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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念春归txt下载     念春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阴谋(一)

    三个月后。

    赵王的病症没有缓解,依然卧床不起。偶尔睁开眼,目光也显得涣散。只能喝些流质的食物维持生命。

    笃定赵王在装病的杜太医王太医也开始不那么肯定了。他们两个轮流在赵王身边守着,一天十二个时辰监视赵王的一举一动。只要是赵王在装病,肯定会露出马脚。可任谁也装不了三个月吧!而且,他们也尝试开过些药方,却都丝毫不见效。

    难道赵王是真的身患恶疾?

    “我昨天已经命人送信回京城禀报此事了。”杜太医附耳低声说道:“赵王是真病是装病,由皇上来判定好了。”

    王太医低声道:“也只能如此了。我们两个到赵州来也有三个月了,天天都盯着赵王。可赵王愣是没有半点破绽。如果一个人装病能装到这样的境界,也实在太可怕了!”

    杜太医颇有同感,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如果赵王一直在装病,那我倒是真的佩服他了。”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杜太医和王太医来说,却无疑是度日如年。每天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要紧紧盯着赵王,唯恐错过他的异动。又担心真的抓到赵王的把柄,赵王恼羞成怒之下,他们两人肯定性命不保

    两人正低声唏嘘,赵王妃一行人来了。

    “臣见过赵王妃。”杜太医王太医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

    赵王妃客气的说道:“两位太医快些免礼。”彼此都有顾忌。表现出来的反而愈发客气有礼。

    赵王妃走到床边,见赵王形容消瘦的样子,眼圈不由得一红。

    赵王原本身材健壮相貌堂堂,这几个月里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来。以前每天能清醒三四个时辰,现在却断断续续,清醒不到片刻很快又陷入昏睡,一天加起来不过两个时辰,也渐渐不能说话。

    如果不是她知道真相,只怕也会以为赵王已经病入膏肓。

    赵王妃轻声问道:“王爷今日醒来喝过药了吗?”

    杜太医答道:“之前醒了片刻,已经喝了药。又喝了小半碗粥。”每天只能趁着赵王偶尔清醒的时候喂药喂饭。赵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意味着喂药喂饭变的越来越困难。在一旁伺候的众人几乎不敢眨眼,唯恐错过了赵王清醒的时机。

    赵王妃惯例细细的问了一番,然后叹道:“王爷身患重病。幸得有两位太医精心照料。只可惜王爷病情迟迟不见好转。无法启程去京城。”

    杜太医王太医唯唯诺诺。也不便说什么。

    赵王妃待了许久,终于等到赵王清醒睁开了眼。赵王妃心中一喜,忙俯身说道:“王爷。妾身来看你了。”

    赵王目光有些涣散茫然,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赵王妃心中一阵酸楚,低声道:“王爷,你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说只管说,妾身在听着呢!”

    赵王又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赵王妃听不清楚,忙仔细的看赵王的口型,终于知道赵王在说什么了。

    韩越!赵王想见韩越。

    赵王妃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

    赵王妃出了屋子之后,立刻吩咐身边的管事:“你去请韩将军过来。”

    这几个月来,韩越代赵王打理政务,基本没时间再去军营。白天就在离赵王府不远的府衙里。不到半个时辰,韩越就来了。

    “臣见过赵王妃。”韩越拱手行礼。

    赵王妃和颜悦色的说道:“韩将军免礼。这几个月来一直有劳你代王爷处理政务,辛苦你了。”

    韩越应道:“能为王爷效力,是臣分内的事,也是臣的荣幸。”

    韩越性子冷凝,不喜多言。即使在赵王妃的面前,脸上也没多少表情。

    赵王妃丝毫不以为意。

    赵王共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赵王妃唯一所出的就是世子周珣。另外两个儿子都是庶出。眼下周珣被关在天牢里,赵王又装病在床,总得有人代赵王打理政务。赵王妃不情愿这么重要的差事落在庶子身上,反而更信任韩越。

    韩越和赵王是嫡亲的表兄弟,又娶了她的亲妹妹小杨氏。在她心中,韩越比任何人都沉稳可靠。所以,当日赵王决定装病拖延,将所有事情都交付给韩越的时候,她也是极赞成的。

    “王爷想见你。”在韩越面前,赵王妃也不绕弯子:“有杨太医王太医在,你和王爷说话只怕多有不便。我今晚会想个法子支开他们片刻,你要抓紧时间。”

    韩越正色应了。

    赵王妃略一犹豫,又低声道:“王爷已经‘病’了几个月,不知还要‘病’上多久?”赵王和韩越暗中密谋的事,赵王妃也隐约知道一些,具体细节却一概不知。

    韩越眸光微闪,淡淡说道:“具体日期不好说,大概还要等到年底。”

    现在是十月,也就是说,还得“病”上两三个月。

    赵王妃微微蹙眉:“也不知道这药在身体里时间久了,会不会伤身子。王爷近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醒着的时候连话都快说不出口了。若是再等上两三个月,只怕就是服下解药也会有些不妥”

    “王妃不必多虑。”韩越神色自若的说道:“既然是臣亲自献的药,臣自然心中有数。绝不会危及王爷的身体。还请王妃再耐心等上一阵子。”

    赵王妃打起精神应道:“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事关王爷的身体,不得不慎重。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一切都有劳你了。”

    韩越扯了扯唇角:“臣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辜负王妃所托。”

    到了晚上,赵王妃特意命厨房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饭菜:“杜太医王太医日日操劳辛苦了,我命人准备了饭菜,请两位太医一起用晚膳。”

    杜太医和王太医迅速的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年龄大一些的杜太医咳嗽一声说道:“多谢王妃美意。只是臣等有皇命在身,不能离开王爷身边半步”

    赵王妃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这样吧,我让人把饭菜端过来,就在王爷寝室外的小厅里。不用关门,随时都能看到王爷的一举一动。”

    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就会面临着赵王妃翻脸不认人的危险。杜太医和王太医踌躇片刻,终于狠狠心应下了。总之是在目光所及处,应该不会出什么鬼吧

    杜太医和王太医食不知味的吃着精美的菜肴,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门内。赵王依然躺在床上。

    站在床边的黑衣男子,英俊冷凝,正是韩越。

    赵王的声音十分微弱,韩越背对着门口站着,声音也压的极低。

    杜太医王太医竖长了耳朵,也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心中不由得大为后悔懊恼。早知道韩越会来,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离开赵王身边。也不知道两人低语商议什么

    “饭菜不合两位太医的胃口吗?”赵王妃含笑问道。

    杜太医忙道:“哪里哪里,饭菜十分美味。”

    王太医也立刻出声附和。心中却暗暗想着快些吃完饭,免得耽搁的太久了。

    “计划进行的如何?”赵王全身僵硬,费劲了力气才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只有靠的极近,才能勉强听的见。

    韩越微微俯身,在赵王耳边迅速的低语了一串话。

    赵王没有说话,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如果计划能成功,躺在床上装了这么久的病也算值得了。事实上,这几个月来已经不算是装病,他和身患重病的人根本没什么两样。整日躺着昏睡,连喝药吃饭都要人伺候。身体越来越虚弱,近来甚至连说话都很吃力。

    果然是一味奇药。杜太医王太医俱都束手无策。就连他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是真的患了重病。

    大概是躺的太久头脑一直昏沉的缘故,不仅是说话大受影响,就连思绪也远不如往日敏捷。赵王努力集中精神,低低的说道:“大概还要多久?”

    他自以为说话很清楚。实则断断续续声音含混不清,韩越是看着他的口型才猜出了他要问什么。

    那一味药已经真正渗入了赵王的四肢百骸。所以赵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思绪也开始渐渐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再过两三个月,赵王就会失去大半神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整个人形同木偶。不过,性命却是无碍的。

    到时候,赵王就只能绝望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夺走一切。

    这样的滋味,对赵王来说,只怕比死还要难受!

    韩越心中快意的想着,口中却低声道:“不会很久,再忍上两三个月就行了。”

    两三个月确实也不算很久。之前的几个月已经熬过来了,再多等上一阵子也无妨。赵王想着,费力的扯了扯唇角。

    因为面部肌肉僵硬的缘故,这抹笑容看着甚至有些诡异可怕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阴谋(二)

    “赵王近来病情愈发重了,清醒的时间极少。臣等开出的药方毫无效果。赵王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臣等实在不敢妄言”

    齐王不疾不徐的念着杜太医从赵州送回来的密报。

    这样的密报,每隔两天就会有一封。这三个月来,往返于赵州京城间的侍卫共有五拨人。随时将最新的密保送到京城来,以便皇上和太子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有关赵王的消息。

    皇上听着密报上的内容,眉头皱了起来。似发问又似自言自语:“难道,赵王是真的病了?”哪有装病能装这么久又这么神似的!

    太子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周琰却忍不住说道:“皇祖父,或许赵王是真的病了。不然,谁能在床上一躺就是几个月。”

    这可未必!欲成大事者,既要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同样狠得下心。

    赵王这一病就是几个月,硬生生的拖延着不回京城。这么一来,赵王同党也不好审问判决,就这么一直关在刑部天牢里。周珣更是一直闭口不言。这个僵局,不知何时才能打破

    齐王心念电闪,口中说道:“不管赵王是真病还是装病,看这样子,年前是不会好了。”离年底还有短短两个月,赵王大概是不会“病愈”了。

    “那就索性一直等下去,看看他到底能‘病’多久。”皇上冷哼一声:“让人盯着赵州那边的动静,只要一有异动。立刻派兵镇压围剿。”

    太子忙应道:“儿臣谨遵父皇吩咐。”顿了顿又道:“不知父皇何时恢复上朝?”

    经过这几个月的静心调养,皇上的病情有了极大的起色。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

    皇上面色和缓下来:“江太医叮嘱过,让朕静心休养。朝中事务有你打理,朕也放心,朕索性就偷偷懒。年前就不上朝了。”

    算起来,今年一整年皇上几乎没怎么上过朝,除了过问一些很重要的大事,一应繁琐的朝务都由太子处理。太子也确实没辜负皇上的期望,将朝堂内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没出过什么岔子。

    皇上心中有丝失落。更多的却是后继有人的欣慰。

    太子见皇上这么说。心中也暗暗高兴。但凡是男人,都有对权利的野心和渴望。尝过了站在巅峰的滋味,就很难再放手。皇上这样表态,显然是有了将大权真正交给他的打算

    太子城府颇深。并未将真实的情绪流露出来。反而诚恳之极的说道:“朝中事情繁多。儿臣每日殚精竭虑诚惶诚恐,唯恐一个方面没考虑到就出了差错。也终于领会到了父皇多年来是如何的辛苦。父皇龙体尚未痊愈,不宜多烦心。儿臣就斗胆代父皇多执政一段日子。希望父皇早日养好龙体,也能早日上朝理事。”

    这番真情流露的话,听的皇上心中感动不已,神色愈发温和:“你的一片孝心,朕都知道了。你是太子,等朕百年之后,这天下就是你的。你现在就做的很好”

    太子想也不想的跪了下来:“父皇福寿延年,要活上万岁,儿臣愿意永远只做太子。”

    他这么一跪,周琰和齐王也不能站着了,只得陪着一起跪了下来。

    皇上笑了笑,语气十分平静:“什么千岁万岁,都不过是吉利话。朕是真龙天子,寿元却未必比得上普通村叟。这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好了,你们都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待太子等人起身,皇上又笑道:“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还有半个月,就是琰儿纳侧妃过门的大喜日子了。小十四的婚期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连着两桩喜事,可得好好操办。”

    说起成亲的喜事,周琰顿时精神一振,眼中流露出期待和欣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迎娶元春过门了

    齐王可比周琰要厚颜无耻多了,咧嘴笑道:“父皇,你可别忘了给念春准备好见面礼。若是礼轻了,可别怪儿臣失礼。到时候见福宁殿里有什么看的上眼的,就通通都搬回齐王府去。”

    皇上被逗的哈哈大笑:“好好好,朕记下了。一定给你媳妇备一份厚礼,这总行了吧!”

    周琰鼓起勇气说道:“皇祖父,孙儿比十四叔还要早半个月成亲”

    “你们两个是合计好了要来算计朕吧!”皇上故意板着脸孔,眼里却满是笑意:“也罢,朕就吃亏一回。给你的两个侧妃也都备好见面礼。”

    按规矩,侧妃过门是没资格进宫觐见皇上的。周琰难得厚颜相求,显然是为了给慕元春一份体面。皇上对他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很慷慨的应允了。

    周琰大喜:“多谢皇祖父。”

    瞧他那点出息!为了一个慕元春,简直要豁出去一张脸了。

    齐王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对周琰的行为表示唾弃。浑然忘了自己才是第一个厚颜张口的,周琰只是有学有样而已

    从福宁殿出来之后,周琰随太子先回了太子府。齐王则去了昭阳宫。

    容妃正低头做着女红,见齐王来了,含笑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为你做了双鞋,你来试试大小。”

    说着,吩咐绿萝将自己前些日子做好的鞋拿过来。

    齐王笑道:“做鞋最费时费力,又伤眼睛,母妃何必亲自动手。”

    容妃笑了笑说道:“我整日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做些针线活只当是打发时间了。”

    以前要争皇上的宠要和众嫔妃们斗来斗去,如今皇上病了近一年,根本不再踏足后宫。妃嫔们倒也消停了。最多就是争着去福宁殿探望皇上而已。

    若是皇上一旦归天宫里的日子只怕就更冷清难熬了。

    齐王看着容妃眼角眉梢处的淡淡落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声说道:“母妃,父皇身子也撑不了几年了。等再过几年,你随我一起到藩地去。每日含饴弄孙,过些清闲安乐的日子。”

    按着宫里的规矩,皇上归天,位分低又没有子女的妃嫔会殉葬。有子女傍身的没有殉葬之忧,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出宫的。大多是在宫中度过余生。

    容妃一脸神往,轻叹道:“我何尝没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就只怕皇上归天之后,皇后太子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更不用说让我随你一起去藩地了。”

    齐王眸光一闪,神色淡然的说道:“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母妃不必忧心。”

    容妃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危险?比起前世的逃亡生涯来,现在和将来要做的事情,倒也谈不上什么危险了。赵王装病拖延时日,分明是别有所图。他暗中安插在赵州的耳目根本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更加确定赵王暗中必有谋划。更不用说还有虎视眈眈的韩越

    当日放韩云石父子随韩越回赵州,是因为慕念春在韩越手中。还有一个更隐秘的原因。有了韩越韩云石相助的赵王,将会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一日没除掉赵王,太子就会寝食难安,也没有余暇和闲心来对付他们母子。

    最好是双方斗的两败俱伤,对他才是最有利的

    齐王没将心中隐秘的计划说出口,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母妃,我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到时候我领着念春进宫敬茶,你可别忘了准备好见面礼。”

    容妃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转移了过来,撇撇嘴说道:“我就算再不喜欢她,在人前也得装装样子。你就别操心这点小事了。”

    当着众人的面,给慕念春难堪,就是给齐王难堪,这个道理容妃很清楚。慕念春在宫中小住的半个多月,容妃人后刁难人前却一口一个念春,绝对的表里不一。

    齐王想起容妃和慕念春相处的情形,不由得一阵头痛。

    他几乎可以想见以后婆媳两个你争我斗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绿萝忽的进来禀报:“启禀齐王殿下,福宁殿来了人,说是皇上请殿下过去一起用午膳。”

    齐王有些意外。之前告退的时候,也不见皇上挽留,怎么现在又特地派人过来叫他?难道是为了要避开太子和周琰?

