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远行吧,少年
在段天狼通过测试的第二天,段天狼如常去赌场上班。
而王廉则带着一瓶茅台,来到他家,跟方冲进行了如下一番谈话。
“茅台,真是好酒啊,这乡下地方,就是有钱,也没有这种酒买,要跑好远到矿区那边才买得到呢。”
一见王廉带着好酒进门,方冲的表情顿时显得很雀跃。然而,王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法再这么轻松地笑起来。
“让天狼离开和山乡怎么样?”王廉把酒放在四方桌上,坐下来,对方冲说道。
方冲当即一愣,过了一会之后,才反问道:“什么时候?”
“就明天。”王廉说着,将一张车票放在了方冲手上,“这是明天晚上从太原去上海的火车票。”
“明……天?”方冲低头看了看手上车票,“这么快?”
王廉看着方冲说道:“怎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尽我们所学,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全部都教给他,然后让天狼自己去选择他的未来,我们都不要对他太多干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还是……”方冲说着,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这时候,王廉又解着说道:“就去一年。既然你一直担心天狼一旦接触外面的世界,就会变得可怕,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啊。如果在这一年里,天狼真的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那我们就可以一起想办法看看怎么来限制他。但是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该给他完全的自由,不是吗?”
方冲摇摇头,说道:“我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实际上我已经想通了,我不可能永远锁住他,他迟早会有飞出去的一天。”
王廉问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天狼吗?没错,他是很聪明,简直是绝顶聪明。但是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和山乡,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他的生活波澜不经,极度单纯,上学,上班,睡觉。虽说,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是赌场,可是你要知道,我们这里的赌场,跟那些灯红酒绿的大城市的赌场是完全不同的。在那里出入的全都是些除了挖矿,就只会爬女人床和赌钱的矿工,他们都是些很单纯的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方冲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现在要说起来,这些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因为太害怕他的出身,而一直尽力想避免他受到外界的影响,你也看到了,我家里连电视机都没有一台,他连电视都看得极少……说了这么多,老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王廉点了点头,说道,“这些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天狼他虽然聪明过人,但是他并没有太多的人生经历,对外面的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如果就这么把他推出去,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没错。”方冲叹了口气,在王廉身边坐了下来,“现在想起来,我们的公共关系课不该一开始就中途而废的。要是一直坚持下来,到现在说不定他已经好多了……老王,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简直聪明得有些过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这个人看似文质彬彬,其实骨子里不知道多狂,不知道多傲。他做任何事情,都是选择最简单,最直接的直线条的做事方式。从不懂委婉,也不懂得委曲求全,因为自他出生以来,还从未有任何事,或者任何人让他认为需要这样。这种性格真的到了外面,万一冲突起来,把他骨子里的野性激发出来,后果真的很难想象。”
“得了吧。”王廉听到这里笑了笑,“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指望天狼跟我们俩学会怎么跟人打交道,还是免了吧……说实话,我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和你有一样的担忧。虽然,我没有你跟天狼相处的时间长,但是我对他也有很深的了解,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老鬼,我倒不认为天狼最大的问题在这里。没错,我承认,天狼骨子里有野性,也有很强的傲气,可他是个极其内敛的人,而且他并不是个**强烈,也不是个喜欢挑衅的人,别人一般不会愿意惹他。再者说,他虽没有接触过外部世界,但他的聪明不止是在计算机,也不只是在数字,也体现在对人性的洞察。在这一点上,即使是你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相信,依靠这个本领,他完全有能力避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的。”
方冲问王廉道:“那么,你最担心的是什么?”
“他也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王廉望着方冲,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因为他觉得他根本不需要朋友。他不需要人帮忙,他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往,他什么都可以自己搞定。”
王廉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一个不可以没有朋友,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人,绝对不能算是正常人。”
方冲听到这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觉得,在这一年里,天狼可以交到朋友吗?”
“我没把握,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试一下。在我们两个人身边,天狼并不会有孤独感。正是因为没有孤独感,所以他不会觉得他需要朋友。但是……老鬼,我们俩不可能陪他过世,我们早晚都要死的。到时候,他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与其让他那个时候孤零零,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让他尝试一下孤独的感觉呢?如果……可以交到朋友,当然最好,但是就算交不到,让他经历一下也很不错啊,你说呢?”
方冲想了一阵,又问道,“嗯……对了,如果这么办的话,那他的大学怎么办?难道你打算就这么让他推向社会吗?”
“当然不。”王廉笑着摇了摇头,“要不然,我怎么说只要一年呢。一年后,他还要回来参加高考的。他可是晋南中学升学率上的百分点,我如果就这么让他跑了,校长不跟我急才怪。”
“好吧,好吧。”方冲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王廉看到方冲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笑道:“真是奇怪。你平时在我面前动不动就喜欢显得莫测高深的样子,为什么现在一下子变得像个婆婆妈妈的寡妇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是跟阿狼在一起,突然听说他要远行,心里感觉很怪。”方冲说着,摸了摸酒瓶,“怪到连茅台都不想喝了。”
第二节 孤独的滋味
“你啊,你啊。”王廉指了指方冲,摇头道,“你以为你对天狼最大的束缚,是你对他的种种禁令吗?你错了,你对他最大的束缚,就是你太疼他了。就是因为你太疼他,他觉得他只需要你,别的什么人都不需要,所以才会一个朋友也没有。”
王廉话音刚落,方冲就反诘道:“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你看看你,还不是一脸落寞的样子。”
“这……”王廉被方冲反诘得一愣,尔后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愿这孩子一切顺利吧。”
“哦,我记起来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火车?不是飞机?”
“火车的话,可以让他有更多的时间调试心理,而且说不定在火车上就会认识什么新朋友也说不定。”
“要是认识个美女也不错。”
八个小时后,从赌场下班的段天狼,一回到家,就看到王廉和方冲正正襟危坐在客厅,旁边的椅子上放了一个行李袋。
段天狼一看这阵势,顿时知道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他于是站在门口,让目光在王廉和方冲的脸上游移着,想要探测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候,方冲开口道:“我和王老师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去上海一趟。”
“上……海。”段天狼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一脸漠然。
对于连太原都没有去过的他来说,上海遥远得只是一个不怎么经常听到的地名而已。
“怎么会突然要去那里?”段天狼看着方冲,问道,“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么?”
“是的,我们想你在那里待一段时间。”王廉说道,“我昨天已经说过了,你所需要学习的,并不只是我们两个教给你的。你更需要学习的,是我们俩不能教你的。为了这个,我们想你去上海。”
“你们想我去接触外面的世界,是么?”略想了一会,段天狼问道。
方冲点点头,说道:“是的,这正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段天狼看了看凳子上的包裹,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们是想我今天就出发吗?”
“那倒不至于,不会那么快。”王廉说道。
段天狼心里刚刚舒了口气,就听到王廉说道:“你明天才出发。”
天,这有什么区别。原本还以为可以拖一拖的段天狼,心情顿时又低沉了一些。
沉默了一阵之后,段天狼问道:“你们想要我去多久?”
“差不多一年。”方冲说道,“明年六月一号左右回来,到时候你还要参加高考。”
“这个……好像……不大好吧。”段天狼难得地面露难色,“逃课一年,学校不会准的。”
王廉端正座姿说道:“我是晋南中学的副校长,我可以代表晋南中学很负责任地说,像段天狼同学这样优秀的学生,可以特例。”
这下,段天狼没法推诿了,他啧了一声,有些为难地摸了摸额头,小声问道:“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王廉说着,站了起来,一把把旁边的包裹塞在段天狼手里,“这里面有三套换洗衣服,还有三百块钱,这就是你的所有行李。你就带着这些去太原,然后从太原去上海。一年以后才准回来。”
王廉之所以突然站起来这么做,是因为他害怕方冲心软,因为他自己开始有些心软了。
“那你们俩呢,你们不跟我一块去吗?我知道你们在这乡下待得也挺闷的。”段天狼看了看他们两个,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方冲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伸手搭着段天狼的肩膀,说道,“你已经不是小孩了,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要开始学会自己一个人去生活。”
段天狼听到方冲这么说,他沉默了一阵,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之后,他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王廉说道:“在这一年里,你所从事的工作,都不能跟计算机技术有关,你也不能依靠任何与计算机技术有关的事情赚取金钱。还有,最重要的,千万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精通计算机技术。”
方冲说道:“回来的时候,必须给我们两人一人带一箱茅台回来。”
王廉说道:“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许打电话回来。”
方冲说道:“当然了,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性命攸关的事,一定要打电话回来。”
“……”
半个小时后,王廉看了看墙上的钟,又看着方冲,说道:“我们已经说了半个钟头了。”
“哦……”方冲也看了看墙上的钟,又转过脸看了看段天狼的脸,老半天之后,才说出最后一句,“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说完,方冲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然后,王廉也看着段天狼,他很想用一句跟方冲不一样的话来结束自己的嘱咐,然而最后,他却也只能对段天狼说道:“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这天夜里,段天狼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这夜的心境与昨夜的心境,真是天壤之别。段天狼甚至在想,要是早知道通过测试之后,就是这种结果的话,当初就不该通过。
这天夜里,段天狼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那是一种将恐惧,悲伤,难舍纠缠在一起的感觉。这感觉让段天狼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也第一次在梦中流下泪水——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段天狼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名字,叫做孤独。
第三节 陌生的新世界
第二节陌生的新世界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段天狼就起了床,背着方冲他们给他准备的行李袋。
按照方冲他们的说法,里面只有三套换洗衣服和三百块钱。
但是当段天狼在中午的时候,坐上前往太原的公共汽车的时候,他看到里面塞满了许多原先所没有东西,他从小就喜欢吃的花生酱,防止他近视眼的眼药水,雨伞,阿司匹林,钢笔,还有个小相簿,甚至还有个做面条用的小擀棍……
这所有的东西,都是方冲昨晚起了几十次床,一次一次加进去的。
“怪不得这么重。”望着鼓鼓囊囊地行李袋,段天狼自言自语道。
这话刚说完,他就把脑袋探出窗外,让风用力地吹着自己的面颊,免得自己再次流出眼泪来。
好一阵之后,段天狼觉得自己的情绪好些,才把脑袋重新收回来,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抱着行李袋,闭上双眼,开始缓缓调控自己那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起伏不定的心情。
也不知道调控了多久,总之段天狼还没有调控完,他就被迫停止了这种调控行为,因为太原到了。
下了车之后,段天狼就问旁边的人,去火车站该做什么车。旁边那个人大概是心情不是很好,所以随便指着一辆车,说道:“诺,就是那辆。”
段天狼于是就坐上了这辆车,这辆车从汽车站出发,一直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才在终点站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车内已经只剩下段天狼一个乘客,天也已经要黑了。
“喂,小伙子,终点站都到了,赶紧下车。”开车的司机转过头,对段天狼说道。
“哦。”段天狼应了一声,从车上走了下来,往四周望了望,“呓,这就是火车站吗?怎么停的全部是汽车啊?”
