀而来。

    第二次,有细节需要详谈。

    第三次,签订协议。

    见面三次,他和她闪婚。

    权初若觉得,这场婚姻效率很高。

    陆景亨觉得,这场婚姻性价比很高。

    婚前协议,双方财产属于各自支配,婚后生活互不干预。需要演戏,对方必须全力配合。

    最后一条,也是这份协议的核心,两年后,双方无条件离婚。

    用两年的束缚来换一辈子的轻松自在,权初若觉得,这场案子有的打!

    清早,权初若准时起床。她将长发盘起,换上黑色职业装,那副黑色眼镜框罩住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

    “早!”

    陆景亨见她出来,微笑着打招呼。男人上半身穿着一件宝蓝色衬衫,鎏金的袖扣一字排开,阳光倾洒下来,晃的人眼迷离。

    权初若提着公文包要出门,但被身边的男人拉进怀里。

    迎面压下一股男性气息,权初若戒备的仰起头,语气沉下去:“放手。”

    “嘘——”

    陆景亨手指轻点,内敛的双眸一片笑意,“你知道我妈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

    权初若瞪着他的眼睛,眼神彻底冷下来,“陆景亨,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妈是演员,”陆景亨并没搭理她,径自开口:“对于你昨晚的表现,你有自信吗?”

    “……”

    权初若蹙眉,俏脸冷冽。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她茫然的眼神,陆景亨撇撇嘴,俊脸忽然朝她压下来。权初若只觉得脖颈一痛,等她反应过来,白嫩的颈间已经落下一枚清晰的暗红色吻痕。

    “你?!”权初若下意识的抬腿,膝盖朝他下身顶撞过去。

    陆景亨掌心轻转,轻松将她膝盖档开。

    “脾气真不怎么样?”陆景亨嫌弃的皱眉,道:“我是在帮你。”

    叮咚——

    门铃响起,陆景亨转身把门打开,对着身后的人眨眨眼。

    见到再次出现的闵素素,权初若已然蜷起的拳头,缓缓松开。

    ------题外话------

    亲们,番外更新速度是两天一章,汐要休息,而且还要为新文存稿,所以亲们见谅哈!

    下次更新时间是17号(周日)早上9点55,大家不要忘记哈~~

    *d^_^b*

002 心动

    清晨,阳光明媚。市中心西侧,有条僻静的小路。虽属繁华闹市,却有另一番风情。

    白色独栋小洋楼,少说也有一百多万的历史,算不上文物,但也挺金贵。周围的建筑物,都是经过久远年代的,徜徉在整条大道,有种历史的沧桑感。

    这条路算是全市最有名的道路之一,常有外地人慕名前来参观。

    权初若喜欢这种带着历史感的建筑,当初能在这里租下小洋楼,实属不易。

    洋楼的木质地板保持原貌,年头久远,踩踏上去,难免发出咯吱声。

    助理宋雯抱着文件夹站在桌前,盯着权初若阴霾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她双腿站立笔直,有时候忍不住脚底发麻,地板时而发出响动。

    “供词整理的还可以。”权初若目光内敛,将手里的资料浏览完毕后,才给出答案。

    听到她这么说,宋雯终于松了口气,“权姐,另外的供词我下午整理好给您。”

    “嗯。”权初若合上资料夹,轻轻应了声。

    宋雯跟在她身边几年,别的本事没学会,眼光犀利倒是学的很透彻。她忍住笑,保持一副神态自若的表情,伸手点了点脖颈的位置:“您这里……”

    权初到她的动作,嘴角霎时一沉。

    “等下您还要出庭,这样好像不太好。”宋雯语气很委婉,说的也格外小心。其实这种事情轮不到她一个小助理多事,但权姐要出庭,如果带着暧昧的吻痕示人,多么影响她素来犀利的作风。

    权初若红唇抿紧,轻轻握着手中的钢笔,道:“有什么办法吗?”

    “嗯?”宋雯一开始没明白,后面反应过来后,立马跑到外面找东西,而后快速回来。

    她把手里的遮瑕霜放在桌上,眼睛盯着权初若,解释道:“权姐,这是我昨晚新买的BB霜,还没用过呢,送给您了。”

    权初若拿起来那个小瓶子看了看,目光平静。她抽出钱夹里的票子,反手递给宋雯:“谢谢。”

    “不要钱。”宋雯急忙摆手,道:“这是我送您的。”

    挑眉看向她笑吟吟的脸,权初若皱眉,语气沉下来,“我可不想看到你后面半个月天天吃盒饭。”

    闻言,宋雯眼神暗了暗,伸手把钱接过去,心头渐暖。

    也许外人看来,权初若又冷又傲,可与她相处久了就知道,她这人很关心下属,赏罚分明。

    宋雯新买的房子需要还贷,权初若不仅给她涨工资,平时能想到的小细节也都很照顾。几百块钱的BB霜不算贵,但确时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权姐,我去工作了。”宋雯简单的跟她说了说使用方法,便出去工作。

    办公室的门关上,权初若再度拿起那个小瓶子,目光逐渐深邃。她详细看过瓶身后面的说明,沉着脸走进浴室。

    站在镜前,权初若微微仰起头,右侧脖颈中露出的吻痕颜色鲜艳。一眼看过去,就能清晰的入目,那丝丝缕缕的红痕,暧昧的留在她颈间。

    早上闵素素杀个回马枪,幸好昨晚布置的现场还没整理,没被婆婆看出什么。而她颈间这抹吻痕,显然让婆婆很满意,兴高采烈的离去。

    出门前,闵素素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笑:“初若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妈妈和我都等着抱孙子呢!”

    伸手拧开遮瑕霜的盖子,权初若挤出一些,用指腹涂擦在颈间。粉底有效的覆盖住那抹红色吻痕,虽不是彻底消除,但总算用肉眼很难识别出来。

    OK!

    权初若走出浴室,回到桌前,继续埋首手里的动作。这些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到她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今早的事情,权初若开庭后格外咄咄逼人。这件案子,不过开了两次庭,竟然就结案下来。

    权初若完胜,丝毫也没给对方律师任何机会!

    走出法庭,权初若紧蹙的眉头松开。庭审后已经是下班时间,她没回律师楼,而让司机直接开车回家。

    走进家门,昨天的布置现场依旧。权初若换下鞋想要收拾,却在想到什么后,又没有动。

    关上卧室的门,权初若走进浴室洗澡。她换好衣服出来,走到厨房找晚饭。

    幸好冰箱昨天被填满,各种食物丰富。权初若找出一个西红柿,一个鸡蛋,还有一袋方便面。西红柿面条是她的拿手菜。

    一碗面味道不错,权初若吃饱后,将碗筷清洗干净。

    明天又有新的案子需要准备,权初若戴上眼镜坐在笔记本前,正在浏览资料。大门有响动,她眼神闪了闪,知道是谁回来。

    不过陆景亨这个时间回家,还真是少见?!

    “吃饭了吗?”陆景亨倚在门边,含笑问她。

    权初若点点头,算是回答。身边有人她无法专注,蹙眉道:“有事?”

    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望远镜,对她招招手,“你过来看看。”

    须臾,权初若狐疑的走过去,被他置于身前。陆景亨把窗帘撩开一道缝隙,将望远镜对准楼下一部黑色轿车,指给她看:“看到没有,车牌号后三位都是一致的那辆车。”

    “看到了。”权初若捧着望远镜,问道:“那是谁的车?”

    “我家的车。”陆景亨耸耸肩,如实道:“估计是我妈派来监视咱们的。”

    “监视?”

    权初若丢开望远镜,反问:“为什么监视?”