    容妃对此事自是满心的欢喜,忙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快些去福宁殿,别让你父皇等急了。”

    齐王回过神来,点点头应下了

    到了福宁殿,午膳已经都备好了。

    自从出了周珣在药里下毒一事之后,只要是进皇上口中的东西检查的就更谨慎了。一桌的菜肴都经过了仔细检查,入口只有微温而已。再美味的菜肴,也少了几分滋味。

    不过,皇上和齐王的心思显然都不在午膳上。

    安静的用完午膳之后,皇上瞄了于公公一眼,于公公立刻知机的吩咐所有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相见(一)

    齐王已经隐隐猜到了皇上的用意,却故作不知,陪着皇上聊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皇上有些忍不住了,咳嗽一声说道:“朕整日在福宁殿里静养,实在闷了,想散一散心。”暗示的十分委婉。

    齐王装傻充愣,只当没听懂皇上的话中之意:“父皇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到御花园里转一转散散心,儿臣下午无事,正好陪父皇。”

    皇上再咳嗽一声,暗示的更明显了一些:“此时天气寒冷,御花园里花木大多枯败,委实没什么可看的。朕想出宫散一散心。”

    齐王继续装傻:“赵王同党虽然被抓了不少,说不定暗中还藏着死士一类的。出宫太危险了,还是待在宫里更安全。若是母后知道了,也一定不赞成。还请父皇三思。”

    这个混账小子!竟然敢在他面前装鹌鹑!

    皇上装不下去了,瞪了齐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在朕面前打什么马虎眼了。你明知道朕想做什么。皇后那边朕自会命人去吩咐一声,不用你操心。你回府安排一下,朕明天就出宫去齐王府。”

    皇上一发威,齐王也只能无奈的应下了:“儿臣谨遵父皇的旨意。不过,为了下个月大婚,王府近来一直在兴土木。闲杂人等较多,只怕会冲撞了父皇”

    皇上再瞪齐王一眼:“回去吩咐一声,明日一整天不准动工。”

    齐王一脸不情愿的应下了。

    “怎么。是不是嫌朕麻烦多事?”皇上不悦的瞄了齐王一眼。若是换了别人,此时早就战战兢兢的跪下请罪了。

    不过,齐王自小在皇上面前肆意惯了,半点都不慌张,反而理直气壮的应道:“儿臣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王府里还没收拾妥当,时间很紧张。就这么白白耽搁一天时间,儿臣当然着急。”

    皇上又好笑又好气,却又拿齐王没辙:“行了,朕会想法子弥补这一天没动工的损失!你不就是想将新房收拾的精致些吗?朕的库房里有不少贵重的摆设。你看好了只管挑回去。这总行了吧!”

    这样的殊荣可是头一份。皇子大婚都是有定例的。皇上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赏赐些东西。像这样直接从库房里搬东西布置新房的绝对是绝无仅有。

    齐王眼睛一亮,口中假意客气了一句:“父皇这样破费,让儿臣怎么好意思。”

    亏齐王有脸说不好意思,都敲诈到老子头上来了!

    皇上轻哼一声:“好了。别在朕面前耍嘴皮子了。你不就是为了给你媳妇长脸撑腰吗?真当朕看不出你那点心思吗?”

    齐王被说穿了心思。半点都没觉得羞愧。厚颜笑道:“父皇英明!儿臣早就知道这点心思瞒不过父皇了。好在父皇疼惜儿臣,儿臣先谢过父皇的慷慨了。”

    听这语气,该不是打算将他的库房搬空吧!

    皇上嘴角微微抽搐。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齐王下午出宫回府,立刻召来府中的管事和侍卫们吩咐了一番。

    皇上此次打着“出宫散心”的名义到齐王府来,是为了私下见一见当年的韩夫人如今的女尼善能。当然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晓。

    齐王同样不希望有任何人知晓此事。可齐王府里人多口杂,伺候的下人中更不乏皇后太子等人的眼线耳目。所以,要保密也不是易事。好在王府里空院子多的是,收拾出一个,派些心腹侍卫守着,其余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半步。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处院子就紧紧挨着善能住的小院子。

    齐王故作不经意的问管事:“对了,善能师太近来身体如何?”

    管事恭敬的应道:“师太的病已经快好了,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平日都待在屋子里,极少出来见人。若是殿下要见她,小的这就命人去将她叫来”

    “不用了。”齐王想也不想的说道:“让她精心休养,不要打扰了她。”

    善能根本不想见皇上。若是她知道了皇上明天会到齐王府里,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瞒着此事好了。

    齐王一闲下来,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慕念春的身影。

    这几个月里,他实在太忙碌,去慕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慕念春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脖子和胸口上留没留下疤痕要是能亲眼察看一番就好了。

    郑喜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齐王的浮想联翩:“殿下,你在想什么,怎么笑的这么奇怪?”说奇怪实在是恭维了,应该是猥琐才对

    齐王绝不可能将心中所想的说出口,随口应道:“没什么。”

    郑喜眼珠转了转,试探着说道:“殿下已经有些日子没去慕家探望四小姐了,今日难得有些闲空,不如去慕家一趟?”

    这话正合齐王心意:“好,你去让人备马车。”

    郑喜精神抖擞的应了,欢快的一路小跑。主子探望四小姐,他也能见一见石竹了

    “小姐,舅太太来看你了。”石竹笑盈盈的进来禀报。

    慕念春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阵线活儿,亲自迎了出去。

    舅母陶氏在几日前就到了京城,在慕家住了下来。一来是为了张子乔说亲一事,二来也恰逢慕元春慕念春姐妹陆续出嫁。至少也得住上一段日子才会回清池。

    “舅母,”慕念春微笑着给陶氏行礼问安。

    陶氏亲热的拉着慕念春的手,嗔怪道:“天天见面,还这么多礼做什么。外面天气这么冷,你身子刚好不久,快些回屋子里待着。”

    一边念叨,一边拉着慕念春的手进了屋子里。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炭盆,暖融融的,散发木炭特有的淡淡香气。

    慕念春抿唇笑道:“我哪有这么娇贵。那点皮外伤早就好了。”

    陶氏怜惜的看了慕念春的脖子一眼:“伤倒是都好了,只是这脖子上的疤痕还未完全消褪。再有一个月就是你和齐王成亲的大喜日子了,若是脖子上还有疤痕,总是不美”

    女子都爱美,慕念春也不例外。每天照镜子时看到脖子上浅浅的疤痕,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其实,她胸口上的伤势更重一些,疤痕也更明显一些。不过,那处伤疤毕竟是藏在衣服下,别人看不见。脖子上的伤就不一样了。平日出去的时候,都穿高领的衣裳才能遮掩过去。今日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只穿了家常的旧衣,脖子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便落在陶氏眼底。

    陶氏只知慕念春是被歹人掳走受了伤,真正的内情却是一概不知。心疼的念叨几句之后,又将话题转到了张子乔的身上:“子乔这孩子就是脸皮薄。有了意中人,也不早些写信告诉我。如今都快到年底了,也不知年前会不会有回音。”

    陶氏接到张子乔来信的时候,几乎喜的合不拢嘴。立刻启程就来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细细的问过了那位宋家小姐的情况之下,陶氏心中更是满意之极。已经请了官媒登门说亲。不过,亲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总得耐心的等宋家的回音。

    “舅母不用着急。”慕念春含笑安慰道:“表哥和茵茵姐情意相投,宋家又默许茵茵姐到我们慕家来借读,想来对这门亲事也是赞成的。舅母耐心等些日子就是了。”

    陶氏听着这些话,又高兴起来:“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太过心急了。可惜我来了之后,那位宋小姐就没再到闺学来借读,我至今都没能见一见这位宋小姐。”

    慕念春哑然失笑:“舅母到京城来,就是为了表哥提亲。茵茵姐再大方也是女儿家,哪里好意思再到慕家来。舅母不必担心,茵茵姐生的十分俏丽可爱,和表哥十分相配。日后你总有机会见到她的。”

    很快,冬晴进来了:“小姐,太太打发人来送信,说是齐王殿下来探望小姐。”

    慕念春神色平静,唇角却微微翘起:“嗯,我知道了。”又关切的打量冬晴几眼:“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我不是叮嘱你多休息几日吗?怎么又到我身边来伺候了?”

    冬晴当日受伤不轻,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勉强下床走动。等举手投足都无碍之后,冬晴便坚持到慕念春身边伺候。

    “奴婢皮粗肉厚,那点伤早就好了。”冬晴面不改色的笑道:“小姐不用为奴婢操心。还是叫石竹进来梳洗换衣吧,齐王殿下很快就会来了。”

    陶氏也笑道:“冬晴说的是,齐王殿下特意过来探望,你总该换身漂亮的新衣。”

    慕念春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拒绝冬晴陶氏的提议。很快换了浅粉色的罗裙,柔软的长发松松挽起,剩余大半垂至胸前,正好将脖上浅浅的疤痕遮掩了大半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相见(二)

    很快,齐王便在张氏的陪伴下到了漪澜院。

    按着俗礼,未婚夫妻在成亲前不宜见面,齐王更不应轻易踏足慕念春的闺房。不过,齐王素来我行我素惯了,压根没将这些俗礼放在心上。就这么大喇喇的到慕家来了。

    张氏心中其实也在暗暗嘀咕,不过,齐王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撵走吧!只好陪着齐王一起来了。

    冬晴石竹等人对齐王都十分熟稔,陶氏却是第一次见齐王,不由得细细打量一眼。少年一身绯色锦袍,唇角噙着笑意,眼眸熠熠闪亮,长身玉立,俊美不凡。

    好一个风采翩然的齐王!

    慕念春得此佳婿,实在是有福气。

    陶氏心中暗暗想着,忙上前见礼:“妾身陶氏,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虚虚的扶了一扶,语气十分温和:“舅母快些免礼。我前些日子就听说舅母来了京城。只因为事情繁忙,没来得及给舅母请安。还请舅母不要介怀。”

    堂堂皇子,竟如此平和近人,还一口一个舅母。陶氏顿时受宠若惊了,对齐王的好印象瞬间飙升至顶点:“殿下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妾身了。”

    齐王对陶氏这么客气有礼,一来是冲着慕念春的颜面,二来则是因为去了一大情敌。

    齐王很清楚慕念春对张子乔只是表兄妹的情分,可有这么一个痴情恋着慕念春的少年在,他心里痛快才是怪事。幸好陶氏到京城来为张子乔提亲了。

    一想到此事。他就觉得全身舒畅愉快。

    见礼寒暄过后,齐王总算有机会和慕念春说话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有没有留下疤痕?”

    慕念春轻描淡写的应道:“伤已经都好了。不过,疤痕尚未完全消褪。”

    齐王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只可惜那里垂着乌黑的秀发,衣裳领子又高,根本看不清什么疤痕。

    只可惜张氏和陶氏都在,不然,他大可以厚着脸皮凑过去撩起她的长发看一看想到那副香艳的场景,齐王全身都燥热了起来,目光也灼热了几分

    娘和舅母都在呢!收敛一些!慕念春不着痕迹的瞪了齐王一眼。

    齐王无辜的回了个眼神。我已经很收敛了!这么久没见面,我能忍得住没扑上去抱你已经是很有自制力了。

    张氏和陶氏都是过来人。如何能看不出他们两个的眉来眼去。

    张氏轻咳一声笑道:“大嫂。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她们两个也别在这儿碍眼了。

    陶氏心领神会,立刻笑着说道:“真是巧了,我也有事想和你商议呢!我们到外面去说。”说完,两人便相携走了出去。

    慕念春:“”

    冬晴和石竹对视一眼。也退了出去。门没有关。站在外面随时能看清屋里的人在做什么。不过。说些私密的话却是无碍。

    总算有机会和她独处片刻了。

    这几个月来,他实在忙碌,来慕家的次数少之又少。每次见面都有一堆人在场。别说什么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了,连说句私密话都没机会。

    齐王近乎贪婪的灼热目光紧紧的落在慕念春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拆解入腹一般。

    慕念春白玉一般的脸颊漾开浅浅的红晕,然后狠狠的瞪了齐王一眼。

    眼波似水,令被瞪的人愈发心神荡漾。

    齐王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

    慕念春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退开两步拉开距离,边急促的低语:“别胡闹。娘和舅母她们都在外面呢!”说说话无妨,要是动手动脚什么的被看见了,可就太令人羞臊了。

    齐王按捺住心里的饥渴,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心好了,我就是想靠你近一点,仔细看看你。”这么久都忍过来了,再多忍一个月也无妨。

    慕念春定定神问道:“最近赵州那边有什么异动吗?”

    说到正事,齐王心中的旖旎心思很快飞走了,低声说道:“杜太医王太医送了密报回来,说赵王在床上一连躺了几个月,每天只清醒一两个时辰。甚至连说话都很困难,不像是在装病。”

    “这怎么可能!”慕念春脱口而出道:“当年可从没听说过赵王生过病。”

    齐王扯了扯唇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这显然是赵王和韩越暗中设下的计谋。韩越暗中搜罗了不少江湖高手,肯定有些诡异的伎俩,能让人像真病一样卧床不起,让人看不出破绽。赵王太过信任韩越了,却不知道韩越对他心怀愤恨,他迟早会被韩越算计吃大亏不可。”

    说起赵王,齐王神色冷然,毫无兄弟情义。

    一众皇子中,赵王最年长,当年就藩的时候,齐王刚出生。之后的十几年里,两人见面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实在谈不上感情如何。更何况,前世就是因为赵王野心勃勃,又太过信任韩越,这才使得大秦江山易主,周家人被屠戮的一干二净,只有他侥幸逃出了生天。虽说韩越才是始作俑者,可其中也有赵王不少“功劳”。

    吴王和晋王也都是有野心之辈,所以才会趁机一起作乱,妄图浑水摸鱼争夺皇位。

    不过,这一世和前世已经完全不同了。只要父皇多活一日,吴王晋王就不敢有异动。更何况,太子也安然健在,又窥破了赵王的野心盯的极紧。赵王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韩越再精明厉害,也休想像前世那样夺得江山。

    至于韩越可能会暗中算计赵王一事只能怪赵王眼瞎看错了人!

    慕念春想了想低声说道:“以韩越的性子,绝不会这么轻易死心。现在暂时隐忍,只怕日后会有更大的举动。你要小心些,也要提醒太子殿下多加防备。”

    齐王嗯了一声:“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从来没小觑过赵王,更不会小觑了韩越。至于太子,他比谁都更在意皇位,自会想法设法的对付赵王。”

    慕念春先是点点头,旋即品味出些不对劲来了,迟疑的看了齐王一眼:“如果这么下去你也没机会再做皇帝了吧!”

    前世周家只剩下齐王,所有心向着大秦朝的忠臣良将士兵都明里暗里的投靠了齐王。韩越不停的派人追杀齐王,齐王的势力却越来越大,最终领兵杀回了京城。就算她没有下毒,韩越也活不过那一晚。

    之后,齐王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恢复了大秦江山。

    可这一世变数实在太多了。韩越也携着前世的记忆重生,是齐王最大的劲敌。更重要的是,太子太孙不死,齐王就只是一个普通皇子的身份。这皇位根本就轮不到他的身上

    或许,齐王暗中还有别的打算?比如说等除了赵王韩越之后,再暗中对太子太孙等人下手?

    慕念春心里的疑惑,明明白白的从眼中流露出来。

    齐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这摆明了是敷衍之词。以齐王的城府心计,岂能没想过退路?