四季看到段天狼在原地一连转了三圈,脸上除了茫然之外,还是茫然,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小伙子,你要去哪啊?”
段天狼拉了拉背包的背带,说道:“我要去火车站。”
“火车站?”司机用看着火星人的眼光打量了段天狼一阵,“那离这儿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难道你不会看站牌吗?”
“哈?”这回轮到段天狼发呆了,他张大嘴巴,傻了一阵之后,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原来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别人也可能会骗你。”
自言自语完之后,段天狼的声音,放大了些,“站牌?呃……我是第一次来太原。”
“不止是第一次来太原,还是第一次进城吧?”
“啊,是的,大叔你的眼力很好。”
“还眼力很好,一看你那一脸痴呆样,我就知道你刚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从农村出来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傻的,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傻。如果是别人听到这种评价,也许会感到生气,因为他觉得受到了侮辱。但是当段天狼完全没有生气,他只感到新鲜,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赋予如此之别致的评价,这让他倍感新鲜。
“外面的世界果然跟和山乡完全不同啊,看来还有好多东西要慢慢适应才行。早知道这样,在家的时候就该多看看电视了……不过,多一点新鲜的感觉也不错啊。”
段天狼心里想着,眨着眼睛四处张望,脸上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看到段天狼这副模样,司机不由得大摇其头,“我真不明白你父母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出来,你来太原是来探亲,还是来找工作啊?”
“我来太原坐车的。”段天狼说道。
“坐车?”
“去上海。”
司机瞪着段天狼,说道:“你在太原都这副傻样,还去上海,你去上海被人卖了都说不定。”
司机越是这样,段天狼越是觉得他可爱,因为他凭借自己的直觉,感受到了这位看起来不怎么和善的司机身上的善良。
所以,他丝毫没有因为司机的话而感到生气,“就是因为什么事都不懂,所以我的长辈们才要我去上海走一走。”
“嗯,也对,不过我瞧你啊,去上海会被卖掉。”司机说着,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车票是几点的。”
段天狼从口袋里把车票拿了出来,放在司机手里,司机一看,晚上七点十分的车票,现在已经快六点了。
“你这还有个把小时就要到点了,坐公车八成是赶不及了,你还是赶紧打的吧。”
段天狼眨眨眼睛,“打……的?”
“哎哟,我都替你爸妈发愁,打的,就是打个小车,专门给你一个人坐。”司机说到这里,皱着眉头看了看段天狼,“算了,算了,跟我来吧,我帮你拦。”
走出数百米外,来到一条大路上,司机大叔拦下一辆的士,走上去对那的士司机说道:“把这小子送到火车站去,最多四十块钱,听到没有?”
司机跟司机讲话,果然比较靠谱,那的士司机根本就没还价,只点点头,让段天狼上车。
段天狼刚坐进去,就看到后面一个女孩子拖着一个红色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拚车,拚车。”
司机大叔着急地啧了一声,“捣什么乱啊?现在人家要赶火车,拚什么车啊?”
那女孩子一听到这个,顿时脸上露出笑脸,“那正好啊,我也要去火车站。”
“两个人的话,那我就要五十了。”的士司机见状,马上说道。
司机大叔也马上跟着吼道:“得了吧你,四十块够多了,你还坐地起价。”
“打表可要差不多六十……”
“你第一天开出租啊?这么远谁跟你打表。你要不爱干,我自己送,你还真以为全太原就你的车轱辘会转啊。”
的士司机彻底被司机大叔的气势给镇压了,连话都不敢回,只敢对那女孩子说道:“我来帮你放行李吧。”
“谢谢。”当车子开动之后,段天狼才在窗子里对司机大叔招手道。
司机大叔则是大声地吆喝道:“在上海别让人给卖咯。”
第四节 陌生的红尘
经过司机大叔这么一折腾,段天狼整个人的心情无形中得到了很好的疏解,他开始不像昨天晚上那么难过。他本性中那种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开始占据他的思维主流。
所以,当的士开动之后的前半个小时,段天狼一直在用心地望着窗外,用心地看着他所看过的每一样东西,广告牌,路灯,楼宇,以及那些穿着旗袍站在楼下的迎宾小姐。
半个小时之后,段天狼才记起来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一般来说,段天狼没有主动跟人说话的习惯,尤其是当别人似乎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话的意愿的时候。
不过,现在跟从前可不同了。
现在是要到新的世界了,做人应该更主动一点才对。
这样想着,段天狼就想要跟这个女孩主动说话,他先是想说,“你好。”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因为,这明显是句废话,在代码里,是绝对该被删去的累赘语句,因为这句话什么含义也没有。
然后,段天狼又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而这句话段天狼否决他否决得比刚才那句“你好”还快,第一次见面,凭什么要告诉你名字呢?
那么,“你也是去坐火车呵?”
当想到这句话的时候,段天狼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天啊,我怎么会想出这么无聊的话?”
一连想了三次,都没有得到正确答案,这又是段天狼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自从离开和山乡之后,“有生以来第一次”这种事情发生得还真是频繁啊。
最后,段天狼决定不再乱想了,他决定就像做数学题一样,在解题之前,先把这道题目看仔细。
于是,他用眼角的余光,开始小心地观察这个女孩——她大概二十三四岁,头发略为有点烫染,看起来比和山乡的女孩子不大一样,要洋气时髦很多。
至于相貌,这个段天狼就没有什么太多感觉了,因为她绝对不算是极丑的那种,但是也谈不上什么极美,只是属于普通的漂亮。
如果她可以先说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更好地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了。
不过,如果她主动开口说话的话,那也就不必去想该跟她说什么了吧?
这还真是一个无解的函数啊。
虽然确实拥有许多现实的困难,但是最后段天狼还是跟这个女孩说话了,那是在的士终于抵达火车站的时候,他说:“呃……车费我来付吧。”
“不,还是AA好。”那女孩说着,从前跑里掏出一张淡黄色的二十元的钞票。
“什么是AA?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这个缩写?”段天狼一本正经地问道。
女孩看了看段天狼,说道:“你是刚从乡下出来吧?”
段天狼很老实地点头,“嗯。”
刚开始的时候,女孩之所以不愿意跟段天狼说话,是因为她被段天狼无形中给人带来的压抑感觉得不适应,总是本能地想要跟段天狼保持距离。
但是现在,当他看到段天狼老实地点头说嗯的时候,又觉得他格外可爱,她于是笑着解释道:“AA就是平均分担费用的意思,在大城市里,大家都是这么说话的,你要记住哦,不然要被人家笑话的。”
“平均分担费用?”段天狼说着,眨了眨眼睛,“哦,这么说,就该是AlgebraicAverage的缩写了。”
听到刚才还一脸迟钝的段天狼突然丢出发音极度标准的两个英文单词,其中一个英文她还完全听不懂,顿时很惊讶地笑着问道:“你刚才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读高中的时候,偶尔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词组,但是我不知道它被缩写成AA。”
看着段天狼一脸诚恳的样子,女孩实在是难以怀疑他的真诚,所以她只能笑着摇头道:“你真是个怪人,下车吧。”
两个陌生人相遇,最难的,就是说出第一句对话。一旦第一句话对话成功建立,那么基本上接下来的沟通就会很顺畅。
一般来说,情况都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在从的士车上走下来,到一直冲到火车站里的这段距离里,段天狼已经跟这个女孩说了几十句话了。
他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楚青,今年二十三岁,是太原人,在上海工作,这是回家探亲所以才回来。
而最重要,同时也是很巧合的是,楚青跟他是同车。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旅伴关系,恐怕要从的士一直延续到火车上了。
“小家伙,看来,我们俩还是满有缘的嘛。”楚青摸了摸段天狼的脑袋,说道。
虽然两个人说着话,可是冲刺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尤其是楚青,提着一个有她半人高的大红箱子,简直是疾步如飞,就连段天狼想帮她拿箱子都没有机会。弄得段天狼一路上都在盯着楚青的小腿,他实在是看不出来,为什么纤细的小腿,怎么会有如此之可怕的爆发力?
经过一路飞奔,两个人终于赶在停止检票前冲到了检票员的面前。
等到检过火车票之后,楚青顿时整个人酥软下来,拄着摇头道:“哎哟,真是累死我了。”
看到楚青这个样子,段天狼不自觉地说道:“真是超频啊。”
所谓超频,是一个计算机专业名词,它是指任何提高计算机某一部件工作频率而使之工作在非标准频率下的行为及相关行动都应该称之为超频,其中包括CpU超频、主板超频、内存超频、显示卡超频和硬盘超频等等。
只要稍微有点电脑知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超频是怎么回事。
但是很显然,楚青是一个除了会上八卦网站和用聊天工具之外,毫无电脑知识的人,所以她不知道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
“超频,我还超人呢。赶紧的,误了火车,我就要被扣工资了,我可只请了五天假。”
“我来帮你拿箱子吧。”段天狼走上去,说道。
“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想说也得赶得上你才行啊,你刚才跑得太快了。”
第五节 光芒乍现
“你去上海是去做什么?探亲还是找工作?”
火车开动的时候,还只是七点多,段天狼和楚青都还没有睡意,所以两人就在餐厅聊天,顺便吃点东西,两个人都没吃晚饭。
“找工作。”段天狼将一片香肠放到嘴里,微微皱了皱眉头,再也不打算再碰这些香肠了,味道真差,跟和山乡的香肠比起来,松软得像是棉花。
“你打算去找什么工作?”
楚青夹了几粒米饭放在嘴里,百无聊赖地嚼着。
段天狼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在上海有熟人吗?”
段天狼再次摇了摇头,“没有。”
“你在上海没有熟人,也没有清楚的目的,就这么冲过去?”楚青说着,忍不住放下筷子,看着段天狼。
段天狼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找不到工作,那该怎么办?”
“那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啊。”
段天狼的回答,加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得很无敌,楚青一下子就给他噎住了。老半天,才又问道:“那我问你,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段天狼翻着口袋看了看,“还有两百多,怎么,你要借钱吗?”
当听到段天狼报出他的全部身家之后,楚青甚至都没有想要跟自己辩解的意思,她彻底地愣住了,好久之后,她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说道:“现在乡下的小孩子都像你这么猛么?”
“猛?”段天狼满脸的不解。
“身上只带两百多块钱,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也没有熟人,就敢杀到上海去,你不猛谁猛?你简直是猛将兄啊!”楚青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摇头,“我真怀疑你不是从乡下来,你是从天上下凡的。”
“工作会那么难找吗?”
“那倒也不是,看你想干什么了,如果可以吃苦的话,工作倒也不难找的。”
“那就行,我吃苦还行。”
“你能吃苦?”楚青瞄了一眼段天狼比自己还要细腻的手背,“去地盘当拖砖的,你干吗?”