    “因为孩子。”陆景亨回答的有模有样,嘴角的笑容轻佻,“我哥刚生完,现在我妈就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了。”

    “你妈没权利这么做,”权初若转过身,走回书桌前坐好,俏脸的神色漠然,“非法监视私人活动属于侵权行为。”

    陆景亨挑挑眉,看向她的目光透着淡淡的笑意。他单手撑在桌面,微微弯下腰,俊脸朝她靠近过去,“要不然,咱们生个孩子。”

    意料中的发飙恼怒并没发生,权初若仰起头,眼神凛冽的盯着面前的男人,道:“当初签订的协议里没有这一条。”

    “那我追加条款。”陆景亨俊脸压低,薄唇轻勾。

    权初若伸手推了推脸上的黑色镜框,俏脸的神情看不出任何起伏,“追加条款,需要双方同意,达成共识。”

    顿了下,她红唇轻抿,语气冷冷的,“陆景亨,我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

    权初若抬起腕表,指着表针道:“你已经耽误我十三分钟二十八秒。”

    “你这个人真无趣!”

    陆景亨摇摇头,眼角的厉色一闪而过,“跟你谈话,毫无快感!”

    快感?!

    权初若皱眉,觉得他用词很不准确。

    “我妈肯定会闹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和我最好都谨慎一些。”陆景亨抬手松开衬衫的衣领,起身往外走,“从明天开始,我会按时回家,希望你也是。”

    吧嗒——

    卧室的房门关上,权初若盯着他消失的身影,俏脸沉下来。

    清早起来,权初若提着公文包下楼。昨晚停车的那个位置,此时已经空空的。不过那上面屹立一个禁止停车的牌子,并不让其他车辆停靠,显然这事情还没完。

    上午要开庭,权初若精神饱满的投入。几乎她接手的案子,十之**都是胜诉,在这一行,权初若绝对算得上是后起之秀。

    庭审结束后,权初了看时间,吩咐司机把车开回家。坐在车后座,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身上的戒备一点点放松下来。

    既然婆婆敢明目张胆的监视,必然是与她家里串通好的。权初若抿起唇,神情不悦,她要尽快解决这种禁锢!

    司机将车开到禁路,黑色轿车开到门卫时,有穿着军装的警卫过来检查。

    见到权初若坐在后座,警卫马上立正行礼,这才放行黑色轿车进去。

    权正岩早年从政,而权家老爷子一生戎马生涯,这大院里的人们都知道权家老爷子的丰功伟绩。

    司机将车停在大门口,权初若没让他进去。这段路,她小时候天天玩闹,如今长大了确是很少经过。

    推开车门下来,权初若提着皮包往里走。小路两侧都种植着梧桐树,枝叶茂盛,这些树龄远比她要大,还记得儿时他们这些孩子们,最爱的就是爬树。

    总是比谁爬的高,谁爬的快。

    虽然她是女孩子,但她并不比那些男孩子差。还记得五岁那年,权初若带着只有三岁的弟弟,跟别的男孩一起比赛爬树。

    人家男孩子都比她年纪大,但权初若硬是不服气。她把弟弟放在树下,一个人英勇无畏的爬上几十米高的树干。

    那次差点就能赢,可弟弟忽然哭闹,她分心就从树上掉下来。原本以为肯定要摔胳膊断腿的,可树下有人稳准的接住她。

    她落进那个温暖的怀抱,灿然一笑。

    站在这棵树下,权初若仰头望上去,树枝交缠,枝叶茂盛。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洒落,她盯着那点点金黄,眼前逐渐拼凑出一张俊脸。

    他深邃的黑眸,总是让她悸动。

    人们都说她性情清冷,那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人。

    因为她记得,每次见到他,她嘴角的笑容总是明媚。

    “首长!”

    身后蓦然响起一阵军礼声,权初若转过头,迎面军用吉普车里走来的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

    他一身戎装飒爽,那双深邃的黑眸,亦如往昔。

    权初若抿起唇,只觉心口的某处,再度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

    ------题外话------

    两天一更,下一章更新时间19号~~

003 撞见

    “首长!”

    军礼声齐刷刷而至,迎面走来的男人,一身戎装飒爽。他薄唇微挑,那双深邃的黑眸沉寂,看不出什么起伏。

    “小丫头,不认识我了?”廖凡驻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权初若双手轻轻攥起,敛眉盯着脚尖,“我不是小丫头,我今年满三十了。”

    男人轻笑出声,眼神温柔,“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小丫头。”

    “你很老吗?”权初若仰起头,望向他微蹙的眉头。

    “不老吗?”

    权初若摇摇头,眼底有细碎的光影闪过,“不老。”

    不就比她大十三岁吗?哪里老?!

    廖凡薄唇轻勾,道:“我当作这是你的夸奖。”

    权初若红唇挽起,嘴角的弧度上扬。从小到大,她就喜欢跟这个男人斗嘴。

    无论胜负,权初若喜欢的是那种感觉。

    “你怎么突然回来?”

    “很突然吗?”廖凡挑眉,笑道:“这几天刚好有假期,所以就回来了。”

    他这个假期可不好等。权初若记得,距离他上次回家,已经过去七十三天。

    “彤彤让你回来的吧?”权初若一语道破,“她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错,你应该回来帮她庆祝。”

    “爸爸——”

    前方出现一道身影,闪电般窜过来。廖凡下意识的伸手,接住飞扑过来的女儿。

    廖彤双手攀住爸爸的脖子,整个人好像只无尾熊挂在他的身上,“我睁开眼睛就等你,你怎么才回来啊?”

    “对不起,爸爸早上临时有事要处理。”

    廖彤撅起嘴巴,低声嘟囔,“你的工作总是比我重要!”

    男人眼角一沉,却见女儿转过头去,“权权阿姨。”

    廖彤从爸爸怀里下来,跑到权初若身边,亲热拉着她的手,道:“爸爸不回家,你也不回家,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权初若伸手挂了挂她的鼻子,“我去外地出差了。”

    “这样啊,”廖彤咂咂嘴,道:“那我就原谅你吧。”

    听到她的话,权初若红唇微动,嘴角染着几许笑意,“你的班主任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不错,想要什么礼物?”

    “嗯……”廖彤蹙眉,眼睛弯弯的笑,“我还没想到。”

    看到女儿的言行,廖凡无奈蹙眉,问她:“彤彤,你也太不客气了。”

    “我跟权权阿姨不需要客气。”廖彤转头看向爸爸,得意道:“爸爸你不懂。”

    廖凡剑眉轻佻,却见权初若脸上也带着同样的笑,他只能无声的叹气。女儿和她,永远都是一个战壕里的。

    “权权阿姨,你要去我们家吃饭吗?”

    权初若低下头,掌心落在廖彤的头顶,“今天不行,阿姨有事。”

    “哦。”廖彤乖巧的应了声,拉着身边的男人转身。

    “等等!”

    权初若目光落在男人的侧身,眼神关切,“你的伤彻底好了吗?”

    廖凡冷硬的侧脸线条分明,他伸手拍了拍右边肋骨,回答道:“完全好了。”

    闻言,权初若点点头,目光他们父女离开。

    权初若总是想不明白,如他这样的男人,还需要那么拼命吗?这二十几年,他大伤小伤就没断过,最近一次受伤是在她结婚前。因为特种兵集训时有个新学员涉险,廖凡为救人右侧肋骨断掉两根。

    拼命!

    权初若叹了口气,眼神发暗。在战场上的廖凡,她曾经亲眼见过,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只能是英勇无畏!

    客厅的落地窗前,权晏拓侧身倚在窗边,嘴角勾起的笑容刺眼,“哎哟姐,你笑的真荡漾?!”

    权初若扫了眼客厅,脸色平静:“妈呢?”

    “陪奶奶去看戏。”权晏拓转身跃进沙发里,双腿搭在茶几上,“听说妈逼你生孩子。”

    放下手里的公文包,权初若在他身边坐下,端起茶碗喝了口水,道:“权晏拓,你自己的麻烦都没收拾好,少管我的事。”

    “爷有什么麻烦?”权晏拓不服气的盯着她问。

    “楚乔去罗马前,可是去我那里签过离婚协议的。”权初若不紧不慢的开口,眼见他眼底的神色变的凛冽。

    “她想得美!”

