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第一大敌
段天狼之所以会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在克瑞斯追踪假“aya”的行踪的时候,他一直跟在克瑞斯的身后,如影随形的一同追查着假aya的真实地址。
当克瑞斯追踪到台北忠孝东路一百二十七号这个IP地址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因为他认为这个就是黑客的真实地址。
当时就连段天狼也差一点被骗到而停了下来,然而就在他准备下线,结束这场观战的时候,他终于还是看出了端倪,在这个IP地址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IP地址。
于是,段天狼便再次向着那个地址闯去,结果迎面就迎来一个三十二位的密码。
如果是从前,段天狼大概是要大费一番周折的,但是现在,西门子庞大的计算机资源已经任他调配,三十二位密码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硬算也把它算出来。
所以,没有多久,段天狼就冲过了这道密码。
冲过这道密码之后,他看到这个假“aya”的这一个IP地址,竟然还是一块跳板。
段天狼这下子就真是ORZ了,什么人啊,这简直是板王之王啊,他到底还有多少个跳板?
就在这时候,段天狼看到桌面上弹出一个窗口,上面用英语写道:“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怪怪的,原来真的有人一直跟在我身后。小子,你是谁?报上名号来。”
“你的技术绝对是世界顶级,但是仅仅是技术而已。”
段天狼没有回答假“aya”的话,而是说道。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真正的黑客。所以我不可能向你泄漏我的身份。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你地敌人。”
“你在嘲笑我不是一个真正地黑客吗?”
“阁下地某些行为实在很难算得上是真正的黑客。”
“好小子,少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要不是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我现在就跟你大战三百回合。要不了多久,在拉斯维加斯就将举办世界黑客大会,你要是真有本事,到时候我们再较量一番。”
“世界黑客大会只是外行人的聚餐游戏,我没兴趣。”
“那是从前,这次拜我aya所赐,全世界真正的顶级黑客都将云集这这次盛会。到时候我将在那里证明我是世界第一黑客。有种你就来吧,不跟你废话了。”
假“aya”说完这番话,就下线了,段天狼的PDA屏幕上一片漆黑。
“还有别的事……是怕我追查到你地真实IP地址吧。不过,没看出来,你倒也不是完全没头脑。”段天狼看着屏幕笑了笑,说道。
说完这话之后。段天狼又开始在脑子里回忆假“aya”跟顶级安全专家大战的过程,然后再回忆他跟这个“aya”之间的对话。
最后。他自言自语道:“虽然说的是英文。但是却有很浓重的中文意味,这个人……应该就在台北。”
事实正如段天狼所料。假“aya”利用的最后一块跳板,就是他家对面一个倒霉黑客的计算机。
在最后时刻,他利用了他家对面那个黑客做了挡箭牌。
同时,在事发之前,他也通过网络给那个黑客示警。
这样一来,就上演了那番军警包围,而黑客却已经人去楼空的戏码。
然而,人是去了,可是去地那个人却并不是这些军警真正要抓的人。
真正地始作俑者,正悠然自得地端着咖啡,坐在窗前,用一种玩味地笑容,看着那些如临大阵的军警们神情紧张地样子。
不过,只笑了一阵,这个假“aya”却又面露苦恼的样子,“气死我了,我用这个倒霉蛋做挡箭牌。但是我又何尝不是被那个家伙当做了挡箭牌呢?那个家伙一定在心里暗暗笑我吧?啊……实在郁闷啊!”
段天狼不像这位假“aya”那么清闲,还有时间坐在窗前,端着咖啡咿咿哦哦,他现在忙得很呢。
段天狼在忙些什么呢?
正确答案是,他正在忙着入侵欧洲最大的中枢机场——法兰克福机场。
拥有了西门子的庞大资源,入侵一个客流量数以千万计,每天都有无数笔登机记录的机场,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不久之后,段天狼成功侵入了法兰克福机场的计算机系统。
段天狼为什么要入侵法兰克福机场呢?