    慕念春丢了个白眼过去,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乐意想这种事情吗?要不是怕你连累了我,我才懒得管你。”

    再过一个月两人就成亲了。一旦她成了齐王妃,齐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和她息息相关。说句不好听的,齐王要是倒霉,她也逃不了。甚至会累及慕家上下

    齐王见慕念春绷起了俏脸,态度顿时软了下来:“你先别恼。我心中确实有了计划打算。不过,现在情势还不明朗,赵王按兵不动,太子暗中提防着赵王的同时,也对我起了戒心。不过,赵王一日不除,他就一日腾不出手来对付我。我不被牵扯进这趟浑水是不可能的。我现在要想的不是争夺皇位,而是怎么自保。所以,我只能见招拆招,暗中谋划。”

    齐王难得的说出了心里话。

    慕念春仔细的聆听着,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是啊,她之前只想着齐王,却忘了太子对齐王的忌惮。一旦皇上驾崩归天,就无人再护着齐王了。太子做了皇帝,想对付齐王绝不是难事

    “万一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要怎么应付?”慕念春的心事又添了一桩,心中沉甸甸的。

    齐王见不得她蹙眉,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不用怕,我心中有数”

    门外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

    石竹一直远远的盯着屋里的动静,见齐王做出不轨的举动,立刻愤愤的咳嗽警告。

    慕念春俏脸微红,迅速的推开齐王。

    还没体会到软玉温香在怀就被打断了齐王遗憾的叹了口气,继续在心中安慰自己。再忍一个月。等娶回府了,就算不能圆房,每天抱着总没人管吧!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齐王忽的说道:“明天父皇会去齐王府见善能。”

    (未完待续……)

    PS:快到寒假了,期末事情繁多,不过还是会尽量双更。希望追更的读者们耐心包容一点。等寒假了,我就有大把时间码字更新了~O(∩_∩)O

第二百五十八章 相见(三)

    慕念春面色一变,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善能当年诈死出家躲在慈云庵里,就是不想进宫。以她的性子,绝不肯见皇上。”

    齐王眼眸中闪着冷意:“见或不见可由不得她。”

    善能或许有其可怜无奈之处,可齐王对她实在生不出半点同情。

    不说别的,只冲她是韩越亲娘这一条就足够了。他能忍着没杀了她,还将她悄悄安顿在齐王府里养病,简直算是菩萨心肠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不但讨好了皇上,还将韩越身世的把柄捏在了手里。或许将来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慕念春的眼中流露出不忍,轻叹着说道:“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当年一念之差,如今落到了这般境地。有家不能回,亲生儿子恨她入骨,还要被迫见皇上。”

    绝色的美貌,并未给她带来幸福。反而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噩梦。

    齐王没有动容,更没有心软,神色淡然的说道:“她当年若是能狠下心一死,也就一了百了了。她既然没死活了下来,这份因果就得由她自己去承受。”

    慕念春沉默了下来。

    此时的齐王,神色漠然,显得格外无情,让她心中觉得不是滋味。可偏偏每句都说的极有道理,她根本无从反驳起

    齐王见她默然不语的样子,心中稍稍一软:“念春,我知道你和善能结识在先。所以你对她总有几分怜惜同情。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和韩越是生死仇敌,我留下善能,绝不是一时的滥好心。父皇会见她,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这也会成为韩越的一大软肋,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利用此事对付韩越。”顿了顿又道:“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说,免得你心里不痛快。可我更不愿日后你知道这些难过。”

    齐王难得坦白的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慕念春打起精神应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说的对,善能的身份太过尴尬,她和皇上之间的因果只有她自己去面对。”

    “你能想通这些就好。”齐王凝视着慕念春,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护着善能周全。”

    慕念春轻轻的点了点头。

    门外又想起了一声咳嗽。然后响起张氏的声音:“天色已晚。殿下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张氏一发话,意味着齐王和慕念春独处的时间也该告一段落了。

    齐王应了一声,然后念念不舍的看了慕念春一眼。

    独处的时光如此宝贵又如此短暂。

    慕念春心中也有些依依难舍,微红着脸低声道:“快些出去吧。再待下去。娘和舅母都该取笑我们了。”然后。声音又压的更低了一些:“再等上一个月”

    再等上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守了。

    齐王心神荡漾,迅速的握了握慕念春柔软的小手。在慕念春瞪眼之前。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皇上以“出宫散心”为理由,悄然出了宫。除了皇后知晓此事,宫中妃嫔一概不知。

    皇上微服出宫,带的人并不多。贴身伺候的于公公和另两个小太监,两个宫女,还有几十个身手过人的侍卫。随行的还有江太医。

    出了宫门,马车行驶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齐王府。

    齐王府开了正门,马车长驱直入。由齐王亲自领着,到了一处院子停了下来。侍卫们训练有素,先进院子仔细查探,待确定没有问题了,才由侍卫首领到马车边低声禀报:“一切无恙,皇上请下马车。”

    皇上淡淡的嗯了一声。平静中却隐隐的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于公公先一步下了马车,另一个伶俐的小太监躬身跪了下来。皇上在于公公的搀扶下,踩着小太监的背下了马车。

    “父皇,”齐王搀扶皇上的另一个胳膊,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声音:“先进院子小憩片刻。”

    皇上点点头,任由齐王搀扶他进了院子。

    侍卫们训练有素的各自散开,警惕的守着院子。

    于公公十分乖觉,待皇上进了正厅之后,便冲太监宫女们使了个眼色,齐齐退到门外。正厅里只剩皇上和齐王两人。

    “小十四,她人在哪儿?”皇上迫不及待的张口问道。

    齐王答道:“父皇先别着急。她平日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一直养病,几乎从不出屋子半步。儿臣这就亲自去将她带过来见父皇。”

    说完,便拱手行礼退下了。

    皇上独自坐在椅子上,心潮起伏澎湃,无法平息。

    身为天子,美人对他来说唾手可得。能长久在心中惦记不忘的,少之又少。当年的韩夫人叶氏,无疑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她绝色的美貌,或许是因为她超卓的厨艺,也或许是因为有悖人伦偷情的滋味太过刺激美妙,他对她生出了真情。甚至狠心命人暗中除掉了韩云海,只为了正大光明的迎她进宫。

    可没想到,韩云海下葬之后,便传来韩夫人自尽殉夫的消息。消息很快传到宫中,他既惊又怒又伤心,却又无可奈何。天子权势再大,也夺不回已死之人的性命。

    韩夫人死后,他消沉了一段日子。直到惠妃将韩越接进宫来。八岁的孩童生的异常俊俏,眉目五官和其母十分肖似。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对韩越的格外偏爱。韩越沉默少言,却极为聪慧伶俐。丝毫不弱于几个成年的皇子。只可惜,韩越的身世见不得光。

    几年之后,惠妃病逝,韩越又回了韩家。之后的数年里,韩越勤奋习武,娶了小杨氏之后,又去了赵州投奔赵王。很快就成了赵王麾下的第一猛将,甚至有“大秦第一武将”的美誉。这一切,看似和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他无关,实则有他暗中推波助澜。要不然,韩越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崭露头角声名赫赫?

    时间久了,韩夫人的身影在他心中也渐渐淡了。他身边又有了美丽温柔善解人意的容妃,幼子周恪俊美聪颖,淘气可爱。他的心思很快转移到了容妃和幼子身上。

    谁能想到,在十八年之后,她竟然“死而复生”了。这么多年来,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日复一日的躲在慈云庵里,而他却浑然不知

    他恨不得立刻见到她,却又莫名的有些畏怯和紧张,心情复杂而微妙

    善能静静的坐在屋子里,低头抄着佛经。

    一转眼,她在齐王府已经待了几个月了。

    齐王并未苛待过她。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给她治病,每天饭菜精美,补品不断。她的病情很快有了好转,这几个月的静心休养,身体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

    她从不出屋子,一开始躺在床上,等身子有了好转,便整日抄写佛经。只有沉浸在佛经里,她的心才能有片刻的宁静

    门忽然被敲响了。

    善能动作一顿,抬眸问道:“谁?”她从不要人在身边伺候,每天除了送饭的丫鬟来,从没人来敲门。

    一个清亮悦耳的少年声音在门外响起:“是我!”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是齐王?!好端端的,他来做什么?

    善能楞了一愣,起身去开了门,双掌合什:“贫尼见过齐王殿下。不知殿下特意前来,有何指教。”

    齐王淡淡说道:“师太如今病已经痊愈了吧!”

    善能恭敬的答道:“多谢殿下关心,贫尼这几个月来一直静心休养,身子已经好多了。”心里却惴惴不安起来。

    齐王特地前来是要做什么?

    齐王略略打量善能一眼。

    善能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灰色长袍,领口袖口已经磨的泛白了,整个人也比之前瘦了一圈,气色还算不错。以眼下这副样子去见父皇,确实有些寒酸了。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再梳洗换衣了——而且,善能眼下还是尼姑留着光头,也不宜穿戴打扮。

    “你现在随我到隔壁的院子。”齐王说话十分简洁。

    善能又是一怔,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齐王神色淡然:“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

    善能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的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一白:“不,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边说边仓惶着后退了几步。

    齐王挑了挑眉,神色漠然:“父皇已经来了,由不得你不去见他。你若是执意不去,我只好失礼一回,命人将你捆绑了带过去。”

    总之,非去不可!

    善能面色惨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不停的涌出来。看着着实有几分可怜。

    齐王放缓了声音:“你放心,父皇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来见一见你罢了。你只管安心的去见父皇,说几句话就会放你回来。”

    善能的肩膀不停的耸动着,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这段孽缘,躲来躲去终究躲不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当年

    齐王按捺着性子等了片刻,见善能依然哭泣个不停,淡淡提醒道:“别让父皇等的太久了。”

    善能全身一颤,抖抖索索的用袖子擦了眼泪:“殿下请先出去,贫尼片刻就走。”

    齐王眸光一闪,冷冷说道:“你不要妄图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现在就随我走。”

    善能凄然一笑:“殿下误会贫尼了。这屋子里连把剪刀都没有,就算有,贫尼也绝不敢有伤害皇上的想法。贫尼刚才哭了这么久,太过狼狈,不宜面圣。想稍稍整理一下仪容再去觐见罢了。”

    齐王毫不动容:“我让丫鬟进来伺候。”

    善能没有反对。

    齐王扬声吩咐了一声,很快便有丫鬟端了净脸的热水进来。善能用不着换衣,只用温热的水洗了脸。脸上的泪痕被洗干净了,微红的眼眶却无法遮掩。

    善能深呼吸一口气,走出屋子。

    明亮耀目的阳光陡然刺入眼帘,善能下意识的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去。那就挺直了腰杆面对过往的一切。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也该做个了断了

    齐王领着善能进院子的时候,于公公暗暗一惊。皇上坚持到齐王府来,原来是为了见一个女尼!

    这个女尼年龄已经不小了,半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如何。穿着宽大的灰色袍子,看不出什么曲线。却依然轻盈优美。

    于公公自然不敢多嘴问什么,甚至不敢抬头细细打量女尼,恭敬的垂手束立。

    齐王领着善能进了正厅:“父皇,善能师太来了。”

    当善能的身影引入眼帘的一刹那,皇上激动的霍然站了起来,目光急切的落在善能的身上,喊了声:“眉娘!”

    遥远又熟悉的闺名,遥远又熟悉的声音。

    善能全身一颤,却并未抬头,只双手合掌道:“贫尼善能。见过皇上。”

    人到中年。声音已然不及往日温雅动听,甚至有些黯哑晦涩。皇上却全身一震,激动不已的喃喃道:“是你,真的是你”

    接下来的场景。做儿子的实在不宜在一旁“欣赏”。齐王很快退出了屋外。然后将门关紧。

    屋里只剩下皇上和善能两个人。

    皇上情不自禁的走近了几步:“眉娘。朕万万没想到你这么多年竟然一直没死,就躲在慈云庵里。如果不是齐王找到了你,朕再也无缘和你相见了”

    “相见又有何益!”善能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中流露出恨意:“当年我被惠妃陷害设计,被你占去了清白之身,还生下了儿子。之后的数年,你不时传召我进宫陪伴。你可有想过,我心里是何等滋味。这辈子,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往事历历在目。

    惠妃是叶家嫡长女,嫁给太子做了侧妃,太子登基为帝之后,便封为惠妃。而她,只是妾室所出的庶女,平日里温驯乖巧,战战兢兢的伺候嫡母。因为容貌生的实在出色,嫡母待她倒也不算刻薄。那个时候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一个家底殷实的夫婿,然后将病弱体虚的生母也一并接走照顾。

    她年纪渐长,到了十四岁时,出落得绝色动人,又擅长厨艺。惠妃召她进宫陪伴,她压根没有拒绝的余地,乖乖的进宫,在宫中住了一年多。也曾和皇上有过数面之缘。皇上看着她的时候,眼中有着遮掩不住的惊艳。

    惠妃为她挑了一门不错的亲事,她心中既感激又欢喜,风风光光的嫁给了韩云海。不巧的很,成亲的当晚她竟来了葵水,夫妻两个并未圆房。

    三天后,边关有战事,韩云海立刻离开了京城。惠妃则召了她进宫,还特地赏了她一碗燕窝。她吃下燕窝之后,便觉得全身燥热,头脑也昏沉起来。朦胧中,被人脱了所有的衣服抬到了床榻上。再然后就是一场荒唐的鱼水之欢。

    当她醒来之后,清白已毁。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竟是当今天子。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都塌了。可是,她连寻死的勇气都没有。惠妃彻底撕去了温和的面具,冷笑着威胁:“只要你敢自尽,你的生母也活不过第二天。”

    为了病弱的生母,她忍辱活了下去。出宫之后,便暗暗下定决心,从此再也不踏足皇宫半步。发生过的一切,只当是一场噩梦。

    可这场噩梦并没有醒。很快,她就有了身孕。她绝望无助,不止一次的想到了死。惠妃却私下命人送了信给她,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皇上对你很上心,你若是死了,韩家所有人都得为你陪葬。

    自古艰难唯一死。

    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生下了儿子之后,韩云海正好回到了京城。她无颜面对震惊错愕的新婚丈夫,一个人躲在屋里以泪洗面。韩云海被召了进宫,出宫之后,他面色异常难看,却什么也没说。每天晚上进屋只睡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她。几个月之后,韩云海又离开了京城。

    她的屈辱生活,远远没有结束。

    惠妃命人将她接进宫里,暗中安排她伺候皇上。她的顾虑太多了,生母,韩家人,现在又有了儿子。惠妃紧紧拿捏住她的弱处,逼着她一次一次的进宫。她哭着问惠妃:“你希望我为你争宠,为什么当初又要让我嫁给韩云海?为什么不直接让我进宫?也好过这样见不得人的偷情私通。”

    惠妃讥讽的一笑:“你不过是个庶出的,有什么资格进宫做妃嫔。再者说了,若是你真的进了宫又得了皇上宠爱,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嫁为人妇,再私下和皇上偷情,这才刺激。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你成亲的时候来了葵水,和韩云海还没来及圆房,倒让皇上得了你的清白,又种了龙种。只可惜你虽然生了儿子,却永远也见不得光,做不了皇子。”

    惠妃心肠太狠毒了,既要利用她的美色为自己争宠,又绝不肯让她正大光明的进宫。

    她此生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可她实在太软弱无用了,根本无力和惠妃抗争。只能屈辱无奈的一次一次被召进宫。

    大概是偷情的滋味太过刺激,皇上对她十分迷恋。甚至生出了迎她进宫的心思。可怜韩云海,妻子被占,自己一条性命也不得保。离开京城八年之后,再回京城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她跪在韩云海的尸体旁,哭了几天几夜。她再也不愿进宫,不愿让死去的韩云海颜面蒙羞,所以,她选择了自尽。却被下人发现救了下来。后来,她听从了韩云石的安排诈死逃出了韩家。寻死过一回的人,很难再下决心死第二回。她思来想去,终于私下去了慈云庵,一躲就是十八年。这十八年里,她从未出过慈云庵半步。甚至狠下心肠没再见韩越一面。

    本以为此生就会这样度过,这段尘封的往事也永远成了过去。却没想到残忍的命运从不肯放过她。先是和韩越重逢,被亲生儿子恨之入骨,然后,现在又被逼着来见皇上。

    “我如今已经人老色衰了,又是女尼身份,你还来见我做什么?”善能的声音颤抖又尖锐,泪水肆意横流:“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进宫伺候你不成?”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和惠妃一起毁了她的一生。她有多恨惠妃,就有多恨他!