    权初若抿起唇,语气犀利,“我喜欢她的性格,决定就不后悔!而且甩掉你,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靠!”

    权晏拓瞬间变脸,怒声道:“有你这样的姐吗?”

    权初若低头喝茶,懒得搭理他。

    权爷一个人叽叽歪歪半天,最后没辙往她身边蹭过来,“姐,其实我觉得吧,你特有当后妈的潜质,看你对廖彤多好,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

    “你想尽快离婚?”权初若盯着他,目光渐渐沉寂下来。

    眼见姐姐变脸,权晏拓立时闭嘴,道:“姐你温柔点行吗?我是你亲弟弟,也没见你笑过几次,可你每次看到廖凡都笑的好像朵花似的。”

    “我……有吗?”权初若抬手摸摸脸,觉得脸颊发酸。

    “当然有!”权晏拓很肯定的点头,还重演她刚才的表情。

    权初若扫了眼,倒是觉得他学的有几分像。

    “姐!”

    身边的男人忽然正经起来,环住她的肩膀,道:“你都跟姐夫结婚了,咱不能朝三暮四知道吗?”

    他薄唇抿起,黑曜石般的眼眸轻眯起来,“廖凡哥跟你,没可能。”

    权初若敛眉,脸上的神情看不出起伏。

    姐姐的执着,权晏拓心如明镜。可惜她是女人,即便强势,但有很多事情,她并不能明白男人的考量。

    “我上楼等妈。”权初若扒拉开他的手,很不给面子的起身。

    “姐!”

    权晏拓喊她,却见她径自离开。他叹气,深邃的眼神透着几分担忧。每次只要提到廖凡,无论是谁,权初若都不给机会深谈。

    权晏拓明白,廖凡在她心里就是死穴,谁碰谁死!

    隔天清早,权初若正在研究卷宗,桌上的电话响起,“权姐,有位廖……首长找您。”

    一楼前台的小姑娘,扫了眼男人军装上的两杠四星,双眼蹭蹭发光。

    权初若握着电话微笑,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我知道了。”

    须臾,她从楼上走下来,远远就看到站在阳光下的男人。

    “影响你工作吗?”

    廖凡转过身,冷峻的嘴角带着笑。他常年在部队,脸上的表情只有一种。可每次见到权初若,他总是尽量微笑,担心吓着她。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落在男人的肩头。那点点光影眩目,权初若眯起眼睛,面前的这张容颜比起从前,更加深邃分明。

    “不影响。”权初若站在他的对面,平行的目光只能落在他的肩膀。

    廖凡低头,看着她脸上的那副黑色镜框,眼底隐隐透着笑意,“彤彤说,今天想跟我们一起吃饭。”

    “午饭还是晚饭?”权初若抬起腕表,开始算计时间。

    廖凡知道她工作忙,道:“晚上吧,彤彤中午还有课,我也有些事情要去办。”

    “好。”权初若一口答应。

    男人手掌轻抬,想要落在她头顶的动作变为轻拍她的肩头,“工作不要太辛苦。”

    权初到他的变化,眼角闪过一抹异色。她盯着他的眼睛,失笑道:“工作狂没资格教训别人!”

    “呵呵……”

    廖凡轻笑出声,眼神温柔,“我说不过你。”

    他把手里的一个黑色袋子,放进权初若的手中,道:“这款镜片是国外进口的,对视力没有任何伤害。”

    权初若怔了怔,俏脸掠过一丝红晕。她把东西接过去,低下头把盒子打开,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

    这些年她打官司上法庭,性情早已收敛起当年的骄纵。不过廖凡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缠着他学打枪时,哭的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

    他总是觉得,她哭起来,一双眼睛宛如清泉,潺潺流动。

    路边那辆军用吉普开走,权初若盯着车身远去才回到律师楼。

    下班后,权初若先去把预订的礼物取了,然后才开车去蓝调。她到的时候,廖凡已经接了女儿过来,正在窗边的位置等她。

    “在这里!”

    兴高采烈的小姑娘踮起脚,朝着权初若拼命招手。

    权初若快步走过来,小姑娘眼尖见到她抱着的礼盒,伸出两只小手,道:“是送给我的吗?”

    “彤彤,没有礼貌!”

    廖凡蹙眉,开口教训女儿。

    “哼!”廖彤压根不搭理她老爹,将权初若递过来的礼物拆开。

    “哇!”

    廖彤惊喜的尖叫,“最新款ipad,国内还没上市呢!”

    “每天只能玩半个小时。”权初若扣住她的手,神情严肃,“如果你违规,我就会没收。”

    “知道了。”廖彤耷拉着脑袋,一点儿也不敢反驳她的话。

    廖凡看着她们之间的互动,内敛的双眸动了动。

    “点菜吧。”

    廖凡把菜单递给权初若,她反手推到廖彤面前,道:“今天请她吃饭,彤彤你来点!”

    还是权权阿姨合她心意,廖彤翻看着菜单,有模有样的点菜。

    许久都没见到女儿,每次回来,廖凡都觉得她又长大好多,懂事好多。

    点好菜,服务员转身离开。

    廖彤读小学四年级,性格外向,在班里是尖子生,老师重点培养的对象。有她在,绝对不会冷场。

    权初若认真听着她的笑话,眼神温柔。这孩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常年不在家,跟着奶奶爷爷长大。

    孩子能得到的关爱太少,权初若希望她能够健康成长。

    “陆叔叔!”

    倏地,廖彤惊喜的大叫,眼睛盯着正前方。

    权初若偏过头,果然见到陆景亨俊脸含笑,迈步朝这边走过来。

    下次更新时间21号,两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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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陪她玩到底

    蓝调餐厅整面玻璃窗通透,海浪一袭向岸边,波光粼粼。

    权初若盯着走来的男人,嘴角的笑容缓缓沉寂下去。

    “你好!”

    廖凡主动打招呼,与走来的陆景亨握手。

    当初在婚礼上,陆景亨曾经见过他,虽然只一面,但如廖凡这样的男人,绝对让人过目不忘。

    陆景亨笑着打过招呼,客气的问候几句。随后他将目光落在廖彤身上,“彤彤,你好。”

    “叔叔好。”廖彤黑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笑道。虽然她经常出入权家,但陆景亨并不能经常见到,算起来她只见过一次。

    权初若蹙眉,心想这小丫头记性还真好。不过是上次陆景亨回去吃饭,正巧碰见廖彤,没想到她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们点菜了吗?”陆景亨拉开椅子,在权初若身边坐下。

    “点了。”廖彤很有礼貌的回答,“叔叔喜欢吃什么,都可以点哦,今天是我爸爸请客。”

    陆景亨挑起眉,薄唇含笑。

    “你没吃饭吗?”权初向身边的男人,语气平静。刚才见到陆景亨跟几个男人一起出来,应该是用过晚饭的。

    “没吃。”陆景亨眼睛看着菜单,回答的有模有样,“我本来想回家吃的,没想到你在这儿。那正好,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吃。”

    廖凡端起手边的水杯,轻抿了口水,目光深邃。

    权初若蹙眉,因为他的话,一时间接不出下文。

    什么叫她在哪里,他就在哪吃?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这里的牛排最好。”陆景亨合上菜单,看向廖彤问,“要不要试试?”

    闻言,廖彤咂咂嘴,点头道:“要。”

    她仰起头,看向廖凡,“爸爸,我点的那份餐,你能不能帮我吃掉?”

    “可以。”廖凡难得带女儿出来吃饭,不想让她扫兴。

    “谢谢爸爸。”廖彤感激的往爸爸怀里磨蹭过去,又拿起IPAD继续游戏,等着餐点送上来。

    餐厅背景音乐低沉,权初若敛下眉,耳边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她真是觉得奇怪,一个整天手握枪杆的男人,同一个天天算计投资利息的男人,是怎么聊到一起的?

