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回 舌绽如莲
“……果然是老狐狸!主角的大戏还是得我来唱。”
想清楚了这些,陆仁缓缓的放下了水杯,目光又望回了张绣。
张绣见陆仁望回了过来便笑道:“素闻陆仆射大名,绣早有拜会之心却苦无机缘。今幸能得见,绣实大慰平生矣!只是不知陆仆射此来所为何事?”
陆仁淡淡的笑了笑,向张绣拱手礼道:“非为他事,陆仁乃是为将军日后前途而来。”
张绣当场楞住,就连贾诩也稍稍的楞了一下,但马上贾诩的目光中就流露出了欣赏之意,暗自悄悄点头。
陆仁的一句话把张绣、贾诩给说得当场楞住,而老狐狸贾诩精明得要命,马上就明白了陆仁的用意,可张绣却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习惯性的,张绣那问询的目光飘向了贾诩,见贾诩是微笑着向他暗暗点头,张绣便满腹狐疑的向陆仁问道:“陆仆射此言何意?君既为曹公使节,所行之事自然是在为曹公而行之,怎么却是是为绣的前途而来?”
陆仁又淡淡的笑了笑道:“在细说此事之前,且容陆仁先向将军告一声罪。实不相瞒,今日的陆仁虽颇有几分虚名,在许都任的又是文事重职,但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读过什么书。人说不读书则难知礼,陆仁的言语间难免会粗鄙无礼,且会毫不忌讳的直来直去,似如此便很容易冒犯到将军。一会儿陆仁在言谈时若有甚失礼之处,还望将军能大度海涵。”
话虽然是客气话,不过也先和张绣打好个招呼,一会儿咱说的话会很难听。不过张绣到没多想什么,直接就笑着回应道:“陆仆射言重了!绣亦是自幼便从军的粗鄙之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拐弯抹角意不甚明的话,听着都会觉得烦人,陆仆射若能直言不讳那便再好不过!有什么话。陆仆射只管但说无妨。”
陆仁心道:“看上去还真像是个没什么心机而且直肠子的人,难怪在历史上与曹丕见面的时候会连一点戏都不会去演,傻不拉及的不知道露出一点羞愧之色,然后就因为曹丕的一句话而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样再跑去自杀。他的这种心性,根本就不适合成为一个独立的势力的上位者,或许让他早些投靠曹操还真的是在为他好呢!”
一念至此,陆仁的心中却也感觉好像扔到了一个包袱一般的轻松,接着便扫了一眼那边的贾诩,见贾诩眼中尽是欣赏的目光,想了想就决定来个单刀直入。于是便向张绣问道:“将军自接掌令叔兵马,转屯于宛、穰至今已有五、六年了吧?间中多有征战之事,却不知时至今日,将军麾下尚有多少兵马?”
张绣闻言即为之色变。要知道张绣与曹操现在毕竟是敌对双方,而陆仁作为曹操的幕僚与这次的外交使节,开口就问这个也实在是有些太不合时宜了一些。毕竟你暗中打探到情报是一回事,这样当面问起则是另外一回事。
你陆仁来这么一下,那是想挑衅呢,还是想刻意的去贬低啊?别人贾诩昨天晚上可有向张绣分析过陆仁此行的来意……当然。贾诩这只老狐狸可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明,而是给张绣作了几种假设。
现在突然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张绣有些茫茫然的不知该如何应对,目光便又一次的飘向了贾诩。贾诩见状稍稍的沉吟了一下,复又向张绣轻轻点头,意思是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陆仁。于是张绣就犹豫着道:“绣麾下的兵马嘛……多到也不多,约有步骑一万五千余众。”
“……”
这是陆仁与贾诩一同哑然了。而贾诩回望向张绣的目光都有些哭笑不得。心说人家敢当面问起肯定是早就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会儿提出来肯定是有别的用意,你老人家在这个时候骗别人干什么?别人要打探情报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向敌方的头面人物打听吧?
陆仁则摇摇头笑了笑。复又向张绣道:“将军,陆仁以诚而来,此刻问及此事并无恶意,将军却又何故要欺我?”
张绣却也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很白痴的事,于是赶紧干笑道:“兵不厌诈嘛……其实、其实绣现在麾下尚有步骑八千余众。”
陆仁点了点头,这个数字才是正确的数字。想了想便接着道:“八千余众。将军,陆仁不客气的说一下,这八千余众够干什么?”
“你……”
张绣心说你说话还真的是有够不客气的。不过人家招呼已经打了,张绣也不好发作什么,只能阴着脸道:“陆仆射此言何意?”
陆仁笑着向张绣摆了摆手道:“将军勿恼,陆仁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说话有些难听而已。八千步骑……敢问将军自认是否有昔日西楚霸王项羽之勇,亦或是有春秋时以弱国之姿,破强楚入郢都的孙武之谋?”
张绣依旧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陆仁淡笑依旧:“将军请恕陆仁直言,将军现在率八千步骑屯于宛城,若不思进取,亦当早思退路。只是以将军之能,还有当今之时局……进,将军你并不足以攻城掠地。要知道宛城这个地方,往西虽可通上庸继而染指汉中宝地,但路途遥远且多为山水所阻隔,再就是汉中张鲁雄据汉中已有三世(张陵、张衡、张鲁),国险而民附,绝非将军所能图之地;若是西越武关进取长安,能不能突破武关再占据长安先姑且不论,将军毕竟是从那边过来的,应该清楚马腾、韩逐与关西的众多羌民会有多难对付,就算将军能占据长安也会不得安宁。”
说到这里陆仁低下头去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再抬起头来时目光却是锁定了贾诩:“宛城向北可直抵洛阳,但今日的洛阳早已残破不堪,绝非可屯兵立命之所;往南,荆襄的刘表带甲十余万,兵多粮广,麾下亦不乏一流的谋臣猛将,非将军能图之地。再者将军与刘表有联军之谊,如若侵攻荆襄则为背信弃义之举,为世人所不齿。至于东面的曹公……陆仁就不多说什么了。”
张绣此刻的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因为陆仁方才所说的话可不是在忽悠人,说起来那可是陆仁根据他所拥有的资料,认认真真的分析过时局之后才得出的结论。而现在的张绣也的确是这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想了想张绣道:“听陆仆射之言,绣进之不得,那就只有退了?”
陆仁摇头笑道:“张将军,你根本无路可退。你现在屯于宛城与刘表暂时相联,虽能暂保一时之平安,但以时局而论,你若不早作打算,败亡之日便离之不远。”
“……”张绣紧皱起了双眉道:“陆仆射会不会言之太过?”
陆仁正色道:“怎么将军以为陆仁是在危言耸听吗?那好吧,如果将军有兴趣听,那就让陆仁向将军细说一二。”
张绣再望了一次贾诩,见贾诩又在轻轻点头,就示意陆仁往下直说。
陆仁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道:“先从大势上来说。可能将军也该知道,曹、袁两家之间马上就会为争夺天下霸主而交兵大战,而对将军而言,这一场霸者之争会是谁胜谁负可以暂且不论,我们只说说战后。”
“战后?”张绣固然是满腹狐疑,就连那边的贾诩都来了些兴趣,想听听看陆仁会怎么解释这一场事。
陆仁摆出思索的姿势,手指却轻点了一下眉心激活芯片,翻到自己事先作准备好的一些资料边看边道:“豪杰并争,两雄相持,争的就是天下霸业,因此这一战不论谁胜谁负,胜的一方在战后都肯定会麾师南下袭取荆襄。因为这荆楚之地,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是为王霸之业所必取之地,而宛城是北兵南下荆襄的大军必经之路,真到那时将军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多少万的大军?”
不说还好,一说出这话,张绣闻言可就打了个冷战。不过陆仁可没给张绣喘口气的时间,而是紧接着道:“将军只有八千步骑,进无处可进,却又不早思退路而坐守于此,乃取祸之道。因为在这两雄相争之时,将军其实是因为兵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本意只是想在宛城静观其变,坐守中立之态,即谁都不去讨好、谁都不去得罪,但曹、袁两雄却肯定不会这么想。袁氏若胜,会怨将军在战时不为其助臂,曹公若胜……只怕正好就要找将军报几年前的仇了。”
“这、这……”张绣的脊背上开始冒冷汗了。
陆仁继续趁胜追击:“将军,我劝你不要去指望刘景升,因为真到那时,只怕刘景升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其实以刘景升带甲十余万的实力,在两雄相争之时,他会是一个可以决定天下命运的人。若他意欲有为,大可趁两雄相争之弊而取其便,介时天下会落入谁人之手都犹未可知。
“只可惜啊,刘景升只是个清谈坐客,大不识时局大势,小不明争战之机,自倚其势而安坐观望之心还犹在将军之上,到时候曹、袁两氏之怨都会集于其身,他也一样的会不得中立。而且刘景升的心性一向多疑,盖善善而不能用,盖恶恶而不能去,到最后也是个会自取其祸的人而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回 多方借鉴
“……而且刘景升的心性一向多疑,盖善善而不能用,盖恶恶而不能去,到最后也是个会自取其祸的人而已。”
陆仁的一番话,着实讼张绣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才道:“陆仆射,请你还是把话明说了吧,你此行来宛,到底是有何意?”
陆仁笑了笑,看似平淡的道:“将军勿急。在陆仁道明来意之前,且先听一听陆仁为将军所设的上、中、下三策如何?”
“陆仆射请讲!”
陆仁道:“舍弃兵马,匹马归乡;隐姓埋名,清宁度日。避开诸候之间的兵锋矛头,逍遥自在的存于世间。不过这些听起来虽然不错,但实为下策,因为将军声名颇盛,天下间识得将军者极多,将军难隐其身。况且当今之世,若无兵势部曲而图自保,不过数十人便可缚将军以邀功名,将军身实难安。”
张绣望了望贾诩,贾诩则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像当初贾诩给李、郭俩贼提建议的时候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之后当然也会跟张绣提一提。
陆仁接着道:“再说中策吧。将军尚有八千步骑,但宛城却会是日后的兵锋所指之地,实不宜久居。将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着弃宛城而走,另寻一安身立命之所,一路之上可钞掠为资以养军兵……不过说实话,现在的宛城四面皆为强敌,将军以流寇之姿而行只怕会举步唯艰。
“再者当今之天下,能够给将军立命而居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几处,就算有都离宛城甚远。之所以把此策列为中策,是因为此策当中的变数很多。若走得对、走得好,将军或可以打出威名,继而傲立于世;但若是行差踏错。将军则终难逃一死。”
张绣有些坐不住了:“陆仆射所言甚是,绣受教了!那敢问这上策是?”
陆仁道:“曹、袁两雄并争,终有一方会是最后的胜者。将军身居宛城要地,于此时若择一雄而投,都将会得建功立业之机。只不过这将投之人,将军却一定要思量清楚……”
话说到这里。张绣的脸色一沉道:“陆仆射,原来你是为曹公招降绣而至此。”
陆仁笑笑点头:“不错,这才是我真正的来意。不过凭心而论,我刚才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其实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将军,你现在其实只有这条路可走而已。”
张绣冷笑道:“恐未必吧?绣亦自知终非英雄,又无军势可言,实在是难在此久支,当寻一英雄而依之。而今两雄之中,袁氏虎据河北。带甲数十万且钱粮丰盛,曹公恐难为袁氏敌手。绣以势而论,自然是当投袁氏……”
陆仁淡淡一笑:“将军会有这种想法到也在常理之中。不过能不能听陆仁多说几句话?我的好朋友郭嘉郭奉孝在与吾谈论事曾有过‘十胜十负’之论,且容陆仁复述一遍。”
稍稍的顿了顿,陆仁把郭嘉的那个“十胜十负”论给翻了出来,一字一顿的道:
“袁绍繁礼多仪,曹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
袁绍以逆动。曹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
汉末政失于宽。袁绍以宽济故不摄,曹公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
袁绍外宽而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者唯亲戚子弟,而曹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四也;
袁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曹公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
袁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曹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六也;
袁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曹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
袁绍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曹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
袁绍是非不可知,曹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
袁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曹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这十胜十负,将军应该想想当中的度胜四、德胜六、明胜八。”
张绣短时间之内哪里能想明白这些?只能向陆仁拱手一礼道:“绣粗鄙,不知其意,还望陆仆射能细说一二。”
陆仁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袁绍帐下名士虽多,但真正为袁绍信任而掌权的,都是袁绍的亲近之人。将军若投袁绍,因终非其腹心之人,实难为绍所用,时日稍久袁绍必不相容,到夺走将军兵权之时,恐怕便是将军的死期……”
说着陆仁的目光望向了贾诩,顺便借用了历史上贾诩的一句话:“将军可能知道袁绍与袁术这对兄弟都暗中相争不断,早已不和之事吧?那袁绍连兄弟都尚不能相容,何能容天下国士?这便是度四之论了;
“将军出自董卓,故此将军声名有些不佳,纵投袁绍亦必为袁绍所轻而难有大用。若将军不欲建功立业,只想逍遥度日到无所谓。但我看将军也是想建下些功业,纵然不能名留竹帛,亦有福济后人富贵之心。不过在袁绍的麾下,只怕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这便是德六之论;
“袁绍帐下亲近之人中的郭图、逢纪、审配、辛评等人,因性向不合,各自纠结一处只为专取其利,对其非党羽之人多有惑主谗言,故此袁绍麾下如有国士之风的忠志之士沮授、田丰等人,只因刚正直谏,早已不为袁绍所喜而疏远。将军若投袁绍,亦势必会身陷其党羽之争。
“陆仁觉得将军是心性刚直之人,必不愿去曲迎逢合,似如此又怎么能去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谗言之斗?早晚必然会惹祸上身。这便是明八之论。此三论并非陆仁在巧言粉饰,而是句句实言,还望将军能细思一二。”
最后的这一段陆仁其实有小小的拍了下张绣的马屁,说张绣不愿曲迎逢合,这个其实多少有点扯淡。因为在原有的历史上,张绣可没少去讨好曹丕。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话当然是要说得好听点才行。
再看张绣听过之后,目光也不知是第几次的飘向了贾诩,而贾诩此刻却也轻抚着胡须,双眉紧皱间若有所思的望着陆仁轻轻点头。
也不为别的,陆仁的这一番分析非常的细致,当中甚至还有一些连贾诩都没有考虑到的细节,所以此刻贾诩望向陆仁的目光闪出了几许的欣赏之意。
张绣望见了贾诩的神情,知道陆仁所说的的确都是实在话,于是便犹豫着道:“陆仆射之言令绣茅塞顿开,只是……绣纵有向曹公投降之意,可前番于淯水一战,绣叛袭曹公,几乎险些将曹公掩杀,又使曹公折却大将典韦并二位公子,实有莫大怨仇,故此亦恐曹公不能相容。”
陆仁笑了笑,心说又该借用贾诩的话了,于是便笑道:“将军,我不说什么赞颂曹公盛德的话,只以势而论。袁绍兵多将广,其势甚众,将军却只八千步骑,对袁绍来说纵然得之,亦不过是锦上添花,虽得之亦会不以为意。说句俗点的话吧,将军你的这点兵马,送去袁绍那里是年三十的凉菜,有也过年,没有也一样过年。
“反观曹公兵力远不及袁绍,若得将军实乃雪中送炭,得必大喜而厚待将军,将军得富贵不难。再者曹公胸怀王霸之志,必释私怨而以明德而于四海。若曹公为难将军,则为自毁声名之举,会令天下义士莫敢相投。其实前番刘玄德为吕布所趁,转投曹公,诸将多劝杀之以绝后患,但曹公硬是敢把刘玄德留下,此事便可为将军之前鉴。”
“这个……”张绣有些心动了,可是却不敢下什么决断,而是又把目光投向了贾诩。
陆仁见状知道不能把张绣逼得太急,得给他一些和贾诩商量的时间。再者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相信贾诩那里也要好处理得多,于是便向张绣拱手道:“将军可三思而后行,陆仁就在宛城暂居静候佳音。”
张绣赶紧拱手一礼道:“诚、诚所愿也!”
陆仁笑了笑,扫了一眼桌案上的诸多野味,却又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之后便再次向张绣道:“将军现在的粮草可支几何?”