    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没了当年的明媚动人,却依然美丽。记忆中那双怯懦柔顺的眼眸里,闪着近乎疯狂的憎恨。

    皇上一生中不知见过多少双眼睛,恭敬的柔顺的害怕的惊惧的却没有一双眼睛能像此刻这般更令他难堪。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九五之尊,忘了自己可以摆出天子的威严怒斥她的冒犯。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恨我。”皇上的声音里满是晦涩:“当年你性子柔顺,在我面前极少说话。我一直以为你为我的宠幸骄傲欣喜”

    骄傲欣喜?

    善能讥讽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如果不是惠妃一直用我生母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早就一死了之了,也好过日日夜夜受良心的煎熬和痛苦。你贪念美色,强占臣妻,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甚至对韩云海动手。这么多年了,你可曾为当年的行径后悔过?韩云海若是能变成恶鬼,只怕早就来向你索命了!”

    痛苦在心中压抑的太久了,此时就像火山一般尽数爆发了出来。一句句犀利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利剑,直直的戳中皇上的胸口。

    皇上面色悄然泛白,呼吸急促,却无力反驳。

    年轻时任性荒唐,为所欲为,根本没将这些放在眼底。只觉得自己想要的,必须要到手而已。他从没想过,这些对她来说,是何等的羞辱和痛苦

    (未完待续……)

    PS: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第二百六十章 赴死

    皇上费力的挤出几个字:“眉娘,对不起。”

    在皇上五十多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向一个人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善能没领情,眼里的讥讽之色更浓了:“我是不是该跪下谢恩?感谢你杀了我的丈夫,毁了我的人生,如今又宽宏大量的向我道歉?”

    皇上哑口无言。

    善能隐忍了多年来的委屈和痛苦,此时毫无顾忌的全部发泄了出来:“我真后悔,当年为什么不狠狠心死了,忍辱偷生活了下来。和越儿重逢,如今又被逼着来见你。早知有这一日,我真该早些死了的好”

    一口一个死字,听的皇上面色变了又变。他对善能虽有些愧疚,可毕竟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听的了这些话。

    “当年朕确实有对不住你们母子的地方,”皇上沉声说道:“可韩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之前暗中潜入京城,私下掳走了慕四小姐,后来换了韩云石父子三人一起逃出了京城。赵王意图谋逆,韩越也是同党!他若是执迷不悟,不肯悔改,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最后一句,皇上的面色陡然冷凝。

    谋逆两字是天子逆鳞,绝不容任何人碰触。不管是谁,只要犯了这一条,绝无幸免之理!如今赵王世子周珣已经被关进天牢,赵王在赵州“一病不起”,赵州真正主事的人就是韩越。想为韩越撇清也绝不可能!

    这一次,轮到善能哑然了。

    谋逆是多大的罪名。她自然清楚的很。这是要诛灭九族的重罪!

    母子重逢之后,并未说过什么交心的话。不过,从韩越的字里行间里,足可以看出他对惠妃赵王皇上等人的憎恨。以他阴暗偏激的性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奇怪

    善能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忽的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一惊:“眉娘,你这是做什么?”片刻之前还咬牙切齿横眉冷对,如今突然跪下又是什么意思?

    善能抬眸,眼中满是恳求:“越儿一时糊涂,才走上歧途。还请皇上念在念在他是皇家血脉的份上。将来饶他一条性命。”

    皇上皱了皱眉。说道:“如果他忠心耿耿一心向着朕,朕当然不会对他下手。可赵王病了之后,一直由他主事。很显然,他早已知晓赵王谋逆的心意。而且暗中还出了不少力。将来朕若是放过了他。那是不是也该放了赵王?”

    论身份。赵王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也是他最器重的长子。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姑息赵王。不然。此例一开,将来皇子皇孙们都没了顾忌有学有样,这个谋逆那个要造~反,这大秦江山岂不乱了套?

    赵王不能放!韩越同样不能放!

    “此事我不能答应你。”皇上语气决然。

    善能跪在那儿,面色惨然,眼中浮起绝望,久久没有动弹。宛如一座失了生命的木雕。

    皇上看着这样的善能,心下微微一软,低声说道:“你别跪着了,起来和朕说话。韩越的事朕委实不能答应,除了此事之外,朕什么都能答应你”

    “皇上,我只有这一个心愿,别的一无所求。”善能声音颤抖哽咽,眼中泛起水光:“我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最对不起的就是越儿。如今他误入歧途,我不求别的,只求皇上最后饶他一命。”

    说着,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她磕的太过用力了,额上很快就被磕破,渗出了血迹,看着触目心惊。

    皇上轻叹一声,俯身搀扶起善能的胳膊:“眉娘,你别这样,先起身再说。”

    当他的手碰触到善能的一刹那,善能全身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避开,反而紧紧的抓紧了皇上的胳膊:“皇上,我求你了”

    四目相对,她的目光绝望而悲伤。

    皇上心弦一颤,那句“朕答应你”几乎要冲口而出。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无情的两个字:“不行!”

    善能惨然一笑:“我愿意用我这条命换越儿的命,这样皇上也不肯答应吗?”

    说着,猛的起身,用力的撞向了那个坚硬的大理石屏风。

    皇上心中骇然,想也不想的抓住善能的胳膊。却只抓到了袖子,刺啦一声,袖子被扯了半截。

    而善能,已经重重的撞到了屏风上。

    咚地一声巨响!屏风上溅出一朵血花。善能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眉娘!”皇上颤抖着嘶喊了一声,冲上前蹲下身子,将善能搂进怀中,边喊道:“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齐王便推开门冲了进来:“父皇,你没事吧”然后,戛然而止,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善能竟当着父皇的面自尽了

    善能头上的鲜血很快流淌到了皇上的身上,皇上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生平不知杀过多少人,这样的情景却是第一回,一颗心痛如刀绞,嘶哑着喊道:“快,快些去叫大夫来。”

    齐王在最短的时间里回过神来,迅疾出了屋子,命人去请大夫。

    不过,齐王心里很清楚,就算大夫来也没用了。善能一心寻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了屏风,头部流了太多的血。等大夫赶到,只怕善能早就断气了。

    善能为什么要自尽?

    齐王难得的心浮气躁,步履还算稳健的回了屋子。

    善能面白如纸,头上血流如注,微弱的快没了呼吸,拼尽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求你饶越儿不死”

    皇上眼眶一热:“好,朕答应你。”

    善能听到这句话之后。紧绷着的最后一口气松了开来,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模糊,只剩最后一丝清明。

    她就快死了吧!

    临死前的这一刻,她竟没有丝毫害怕和恐惧,有的只是释然。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每天都活在无尽的后悔和自责中。这样活着,生不如死。

    她早就该死了。能在死前得到皇上的这句承诺,也算死得其所。只是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她终究没得到韩越的原谅

    越儿,对不起!娘不该将你带到这个污浊的世上。后来又将你遗弃。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毒如蛇蝎的惠妃。在你痛苦挣扎的时候,我这个当娘的没能在你身边为你挡风遮雨,你恨我是我应该的。我半点都不怨。

    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黑暗而宁静吧!所有的恩怨。从此和我都无关了

    善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含笑而死。

    皇上搂着善能冰冷的身体。泪水溢出了眼角。

    齐王默默的看着皇上无声的落泪,心中难得的生出了悔意。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昨天他真不该答应皇上到齐王府来。他口中说的冷淡无情。却从没想过要善能死。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的答应慕念春要经历保善能周全,结果善能今天就死了。他还有什么脸去面对慕念春?

    同一时刻,远在千里之外赵州的韩越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阵寒意。全身冰凉,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这种不安的预感,就像当年韩云海死后韩夫人上吊自尽的那一夜。他无缘无故的从梦中惊醒,然后整夜都睡不着。然后听到的就是亲娘自尽身亡的噩耗。

    就算他再恨她,也无法抹杀血液里的母子天性。

    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

    当日他匆忙逃离京城,忘了带上她。想来以齐王的谨慎,一定会将她带回齐王府关押起来。她本就身体孱弱,又生了重病,再被刑罚什么的折腾。熬不过今年冬天,也在情理之中

    韩越沉默的想着,身体僵硬,不自觉的握紧了右拳。

    “怎么了?”韩云石疑惑的看了韩越一眼:“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是不是计划有变?”

    韩越深呼吸一口,很快冷静下来,淡淡说道:“没什么。计划没有变,我们要抓紧时间暗中筹划,静待最佳时机动手。算一算日子也快了,不会再等太久了。”

    韩云石应了一声,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吗?我看着你的脸色着实不好看。是不是近来睡的不好?”

    韩越顺着韩云石的话音说道:“嗯,这些日子事情繁多,确实睡的不太好。”

    韩云石颇有些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别说你了,我这些日子又何尝睡的好过。此次我们孤注一掷,成者为王,败了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你的妻儿都在这里,我们父子逃的匆忙,你二婶娘和你二弟的妻子都还留在京城。也不知皇上会不会迁怒到她们身上”

    在京城的耳目几乎都被拔除,如今赵州这边的情势又特别紧张。根本无法像以前那样随时知道京城里的动静。

    韩越默然不语。他没有矫情的安慰韩云石什么,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拿韩家的女眷泄愤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或许,善能也已死在皇上的手里。

    那样的女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未完待续……)

    PS:善能死了~这个结局,是大纲里早就定好的。可写到这一段情节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沉重。这个人物,虽然只是个配角戏份不多,但是我用了很多心思。善能的软弱无奈让人愤恨,可她的心酸痛楚,又令人同情。有很多读者不喜欢她,可我真的是同情可怜这样的女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噩耗

    石竹正伺候着慕念春喝鸡汤。

    慕念春边喝边苦着脸。

    石竹哑然失笑:“这鸡汤厨子特意熬了两个时辰,里面虽然放了人参,但是味道很淡,几乎尝不出来。闻着十分香浓,小姐怎么一直苦着脸?”

    慕念春叹口气:“让你一连喝上几个月,你闻着也会觉得反胃。”

    这倒也是。石竹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总比喝药强一些。为了身子好,小姐就忍一忍吧!”

    慕念春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她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张氏还是不放心,天天命厨房做各式各样的补品送来。

    正说着话,冬晴神色匆忙的进了屋子,低声道:“小姐,齐王殿下命人送了消息过来。”边说将一个纸卷送了过来。

    慕念春一怔,下意识的接过了纸卷。

    齐王昨天刚来过,该说的话都说过了,今天为什么还要特地命人送信来?等等今天皇上会去齐王府见善能。该不是善能或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吧!

    慕念春心里陡然生起不妙的预感,忙将纸卷展开。只看一眼,面色便霍然变了。泪水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

    石竹和冬晴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问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慕念春全身颤抖个不停,眼前一片模糊:“善能死了!”

    什么?善能竟然死了?!

    石竹和冬晴的面色也都变了。冬晴和善能不太熟悉,石竹却很清楚小姐和善能之间的情意。善能突然就这么死了。小姐一定很伤心难过

    慕念春哽咽着低语:“她是自己撞着屏风身亡的。当时只有皇上在场,救之不及。她当时就咽了气”

    纸条上的寥寥数语,将当时的惨烈情形描述的十分清楚。她的脑海中,几乎立刻勾勒出了当时的情景。

    石竹红着眼睛,低声安慰慕念春:“小姐你也别太难过了。或许,善能师太活着太痛苦了,死了反而是解脱了。”

    是啊!善能隐姓埋名,诈死躲在慈云庵十八年。心中无时无刻不受着煎熬。和韩越的意外重逢,更令她内疚自责悔不当初。后来韩越更是抛下她逃出京城。或许,从那时候起。善能就已经存了死志。

    猝不及防之下和皇上相见。一定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所以才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自尽身亡

    慕念春抽抽噎噎的哭了一会儿,忽的抬头说道:“我现在要去齐王府!”

    石竹和冬晴都是一惊。石竹伺候慕念春几年,对她的性情脾气十分熟悉。很快便猜出了慕念春的用意:“小姐。你是不是想去送善能师太一程?”

    善能今日刚死。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下葬。

    慕念春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她如今是无亲无故孑然一人,就这么孤零零的死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实在太可怜了。我想去送一送她。”

    冬晴皱了皱眉:“可是天色快晚了,若是这个时候去齐王府,只怕得半夜才能赶回来。小姐身子刚好,受不得半点寒气。太太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允许小姐这个时候出门。”

    冬晴的顾虑半点没错。以张氏的性子,绝不会同意她在这个时候出府。

    慕念春定定神说道:“那就先别告诉她,我们先出了府再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慕念春不由分说的下了决定:“石竹,你现在就去悄悄吩咐小贵子一声,让他备一辆马车,在后门处等着。我们悄悄从后门出去。冬晴,你随我一起去齐王府。留下小桃她们几个在院子里,若是我娘问起,先替我遮掩一二。等我回府之后,自会向她解释。”

    石竹和冬晴对视一眼,无奈的应下了。

    石竹迅速去了马房。

    小贵子已经是马房管事,却还保持着往日的习惯,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马厩里照顾几匹马。尤其是那匹枣红色的马照顾的最为精心。每次慕念春出府套马车,用的都是这匹母马。

    此时,他正用刷子为枣红马刷毛。

    “姚管事,石竹姑娘来找你了。”一个伶俐的马房小厮笑着进了马厩。如今小贵子可是府里的红人,深得太太和小姐信任,又做了马房的管事,人人见了上赶着巴结讨好。

    小贵子没有得志轻狂,依然憨厚淳朴,和马房里的人都相处的不错。听到石竹的名字,小贵子莫名的红了红脸,很快出了马厩:“石竹,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自从那一次过后,小贵子每次见到石竹都有些不自觉的紧张。

    石竹此时没有闲心和小贵子寒暄,低声叮嘱:“快些备好马车,到后门口等着,小姐现在要去齐王府一趟。”

    小贵子想也不想的点头应了

    齐王府。

    那个染血的屏风已经被冲洗干净,抬进了库房里。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洗的一干二净,可屋子里依然散发着血腥气。

    善能的尸体被摆放在地上,盖着白布。

    皇上坐在椅子上,面色颓然。

    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一个下午了,连一句话都未说过。

    齐王陪坐了许久,此时终于张口道:“父皇,天快晚了,你也该回宫了。善能的后事,就交由儿臣来处理吧!”若是再不回去,只怕会惹人生疑了。

    皇上嗯了一声,然后又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又张口说道:“她的身份不能曝露,厚葬了就是了。”

    齐王应下了。

    皇上起身,走到善能的尸体边,然后俯下身掀开白布的一角。善能的面孔引入眼帘,除了格外的苍白之外,宛如睡着一般安详宁静。

    死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吧!