    而且这两个男人,竟能滔滔不绝,对待彼此的领域各抒己见!

    这是什么情况?!

    好在餐点很快上桌,缓解这种诡异的和谐。

    “哇,牛排好吃。”廖彤眯着眼睛笑。

    陆景亨轻笑出声,抬手摸摸她的头,道:“听说你期中考试成绩不错。”

    “你也知道啦。”廖彤得意的仰着小下巴,眼睛落在权初若身上。

    手里的刀叉顿了顿,权初若狐疑的偏过头,但陆景亨正在低头切牛排,动作优雅。

    廖凡吃饭从不交谈,但他眼底的那抹温柔,此时此刻却让权初若心情压抑。

    “权权阿姨,你尝尝牛排。”廖彤主动切下一块牛排,想要放进权初若的盘里,可被廖凡伸手按住。

    权初若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她目光落在廖凡脸上,唇角淡笑。

    “三文鱼太单调了,牛排真的不错。”

    权初若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男人已经将切好的牛排送到她嘴边,道:“张嘴。”

    她眼睛盯着叉子,又瞪着送到嘴边的牛排,瞬间沉下脸。

    “乖,听话。”陆景亨双眸轻眯,薄唇勾起笑。他俊脸靠近过去,在她耳边低喃:“就吃一口,你要在彤彤面前挑食吗?”

    “……”

    权初若心头的怒火渐起,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的男人,忽然沉了沉,竟然慢慢张开嘴,把牛排吃掉。

    “味道怎么样?”眼见她张嘴,陆景亨微有惊讶,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几分。

    权初若端起果汁,很快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她不能深想,要不然肯定会吐出来。

    “爸爸,你给我切,”廖彤揉着手腕,皱眉道:“用刀叉好累。”

    廖凡眼神宠溺的摇摇头,端起女儿的盘子放在面前,将牛排切成小块后,才放回到她的面前。女儿算不上娇生惯养,但一年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他每次回来都会尽量满足她的愿望。

    权初若端着果汁,见到廖凡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五指忍不住收紧起来。

    用过晚饭,一行人走出蓝调。夜色不错,满天的繁星闪亮。

    廖彤吵着要去山顶看星星,说是今晚会有流星。廖凡牵着女儿的手,将她抱上军用吉普,对身后的人道别:“我们先走,改天有机会在聚。”

    “一定。”陆景亨内敛的双眸微闪,冲着正在招手的廖彤笑了笑。

    权初若站在原地,眼见那辆车驶离。她手里提着皮包,语气沉下来,“陆景亨,你演戏也演的太过了吧!”

    “过吗?”

    陆景亨手里捏着车钥匙,笑道:“我有义务演好每一场戏。”

    权初若脸色微变,黑眸深沉几分。

    “这家的牛排,是不是很好吃?”陆景亨薄唇轻勾,神情看不出喜怒。权初若听到他的话,眉头立刻皱的更紧。

    男人手指轻佻,晃了晃指间的车钥匙,问她:“你开车了吗?”

    权初若别开视线,丝毫也不想搭理他。现在看到他的脸,她就会想起那口牛排,全身都不舒服。

    她的表情厌恶,陆景亨耸耸肩,径自转身离开,并没有继续纠缠。

    望着他漠然走远的背影,权初若只觉得,此时的这个男人,与刚刚那个人,完全判若两人。

    陆景亨演戏的功夫,还真是遗传!

    开车回到家,权初若果然没回来。因为要吃这顿晚饭,她肯定又去加班。

    推开卧室的门,她的东西摆放整齐,房间纤尘不染。陆景亨倚在门边,并没有踏入她的地方,其实她应该算是有洁癖,每样东西从什么地方拿的,非要还放回原处。

    有必要这样吗?累不累啊!

    陆景亨回到隔壁卧室,随手扯下领带丢在床脚。他站在浴室的镜前,内敛的双眸轻轻眯起。

    廖凡,现役军官,今年四十三岁,妻子早逝,留下一个女儿。

    男人解开衬衫扣子,冷峻的侧脸滑过一丝淡笑。这样的条件,究竟哪里好,他怎么半点儿也没看出来?!

    陆景亨伸手打开花洒,仰起头站在下方。他麦色的肤色性感,精壮的胸膛勾起的线条紧绷,温热的水流顺着他锋锐的下颚淌下,交织的水流密集。

    须臾,陆景亨关掉开关,拿过边上的浴巾围在腰间。隔着浴室的水雾,他那双黑眸幽暗如潭,分外明亮。

    权初若,这场游戏,我还就陪你玩到底了!

    窗外华灯初上,律师楼外的景观灯错落有致。下午开庭有些不顺,这一年多还是头一次让权初若觉得棘手。

    她手里捏着笔,迟迟没有落下,似乎正在琢磨什么事情。证据不够充分,难怪被对方律师节节逼问。

    权初若烦躁的走到窗口,一眼见到楼下的那辆军用吉普。他什么时候来的?

    桌上的手机恰好响起,权初到号码,笑着接通,“有事?”

    “这么晚还在加班?”

    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低沉,权初若捧着手机,蹙起的眉头舒展,“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你在哪?”

    “我要回部队。”廖凡坐在车后座,挑眉盯着楼上亮灯的那个办公室。

    权初若眼角一沉,将纱帘轻轻合上,道:“现在吗?”

    “对!”廖凡应声,“忽然有任务,所以必须回去。”

    又是必须?

    权初若抿唇,眼睛直勾勾盯着楼下的那辆车,“你在跟我道别吗?”

    “算是吧。”男人似乎笑了笑,声音听不出起伏。

    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权初若目光沉下去,“为什么不当面跟我道别?”

    “时间来不及了。”廖凡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前方的座椅。司机得到指令,立刻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来不及?

    权初若眼神黯然,眼见那辆军用吉普开走。她转过身,冷声道:“我知道了,会照顾好彤彤。”

    电话那端的男人似乎愣了愣,然后才开口,“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帮我照顾彤彤,谢谢。”

    权初若眉头越蹙越紧,情绪阴霾,“除了谢谢,你还会说什么?”

    “……”

    廖凡被她呛声,声音低沉,“保重身体。”

    愤然的掐断电话,权初若俏脸一片寒意。每次他离开都是这两句话,不是谢谢就是保重!可她想听的不是这些,廖凡,你怎么就这么气人!

    说一句,等我回来,能死吗?!

    再度走回窗边,权初若挑眉望下去,路边早已没了那辆车。她摘掉脸上的黑色镜框,明亮的双眸逐渐失去神采。

    廖凡,我会等你回来。

    开车回到家,权初若提着皮包进门,换好拖鞋往卧室走。她目不斜视,并没发觉周围异常。

    “你怎么在我房间?”

    推开卧室的门,床上大刺刺坐着的男人,让她讨厌。

    陆景亨轻笑,朝着外面指了指,“我的卧室在装修。”

    权初若心情不怎么好,懒的同他斗嘴,“那就睡客厅。”

    “客厅也在装修。”

    转头往身后扫了眼,权初若怒声道:“陆景亨,这套房子我也有使用权,你装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装修的是客厅和我的卧室,是我经常出入的地方。”男人上半身靠在床头,薄唇勾起的弧度迷人,“你的地方,我没动。”

    权初若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老婆!”

    陆景亨盯着她的背影,笑道:“我妈安排的车还在楼下,你这个时间出去,估计明天来兴师问罪的,不只是我妈一个人!”

    权初若回身瞪着他,黑眸轻轻眯起。

    “你觉得呢?”陆景亨无视她凛冽的眼神,那张俊脸噙着的笑容,真想让人一巴掌煽过去。

    ------题外话------

    关于番外的更新,汐在这里说一下。虽然是番外,但对于我来说,都会当作全新并且的新文来写,所以需要重新构思情节。番外接着正文写,没时间存稿,更新时间只能是两天一更!

    亲们一路支持汐走到今天,我能做的,能回报给大家的,只有用心写文!哪怕只是番外,我也是用心在写,希望亲们能够理解!