很简单,因为欧洲机场和美国机场之间,拥有一个彼此信任的关系。
只要成功侵入了欧洲机场,那么再利用欧洲机场和美国机场之间的这种互信,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入侵美国机场。
在美国,段天狼选择的是亚特兰大机场。
侵入亚特兰大机场之后,段天狼就开始一笔笔查询该机场该天所有的特殊机票。
特殊机票,顾名思义,自然是给特殊客人的,比如中央情报局官员或者特工之类。
对的,段天狼要的就是这个,中央情报局官员的机票记录。
恰巧,中央情报局高级官员夏奈尔碰巧出差,恰好从亚特兰大登机。
于是,这笔记录很快就被段天狼获得了。
段天狼获得这笔记录之后,马上开始入侵这张机票的航空公司。
让段天狼大感欣慰的是,这张机票不是用现金支付,而使用信用卡支付的。
当进行到这里,段天狼忍不住抚掌大笑道:“美国银行万岁。”
笑完之后,段天狼就开始侵入这张信用卡的发卡银行。
然后。段天狼从这间银行得到了最关键的资料——夏奈尔地社会保险号码。
有了这个东西之后。夏奈尔基本上就等于全身脱光。**裸地出现在段天狼地面前了。
利用这个社会保险号码,段天狼得到了一系列地资料,他的地址,他的亲属,他的婚姻,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完备无暇地展现在段天狼眼前。
而最重要的是,段天狼得到了夏奈尔生命中的几乎所有帐户,电邮地址。各种俱乐部会员帐户,以及各种消费场所的贵宾帐户,各种银行帐户,等等。
像这些帐户自然都是有密码地,但是这些密码不可能像服务器那样,动不动就设个三十二位,六十四位的,顶多也就十六位。
这种程度的密码。对于西门子的硬件来讲,根本就是小蔡一碟。
仅仅用了一个小时。段天狼就把夏奈尔全部的近乎四十几个拥有密码的帐户全部破解。
出来的结果是。这四十几个密码没有一个相同。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段天狼的意料之外。身为一名情报官员,给自己地所有帐户都使用不同的密码,这是很理所当然地事。
事实上,这个结果正是段天狼想要地。
因为就算是情报官员,他也不可能没事就去死记硬背四十几个密码,那还不得把他记崩溃咯。
那么,这个夏奈尔是怎么记住这些庞杂的密码地呢?
很简单,在这四十几个密码之中拥有某种内在的联系,夏奈尔知道这种联系,所以他只要记住一个密码,就等于记住了这四十几个密码。
而段天狼要的,就是这个——这四十几种密码之间的内在联系。
只要能够找出这个,那么段天狼就可以找到他最终真正想要的东西——夏奈尔在中央情报局的查询密码。
如果平白无故去猜测一种内在联系,那自然是难如登天的是,但是如果拥有四十几个参数作为参考的话,就显得很简单了。
只懂得傻傻攻坚的黑客,只能算得上是憨厚的黑客,但是算不上是好黑客。
好黑客都懂得将复杂的事情细化成很多件简单的事情,然后轻松地一件件解决。
而段天狼无疑正是一个在这方面登峰造极的好黑客。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段天狼得到了夏奈尔的密码规律。
有了这个东西,段天狼最多七次,就可以成功地猜出夏奈尔在中央情报局登陆的密码。
按照中央情报局内部系统的规则,十个小时内连续三次输错密码,就将报备核心服务器。
结果,前两次尝试都失败了,这就意味着如果段天狼不想惊动中央情报局的核心服务器的话,他就必须隔十个小时再来尝试。
略微考虑了一下,为了长久计,段天狼退了出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肚子里也是饥肠辘辘的。
“先去吃点东西吧,回来再弄。”段天狼自言自语着说着,离开了宾馆,到外面找吃的去了。
出了门段天狼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不到两百美元了。
看到这个,段天狼禁不住在心里想道:“唉,当初绑架那个海参崴市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搜他钱包啊,真是失策。”
第七节 更高权限
而就在段天狼为钱的事情烦恼的时候,在数十公里外,普希金却在为另外一件事情烦恼。
“你说什么?什么都查不到?”普希金望向库图佐夫,满脸失望。
库图佐夫尴尬而又惭愧的摊开手,“真是不好意思,老大,我的权限太低了,你要的资料我查不到。”
“那么,雅克夫呢?他是克格勃在日本的最高负责人,他的权限应该够用吧?”普希金问道。