“哎,这个……”
陆仁摆了摆手道:“将军不必瞒我,其实我已有探听到些消息。将军且容我再说几句不客气的话吧,刘表与将军相联,为的只是让将军代其守卫荆襄北方门户,而刘表心性多疑,又恐将军粮足之后会有相图之意,所以虽给粮于将军,但却从来都不肯多给。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让将军既吃不饱却又饿不死,这种人虽合之而无益处。”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张绣就一肚子气,用力一拍桌案道:“陆仆射说得不错!实在是绣不识农事,虽曾有意去治理宛城农桑却终不得成,子弟粮草至今都全赖刘景升供给。而刘景升或遇贼寇之患,就来向绣借兵平之,绣为求军食却又不得不借……”
陆仁低头沉吟了一下,再抬起头向张绣道:“五万斛,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回 各算各帐
“五万斛,如何?”
陆仁的一个“五万斛”当时就让贾诩微微一惊,而张绣则不明就里的问道:“什么五万斛?”
陆仁道:“我向曹公请命来此,临行之时曹公具言但有所需,在下大可便宜从事。今见将军军中缺粮,而我是大司农府治粟都尉,有权调动仓廪粮草,所以愿先送粮五万斛来此供将军步骑足食。一则可解将军粮草不足之困,二则亦可显曹公与陆仁此意之诚。不过将军,五万斛是我在这件事上所能调动的极限,再多的话我就调动不了了。所以还望将军能早作决断。”
张绣听明白之后也是一呆:“陆仆射此话当真?”
陆仁点了点头,也直到这时才把曹操的亲笔书信取了出来交给张绣。张绣接过之后也并没有马上就看,而是向陆仁问道:“陆仆射,你是怎么知道我军中缺粮的?只凭探听?”
陆仁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欲成事,当然要细心的探听消息。只是我没有想到将军军中缺粮竟会缺到这种地步。”
张绣呀然道:“什么什么地步?”
陆仁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众多野味道:“将军连一些待客所必需的酒都舍不得酿,不是缺粮之事极重又是什么?”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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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先生,今日宴中之事你如何看待?”
宴席一散,张绣就迫不及待的找贾诩细商。而贾诩呢?闭目沉思了许久之后才向张绣问道:“将军是否已有些意动?”
张绣先是点了几下头,但马上就用力的大摇其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决断此事。我只是感觉陆仁他说出来的那些话都非常在理。可是、可是我又担心……唉!贾先生,论才知机谋、审时度势,张绣自知远远不及先生!此事当中的真伪。绣相信先生早已心领神会,还望先生能为绣指出条明路!”
再看张绣说完就对贾诩大礼参拜,贾诩也赶紧躬身回礼。礼过之后贾诩低下了头去,微笑道:“将军,诩此刻本来是很想为将军说上几句话,可是话到嘴边才发觉诩所有能想到的、说出来的话。其实早就都已经被那陆仁一人说尽了,诩现在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来才好。”
张绣闻言愕然:“贾先生,你的意思是?”
贾诩抚须沉吟道:“很早的时候就听闻说这个陆仁虽浪荡不羁,但胸中的才干学识却少有人及……与他初见之时,我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平庸之人,但现在看来,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旁人看之不透,我竟然都看走了眼!
“而他的才名却也真的是名不虚传。想自古以来行招纳劝降之事者,无不盛称其主如何仁德以令对方心安而降。可他却自始自终没有赞颂过曹公半句,完完全全的就是在令将军明大势、晓情理、知利弊……难怪他才三十岁不到就能身守官之师长的尚书仆射一职。对他这个年青人,诩深感敬佩!唉,后生可畏啊!”
“……”张绣被贾诩的话给闹了个哭笑不得,摇摇头追问道:“贾先生,陆仁劝我降曹一事你到底意下如何?”
贾诩笑道:“将军降曹一事中的利弊取舍,陆仁不是已经为将军剖断得极为透彻了吗?诩心中亦惊而然之。而他说此行乃是为将军日后前途而来,若以大势而论。却也并非是为求功成而虚张声势的欺人之言。”
张绣道:“那先生之意,是赞成绣归降于曹公?”
贾诩点头道:“不错。诩正是此意。其实将军居于宛城,声势已在日渐衰败一事,诩又何尝未对将军明言?将军亦该记得往日诩曾请将军早思退路,只是诩智薄,未能思索出什么退身安保之计矣。
“今闻陆仁之言,诩却也是汗颜不已。因为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将军如今已无退身安保之所。如欲求全,只有择一英雄而投之方为上策。而将军左近的各路诸候当中,也确实只有曹公方能值得相投,只是前番归降。将军因邹氏之故,一怒之下……”
说到这里贾诩停住了嘴,摇摇头轻声叹息。张绣闻言紧皱起了双眉低下头去,长而又长、重而又重的叹了口气,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道:“先生,她已逝去多时,徒思无异,就请先生不要再提起这些陈年旧事了。时至今日,绣明白更应该多考虑一下绣日后之前程,还有宛城这八千子弟的日后生计。”
贾诩点头道:“不错,这才是将军身为上位者应该考虑的事。其实将军,有关降曹一事,陆仁他真的把话已经说得相当清楚了,而将军心中所忧虑者,无非就是曾令曹公折损爱将典韦与长子昂、侄安民这一事。
“不过在此事之上,陆仁是怎么说的?他没有赞颂曹公什么,而是直接就以势而论,具言曹公将与袁绍争衡,但势却又不及袁绍,将军若能在此时降曹,曹公必大喜过望而厚待将军。而且曹公胸怀王霸之志,断然不会因为私仇而自毁名望,阻天下能人相投之意。所以请将军不必再疑虑什么了。”
“是、是吧……贾先生一向不言则已,言则必中,绣听贾先生的!”
贾诩笑了笑,眼珠转了几转又向张绣道:“将军,诩还有留意到一事。”
“什么事?先生只管明言!”
贾诩回忆了一下宴上陆仁所说的话,闭目沉吟道:“席间陆仁曾言,他是向曹公请命来宛城劝将军降服。而诩以为,此次降曹将军必然会富贵加身,似如此这陆仁便是对将军有恩,将军当往谢之。
“此外诩曾听闻颍川荀氏一向与陆仁交好,故此自改元建安以来,荀氏一族多有从彼处得来农桑奇术,时至今日颍川荀氏一改旧日蒙董卓兵祸的破败之相,现在可谓是富甲一方、家势极盛。再就是许都中曹氏子弟曹洪曹子廉,初时虽与陆仁不睦,但与陆仁和解之后,便从陆仁那里得来了西域葡萄酒的制酒秘方与其他一些兴家之术,到现在说是能日进斗金亦不足为过。
“将军既已决意降曹,不妨与陆仁深交。如此于大势而言,诩看得出这陆仁深得曹公器重,又是此次请命劝降之人,必要的时候陆仁必会在曹公面前帮将军说话,将军便可安危无忧;于小利而论,若能得他将兴家之术传授一二,他日将军纵然不再为官=为将,只作一富家郎,想逍遥度日亦不难。”
张绣一拍脑门:“先生高见,先生高见!事不宜迟,绣现在便去驿舍拜谢陆仁!”
他这里是说完了话转身就走,贾诩愕然间却是招之不及,一只手空悬在那里老半天才缓缓的放了下来。继而贾诩怀抱起了双臂,颇有些自得的微笑心道:“他的心性就是这样,有时候真感觉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样也好,降曹之后我肯定不会再守在你的身边,也不能再与你过从甚密。如果这个陆仁肯帮你,你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难,如此我也算是回报了你对我的几分知遇之恩……张绣,你自己要保重了。时值乱世,你我都要自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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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虽然已然入秋,但这个时候仍有着几分暑意。因为临近中秋的缘故,此刻的月色不错,虽有些夜云偶尔会遮挡住皎洁的月光,但不过片刻之后,月光又会再次的照亮大地。
张绣带了几个随从来到了陆仁暂居的驿舍。该怎么说呢?此刻张绣的心态,其实和原有的历史上讨好曹丕的心态有些相似。要是说得不客气点,再用个现代的词汇,张绣现在的行为就是典型的在找粗大腿抱。
话说张绣还未到近前的时候,便听见了清亮柔婉的笛声。听到这笛声,张绣便没有马上靠近驿舍,而是挥手让随从们停下脚步,自己也带住了马,闭上了双目细细的倾听。
没过多久,曲终笛宁,张绣却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一定是陆仁在吹笛自娱吧?只是他方才吹奏的曲乐虽清平柔和,但似乎却带出了几分心中的悲伤之意……”
又甩了甩头,张绣来到驿舍门前翻身下马,挥开守卫的士卒之后便向内门的陆氏子弟问道:“陆仆射何在?”
“原来是张将军。我家当主正在房顶上纳凉赏月。”
“房、房顶!?”
张绣闻言哑然,抬头向驿舍的房顶上搜寻了片刻,便发觉陆仁正躺在斜瓦那里,呆呆的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出神。这一看之下,张绣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心说陆仁那浪荡不羁的名头还真的是名副其实。好歹也是个尚书仆射的人了,却这么的没个正经,若换作旁人,有谁会吃饱了没事跟个孩子似的爬到房顶上去?
干笑着摇了几下头,张绣便向陆仁唤道:“陆仆射,请恕绣深夜失礼来访!请陆仆射下房与绣细谈几句如何?”
陆仁听到张绣的呼唤,半坐起身向下张望了一下便微笑道:“将军见谅,现在的天气还有些闷热,呆在房舍之中我觉得气闷得紧,所以到这房顶上来纳一纳凉……不如将军也上房来小坐纳凉如何?现在的月色甚美,在下真的不愿意错过这般美景。”(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回 再坚绣意
“现在的月色甚美,在下真的不愿意错过这般美景。”
“……”
陆仁的话让张绣无语了老半晌,不过在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明月之后,张绣到也来了些感触之意,于是也不愿打扰到陆仁的雅兴。而另一方面,张绣现在跑过来本身就是想有意的与陆仁结交一下,当下就环顾左右,找到了陆仁爬上房顶去用的竹梯,二话不说的也爬上了房去,在陆仁的身边学着陆仁的样子躺了下来。
不过这一躺下来,这秋夜之中清爽的夜风让张绣暗叫舒服,故此惬意的笑道:“似这样在屋顶上仰观明月再任微风抚身,这微凉的夜风吹在人身上真的很适服!”
陆仁侧过头望了张绣一眼,点头微笑道:“依我看,只怕是将军是心中已有决意,压在胸口的大石落了地,才会觉得如此轻松吧?”
“哎……”张绣楞了一会儿才干笑道:“陆仆射好眼力,竟能看出绣心中所想。不错,绣听闻得陆仆射之言,心中大石落地,已决意归降于曹公。绣自思此番归降之后便不必再终日忧心,心中自然就觉得轻松多了。不过……”
陆仁接上话道:“将军应该还是有些担心曹公会因旧日之仇而为难将军吧?将军,席间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曹公他想要的是天下,而想要天下的人,是不能为了一些私仇就去自阻大业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
稍稍的顿了顿,陆仁接着道:“老实说,在我看来曹公非但不会为难将军,还会对将军比对谁都好。事情就是这样,假如说你能够对一个真心投降的旧日仇敌都非常的好,那便是报之以德,必然会换来天下佳评。而有了这天下佳评。才能招揽到能帮你成就大业需必须的能人异士。远了也不说,这个事将军你其实已经经历过一回的。”
张绣奇道:“陆仆射为什么说这个事在下已经经历过一回?”
陆仁道:“虽然稍有些不同之处,但将军你真的是已经经历过一回,而且就是在刘景升那里经历的。”
张绣迟疑道:“在下一时糊涂,有些不明白陆仆射你的话,可否细说一二?”
陆仁扭过头细细的看了张绣好一会儿,心中暗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装傻……这个张绣,脑子好像是真的不怎么灵光,看来我说他单纯,好像还真的是一点都没错。不过想想也是。他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代,如果不是有贾诩帮着他,他可能早都死了多少回了。而到后来贾诩离开了他之后,他连在曹操的麾下应该怎么保命都不知道,想想也挺可怜的……或者说,他的人生际遇其实和我都颇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我比他要圆滑上许多罢了,而且算是跟对了老板。”
想到这里陆仁却又暗自的叹息了一声,心说自己如果不是有现成的资料顶着。在许多事上能作出相对正确的选择,那么小日子过得不见得就能比张绣好上多少。也许正是出于这几分的同病相怜之心,陆仁耐心的向张绣解释道:“张将军,令叔父在劫掠荆襄却被箭而亡之后。刘景升是怎么做的?”
张绣好像明白了一点,迟疑道:“刘景升……并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反而说什么‘济以穷来,主人无礼。至于交锋,此非牧意,牧受吊。不受贺也’。”
陆仁道:“那当时将军你和你的子弟军兵是怎么想的?”
张绣又不是真的笨得无可救药,这会儿就算是不全明白,好歹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眼珠子转了几下之后,看样子应该是想明白了些什么。
陆仁适时的趁热打铁:“其实这里面的事,远远没有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也不想说得太多,不然实在是有点在背后毁人清誉之嫌。我只这么说一句,刘表这么做了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向世人显示出他的德行,进而就可以吸引到越来越多的人投奔到他的麾下。反过来说,谁又不希望自己的主君是个仁人君子?”
张绣点头称是,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只是这刘景升……”
陆仁道:“虽然如何如何,却大多数都没有做到?这个咱们都不去说他,我只问将军你一句,你在宛城的这些年里,和刘景升打过仗吗?而不管别的事怎么样,将军你与刘景升也总算是两家和睦,没有因为旧日的仇怨而翻过脸,对不对?”
张绣默然点头。
陆仁轻轻叹息道:“事情就是这样,现在的曹公就可比作是当初的刘景升。将军你要是在这个时候投降曹公,其他的事虽然不好说,但至少在数年之内,你可以得到一个像之前那样与刘景升之间相互和睦的平安之局。
“接下来将军你也别怪我话说得难听。你的这种心性,并不适合在这乱世之中据土而自立,所以择一明主而侍之要更合适一些。而在我看来,曹公也许不能称之为当世英雄,但至少也可以称之为当世之枭雄,他也必将能成就一番不世大业,这便是曹公与袁绍之间根本不同之所在,刘景升更是远不能及,所以我才会在席间说将军与曹公之间的私仇可以完全不论,只论大势。”
张绣敛容而敬,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礼道:“还望陆仆射能细说一番。”
陆仁微笑道:“还有什么可细说的?酒宴之中我不都早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吗?将军你只要仔细的回想一下即可,再不行不妨去问问贾文和贾先生。相比之下我到宛城来,说穿了就是当一个说客,要是一些话我自己这里说得太多,给人的感觉反而会太假了一些,到好像是在有意的欺骗他人了。”
陆仁这么一说,张绣反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厚起了些脸皮道:“陆仆射……”
陆仁又看了看张绣,心中也没来由的泛起了点不忍之意。犹豫了一下之后,陆仁决定稍稍的透露一点点的“天机”给张绣。到也不为别的,自己为了顺利的报仇而把张绣拉下水,虽然说按原有的历史进程来看,这件事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但是自己经了手之后,要是不作点什么,心里也总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乎,陆仁就压低了声音对张绣道:“将军,我也跟你说句实在话,至于信与不信则完全在将军你自己。你今日一降,多了我不敢说,但至少你可以换来五年的平安。而有这五年的时间,加上又离开了宛城这个是非要冲之地,你能做的事可不是一点半点。都说狡兔三窟,你在得到了一个平安之局后,暗中作点什么准备,到什么时候看看情况不对就远走高飞,不也比呆在宛城这里坐以待毙要强得多吗?”
这番话让张绣当时就是一愣,因为在张绣看来,陆仁的这些话就不是站在曹操的立场,在为曹操说话了。但话又说回来,这番话到是颇有些打动了张绣的意思,故此张绣在细想了一下之后就向陆仁再次恭敬的一礼道:“绣谨受教!多谢陆仆射!”
陆仁摆了摆手,重新的又躺了下去。老实说,陆仁现在实在是不想多说话,因为之前的那些事已经劳费了陆仁太多的脑细胞,使得陆仁都有些身心俱疲了。
张绣也看出陆仁的几分疲态,再一想也是,陆仁急匆匆的从许昌赶了过来,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就赴宴游说办正事,人有些累着了是很正常。反过来说,自己这里其实已经准备投降了,现在跑来找陆仁原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些事,而是想和陆仁拉拉交情关系,抱一抱大腿,那还和陆仁扯这些干什么?
思绪一转,再略一瞥眼,张绣就看到了陆仁放在手边的竹笛,当下也就有了别的话题,因此向陆仁问道:“适才是陆仆射在对月鸣笛?”
“啊,是我。”
“曲韵甚美,但绣却从未听过。可否告知曲名?”
陆仁望了望天空中的云与月,轻声叹道:“彩云追月……”
“彩云追月?”