“虽然有点累,不过……”段天狼略微想了一会,点点头,“先做做也无妨,青姐姐你有这种工作要介绍给我吗?”
“拖砖的都做?嗯,这么说的话,你还有点救。”楚青赞赏地点了点头,“不过,相遇就是缘分,我看你也是本分人,这样吧,我介绍份工作给你,看看你愿不愿意做。”
“什么工作?”
“KTV里面的超市的售货员。”
KTV段天狼知道,超市他也知道,但是这两个东西搞在一起,段天狼就有点头晕了,拜方冲所赐,他这辈子还没有去过KTV里面,所以更不可能知道有的KTV里面还有超市。
看着段天狼忽闪忽闪的眼睛,楚青就知道他不是很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她于是解释道:“我是在一个量贩式KTV里面工作的。我们KTV里禁止客人自带酒水,酒水要么买我们这些推销酒的小姐卖的,要么买KYV里。KTV里的酒水,全部都放在一个小超市里出售,这样你懂了吧?”
“哦,我明白了。”段天狼点点头,“不过,什么是量贩式KTV?”
“哎哟,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啊。”楚青苦着脸叹了口气,又跟段天狼介绍了一下什么叫做量贩式KTV。
“我了解了。那我在超市里的工作是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做,就是在里面站着,客人有什么要求,就服务一下就好了……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这工作薪水可不高,试用期一个月只有六百块,转正了也只有八百块,不要有太高期待。”
“只要一年内可以赚到买两箱茅台的钱就好了,其他的,我没什么期待。”
“一年赚到两箱茅台啊,那你可要努力存钱才行了。”楚青说着,想了想,又问道,“你英文是不是很好?”
“还可以。”段天狼说道。
事实上,为了学好计算机,为了无阻碍地直接理解第一手资料,段天狼在过去的高中生涯里,已经将英语学到了专业翻译的水准。
楚青说道:“那就好,老板经常到超市去买酒喝的,到时候你机灵点,故意秀点英文什么的让他听到,说不定就可以升做文员了。”
有一张干净的办公桌,有份稳定的收入,这样就足够了,这就是像楚青这种在下层社会打拚的人的梦想了。但是这东西对段天狼来说,毫无意义。
不过,段天狼能够感觉到楚青的好意,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我跟你说,我们老板这个人虽然有点没出息,不过人还是满随和的,没什么架子,就是你那个超市主管有点坏,你要小心他一点。”
“如果他没出息,又怎么会是老板呢?”
“KTV不是他开的,是他爸爸开的,他爸爸是上海有头有脸的富豪,手里有好多大生意。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我们老板,一个是老板的哥哥。老板的哥哥很厉害,老板跟他比起来差远了,所以他爸爸就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他哥哥在打理,只给了他一间KTV管一下。我们老板每天都不怎么管事,成天跟一帮朋友在一起鬼混,唱歌,喝酒,泡妞,一点正经事不干。”
“听你这么说,我倒不觉得你老板真那么差。”
“你又没见过他,你知道什么?”
“不用见到,只凭你刚才说的资料,我就足以做出这种判断了。”
原本正在吃米饭的楚青,再次把筷子放下来,看向段天狼,“你怎么判断?”
“首先,就算有能力上的差别,但是同样是儿子,两者之间的待遇却显得如此之大,那么处于劣势的人理所当然就该心里不平衡。尤其是你说你老板的家境是那么富有,那么,按照常理,你的老板就不应该每天浑浑噩噩度日,而该想方设法去跟他哥哥争夺财产的控制权才对。”
“那是因为他无能啊。”
“如果真的是因为能力上相差到完全无法争夺的地步,所以不得不委屈度日,那你老板的性格就该很狭隘暴躁才对,但是照你所说,你老板为人很随和,没什么架子,你不觉得这很自相矛盾么?”
第六节 完美PDA
楚青从前从未想过这些,现在听到段天狼这么一分析,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她于是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道:“仔细想想,你说得也对。老板这个人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看起来十足一个败家子。但是我有时候看他偶尔处理事情,条理还是满清楚的……那我就想不通了,那你说,我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还没有见过他,所以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他的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就是了。”段天狼说着,看着桌上的香肠,“唉,火车上的香肠怎么可以这么难吃啊?不过肚子实在饿了,还是吃吧。”
这不是个简单的小孩子。
认识段天狼也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直到这个时候,坐在对面盯着皱着眉低头吃香肠的楚青,才真正开始了解段天狼。
过了一会,吃了几根香肠,吃了两碗饭,把肚子填饱之后,段天狼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继续问道:“那那个超市主管呢,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小流氓,是副总经理的小舅子,所以才能够混到KTV里来做事。平时不但经常贪污超市里的酒,搞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之外,还喜欢让下属给他送钱。本来一个月才几百块,他还要拿一百,谁要是不给,他就会想办法让人家被开除。”楚青说着,看了看段天狼,“不过,天狼,人到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你到时候可不要跟他斗气啊,到时候吃亏的人是你。”
段天狼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他还有什么别的毛病么?”
“还有就是喜欢骚扰一下KTV里面陪酒的小姐,还有我们这些推销酒的小姐,尤其是我。”楚青说到这里,露出痛恨的神色,“以前刚开始的时候,有时候恨起来,真的想宰了他,他的爪子太不干净了。不过,现在久了,也就习惯了。没办法,谁叫我们在他亲戚手下讨饭吃呢。”
楚青刚说完这话,就看到段天狼原本就显得冷清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比刚才更冰冷,她于是心中一凛,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什么都可以习惯,就是不能习惯被欺负……我会帮你想办法摆脱他的。”
“你想干嘛?你不要想乱来,否则,我可不介绍你去了。”
“我不会乱来,我会正来的。”段天狼说着,站了起来,“有点累了,我去睡了,青姐你在几号车厢?明天早上我帮你买早餐。”
“以后把你这眼神改改,好像要吃人一样。”楚青说着,没好气地瞪了段天狼一眼,“九号车厢。”
回到卧铺之后,段天狼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
从表面上看,它跟市面上一个普通的PDA手机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是最差款的,功能奇少,黑白屏,连上网功能都没有,除了可以通话之外,几乎什么都不可以。
简直让人怀疑这玩意是不是非洲出口来的。
但是,如果这部手机拿在段天狼的手里,输入一个三十二位的组合密码之后,并且经过指纹验证之后,它的界面马上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在那个时候,它看起来就不再像是一部手机,而更像是一部电脑。
而实际上,它就是一部电脑,而且是一部极为先进和超前的电脑。因为,在这部只有巴掌大小的PDA的手机里,藏着的,是先进到让人瞠目的技术和设备,就算是称之为世界顶尖,也毫不为过。
这部PDA里面所有的配件,全部都是段天狼列出清单,王廉通过各种关系网从世界各地给弄到,然后有段天狼自己花了差不多五百个日夜,像雕琢艺术品一样,一点一点雕琢,补足出来的。
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这部PDA手机的能量,几乎可以跟美**方的服务器媲美,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它在硬盘容量方面比后者要差,它只有五十G的容量。
另外,段天狼还为它设计了精巧的隐藏外界接口,一旦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接上鼠标,键盘乃至显示器等外部设备。
除了硬件之外,段天狼还给这台PDA创造出了近乎变态的软件,操作系统是在RTOS操作系统上进行大幅改良之后得到的全新的操作系统。
这种操作系统操作起来极为复杂,界面也很乱,一般人根本就无从用起,但是它的安全和稳定性,说比windows强上一百倍,那算是极为礼貌的谦虚。
段天狼将这套操作系统命名为,老鬼系统。
另外,他还给这套操作系统安上了他自己设计的网络反追踪系统,数据流监控系统,超级防火墙,声控技术,指纹认证技术等等变态程序。
简单地说,他几乎把他所学到的所有东西,都在它的这台PDA中给展现出来了。
要是外界知道有这么一台PDA的话,就算是出价一千万,恐怕也会有排着长队的人来抢购,就连王廉当初都对它垂涎三尺,差点跟段天狼要了去。
而王廉之所以那么放心地向段天狼放开互联网的禁忌,这部PDA也居功至伟。
因为段天狼跟王廉说过,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他当他从事任何与黑客有关的活动,比如在黑客论坛留言,跟别人讨论黑客技术,以及进行黑客攻击的时候,他都一定会使用这部PDA手机电脑。
而王廉很清楚,能够攻破这台PDA的变态防御的,只有到达了他从前那四个学生那种水平之后,才有这种可能,仅仅是可能而已,不是一定可以。
至于王廉自己,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行。
http://
第七节 第一个徒弟
段天狼上一次连入互联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是给王廉免掉电话费,那次算是执行任务,或者说是完成考试。
真正自由地上网,这次还是第一次。
所以,段天狼显得有些兴奋。他在网上四处乱逛着,英文网页,中文网页的他全都去,看得他眼花缭乱,不亦乐乎。
瞎逛了个把小时之后,段天狼就把心开始稍微收回来了一点,开始用翻找那些老师所说的著名的黑客论坛的网址。
这一看,段天狼就看了五六个小时,将他看得十分入迷。
对于他来说,这些论坛上的技术都谈不上多么高深,但是确实是有许多新奇的东西存在,给到了他许多启发,让他觉得受益匪浅。
他于是在这些网站全部注册了ID,不过他并没有发帖子。而且,他的每一个ID都是不同的,就连密码也是不同的。无论是ID,还是密码都是按照某种特列的排序推演出来的。
这个,段天狼是跟王廉学的。王廉年轻的时候就曾经这么干过。
很是愉快地浏览了五六个小时黑客论坛之后,段天狼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浏览的黑客论坛全部都是英文的,还没有去过一个中文黑客论坛。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计算机技术方面,中文世界离英文世界确实是有距离的。
而且王廉从小在美国长大,他所访问和熟知的黑客论坛,自然都是英文的。
不过,中文毕竟是段天狼的母语,他还是有亲切感的,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一下国内的黑客水平到底都到了什么境界。
所以,他就使用搜索引擎搜索出了一堆黑客论坛。
在这些论坛上逛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段天狼感到很失望,这些论坛上除了些转载以及翻译文章外,几乎都没有原创文章,偶尔有一两篇,水平也很低。
段天狼也不知道是自己没有搜到好的黑客论坛,还是中国的黑客高手都喜欢,不大喜欢出来交流。
然而,就在段天狼失望地准备关机小眯一会的时候,他突然在某个黑客网站上看到有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名字叫做《我想给我妈妈买间有厕所的房子》。
当一看到这个名字,段天狼的内心深处就一阵悸动,他于是赶紧打开了这篇文章。
在这篇文章里,作者写到,他是一个边远小城镇的高中生,十七岁,他的家庭环境不好,所以他被迫辍学。他现在在一个网吧工当管理员,但是所赚不多,仅够自己用。
而他们家现在所住的房子,还是租了别人的,连厕所都没有,必须要跟别人共用一个厕所。
而这个文章的作者在文章里请求论坛里的高手帮助他,教授他计算机技术,让他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好帮自己的妈妈买一个有厕所的房子。
在论坛里,也有许多人为他的文章所感动,愿意来帮助他。但是得知他毫无基础之后,最后大家都无可奈何地表示没有办法帮忙。
段天狼于是想要注册,然后留言,告诉他,我来教你。
不过,他转念一想,何必在论坛上留言,直接去找他好了。那个人既然是网吧的管理员,很可能还在线的。
既然知道这个跟自己同龄的人的ID,那么要找他的IP,对于段天狼来说,就是件很容易的事。而知道了他的IP之后,入侵到他的电脑去,对段天狼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当段天狼进入到他的电脑之后,就看到他已经开了差不多二十个窗口,这些窗口里,全部都是些计算机技术的教程。
而那个年轻人则一直在这些窗口里点来点去,显然是想学点东西。
段天狼一直耐心地看着他的屏幕,看看他会怎么做。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似乎失去了耐心,便把所有的页面都关了。
“看起来,他应该是完全看不懂。”段天狼心想。
再过了一会,他又再次把这些页面全部打开,页面静止了整整十分钟之后,众多窗口又被连接着飞快地干掉。
“还想再坚持,但是到底还是什么都看不懂,所以很烦,还是把窗口都关了。”
段天狼心里正揣摩着那个年轻人的心理的时候,他看到对方打开了winamp,开始播放一首音乐,这首音乐的名字叫做《谁是我的天使》。
这时候,段天狼终于忍不住打开了他的写字板,然后在上面写道:“世上没有天使,能够帮助你和你妈妈的,只有你自己。”
“你……你是谁?”