    皇上心里一颤,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水光。

    齐王上前,搀扶住皇上的胳膊。皇上喃喃低语:“朕今天是不是来错了。如果朕不来,她也不会寻死了”话语中透出几分苍凉悲怆。

    齐王低声安慰:“父皇也别耿耿于怀了。她早就没了求生的意志,当时韩越从京城逃走的时候,把她遗漏在院子里。这几个月她在齐王府里养病,从不和人说话,连屋子都不肯出半步。就算父皇今日没来见她,她也未必能撑的了多久。”

    这些当然是宽慰皇上的话。

    事实上,如果不是皇上坚持来看善能,善能的心情也不会这般波动,甚至自尽身亡。可如今善能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只能先安慰皇上。

    皇上默然许久,终于狠狠心放下白布,然后转身离开。背影萧索,步履踉跄。

    于公公忙凑过来搀扶着皇上的另一个胳膊。以于公公的精明,早已猜出屋里自尽的女子身份不简单。不过,他绝没有胆子张口询问就是了。

    皇上的马车刚走,紧接着另一辆马车便到了齐王府门口。

    齐王目光一扫,看清车夫的面孔后,不由得一惊。驾车的人竟然是小贵子,马车里坐的是谁不问可知。

    齐王大步走到马车边,隔着车帘低声道:“念春,你怎么来了?”

    他没敢瞒下善能的死讯,用最快的速度命人送了消息到慕家。没想到慕念春一收到消息就赶来了

    马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苍白的俏脸。眼睛略有些红肿,显然哭过了一场:“我想来送她一程。”

    这么冷的天,又大老远的跑来,也不怕受了寒气折腾病了。

    话到了齐王嘴边,又默默的咽了回去。慕念春和善能有师徒之情,善能忽然就这么死了,慕念春伤心难过是免不了的。想来看善能最后一眼也在情理中。

    “我领你进去。”齐王也不避讳,亲自搀扶着慕念春下马车。

    此时已是冬天,寒风凛冽。慕念春身体初愈,还透着几分虚弱,手心冰凉。齐王心疼之余,索性将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慕念春心情沉重晦涩,根本无心计较两人此时的亲昵。

    很快就到了院子里。

    站在善能冰冷的尸体前,看着她安详如同入睡般的脸孔,慕念春泪如雨下,哭的不能自已。

    和善能结识以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的闪过。初遇时的惊艳,之后略显幼稚的挑衅,再后来,两人渐渐熟稔。善能性情别扭冷漠,却外冷内热,将厨艺倾囊相授。善能身世来历不凡,她心中早有猜测。却怎么也没料到善能真实的身份竟如此惊人。如今,善能终于用自己的性命了结了所有恩怨

    “善能以性命向父皇相求,日后就算韩越谋逆,也饶他不死。”齐王的声音在慕念春的耳边响起:“父皇原本一直坚持不允,直到善能临死前的那一刻,才松了口。”

    原来,善能竟是为了此事自尽

    慕念春哭声渐止,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齐王的心情也同样复杂。皇上金口一开,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将来对付韩越的时候,不免又多了层忌惮

    (未完待续……)

    PS: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从今天起,我要努力双更了~O(∩_∩)O~求点粉红鼓励一下~

第二百六十二章 侧妃(一)

    “胡闹!”张氏得知慕念春独自悄悄出府之后,又气又急:“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她这么偷偷跑出去,冒了风怎么办?你们几个怎么也不拦着她?”

    石竹和冬晴都随着慕念春走了,只留下小桃几个小丫鬟。

    张氏大发雷霆,几个小丫鬟被吓的不敢辩解,齐齐跪下请罪。心中各自觉得委屈不已。主子执意要出去,连石竹都劝不动。她们这些小丫鬟能顶什么用?太太分明是在迁怒。

    张氏发了一通火,却也无可奈何。人跑都跑出去了,除了等慕念春回来也没别的法子了。

    慕正善很快回了府,见张氏脸色不佳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氏不敢瞒着慕正善,低声将慕念春偷偷跑去齐王府的事说了一遍:“念春平日里思绪缜密,做事最是周全。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瞒着我偷偷跑去了齐王府。”

    慕正善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都是你平日惯着她,如今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就这么跑到齐王府去,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按着俗礼,未婚夫妻成亲前是不该见面的。齐王到慕家来已经够令人侧目了。现在倒好,慕念春竟跑到齐王府去了

    张氏颇有些委屈的辩解:“妾身也没想到她会私下出府。等她回来,妾身一定好好训斥她一番。在成亲前,也绝不会准许她随处乱跑了。”

    这个时候倒是说的挺好。就不知见到慕念春的时候能不能板起脸孔了。

    慕正善想起张氏平日娇宠女儿的行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今晚我陪你一起等。”

    这一等,就是两三个时辰。

    一直到临近子时,慕念春才回了府。

    张氏听到门房通传时,焦急了一整个晚上的心总算松懈了下来。安然无事回来就好!眼角余光瞄到慕正善板着的脸孔,张氏立刻也绷起了脸吩咐:“现在就让四小姐来兰香院,就说我有话要问她。”

    很快,慕念春便来了。同来的,还有齐王。

    张氏准备了一肚子的训斥,在看见慕念春眼睛红肿面色憔悴的刹那通通不翼而飞,急急上前握紧慕念春的手:“念春。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边说边下意识的瞄了齐王一眼。

    该不是小两口闹什么口角了吧

    “娘。善能师太死了。”慕念春哭了一个晚上,嗓子干涩黯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张氏一惊:“你说什么?善能师太怎么会忽然死了?”

    慕正善也是一脸惊讶。

    善能的真实身份是个极大的秘密,张氏和慕正善都不知情。只以为善能是被慕念春连累才会被一同掳走,之后一直在齐王府里养病。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会忽然就死了?

    慕念春和齐王早已商量好了说辞。红着眼睛低声道:“她的病迟迟不好。反而愈发严重。今天上午便去了。殿下特地命人送了信给我,我想着去送她最后一程,又担心你不同意我出府。所以就先斩后奏。偷溜出府。希望娘别生我的气。”

    张氏听了善能的死讯,心中也是一阵恻然,哪里还想得起生气这回事,叹口气道:“真没想到善能师太这么突然就死了。你向她学过厨艺,也算是师徒之情,去看她最后一面也是应该的。”

    慕正善心中的不悦也效益殆尽,温和的安抚道:“死者已矣,不要太伤心了。你身子养了几个月才好,可别因为此事再起反复。天已经晚了,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日后再说不迟。”

    说着,又看向齐王:“有劳殿下特意送念春回来了。明日还要上朝,我就不留殿下多待了。”

    齐王打起精神应了一声,临走前,担忧的看了慕念春一眼。

    慕念春挤出一丝笑容。放心吧,她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接下来一连数日,慕念春都显得低落消沉,连话都比平日少了许多。好在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做什么事都懒懒的提不起兴致来。

    很快就到了慕元春出嫁的日子。

    侧妃过门,当然远远比不上正妃过门时的风光。成亲当日,只能穿粉红或是浅红,大红的嫁衣是没资格穿的。按着皇室的规矩,太孙不会登门迎娶。只有迎亲的喜轿,抬了人到太子府就行了。

    这一天,刘家热热闹闹的办了喜宴。

    相较之下,慕家就要冷清多了。只请了些来往密切的亲友。慕正善的同僚一个都没请。就算是太孙侧妃,也毕竟是妾室。堂堂慕家嫡长女嫁为妾室,简直令慕家上下都为之蒙羞。

    慕正善心情不佳,脸上压根没什么笑容。

    张氏假意说道:“老爷,元春被关在院子里也快有一年了,您一直都没去见过她。今天是她出嫁的大喜日子,老爷是不是该去赏梅苑一趟”

    “不用了!”慕正善神色冷淡,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若是想去就去好了,我不想见她。”

    张氏心里真是痛快极了。

    慕元春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这根刺总算要拔走了。在慕元春临走之前,去见一见也好。

    说起来,张氏也有大半年没见过慕元春了。

    被软禁了这么久,慕元春肯定已经变了个模样。张氏想象着慕元春消瘦憔悴目光呆滞的样子,忍不住翘起了唇角。顺便招呼慕念春一声:“念春,今日是元春出嫁的大喜日子,我们两个去看看她。”

    慕念春对张氏的那点小心思了然于心,倒也没拆穿,点点头应下了。

    冷僻了近一年的赏梅苑,今天总算是开了院门。不过,前来看望慕元春的女眷并不多。除了怀孕已有六个月的萧氏外,只有罗家人。再加上一旁伺候的喜娘丫鬟,也没将屋子塞满。显出了几分冷清和尴尬。

    慕元春穿着桃红色的嫁衣,端正的坐在床边。

    近一年没出过屋子没见过阳光,慕元春苍白瘦弱了不少。喜娘不得不为她化了浓妆,才勉强遮掩了过去。

    大舅母李氏自打进了屋子之后,便没吭声。二舅母王氏三舅母陶氏各自不痛不痒的叮嘱了几句,也就没了下文。

    年底罗钰就会娶刘三小姐过门。李氏的态度再明朗不过。王氏陶氏当然偏向着罗钰这一边,对慕元春早已没了以前的关切。今天登门,也是碍不过颜面罢了。

    慕元春将舅母们的疏离和冷淡看在眼底,心里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苦涩。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

    已经熬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这一天。等过了今日,她就会永远的离开慕家。在太子府里争夺属于自己的天地

    “奴婢见过太太,见过四小姐。”站在门口的丫鬟彩莲老远的见到来人,忙上前行礼。

    声音传进闺房里,慕元春一直平静无波的目光终于有了波澜。右手紧握,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一阵阵刺痛。

    张氏!慕念春!都是她们害的她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总有一天,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这笔账!

    张氏领着慕念春走了进来。

    张氏的目光迅速的扫了慕元春一眼,见慕元春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憔悴可怜,心里轻哼一声。先和罗家女眷们打了招呼,才扬起笑容走了过来,笑着赞道:“元春本就是一副花容月貌,今日穿上嫁衣,又精心化了妆容,更美了几分。”

    慕元春扯了扯唇角:“多谢母亲夸赞。说到花容月貌,我哪里及得上四妹。”话应对的没什么问题,可眼里那丝似有若无的讥讽实在刺目。

    张氏的口舌也有长进,闻言立刻说道:“论容貌,你们姐妹两个各有特色不分高低。不过,你穿着桃红色的嫁衣实在精致好看,念春今日怎么也比不上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哪个少女不想穿着大红嫁衣出嫁?桃红是妾室才会穿的颜色!

    慕元春身子一僵,眼中闪过愤怒和难堪,口中却淡淡应道:“四妹天生好福气,有人疼爱,又有一门好亲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倒是自愧不如了。”顿了顿又故作惋惜的说道:“只可惜齐王殿下将来总要远离京城去藩地,日后母亲想见四妹一面都不易。”

    这次,轮到张氏面色微变哑然无语了。

    一直默然不语的慕念春,微微一笑道:“今天是大姐出嫁的大喜日子,我先祝大姐和太孙殿下情意相投终成眷属。今日刘二小姐也会一同嫁入太子府,不过,大姐不用担心孰高孰低的问题。在太孙殿下的心里,一定是大姐的分量更重些。”

    这番话,比张氏之前的奚落更犀利更狠辣。慕元春被生生的戳中了痛处。

    嫁为太孙侧妃已经够委屈了,更委屈的是,还有那个刘二小姐也一并嫁到太子府。两人同时进门,位分总要分个高低。

    不用想也知道,太孙必然是维护她的。太子妃和太孙妃却未必这么想(未完待续……)

    PS:元春出嫁了~这段情节过后,就是念春和齐王成亲了~提前撒花?(^?^*)

第二百六十三章 侧妃(二)

    慕念春短短几句话,就令慕元春面色大变。

    张氏心情瞬间又舒畅了不少,假模假样的安慰道:“念春说的是,太孙殿下对你一片情深,万万不会委屈了你。你只管放宽心。”

    慕元春暗暗咬牙切齿,面上却挤出笑容来:“母亲和四妹的关心,我都记在心上了。今后必有‘回报’。”

    慕念春淡淡一笑。她从未小觑过慕元春,不过,慕元春嫁到太子府之后只怕是自顾不暇。想“回报”,也得看看慕元春有没有那个本事!

    慕元春由兄长慕长栩背着上了喜轿。

    所有出嫁的少女,在经历这一时刻时,心中都是极难受的。离开熟悉的家,嫁到陌生的夫家,从此以后要面对适应全新的生活

    此时的慕元春,却没有半点留念不舍。只有对慕家人的恨意和不甘。

    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人知道,她慕元春才是慕家最出色的女儿!

    坐进喜轿中的一刹那,慕长栩迅速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妹妹,多保重。”

    慕元春双手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妹两人,不知何时起就开始有了隔阂。一日一日的冷淡疏远。就连出嫁这一天,慕长栩也没说什么。只有这一句保重

    在鞭炮声中,喜轿被晃晃悠悠的抬出了慕家。然后一路抬往太子府。

    因为是侧妃过门的缘故,连拜天地的程序也免了。慕家的喜轿和刘家的喜轿一前一后被抬进了太子府里。然后被喜娘各自搀扶着进了两个院子。

    慕元春顶着红盖头,静静的坐在床边。

    外面的热闹喧嚣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她只要安静的等着周琰就行了

    周琰今天心情一直极好,比起半年前迎娶太孙妃的时候更兴奋雀跃。脸上眼底的笑意一直都没断过。

    太孙妃蒋氏看着周琰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心里又酸又苦。

    这半年来,她处处温柔小意,原以为已经博得周琰的欢心。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周琰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依然是慕元春

    宴客一一散去之后,便该入洞房了。

    周琰已经醉意醺醺,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见慕元春。

    “琰儿。”太子妃忽的发话了:“今日两位侧妃一起过门。既是洞房花烛夜,就要顾全两位侧妃的颜面。不可苛待了任何一个。”

    什么叫顾全两位侧妃的颜面?他就一个人,总不能分成两半吧!

    周琰皱起了眉头:“母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侧妃有两个,我却只有一个”

    “此事倒也简单。”太子妃淡淡说道:“你上半夜去慕氏的屋子。下半夜再去刘氏的屋子。”

    周琰:“”

    太子妃见他面色难看。又说道:“这样安排你不满意。也可以上半夜去刘氏的屋子,下半夜再去慕氏那边。”

    这有什么区别吗?!

    说到底,就是不想让他和慕元春好好过一个洞房花烛夜。非要用刘氏给他们添堵不可。

    周琰热血上涌,趁着几分酒劲说道:“我今晚要和元春在一起,不去刘氏的屋子。”他以为自己的声音不大,其实十分响亮。如同一声炸雷忽然响起。

    太孙妃俏脸一白,低头不语。

    太子妃没料到周琰竟敢和她顶嘴,面色一沉:“你同时娶两个侧妃过门,洞房夜只去慕氏的屋子让刘氏独守空房,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刘氏的脸要往哪儿放?刘家人又会怎么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妄为。”

    “母妃严重了。如果我真的任性妄为,根本不会娶任何人,只会娶元春一个。”周琰想也不想的顶撞了回去。

    太孙妃蒋氏全身一颤,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再没有什么话会比这一句更伤人了!她一直都知道太孙其实并不情愿娶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

    太子妃被气的脸都白了:“混账!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换在平时,太子妃这么一发怒,周琰就会乖乖认错。可这一回,周琰却不愿再退让。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让他挺直了胸膛昂起了头:“就算母妃再生气,我也不会去刘氏的屋子。”

    说完,转头便走了!