张绣听陆仁说出方才所吹奏的曲名之后抬头望向夜空中的云与月,颇有感触的道:“值此清宁之夜,此曲到顺合景致。不过陆仆射,绣感觉你于此曲中颇带着几分悲思之意……”
陆仁闻言楞住,侧过头去用十分惊呀的目光望往张绣道:“怎么将军亦识音律曲韵?竟然能听出我吹奏此曲时的心境如何。”
张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到令陆仆射见笑了。其实绣虽然是常年身在军旅中的粗鄙之人,但自幼时起就甚喜音律,而绣年少时在祖厉为县吏,还因为甚喜音律之故结识过一位芳华佳人。绣本来只是粗通音律,唯好音律之美而已,却正是她教会绣如何真正的去品音赏律、识韵而知意。”
“哎呀!?”
陆仁哑然心道:“行啊!又在无意中知道了件三国中的趣闻逸事!史书中对张绣的记载不多,乱七八糟的民间传说又太假了点,但都只说张绣是个勇将,却从来没谁提起过张绣也会些文雅的东西嘛!居然还‘因甚喜音律之故结识过一位芳华佳人’?他怎么就不来一出张绣版本的‘凤求凰’啊?”
凤求凰,即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算得上是汉代超级前卫的自由恋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回 稍有失言
陆仁没想到与张绣闲聊了几句,却引出了那样的话题,一时间到也来了点兴致,带着些许的坏笑向张绣八卦道:“将军有没有效仿昔日的司马相如,将此女求为妻室呢?”
男人嘛,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打屁吹牛的时候,类似于这样的话题实在是再平常不过。而陆仁的话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料张绣的脸色忽的一变,但马上就甩了甩头勉强笑道:“非绣不欲,实不能也……”
陆仁愣住了,望向张绣的目光也就有点怪异,心说你这里怎么也冒出来了个“非不欲而实不能”?按说你张绣的条件不差,再说得难听点都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军二代。在这个“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时代,提门亲事有啥难的?孙坚娶吴夫人的时候,吴夫人还不是担心孙坚手里的枪会危害到宗族才嫁给了孙坚?
不过张绣到好像是被陆仁勾起了伤心的往事,自顾自的抬头望月,往下接着道:“绣那时方过弱冠之年,位不过斗食之吏,家境亦颇有些贫寒。而她乃是祖厉豪门之女,其家境极丰。这门既不当,户又不对,她的父母双亲虽非势利之人,但也着实不愿将她许配给当时可说是身无长物的我。到后来边章、韩遂祸乱凉州,金城麴胜袭杀祖厉长刘隽,绣伺机杀胜,侥幸事成而为郡内所重,吾叔济闻之亦率兵前来相助……”
说到这里张绣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住嘴不说,但人还是轻轻的摇了几下头。可陆仁却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惊而无语之中睁圆了双眼瞪住张绣,半晌过去才很小声的试探着问道:“将军所说的芳华佳人,难道、难道是……令叔之妻邹氏?”
“!!!”
张绣惊呀不已之下险些都大声叫出来。总算是反应比较快,强压住了都已冲到喉间的话,继而低声回问道:“陆、陆仆射因何而得知?”
“……”
陆仁又无语了半晌,摇了好一阵子的头才低声道:“将军是你自己刚才把话说得太明了。”
“有、有吗?”张绣很尴尬的甩了几下头,长叹道:“唉,绣失言矣!”
陆仁心说你还不算是失言。你要是知道后世人在网络论坛里对你与邹氏之间的事是怎么胡说八道的话,诂计你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而我不过是刚好碰上了而已。
再看张绣低头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神色中带着厚重的恳切之情低声道:“陆仆射,可否为绣保守这个秘密?不为其他,只因人言可畏!恋叔之妇,实乃败坏人伦之事,而我与她虽在旧日里就互有情义。但因碍于人伦纲常,即便是吾叔已死,亦只能远远观望,从未有过甚越轨之事,自始自终彼此间都清清白白。只有偶尔我才会在她寡居的院外听一听她所奏的曲乐,但也仅此而已了。唉,为什么会是我叔叔强娶了她?如果是我兄弟一辈,我都敢娶了她!”
“……”
陆仁再一次的无语。却只能摇摇头,伸出手去拍了拍张绣的肩膀道:“将军请放心。此事陆仁定会为你守口如瓶的。其实真论起来,这人言可畏一事,我可能和你一样的深有体会。而且说真的,在我身上都有着和你差不多的际遇。”
“啊!?”张绣张大了嘴巴呀然道:“陆仆射你!?”
陆仁不知所谓的笑了笑,重又躺卧了下去道:“将军你可能知道糜家小姐糜贞吧?她是徐州别驾从事糜竺的小妹,生得漂亮不说。人也非常的聪明能干。说实话,她是我在这个时代……哦,我是说自我从习艺归来时最早看上眼的女孩子,对她也很有几分意欲染指之心,而且说实话。当初我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投到了曹公麾下,可能我都会入赘到糜家。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被吕布所逼,在不得已之下去了许都投奔于我,为的是避开吕布意欲与徐州糜氏联姻取利的逼婚,那时她所凭借的也只是要我偿还一下他们糜氏曾收留过我而且待之甚厚的旧日恩情。说来好笑,她与我之间虽然有点旧日情谊,但为势所迫,曾扬言说如果我敢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的话,她就会马上自尽,令我声名扫地、仕途尽毁。”
张绣嘿嘿笑道:“原来如此。此事绣也曾听说过一些传闻,市井之间传闻说你们之间有不伦之情,但在庙堂正议却从未有过。想来也是,如果陆仆射真的与她有不洁之事的话,只怕早就丢官多时了吧?但若只是市井传闻却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仁淡淡的笑了笑:“不过世事难料,我与糜氏之间的关系走得越来越近,而我与她相处得久了也算是有些日久生情吧……可惜因我那时官位渐高,已是许都那里陆、糜两氏族人的支柱依靠,所以我千万不可以出什么有碍仕途的事,不然只怕会两氏宗族尽毁于我手中,而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后来我与她之间平时敢开些很过火的玩笑,甚至我都敢在她身上乱摸几下,她看见我和哪个女孩子很是亲近的时候也会无端端的发些小脾气,但我们始终就是不敢跨过雷池一步……呵呵,记得我原先那是见美女就想推倒的好色之徒,可是现在却闹成了这样。人嘛,总会有着太多的无奈,不能真的什么事都无所顾忌啊!”
张绣叹道:“陆仆射,你知足吧。至少她还算是陪在你的身边,能和你嬉笑玩闹,而且必要的话她至少有个投奔之实,可以对你敬称为先生,实在不行就算是把她纳为妻妾亦无妨,并不会惹来太多的非议。哪里像我与她?我对她,就算是想乱性都不敢乱……哎,不提她了。陆仆射你方才曲中带出的几分悲思之意,难道说就是为了她?”
陆仁神色一黯,叹而摇头道:“不,并不是为了糜贞,而是为了我家婉儿。”
张绣一怔:“婉儿?在下多有听闻。不过婉儿不是一直都在陆仆射你身边的吗?可陆仆射你方才的曲意却悲思之意甚浓……”
陆仁楞了一下问道:“宛城离许都不远,怎么许都中发生的事,将军你却一无所知吗?”
张绣摇头道:“许都城防甚严,贾先生派出的精细细作需两月方能往返一次,故此对许都时事绣所知并不多。再说这一类的事又不是军政要事,细作哪会去打探?”
“原来是这样……”陆仁缓缓的低下了头去,忽然狠狠的一拳砸在房檐上,恨声道:“就在数月之前,袁绍的三子袁尚,害死了我家婉儿!”
“!!!”张绣暗自一惊。
陆仁扭头望向张绣,咬牙切齿的道:“张将军,我和你说句实话吧,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事,就是想借助曹公的实力,为我家婉儿报仇雪恨!你会不会觉得我其实是在利用你?”
“这个……”
陆仁低下了头去,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当日我都差点疯了,是文姬和老郭他们拼命的让我清醒了过来……袁绍之势何其之大?如果我仅凭着单人独骑,又哪里能为婉儿报仇?而且我如果只是想凭者一己之力去刺杀袁尚的话,纵然是能够事成也会难逃一死。
“我若身死,我身边的亲近之人如文姬、糜贞、诚、信、兰他们就会没了依靠,那我岂不是间接的又害死了我的亲近之人?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帮曹公击败袁绍,令袁氏成为丧家之犬,那时再杀袁尚又有何妨?”
话到这里陆仁才觉得自己的这些话在张绣的面前好像说得太不合适了点,赶紧摇了摇头道:“不过张将军,请你信我,我虽然是因为想为婉儿报仇而助曹公成事,但我在席间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我并没有骗你一句。袁绍虽势大,但他终归只是个布衣之雄,一不识用人,二不识用兵,三不识用谋,真到大战起时,十有**会为曹公所败……
“其实这件事,你不妨看作是一场豪赌,你如果把宝押在袁绍的身上,输了会什么都没有,就算是赢了也只不过是赢来一点点小小的利头;但如果押在曹公的身上,输了虽说一样的会什么都没有,但赢了的话却必然会大富大贵。既然输会是一样的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赌得大一些,博就博个痛痛快快!?”
张济沉默了一阵,忽然向陆仁道:“陆仆射,绣不由得想问上一句,绣若降袁,如何?”
陆仁心里一跳,心说我这也是一提起婉儿的事就有点不冷静,看来是把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了,但是现在也只能想办法补救。不过好在陆仁事先就准备得很充份,点击眉心激活芯片把相应的讲稿调出来看了看,这才不紧不慢的向张绣道:“亦无不可。不过袁绍来拉拢将军的话,无非就是想让将军你攻袭许都,为他袁绍当一当马前卒。可是将军,你现在就算是想出兵攻许,你的手头上又有足够的钱粮以应军需吗?”
这一棍子可真是敲到了张绣的七寸之上,张绣当时就哑了火。而陆仁可不敢有所怠慢,话马上就接了上去,不给张绣有思考的时间:“也许你可以让袁绍支援些粮草,但恕我直言,河北邺城的粮草,你觉得能安然无恙的通过曹公的属领送到将军你这里来吗?”
张绣摇头,额头上也微微见汗……(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回 彩云追月
陆仁一棍子打在了张绣的七寸之上,又自知因为提及婉儿的事时自己有些失言,所以此刻赶紧的向张绣发动了“舌战”时的“五卡连击”:“当然了,将军你可以试着去向刘表求取些粮草以为支援,不过刘表是如何对待将军的,将军你比我清楚,想让他支援粮草给你,却是在为袁绍卖命,这不管换作是谁都不会去做吧?当然,你还可以先伪降曹公,从曹公那里得来粮草再反为袁绍。不过将军你觉得曹公会上这种当?
“你降而不离宛城,曹公当然会加倍的防着你,而为了在与袁绍交战时无有后顾之忧,或许很有可能会先发兵把将军你给灭了再说。将军啊,其实很多的事,你在心里想想也就行了,但千万别乱说出来,更别在我这个曹公麾下的人面前说出来。真想问的话,你问询的人是应该贾先生,而不是我……”
张绣的汗是一滴接着一滴的冒了出来。他可不知道陆仁作的准备其实是有多么的充份,几乎是把张绣这头也许能作出的选择,反正是陆仁所能想到的、查到的,至少在理论上全都给张绣堵了起来。而现在这些话一说出来,也着实令张绣生出了些四面楚歌的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张绣的确是已经处在了一个不找出路不行的境地之中,不然陆仁的理论再漂亮也没用。
死一般的沉寂了许久,张绣才黯然道:“陆仆射,绣很想问一句,我就真的再无其他的出路可走了吗?”
陆仁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一类的话,你不应该问我,而应该去问问贾先生。毕竟我是曹公的说客。不可能不为曹公说话。就算是我在为将军你设想,落在旁人的耳中,也同样会认为我是在为曹公说话。”
张绣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其实在绣看来,陆仆射对绣待之以诚,并没有刻意的去溢美而掩丑,所以陆仆射说的话。绣信得过……绣其实是想问一下,绣能不能够多方结好,最后能独保其身?”
陆仁乐了。其实可能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谁都不得罪,最后当一个平平安安的老好人,但这种事显然是不太可能的。稍稍的想了想,陆仁道:“将军你别怪我话说得难听,按现在的时局,多方结好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在最后得罪到所有的人。这么说吧,将军你能比得上吕布吗?你能比吕布更能打吗?”
张绣赶紧摇头,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论能打他绝对比不上吕布,只是有点不明白陆仁为什么要拿他和吕布作比较。
再看陆仁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会扯上吕布,是因为将军你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占据了徐州的吕布颇为相似。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把将军你比作那时的吕布,那么现在的刘表就好比是那时的袁术。吕布如果不是在曹公、袁术之间摇摆不定。一下子想帮这个,一下子又想从那个那里捞好处。他不见得就会落得个最后的下场。以吕布之能,如果是铁了心的去帮一个,就算是他最后不能成就大事,但要全身而退仍然是可以做到的。最起码最起码,他最后也不会落下一个反复无常的骂名,到最后的时候都没有人来帮他一把。”
张绣细想了一会儿之后便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陆仁接着道:“袁术现在已经完蛋了。我也敢断言,将来的刘表和袁术只怕没什么分别。当然了,刘表的为人虽然没袁术那么差劲,但刘表外宽而内忌,而且没有进取之心。在现在这乱世之中只想守住自己的基业,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将军你想多方结好,其实就是在走刘表现在所走的路,将来只会招来所有人的仇怨而已。”
张绣没了声音。可是在许久之后,张绣却很没头脑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陆仆射,可有兴致与绣同奏一曲?就奏方才的《彩云追月》如何?”
陆仁当时就是一楞:“同奏一曲?”
张绣笑了笑,半坐起身向房下随从唤道:“来人啊!将我马上所带的胡琴取来!”
随从应命,过不多时便将一具胡琴送到了张绣的手中。张绣爱惜不已的轻抚了一阵道:“这胡琴是她的遗物,我一直都带在身边。而旧日里蒙她指点,绣也拉得一手好胡琴。适才听过陆仆射的《彩云追月》后,绣已略知当如何奏之。陆仆射,请起音!”
听到张绣的话,陆仁楞在了那里老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头沉吟了片刻之后,陆仁便向张绣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实陆仁现在已经明白了过来,张绣来这么一下,无疑是表明张绣的心中已经作好了决定,而这个决定显然也是陆仁想看到的那个。
一想明白这些,陆仁就在微笑之中闭上双眼调息宁神,手中的竹笛缓缓的凑到了嘴边。清亮的笛乐声便在这月夜之下再次响起,而在前面的几个小节过去之后,张绣悠扬的胡琴声亦随之而起,为陆仁的竹笛合上了音。
竹笛与胡琴,若单以乐理而论在音阶上是一高一低,如果合奏的话会比笛、胡琴的独奏多出不少听觉上的立体感。而陆仁在初时还有些担心张绣会因为对《彩云追月》的旋律不熟,甚至可能是根本就不知道的缘故,从而打乱掉乐典整体上的流畅与美感,但很快陆仁便发觉自己的担心实属多余。
张绣的一手胡琴的确拉得不错,更难得的是张绣居然在对《彩云追月》的主旋律不熟的情况下,并没有死按照陆仁所吹出的主旋律来拉,而是拉出了属于即兴创作一般的低音阶合音,与《彩云追月》的主旋律合音合得非常不错。这样一来,陆仁的心暗在暗暗称奇之余却也放下了心来。抬望了一眼天空中的云与月,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感触,继而便专心的吹奏了下去。
一笛一胡的两位主人,笛者立、胡琴者站,此刻就在这月色下的屋顶上对月而奏。而这月夜下的微风与悠扬动听的旋律,却也使得屋顶上的这二位隐隐然的透出了几分飘逸潇洒的味道。当二人的鸣奏渐深而入味时,陆仁想起了婉儿,张绣思念起了邹氏,不由自主的就把这几分对已经故去的心爱女子的愁思给溶入了曲乐之中,而旋律也因此变得有了几分很别样的韵味。
再看驿舍院中的陆氏子弟与宛城士卒,一个个都在凝神屏息的用心倾听着这首《彩云追月》。而从许多人那望着明月出神的目光,亦或是那低头闭目沉神的神情上不难看出,这曲《彩云追月》也勾起了他们心中对某些人、某些事的思念之意。
曲到浓时,陆仁的耳畔仿佛听到了婉儿清柔的歌声:
“弯弯月儿夜渐浓/月光伴轻风/月色更朦胧/倒映湖中那面容/柔柔身影中/点点相思愁/月色似是旧人梦/要问故人可知否/心中望相逢/唯有请明月带走我问候/彩月追着月儿走……”
曲已奏终,陆仁与张绣也都各自放下了手中的竹笛与胡琴。只是乐器虽然放下,陆仁却不由自主的仰望云月,轻轻的把歌唱了出来。一旁的张绣则没有打扰陆仁,静静的听陆仁唱完。
短歌唱罢,陆仁与张绣各自无言的对望了许久,陆仁忽然摇头笑道:“真想不到将军与陆仁居然会是同病相怜之人。将军,你方才胡琴中的愁思之意甚浓啊!”