“我有那么可怕吗?”段天狼刚这么嘟囔完,就又看到对方马上敲道:“你是来帮助我的大侠?是吗?”
“大侠?”段天狼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是少侠。”
说着,他写道:“他们都说你一点基础都没有。现在看来,倒也不对,最起码,你已经拥有了一个程序员最基础的条件……你打字还是满快的。”
“你真的是来教我的大侠!yeah!上帝显灵了!感谢上帝!”
“是我自己来的,与上帝无关,所以如果我教不会你,你也不要怪他。”
当看到自己在对方的写字板上写出这句话之后,段天狼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满有幽默感的,最起码在互联网上的时候,是这样。
“没关系,我一定会努力学的。大侠,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现在不行,现在我要睡觉。这样吧,我这几天找时间写一点简明扼要的教材,让你尽快弄明白程序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看我写的教材,不明白的地方再问我,这样学起来更快。”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我也替我妈妈谢谢大侠。”
“你的还可以,你妈妈的就免了,我受不起,帮我祝她身体健康。我要下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三天后,还是这个时候左右,你开着机,我把教材放到你电脑里,有什么事,你就在写字板里留言,我到时候自己会看。”
“好的,我这反正是网吧的机器,我二十四小时不关,你随时都可以来。”
“好,再见。”
“恭送大侠!”
段天狼从对方的机器里撤了出来,把PDA重新调回普通手机模式,看了看车窗外已经开始明亮的神色,打了个转身,让自己的脸朝里,天马上就要完全亮了,还是赶紧眯一下吧。
而在数千里之外的贵州某个小城市,一个年轻的网吧管理员突然腾地一下从柜台里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哈哈,我遇到我师父了,我终于有师父了……”
他这一阵嚷,把那些包夜包得都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网民给吓得差点掉在地上,大家不约而同地朝他伸出中指,骂道:“有病!”
第八节 我是打工仔
三个小时后,早上九点。
楚青来到段天狼的床边,拍了拍他的脑袋,“就知道说好听话,还说给我买早餐,我饿得肠子都断了,也没见你早餐送来。”
“啊?”段天狼赶紧坐了起来,“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一不小心睡过去了,我这就去买。”
“行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已经买了,吃吧。”楚青笑了笑,将饭盒递给段天狼,“是拉面,味道还可以,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谢谢青姐。”
三下五除二把拉面吃完,段天狼抬起头问楚青,“青姐,还有多久到上海?”
“还有七八个小时吧。”楚青看了看手表,答道。
“上海真远啊。”段天狼把饭盒放在桌上,看着车窗外,说道。
听到段天狼这么说,楚青笑了笑,问道:“从前从来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吧?”
“没有。”段天狼摇了摇头,“我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坐摩托车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够了。”
“但是你一点也不像。”
“不像什么?”段天狼问道。
楚青说道:“不像是一个从来没出来过的人。”
“为什么呢?”段天狼又问道。
“因为你很淡定,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
段天狼再次问道:“为什么要怕呢?”
楚青张开嘴巴,想要说,不过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等你到上海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段天狼没有追问别人的习惯,所以他看到楚青不想回答,他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他真的很好奇,他这辈子还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而上海会有这种新鲜的感觉在那里等着吗?
想到这些,段天狼对上海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呼唤一般,火车好像都开得格外地快了,七个小时后,火车准点抵达上海火车站。
闲暇的时候,段天狼偶尔也会读读小说,有些小说里会有一些关于大城市的描写。
这些描写通常都有相当的夸张或者渲染,要么描写得格外美好,要么写得好像是地狱之城一样。而当段天狼站在火车站门口,四处张望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多姿多彩,并不格外美好,也没有地狱之城那么特别。
除了人显得更多,楼更高以外,并没有什么跟太原格外不同的地方。
这让段天狼微微感到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一下火车,就会被迎面扑来的各种新鲜事物而吸引住的。然而实际上,他虽然确实看到了许多从前没有看过的东西,但是却并没有被吸引的感觉。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些东西,还不如数据流好看。
因此,段天狼也就没有表现出雀跃的样子,只是静静地跟在楚青身后。
一边走,段天狼一边在心里为那天三天后就要写出来的计算机基础教材打着腹稿,在此之前的七个小时,段天狼在火车上的时候一直在打腹稿。
当他跟着楚青走到地铁站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把腹稿打好了,他心想,要不了三天了,我两个晚上就可以连夜把它写出来。
“你看,这里就是地铁站。地铁是只有大城市才会拥有的东西,你看,地铁票是这样买的。”
这时候,楚青一边买着地铁票,一边在嘴里讲解道。
而段天狼也很耐心地看着,并且将所有的过程都记下来。
半个小时后,他们两个人来到了人民广场站,这里是上海地铁站的中转站,而楚青工作的这间KTV也是在这里。
这间KTV的名字叫做金壁辉煌,大概有着三百个各式大小的K房,就是在上海来说,也算是个大的KTV了。楚青的工作就是在这间KTV里为某个品牌的酒做推销。为了工作方便,楚青把房子就租在这附近。
把两人的行李都放在楚青的房间之后,楚青从柜子里拿了一条中华烟出来,放在手提包里,就带着段天狼来到金壁辉煌KTV的人事部。
管人事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楚青见了他,在说话之前,先就把中华烟掏了出来,也没放在他手上,就好像放报告一样,随手就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才指着段天狼说道:“这是我表弟段天狼。”
这四十多岁的胖子望着段天狼一脸和气的样子,“是来应聘超市服务员的吧?”
“是啊,全靠黄经理照顾。”楚青陪着笑说道。
“哪里,互相照顾。”黄经理略微瞄了一眼中华烟,然后又瞄了一眼段天狼,“试用期两个月,六百,转正之后八百,包中饭,晚饭自理,有宿舍。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手脚要干净,不然大家都不好做。”
楚青连声道:“黄经理,这个你放心,我表弟人最本分了,不会干那偷鸡摸狗的事。”
“那就成。”黄经理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两份合约,“过来,把这份合约签了吧。还有小青你也把这份担保书签一下。”
“姐姐,谢谢。”当看着小青陪着笑脸把合约拿到自己手上的时候,段天狼轻轻地说了一句。
楚青没有意识到段天狼将称呼从“青姐”变成了“姐姐”,她也不知道这个转变对段天狼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更不知道这个转变将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何等的改变。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然后,她听到段天狼又说道,“等一下就带我去见一下那个超市主管吧。”
“今晚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上班呢。”楚青一边填担保书,一边说道。
“不,还是尽快见一下吧。”
段天狼低着头填着合约,仿佛很随意,但是又很坚决地说道。
第九节 零和一
段天狼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长得精瘦,留着竖起来的短发,坐在收银台边,斜着眼睛看着自己,尽管身上穿着制服,却依然有一种下层小流氓的痞气流露出来。
这个叫做孟汉的男人,就算是没有楚青之前那种评价,段天狼第一眼看到他也会感到讨厌的。
而孟汉也有跟段天狼相同的感觉,段天狼脸上淡漠的表情,以及眼神中隐藏着的丝丝寒意,总让他有一种不自在的,被轻视的感觉。
就在两个男人互相都看得不是很顺眼的时候,楚青笑着对孟汉说道:“孟主管,这位是我表弟,他叫段天狼,是黄经理让他来的,以后就靠你照顾了。”
“小青,你很了不起嘛,攀上黄经理的高枝,就看不起我们这种小主管了。”
孟汉手指轻敲着收银台,声音怪声怪气。
楚青连忙笑道:“这是哪里话,小狼在这里,可全都是靠你照顾呢。”
楚青说着,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包中华烟,塞在孟汉的手心里。
孟汉这时候才卷起嘴角,满意地笑了笑,指着超市的一角,“站那去吧,明天给你发工作服。”
段天狼没有说话,转身往那个角落走去,同时心里在想,“色厉内茬,弱点一,贪小便宜,弱点二。”
“小狼,你就在这工作吧,这是家里的钥匙,我要是比你晚回去,你就自己拿行李。”楚青说着,把钥匙塞在段天狼的手里,“我要去工作了。”
看到段天狼手里拿着楚青家的钥匙,孟汉是又羡慕,又嫉妒,那可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于是,嘴巴里的怪话又来了,“楚青,我看你们俩一点相象的地方都没有,该不是不是什么表弟,而是你带过来的小白脸吧。”
“去你的。”楚青心里很生气,但是碍于段天狼要在超市里工作,所以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能白他一眼,然后快步离开了。
楚青走后,孟汉又想继续对段天狼说些寒酸话,但是当他看到段天狼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的样子,却莫名的有些胆怯,刚好这时候也有客人来,超市里的老员工也过来,开始告诉段天狼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介绍一下超市里的情况,所以一直到凌晨下班的时候,孟汉的风凉话还是没说成。
“小韩,小宋,小陈,你们几个记得啊,后天下午一起打牌啊。”
除了段天狼跟孟汉以外,超市里还有另外三个员工,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后生。
当听到孟汉说这句话的时候,段天狼的闹钟顿时轻轻地“叮”了一声,他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段天狼走到离自己最近的老员工,也就是小宋身边,问道:“打牌?打什么牌?”