    太子妃瞪着周琰笔直的背影,气的全身簌簌发抖:“好啊,果然是儿大不由娘,翅膀硬了,竟敢这么和我说话了”身子晃了一晃。

    蒋氏被吓了一跳,忙搀扶住太子妃的胳膊:“还请母妃息怒。太孙殿下不是成心顶撞您,一定是他今日喝多了,说话才如此冒失莽撞。”

    太子妃努力平复心里的怒火,咬牙说道:“也不知道那个慕元春到底有什么好,将琰儿迷的神魂颠倒,甚至为了她顶撞我。看明日敬茶的时候,我怎么收拾她!”放完狠话之后,又安抚蒋氏道:“你且放宽了心。你是琰儿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妃,我绝不会容慕元春越过你一头。日后多的是慢慢‘调教’她的时间,总得让她老实听话了才行!”

    蒋氏心中一松,乖巧的应道:“一切单凭母妃做主。”

    是啊!她根本不用怕慕元春!她是正经的太孙妃,又有婆婆在后面撑腰。慕元春就算有太孙的宠爱,也绝不可能越过自己

    周琰推开门。一眼看到了穿着桃红色嫁衣的慕元春,顿时心中一热。

    喜娘笑着迎了上来:“请殿下为侧妃挑了盖头。”

    周琰接过喜杆,轻轻挑掉了盖头。盖头轻飘飘的落下,露出那张魂牵梦绕的少女脸庞。大半年没见,她清减了许多。精致的妆容,似乎也遮不住眉梢的轻愁和憔悴。

    周琰心中一阵酸楚,深情的唤了声:“元春!”

    慕元春抬眸,眼圈隐隐泛红,轻轻的应道:“殿下!”

    “元春,”周琰猛的将她搂入怀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这么委屈的过了门,连大红嫁衣都不能穿”

    慕元春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眼角。

    她所受的委屈何止是这些?

    这大半年来,她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整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萧氏偶尔来看看她,根本无人到赏梅苑来。她就像是被所有人都遗忘了一般。那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几乎能将一个心高气傲的人逼疯。

    幸好她熬了过来。

    如今她终于嫁给了太孙,虽然只是侧妃,不过,只要将太孙的心拢过来,蒋氏也不是她的对手。将来总有一天,太孙会变成太子,再变成皇上。她也会傲然的站在他身边,成为大秦朝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到了那一天,曾经轻蔑羞辱过她的人,都会可怜的匍匐在她的脚下,卑微的祈求着她的原谅

    “母妃想让我下半夜去刘氏的屋子,”周琰低声道:“不过,我已经严词拒绝了。今天晚上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绝不会离开你。”

    慕元春收敛心神,娇弱柔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副忍辱负重的口吻:“殿下一向孝顺,万万不可为了我和母妃起争执。殿下还是听母妃的话吧,下半夜去刘氏的屋子里休息。也免得刘氏难堪。”

    周琰听的愧疚又感动,反而愈发坚定了原本的念头:“不,我哪儿也不去。元春,我知道你心善又一心为我着想。可我已经亏欠你太多了。今晚我只陪着你。”

    慕元春抬起迷蒙的泪眼,哽咽道:“能得殿下深情厚意,是元春这辈子修来的福气。只要殿下不离不弃,元春愿今生今世都陪伴在殿下身边。”

    周琰情动,抱紧了慕元春,口中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

    一旁的喜娘丫鬟们早已识趣的退了下去

    另一边的院子里,刘氏孤单的坐在新房里。头上的盖头还未掀开。

    等的越久,刘氏心中越凉。看来,太孙今晚是不会到她的屋子里来了。

    果然,一个丫鬟进了屋里,低声和喜娘说了句什么。喜娘点点头,凑到刘氏身边低声道:“请刘侧妃先休息,太孙殿下已经在慕侧妃的屋子里歇下了,今晚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刘氏心中如何委屈就不必说了。不过,她也有几分城府,并未当着喜娘的面说什么。只轻轻的应了一声。待喜娘丫鬟们都退下之后,她才委屈的红了眼眶。

    可再委屈又能如何?她只是个庶出的少女,能嫁给太孙做侧妃已经是她的幸运。她既比不了太孙妃的出身高贵,也比不过慕元春美貌多才。想博得太孙的欢心,只能暂且忍着委屈,日后慢慢寻找机会了。

    且先让慕元春得意去吧!太子妃不喜慕元春,太孙妃也绝不会放过慕元春。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表明立场和忠心,自然有人会出手对付慕元春。

    刘氏胡思乱想一通,才躺到了床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刁难

    第二天早上,周琰领着慕元春来敬茶。

    太子太子妃坐在上首,蒋氏坐在太子妃身侧。

    慕元春本就生的极美,如今初为人妇,更多了一份艳色。周琰和她并肩而立,时不时的看她一眼,眼神温柔而亲昵。

    这一幕看在蒋氏眼中,格外刺目。蒋氏暗暗咬牙切齿,面上却半点不露,端庄的坐着,等着慕元春来敬茶。

    按着规矩,理应先给长辈敬茶。慕元春恭敬的跪下,双手捧着热茶:“恭请父王喝茶。”

    太子嗯了一声,正要接过茶杯,太子妃的声音忽的响起:“殿下稍等一等。慕氏来了,刘氏还没来。既是两位侧妃一起过门,敬茶也理当一起敬才对。臣妾已经命人去叫刘氏了。”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太子没有反驳。

    于是,慕元春只能维持着下跪敬茶的姿势。过了片刻,胳膊就又酸又痛,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刘氏迟迟没来。

    周琰看着十分心疼,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母妃,刘氏还没来,总不能让元春一直这么跪着。要不然,让她先起身等着吧!”

    太子妃眼眸冷了一冷,似笑非笑的看向慕元春:“慕氏,你就别跪着了。免得太孙见了心疼,还以为本宫是故意苛待你。”

    慕元春哪里敢起身:“回母妃的话,臣媳不累。”

    太子妃摆明了是故意刁难,给她个下马威。这一关她必须得熬过去。不然可就落了话柄于人。再说了,她受的委屈闲气越多,太孙就越心疼

    这个慕元春,果然能屈能忍。太子妃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笑的温和:“你一片孝心可嘉,本宫甚是欣慰。”

    这么一来,周琰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在心中暗暗心疼着急。这个刘氏,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来?

    慕元春跪的膝盖酸痛,胳膊几乎快抬不起来了。刘氏才终于来了。

    周琰一肚子火气,不悦的瞄了刘氏一眼:“你怎么来的这么迟?”连累的慕元春在这儿跪了这么久。

    刘氏诚惶诚恐的请罪:“臣妾昨夜睡的迟。所以起的稍晚了一些。差点耽搁了敬茶。还请殿下赎罪。”说着,已经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对着这样的刘氏,周琰纵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洞房花烛夜。他连刘氏的屋子都没去。也怪不得刘氏辗转难眠

    太子妃瞄了楚楚可怜的刘氏一眼。心中暗暗满意。这个刘氏果然伶俐,只稍稍暗示了一句就领会了她的心意。

    “好了,不必再说了。和慕氏一起敬茶吧!待会儿还要进宫,别耽搁了时辰。”太子略一皱眉,打破了沉默。

    刘氏不敢怠慢,忙上前跪下,和慕元春一起敬茶。

    太子先接了慕元春手中的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然后才接了刘氏手中的茶。又赏了见面礼。

    慕元春早已跪的双膝发麻,起身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当场出了丑。

    周琰眼疾手快,想也不想的搀扶住慕元春的胳膊:“元春,小心些。”

    这一次,别说是太子妃,就连太子也微微皱了皱眉。少年人新婚情热是难免的,不过,当着众人的面总该收敛些

    周琰被太子凉凉的看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心虚,下意识的松了手。

    接下来,为太子妃敬茶。

    太子妃笑吟吟的伸出手,不知怎么的没接稳茶碗。只听咣当一声脆响,茶碗竟直直的掉落在地上。茶碗被摔的粉碎,滚热的茶水有大半都溅落到慕元春的裙摆上。

    周琰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冲上前搀扶起慕元春:“元春,你怎么样?有没有被茶水烫到?”

    慕元春似乎也受了惊吓,俏脸微微泛白,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裙摆湿了一些,并未被茶水烫到,殿下请放心。”

    太子妃自嘲的叹了口气:“本宫果然是老了,竟连一碗茶都接不住。罢了,这碗媳妇茶不用再敬了。慕氏,你下去先换了衣服再来。”

    不敬茶怎么行!少了这道仪式,将来传出去不免要被人耻笑。

    慕元春早知道敬茶这一关不容易过,早有心理准备,忙说道:“臣媳还是敬了茶再去换衣好了。”

    太子妃正色说道:“让你穿着被茶水弄脏的衣服敬茶,这怎么妥当。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本宫心胸狭窄有意刁难。你还是快些退下换了干净的衣裙来。”

    慕元春忍气吞声的说道:“母妃怎么会刁难臣媳。臣媳今日若是不敬这杯茶,心中实在不安。还请母妃成全了臣媳这番心意。”

    “也罢!”太子妃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既然你有这份心意,本宫倒是不忍再推却了。等敬了茶再换衣进宫。”

    早有伶俐的丫鬟迅速上前收拾了茶水残渣。

    慕元春憋屈的又重新跪下敬茶。此时正是冬日,虽然正厅里燃着火盆,裙摆湿漉漉的总是不舒服。更何况,太子妃喝茶的动作不紧不慢,又“温和亲切”的叮嘱了许久。慕元春只能乖乖跪着听着。等起身的时候,膝盖处已经冰凉。

    最后,是给蒋氏敬茶。

    蒋氏今日不偏不巧的穿了一身大红,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唇角挂着一丝笑意,充分表现出了正室的气度。

    慕元春忍着屈辱,跪在蒋氏面前:“请太孙妃喝茶。”

    蒋氏扯了扯唇角,接过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命人赏了见面礼,浅浅笑道:“慕氏,你如今既已嫁给了太孙殿下,日后就要好好侍奉殿下。争取早日怀上身孕,为太孙殿下开枝散叶。”

    慕元春低头应了一声,心中暗暗气恼不已。

    今天蒋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总有一天风水轮流转,她会将蒋氏踩在脚底

    敬完茶之后,慕元春迅速的回屋换了干净的衣裙。

    用早饭时,太子太子妃周琰都坐着,蒋氏站在太子妃身侧伺候碗筷。

    慕元春刚一进饭厅,太子妃便笑道:“蒋氏,平日都是你伺候本宫碗筷。今日新人进了门,本宫也用不着你伺候了。慕氏,你过来伺候本宫可愿意?”

    慕元春忙挤出笑容道:“能伺候母妃碗筷,是臣媳的福气。臣媳求之不得呢!”

    这一顿饭,太子妃吃的慢悠悠的。慕元春伺候了太子妃用饭之后,只匆匆的吃了几口,便又随众人进了宫。

    这一天,几乎都在磕头行礼中度过。

    到了晚上,周琰本该去刘氏的屋子里。可一想到刘氏早上有意拖延,使得慕元春多跪了许久,周琰就满心的不痛快。执意又去了慕元春的屋子里。

    太子妃听丫鬟禀报之后,又气又恼:“简直是被那个慕元春迷昏了头!”

    这才刚进门,周琰就处处护着慕元春。照这么下去还得了?多了这么一个有心机有手腕的慕元春,往日还算平静的内院,日后休想再风平浪静了。

    蒋氏心中气苦不必说,真正委屈的那个,非刘氏莫属。同一天进门,太孙偏心的如此明显。至今连她的屋子还没踏过半步。到了明天,她可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了

    再到隔日,周琰又有了惊人之语:“母妃,今天我要陪元春回门。”

    太子妃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你陪蒋氏回门是理所应当,慕氏只是侧妃,你若是陪她回门,让蒋氏的面子往哪儿放?”

    周琰往日最温驯听话,此时却一脸坚持:“我没能给元春正室的名分,已经委屈了她。回门总不能让她孤身一人。”

    虽然没有正妃的名分,不过,他会尽其所能的补偿她。

    太子妃见周琰出言顶撞,心中愈发恼怒,板着脸说道:“照你的意思,你要陪慕氏回门,那刘氏又怎么办?两人一同进门,你只偏心慕氏,慕家上下倒是高兴了。你让刘家人心里怎么想?”

    周琰抿紧了嘴唇:“刘家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反正我今日一定要陪元春回门。”

    太子妃被气的脸都白了:“好好好!儿大不由娘,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是管不了你了。”

    周琰语气稍微软了一些:“母妃,你先消消气,我不是成心要惹你生气。只是不忍元春一个人回门难堪。还请母妃体谅,我在这儿给母妃赔礼了!”说着,深深的躬身赔礼。

    太子妃所有的怒火都被噎了回去。儿子果然大了,不再像往日那般对她言听计从了。都是慕元春的错!如果不是她暗中挑唆,周琰又岂敢正面和她顶撞?

    看来今日是阻拦不了了,想整治慕元春,等日后周琰上朝不在府里,多的是机会

    太子妃右手紧握,又缓缓松开,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既是坚持己见,我也不拦着你了。不过,去过慕家之后,你得再去刘家一趟。”

    太子妃总算是让了步。

    周琰精神一振,立刻应下了。高高兴兴的陪着慕元春回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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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闹腾(一)

    今天是慕元春三朝回门的日子。

    慕家上下对慕元春都没太多好感。不过,面子上该做的事总是要有的。所有人都聚在修德堂里,等着慕元春回来。

    可等来等去一直没见慕元春的身影。朱氏口中不说,眉头早已皱了起来。

    张氏故作忧心的说道:“元春虽只是个侧妃身份,总是圣旨赐的婚。总不至于连回门都不允吧!”

    慕正善听到侧妃两个字,面色微微一沉,冷淡的说道:“再等上片刻。若是她再不回来,大家就各自散了。不等也罢!”

    话音刚落,门房管事便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太孙殿下亲自陪着大小姐回来了!”

    太孙竟陪着慕元春一起回门了?这怎么可能!慕元春只是妾室,哪有丈夫陪妾室回门的道理

    别说张氏措手不及,就连慕正善等人也都惊住了。

    慕念春却是例外,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慕元春的野心从来都没真正消褪过。只嫁过去短短两天时间,就哄的太孙陪她回门为她撑腰

    “我们出去迎一迎。”慕太傅发了话。如果只是慕元春回来,只要等着她来拜见长辈就行了。现在多了太孙,却不能怠慢了。

    众人随着慕太傅一起相迎。

    慕元春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身份不能穿大红,今日穿了水红色的罗裙。长发梳成了妇人发髻。戴着华丽精致的金步摇,长长的流苏垂在脸侧,脸上薄施脂粉,显得容光焕发,格外美丽动人。哪里还有半分当日憔悴落魄的影子。

    周琰站在慕元春的身边,白胖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容。看向慕元春的时候,眼神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

    哪里是回门,根本就是借着周琰的声势扬眉吐气来了!

    张氏暗恨不已,面上却得挤出笑容来,随着众人一起向太孙行礼。

    周琰脾气本就温和随意。今天又是诚心陪慕元春回门。根本不肯受众人的礼。忙侧身避开,又拱手行了个晚辈礼:“见过祖父祖母,见过岳父岳母”一个不漏的叫了个全。尽足了礼数。

    慕太傅等人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如众星捧月一般将两人迎进了修德堂。要请周琰坐在上首。周琰自是不肯。坚持坐在慕元春的身侧。

    慕元春一直微笑着没有说话。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侧妃又如何?只要周琰一心向着她待她好。她慕元春照样可以风风光光的回门。慕家上下谁敢怠慢?慕正善要笑脸相迎,张氏也不得不强颜欢笑看着心里真是快意之极!