张绣轻叹道:“陆仆射竹笛与轻歌中所含的相思之意又何尝不深?点点相思愁,心中望相逢,这两句用得很妙,道出了我们的心中愁苦之意。而陆仆射心中思念的婉儿,与绣苦恋的邹氏,都已是阴阳相隔的故去之人,纵望相逢却也只能是求之不得了……”
陆仁在张绣的身边坐了下来,亦叹道:“人在苦闷之时,忽能遇到一个与自己有着相似经历而同病相怜的人感慨上一番,纵然心中愁思依旧,心境却会好上许多,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总是需要发泄一下的吧……将军,你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律甚严而戒酒不饮啊?”
张绣颇有些尴尬的摇头干笑道:“陆仆射你这不是在取笑于我吗?其实宛城的虚实如何,陆仆射你早就了然于胸了。绣麾下八千子弟之衣食已日渐匮乏,前一阵子差人向刘景升求粮,刘景升却只是许而不应。这八千子弟的饭都快没得吃了,绣身为统军之人,自当与麾下子弟同甘共苦,又怎么能占粮酿酒而独享奢华?”
陆仁听了之后暗暗点头。心说张绣并不算是一流的将领,实力又不怎么样,却能够在当时的时局里在宛城坚持那么久,甚至还有过两次击败曹操的记录。这里面除了贾诩的谋略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之外,张绣本身的统军能力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而一个能和部下同甘共苦的将领,其部下的战斗力往往也是很强的。
随意的笑了笑,陆仁向房下的陆氏子弟唤道:“我记得我们离开许都时随身携带的酒还有一些吧?送两葫芦酒和一些干菜上来,我要和张将军对饮。”
不多时两葫芦酒和一些干菜送到了房顶上。而这酒葫芦一到张绣的手中,张绣就迫不及待的拧开灌上了一大口,完了便擦嘴笑道:“好酒,好酒!绣也不知有多久没有沾过酒了!今日能与陆仆射在这月色之下合奏一曲,现在又能对饮谈心,真是痛快!来,陆仆射,绣敬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回 功成返许
“陆仆射,绣敬你!”
陆仁与张绣各自灌了一大口酒下肚,张绣再仰望夜空笑道:“不知为何,绣觉得在这房顶上与陆仆射对月而饮,要远比在厅堂间的盛宴轻松自在得多。”
陆仁也笑了:“宴场中的事往往都很假,很多时候根本就是不知所谓的寻欢作乐,正儿八经的宴席却又要去注意一些乱七八糟的礼节而拘束得紧,所以陆仁也一向不太喜欢那些虚情盛宴。
“相比之下,我到是更喜欢邀上三五个的知交好友,无拘无束的畅谈豪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玩到兴起时,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做得出来。说出来也不怕将军见笑,我曾经和老郭在青果酒肆中斗酒,两个人都喝得晕头转向,结果还稀里糊涂的跑去曹子廉家里睡了一夜。”
张绣闻言仰天大笑,接着便连连点头。可能是因为觉得这酒来得不容易,张绣没有再大口狂灌,而是淡淡的小饮了一口之后才道:“其实绣是一久在沙场厮杀搏命之人,而厮杀汉又怎么能不会饮酒?实在是现在根本就不好去酿酒饮之。本来在粮草渐乏之际,绣是想纵兵在宛、穰劫掠一些来将养子弟的,可是贾先生却力谏于我,叫我不要这样做。”
陆仁点头道:“是不能去劫掠。宛、穰地属司隶,不是西凉那边的祸乱频发之地。在西凉那边或许可以或留或走而无所阻拦,但将军在宛城却是身在困地,无处可去。本身将军能在宛城立足至今就已经很勉强了,要是将军不抚百姓且坏其农桑,激出了民变祸乱,再四处盗贼横生的话,将军在宛城会根本就支撑不了几天,然后便不攻自破。
“相比之下。安抚宛、穰百姓并使其安心农耕的话,将军或多或少的还能收上些钱粮税赋以为久持之计再静待时机。简单点说其实也就是一句话,将军你现在不是流寇,而且既当不得,也当不了流寇。”
张绣呀然道:“贾先生也是对绣这么说的。说起来,贾先生对陆仆射的才干见识可谓赞誉有加。绣一向最信服的就是贾先生,现在看来,陆先生也是值得绣信服之人!”
“……”
陆仁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了想赶紧把话转回正题,问道:“将军。这降曹一事,你现在怎么看?”
“我已无甚疑虑,决意归降矣。不过陆仆射,如果曹公为难于我的话,陆仆射你会不会为绣求情?”张绣这可是实话实说,也是他今天晚上跑来和陆仁拉关系交情最主要的目的。毕竟像他这样的情况,想尽可能的保险一点也无可厚非。
陆仁低头沉吟道:“如果我把话说得太满的话可能反而太假了些。不如这样吧,我向你承诺,如果曹公为难你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求情,而且在必要的时候……”
话到这里陆仁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压低了声音向张绣道:“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帮你逃离许都。然后再送你去一片清宁之地隐居。”
张绣道:“方今乱世,哪里还有甚清宁之地?”
陆仁笑了笑,凑到张绣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张绣便呀然不已的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陆仁直回身来笑道:“其实早在去年陆仁随曹公击破吕布之后。那位糜家小姐便已经派出了船队去夷州,再迟一些高顺也送过去了……”
“等、等会儿!你方才说的是说吕布麾下的陷阵营高顺?”
陆仁点头。
张绣大喜过望:“他要是去了夷州的话,陆、糜两氏族人要在夷州立足定基便易如反掌。而陆仆射族中的商队常往各处行商。要将绣送离许都亦属易事……真想不到陆仆射思虑如此周全,那张绣还怕些什么?”
陆仁奇道:“你不怕我是在骗你?”
张绣嘿嘿笑道:“绣虽粗鄙,但是相信一个能将心中愁思之情溶入音律中的人,绝对不会是奸邪欺人之徒,所以绣相信陆仆射的话。”
“……”陆仁有些无语,心说这家伙是不是也太单纯了一点?现在还真有些搞不懂张绣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假装出来的了。
却见张绣又小饮了一口酒接着道:“陆仆射,绣也和你说几句心里话。其实绣来见陆仆射之前,贾先生就已非常赞成这次的降曹一事并劝绣勿疑。而绣亦料想此次降曹之后定然会如贾先生与陆仆射所说的那样,曹公绝不会为难于绣……
“或许就像陆仆射所说的那样,绣这次是在赌,赌对了就多半会富贵加身,纵然赌输了,陆仆射却已早就留好了退路,绣也可以跟着沾点光。只是不论输赢……唉,陆仆射啊,绣其实很羡慕你,因为你虽然身怀大仇却能冷静的审时度势,剖断出曹、袁两氏间的利与弊,然后找出既能报仇又不伤及自身的良策,这便是绣远远比不上的了。我们同样是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你的仇你能报,我的仇却绝对不能去报。”
“……”
陆仁摇了摇头,伸手拍拍张绣的肩膀道:“将军,我们都是男人,而且是肩膀上挑着宗族子弟重担的男人,不能真的只为了一个女人的仇就其他的事全都不去理会。其实做男人很累,男人也真的命苦,可正因为我们能把这重担挑起来,才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儿汉。”
张绣点头道:“不错!能挑起重担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儿汉,该舍得的东西咱得舍得!哎陆仆射,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说吧。”
“你看我什么时候前往许都拜降为好?”
陆仁沉吟道:“能早一些当然最好不过。而且这拜降一事,你最好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做,场面做得越大越好,因为这样曹公便可以在天下人的面前以示自己胸襟广阔,面上有光。而且反过来想,将军拜降的事快些流传出去,曹公也越发的不能为难于你。
“此外将军现在军中缺粮,那明天我便修书差人送往许都,请荀令君速调先前我许诺的五万斛粮草来宛如何?将军纵然已是心无疑虑,可是麾下子弟也应当好生安抚一下才行吧?顺便我还要问一下荀令君,我是应该即时返许,还是应该留在宛城安抚将军,以示诚意。”
张绣连连点头喜道:“对对对,还是陆仆射想得周到。陆仆射,我们能不能再商量点私事?就是你能不能让许都那里再多送点这种好酒来?没有酒的日子可真的不好过啊!”
“我……”
陆仁很无语的望向张绣,心说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看这样子是不是也有些单纯得过了头啊?这要是真到了许昌,绝对和许虎痴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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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便是半个月后。
许昌的曹操在收到陆仁的加急书信之后,二话不说就拨了三千人马与五万斛的粮草送往宛城,同时另行修下了书信派人给陆仁送了过去。而在陆仁是马上回许昌还是先留在宛城安抚张绣的这件事上。曹操为求稳妥,让陆仁还是先留在宛城安抚一下张绣,当然也有一层再多观察一下张绣的意思在里面。
话多且烦,陆仁抵达宛城的时间是中秋前后,约一个来月之后,也就是建安四年的入冬十月,张绣终于跟着陆仁来到了许昌。曹操为了以示隆重,亲自出城三十里相迎,而且对张绣“亲执其手,与欢宴”,并且封张绣为扬武将军,食邑千户。当然,陆仁这位请命者的赏赐也不少,不过曹操知道陆仁不在乎这些……
宴是欢宴,但陆仁却在席间查觉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味道。找了个机会凑到郭嘉的身边,还未及开口,郭嘉便紧锁起双眉骂道:“你小子,我不是让你早些离开许都的吗?”
陆仁道:“我事没做完,还不想走。”
“你……算了,你的脾气一出来就跟牛一样,拉都拉不动。”
“不说这些。我在宛城刚回许都,最近有些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怎么感觉许都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许都这里出了什么大事?”
郭嘉道:“大事,真的是大事!就在几天前,可能你人还在回许都路上的时候,国舅董承的家奴秦庆童向主公告密,欲图主公……这可是天大的事啊!天幸这些人手中没有兵权,没惹出什么大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多说别的,一下子就砍了七百多颗脑袋!”
陆仁心中大惊,暗想道:“血衣诏的事件……这些人到底还是躲不过。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这场事,最多提前了一、两个月。狠!真的好狠!!”
仔细一回想这件事的,除了摇头叹息还能干什么?不过略一转念,陆仁又心中暗道:“这场事本来就是躲不掉的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曹操如果不狠的话也做不了大事。算了,反正这些人也不是死在我手里的,我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既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也没有让我想做的事出什么问题。
“话又说回来,要是这场事没有发生,那么到时候我多半还得想办法去修正一下这段进程,毕竟要是在官渡大战的时候,这些人在后面捣上一点乱,曹操多半要完蛋,那我想报仇的事也会出问题……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没有必要的话,我也不想让我的手沾上太多的鲜血。而我自己即不想也不能变成那种为了复仇就变得丧心病狂的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回 拼与不拼
陆仁带着张绣回到许昌的时候,曹操因为要向张绣表示亲近,对陆仁多少就有点顾不上,不过陆仁对此到也并不在意,此外到也可以躲在一边仔细的对比一下原有的历史进程和现在实际情况中的差异。
相比较一下,曹操在秋粮入库之后,仍然是在八月前后进军黎阳和青州,袁绍那头则据说是由于内政方面的原因,暂时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因此曹操从容的完成了官渡之战前期的战略布署,然后于九月中旬返回了许昌。而那个时候,陆仁还在宛城。
血衣诏的事件提前了约有三个月的样子,原本应该是在建安五年正月发生的事,可现在的情况却是陆仁于建安四年十月返回许昌的时候,曹操这里刚把董承这些人砍完脑袋还没几天。而这个事对陆仁来说吧,说是有影响其实也没什么影响,说没影响却也不能不当一回事。
陆仁毕竟是知情者,而且还拿这个事来唬过刘备。当然,陆仁相信以刘备的脑袋瓜子,不会笨到把自己给说出来。其实就算是刘备说出来,陆仁也完全可以抵赖掉,因为陆仁与董承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往来,而董承向来就看不起陆仁。虽然说陆仁是献帝刘协的玩伴,董承也一直认为陆仁是在让献帝刘协玩物丧志,没准就是曹操派去带坏献帝刘协的混蛋一枚。
但是在另一方面,陆仁知道自己与献帝刘协的这层玩伴关系在这个时候得多注意一点,更何况之前因为冰窖的事,献帝刘协那是卖了个天大的面子给自己。这要是不注意一点,被曹操误认为了什么,自己这里也真是件相当麻烦的事。
所以在几经思考之后,陆仁决定先暂时的避一避风头。就干脆推说自己这段时间颇为劳累,而且在天气入冬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惹了点风寒小病,想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一小段时间。
而陆仁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是发了疯一般的在工作,曹操那也是看在了眼里的,接着陆仁就急匆匆的赶去宛城劝降张绣。前前后后的是没怎么休息过,现在累着了、病了,任谁都觉得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因此曹操就准了陆仁的假,让陆仁在家里休养。反正现在也是入冬后的农闲时节,也没什么要非要用到陆仁不可的地方。
就这样,陆仁在萌村躲了一个来月,直到建安四年的十二月才回许昌上班。而刚一回来就被曹操叫去开会,原因是袁绍的那道檄文传到了许昌。再到陆仁赶到会场的时候。孔融正在那里滔滔不决的发表着袁绍不可战胜的言论。再接下来,自然是被二荀、郭嘉等人驳斥。
一番的辩论之后,曹操的目光就飘向了刚刚赶到会场还没多久的陆仁,出声问道:“义浩,你又是如何看待孤与本初兄的此番争斗?”
陆仁心说怎么问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在你的班子里虽然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能吏,但绝不是什么好的谋臣好不好?不过话真问到了自己的头上,该说的还是得说几句。再想了想,陆仁就回应道:“诸位皆知我不晓军事。但我个人认为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拼一拼还可能会有希望。不拼就只会是什么都没了。”
话到这里陆仁就住了嘴。这不是陆仁不想说,而是陆仁知道自己在没作什么准备的情况下,这一类的话也实在是说不好。不过曹操在看了陆仁好几眼之后,忽然笑道:“义浩说得不错,孤与本初如今是两雄并立于世且势成水火,最后能留下来的只能是其中的一个而已。本初发布下这道檄文。也已经表明了他是为了孤的这颗头颅而来。孤拼了可能会死,而不拼也一样是只有死路一条,那何不拼上一拼?更何况孤又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顿止了一下之后,曹操接着道:“不过在孤看来,眼下首先要对付的。到并不是孤的这位本初兄,而是徐州的刘备……”
曹操的这番话当然是惹得众人哗然,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曹操既然要和袁绍玩命,那在这个时候还跑去徐州打刘备干什么?万一袁绍趁虚而入,曹操不就完了蛋吗?而曹操在这个时候当然是会把那番“夫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袁绍虽有大志,而见事迟,必不动也”的言论给说出来,郭嘉自然会支持着曹操的这种选择。
但是很没来由的,曹操又在这个时候问向了陆仁,着实让陆仁有些措手不及。好在陆仁这段时间没少分析时局走向,在初时的惊愕过去之后,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就回应道:“打,应该要打也必须要打。别的方面的事我不好说,也没那个本事去说,我只知道刘备新占徐州到现在为止的时间还不长,而他现在手上的兵力,有不少是当初从曹公这里骗过去的。而这些兵员的家,大多都是在许都周边各屯,一听说是要和曹公交战,那不就成了有家归不得了吗?相信曹公介时只要把大旗一召,会回归到曹公旗下的兵员都不在少数。
“至于刘备在徐州新召收的兵马,仅仅半年左右的时间就想操练起来,在座之中通晓军事的各位都该明白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换句话说刘备的手下现在都还只是些乌合之众,曹公若集精锐之师必可一战而溃。但如果现在对刘备不管不问,时间再一拖长……
“刘备善于收卖人心,关羽、张飞又都是勇冠三军的勇将,被他们把兵练了出来、军心又被刘备收买了下来,那这仗可就不好打了。最重要的是刘备可不是袁绍,袁绍会犯浑而错失战机,刘备却不会。一但在曹公与袁绍僵持不下的时候,以刘备的为人就肯定会抓住机会在曹公的背后捅上一刀,那可就真的要完了。”
陆仁的这番话让许多人暗暗点头,曹操则一拍桌案大声道:“都听见了?义浩一向不怎么懂军事都能说得如此在理,可见这刘备是必须要在孤与本初一决雌雄之前就解决掉的!而且现在正值隆冬,河北之地于大雪之下,其钱粮兵马皆调集不易,在孤看来不到来年二月前后,孤的那位本初兄纵然是想南下与孤争衡也多有不便之处,孤此时不抓紧时间把刘备解决掉,难道还得等到春晚花开,本初的兵马可以长趋之入的时候才去攻打刘备吗?”