“说是打牌,其实就是想赢我们的钱。他是老赌棍,我们几个都不懂赌博,哪次都至少要被他赢个一两百块,还不能不去,谁不去,他就给谁找麻烦。”小宋低声说着,露出厌恶的神色,“真烦人。”
听到这里,段天狼垂下头,低笑了一声,“他竟然喜欢赌博。”
小宋看到他这个神情,赶紧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段天狼摇摇头,“小宋,后天你也带我去吧。”
“你还是别去了,肯定输钱的。”小宋说道。
段天狼说道:“我刚来,要跟他搞好关系,还是去好。”
小宋见段天狼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
“谢谢。”段天狼对小宋点点头,说道。
当段天狼凭着印象回到楚青的家的时候,楚青已经回家了。
刚敲门,楚青就把门打开了,洗浴过后的她,穿着睡衣,身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头发披散在肩头。对于孟汉那种男人来说,楚青的这种样子,只会激发出他的兽性,让他想要扑上去。
但是,在段天狼看到,此时的楚青则更像是邻家姐姐。
“姐姐好,还没有睡吗?”段天狼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睛,说道。
“睡什么,正在等你呢。”楚青说着,将段天狼让进屋内,“怎么样,孟汉有没有为难你?”
“一切还好。”段天狼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行李袋,“我回宿舍了,姐姐你早点睡。”
“都早上了,我看你也很困了,就在沙发上睡吧。”楚青说道。
“不了,我还是回宿舍好了。”段天狼说着,走到门边,又转过身,对楚青说道,“孟汉的事情,一个星期之内,就能够解决的。”
“什……么?”
楚青还没有反应过来,段天狼就已经背着行李离开了。
“你不要乱来啊。”
“我会正来的。”段天狼并不回头,只是伸手朝后招了招,说道。
提着行李回到宿舍之后,段天狼看到他的三个同事都已经睡着了,而他也许是因为刚到新地方的关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就干脆开始掏出PDA,开始给他的徒弟写起教材来。
在教材之中,段天狼一开始就写道:“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依靠我们的视觉,听觉,触觉等各种知觉收取资料,然后通过语言,动作以及表情来表达他们,这两者相加起来,便是沟通。在这种沟通之中,事情的本源被大量的流失。这不仅是因为人类的表达能力不可能尽善尽美,也因为有时候我们的知觉也会欺骗我们。如果说,在过去的时代里,这种高误差低效率的传播和交流是可以允许的。”
“那么在文明已经以从所未有的速度发展着的今天,这种传播和交流的方式已经开始逐渐过时,不能适应再适应时代的需求了。信息快速流转,科技高速前进着的时代,要求更加精准和符合逻辑的沟通方式,计算机正是因为这个内在的文明需求而运营而生。”
“所谓的计算机,就是使用0和1这两个简单的数字了描述整个世界。我们可以简单地将这两个数字代表的意义,理解为是和不是。计算机是高科技的产物,但同时也是对古典哲学的经典回归。因为它非常清楚地阐述了一点——这是个复杂的世界,它有许许多多复杂的特征和事物,但是无论多么复杂,当我们归根溯源,走到事物的尽头的时候,我们发现世界只有两个东西,那就是,是和不是。所以,这个世界不可以用简单的用是和不是来划分,但是它可以用复杂的是和不是来描述。”
“很多很多小的是和不是,组成了更大的是和不是。当这些小的是和不是组成更大的是和不是的时候,它就变成了更大的是和不是的一部分,而不再仅仅是从前的小的是和不是。而这些更大的是和不是,最终组成了整个世界。这无数个是和不是纠缠融合在一起,互为里表,难分彼此……而这正是《道德经》上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所以,我们说,计算机只是描述和表达世界的一种方式,只要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计算机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第十节 神秘的病毒
段天狼刚开始只是想写点东西,好让自己容易进入睡眠状态,但是谁知道,他这一写,就完全入迷了。因为他在写教材的过程中,也将自己一直没有时间疏理的对计算机的理解给疏理了一遍,这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不知不觉,段天狼一写就写了四五个小时。他在PDA里所写的东西,跟他在火车上构思的东西,有了很多的不同。
在火车上,他所想写的,只是一个基础教材,但是事实上他写出来的,却差不多是在对计算机进行最为透彻和深刻的阐述。
这和段天狼只是给一个初学者看的初衷是有所违背的。
但是,当段天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写了差不多一万多字了。
这时候已经是早晨十点多,大家都还在睡,不过天也已经亮了。
于是,段天狼只能进入电脑网络,进入他徒弟的电脑,然后将这段文字放在他的桌面。就在他刚放好,想要走的时候,他就看到桌面打开了一个写字板,上面写道:“师父,你太神奇了,这么快就弄好了?”
段天狼:“是啊,你也刚好在?”
徒弟:“什么刚好啊,师父,我可是一直在电脑旁边守着呢。”
段天狼:“不必那么辛苦,我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的。”
徒弟:“谢谢师父,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段天狼:“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学东西的话,以后永远都不要问这个问题,以及任何与我个人**有关的问题。”
徒弟:“哦,对不起,那,师父,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段天狼顿了顿,写道:“就叫我01吧。”
徒弟:“01?好酷啊,好的,以后我就这么叫师父了。现在该轮到我自我介绍了,我叫金越,我是贵州人,我是八八年的。”
段天狼:“好了,这些资料就够了,你先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吧。另外,我在后面也附了一些书目,你也可以看一下,这些书写的都挺好,也比较容易懂。我这一段时间可能比较忙,一个星期左右,我会再来见你,你有什么问题全都留下来,我到时候回来回答你的。”
金越:“遵命,01师父。”
段天狼:“那我走了,你慢慢学习。”
金越:“师父,等一下。”
段天狼:“你还有什么事?”
金越:“我的电脑好慢,好像是中毒了,师父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帮我杀一下毒好不好?”
段天狼:“好吧,我帮你看一下。”
金越:“谢谢师父。”
段天狼把PDA的盖子关上,转过身子,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的同事还在睡觉,他于是打了个哈欠,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住,尔后开始检查起自己的电脑来。
因为只是抱着稍微杀一下毒的关系,所以段天狼并没有多认真做这件事。
他只是先将自己所做的一个扫描器复制到金越的电脑中,然后用这个扫描器开始对金越的电脑进行扫描。这个扫描器是段天狼为了检查病毒程序而专门做的一个扫描器,它的编码很精短,但是扫描的速度以及准确率都比市面上的同类产品高上十倍以上。
一边扫描器扫描着,段天狼一边开始帮助金越修复他的系统,补上一些漏洞。
一边补,段天狼一边在嘴巴里感叹,“windows这种全身上下都是窟窿的系统,竟然会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系统,这个世界真是让人看不懂。”
因为并不是自己的机器,没有必要把它修复到变态的地步,所以段天狼只是花了二十分钟来把一些他认为相对重要的地方给补了一下。
这时候,他的扫描器也差不多完成了对金越的电脑的扫描。
段天狼一看,好家伙,三千多个病毒,真是毒王啊。他打开这个目录,开始查看这些病毒,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同一个病毒,是一个高传播率但是毒性并不大的外壳性病毒,段天狼先将这个病毒删除,尔后再开始将剩下的病毒一个一个删掉。
最后,只剩下七个病毒,这些病毒全都是最难搞定的嵌入性病毒和源码病毒。
所谓嵌入性病毒,就是将自己病毒程序与合法程序以插入的方式链接,一旦侵入成功,那么清除起来就极为困难。
而源码病毒是一种专门攻击高级语言编写的程序的病毒,它在高级语言所编写的程序编译前插入到原程序中,经编译成为合法程序的一部分。
这七个病毒引起了段天狼的兴趣,病毒文件本身,可比论坛上那些高谈阔论更能让他得到启发。
他决定将这些病毒文件保存下来,安全地复制到自己的电脑中,以后再慢慢研究。
于是,他就这样复制一个,杀一个,一直到最后一个病毒。这是一个嵌入性病毒,他潜入在windows系统最为关键的一个执行文件explore.exe之中。
就在段天狼几乎是习惯性地就要把他复制到自己的PDA中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发现这个病毒跟之前那六个病毒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也是一个嵌入性病毒,但是他比前面的那些嵌入性病毒要强大得多,它采用了多重复杂的技术,包括多态性病毒技术、超级病毒技术以及隐蔽性病毒技术,这些全都是最为先进的技术。
这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病毒,很可能强大到连自己都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对付得了。
对这个病毒产生了这种认知之后,段天狼打消了将这个病毒复制到自己的PDA中的想法。
他在写字板里给金越写了句“差不多了。”,然后删掉金越电脑里的那个扫描器,赶紧退出金越的电脑。
退出之后,段天狼正要将自己的PDA调回手机界面的时候,心头突然一动,在自己的PDA上也开动了自己所做的那个扫描器。
因为段天狼所做的系统比windows要精简得多,而他的电脑配置也比金越的电脑要快得多,所以扫描器仅仅用了三十秒钟时间,就将他的PDA扫描了一遍。
之后,让段天狼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扫描器里那个显示电脑中病毒数据的数字,是个“1”字。
第十一节 上帝的私语
段天狼点开一看,这个病毒嵌入在自己的一个叫做go.exe的文件中,这是个跟windows的explore.exe功能极为相近的文件。
这就表示,在段天狼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这个病毒悄无声息地穿过段天狼的防火墙,逃过了他的数据流监控,击穿了他的系统,直接嵌入到了他的自制操作系统中的核心文件里。
吃惊之余,段天狼冷静下来,完全断掉了网络,开始仔细研究起这个病毒来。
研究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开始发现这是个可怕的可变异混合型病毒。
所谓的可变异病毒,就是说这个病毒在每次进行感染的时候,都会针对其新宿主的状况而编写新的病毒码,然后才进行感染。这种病毒没有固定的病毒码,普通的以扫描病毒码的方式来检测病毒的查毒软件,遇上这种病毒可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这也就是说,这个病毒再从金越的电脑来到段天狼的PDA中后,它的病毒码跟原先在金越电脑中已经大不相同,但是却同样有着病毒的效果。要不是段天狼的扫描器是智能型,恐怕根本就无法察觉。
而混合型病毒,是因为病毒根据其寄生和传染途径被分为引导型病毒和文件型病毒,这两个概念过于专业和枯燥就不在这里详细叙述。而混合型病毒,就是同时具有这两种病毒的特性,它可以同时通过这两种方式来交叉感染。
这样以来,该病毒的传染性和存活率都将增加许多倍。不管计算机是以哪种方式被传染,你只要中毒就会经开机或执行程序而感染其他的磁盘或文件,
所有的病毒中,这是最难杀灭的一种。
而可变异混合型病毒,就是综合了可变异病毒和混合型病毒的特性。
毫无疑问,这种病毒足以使全世界最顶尖的安全专家大摇其头。
而现在,这个病毒无论是在金越电脑中,还是在段天狼的PDA中,都只是嵌入在一个文件里。很显然,这是因为这个病毒的制造者,只想它驻留下来,并没有打算让它在计算机大规模地爆发。
否则的话,以这个病毒的能力,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感染整部电脑里的每一个文件。
段天狼又检查了一下,这个病毒也没有任何恶性行为,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良性病毒。
另外,段天狼还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病毒还是一个硬盘驻留病毒。
硬盘驻留病毒是一种高级病毒形式,这种病毒的生存力极为强大,就算你格式化硬盘,它依然可以生存下来,等到你安装新的操作系统之后,进行感染。
可变异,混合型,硬盘驻留,良性……在心中将这四个定语默念了一遍之后,段天狼突然翘起嘴巴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兴奋而又畅快的笑容,仿佛是一个天真的小孩找到了好玩的玩具,又好像是一个好战的武者找到了对手。
自从接触计算机技术以来,段天狼还从未试过有如此之强的战斗**。
段天狼对着自己的PDA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一定要破解你。”
那认真的样子,简直比许多人向自己的情人表白还要真挚。
不知道此时正在山西和方冲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的王廉,看到这一幕将会做何感想。
五年前,面具岛屿剩下的四个创始人,也就是王廉的四个得意学生联合制造出的那款病毒,逼得王廉整整五年从来不敢碰公共网。
而今天这款将从未真正兴奋过的段天狼激得斗志昂扬的病毒,正是那款病毒五年后的升级版本。
面具岛屿的四个人,给这款病毒取了个神秘的名字——“上帝的私语”。
“这么早就在打电话,是女朋友吧?”