    *d^_^b*

005 强吻

    隔壁的房间正在装修,客厅里面的沙发也被搬走,只有主卧这一张床。今天晚上,他和她注定是要共处一室。

    权初若蜷起的五指缓缓松开,带着黑框的眼睛射向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话问的?怎么就不能相信他?!

    陆景亨背靠着床头,伸手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道:“当初这张床是我特别定做的,尺寸足够大,我们各睡各的,不会互相影响。”

    这张床倒是真大,睡两个人绝对不成问题。但是权初若不习惯与人同床,她敛下眉,衡量着如果现在离开将在未来一周带来的麻烦,只好妥协。

    睡就睡吧,总比耳根不清净好的多!

    打开卧室的门,权初若放下皮包,径自走到衣柜前把需要换洗的衣物找出来,转身走进浴室。这过程中,她一眼都没打量陆景亨。

    可陆景亨那双内敛的眼眸,紧紧落在她的脸上。她秀气的眉头皱起,往日那副清冷的神情更加漠然,即使他不问,也能看到权初若心里那一百个不愿意!

    不愿意是吧?

    浴室响起锁门声,陆景亨微微一笑,随手把电视打开,将音量调到合适。他反手端起床头柜上的酒杯,手腕摇晃间红酒的暗芒浮动。

    她越是不愿意,他还就越要睡她!怎么说,他们也背着夫妻的名分,难道还能白白浪费不成?权初若,我还就不信,睡不到你?!

    洗过澡,权初若站在镜前,将长发吹干。她想起外面的男人,又把黑色眼镜戴好,然后才打开浴室的门出来。

    卧室里的灯光变暗,只有床头灯亮着。这种光线,让她全身不舒服,忍不住伸手打开屋顶的水晶灯。

    “嘶——”

    陆景亨正在看美剧,面对突然的强烈光线不满,“都要睡觉了,你开这么亮干什么?”

    男人大刺刺躺在被子里,神态自若。他挑眉投来的目光犀利,权初若盯着盖在他身上的丝被,语气泛冷,“那是我的被子。”

    低头扫了眼身上的丝被,陆景亨似乎恍然大悟,薄唇微勾:“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用。”

    男人眼底的戏虐明显,权初若不想与他斗嘴,重新拿出一套新的被褥抱在怀里,走到床的另外一侧躺下。

    卧室的光线再度黯淡下来,权初若盯着他看的美剧,再次感叹。他一个开银行的,却要看悬疑剧,这完全不搭调。

    “这部剧挺好看的,可惜每周一更新,才出到第三季。”陆景亨手里握着遥控器,偏过头对她解释,语气温柔。

    权初若每天都在接触案情,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她现在对悬疑半点兴趣也没有,看到都头疼。

    “你要睡觉吗?”眼见她缩进被子里,陆景亨体贴的将音量调小,笑道:“晚安。”

    虽然他们的距离算不上远,但也并不靠近。权初若仰起头,黑眸恰好落在他的侧脸。男人深邃的双眸全神贯注盯着电视屏幕,目光并没有偏移。

    “晚安。”权初若转过身,背对他躺好。纵然不习惯,但他循规蹈矩,她也没必要剑拔弩张。

    这场婚姻对她来说,只意味着好聚好散。

    身后的男人呼吸细微,空气中飘散的男性气息带给她一种压迫感。权初若拉着被子往边上躲了躲,尽量处在她认为安全的地带。

    电视里的音量很小,但那声响却有效缓解她的紧张。深吸一口气,权初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她把眼镜摘下来放在床头,强撑的精神终于耗尽,逐渐进入梦想。

    床上多出一个人,总是有些不一样。陆景亨瞥着她僵直的背影,紧抿的薄唇动了动。她的不安与急促都写在脸上,很容易看穿。

    白天的权初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晚上回到家,她也看不出半点笑容。陆景亨特别好奇,整天紧绷着神经,她都不觉得累吗?

    每周一集确实很磨人,陆景亨看了看其他电视剧,没找到什么喜欢的,就把电视关掉。

    关上电视,周围顿时冷清下来。陆景亨睡觉需要彻底的黑暗,他剑眉紧蹙,撑起身体要把权初若那边的床头灯关上。83kxs.

    那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根本不能入睡。

    男人侧身靠过来,单手撑在她的身边。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很容易触到开关,却在触及的那刻,停住动作。

    陆景亨低着头,深邃的双眸落向熟睡的人。她紧闭双眼,去掉那副黑色眼镜,整张脸的五官轮廓霎时清晰起来。

    他手指轻转,拿起她那副眼镜看了看,很快放回原位。明明视力正常,偏要戴上这么一副眼镜,她这自欺欺人的做法,还真是……幼稚!

    男人俊脸压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开她散下的长发。权初若平时不喜欢涂抹有特殊味道的东西,香水她基本不用,最多用一些护肤产品。

    陆景亨盯着她干净的脸,目光搜寻良久也没找到什么瑕疵。她的皮肤白皙,血管处透着淡青色,如果只看外表,谁也不会想到,她今年有三十岁。

    男人轻笑出声,眼底涌起几分笑意。权初若在他见过的女人里,算不上最漂亮,顶多算是中上,但她一副清清冷冷的姿态,哪个男人能喜欢?

    但是陆景亨不得不承认,当初相亲见到她,就是因为她这个调调,他才会对她有印象。因为他觉得,娶个这样的女人回家,能够免去很多麻烦与纠缠!

    果不其然,结婚一年多,她恪尽职守,严格按照当初的协议内容,没有提出过任何非分要求!

    可她是不是也太过冷情了,难道当他陆景亨不存在吗?!

    啪——

    男人关掉床头灯,侧身躺回被子里,内敛的眼眸一片深壑。

    第二天早起,权初若睁开眼睛,习惯性摊开手脚伸懒腰。她动作刚舒展开,蓦然想起什么,急忙收回手脚。

    身边的位置并没有人,只有男人睡过的被褥凌乱。权初若蹙眉,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尴尬的脸色平静下来。

    幸好他没在,要不然得多失态。可她习惯一个人,完全不适应有人闯入她的私密空间。

    吧嗒——

    浴室的门响,穿戴整齐的男人走出来。权初若听到声音,已经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好,表情恢复如常。

    “早。”陆景亨看到她起床,语气如常的打招呼。

    权初若拥着被子,沉声问他:“什么时候能装修好?”

    “大概一个星期。”陆景亨站在镜前,将颈间的领带整理好,透过镜子恰好看到床上的人,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

    “我妈对咱们最近的表现很满意,今晚让我们回去吃饭。”陆景亨垂下手,转身看向床上失神的人。

    “今晚?”权初若想了想,道:“好吧,我会准备好。”

    她说准备好,那意思就是,她会好好演戏,不会出纰漏。

    陆景亨拿起车钥匙,转身前问她:“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

    权初若摇头,盯着他睡过的被褥皱眉,“我自己开车去。”

    “晚上见。”陆景亨并没多加纠缠,捏着车钥匙转身离开。

    男人已经出门,权初若掀开被子下床,先把自己睡过的被褥折叠好,又瞪着陆景亨留下的被褥发呆。

    权初若抿起唇,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把他睡过的被褥收拾好。虽然不愿意,但她忍受不了凌乱,尤其是她的卧室,必须一板一眼的整洁。

    收拾好东西出门,权初若开车来到律师楼。今天算是比较清闲的一天,没有排期上庭,她也不需要绷紧全身的神经。

    整个上午都在整理前几期的案件,权初若翻看着卷宗,想要从中找到突破。虽然那几场案件她都打赢,但她并不算满足,希望下次有同类案件,她能够赢的更加漂亮!

    “权姐,您午饭想吃什么?”