    慕元春示威一般的看了慕念春一眼。

    慕念春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亲热的张口喊道:“大姐。你今日气色看着真好。太孙殿下一定待你很好,我心中也替大姐高兴。”

    慕元春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劳烦四妹为我操劳忧心了。殿下对我温柔体贴,能嫁给殿下,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慕念春浅浅笑道:“大姐和太孙殿下情意深重,委实令人艳羡。对了,今日太孙殿下特意陪着大姐回来,那刘侧妃呢,岂不是要独自一人回门了?”

    说话要揭短,打人要打脸!

    慕元春暗暗咬牙切齿,面上却笑的镇定自若:“殿下陪我回来,等午饭后,再去刘家一趟。也免得刘侧妃独自回门颜面难堪。”

    看着慕元春隐忍的样子,慕念春的心情舒畅多了,笑盈盈的说道:“太孙殿下真是怜香惜玉,不仅对大姐好,对刘侧妃也格外体贴呢!”

    慕元春嘴角微微抽搐,硬是挤出若无其事的笑容:“这些都是太子妃娘娘特意吩咐的,太孙殿下最是孝顺听话,自然要挤出时间去刘家一趟。”

    姐妹两个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慕元春略居下风。

    毕竟有周琰在,慕念春没有太过分。

    不看僧面看佛面!齐王和周琰素来交好,甚至隐隐有全力扶持周琰的意思。将来免不了要常常打交道,当着周琰的面总得留些颜面给慕元春

    周琰在慕家吃了午饭,又待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告辞走人。慕太傅领着儿孙相送。

    周琰一走,气氛顿时冷淡了不少。张氏懒得张口询问慕元春过的如何,吴氏更没心情多这个嘴。竟一时冷了场。

    朱氏轻轻咳嗽一声问道:“元春,太孙殿下对你还好吧!”

    慕元春扬起唇角,甜甜一笑:“殿下待我极好,连着两晚都歇在我的屋子里,刘氏的屋子连去都没去过。今天回门,也是他坚持要陪我一起回来。如果不是太子妃特意叮嘱,殿下原本打算一直陪着我的。”

    炫耀之意清晰可见。

    朱氏虽然不喜欢这个孙女,不过,见到太孙对她如此宠爱心中也觉安慰,笑着叮嘱道:“殿下待你好,是你的福气。你可要珍惜这个福分,尽好自己的本分,好好伺候殿下。”

    顿了顿又道:“你刚嫁过去,事事都要谨慎小心些。凡事尽量让着太孙妃,更不能怂恿太孙殿下为了你和太子妃置气。若是惹恼了太孙妃太子妃,今后你在太子府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慕元春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竟不客气地打断了朱氏:“祖母此言差矣。我如今只是个侧妃,在身份地位上已经差了太孙妃一筹。若是再处处相让,岂不是要被人踩到了脚底?我初到太子府,无依无靠,所能依仗的无非是太孙殿下的宠爱。我想过的好,一切都凭自己的本事!凭什么要处处让人?”

    那个蒋氏,除了出身比她高一些之外,根本处处都不如她。太子妃对她更是心存偏见,敬茶时百般刁难。可以想见今后在太子府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她要做的不是退让,而是挺直了胸膛和她们争斗。以她的心计手段,无需惧任何人。

    朱氏面色一变,眼里闪过隐忍的怒气,沉声呵斥:“德言容功,女子首重就是德行!你不过是个新妇,一张口就咄咄逼人。这样太子妃和太孙妃如何能容得下你?你若是闯了祸,还会连累到我们慕家上下”

    慕元春冷笑一声打断了朱氏:“说到底,祖母根本不是担心我在太子府过的如何。只是怕我连累慕家罢了!我知道,自打我娘去世那一天起,这慕家上下就没人拿我这个大小姐当回事了。我在罗家住了十几年,也无人提起接我回来。还是我自己回的府。祖母是巴不得没我这个孙女!就连我出嫁也不想过问。只盼着我不要为家里惹祸,根本不为我考虑。”

    语气尖锐,话语刻薄。

    朱氏被气的身子发抖,指着慕元春:“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吴氏见势不妙,忙出言打圆场:“婆婆先息怒,元春也是一时激动才出言不逊。元春,还不快些给你祖母陪个不是。”

    慕元春半点都不领情,冷冷说道:“我没说错,为何要道歉?”

    吴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张氏按捺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训斥道:“元春,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和你祖母二婶娘说话。”

    慕元春被软禁近一年,一肚子憋屈怒火和不甘,本就打算今日全部宣泄出来。张氏这一张口,正合她的心意。只见慕元春冷笑一声说道:“你只是父亲的继室,对我既没生恩也没养恩,有什么资格来训我!”

    张氏气的涨红了脸,音量陡然抬高:“慕元春!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这么和你说话,都算抬举了你。”慕元春的目光里满是鄙夷和轻蔑:“真不知道父亲怎么能容忍得了你这个蠢钝又粗鄙的妇人!”

    张氏霍然起身,一张脸几乎扭曲:“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张嘴。”正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慕念春紧紧的拉住了胳膊:“娘,你先坐下。”

    嫁出门的女儿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媳妇,更不用说还是嫁进了大秦最显赫的门第。若是闹的太难看了,不仅太孙心中不快,就是太子太子妃的颜面也不好看。

    慕元春故意今天回来闹腾,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萧氏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紧张的将帕子揉成了一团。

    张氏一脸怒火,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慕元春,几乎快喷出火星来。

    慕元春见张氏怒不可遏,心中十分痛快,挑衅的笑了一笑,正要再说什么,慕念春忽的淡淡说道:“大姐今日回门这般闹腾,看来日后是不打算再和娘家有什么来往了。”

    慕元春占着上风,快意的说道:“四妹这么说可不妥。我什么时候说不回娘家了?我姓慕,身体里流着的是慕家的血。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我若是真的惹了祸端,太子太子妃第一个迁怒的就是慕家。四妹一向聪慧,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也该懂才是。”(未完待续……)

    PS:元春又在作死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闹腾(二)

    慕念春唇角微微扬起,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大姐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一边顶撞长辈口出恶言,一边还想拖慕家当你的挡箭牌。”

    没等慕元春有回应,便又说了下去:“你尚未出阁就勾引太孙殿下,太子妃对你憎恶之极,虽然拗不过殿下让你过了门。可你只是妾室的身份。就算太孙殿下对你再好,也不可能整日在府里守着你。等过了这几日,太孙殿下开始上朝了,太子妃太孙妃肯定不会放过任何刁难的机会。换成我是你,现在担心的是要如何应付她们。而不是自断退路,仗着太孙殿下的宠爱就回娘家闹腾!若是把祖母她们都惹急了,真的狠心和你一刀两断。你没娘家可回,日后想找个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番剜心的话,就像狠狠扇了慕元春两个巴掌一般,火辣辣的,脸疼心更疼!

    慕元春的笑容瞬间凝结,美丽的脸庞隐隐有些扭曲,狠狠的瞪着慕念春。想回击,偏偏慕念春每句话都说中了她的痛处

    口舌交锋,谁先动怒就意味着谁先输了一筹。

    慕念春看也不看慕元春一眼,笑盈盈的安慰张氏:“娘,你别和大姐斤斤计较了。她做了侧妃,心里委屈的很。这两日肯定又受了不少刁难,趁着回娘家发发火气也是难免的。”

    慕元春的脸都快成黑锅底了。

    张氏怒意尽去,换上了笑脸:“你说的对。我当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慕念春又笑着安慰朱氏和吴氏几句:“祖母。二婶娘,你们也都别生大姐的气了。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要头痛也该是太子妃和太孙妃头痛。你们何必生这个闲气。”

    朱氏心气平了不少,嗯了一声。吴氏的脸色也好看多了。

    慕元春气的七窍生烟,怒喝一声:“慕念春!”

    慕念春好整以暇的回视:“不知大姐有何指教?”

    “你别欺人太甚!”慕元春面色铁青,声音里透着阵阵寒意:“是,我现在是不如你。我只做了太孙的妾室,你就要嫁给齐王做正妃了。那又能如何?太孙殿下才是大秦朝未来的太子,将来也会是九五之尊。将来我会是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而你。只能陪着齐王远离京城去藩地。想回京城而不得!到那一天。再看看到底是谁更甚一筹?”

    慕念春定定的看着慕元春,忽的笑了:“真该让人拿镜子过来,让你看一看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虚荣,贪婪。野心。阴暗。真是丑陋之极!慕元春,你引以为傲的矜持优雅都哪儿去了?现在,你就像一条疯狗。叫嚣着要咬人。你说我娘蠢钝粗鄙,其实,这四个字用在你的身上最合适不过!”

    柔嫩的红唇吐出的话语却犀利又刻薄,一字一字像针尖,毫不留情的戳进慕元春的胸口。

    慕元春俏脸扭曲的可怕,猛的起身,快步冲到了慕念春的身前。高高扬起手掌,用尽所有力气挥了下去。

    众人几乎都被这个变故吓懵了!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迅疾的闪到慕念春身前,迅捷的挡住了慕元春的手。然后毫不客气的拧住了慕元春的胳膊。

    是冬晴!

    大概是用力过猛了,竟听到了类似骨折的一声异响。

    慕元春胳膊一阵剧痛,一声凄厉的惨叫。听的人心中发毛。

    朱氏被吓了一跳,忙先看向慕念春:“念春,你没事吧!”

    慕念春还算镇定:“我没什么事。”有事的那个人,是慕元春才对。冬晴是习武之人,等闲两三个壮汉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慕元春。

    啧啧!还在惨叫,该不是真的骨折了吧!

    朱氏听着也觉得渗的慌,皱眉问冬晴:“元春是不是被你的弄的骨折了?怎么一直在惨叫?”

    冬晴面不改色的答道:“请老夫人放心。奴婢手下自有分寸。大小姐只是胳膊脱了臼,绝没有骨折。只要将胳膊接好就行了。”

    胳膊脱臼的滋味,比骨折还要“铭心刻骨”。更何况,还要再把胳膊接上,那滋味肯定非同一般。

    干的好!张氏心情舒畅极了,决定要重重的赏赐冬晴。

    慕元春只觉得胳膊像被生生折断了一般,疼的钻心。额上直冒冷汗,泪水早已涌出了眼眶,强忍着剧痛怒道:“贱婢,还不快些把我的胳膊接上!”

    冬晴理都不理她,一本正经的看向慕念春:“小姐,奴婢刚才无意冒犯大小姐。只是大小姐要对小姐不利,奴婢才仗着胆子出了手。还望小姐原谅奴婢这一回。”

    慕念春故作不快的瞪了冬晴一眼:“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大姐,你怎么能对她动手!若是大姐的胳膊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为你是问。”

    冬晴立刻自责又愧疚的低头请罪:“奴婢知错了”

    “快些把我的胳膊接上!”简直快疼死她了!她们两个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聊天。慕元春又痛又怒,脸都快狰狞了。

    慕念春慢条斯理的看了疼的直冒冷汗的慕元春一眼,然后才吩咐冬晴:“没听见大小姐的吩咐吗?还不快些把大小姐的胳膊接上!”说到“快些”两个字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咬的重了一些。

    冬晴立刻心领神会,点头应下了。走到慕元春身边,在慕元春的痛呼和吃人一般的目光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许久,才把脱臼的胳膊重新接好了。重新接好的那一刹那,又是一阵剧痛。

    慕元春何曾受过这样的罪,疼的钻心,眼泪和汗水早把妆容都弄花了,看着狼狈之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趾高气昂!

    真是太解气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着,不过,面子上还得装装样子。

    朱氏故意板着脸孔训斥了冬晴一通:“冬晴,你怎敢如此放肆无礼!幸好元春的胳膊没什么大碍,不然,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冬晴乖觉的跪下请罪:“都是奴婢冒失,见大小姐要动手,想也没想就出手格挡。不小心用力猛了,使得大小姐的胳膊脱了臼。还请老夫人责罚,奴婢绝无半个字怨言!”

    朱氏沉声道:“纵然你是忠心为主,伤了主子总是事实。我就罚你半年的月钱,你心中可服气?”

    语气看似严厉,可这惩罚实在不算什么。冬晴是齐王派来的暗卫,每个月慕家只象征性的发了些月钱。别说罚半年,就算罚上一年也是不痛不痒!更不用说,慕念春出嫁在即,很快就会将冬晴带回齐王府了

    “祖母!你太偏心了!”慕元春之前被折腾的痛彻心扉冷汗淋漓,可一听到朱氏看似公正实则偏心之极的决定,顿时忍不住又出了声:“这个贱婢竟敢以下犯上,按着慕家的规矩,应该狠狠打上一顿板子,再让牙婆把她领走发卖出去才是。”

    朱氏淡淡的瞄了慕元春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家规你倒是记得很清楚。不过,有一点你只怕是不知道。这个冬晴,根本不是我们慕家的人。她是齐王府的人,齐王殿下派她到念春身边贴身保护。我也无权处置发落她。”

    “大姐若是心中不忿,大可以将此事告诉太孙殿下,让太孙殿下给你撑腰。”慕念春神色淡然的接过话茬。

    慕元春怎么可能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周琰?在周琰面前,她温柔似水通情达理心地善良,就算受了委屈,也会宽宏大度的忍了。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齐王身边的人。周琰每次提到齐王的时候,都是全心全意信赖的口吻

    思来想去,这口又酸又哭的闷气,似乎只能忍了。

    慕元春狠狠的盯着慕念春,眼神中满是怨毒和忿恨。仿佛是一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之前连连受挫,毒计害人不成终害己,被软禁了近十个月之久。慕元春的外表没什么改变,心性却变的更歹毒,甚至不再隐藏伪装,将憎恨和疯狂**裸的崭露于众人眼底:“慕念春,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下。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

    慕念春扯了一抹讥讽的冷笑:“好,我等着!只怕你到时候自顾尚且不遐,没那个本事对付我。”

    前世的宿敌,今生依然彼此憎恶,不死不休。

    慕元春含恨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的脸孔,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还有你们,今日这般待我,日后我必然加倍偿还,让你们悔不当初!”

    说完,便挺直了胸膛,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朱氏全身簌簌发抖,一张脸气的煞白:“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们慕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了这样忤逆不孝的东西!”

    说着,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晕厥。

    慕念春离的最近,忙扶着朱氏坐下。吴氏为朱氏拍背,张氏倒了热茶过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起朱氏。(未完待续……)

    PS:为冬晴点赞~O(∩_∩)O~

    有读者不爱看慕元春的戏份,可她也是本书的重要人物之一,戏份很多。下面还会有不少。不过,大多是虐慕元春的戏份,看着也会很爽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忍气

    朱氏气血翻涌,久久无法平息。

    “往日元春犯了不少错,我总顾念着她年少无知,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直到今日才知道,她竟然扭曲至此。”朱氏一想到慕元春今日的所作所为,只觉得遍体生寒。

    张氏立刻出言附和:“婆婆说的是。她既没把我们当成娘家人,我们也不用再给她什么面子。今后不准她再踏足慕家半步。”

    再有十几天,就是念春出嫁的大喜日子。正好借着此事,杜绝了慕元春登门添堵的可能。

    朱氏想也不想的应下了。

    很快,慕正善等人也知道了此事。

    慕太傅拧着眉头不说话,慕长栩面色难堪,慕正善气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说道:“从此以后不准她再踏进慕家半步。”

    张氏心中一喜,忙应了一声。

    慕长栩无颜为慕元春说情,保持沉默。

    慕念春静静的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慕元春苦心伪装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毫无顾忌露出了真面目,闹的众叛亲离,就连慕长栩也被她伤透了心。眼下慕元春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太孙周琰了。

    若是慕元春还不知收敛,周琰又会被蒙蔽到几时?