正当段天狼已经进入忘我的状态,准备要开始动手破解这款病毒的时候,他听到侧对面的床上传来这样的声音。
这时候,段天狼才记起这是在集体宿舍。他于是赶紧把PDA调回手机画面,然后把PDA揣在怀里,坐了起来,看了看,说话的人是小宋,“家里电话,几点了?”
“十一点了,你怎么看上去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新地方,不是很习惯。”
“那没关系,你多睡一会吧,晚上六点钟才开始上班,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打饭吧。”
“谢谢了,不用,我刚下火车没多久,睡一会就好了。”
“那好吧。”
小宋说着,起床出去了。段天狼伸手就去掏PDA,看了看房间里还有两个人,想了想还是算了,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时,还是先睡一觉吧。
PS:抱怨一下,我的收藏都快要比推荐票高了.大家怎么都只看书不投票啊,郁闷……
http://
第十二局 致胜法宝
这天晚上上班的时候,段天狼除了做他的日常工作之外,便是观察孟汉。
就像想要攻击一个系统一样,如果想要攻击某个人,你首先做的,便是对他进行全面的扫描。而在段天狼看来,孟汉无疑是个比windows漏洞还要多十倍的系统,实在是有太多可以攻击的地方了。
尽管难度很低,不过因为跟楚青有关的关系,段天狼还是很观察得极为仔细,孟汉的眼神,言行以及他某些细微的习惯动作,这些全都被段天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同时在心中加以分析,以得出对他这个人的整体而细致的评价。
应该说,孟汉是个毫无防御程序的破系统,仅仅是一个两个晚上的时间,段天狼已经对他有了几乎完全的掌握。
好色,贪婪,势利,欺善怕恶,色厉内茬,这些是他的性格特征。
窜通服务员私下里卖酒给客户,假借正常消耗的名义贪污超市的酒,盘剥下属的工资,这些是可以用来攻击他的地方。
段天狼虽然看似很老实地站在角落里,但是孟汉做这一切事的时候,他全都记在心里。孟汉贪污了多少酒,都是什么牌子,出货价是多少,交接和窜通的人是谁,他心里全部都一清二楚。
这些事情,其实超市里其他几个人也知道,不过他们并不像段天狼那样,已经完全将这些资料都在脑中数字化。他们也从没有想过,要有这些东西来压迫孟汉。
工作了一个夜晚之后,段天狼再次回到宿舍,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多精神来研究那个什么病毒了。他原本就是个贪睡的人,前面接连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这可真是要了他的命,再加上这天下午还要跟孟汉打牌,所以段天狼选择了足足地睡上一觉。
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之后,他被小宋叫醒,“你不是说要打牌吗?老孟叫了,咱们过去吧。”
段天狼赶紧坐了起来,“我去洗把脸,马上就去。”
按照原来的想法,今天的打牌应该只是个试探行动。不过,经过两个夜晚的观察,段天狼觉得这个孟汉实在太好对付了,所以他决定今天就动手。
段天狼和小宋等四人来到孟汉房间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离上班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你也来了?”看到段天狼出现,孟汉显得有些惊讶。
段天狼答道:“小宋他们都说孟主管打牌好,我想来见识一下。”
“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孟汉纯当段天狼也是只小肥羊,所以开心地点点头,“还有三个小时就上班了,我们玩块一点,老规矩,底五块,明牌最少十块,最多一百,暗牌最少五块,最多五十,五百块封顶怎么样?”
段天狼一听,就知道孟汉所说的是一种叫做炸金花的赌博方法,这是近年来极为兴盛的一种赌博方法。
这种赌博方法极为简单,就是每个人各发三张牌,然后比大小,最大的是三张A,然后是同花顺,顺子,对子,散牌,二三五是最小的牌。
你看了自己的牌之后再下注,就是明牌,如果不看牌就下注,你就是暗牌。如果一个人明牌,一个人暗牌,那么暗牌的人下一块钱,对方就要下两块钱。
规则差不多就是这样。
小宋等人每人拿出三百块,纷纷道:“输光这些就不玩了。”
段天狼现在身上一共只有两百一十多块钱,他扣住一张一百的,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面前,“我就只有这么多,输光了就不来了。”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派牌了。”孟汉摇了摇手,便迫不及待地洗起牌来。
段天狼从孟汉的洗牌手段看去,就知道孟汉是个赌博老手。
不过,赌博老手跟赌博高手可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洗牌洗得好,可不见得赌牌赌得好。洗牌洗得老是掉得满桌子都是,但是大杀四方的人,段天狼当赌场经理的时候,也不只见过一两个。
任何一个对赌博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你和从来没有赌博过的人赌博的时候,最开始几把要做的,肯定不是专心下注,而是专心观察你的对手的动作。
小宋三个人,段天狼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对赌博既无经验,也无天赋的人,段天狼只观察了两三把,就知道了他们的下注习惯,他甚至还能轻易地从他们的表情,以及细微的动作中,就知道他们手里到底拿的是什么牌。
既然他们三个人不足为虑,那么段天狼就一直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孟汉的身上。
其实,就算现在不观察,只凭前两晚的观察,段天狼已经足够掌握住孟汉在赌台上的动向。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要追求万无一失,所以段天狼还是很认真地观察着孟汉,他一连观察了整整十把,在输掉了差不多五十块之后,孟汉所有的心理状态都已经被他捏在了手心。
这时候,段天狼就开始动作了。
首先,他要把其他三个人尽快清出局,这样他就可以避免自己在全力对付孟汉的时候,受到别人的干扰。
这个时候,小宋手上还有两百四十块,小韩只有两百二十,小陈有三百三十,段天狼自己只有六十块,剩下的钱就都在孟汉那里。
“这把要赢一把。”段天狼在心里跟自己这么说之后,第一次暗牌了。
在段天狼的赌博生涯中,他有一句名言,“坏运气可以使人输钱,而可以使人倾家荡产的,只有盲目的冲动,赌博的第一要旨,就是克制。”
在正常情况下,段天狼在牌局中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几乎从不会被利润诱惑而去冒他没有把握的险。
宁愿少赚,但是要确保不大输。自己绝不冲动的犯错,而等待着别人冲动的犯错。这是段天狼当年横行矿山赌场时候的法宝。
http://
第十三节 主角是不可以唬滴
事实上,只要赌过博的人都会发现,那些真正赚钱的人,都是那些看起来从未大赢过,也没大输过的人。而那些大赢大输的人,从长期的趋势来说,都是亏钱的。
正是秉承着这些宗旨,段天狼在炸金花这种赌博行为中,几乎是从来不暗牌下注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正常情况下,就像一生谨慎的诸葛亮偶尔也会唱个空城计一样,段天狼在某些时候也会暗牌。如果是跟段天狼玩牌玩得多的人,就会知道,段天狼这个时候要开始玩心理战术了。
四个人的位置的顺序是这样,由顺时间顺序来排是孟汉,小宋,段天狼,小陈,小韩。
上次赢的人是小陈,所以由他喊,他看了牌之后,下了十块。
接着是小韩,他看了看牌之后,也跟了十块。
孟汉没有看牌,所以他只用跟五块。
小宋看了牌,跟了十块。
段天狼没有看牌,跟了十块。
这时候,他旁边的小宋提醒他,“小段,你没有看牌。”
段天狼点了点头,“我暗牌。”
“暗牌只需要五块。”小陈说道。
“暗牌,十块。”段天狼说道。
孟汉仿佛感觉到什么,抬起眉头看了看段天狼,而段天狼若无其事地四处扫了一圈。
小陈再次看了看自己的牌子之后,将牌扔掉,“我才一个A,弃牌。”
孟汉想了想,还是暗牌,“跟十块。”
“你们这局怎么都这么狠。”小宋不解地看看段天狼,然后又看了看孟汉,最后再看了看自己的牌,摇头道,“我的牌也不小,没道理不跟啊,好吧,二十块。”
段天狼看了看自己的手边只有四十五块,他于是坐着好像思考般等了一下,然后抽出二十块,放了上去,“暗牌,二十。”
“小段,你吃伟哥了?怎么突然这么凶?”小陈不解地看着段天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牌,最后将牌扔掉,“一对四,我也不要了。”
小陈和小韩都出局了,孟汉这时候斜着眼睛看着段天狼,笑了笑,说道:“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有真有几分脾气啊。”
然后,他又看了看小宋,略微犹豫了一阵之后,他把牌打开来,和小韩一样,他最大的也只有一张A。
如果是只有段天狼一个人,他肯定跟段天狼拚。但是问题是现在还有个小宋,小宋上一轮既然没有盖牌,那么最起码也该有一对。
所以,想来想去,孟汉最后还是把牌给盖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小宋和段天狼两个人。
“暗牌二十那么狠?”小宋转过脸看着段天狼,笑了笑,又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抽出两张二十的,“我跟你。”