陆仁一听就心说怎么还有这么一说?但是再一想,陆仁却也为之释然。混了这么些年,陆仁再怎么样也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到那个时代的战争是何等的看重“天时、地利、人和”,而曹操敢在这个时候去给刘备一棍子,现在看来与其说是曹操吃准了袁绍的为人,到不如说是曹操吃准了这些硬性的条件,知道袁绍即便是想出兵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暗暗的摇了摇头,陆仁在会上便不再作声。
曹操一向是得策即行,极少拖泥带水,因此仅仅是在数日之后就作好了东征刘备的准备,大队的人马开始向东进发。
在曹操临行的时候,群臣幕僚前来送行,陆仁自然也在其中。眼见着曹操翻身上马,陆仁犹豫了一下,终于举步上前,想对曹操说点什么。曹操看在眼里,便在马上伏下了身子,向陆仁低声问道:“义浩可是还有什么话想对孤说?”
陆仁再一犹豫,同样的低声回应道:“到不是什么大事,只能算是在下的一点私心而已……曹公,若事有可为,能不能帮我把糜贞给带回许都?”
曹操当时就是一楞,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曹操仍旧是压低了声音向陆仁道:“义浩放心,只要她没死,就算是嫁了人,孤也帮你把她给抢回来。”
“……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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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这次出兵徐州打刘备是在建安四年的十二月,比起原有的历史进程中的建安五年正月,最多也就是提前了一个月。不要小看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擅长打闪电战的曹操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能做相当多的事了。
至少对陆仁来说,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徐州那头的捷报,情况到是和原有的历史进程相差无几,就是刘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回在徐州又是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赶出了徐州,然后便下落不明……猜都猜得到是投奔袁绍去了。到是可怜的关羽还是和原有的历史一样镇守下邳,结果让曹操给抓了回来。
不过这些和陆仁目前的关系不大,因为马上就到了开春的时节,陆仁得准备一下建安五年农耕方面的工作。且不说什么“一年之季在于春”和春季正是农忙时节之类的话,单对陆仁而言,今年的农耕工作就犹为重要,因为今年就是曹操与袁绍打官渡之战的一年。而曹操为了能与袁绍抗衡,肯定会把各屯各地能当兵打仗的青壮抽调一空,那陆仁的农耕工作会有多麻烦?
正因为是这样,曹操在回到许昌的时候,陆仁都在城外巡屯,人没在许昌城中。直到数日之后陆仁回来,也只是去向曹操报了个到、问了个好而已,然后就回家接着忙手头上的事。曹操对此当然不会说什么,他也愿意看到陆仁这样忙碌。话又说回来,陆仁要是不忙,那曹操的心里可就要忙上了。
却说陆仁这天正在书房里忙着事,门人忽然来报:
“家主,关将军在府外求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回 糜贞归来
“家主,关将军在府外求见!”
陆仁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心中呀然道:“什么?关二哥要见我?我才刚回来没两天,屁股都还没坐热他就跑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血衣诏的事来找我的麻烦吧?”
之前在“毒米”事件的时候,刘备三兄弟便知道陆仁晓得血衣诏的事。而这回关羽跑来,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这要是万了个一的,关羽在一怒之下找了陆仁的麻烦,那这事情该如何应付才能应付过去?
但是这会儿多想这些也没什么用,陆仁也不能对关羽视而不见。再想了想,本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态,陆仁就定了定神,亲自的迎出了门去。再者对于关羽的突然来访,陆仁虽然颇感意外,甚至还有些担心关羽是为了血衣诏一事来找他的麻烦,但是本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心态,陆仁却也能坦然以对。
就在陆仁府坻的门前,陆仁与关羽见了面。场面上的几句客套话说完之后,陆仁当然是要请关羽入内小坐。可是关羽在细细的观望了神色安然的陆仁一阵之后才摇头道:“不必了,关某事毕即走。”
说完关羽便转过身去,向随行同来的马车中唤道:“糜小姐,请下车与陆仆射相见吧。”
陆仁当场楞住,而那边糜贞已经撩开了车帘跃下马车。下车之后糜贞的目光就锁定了陆仁,慢步来到了陆仁的面前,心中纵然是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唤出了两个字:“先生……”
“这、这怎么回事?”
陆仁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之前陆仁是有拜托曹操帮忙把糜贞给带回来,但老实说陆仁对此还真不抱有什么希望。
因为现在的糜贞可与历史上的情况大为不同。原有历史上的糜贞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是刘备的老婆了,而曹操刻意的把甘、糜二女安排在关羽的身边那可是有不良居心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主要就是糜贞与陆仁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在民间的八卦传间中甚至说他们早有私情,刘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当时就没有娶糜贞。
而在曹营之中,由于大家对陆仁与糜贞之间的事还算是知根知底,所以陆仁也没惹来过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最多也就是成为了那些八卦爱好者口中时常提起的人物而已。只不过大家虽然知道陆仁与糜贞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但是因为猜不准陆仁到底想对糜贞怎么样,再加上糜贞的名声总归是差了点,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谁来向糜贞提过亲。
其原因是糜贞的身份相对来说也未免太敏感了点,本身和陆仁的关系扯不清不说,她毕竟是糜竺的妹妹,而糜竺又是刘备的幕僚,吃饱了没事碰上一碰,没准就得惹上一身的骚,故此曹操这里没人去惹糜贞。
就这样。糜贞当初和陆仁相识的时候是十五、六岁,这七年下来都二十二、三岁了,在汉代已是属于超龄晚婚的女子,婚事却还是一直空悬在这里。而陆仁与糜贞这二位之间,因为各自心中又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对这件事也是谁都不愿去提。
综合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陆仁本以为糜贞是会在曹操击败刘备之后,由曹操派人送回他这里来的。可现在却是关羽把糜贞给送了回来!再看看糜贞脸上忧虑的神情,陆仁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心中暗道:“糟糕!她该不会还是嫁给了刘备吧?不然怎么会是关羽把她送回来的?关羽会在下邳投降,不就是为了保护甘、糜二女的吗?我让得老曹当时还说过只要糜贞没死,就算是嫁了人都会帮我抢过来……那这是开什么玩笑?我抢了刘备的老婆,却被关羽送过来,老曹这是想玩死我啊?”
一时间陆仁的脑子有些乱乱的,许多事都没有去细想。只是怔怔的望定了糜贞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关羽望见了陆仁的神情,忍不住摇了摇头道:“陆仆射,关某已将糜小姐交还于你,关某也该走了。”
“啊……”
陆仁总算是稍稍的回过一点神来,见关羽正在向座骑走去便赶紧的追了上去唤道:“关将军!哎……”
“哎”了半天。陆仁却因为脑子乱乱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老半晌过去,陆仁才理出点头绪,走到关羽的身侧,声音轻而又轻的道:“关将军,血衣诏的事……”
关羽侧头望了陆仁一眼,一双蚕眉紧紧皱起,忽然重重的闷哼了一下,同样用很轻的声音回应道:“关某知道不是你……再会!”
言罢,关羽傲然上马,再向陆仁随意的拱手一礼后便策马而去,剩下个陆仁站在那里望着关羽的背影,一双手在脑后拼命的乱抓一气,心中暗道:“关二哥就是关二哥,光是这份傲气恐怕找不出谁能与之一比的了。唉……”
背着手转回身,陆仁见糜贞正用一种说不清味道的目光望着他,忍不住乱甩了几下头再理了理脑中思绪后问道:“妹子,怎么是关将军送你来的?按说应该是曹公送你回来才对吧?是不是你已经……”
糜贞的脸色微微一沉:“已经什么啊?”
“哎,没事没事,回来了就好……”
糜贞可没放过陆仁,铁青着脸径直走到陆仁的面前道:“先生,我们也相识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心性,我也敢说是了若指掌。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在徐州呆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奉大哥之命,嫁作人妇了?”
“哎我这……”陆仁斗嘴皮子一向斗不赢糜贞,况且又被糜贞说中心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糜贞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先生啊,婉妹故去之事我已经知道了,而且现在看来自婉妹故去之后,你真的是有些失神失智了。你竟然会没有留心到关将军是怎么称呼我的?”
“哎!?”
陆仁这才反应过来,关羽刚才是称呼糜贞为“糜小姐”,而如果糜贞嫁了人的话,是不能这样称呼的。特别是糜贞如果是嫁给了刘备,关羽得称糜贞为“嫂”;若是嫁给其他人,也得称糜贞为“x夫人”才对。一念至此陆仁便长长的松了口气,就有如胸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一般。不过陆仁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糜贞会是由关羽送回来的。
糜贞看出陆仁还是有话要问便道:“先生,我们还是去书房细谈吧。”
片刻之后,陆仁与糜贞便坐到了书房之中。以前这二位谈正事的时候都会把周边的人支开,这次当然也没有例外,对此陆府中人早都不以为意了,到是期待着这回的密谈之后,陆仁与糜贞又能拿出什么能赚钱的东西出来。
一壶香茶,几样糕点,糜贞却也把这里面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下。
原来糜贞在处理宗族迁居的事情的时候,因为陆仁把貂婵送了过去,糜贞就索性和貂婵一起去了一趟夷州,看了一下选定的夷州定居点之后才回来接着处理迁居一事,毕竟这一类的事,她这个主事之人不亲眼看一下,心里会没有底。而在看过之后心里有了底,糜贞就返回了徐州接着处理这方面的事。
可是处理到一半,刘备就重夺了徐州,在这个时期糜贞就算想回许昌也回不了,只好接着在徐州那边处理迁居的事。这一时期的糜贞真可谓是焦头烂额,因为糜竺动不动就在糜贞这里抽调钱粮人丁,为此糜贞都和糜竺斗过好几次的气。但是糜贞终究斗不过糜竺,到后来几乎是被糜竺给半软禁了。
再到后来就是不久前的曹操发兵急攻徐州,而糜贞毕竟是糜竺的亲妹妹,兄妹间斗气归斗气,糜竺也怕糜贞会被卷入战乱之中,再加上刘备带着张飞驻扎在小沛前线,于是就让糜贞先住到下邳城里去避开战乱,顺便也和刘备的甘夫人作个伴。因此到曹操攻克下邳,俘获关羽与甘夫人的时候,糜贞也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俘虏。
不过因为曹操这班人都认识糜贞,加上曹操答应了关羽要厚待刘备的家眷,于是就让糜贞继续和甘夫人作个伴,其他的事等回到许昌之后再说。所以就这样,最后是关羽把糜贞送到陆仁这里来的。
听完这些话,陆仁干笑着伸手抓头,轻声嘀咕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会想得那么复杂了啊?”
糜贞闻言冷冷的瞪住了陆仁道:“怎么先生很怕我会嫁人吗?”
陆仁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很快就正色道:“说真的,我是有些怕,不过并不是在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好了好了,别这样瞪着我!我承认有那么一点非份之想总行了吧?其实在婉儿出事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感觉如果你不赶回来的话,我有很多事会做不下去。”
糜贞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是啊,很多的事眼下除了小女子,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陆仁点了点头,起身去书架上翻找东西。过不多时,二人对坐的桌案上便堆起了一座小山,陆仁则先挑出了几件递给糜贞并细细的解说。只是陆仁只顾着解说,却没有注意糜贞望向他的目光都已经渐渐的带出了几分怒意。直到陆仁说得有些口渴,举杯喝茶的时候顺便望了一眼,这才被糜贞那冒火的目光给吓了一跳。
“喂……你这是干嘛?干嘛这样瞪着我!?跟要杀人似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回 积怨过深
“喂……你这是干嘛?干嘛这样瞪着我!?跟要杀人似的!”
糜贞真的是有些按捺不住了,一摆手把桌案上的东西给扫了一地,怒道:“杀人?没错!我现在就是想杀人!”
陆仁于愕然之下当时就是一愣,而糜贞则在陆仁这一发楞的功夫就扑了上来,不但双手扣住了陆仁的颈间,更顺势把陆仁给就此按倒在地。反观陆仁是刚才正发着愣,这一下的变故又来得太过突然,猝不及防之下被糜贞给按了个结结实实。
糜贞一下得手之后索性双腿一迈,干脆就骑坐在了陆仁的腰间,双手则仍然扣住了陆仁的颈间,一张俏脸带着几许的狰狞之意,恶狠狠的道:“你问我干嘛?我到要问你现在这是想干嘛!”
陆仁有些犯懵:“喂,你这是干什么啊?”
糜贞在陆仁的面前可不会去扮什么淑女,扣住陆仁颈间的手稍稍一撤,改为抓住了陆仁的衣襟再把陆仁的脑袋扯起来了一些,咬牙切齿的道:“你方才给我看的这些,全部都是萌村与许都各处我们陆、糜两氏名下的产业、契约!你现在把这些东西统统的都丢给我,是不是想甩手走人不再管我们?”
此刻糜贞人在愠怒之下,都在用力的摇晃陆仁了,陆仁则被闹了个莫名其妙。老实说,陆仁走肯定是想走的,但因为婉儿的事,短时间之内陆仁还没有想离开的打算。而糜贞其实早就知道陆仁迟早是要走的,那没来由的发这种脾气干什么?
“喂喂喂,松手啊!别晃啊!我都给你晃晕了!你听我说清楚啊!”
“鬼才信你!一直以来在你身边的人当中,只有婉妹你看得最重!你自己也不知多少次提起过到你要走的时候,你只会带婉妹一个人走!而且你那时还对我说起过,你在临走之前会把所有的产业都留给我!现在你把这些都交给我,你难道还不是要走!?
“一别近年,我这次回来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和以前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我知道,这是因为婉妹一死你就已经变得心如死灰,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对其他的人,你根本管都不管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能这样做啊!”
陆仁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把住了糜贞的双腕止住了摇晃,便赶紧甩头想甩掉刚才被糜贞摇晃出来的晕眩感。可是糜贞却双腕一翻便挣开了陆仁的双手,继而又是一把擒住了陆仁的衣襟,人也顺势向前一推,又把陆仁给推倒在地板上,一张漂亮的脸也因为过度的激愤而显得有些吓人,紧咬着牙道:“你这个混蛋。你不可以走,不可以走!你知不知道你不可以走啊!”
“……”
陆仁这会儿是躺在地板上,极度无语的望着骑坐在他腰身上的糜贞,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以前其实也没少yy过一些把糜贞给“推倒”的事,但从来就没有真的去做过,怎么现在反到是被糜贞给推倒了呢?而且看这架势,糜贞十足的就是在玩观音坐那啥似的。
虽说这两个“推倒”的意义其实并不相同,可陆仁还是被现在的情况闹了个哭笑不得,更知道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这些不着调的事的时候。伸出手再次把住了糜贞的双腕。尽可能的使自己放平了语气向糜贞道:“妹子你别胡闹了,我在没有为婉儿报仇和没有把你们都安置妥当之前是不会走的。还有啊,赶快下来!你这样坐在我身上像什么话?”
糜贞的俏脸此刻都有些变了形:“我像什么话?你居然说我像什么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清不楚的,我却就这样呆在你的身边已经多少年了?你现在居然说我这样像什么话!?我为了你和陆、糜两氏宗族的事到处去奔波劳累。背地里我要被多少人说、多少人骂!?好啊,你现在是不想干了,就想甩甩手把这些东西全扔给我再一走了之,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我又算是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啊?妹子你怎么变成这样?我们当初不是就说好了的吗?你现在这样……你在徐州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在徐州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用你管!”
为了按死陆仁。糜贞的手肘也压到了陆仁腹部,一张气得变了形的俏脸亦凑到了陆仁的面前恶狠狠的道:“妹子妹子,你叫总是叫得这么亲,可是陆义浩你别忘了,我不是你的亲妹妹!陆义浩我告诉你,我没蔡文姬那么淡定,也没有貂婵那么洒脱,我只是一个很小气的女人!