    助理宋雯推门进来,笑吟吟的问她。

    时间过得真快,晃眼就到中午。权初若收拾好东西,道:“我下午有事,不回来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宋雯点头应是,目送她离开。

    开车从律师楼出来,权初若也没什么地方去,算计着先回家吃饭,然后再去准备晚上去陆景亨家里的东西。

    回去陆家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回去,权初若都会精心准备好礼物,绝对不会失礼。

    权初若将车停在院外,迈步往里走,“奶奶。”

    权老太太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看到孙女回来,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那双锐利的眸子从她脸上一扫而过。

    权初若弯腰瞅着她的盆栽,笑道:“送我一盆呗。”

    “不送。”权老太太毫不给面子,直言道:“我的宝贝到你手里,就是个死。”

    闻言,权初若不高兴的撇撇嘴,转身进屋。

    客厅的沙发里,范培仪唉声叹气的坐着,情绪显然不佳。

    “你怎么回来了?”见到女儿进门,范培仪蹙眉,道:“你先打个电话回来,妈妈好给你准备爱吃的菜。”

    “不用,我不挑食。”权初若在她身边坐下,见她神情不对劲,“怎么了?”

    “哎……”范培仪眼神发暗,“楚乔回来了。”

    “那是好事啊。”权初若端起水杯轻轻吹凉,倒是没感觉惊讶。

    “好什么?”范培仪忧心忡忡,只能对着女儿发牢骚,“你奶奶护着她,阿拓又不想离婚,可她一门心思要闹,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妈!”

    权初若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阿拓的事情,你让他自己解决吧。”

    “初若,妈不喜欢楚乔,那孩子跟你弟弟的性格一样,两个人都这么硬,怎么能好好过日子?”范培仪拉着女儿的手,语气充满担忧。

    “当初夏嫣然你也不喜欢,硬是给拆散的。”权初若红唇轻抿,不小心踩到地雷。

    “夏嫣然怎么能行?!”范培仪脸色一沉,声音立刻提高,“不要说我不喜欢夏嫣然,就是她的出身,我也不会答应。”

    “我知道,”权初若无奈的摇头,道:“不看夏嫣然,就说她妈,你也不会答应是吧?”

    “你这孩子,存心气我?”范培仪冷着脸瞪她,声音沉下去,“初若,如果你是妈妈,你也不会同意的。”

    “妈,”权初若眼神动了动,揽住母亲的肩膀,“你和爸爸结婚前就见过一面,为了他,你至于这样吗?”

    范培仪挑眉,目光渐渐平和下来,“有些人见过一面就忘不了,有些人见了一辈子也没记住。”

    “……什么意思?”权初若蹙眉,显然没能理解她的话。

    范培仪笑着望向女儿,道:“傻女儿,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

    权初若茫然的看着她,却见范培仪站起身,唇角涌起笑来,“妈去给你做炸酱面。”

    眼见母亲离开,权初若颓然的叹了口气。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妈也开始说这种高深莫测的话,她完全听不懂。

    须臾,权老太太拄着拐杖进屋,见到孙女正在发愣:“有心事?”

    权初若挑眉,心情欠佳:“不告诉你。”

    “切!”

    老太太撇撇嘴,同她斗嘴,“不告诉拉倒。”

    末了,权老太太转身走进厨房,自己找乐子去了。

    “喂——”

    权初若盯着奶奶走远的背影,低声嘟囔:“怎么说走就走。”她撅起嘴,烦躁的摘下脸上的眼镜。

    她的心事已经有二十多年,全家人有谁不知道吗?!

    中午的炸酱面很好吃,权初若难得回碗。吃饱后,她溜达到后面花园,来看她的宝贝。

    “祸祸!”

    权初若好心的拿来青菜,蹲在铁笼前喂食。可笼子里的小家伙,显然已经吃饱,对于主人的食物丝毫不感兴趣。

    “又挑食?”权初若皱眉,盯着它恨声道:“真想把你吃掉!”

    祸祸是只宠物兔,全身洁白的绒毛,只有两只耳朵和眼睛周围是黑色绒毛。它今年三岁,圆滚滚的小身子煞是可爱。

    “他又走了。”权初若蹲在笼子前,一个人暗自低喃:“也不知道,他这次要多久才能回来。”

    祸祸盯着主人递来的青菜,勉强张嘴叼进窝里,小口吃着。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权初到号码,笑着接听,“彤彤,有事?”

    “权权阿姨。”廖彤的声音不对劲,含着几分哭腔,“我爸爸,生病了……”

    权初若脸色一沉,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开车赶到军区医院,权初若快步往三楼走。她手里捏着一张条子,是特批后才能进来的凭证。

    这间军区医院,平时并不接诊普通病人,甚至军区家属生病,也很难进来这里。

    三楼的病房区很安静,楼梯口还有军警看守,避免闲杂人等靠近。

    权初若把手里的条子递出去,立刻有人带着她走进病房。

    病房面积不大,是单人间,设施齐全。躺在病床的人,面色苍白,那双深邃的黑眸紧紧闭着,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首长高烧还没退,医生说晚上才能醒。”警卫员简单交代几句,转身离开,并且将病房的门关上。

    部队打电话到家里,恰好是廖彤接的。她没敢告诉爷爷奶奶,直接打电话给权初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加湿器细微的响动。权初若站在床边,盯着躺在那里的男人,一颗心瞬间收紧。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缩回手。

    医生说是高烧引起肺部感染,需要住院治疗。

    权初若拉开椅子坐下,眼睛盯着输液瓶的液滴,整颗心都还在扑通乱跳。接到电话,然后赶到医院,前后她只用了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里,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呼吸都透着恐惧。

    廖彤表述的不清楚,权初若听到她哭着的话,整个人彻底吓坏了。廖凡平时大伤小伤不断,所以她听到孩子哭,自动的想象成他身负重伤的模样。

    长长的舒了口气,权初若全身紧绷的那根神经,倏然断开,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整个下午,医生进来观察两次,并且给廖凡测量体温。他的高温逐渐消退,这是个好现象,人应该很快也能苏醒。

    窗外的夕阳渐落,权初若守在病床边,一双黑眸落在他的脸上,心底的滋味复杂。好像有很多年,她和他都没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最后一次是在他妻子病逝后。

    那时候廖彤刚出生不久,他守在妻子的灵柩前,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权初若还记得那天,天空飘着小雨,他站在灵堂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曾经她以为,那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可她等了一年又一年,看着廖彤从牙牙学语到懂事上学,却始终都等不来他的那句话。

    那一年,她落进他的怀抱,男人温柔的笑容镌刻在心底。

    他的笑,如同三月里最轻柔的春风,让人过目不忘。

    权初若敛眉,望着昏睡的男人,心头酸涩。他给她最温柔的笑,却也给她最致命的伤。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动容。

    廖凡,你是铁石心肠。

    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权初若不想搭理,直接关机。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权初若抬头,只见廖凡已经清醒,并且要自己撑着坐起来。

    “别动。”权初若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

    廖凡听话的躺回去,嘴角涌起几分笑,“是彤彤告诉你的?”

    “嗯。”权初若喂他喝了些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不那么烫了。

    “吓坏了吧。”廖凡轻笑,俊脸隐约透着憔悴,“我说过不让他们通知家里,不过就是发烧,没什么大事。”

    “发烧也会死人的。”权初若没好气道。

    廖凡笑了笑,并没反驳。他看着窗外的天色,剑眉微蹙:“很晚了,你早点回家。”

    醒来就赶她走?权初若沉着脸,心里也凉了半截。

    “我不想耽误你工作。”眼见她垂下脸,廖凡犹豫着补充。

    须臾,权初若提着皮包起身,叮嘱道:“我明早带彤彤过来。”

    “好吧。”犹豫了下,廖凡才点头答应。

    权初若拉开门出去,临走前交代勤务员几句。

    病房的窗口前,廖凡侧身倚在窗边,直到权初若的车子离开,他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

    “咳咳——”

    勤务员将他扶上床,忙着去安排晚饭。

    一路开车回到家,权初若提着皮包上楼。她边走边琢磨,似乎有什么事情没做,可又没想起来。

    打开房门,家里漆黑一片,客厅里的开关都被拆除。她借着细微的光亮,往卧室里走,倏然间想到什么。

    坏了!