“雅克夫?他昨晚已经被内政部召回去莫斯科了。”
“这个时候召他回莫斯科作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调查那个开革你的官员呗。第一个对他控诉他的人,可是雅克夫,内政部当然要让他回去协助调查。现在管事的人,莫斯科临时调来的一个人,不那么好说话。”
“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该直接找雅克夫的。”普希金啧了一声,说道。
“老大,就算找了也没用,虽然雅克夫偏向你,可是在莫斯科解除对你的禁令以前,他不大可能在这方面帮你的。”
普希金保持沉默,没有接库图佐夫的腔,可是他知道库图佐夫说得是对的。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阵之后,普希金问道:“雅克夫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库图佐夫摇了摇头,答道。“我看最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吧。”
“十天……半个月?”普希金重重地摇头,“不行,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库图佐夫见到普希金这副样子。赶紧说道:“老大,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你的敌人到底多么强大。现在地足利赖光可不只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议员而已,他背后有更强大的势力支持。”
普希金听到这里。仰起眉毛,看着库图佐夫。问道:“你怎么知道足利赖光地?”
库图佐夫笑着摊开手,“老大,虽然我没有你那么优秀,但是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情报人员。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你想要的资料,而我还什么都分析不出来的话,我早就被安排去烧锅炉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普希金紧盯着库图佐夫。
在普希金的注视下,库图佐夫显得有些不自然。刚开始,他还想掩饰一下,但是随即他还是没有勇气在普希金面前说谎。于是他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吧。雅克夫派我调查过那件事。”
“哪件?”
“就是发生在十几年前地那件事。”
“你们知道这件事?”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普希金并不显得惊愕,“什么时候?”
“大概是三年前吧,因为秘密监视罗斯切尔德家族的关系,雅克夫无意中发现足利赖光父亲地死亡好像有你的影子。所以,就顺便秘密调查了。”
“既然知道真相,那你们为什么不举报我呢?”普希金问道。
“举报你?为什么呢?难道就为了一个日本人渣?”库图佐夫摇了摇头,“我们可没有这闲工夫。”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秘密监视罗斯切尔德家族?”
“对啊。”普希金点点头,“罗斯切尔德家族的主体基本上是以犹太人为主,二战后,开始不局限于犹太人,但是主要还是限定在西方世界。直到两千年之后,才可以向东方扩展。就目前而言,日本是他们最想扩展的国家。”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站在足利赖光背后对付我们的,是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情报组织?”
一向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普希金,在谈到罗斯切尔德的时候。神色也情不自禁地凝重起来。
“对,就是蝙蝠组。”
“你确定吗?”普希金不想相信地再次问道。
“非常确定,因为我们已经发现,罗斯切尔德家族在日本的经理人,在最近跟足利赖光地互动非常频繁。”库图佐夫说到这里,看着普希金,“而最重要的是,你认为仅凭足利赖光的能力,可以这么轻易地打败你吗?”