    慕元春形容狼狈,在马车上仔细的整理了许久,才勉强能见人。

    回到太子府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去给太子妃请安。

    慕元春垂着头敛衽行礼。太子妃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却没让她起身。直到慕元春全身酸软额上冒冷汗了,才淡淡说道:“平身吧!”

    慕元春低头应是,站直了身子。

    太子妃打量慕元春一眼,忽的问道:“你今日回门,怎么不多待会儿,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慕元春早就想好了说辞,恭敬的应道:“臣媳既已出嫁,就是夫家的人,在娘家自是不便多逗留。至于眼睛。是因为见了祖母她们哭了一回的缘故。”

    这些理由也算说的过去。不过。太子妃何等精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是不想多逗留,还是不能多逗留?”

    新妇回门,理应是娘家的贵客娇客。虽然有天黑前就得回府的规矩。可慕元春回来的未免太早了。让人想不多心都不行。

    慕元春表情微微有些僵硬。正要说什么。又听太子妃不疾不徐缓缓说道:“也罢,你既不想说,本宫也不会逼你。毕竟是你娘家的事。相处的如何都是你的事,和本宫没什么相干。不过,有一点你要牢牢记好了。不管你往日是什么样子,既然嫁到了太子府来,就得守着太子府里的规矩。”

    慕元春忍气吞声的应道:“是。”

    太子妃定定的看了过来,目光冷然:“太孙心地纯良孝顺,你若是再敢暗中挑唆他顶撞本宫,本宫绝不会饶了你。你是侧妃,就该谨守着侧妃的本分,平日安分守己,好好伺候太孙和太孙妃。不得无事生非兴风作浪。”

    慕元春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愤怒和阴沉,柔顺的应道:“能嫁给太孙殿下,是臣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臣媳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殿下和太孙妃。还请母妃放心。”

    太子妃掌管太子府内宅多年,不知见过多少口是心非的侍妾。慕元春的演技再好,也不会轻易被蒙骗过去。闻言扯了扯唇角说道:“放心不放心,现在说了不算。路遥知马力,日久方能见人心。好了,你先退下吧!别忘了去给太孙妃请个安。”

    慕元春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出了太子妃的院子之后,又忍着屈辱去给蒋氏请安:“见过太孙妃。”

    身为妾室,她本该自称一声婢妾。可心高气傲的慕元春实在说不出口这两个字,索性省掉了。

    蒋氏暗暗冷笑一声,故意挑刺:“慕氏,你出身书香门第,总该懂什么是尊别有别,什么是礼数。见了我连自称都没有,莫非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元春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太孙妃教训的是,都是婢妾失礼了。”

    蒋氏心中一阵快意。

    慕元春过门只有短短三天。可这三天蒋氏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周琰眼里只看到慕元春,对刘氏不屑一顾,对她这个正妃也十分冷淡。今天还坚持陪慕元春回门区区一个侧妃,有何资格让太孙陪着一起回门!可太孙偏偏就这么做了。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她这个正妃的脸上扇了一耳光。

    此时太孙还没回府,也没人再为慕元春撑腰了吧!

    蒋氏摆出高高在上的正室气度,淡淡问道:“你今日回门如何?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慕元春将刚才的说辞又搬了出来。

    蒋氏也不是蠢人。太子妃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此时刚过申时,太子府离慕家这么远,也就是说你差不多是未时就离开了慕家。哪有回门这么早就离开娘家的?你该不是和娘家人闹了不愉快吧!”

    闹的愉快不愉快,和你有什么相干!

    慕元春心中不屑的想着,口中敷衍的应道:“太孙妃多虑了。”

    蒋氏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尽收眼底,沉声说道:“你如今既已嫁到了太子府,言行举止都代表了太子府的颜面,要谨言慎行。”

    慕元春继续忍:“太孙妃说的是,婢妾知道了。”

    蒋氏又明里暗里敲打了一通,才准了慕元春退下。

    慕元春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后,脸上的笑容消褪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扭曲的愤怒。

    慕念春!张氏!还有太孙妃太子妃今天她忍气吞声受尽羞辱,他日必要百倍千倍的奉还!

    慕元春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

    门外忽的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周琰回来了!

    慕元春神色一动,迅速的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当周琰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张盈盈含笑的脸孔。

    “元春,”周琰大步走进来,很自然的握住慕元春的手,细细打量她一眼:“我刚一回府,就听蒋氏说你很早就回来了。你怎么不在慕家多待会儿?是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慕元春笑容似顿了一顿,然后神色自若的应道:“没什么。殿下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待着也觉无趣,所以便早早回来了。”

    周琰闻言一阵歉然,将她搂进怀中低声道:“对不起,我原本只打算陪你回门。可母妃坚持要我去刘家,免得刘氏颜面难看。我实在拗不过母妃,只好委屈了你。”

    慕元春柔顺的依偎在周琰的怀里,轻轻说道:“能嫁给殿下,是我的福气。殿下又待我这么好,我心中很开心,没什么委屈的。”

    周琰心中感动:“元春,能有你相伴,才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

    慕元春俏脸微红,盈盈似水的眼眸漾着脉脉的情意:“殿下”

    周琰顿时动了情,忍不住俯下头吻住她的红唇。慕元春仰起头,看似娇羞实则热情的回应。她如今所能依仗的只有周琰,所以,她必须要牢牢的抓住周琰的心

    缠绵了片刻,两人情意绵绵的说了会儿情话。

    趁着气氛正好,慕元春低声说道:“殿下,再过十几天,就是四妹和齐王大喜的日子了。我这个做长姐的,总该为四妹添妆。”

    周琰笑道:“你想为你四妹添妆,只管添就是了。”

    慕元春故作为难,欲言又止。

    “怎么了?”周琰察觉到慕元春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慕元春咬了咬嘴唇,半晌才略有些委屈的说道:“其实,我今日回门,和四妹闹了几句口角。我虽是嫡出长女,在家中却远不如四妹受宠。父亲母亲都偏心四妹。每次闹了口角,父亲母亲总向着她。我若是回门添妆,只怕他们”

    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微微红了。

    周琰一阵心疼,低声安慰道:“不必担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添妆。岳父岳母总要给我几分颜面,不会为难你的。”

    慕元春惊喜的抬眸:“殿下,你真的愿意陪我回府给四妹添妆么?可是你明天就得开始上朝,未必能有闲空。”

    周琰笑着说道:“放心,这点闲空我能抽得出来。你打算哪一天回去,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慕元春先是一喜,旋即又迟疑道:“我担心母妃和太孙妃知道此事了会不高兴”

    “母妃那边我自会去说一声。”周琰迅速的接过话茬:“至于蒋氏,你更不用担心。她一向贤惠大度,不会为难你的。”

    慕元春露出感动的神情:“多谢殿下。殿下待我真是太好了。”说着,主动依偎进周琰的怀中,眼中闪过得意的冷笑。

    有周琰陪她一起回去,看谁敢把她拒之门外!

    添妆是假,给慕念春添添堵才是真的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添妆

    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嫁妆早已经备好,光是嫁妆单子就有厚厚的一摞。除了田庄铺子衣料首饰现银之类的,还有许多日常生活所需的零碎东西,就连各种名贵的药材也准备了不少。

    不过,张氏心中还是有些遗憾:“我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嫁妆比起罗氏差的远了。慕元春出嫁的时候,除了公中的一份还有罗氏留给她的嫁妆,所以十分丰厚。如今你出嫁,我这个当娘的却没多少体己私房给你。你的嫁妆可就输慕元春一筹了。”

    慕念春哑然失笑:“娘,这个有什么可比的。嫁妆多些少些都无妨,过日子是人过的,又不是看嫁妆。”

    “话是这么说,齐王殿下也确实待你极好,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自在。”张氏还是耿耿于怀。

    慕念春正要安慰张氏,石竹笑吟吟的来禀报:“启禀太太小姐,有几位慕家的同族太太前来为小姐添妆。”

    按着俗礼,女子出嫁的时候,亲朋好友都要来添妆。大多是送些首饰衣料之类的。这几日,陆陆续续的有不少女眷前来为慕念春添妆。来的人越多,添的嫁妆也就越多。出嫁的时候也能更风光些。

    张氏立刻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慕念春不便出迎,微笑着站了起来,一一和女眷们打了招呼。

    这些都是慕氏同族的女眷,这个要喊婶娘那个要喊姑姑。煞是热闹。,一个个将带来添妆的锦盒打开,要么是极名贵的绫罗锦缎,要么是成套的赤金头面,有一个送的更名贵,竟是一支百年人参。

    张氏见了那支全须全尾的人参,心里十分欢喜,口中笑道:“二嫂真是太客气了。送了这么好的人参给念春添妆。”

    那个二嫂是慕氏旁支的妇人,闻言笑道:“这支人参是我家老爷偶尔所得,虽然名贵。平日却也用不着。正好带来给念春添妆。”

    慕家三个女儿。年龄最长的慕元春虽然嫁到了太子府,却只是侧妃。慕婉春刚定了亲事不久,婚期定在了明年六月。对方也是书香世家。相较之下,慕念春无疑是姐妹中嫁的最好的一个。一嫁过去。就是正经的齐王妃。齐王是皇上最宠爱的幼子。皇上爱屋及乌,对慕念春也格外的看重。之前还曾召慕念春进宫小住。这份殊荣,绝对是皇家儿媳中的头一份。

    踩低望高是人之常情。慕元春出嫁。来添妆的寥寥无几。轮到慕念春即将出嫁了,添妆的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其中不乏携着厚礼来的,就像这位妇人一般。借着添妆的由头送份厚礼,向慕念春示好。

    “多谢二婶娘!”慕念春对妇人的心思了然于心,不过人家既来主动示好,她也只能含笑接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夸赞慕念春长的好,那个就夸赞慕念春有福气找到了好夫家,犹如众星捧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气氛热闹和谐。

    就在此刻,白兰走了进来,凑到张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氏面色陡然变了,恨恨的说道:“亏她还有脸回来!”

    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那个送了人参的二嫂试探着问道:“弟妹,是不是又有人来为念春添妆了?”听张氏的语气,这个她该不会是慕大小姐吧!

    张氏略有些悻悻的应道:“是啊,太孙侧妃特地回来为念春添妆了。”前些日子回门闹成了那样,亏得慕元春还有脸回来。也不知道慕元春用了什么法子,竟哄的太孙也陪她一起回来了。有太孙在,自然不能将慕元春拒之门外。如今人已经被领到兰香院了。

    太孙侧妃几个字,透着浓浓的嘲讽。

    众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早就听闻慕元春和张氏不睦,果然半点不假。

    慕念春笑容一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慕元春,今天是成心给她添堵来了不过,慕元春有这份心,也得看她乐意不乐意!

    张氏略一犹豫说道:“念春,太孙殿下特意陪元春回来给你添妆”

    “娘,我身子有些不适,此时不宜见人。”慕念春神色淡然,不疾不徐的说道:“让人收下大姐的添妆礼就是了。”

    这一招太损了!把人家的礼收下,却连见都不见人家一面。众人不约而同的想道。

    张氏却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这么好的主意,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

    张氏正要吩咐白兰出去收下添妆礼,慕念春却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娘,让冬晴去就行了。”

    然后,召来冬晴低声叮嘱了一番

    慕元春和周琰正坐在正厅里。

    想到慕念春和张氏得知自己登门时的愤怒和不甘,慕元春便觉得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快意。仗势欺人的滋味太美妙了!

    也不枉她一番苦心,特地带了两套昂贵的宝石头面首饰做添妆礼了。

    周琰自是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待会儿见了四小姐,你称呼一声四妹无妨。等再过两日,可就得随我叫她一声十四婶了。”齐王是他嫡亲的十四叔,慕念春嫁给齐王,他得老老实实的叫一声十四婶。慕元春纵然是慕念春嫡亲的姐姐,也得随着他改称呼

    慕元春笑容一僵,旋即笑道:“殿下这么称呼,我就不用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嫡亲的长姐。真要叫她什么十四婶,只怕她自己都觉得不自在呢!”

    周琰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有什么不自在的。你若是还叫她四妹,才是失了礼数。万一被母妃听见了,肯定要啰啰嗦嗦的训斥一通。倒不如一开始就改了口。”

    慕元春违心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冷笑连连,让她叫慕念春十四婶?开什么玩笑!

    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丫鬟走了进来。

    慕元春看清那个丫鬟的面孔后,笑容顿时僵住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数日前令她倍感羞辱的一幕

    就是她!就是这个叫冬晴的丫鬟!

    慕元春暗暗咬牙切齿,表面上还得装得若无其事。

    “奴婢给太孙殿下请安,给太孙侧妃请安。”冬晴利落的上前请安,神色十分坦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慕念春整日里装模作样,连身边的丫鬟也不是善茬。

    慕元春心中冷哼一声,神色冷淡:“怎么只有你来了?母亲和四妹呢?”

    冬晴早得了慕念春的叮嘱,不慌不忙的应道:“启禀太孙侧妃,四小姐今日身子不适,不宜出来见人。”

    身子不适?只怕是不敢来见她吧!

    慕元春唇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我上次回门的时候,四妹还是好好的。这才过了**天,四妹怎么就身子不适不能见人了?”

    冬晴平日极少说话,其实口舌十分伶俐,闻言若有所指的应道:“自从那一天过后,小姐就觉得气短胸闷,一直在屋子里静养。这些日子有不少太太小姐们来添妆,都是命奴婢接了添妆礼。小姐听说侧妃特意回府为她添妆,心中十分高兴。特地叮嘱奴婢收下添妆礼。”

    人没露面,添妆礼倒是毫不客气要收下。厚颜无耻!

    慕元春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四妹身子不适,我这个做大姐的总得前去探望。你在前领路。”

    冬晴动也不动,淡淡说道:“小姐静心休养,不愿见人,还请太孙侧妃见谅。”竟是半点颜面都没留。

    慕元春的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俏脸微微一沉:“放肆!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不带路,我自己去就是了。”说着,便起身欲走。

    冬晴脚下微微一动,很自然的拦住了慕元春。

    慕元春气的俏脸通红,狠狠的瞪了冬晴一眼:“让开!”

    冬晴看似恭敬的应了句:“奴婢也是听小姐的命令行事,还请太孙侧妃不要让奴婢为难。”

    慕元春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忽的转身看向周琰,眼圈隐隐泛红,眼中更是泫然欲泣:“殿下,我一番好意回来为四妹添妆。没想到四妹竟这般对我。竟吩咐身边的丫鬟拦着我真是一片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也罢,算我白来了这一回。”

    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哽咽之意。

    周琰眼中流露出疼惜,握住慕元春的手说道:“既然她不愿见你,我们也别讨这个没趣了,还是回府吧!”

    慕元春:“”

    这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全然不同!以周琰怜香惜玉的性子,见她受了委屈,不是应该摆出太孙的架势怒斥冬晴一顿,为她撑腰出气才对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只见周琰笑着和冬晴打了个招呼:“怪不得这么些日子都没见你,原来十四叔把你打发到四小姐身边来了。”语气竟十分熟稔。

    冬晴抿唇一笑:“奴婢到慕家来快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孙殿下呢!”

    慕元春:“”(未完待续……)

    PS:慕元春自找难堪来了~O(∩_∩)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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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归介绍:
少女时的慕念春常埋怨老天,世上既然已经有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有慕元春?
很久以后,临死前的慕念春很平静的想着,这一生,其实谁都没有赢。
重新睁开眼,她回到了十二岁的这一年。
乱世尚未来临,一切都还来得及重新开始。
她要为自己和家人谋一世平安。岁月静好,漫漫春归!念春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念春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念春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