    权初若怔了怔,脸色大变。今天答应过要去陆家的,可她忘记的一干二净?!

    摸出手机,权初若翻看刚才的来电,才发觉是陆景亨的号码。她急忙回拨过去,但电话无人接听。

    这个时间,陆家肯定已经吃过饭了。她没回去,也没通知一声,没准又给自己惹来麻烦!

    权初若抿起唇,转身要往外走,手腕竟被人从后面扼住。

    “啊——”

    黑暗中,有人迎面压下来,权初若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抵在墙上。

    “你……在家?”

    银色的月光洒进来,权初若惊讶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觉得心里松了口气。他已经回来了,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为什么失约?”男人俊脸紧绷,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有事耽误了。”权初若神色歉然,道:“这次是我的疏忽,忘记通知你。”

    她被陆景亨压在怀里,下意识的伸手推他。可几次推搡,她都没能从他怀里挣脱。

    忘记通知?

    陆景亨盯着怀里的人,俊脸俯下来,在她身上轻嗅。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刺鼻,沾染上去很难去除掉。

    “权初若,我们协议里怎么规定的?”陆景亨欺身上前,健硕的胸膛彻底将她压制住,不给她任何挣扎的空间。

    “今晚的事情,是我违约。”权初若尽量退开,但她身后是墙壁,躲也没地方躲。

    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让她全身紧绷。权初若冷下脸,道:“你放开我,就算要谈,我们也应该换种方式。”

    “这样不好吗?”陆景亨低头,薄唇朝她靠近。

    不好。

    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权初若只觉得面前一热,男人的吻已然落在她的唇上。

    ------题外话------

    今天字数很多滴,哇咔咔~~

    *d^_^b*

006 又亲又摸

    唇上落下一片温热。

    权初若全身僵直,四肢麻木的好像被人施过魔咒。她扬起的视线里,只有男人那张冷冽俊朗的脸庞。

    唇齿被他撬开,口腔里钻进一条热热的,软软的东西。权初若混沌的大脑重新运转,她屏住一口呼吸,瞬间明白过来那是他的舌头。

    口舌相缠。

    权初若脸色大变,伸手就去推他,可她身体禁锢在男人的怀抱里,根本无法动弹。这种亲密的唾液融合,是她无法忍受的,她心里一个劲发颤,身体泛起鸡皮疙瘩。

    陆景亨!

    她在心底咒骂,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陆景亨的火舌放肆在她口中翻搅,完全不给她任何挣扎或者说话的机会!

    这种被人侵犯的感觉崩溃,权初若心头的怒火渐渐攀升,那双黑眸涌起的火焰能够杀人!

    男人手指微抬,轻松钳住她的下颌,制止住她想要闭紧牙关的动作。他深邃内敛的眸,落在她愤恨的双眼里,早已被千刀万剐。

    权初若气的全身轻颤,但因为手脚被控,并无施展的空间。她想要呼吸,周围都是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这股味道更让她心尖收缩。

    舌尖传来一阵刺痛,权初若皱眉,含怒的眸子更加怨恨。他这是要吃人吗?

    陆景亨双眸闪亮,舌尖沿着她的唇形细细描绘,就在她以为有机可趁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将舌尖深入,勾住她的小舌吸允。

    “唔!”

    权初若忍无可忍,唯一能动的只有左手。她扬起手朝着他的俊脸袭击,在指甲接近男人脸颊的那刻,倏然被他按住。

    “动作粗暴可不好。”

    陆景亨突然抬起头,俊脸抵在她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脸颊,“给你三秒钟呼吸。”

    “……”

    权初若脑袋一片空白,因为他的话,露出懵懂的眼神。

    什么情况?她完全没来得及消化。

    这男人变脸的功夫也太快了吧!

    此时的她,僵硬的扬起脸,黑眸直勾勾落在他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慌乱。陆景亨薄唇微抿,伸手将她脸上的黑色眼镜摘下,随手丢在边上。

    少去眼镜的遮掩,权初若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映入他的眼底,他俊脸含笑,望着她因为怒气而铁青的脸色,并没有半点妥协。

    “呼吸够了吧。”陆景亨笑问,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再次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再一次被吻住,权初若彻底暴怒!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后背依旧抵在墙上,身前的人不断挤压,权初若秀气的眉头蹙起。因为摩擦的力度,她背心渗出一层冷汗。

    男人健硕的胸膛压在她的身前,隔着单薄的衣物,很容易就能触摸到彼此敏感的地方。权初若脸色微红,胸前某个地方逐渐发热,发胀。

    这种状态绝对不能再持续。

    陆景亨没有看到她眼神的变化,唇上的吻辗转,动作慢慢变的温柔。他的手掌一点点滑动,沿着权初若身体的曲线,逐渐往下。

    这种肆无忌惮,彻底挑起权初若的怒火。她趁着男人松动的机会蜷起膝盖,朝着他的腹部撞去!

    “嘶——”

    陆景亨虽然反应机敏,但他只顾着舌吻,等他伸手去挡的时候,有些晚了。所以权初若的膝盖,精准撞上他的小腹。

    不过幸好他挡了下,所以只撞到小腹。

    原本权初若那膝盖,是朝着他小腹下面的部位撞的。

    “你想干吗?”陆景亨剑眉轻蹙,掌心反转包裹住她撞来的膝盖,“对你老公下手这么狠,要是把我撞到不举,对你有好处吗?”

    权初若冷冷一笑,拂开他的触碰,并上双腿站好,目光凛冽:“陆景亨,这是你自找的。”

    “啧啧!”

    陆景亨单手撑在墙上,高大的身躯依旧笼罩着她,“我怎么自找的?别忘了,今晚是你失约在先,我不就亲了你一下,至于这样吗?”

    “亲一下?”权初若瞬间厉目,眼神含怒道:“你是亲了一下吗?”

    不只是亲,还又亲又摸。

    陆景亨盯着她愤怒的俏脸,薄唇勾起几许笑意,“不是吗?那你说,我亲了几下?”

    “……”

    面前的男人语气戏虐,权初若收敛起心底的怒火,整个人缓缓镇定下来。她挑起眉,看向他的眼神沉寂:“陆景亨,你是想要违约?还是想早点解除协议?!”

    “生气了?”男人俯下脸,却见权初若闪身躲开,远远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的动作,让他心头霎时不爽!

    躲什么?

    陆景亨薄唇轻抿,深邃的双眸看不出喜怒,“今晚你先失约,都是我在家里帮你费力周旋,要不然你现在早就被叫回家盘问去了。”

    顿了下,他转过身,面对面盯着权初若,道:“还有,别跟我撒谎!”

    陆景亨剑眉紧蹙,刚才还和煦的眼神,此时阴沉下来,“我们协议里写的清楚,彼此都有配合对方演戏的义务,虽然你今晚违约,但我也不想跟你计较,这事情就算了吧。”

    话落,男人优雅的转身,走进浴室洗澡去了。

    靠!

    眼见他关上浴室的门,权初若气的差点追进去,破口大骂!

    她一个天天上庭的律师,竟然没有说过这个开银行的?!

    陆景亨喋喋不休的诡辩,权初若完全没找到机会开口,最后的结果,反倒变成她无理取闹了?!

    第二天早上,权初若来到律师楼,所有人都发觉她情绪不对劲。

    “权姐。”

    助理轻敲开门,小心翼翼的问她:“您要咖啡吗?”

    “嗯。”权初若上半身靠近转椅里,低低应了声。

    苏雯本来是受众人委托,进来探探虚实,结果看到她阴霾的脸,立刻转身离开。

    权姐只有打输官司才会是那副表情,众人见状,全都自动自觉的打起精神,生怕工作出错,被当作出气筒!