如果小宋不犹豫这么一下的话,段天狼也许就撤了,因为当他打开牌之后,他将会看到自己的牌最大的只有一张J。
但是从前面十盘的观察,以及段天狼对小宋的了解,段天狼知道他手中的牌不算太小,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大,估计应该就是一对十或者一对J之类的。
这样,段天狼就决定了无论等下打开看到是什么牌,都要继续跟下去。
怀着这种心情,段天狼假装沉思地想了一阵,用大拇指把牌稍微掀开,看了一眼,然后他等了约莫两秒的时间,从怀里掏出那张扣住的一百块的红色大钞,压了上去,“明牌,一百。”
段天狼这一招看得孟汉眉毛顿时一跳,常年混迹赌场的他,开始对段天狼有点惊异的感觉,“如果这小子手里的牌不是大牌的话,那这小子就有点不简单了。”
和段天狼原先想象的一样,看到段天狼一下子下到最高注,小宋的呼吸都顿时加速了些,想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后,他摇了摇头,把牌摊开来,“你太狠了,我一对十也不要了。”
这时候,孟汉正要伸手去翻段天狼的牌,却被段天狼率先把牌塞进了乱牌堆里。
这样一来,段天狼这一局就赢了一百三十块。
他于是重新把那一百块收了起来,手下还有一百九十块。
接下来的时间里,段天狼便尽量帮着孟汉赢,比如故意跟别人比牌,把别人比掉,最后却在孟汉面前假装中计,弃牌,让孟汉赢钱。
不过,为了保持足够的赌本,段天狼偶尔也会赢一两把,不过赢得都不多,最多不过一百五六十块。
如此这般,段天狼只用十二把,就把小陈,小韩和小宋三个人全都洗出局面去。
这个时候,赌局进行了不过半个小时,段天狼手上的赌注还有两百一十块,其他的钱都到孟汉那里去了。
“小子,挺不错的嘛,能熬到现在这个时候。”自觉手风很顺的孟汉,一边洗牌,一边对段天狼笑道。
看着孟汉得意的笑脸,段天狼又多了几分赢得他脱裤子的把握。
第一局。
孟汉派牌了,他给自己派了一对A,给段天狼派了一对六。
虽然没有看孟汉的牌,但是段天狼却非常清楚地知道,孟汉的牌在一对Q到一对AA之间,所以他一看自己的一对六,根本就不搭口,马上盖牌。
第二局。
孟汉只有一张K,而段天狼得到了一对三。
是孟汉先说话,“十块。”
段天狼并不看牌,“暗牌,五块。”
看到段天狼这个模样,孟汉顿时皱起了眉头,“你还满滑头的,十块。”
段天狼还是不看牌,“暗牌,五块。”
孟汉似乎是有点生气了,“二十。”
段天狼于是打开牌来看了看,想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太小了,弃牌。”
孟汉见状,得意地笑了笑,将钱收了过来,“小子,你还嫩着呢。”
“等我把你开膛破肚,连煎带炖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嫩不嫩了。”
第三局。
孟汉得到了一对A,段天狼得到了一个顺子。
孟汉装作若无其事地扔下十块,“十块。”
段天狼掀开牌看了看,看完牌,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跟十块。”
孟汉又扔出十块,“十块。”
段天狼故意犹豫了一下,之后扔出去十块,“十块。”
看到段天狼犹豫,孟汉心里有了自信,他马上扔出二十,然后挑逗式地问道:“二十,敢不敢跟?”
段天狼并不答话,而是也跟上二十。
孟汉略想了想,扔出三十,“三十。”
段天狼要的就是慢慢升级,所以当他看到孟汉扔出三十的时候,不禁在心里想,“孟汉,你还真是挺配合的啊。”
段天狼坐在原地静了一阵,然后跟了三十。
孟汉这时候心里有点没底了,他想了一阵之后,扔出五十,“五十!你跟不跟?”
段天狼依然是面无表情地扔出五十。
http://
第十四节 我们是冤家
孟汉的心里还是打鼓了,“这小子不会是有什么大牌吧?……靠,反正就这么点钱,谁怕谁啊?”
“一百块,有种你就跟。”孟汉拍出一张百元大钞。
段天狼依然是一脸平静地拿出一百元放了上去,然后还说道:“我没钱了,如果你再跟的话,我就只有用我怀里最后一百块来给你了。”
这句话明显是一种暗示,就是说段天狼还会继续跟下去。
而孟汉听到这句话,却觉得段天狼是想吓退自己,所以他马上又拍出一百块,“那你跟吧。”
段天狼坐在原地看了看孟汉,又再拿起牌看了看,思量再三之后,叹了口气,掏出一百块,“小顺子,如果你是同花顺或者三条的话,就拿去吧。”
孟汉一看,气得一把把牌摔在桌子上,“我靠,怎么那么巧,冤家牌,我是一对A。”
“冤家倒是真的,不过一点也不巧,你手里的牌是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段天狼一边收钱,一边在心里冷笑道,“不过,你不必急,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在接下来的五局中,孟汉因为心神有些混乱的关系,赢了两把,输了三把,但是都是小赢大输,一共输掉了五百多,这样他前后就一共输给了段天狼**百块,把今天赢的钱全部都吐了出来,手边只有一千多块的本钱了。
这让孟汉心中十分窝火,心神越发混乱起来。
段天狼看到他这个神情,便知道收拾他的机会越来越成熟了,所以他开始决定下狠手了。
“孟主管,我们各自有一千多,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不到了,如果就这么赌的话,可能时间完了我们都赌不完。不如这样,我们稍微赌大一点,五十的底,明牌一百起,最高三百,暗牌五十起,最高一百五十,一千封顶,你看好么?”
孟汉此时赌得兴起,几乎是马上点头道:“好啊,我还怕你不成。”
第九局。
孟汉得了一个顺子,段天狼得了一个同花顺。
首先说话的,是段天狼。
当看到自己手里的牌,再看看孟汉的神色,段天狼在心里感叹,“姓孟的,连老天都看你不顺眼,想我快点收拾你呢。”
“一百。”段天狼将一百快放了上去。
“跟一百。”
“一百。”段天狼说道。
“跟一百。”
“两百。”段天狼说道。
“你两百?”孟汉眼睛一瞪,“我三百。”
段天狼看了看孟汉,扔出三百,“跟。”
孟汉沉重地吐了口气,将剩下的钱数了数,还有五百多,再看看段天狼那儿也差不多,他于是一下子将所有的钱都抛了出去,“反正没多少钱,就五百多,一起押了,你看怎么样?”
段天狼点点头,把所有的钱放进去,然后打开牌,“同花顺。”
孟汉见状,当即一愣,然后马上用力地把手往桌子上一锤,“我操,又是冤家牌,真他妈太邪门了。”
孟汉差点就说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了,但是牌是他自己发的,这话轮不着他说。
这时候,段天狼佯装起身,“孟主管,你没钱了,我们下次玩吧?”
“那怎么行?”孟汉马上把眼睛圆睁了起来,“哪有赢钱就走的道理。”
“但是孟主管你没钱了呀。”
“记帐,输多少我等下去银行取给你。”
“但是我们山西那里赌钱不兴记帐的。”
“这里他妈是上海,赶紧给我坐下。”孟汉几乎是怒吼道。
段天狼望了孟汉一阵,坐了下来,“好吧。”
“我们现在规矩还要改,底一百,明牌每注最小两百,最多一千,暗牌最小一百,最多五百,上不
封顶,直到一个人输光为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要是不办你,老天都会折我的福。”段天狼在心里这么想
着着,点了点头。
第十局,孟汉输一千。
第十一局,孟汉输一千五。
第十二局,孟汉赢两百。
第十三局,孟汉输三千。
第十四局,孟汉输四千。
第十五局,孟汉赢两百。
第十六局,孟汉赢两百。
第十七局,孟汉赢四百。
第十八局,孟汉输五千六。
第十九局,孟汉输七千。
第二十局,孟汉输一万五。
第二十一局,孟汉赢四百。
第二十二局,孟汉赢两百。
第二十三局,孟汉输两万三。
第二十四局,孟汉赢四百。
第二十五局,孟汉赢四百。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第二十六局。
此时此刻,孟汉已经输了整整六万。
段天狼看到他整个人满头大汗,眼中布满血丝,口干舌燥,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狂燥之中。
当初,段天狼在矿场赌场当赌场经理的时候,每当看到这种人,就会马上把他赶出赌场,因为这种人往往都是彻底失去神智,马上就要输得倾家荡产的时候。
矿场赌场跟大城市里的赌场并不一样,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赌场,多少还有一些联谊会的性质,赌客与赌场的管理人员也大多认识,如果真有人在赌场倾家荡产,有家属闹上门来,也实在是件即麻烦又尴尬的事,所以大家并不乐见这种疯狂的情形。
如果是在当赌场经理的时候,对这些快要接近癫狂的赌客还有一丝怜悯之心的话,那么现在面对孟汉,段天狼的心完全是硬如铁石,只恨不能够将他踩得更深。
因为只有将他踩得越深,自己的事情才越好办。
当第二十六局的牌派下来,段天狼看了看孟汉的神情,估计对方的牌不小,最小是小同花,最大可能会是同花顺。
就在段天狼准备退避一局的时候,他看到自己居然拥有三条十。
这时候,段天狼知道,该收官了。
孟汉此时完全无法压抑自己兴奋的表情,所以干脆将他表现出来,然后故意说道:“我这次的牌大着呢,有种你跟,五百块。”
说着,孟汉在一个纸上写下五百,这代表着他的赌注。
而段天狼并不说话,只是伸手写了一个一千。
孟汉马上叫道:“我跟你一千。”
这时候,段天狼想了一会,问道:“孟主管,我们都玩到这么大了,前几局明牌最高已经升到三千了,不如我们再放开一点,明牌最高放到四千如何?”
孟汉一听,马上说道:“什么四千?一万!”
段天狼一听,装作一愣,然后点点头,“好吧,那我五千。”
“一万!”孟汉马上叫道。
段天狼坐着静了一阵,写上了一万。
“再一万。”
段天狼跟上。
“再一万。”孟汉的眼睛血一般的红了。
这时候,段天狼又静坐了一阵,然后他说道:“刚才孟主管你已经欠了我差不多六万,我前面押掉一万六,还有差不多四万四。四万四,这是个很有意头的数字,我想一下子全押,不知道孟主管你准不准?”