“她们可以不在乎你的离去,可我却不行!她们在你走了之后最多不过是改嫁,可我呢?没错,我是没文姬、貂婵她们那么漂亮,但我好歹也是徐州首屈一指的女子,可我今年都二十二岁了,可却还只是一个没出阁的大小姐!甚至这么久了,连个来向我提亲的人都没有!我为什么会闹成这样你有没有想过啊你!!”
“……”
陆仁再次无语,却只能支支唔唔的道:“前、前两年,你刚满二十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愿意留下来帮我,怎、怎么现在你又来怪我了啊?”
陆仁这也是忘了件事,就是在某些时候,和女人讲理是最愚蠢不过的事。再看糜贞气得脸上红一道青一道,索性连话也不说,抽出一只手来照着陆仁的胸口就是一顿乱捶。而在一顿打得陆仁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乱捶之后,糜贞的眼中也见了泪: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是怎么说我的?我名声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别的女子嫁了人之后守寡还能有个好名声,可我现在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却都说我是个水性扬花的女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冤?”
话到这里没往下多说,到是糜贞的一双粉拳又拼命的在陆仁的胸前猛捶了起来。
陆仁被打得气都差点喘不过来,好不容易抓实了糜贞的双腕急道:“喂喂喂,你搞清楚,你毕竟是我的妹子啊!哎呀——”不用多说吧?又挨了一记重拳。
糜贞怒道:“又是妹子!你个混蛋。凭心而论你真是把我当成妹妹看吗?你如果真的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平时就该守之以礼,干嘛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还拿话来撩我?是,那个时候我们要顾着你的仕途和我们陆、糜两氏的族人,谁都不能有什么过份的举动,你也的确总是适可而止了。
“可是到了现在,别的事我不说,陆、糜两氏现都是靠你在这里撑着。你如果走掉,再加现在我的两位兄长又都下落不明,陆、糜两氏族人单凭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撑得起来?我只是一个女子。真到那时我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真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会受尽什么样的屈辱、吃到什么样的苦果,我现在根本想都不敢去想!所以陆义浩我告诉你,你不可以走,你绝对不可以走!你要对陆、糜两氏的族人负责!”
“我没说我现在就要走啊!我刚才不都说了,我会在把你们都安置妥当了之后再走的吗?”
陆仁说的是实话,却不知道这句话对糜贞那根本就是在火上浇油:“说到底你还是要走是吧?好,你要走可以,但走的时候一定要带我一起走!你要知道我如果一个人留在这里是根本就没办法做人的!”
“……”
陆仁没说话。其实在送走婉儿之后。陆仁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如果不是一心想为婉儿报仇,而且雪莉那头的问题还没解决,可能陆仁早就一走了之了。
再者陆仁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目前在曹营之中的处境。得到曹操的重视与重用是好事。但陆仁都感觉到自己的风头太过,这可不是件好事,因为在映像之中,曹操手底下几个风头太过的人。除了曹氏与夏候氏的宗族子弟之外,其余的几乎就没有好下场,而郭嘉不都有提醒陆仁要走就赶紧走人吗?
殊不知陆仁现在不说话。却有点捅了糜贞心里的马蜂窝,弄得糜贞气得几乎有些失去理智了,擒住陆仁的衣襟拼命的顿将了起来:“你混蛋混蛋混蛋!你不是个好色之徒吗?怎么你的心里除了婉儿就没有别的女子了呢!?”
“喂喂,妹子你别这样!冷静点行不行?”
糜贞稍稍的停了一下手,牙齿却咬得咯咯直响:“住口!我不是你妹妹!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难怪这么久了,你这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碰谁都不肯碰我,原来早就打算好让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的是不是?你想得美啊!天下间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陆仁这回是彻底的哑了火,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只是想和糜贞商量一下两家各方面产业上的事而已,可是才和糜贞说了几句话,糜贞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说真的是在徐州的时候,被那些流言飞语,还有糜竺的禁闭给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了?再一想,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的说。糜贞能干归能干,以她那么刚烈的性格,最受不了的可能就是这些。
应该说陆仁这么猜测还真没错,糜贞在徐州的那段时间里,的确是承受了太多的非议。最重要的是她在徐州不比得在许昌,在许昌的时候虽然也会有点流言飞语,但一则是她回到家里的时候不会有人责斥她,有点没人管她的意思,二则陆仁这些人会安慰她、逗她笑,让她的心情放松下来,因此对那些流言飞语可以轻轻松松的付之一笑。
可是在徐州却并非如此,糜竺会责怪她、幽禁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攻击她、非议她,她在受了委屈的时候也没有人安慰、开导,怨气就在心中越积越多。而此时此刻,她的这些怨气终于在陆仁的身上暴发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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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回 险遇逆推
唰的一声,衣领被硬生生的扯开,露/出了白花花的一大块胸脯……不过这白花花的胸脯是扁平扁平的,一点看头都没有,因为被扯开衣领的人是大老爷们儿陆仁。
再看陆仁人是懵懵的,脸上尽是哭笑不得之意,心说糜贞这丫头看来是神智失常了吧?连打架撕衣服的女生惯用招式都用出来了。
可是此刻的糜贞在扯开了陆仁胸口的衣服之后,人在愤恨之中,脸上却露出了很诡异的笑。接着一只手就探到了陆仁的胸前狠狠的抓了两下,尖锐的指甲都带出了几道血痕,带着几许狰狞而笑道:“白白嫩嫩的,挺不错嘛!”
一看见糜贞这诡异的笑,还有自己的胸口那里来来回回的被抚……应该说被又是抓又是摸的感觉,陆仁立马额头见汗:“喂,你这是干什么?”
糜贞狞笑道:“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反正我可以说是你自己没有把持住而沾污了我,这样就算你走了我也好抬头做人!你是声名扫地也好,丢官弃职也罢,真出了什么大事你自己想办法去摆平!”
“我靠!”
陆仁哑然无言,心说糜贞在徐州的时候受到的刺激肯定小不了,不然以她的心性哪里会一回来就这德性?这哪还有一个大家小姐的样子?整个就一女流氓好不好?自己现在这样和被糜贞给“逆推”了有什么分别?
话又说回来,在宅男一族贱品的作怪之下,陆仁没少设想过一些被美女给“逆推”的桥段,可是现在真碰上了,陆仁只觉得格外的哭笑不得。有心想就此受享一下被“逆推”的感觉,心中的理智与清醒又让陆仁很清楚现在可不是玩这个的时候,再说真要是玩了,那可真叫天晓得后面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按说有美女送上门来本来是件好事。可是陆仁却真的不敢去碰,因为在陆仁留下来的目的是要为婉儿报仇,而想为婉儿报仇的话,自己的官职就必须得保住,不然无官无职的,他到时候又怎么能随军出征上前线?
可如果现在搞了糜贞,以糜贞现在的状态回过头肯定会大肆宣扬。再以糜贞相对敏感的身份,在这样的时代就属于德行有损,是会被人弹劾的,到时候曹操也不方便出面保他。于是乎陆仁保持着这几分冷静。想努力的先劝住糜贞再说,实在不行就先制服糜贞。
但是陆仁因为顾忌到糜贞现在的精神状态,既不愿也不敢伤到糜贞,因此没有真的用什么力,结果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挣开不糜贞的掌控。再看此刻的糜贞真的是有些失去了理智,面对陆仁不肯就范的挣扎,糜贞顺手一划拉,摸到了先前被她扫到地上的一卷竹简,于是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照着陆仁的脑门那里狠狠的砸了下去:
“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自私!?”
咚的一声闷响。陆仁被砸了个眼冒金星,险些直接就晕阙了过去,手上本来就不大的力道自然也因此又减轻了许多。再看糜贞一招得手……话说糜贞现在是真的有那么点神智不清,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心中的怨气给发泄出来。至于“逆推”早就忘到了脑后,到是在这一砸之下仿佛找到了最佳的渲泻,因此又把竹简给举了起来,照着陆仁就没头没脑的砸了起来。
陆仁刚才就已经被砸得有些晕了。对接下来的竹简攻击……套用格斗类游戏里的一个词,就是陆仁被糜贞给崩破了防御,然后就吃足了糜贞的一顿max连击。总之这一顿的竹简下来。陆仁刚才还只是半晕没晕,现在却真的是被晕足了,诂计再来上几下就真的能两眼一黑晕过去。
可神智有些不清的糜贞哪会注意到这些?她这会儿只知道没头没脑的乱砸陆仁而已。所以又是几竹简下去之后……
扑通!
糜贞突然发觉被她骑在身下的陆仁忽然之间没了声音,再拿眼一瞥,见陆仁已经完全的瘫软在了那里,嘴角好像还有点白色的东西在冒出来。糜贞见状吓了一跳,而在这一惊之下,身上的那点疯劲立刻就烟散云散,手中的竹简亦掉落到了地上。
赶紧的摇了陆仁几下,见陆仁没有反应,又赶紧伸指在陆仁鼻下试探了一下鼻息,再按了一下脉搏却也正常,糜贞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还好,只是被我那一下给打晕过去了……”
这歇斯底里一般的劲头一过去,糜贞却也是娇/喘连连。喘了一阵再扫了眼晕在那里的陆仁,糜贞心头的怒气却又无端端的冒了出来,粉拳又在陆仁身上捶了十几二十下:“都是你,都是你!我为什么偏偏会碰上你这个人,闹到我现在这个地步?”
想是这么想,可是看看陆仁被扯开的衣领,还有自己在陆仁胸脯上留下的那些道指痕,再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些话,糜贞的脸顿时就红得有如猴子屁股,毕竟这人吧,发疯的时候是一回事,正常下来了则是另一回事。
既然正常了下来,糜贞就赶紧伸手过去想拉好陆仁的衣领。只是这指尖无意中又触及到陆仁的胸脯的时候,糜贞的心却又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她是个正常人,又不是神,某方面会有些念头更是男女平等的事。而她今年都二十二岁了,在那个时代的正常情况之下,早都不知道嫁人嫁了多少年了,可她现在却还只是个……
总之,糜贞这会儿就像个小偷一般,先是小小心心的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带着几分小小的犹豫之意,把手轻轻的按到了陆仁的胸脯上。再接下来,就忍不住在陆仁的胸脯这里来来回回的轻/抚了起来。
糜贞尚未经人事,而现在虽然不是真的在初尝禁果,但在诸如心理因素和其他的一些因素之下,对她来说却着实的很有那么点真的在尝禁果之味的意思。所以摸了几下之后,糜贞的心神有点失守。这到不是说她想做点什么,而是有点没再留心周边了。
可就是在糜贞有些心神失守而不顾周边的这个时候,书房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接着就有一声轻声的惊呼:“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糜贞惊而回头:“蔡、蔡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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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陆府之中一如往常的那么宁静,只有草丛中偶尔发出的虫鸣会稍稍的打破一下这份深夜中的宁静。夜虽是可以令人安眠的静夜,但陆府之中还是有人无法安眠,而这个人就是蔡琰了。
自婉儿故去,糜贞又一直在徐州未归,所以蔡琰便成为了陆仁真正意义上最为亲近的人。而陆仁在婉儿故去之后那么短的时间里,身上有着多么大的变化,蔡琰也远比其他的人要更为清楚得多。眼见着现在的陆仁已经与原先那个开朗乐观的陆仁相差得越来越远,蔡琰的心底也多出了一份旁人所没有的担忧。就因为蔡琰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情。
之前陆仁埋头工作,蔡琰因为心中有事,又怕自己会一时不慎说了出来,所以就干脆搬去了萌村小住,也算是让自己能眼不见为静的先调整一下心情。后来陆仁从宛城归来,当然要派人去给蔡琰报个信,蔡琰觉得自己状态也差不多了,就收拾了一下之后再搬回来。
回来之后,蔡琰本来是想与陆仁先好好谈谈的。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关羽就把糜贞送回了陆仁府中来,紧接着陆仁便与糜贞去了书房密谈。对此蔡琰知道陆仁心中有很多当前很重要的事要做,而目前唯一能帮陆仁做这些事糜贞却在徐州呆了几近一年。刚刚才回来,陆仁肯定是要连夜把一大堆蔡琰做不了的事交给糜贞去做,所以蔡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任凭陆仁与糜贞去书房密谈。自己则是带着一肚子想对陆仁说的话一个人回房睡觉。
因为心中压着事,蔡琰自然会睡不安稳。夜半时分幽幽醒来,蔡琰望了一眼身边空空如也的榻侧。却只能轻轻的摇头叹息。因为自婉儿故去之后,陆仁来她这里过夜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算出来,而且还是什么事都不做的那种。
“快四更了吧?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回房歇息了没有……”
轻叹完这句话,蔡琰想了想便着衣离房,先去陆仁的卧房看了一下,见陆仁还没有回来,蔡琰便知道陆仁这会儿肯定还在书房与糜贞密谈。其实这一类的事在以前也常常会有,有些时候甚至陆仁还会让文姬也过去一起细谈,而且还一谈就是一整夜。
没办法,陆仁自己写出来的那些东西在当时来说常常会文不达意,一般的人闹不好都会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陆仁自己又因为“没读过什么书”的缘故常常会解释不清,就只有请帮他校验修改文献,相对来说比较了解也能解释得清的蔡琰来当一下文意上的翻译。
也正是因为如此,蔡琰可能比婉儿更清楚陆仁与糜贞之间那种“发乎于情”却能“止乎于礼”的关系的人,同时也从来就没有担心过陆仁与糜贞之间会做出什么越过雷池的事。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蔡琰这位陆仁的正室妻子在这件事上所表现出来的信任与淡定,无形中亦为陆仁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会儿蔡琰见陆仁应该还在书房中与糜贞密谈未归,想了想就去了厨房,让值夜的厨人煮了一壶新茶,又取了几份糕点装好,准备给书房中的陆仁与糜贞送过去。而在平时的这个时候,也只有蔡琰与婉儿才能进得了书房,其他的人不论是谁都会被书房小院门前的陆氏子弟给拦下来。但也正因为如此,蔡琰悄然到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样的一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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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回 悄无声息
“呃、呃……”
陆仁迷迷懵懵、晕晕呼呼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里仍有着一阵阵的晕眩感,头壳上也有些隐隐作痛。勉勉强强的睁开了些双眼,发觉自己是躺在书房的地板上,身上到是盖着一件御寒的厚实披风。
再揉按了几下晕晕的脑袋,陆仁的目光就扫到了坐在一旁,脸上尽是关切之意的蔡琰,还有就是躲在了蔡琰身后,悄悄的探出了半个头来的糜贞。
这一看见糜贞,陆仁到也想起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事,无奈的向糜贞苦笑道:“糜大小姐,你就像是砸矿石一样砸了我一顿,心里面是不是舒服了点?”
糜贞的疯劲这会儿早都飘去了九宵云外,见陆仁问话过来,仍旧躲在蔡琰的身后,怯生生的向陆仁低声道:“是我失态了……先生,对不起。”
陆仁能怎么办?难道冲上前去把糜贞揍一顿?无奈之下叹了口气再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在徐州肯定是受了一肚子的气,不找个机会发泄一下,这么憋着气的,没准什么时候就真的会变成疯婆娘。也是该着我倒霉,稀哩糊涂的成了你发泄怨气的沙包……不过你的事,我这里却实也有错,大家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行了行了,天也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回头再说也一样。”
糜贞赶紧的点了点头,这才从蔡琰的身后挪了出来。陆仁这会儿到也没说什么,仍旧是伸手猛揉自己的脑袋,这会儿都还晕着、痛着。一边揉着,陆仁心中也一边在暗想道:“这尼玛算什么事情啊?要是在我自己的时代,成为女生的出气筒也算是众多男生必备的贱品之一,可现在被这么揍了一顿,总觉得心里不是个味儿。
“算了。幸好她抓的是竹简而不是板砖……我桌上是没板砖,可却有比板砖还硬的砚台。这要是被她顺手抓过来再砸上一顿,我的脑袋瓜子不被打暴头也得被打出脑震荡……这年头好像还没有脑震荡这个词吧?”
他在这里低着头,因此没有注意到糜贞带着问询之意的目光飘向了蔡琰。蔡琰向糜贞轻轻的点了点头,糜贞这才快步离开了书房。
再看蔡琰望了眼陆仁,暗自轻叹了口气之后,用带来时本是热茶,现在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打湿了绢帕再递给了陆仁。陆仁道了声谢,用这湿帕狠狠的擦了几下脸,借着茶水带来的几分凉意让自己的脑袋清楚了一些。
蔡琰又另倒了一杯凉茶递给陆仁。轻声问道:“义浩,你没事吧?”