    昨晚几乎没有合眼,权初若红唇轻抿,心头的怒火还在翻滚。

    当初决定与陆景亨签订协议,她并没发觉这个男人竟然也能如此不要脸?!这一年多来,他和她相处还算融洽,可是昨晚的事情,必须让她重新考虑这个男人!

    看起来,他不只会演戏,还卑鄙无耻!

    烦躁的抬起手,权初若对着镜子,再次拿起纸巾擦嘴。从昨晚到今早,她刷了至少五遍牙,可还觉得全身不自在!

    昨晚他火热的舌,在她口中翻搅的那种感觉,如同强力胶水,黏在心尖上怎么都清除不掉!

    长到三十岁,权初若还是第一次跟男人有这种纠缠。即便是廖凡,也最多就是抱抱她,还是不带任何,只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关爱拥抱。

    想起廖凡,权初若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是啊,他和她相识这么多年,他甚至都不曾对她有过任何亲密的举动。

    不能想,想到这些事情,权初若就会心乱如麻。

    她打开电脑,开始查看卷宗,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刚清闲两天,就有案子找上门。权初若欣喜的同时,心头也闪过淡淡的疲惫。虽然她外表强悍,可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常年紧绷神经,怎么可能不累?

    这两天忙,她抽不出时间去看廖凡。趁着午休时间,她把电话打过去,医院里的护士却告诉她,廖首长今早已经出院了。

    权初若愣愣的放下电话,眼神一片失落。住院不告诉她,出院也不告诉她,在他心里部队永远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女儿和家人。

    那她排在第几?

    还是,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她的位置。

    手机握在掌心,权初若并没有拨出号码。她沉着脸丢开,心头的滋味酸涩。

    为什么,每次都是她主动给他打电话?

    傍晚,权初若走出律师楼。周围的景观灯逐一亮起,错落有致。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出神。

    当初她在为选办公地点头疼,这栋小楼是她最喜欢的,但因为有可能成为军队办事处,所以迟迟没有下文。就在她要放弃,另寻他处的时候,竟然告知这栋楼可以出租。

    事后权初若才知道前因后果,她明白,一定是有人帮她。

    虽然廖凡从没提起过,可她知道是他。

    从五岁那年起,这二十多年里,在她不想依靠父母的时候,都是廖凡暗地里帮她!

    既然这么多年都关注着她,可为什么每次见面,他总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廖凡,你究竟在想什么?!

    权初若敛下目光,沉着脸发动引擎。她总是猜测他的心,可每次就在她以为能够触到他的时候,他又会决然转身,只把背影留给她!

    开车回到家,权初若犹豫了下,还是不得不打开车门。如果她忽然回家去住,只会引起爸妈的猜测,既然是演戏,那就演到底吧。

    权初若低着头往里走,并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停靠的那辆军用吉普。

    身侧有人影靠近,权初若下意识的抬头,恰好撞入男人深邃的眼中。

    “真有默契。”陆景亨手里捏着车钥匙,笑望着她。

    见到他,权初若就会想起昨晚的那幕。她抿起唇,不想搭理。

    “老婆。”权初若只觉腕间一紧,陆景亨动作迅速的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

    “放手!”

    怀里的人震怒,陆景亨低下头,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别动,我妈派来的车子就在咱们身后,你不想惹麻烦吧。”

    权初若挣扎的动作霎时收敛,她眼角余光隐约看到那辆黑色轿车,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只能靠在他的怀里。

    “我们回家。”

    陆景亨微微一笑,薄唇顺势在她脸颊轻吻。这个吻,算是蜻蜓点水,但搭配他们相拥的动作,却让人觉得格外恩爱。

    权初若偏过头,本能的躲开他的触碰。

    她的厌恶,陆景亨清楚的看到,他俊脸噙着的笑,温柔而缱绻。

    男人轻轻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滑过对面那辆军用吉普,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

    那辆车很好辨认,虽只见过一次,他也知道是谁!

    既然是演戏,权初若也尽力配合。她想应该表演的已经都演完,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快步走进楼门。

    继续站在这里,依据陆景亨的表演天赋,不知道还会怎么样?权初若转过身,嘴角的笑容立刻隐去,她冷着脸迈步,走进楼门。

    对面的军用吉普车里,男人放在车门的手指僵硬的收回。

    “咳咳——”

    廖凡手背抵在唇边,俊脸隐藏在暗影中,看不清表情。

    警卫员微微侧身,瞥着怀里抱着的保温桶,问了句:“首长,您……”

    “回去吧。”廖凡抬起头,冷峻的脸庞没有什么变化。

    司机不敢质疑,回道:“是。”

    发动引擎后,警卫员颓然的摇摇头。明明今早出院就去超市买材料,回家又洗菜又煲汤,见到首长下厨还是第一次,可怎么等了一个小时,说走就走啊?!

    用过晚饭,陆景亨洗好澡出来,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权初若坐在梳妆镜前,正盯着笔记本电脑查资料。

    平时在家,她也是全部精神对着工作。陆景亨双手抱肩,眉间似有不悦。

    不就是个律师事务所,需要这么忙吗?

    “老婆,我们睡觉吧。”

    男人笑吟吟的开口,那张俊脸的神色很欠抽!

    权初若关上电脑,并没有搭理他,径自打开杂物间的门,从里面找出一个袋子。

    她抱着袋子走到客厅,在已经整理干净的地面上,开始搭帐篷。

    经过昨晚的事情,权初若觉得,她再也不可能与他同睡一张床上。尤其他嘴角那抹得意的笑,让她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如果身为金牌律师的她,因为故事伤人罪被告,到底还是不好!

    陆景亨跟着追出来,见她摊开的东西,眼角一沉,“你在干什么?”

    搭帐篷难道没见过?

    权初若动作熟练的将支架连接好,很快的功夫就把帐篷支起来。以前上学她经常去野营,尤其在廖凡带她去过一次后,她更是热衷这项运动。

    “一周装修,你只剩下最后两天。”权初若把帐篷支好,然后才转身瞪着身后的男人,警告道:“两天后,这个家必须恢复原样。”

    将干净的被褥铺好,权初若弯腰钻进帐篷,并把拉链拉上。

    她的神情清冷淡漠,重又恢复往日的那个权初若。陆景亨倚在门边,望向帐篷的眸色逐渐阴霾下来。lw*_*wl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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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793/ 第一时间欣赏裸爱成婚最新章节! 作者:汐奚所写的《裸爱成婚》为转载作品,裸爱成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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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爱成婚介绍:
她不是天使,他不是良人。 洗手间内,她被掐住脖颈,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外面的人都说,我是用你比划的那根手指,给你破的处?” 他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 她眼底一刺,冷艳的小脸不带半点笑意:“你是有多短啊,需要用手指?!” … 他是权家的太子爷,外貌家世无可挑剔。 她是楚家的长女,却等不到属于她的荣耀。 他们两人的婚姻,完全是因为他好胜,她争强,才让彼此钻了空子。 暗夜里,他压着身下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捻。 她气息微乱,“你要做什么?” 男人薄唇含笑,在她耳边暧昧轻吐:“这么喜欢捉奸,那我们两人的奸,谁来捉?” … 一场无情图谋,终究击溃她的贪恋。 当婚姻变为一种利用的武器,她通过与他的交易上位,替母亲讨还公道。 在爱情这场卑微的游戏里,没有先来后到。 先爱上的那个人,不一定会输。 谁说:流年不堪细数,开到荼蘼花事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那一刹,他的世界也走到尽头。 … 精彩片段: 一纸契约,各取所需。 男人狭长的眼眸轻眯,“这笔交易,你不亏本,应该得到的不会少。” “附加条件,”楚乔指尖蜷缩,眼底的神色冷静:“我要自由身!” 男人手中点燃的幽蓝色火焰,忽明忽暗,唇边那抹笑淬着致命的毒,“楚乔,如果我不想放手,你到死都只能是权太太!”裸爱成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裸爱成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裸爱成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