“什么?全押?”孟汉整个开始有些恐惧地颤抖起来,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段天狼,心中乱成一团麻。
“是啊,我也累了,不如我们一把赌到底,如果孟主管赢了的话,那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了,这样也干脆,不是么?”段天狼说道。
虽然身为一个老赌棍,以及前几盘惨痛的失败教训,都在提醒着孟汉不要再押下去,但是段天狼只要赢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话却好像魔咒一般,在瞬间控制了孟汉的整个心神。
他颤抖着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他拿着是一条同花顺,“能比我大的,只有三条,我倒霉了那么多把,这把不可能还这么倒霉,他不可能还是三条,只要赢了,我欠的六万就可以一笔勾销!好,我就跟你赌一把,我不信你小子永远押着我。”
“好!”孟汉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拍着桌子,“我答应你,有种你就全押。”
段天狼缓缓地眨了眨眼镜,盯着孟汉看了一阵,伸手在纸上写下五个阿拉伯数字——“44000。”
孟汉一看到段天狼真这么干,整个人仿佛遭了电击一般,整个人都被恐惧和绝望笼罩着。
此时此刻,他已经害怕得完全无法下注。
段天狼见他这个样子,便轻声说道:“如果孟主管不下的话,那你就欠我八万了,可以吗?”
这句听起来文质彬彬的问话,仿佛一剂高纯度的海洛因一般,在一瞬间便注入了孟汉的血管之中,使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孟汉整个人都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窒息着一般,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闷死在这窒息中。
是的,必须做点什么。孟汉的头脑中在嘶吼。
而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够做的呢?
最后,孟汉几乎是呓语一般号叫道:“我跟你,我是同花顺,除非你是三条。”
段天狼看着已经完全没有理性和智商可言的孟汉,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牌一张一张的翻开,嘴里轻轻吐出六个字——“对不起,冤家牌。”
十二万五,这是孟汉所有的存款总数,同时也是他欠段天狼赌债的数目。
此时此刻,孟汉心如死灰,面如枯槁,他无力地靠墙坐着,眼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再跟段天狼翻本的冲动,段天狼刚才那一击,以及让他完全失去了从段天狼手里翻本的信心。
他已经极度清晰地明白,再赌下去,他只会越输越多。
“你阴我!”孟汉带着哭腔,说道。
在其他三人仰慕而又敬畏的目光中,段天狼表情淡然地说道:“从头到尾,牌都是你发的。”
段天狼说完,笔直地坐着,冷冷地看着神情颓然,好像马上就要去自杀的孟汉。
让孟汉输钱,输大钱,这是段天狼一开始就谋划好的事情,不过这并不是目的,他想要的,也不是钱,而是别的。
不过,在此之前,段天狼认为很有必要让这个家伙好好尝尝绝望的滋味。
没有任何人说话,整个房间一片安静,只有众人的喘息声,孟汉的啜泣声,以及墙上的钟滴滴答答走过的声音。
这种让除段天狼之外所有人都觉得压抑的气氛维持了整整十分钟之后,段天狼才开口说道:“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几件事的话,那我可以将这十二万五千快钱的债务一笔勾销。”
孟汉一听,马上坐了起来,“什么事?”
“第一,楚青是我姐姐,我希望你以后只要看到她,就尽量躲开,如果实在躲不开,就低着头走过去,不要说话,也不要对视。”
“还有什么?”
“答应这条再说。”
“我答应你。”
“第二,从现在开始,不要再找超市里的同事来打牌,也不要再盘剥他们了。他们都是从乡下来打工的,本来就没几个钱。你不但工资比他们高几倍,还可以利用各种门路来赚外快,为什么还要去盘剥他们呢?”
“这条我也答应你,还有吗?”
“做人厚道一点,对你有好处。”
段天狼说完,将原本属于孟汉的一千多块还给了他,又把其他三人的三百块各自还了回去,然后站了起来,离开了孟汉的房间。
而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的所有人,除了孟汉之外,全都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两个字——“贼**!”
PS:总看到有书友抱怨章节太短,这次发长一点,看看对萎靡的推荐票有没有帮助:)
http://
第十五节 仿佛是天使
一天之内,段天狼蹂躏孟汉的事情,在他的三位同事的宣传下,很快就整个金壁辉煌KTV的人都知道了。孟汉在超市里再也没有从前的神气活现,整个人耷拉着脑袋,好像憋尿憋爆了膀胱一样。
楚青在听到孟汉的事情之后,马上买了一部单车来送给段天狼,“诺,好弟弟,这是奖给你的,多谢你为姐姐出气。”
段天狼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单车,看了看,“很好的单车,花了姐姐不少钱吧?”
“没多少,几百块而已,跟你替姐姐办的事来,这不算得什么。”楚青笑道。
“也好。”段天狼看了看楚青,“有这个我就可以载姐姐四处逛了,省得坐公车,空气差。”
“好啊。”楚青笑了笑,然后又啧了一声,脸上显出一阵愁云来。
“姐姐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嗯。”楚青点点头,“虽说你这次帮姐姐出了气,但是孟汉是个小流氓,他在这一带好像也还认识别的几个流氓。你现在这么办了他,我担心他叫人来对付你。”
段天狼轻蔑地一笑,“一介小人,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姐姐不用担心。”
楚青张开嘴巴,正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看到段天狼那副自信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在心里祈愿道,“但愿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吧?”
事实看来,楚青这个人大概是不怎么敬神的,因为她的祈祷一点也不灵。
第二天,段天狼放假,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段天狼在宿舍待得有些闷,就骑着自行车到处逛。
而在这个时候,孟汉正在大排档,请他的几个狐朋狗党在离金壁辉煌不远处的大排档吃夜宵。
一边吃,他一边大声骂道:“操,我孟汉大风大浪见多了,想不到在阴沟里翻船。我居然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给弄了,妈的,兄弟们,明天你们得给我出这口气。”
围在孟汉身边的,全是他的狐朋狗党,都是游手好闲的小流氓,平日里常常靠着孟汉吃喝,此时听到孟汉这么说,当然是信誓旦旦地附和道:“孟哥,没事,明天兄弟们帮你把这小子给废了。”
“废了倒不用,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打得他半死不活是肯定要的。”
“行,那就打得半死不活,多一口气都算是兄弟们不道义。”小流氓们拍着胸口说道。
他这话刚说完,就看到孟汉的脸色突然僵住,小流氓们顿时愣住,“孟哥,怎么了?兄弟们哪句话说错了吗?”
孟汉也不答他的话,把杯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拍,骂了一声,“操……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小流氓们顺着汪统的目光看去,正看到段天狼刚好骑着自行车出现。于是,呼啦一下,孟汉和小流氓们一起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在前面骑自行车的段天狼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后面好像有一群人在跑。
当他刚一回头看,就被冲在最前面的流氓一把把自行车拖倒,他自己也啪嗒一声,跟着自行车摔在地上。然后,这些小流氓就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段天狼都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打蒙了。于是,只能将双手护头,将身子缩成一团,尽量减少伤害。
现在是夏天,段天狼穿的衣服很单薄。所以小流氓的拳脚此时是拳拳到肉,脚脚攻心,每一拳,每一脚下来,都给段天狼带来钻心的疼。但是他一直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吭的默默忍受着。
一直到这些小流氓群殴了十几分钟,打得段天狼全身伤痕累累,他们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为止。
终于报了仇的孟汉吐了一口唾沫,指着蜷缩在地上的段天狼骂道:“我操,你现在怎么不牛逼了?有种你现在牛逼给我看啊。”
段天狼咽了一口已经流到口中的鲜血,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接着,孟汉又像一个当街的泼妇一般,长篇大论的大骂了一通,以发泄他被段天狼用智商蹂躏的羞辱感。耀武扬威的骂完了之后,他又狠狠地踢了段天狼几脚,然后指着躺在地下的段天狼说道:“从今天开始,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从明天开始,不要再在金壁辉煌出现,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痛打完段天狼之后,孟汉等人就离开了,段天狼因为被打得太伤,所以一直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而那些吃夜宵的人,要么事不关己的坐在大排档往这边打量,要么凑过来,站在一旁围成一圈指指点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这时候,段天狼闻到有一阵仿佛来自天堂花园的香味靠近他。一双温热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给扶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一条带着女孩体香的白色手帕伸了过来,“你没事吧?”
段天狼接过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迹,再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子蹲在她的身后。
刚才在众人漠视的目光中将他扶起来,并且把手帕递给他的人,正是这个女孩。
借着大排档淡淡日光灯的光芒,段天狼失神地望着这女孩透光的短发,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流遍全身。
他很想说话,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除了注视着她的眼睛之外,他什么也作不料。
段天狼看着她那梳得整整齐齐的齐耳短发,柔和温柔地靠在耳旁,她的发稍微微卷起。
段天狼看着她的眼睛仿佛世上最为纯净的湖面一般,恬静,透明。
段天狼感觉到她温暖的气息,带着阵阵清香扑向他的脸颊,仿佛世上最美的春天到来时候的暖风。
没有办法描述,真的,完全没有办法描述,她的每一部分都让段天狼觉得是世间难有之曼妙,而合起来的她,更是最直接地震撼了他的灵魂。
段天狼感到自己仿佛被一股电流,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溜进了自己的身体。
段天狼甚至听到自己的骨骼被这在体内乱窜的电流弄得轻轻嘎嘎作响,他的身体也仿佛要在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从所未有的强烈的感觉给烧得尸骨无存。
段天狼想了解她,他想知道她的过去,她的将来,想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喜欢走什么样的路,喜欢什么样的人,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梦。
段天狼想知道她的一切,,无论是多么细小琐碎漫长,他都不会厌烦。
然而,最终段天狼性格中那与生俱来的自制和羞涩,却使他只说道:“哦,我没事,谢谢。”
“真的没有关系吗?”女孩问道,“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
段天狼刚说完这句话,便很想一刀把自己给杀了,但是他却还是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将自行车扶了起来。
女孩站在段天狼身后,关切地问道:“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段天狼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来,扬了扬手里的手帕,“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女孩马上点头,“你要小心哦。”
段天狼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转过去,然后深深地叹息一声,他原本是想问她电话号码的。
回到宿舍之后,段天狼在同事们的惊呼声中,走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血迹全都冲干,把沾血的衣服也收藏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拼命地洗白手帕。
等到他百分之百地确定白手帕是干净的之后,他就把手帕晾在自己的床头,躺倒床上去睡觉,完全不理会同事们的大呼小叫。
此时的段天狼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的眼前萦绕的全是那个仿佛天使一般,在他被人打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扶他起来,给他白手帕的女孩。
过了一会,同事们的大呼小叫终于结束了,大家都去睡觉了。
再过了一会,同事们的呼噜声纷纷传来,而这个时候段天狼却依然毫无睡意,尽管他很努力地想要入睡。想要睡觉,但是却没有办法睡觉,这在段天狼的一生中来说,还是第一次。
段天狼见睡不着,于是便掏出PDA来,想要研究那个病毒。
但是,一向很快就可以沉浸进代码世界的他,这时候却一点也无法投入。
最后,他不得不放弃这种努力,把PDA关掉,重新把双手放在脑后,将脑袋垫起来,望着床头飘着的白手帕,嘴巴里轻声地自怨自艾道:“我应该要她的电话号码的。”
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