陆仁用湿帕捂着额头,慢慢摇头道:“还好,大事应该没有,就是被她砸得头到现在都还是晕的。”
蔡琰迟疑了一下,复又问道:“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啊,我是说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的书房?”
陆仁气苦道:“我被她砸晕了,人都没了知觉,哪还记得什么事啊?对哦。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来的时候,这疯丫头诂计还在砸我的脑袋发泄怨气吧?”
蔡琰在暗中松了口气,脸上则在向陆仁不住的点头道:“是啊,我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糜贞她正拿着竹筒发疯一样的打你。吓了我一跳,就赶紧拦住了她。哎……你怎么会惹得她发那么大的火?你调戏她了?”
陆仁难得的向蔡琰翻了个白眼:“拜托,我现在哪有心思去调戏女孩子?”
说着陆仁却又想起了糜贞在打晕自己之着在自己胸口上留下的那几道指甲痕,忍不住拉开衣领看了看。然后就不住的摇头道:“我说我差点被她调戏了,你信不信?你看看这个。”
“……”
蔡琰的眉头皱了皱,本来想说的话。却是到了嘴边临时改了口:“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再怎么说,我现在也终归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室,你给我看这个,就不怕我误会你与糜贞有染吗?”
陆仁道:“你错了,正是因为我问心无愧我才要给你看,要是我遮遮掩掩的,你才真的会误会什么。昭姬你那么聪明,难道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刚才我也跟你说了,糜贞这丫头诂计在徐州的那段时间里没少受气受委屈,我又不小心可能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犯了毛才发了疯似的打了我一顿。”
蔡琰上上下下的看了陆仁几眼,问道:“你就记得这些?”
陆仁道:“还要我记得哪些?还是说你想看到我把她扒光了扔到榻上的场面?行了文姬,我现在真没那个心情。不过糜贞这丫头可能真的是受了很多委屈,你帮我好好的安慰她一下。我一大老爷们有些话不方便说,你们女人之间说点悄悄话反到更好一些。”
蔡琰又细看了陆仁几眼,最后是向陆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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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刻之后,蔡琰的卧室之中。
糜贞这会儿正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转着圈,脸上尽是一片焦虑之情,时不时的还会凑到窗口那里去观望一下。而当蔡琰才刚刚步入房中的时候,糜贞马上就迎了上去,急切之下想问点什么,但是话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是支支唔唔的停在了那里。
蔡琰静静的看了糜贞一眼,轻轻摇头道:“放心吧,他当时真的被你给打晕了,你对他做过的那点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糜贞犹豫道:“真的吗?还是说他心里知道却装作不说?”
蔡琰依旧摇头:“不会。好歹我也和他相处了这么几年,这样的事他是不是在装样子,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装作不知,也是在顾及大局。他那里会是如何姑且不论,只说你这里难道又希望把那样的事给泄露/出去?”
糜贞赶紧的拼命摇头。发疯的时候什么都不管,可冷静下来了,糜贞也知道这种事在眼下可开不得半点的玩笑。其实说实话,陆仁就算是把她给娶了也没什么关系,但糜贞是聪明人。知道眼下正是一个很敏感的时期,陆仁这里出不得什么事。
真要是在这个时候把陆仁给坑了,她糜贞自己也绝没好果子吃。再要是因此而惹来了陆仁的反感,使得陆、糜两家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什么裂隙,糜贞就找地方哭去吧……或许糜贞仅仅是想多了而已,可是身处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会想得多了一些却也正常。
不过这会儿的糜贞总算是长长的松下了口气,可是再一抬眼看看蔡琰,一股羞愧之意就涌上了心头,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蔡、蔡姐姐。你……我、我刚才都……唉!你不怪我吗?”
蔡琰没有回应,而是转回了身抬头望向夜空,良久过去之后才轻叹了口气道:“我能怪你什么吗?难道要我在义浩的面前大吵大闹,再对你骂出些不堪入耳的话,结果就闹得人尽皆知?妹子,难道我在你的眼中,就是那么的不识大体、不知轻重?”
糜贞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蔡琰止住了糜贞后面的话:“别说了。我们都是女人,你当时为什么会那个样子,我能够理解。其实真论起来,你与义浩相识尚在我之前。而且都险些立下婚约,彼此间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也是再所难免……”
话到这里蔡琰停了下来,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忧虑深望了糜贞数眼,这才接着道:“我说句真心话。如果你的归来能让义浩他不再对婉妹之死一事那么上心,我反而会对你感激不尽。只可惜……唉,义浩他对婉妹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糜贞听了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蔡琰幽幽叹道:“你才刚回来,还不知道自从婉妹故去之后,义浩他的变化有多大。记得义浩以前总有那么些玩世不恭之态,整日里总是嘻皮笑脸,连个正正经经的样子都没有。对此我曾颇有微词,甚至在心中多少都还有些讨厌他的那个样子。可是当我看到他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却很希望他能变回原先那个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陆义浩。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糜贞那是什么出身?真论起查颜观色这一类的事,糜贞可比蔡琰强得多了。蔡琰按常理以为糜贞没有看出陆仁身上的变化,其实糜贞早就看出来了,要不然糜贞又哪里会发上那样的一场疯?还不是让陆仁给急的?而此刻在听了蔡琰的话后,糜贞除了深深的叹息之外,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好
蔡琰拉着糜贞在榻上坐下,却因为心中的苦楚上涌,忍不住轻揽住了糜贞,并与糜贞前额互抵着轻声道:“义浩一向聪明过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会真的是有些当局者迷了,反到有些不及我这个旁观者清。至于小贞你……我知道你并不是要闹出什么事来。正相反,你会这样做,恰恰是把因为你把他当作唯一可以信任与依靠的人。”
“这个……是吧?”
蔡琰接着道:“这些儿女私情,我们可以先撇开不论,只说正事。现在的义浩有很多很多的正事要做,而且我还猜得到他的这些正事都至关重要,至少在他看来是很重要,搞不好还是关乎着你、我,甚至是许都这里整个陆、糜两氏族人安危的大事。
“而这些至关重要的大事,眼下除了小贞你之外还有谁既有能力做得到,又能够真心真意的帮他去做?现在如果为了这些小事使得你和他闹翻了的话,那岂不是因小而失大?只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一心一意的想为婉妹报仇,却不知道他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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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回 事有交托
次日天明,陆仁的书房之中。
陆仁与糜贞此刻正对着一方桌案危襟正坐,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的谁也不肯先出声,而坐在陆仁身侧的蔡琰见状有心想先出个声打打圆场,但是仔细的想想,蔡琰却又觉得以自己身为陆仁正室妻子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在这个场合开口说话,于是乎也只能强忍了下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仁终于干咳了一声向糜贞开口道:“咳……我说,小贞啊,你现在……冷静了?”
“冷静了。”糜贞的回答直截了当。
“清醒了?”“清醒了!”
“不会再发疯了吧?”“你有话直说行不行!?”
“……”
陆仁无语而哑然,蔡琰则实在是有些无言以对。暗中向糜贞打了个眼色之后,蔡琰就缓缓的起身离席并向二人道:“你们谈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我一向就听着头痛,所以我想我还是先回房去休息好了。义浩、小贞,你们两个都要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谁也别再冲动误事了,更别再像昨夜那样打起来,好吗?”
陆仁与糜贞各自点头,蔡琰这才举步飘然而去。而糜贞在目送蔡琰离去之后回过头来,手中把玩着发梢向陆仁冷笑道:“真是让人搞不懂了,你这个人要姿容没什么姿容,要家世没什么家世,书没读过多少,人又好色得要命。怎么偏偏你这样的一个人,在你身边的却全都是些一等一的女子?人家蔡姐姐这样才德兼备的绝色女子留在你的身边,你不感觉有点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吗?老天爷还真是没长眼了!”
“……”
陆仁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却又懒得和糜贞斗嘴,更不想又说错什么话惹得糜贞再对自己来上一次竹简暴头连击,就索性回应道:“是啊是啊,我是一堆又脏又臭的牛粪总行了吧?”
糜贞稍有点得寸进尺:“最可怜的就是我。我本来也是一朵傲人的鲜花,可是很早的时候就一不小心被你这堆牛粪给沾脏了、染臭了。害得现在的我成了一株没人肯要的残花败柳。算了算了,那脏就脏、臭就臭吧,我已经认命了,只能和你一块儿脏、一块儿臭了。”
“……行了行了,你还是在尽说些气话。”
说着陆仁摆了摆手道:“昨天你也打够了吧?拜托你现在也别再生什么气了,我们有很重要的正经事要谈。”
糜贞的手指仍在把玩着发梢,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但她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讥讽了陆仁几句,稍稍的出了点气也就行了。因此在轻哼过后。糜贞也就正了正神,认真的问道:“正经事?什么正经事?”
陆仁道:“不为别的,就为我们陆、糜两氏族人今后的出路。小贞啊,事到如今你也别怪我话说得太直,我这里暂且不论,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的两位兄长那里,你还能指望得上吗?”
“……”
糜贞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轻叹道:“我的两位兄长现在都下落不明,徐州糜氏的基业得靠我暂时先顶着。说实话。现在是有你与我之间这么一层很亲近的关系在顶着,才能够于内镇得住我们糜氏族人的别样心思,而且让他们认为有所依凭,才没有引发出什么宗族夺利之争;于外。则是让那些想把我们糜氏给吞噬掉的别姓大族有所顾虑。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你身居高位以为柱石,只怕现在的些许兴旺亦只不过会是昙花一现。”
陆仁道:“看来你现在的确是冷静清醒的,分得清事情轻重。”
糜贞秀眉一皱。没有回应。
陆仁看看糜贞,觉得这位大小姐昨天的气是应该消得差不多了,便正色道:“好了。我们谈正事……哎,从何说起呢?”
筹措了一会儿用词,陆仁才沉声道:“昨天也怪我没有体会到你的心情,就打算让你去把手头上要做的事都处理掉,才惹得你发了那么大的火。不过你狠狠的砸了我一顿,最后都把我给打晕了,你的火也都消了吧?你现在先冷静一点,听我说清楚一下我现在的情况。”
乱七八糟的一通解说之后,糜贞的俏脸可就变了色,惊道:“你说什么?婉妹之死竟然是被袁家所害?”
也难怪糜贞会大吃一惊。蔡琰那里虽然知道隐情,但是蔡琰根本就不敢说出来,因为蔡琰知道以陆仁的脾气,一但知道了真相恐怕直接就会去找曹操拼命。而陆仁真要是那样做了,无论陆仁能否得手,最后会带来的后果都是蔡琰不敢去想的,所以只能是深埋在心底。而在这个样子之下,蔡琰更加不可能会对糜贞提起,连带着就连明面上的假像,蔡琰都没对糜贞说过。
陆仁对糜贞所提起的,就是陆仁所知道的在表面上的假像,也就是婉儿是死在了袁氏中人的手中的假像。而这个假像在郭嘉的操作之下,陆仁也不能对外人提及,因此在外界都只说是婉儿死在了山野之间的亡命之徒的手中。糜贞最初知道的,也就是婉儿死在贼盗的手中而已。
再到现在,糜贞虽然知道的仍然是陆仁这里的假像,但也足够糜贞吃惊的了。陆仁想找袁尚报仇,在糜贞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当时不看好曹操的人多了去了。
再接下来,陆仁说起自己最近的风头太过,恐怕已经引来了曹操的杀心的时候,糜贞冷汗都冒了出来,迟疑道:“曹公有除掉你的意思?真的假的?”
陆仁道:“这种关乎性命与宗族安危的大事我能拿来开玩笑吗?当然,这些只是老郭他隐晦的告诉我的,但我相信老郭他不是会无的放失的人,再说我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妥之处。想来想去,我想我可能是有些超出了曹操的掌控界限,使他感觉他已经制御不了我了。
“而我现在的名望与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才干,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那时候在徐州我为什么不愿别人叫我什么‘仙师’?我怕的就是这个!万一老曹他把我当成了第二个张角,那我死得冤不冤?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对我动手。主要还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和袁绍大战,这个时候如果动了身为重臣的我,对他帐下幕僚的影响会很大,毕竟我算得上是曹操起兵时就加入了他旗下的旧臣了。若是他帐下人心不齐的话,会难以与袁绍抗衡的。”
糜贞道:“这个我能理解,只是你就不怕他想办法来陷害你?比如安个谋反之类的罪名,那真是杀了你都没关系的。之前的血衣诏,许都可一下子就杀了不少人。”
陆仁摆了摆手道:“曹操如果想和袁绍打,那现在的我对他来说就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要知道袁绍的手上有多少地、多少人?而曹操的手上目前真正能用上的却只有兖、豫两州,其余的地方要么就如洛阳、长安一般残破不堪。要么就如汝南、徐州一般民心未稳,真正来说还派不上什么用场。
“老曹他眼下只有这两块能用的地头,兵源与钱粮的供给量其实很有限,而他真与袁绍打起来的话又不是一、两场仗就能解决问题的,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他哪里能将袁氏在河北的基业连根拔去?
“所以他需要我来打理内政,为这场持久战提供充足的钱粮。而且曹操知道,我现在一心只想为婉儿报仇,在婉儿的仇没有报之前我绝不会有二心。因此他敢安心的用我。不久前我去宛城劝降张绣,其实就是在坚定曹操心里的这种想法而已,不然又哪里用得着我亲自去宛城?我吃饱了没事撑的去孤身犯险啊?”
糜贞稍稍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昨天把那些东西给我看的意思是?”
陆仁道:“我诂摸着许都这块地方,我们陆、糜两氏其实已经呆不得了。我万一有点什么事。曹操肯定会拿我们陆、糜两氏的族人开刀……”
糜贞惊道:“哎呀,这么说我押错宝了!?”
“……”
陆仁无语了半晌才讥笑道:“怎么?后悔了?后悔你把什么都给了我是不是?不过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另外我再告诉你啊,曹操这个人可是个色中魔王,只要是他看上了眼的女人。才不会管这个女人之前跟过谁,一样的照收不误。而你有这么漂亮……”
话未说完陆仁的胸口便中了一拳,再看糜贞咬牙怒道:“你混蛋啊你!开玩笑得有个界限!”
陆仁揉了揉胸口勉强的笑了一下。说真的。其实陆仁对糜贞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实话,他真正的用意,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让糜贞这个大帮手帮着自己把身边的这些人全都迁移走。他想这么做的理由有二,第一是他不敢保证官渡之战曹操就一定能打赢,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很担心的事;
第二点则是在第一点的基础之上所产生的。这么说吧,陆仁既然决定了要帮着曹操痛扁袁家,借此来为婉儿报仇,到时候就必然会被袁绍划为曹操的归忠份子,那么陆仁原先所做的一些假设袁绍战胜之后却不会为难自己身边的人的事,就已经完全没了用处。
而对官渡之战的结果,陆仁的心里始终是没底的,如此一来陆仁就不得不重新想办法安排好身边这些人的退路。如果陆仁身边的这些人如果有个安稳的退路,陆仁也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下去。再说得难听点,官渡之战真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陆仁自己孤身一人逃命也可以方便许多,不会有人拖到他的后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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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回 意外调令
就在一片大雪飘飘之中,时间来到了建安五年的正月。
大司农署衙里,陆仁正对着地图,向一堆的大小官员详细的讲解与分派着建安五年农耕方面的各项事项。可才到说了一半的时候,就有信使赶到了署衙,让陆仁马上去见曹操。
这种事其实很平常,陆仁就没怎么留心,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赶往了曹操的司空府。可是一见到曹操的面,曹操再把急着把叫陆仁过来的目的一说,陆仁当时就愣在了原地,老半晌的都没能回过神来:
“纳尼!?这个时候让我当徐州刺史,调我去徐州镇抚州事!?”
郭嘉这时凑了上来向陆仁解释道:“前番主公虽然击败了刘备,进而重掌徐州,但徐州民情不稳,得有个镇得住的人过去才行。”
“民情不稳?”
郭嘉点点头再详细的解释了一下,陆仁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心里也有些莫名其妙。
曹操前后是两次夺下徐州,而真要论起来,第一次是从吕布的手里夺来,第二次就是从刘备的手里抢下来。虽然都是同一块地头,但因为其主人的不同,其意义也就跟着变得不同。
简单点说,吕布占据徐州,对徐州上下而言就是个暴君;刘备占据徐州,对徐州上下而言则是个仁君。而曹操的两次出兵,干掉吕布的话,徐州上下当然会拍手称快;可是把刘备给赶跑了的话,徐州的上上下下就都有些不乐意了。其实也难怪,曹操在徐州那头人们的心里实在是有些不怎么样,谁让曹操当初对徐州曾经做过那么过份的事来着?
这种事,如果多给曹操一点时间,让曹操慢慢的把徐州给消化掉也就行了,但眼下好像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毕竟曹操马上就要和袁绍开战。对徐州实在是有些顾之不上。但是在与袁绍决战的时候,徐州又不能不管不问,不然曹操的侧翼就会变得很不安全。
不过刘备这丫的收买人心的本事确实一流,虽说现在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在他的影响力之下,徐州那里仍有着一种对曹操不信任的氛围,所以凭着曹操留守在徐州的那几号人,好像还真有些镇不住……
郭嘉的这番话一说,陆仁只觉得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说老郭,那几位都镇不住场面的话。我去又有什么用?难道你忘了我对于领兵打仗这一类的事根本就一窍不通?”
郭嘉连连摆手道:“你错了,这又不是要你去领兵打仗,只是镇抚一下徐州的民情而已。话又说回来,这个时候可能只有你才最合适。”
陆仁愈发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哪门子的话?我怎么合适了?”
郭嘉双手一摊:“因为你在徐州那边的名声好,就这么简单。我们的陆、仙、师!”
“我……”
陆仁顿时就无语了。其实刚才陆仁也是因为原本忙着工作,满脑子里都是那些农耕诸事的时候被突然叫过来,又突然一下听说自己要被临时调去徐州,脑子就有些一下子转不过这个弯。
话说陆仁在曹操打吕布那次就曾经镇抚过徐州,而且当时事情做得都很不错。那个“仙师”的名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得来并且流传开的,因此今时今日的陆仁,在徐州那边的士民心中还真的是很有着几分的人望。
当然了,陆仁的这几分的人望要和刘备比显然还差得很远。但如果只是在这个时候镇一镇场面,让曹操在与袁绍决战的时候,徐州这个侧翼至少是暂时性的不生出什么乱子,好像还真没什么问题的说。
脑子里的弯这一转过来。陆仁当时就没了脾气。你说陆仁这个时候又哪会有去徐州的心思?以目前的情况,只有呆在许昌这里,才有机会找些借口到战场上去。然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把袁尚给砍了。可是现在去徐州……更何况这他妹的还是去当徐州刺史,意思就是你陆仁得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别乱动弹!
对此陆仁心里当然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人老曹亲口下达的命令,想不听都不行。不过即便是如此,陆仁还是想试试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因此就向曹操一拱手再试探着道:“曹公有命,陆仁自当尊从。只是曹公与袁绍大战在即,这钱粮军需不可有缺,所以今年的农耕之事……”
曹操没说话,仍旧是郭嘉一拉陆仁,低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什么,你当去年的两百二十万斛是假的啊?当然了,要和袁绍打,这两百来万的粮草也不怎么够看,但在短时间之内各军的粮草军需都没有问题,反到是这徐州要是没稳住,主公这里可就势危了。你小子也是聪明人,孰轻孰重不用我解释得太多吧?”
“……”
陆仁这回是彻底的没了脾气。现在的情况的确就像是郭嘉说的那样,曹操的粮草说紧张其实也并不是很紧张,相比之下徐州的局势其优先权自然会放在钱粮的前面。这玩意儿就好比是一个人既想去做事赚钱,可家里面却又进了贼。那应该是去上班,还是应该回家去抓贼?恐怕是个人都会作出选择。
没办法,陆仁知道自己是必须得到徐州去了,心里面很不甘心。而在这个时候,陆仁的心里还有句话,却是想说但不敢说出来:
“你妹的,陈登陈元龙不是还在徐州吗?有他就够了啊!哪用得着我跑这一趟?”
曹操这时忽然开了口:“义浩,你此番赴任不比往常。若在平时,你收拾收拾东西,再带上你的家眷赴任都无所谓。但是这回你等同于领军出征,所以孤希望你能把文姬留在许都……不过你想将文姬带在身边也没关系,婉儿身故之后,你身边也得有个女子为你主一主内事。”
陆仁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什么叫等同于领兵出征?陆仁是文官赴任好不好?带上老婆一起去任职所在地是很正常的事。可如果和领兵出征挂上了勾……在那个时代带着兵马出去打仗,家眷亲人什么的留在老板那里,说得好听点是老板出钱帮你照顾着。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人质。你老曹现在来这么一下是什么意思?
想是这么想,陆仁也没去争辩什么,因为争着没什么意义,毕竟这种事在那个时代就是规矩。再说陆仁要是急了,说不定反而还会惹来曹操的猜疑。而在现在这个时候,陆仁真不想和老曹之间闹点什么不愉快的事出来。
因此陆仁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曹操频频点头道:“这样也好。其实文姬的身体一直以来也不怎么好,每到冬春交替的时候就会犯一段时间的小病,实在是不适合在路上奔波,所以我就先不带着她吧。不过我如果要在徐州久呆的话。还希望曹公能在差不多的时候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来。”
可能是陆仁的回应让曹操觉得比较满意,就微笑着向陆仁点了点头,接着就示意陆仁赶紧回家去准备。
陆仁刚一离开曹操那里,骑上马之后还没走出去多远,郭嘉就追了上来。陆仁看出郭嘉可能是有话要说,就放缓了马速,与郭嘉徐徐的策马而行。当走到近处无人之处时,郭嘉才压低了声音向陆仁道:“义浩,你到徐州之后。若见势头不对,就趁早离去,归返师门吧。”
陆仁一愣,扭头看了看郭嘉。再一沉吟之后就问道:“老郭,你跟我说实话,我这次被调任去徐州镇抚州情,该不会是你向曹公建议的吧?”
郭嘉轻叹了口气道:“没错。是我建议主公这么做的。不过从公而论,现在由你去镇抚徐州也的确是再适合不过。若是计以私谊……你小子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袁绍势大、主公势弱,主公虽决心与袁绍决战。而且也有着一拼之力,那也是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走这样的一步棋。而这一仗实在是太悬了,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是谁胜谁负。”
陆仁道:“所以你就给我弄来了这么个差事,让我躲到徐州去?万一曹公有败亡之相,就让我弃官而逃?”
郭嘉点点头:“的确是这样。义浩啊,当初是我把你拉到主公麾下的,所以万一事有不济,我也希望是再由我把你送离。总之义浩,你听我一句话,看看合适你就走吧。至于文姬之事你大可放心,就算是你跑了,以主公与蔡中郎的旧谊,也断然不会为难于她的。即便是袁绍,多少也得顾着点面子。”
“……”
陆仁沉默了一阵,缓缓摇头道:“老郭,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把那件事做下去,就不想半途而废。而且有很多的事,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如果到了某个时候真的想走,恐怕这天下间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郭嘉很是着恼的道:“你这又是何苦?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已!”
陆仁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到现在都半年多了,我自己也曾经问过自己好几次,这样做下去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老郭,你也该知道人往往都是很怪的。明明知道是件错事,可如果不去做,这心里面就是会觉得不舒服……行了你也别说什么了,署衙那里我还有些事情没交待完,回了家还得收拾东西,觉得有点忙不过来。等什么时候有空,我再找你喝酒。”
说完陆仁也不理会郭嘉,一扬鞭就此离去。郭嘉无奈的看着陆仁离去,心中暗道:“明明知道是件错事,可是不做就心里不舒服?你小子以为我就不是这样的吗?可是你小子知不知道,当时我如果不这么做,你的这条小命会有多悬?唉……”(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回 张绣送兵
陆仁的府坻之中。
“什么!?先生你在这个时代被调去徐州镇抚民情!?”
陆仁回来之后把话一说,陆仁身边的这几号人就如果炸了锅一般。陆仁无奈之下,把别的人都赶出了书房,只留了糜贞下来商议:
“妹子,一开始我也老不乐意,不过冷下心来仔细想想,感觉也没什么不好的。任何事都有利弊两面,不是吗?就像现在我去徐州,正好可以借此之便把海运给重新弄起来。你呢,就暂时留在许都,而我给你那些东西,你记得在暗中把能变卖的全都变卖掉,反到是田产什么的则别去动,那个一动就太容易惹来旁人的注意了。
“然后你就开始把许都这里我们两家的宗族子弟用行商贩货的名义暗中派往徐州,好在我们在许都的宗族子弟并不多,两族加起来才不过六、七百人,若是只带走那些以宗族为念的直系子弟那数量上还会少上一些。不过为防万一,你还是得玩玩偷梁换柱。至于怎么玩,应该不用我再跟你说吧?”
糜贞点了点头。所谓的偷梁换柱,就是他们这里的人迁走了一拔,糜贞就马上从流民里再招一拔。反正这年头流民多得是,只要肯出钱粮招人那就是一招一大把。而曹操的人就算是再盯着陆仁不放,也不可能把陆、糜两氏的宗族子弟全都盯起来吧?
不过陆仁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再次提醒道:“此外你还得记住,在曹袁大战未起之前,迁走宗族子弟的事先不要急着做,要到战事打起来之后再迁,因为战事一起,曹操必然身往前线,后方的这些个小事他根本就顾不上了。这样我们的事才会安全许多。”
“嗯,我明白了。”糜贞接着点头。
陆仁接着道:“还有,从现在开始,这些宗族中事我在明面上不会去管,而是会只顾着官场政事,这样曹操才会认为我现在就是一心一意的想报仇。然后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每次行商贩货得来的商利,我希望你能舍得拿出当中的一部份来捐入仓廪……”
糜贞直接打断了陆仁的话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主要还是为了掩人耳目。曹操见你这样不计私产的把钱粮都投入到战事当中,会更加以为你只存着复仇之心而一心助他破袁。那在我们的宗族之事上便会愈发的疏于防范。
“而且我们投入得越多,他得利越大,还会更加希望我们能多派商队行商取利,这样我们暗中迁走族人的事也会方便上许多。等到大战打完,诂计我们的族人也都迁得差不多了,那时你再暗中隐遁他也会制肘不了你。”
陆仁连连点头:“嗯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你记得很牢,我也就放心了。话说这回老曹他还真的是让我既有点寒心也有点担心,这不连要以文姬为质的话都说出来了吗?本来这回我是想带你去徐州的。但想到了这一节我就没敢带上。再者,我如果带着你回到徐州……”
糜贞道:“我没那么笨。现在我两位兄长都下落不明,徐州的那些狼正在借此机会并吞掉我们糜氏一族旧有的产业,这个时候要是我跟着你一回到徐州。岂不是会惊动到那些豺狼?到时候不但我们的事会做不了,只怕还会给你添上许多的麻烦。”
陆仁表示赞赏的点点头。这或许是糜贞最出色的地方之一,就是在利与弊的面前毫不含糊,能省下陆仁不少的心。
这时蔡琰步入了房中。刚才陆仁弄得大家都炸了锅。蔡琰得帮着陆仁让那些人安静下来,所以是这会儿才回来。再听陆仁与糜贞商议了几句之后,蔡琰忍不住问道:“义浩。我和小贞不能跟在你的身边,这是没办法的事,可你的身边总得留几个亲近之人。”
陆仁道:“我想过了,我这次就把诚、信、兰他们三个带上。本来还想带上陆方的,可是你这里也得留个可靠的人。”
蔡琰没有再说话。满怀心事的望了陆仁几眼,有心想说几句话,好让陆仁别这么较真。可是最后最后,蔡琰还是把不知多少次想说出来的话给强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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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是给了陆仁三天的准备时间,而这三天也是一转即逝。到今天天明时分,就是陆仁动身启程的时候。
一番相送之后,陆仁就让蔡琰他们回去,自己带着身边的这点人往徐州进发。可是在走出一段路之后,却听见后面有一阵阵的马蹄声传来。讶然之下探头出头,还没来得及张望,就听见有人大喊道:“陆仆射,请稍候!”
陆仁一听这声音就愣了:“张绣?他也赶来送我?不过他带着这么多的骑兵干什么?”
陆仁赴宛城劝降张绣是在几个月前的秋季,而张绣在投降曹操之后,得到的官职、待遇之厚,实在是超乎于张绣的料想之外。别的都不说,单单只是张绣过千户的食邑就让张绣欣慰不已,而连带着的,张绣对陆仁也就格外的亲近。
说实话,陆仁在这件事上不过是捡了一个顺水的便宜,但又有谁会知道?至少对张绣而言,陆仁对他张绣是有恩的。而除去报恩之心以外,张绣也因为还带着几分私心,所以对陆仁才会格外的亲近。就比如说在这几个月里面,张绣一听说陆仁有空,就会请陆仁去张绣那里赴宴,还送了陆仁不少的礼物,反正是表明了一副想和陆仁深交的姿态。
就这样到三天前,陆仁接下了调赴徐州的任务的时候,张绣是因为正好有任务没在许昌城,所以暂时还不知道,直到昨天夜里回来的时候才听说到。这一听闻可不要紧,把张绣给急了个够呛,于是夜里连觉都不睡的忙活了起来。等到忙完了再小睡一会儿醒来,陆仁都已经出发了,张绣当然是二话不说,带着人马就追了上来。
二人见面之后客套了几句,张绣又送上了点礼物,陆仁也就顺手收下了。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也没别的了,张绣却拉住了陆仁的手,再往后面一指道:“陆仆射,这三百子弟骑兵,你带在身边听用吧。听说徐州民情不稳,有绣的这些子弟骑兵在,或许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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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陆仁那头如何,现在先来看看袁绍那头的情况。沮授与田丰根据当前的时局,向袁绍提出了两点比较中恳的建议。
第一,对于袁绍北方尚在苟延残喘的公孙瓒残部,沮授与田丰建议袁绍让张郃、高览率兵三万过去清扫一下也就行了。因为现在的公孙瓒残部已经没有了什么实力可言,以张、高二将的能力,带三万步骑过去清扫公孙瓒残部根本就绰绰有余。对于一个已经无力回天的对手,实在不值得动用过多的兵力、浪费那些不必要的钱粮。
第二,袁绍真正的对手是曹操,而曹操整体上的综合实力并不比袁绍差多少,可以说袁绍目前主要的优势还是体现在地广人多,也就是家底厚、兵力足上。此外袁绍没有后顾之忧,在外交关系方面也比曹操要好得多……说实话,曹操一直以来基本上是见肉就咬、逢人便打,所以可说是到处树敌。不过对早期的曹操来说那也是没办法事的,因为那时的曹操如果不尽可能的扩张实力、再以战养战的话,曹操也不可能有现在与能袁绍一战的实力。
只说沮授与田丰在权衡再三之后,建议袁绍应该充分的去利用自身的优势与曹操抗衡。首先是利用袁绍兵力充足的优势,先调动五万左右的兵力,驻扎到黄河沿岸的各军事要点,但在主体上却并不急于攻击,而是逼迫曹操分散其手中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去分守各处。
如果曹操分兵而守,那就势必会战线过长、各处均守备薄弱不堪,这时袁绍只要集中优势兵力便可一鼓而破。要是曹操不分兵那就更简单了,袁绍可以逐步蚕食掉曹操现有的领地。然后在外交方面,沮授与田丰建议袁绍结好刘表、孙策,对曹操形成一个三方合围的态势,进一步的分散曹操有限的兵力,同时孤立曹操,令曹操无援可求。
在内政方面,沮授与田丰建议袁绍除了扫平公孙残部的三万步骑之外,其余的兵力采取分批换防的方式来恢复气力。即头批的五万先驻扎一段时间,其余的先回家歇业务农,然后回家的这批再把头批的五万换下来回去休息……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换班制。这样做的话可以保证兵力不疲,而且袁绍境内的农业经济也可以得到较好的恢复。
凭心而论,沮授与田丰的战略构思虽说与原有历史上的战略构思相差不算太大,但加重了联合外援与恢复境内生产的比重。如果袁绍能够采纳的话,曹操下一步的棋就会相当的不好走。可惜的是袁绍并没有采纳。
正如曹操形容的那样,袁绍“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说简单点就是好大喜功,而这正是袁绍没有能采纳沮授与田丰的建议的根本原因之一。
公孙瓒也算得上是袁绍的宿敌了,前番袁绍本来是可以将公孙瓒一口气给灭掉的,谁知公孙瓒与张燕在历史上原本是失败了的联合现在却成功了,并且一度将袁绍勉强击退,随之而来的就是北方恶劣的大雪天气,两家之间的战事也因这场大雪而暂时停下,因此袁绍的心里憋着一口闷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