普希金看了库图佐夫一眼,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深思起来。
十个小时过去了,吃了点东西,又饱饱地睡了一觉地的段天狼精神饱满地再次拿出他的PDA,“还剩下五次,第一次中的几率是百分之二十,第二次是百分之二十五,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
段天狼说着,好像敲门一样按进去第一个密码,结果刚一敲,门就开了。
看来运气不错。
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个夏奈尔在中央情报局的个人资料,段天狼乐坏了。
原来好死不死,这个夏奈尔的负责区域,刚好就在东亚。
他不但拥有相当高的权限,可以随意查询里面地卫星图片,而且他的手下还有一份长达一百多人的联系名单,这些人全部都是属他管辖的特工,分别分布在日本,中国,菲律宾等国。
这也就是说,段天狼所可以做的,就不仅仅是可以查看卫星图片,他还可以通过调查他属下的特工们的报告,了解到更多情报。
虽然相信自己很难被自己发现,但是中央情报局毕竟不是等闲之地,这种地方还是少待为好。
查到这些资料之后,段天狼首先把这些特工的联系名单以及联系方法,各种暗号,密码等,全都给拷贝在自己的PDA中。
然后段天狼就输入细致地经纬度,开始搜寻自己所需要地卫星图片来。
将这些卫星图片都收集好之后。段天狼将它们分散开,秘密存放在自己所掌握的数百台僵尸电脑中。
因为卫星图片地数量非常庞大,段天狼又要注意隐藏。所以所花的时间相当的长。
趁着这个空,段天狼开始翻查那些特工们提交的报告。
他翻找地方式跟我们有些不同,他可不会一页一页去翻,那些报告加起来。足以堆满一个房间,一页页翻还不翻死?
段天狼直接写了一段精简的代码。便做成了一个小程序。
然后,段天狼再输入一些关键字,比如日本议员,足利赖光,黑幕等等字眼,用这些关键字开始搜索起来。
不多一会,段天狼就得到了总计三百多条索引。
段天狼用五分钟浏览一遍之后,就直接从里面找到了五份跟足利赖光有关地资料。
再用一个小时时间看完这份资料之后,段天狼明白了,这五份资料说白了。就是足利赖光五件秘密交易的事。
这些事情里涉及到贿选,受贿,不法投资,以及内幕交易。
这其中任何一件事情曝光,都足以使足利赖光完蛋。
这可是珍贵的资料,段天狼于是马上将这些资料全都拷贝了下来。
完成这些之后,段天狼看了看下载卫星图片的进度,因为他复制了东京市半个月以来的所有卫星图片。美国中央情报局覆盖东京地区的卫星高达数十颗,平均每三十秒就拍摄一张。
全部加起来,段天狼所需要下载的图片高达数十万张。而且每张的清晰度都极高。
虽然段天狼将下载任务分成数百个部分,由数百台他控制的僵尸电脑来完成,但是所花的时间仍然相当地长。
在段天狼把前面这些资料全部都看完之后,进度也只进行到一半而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段天狼便利用夏奈尔的权限,开始在中央情报局的资料库里闲逛起来。
说是闲逛,当然只是个轻松的说法,这种宝贵的机会,段天狼自然不可能真的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他直接去查看了中央情报局的黑客通缉名单。
结果,他迎面看到的第一份。就是一张没有相片的档案,里面地各种关键资料,全部是x,而在犯罪栏里,则是清楚明白的写着——因为黑入美国国防部,致使美军空军错误地轰炸了目标,从而引发了国际金融市场的一次小型骚动,给美国带来外交上的压力,和声誉上的尴尬。
看前面段天狼一头雾水,看到后面,段天狼不禁苦笑一声,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了中央情报局黑客名单里的排行第一位。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战成名呢。
段天狼接下来再查看了一下其他黑客的资料,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伟业。
当他百无聊赖地快速翻到后面的时候,突然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以下资料需要更高权限。
“更高权限?”
段天狼皱了皱眉头,在前面的资料里,自己是排行第一位的,这也就是说,在夏奈尔地查询权限内,自己差不多已经是最高明的黑客。
而接下来的这些黑客的资料,却需要更高权限。
这就意味着,这些人黑客在中央情报局心目中的评价,比自己更高。
在这一刹那,段天狼的心中冒出无限的好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就在段天狼几乎忍不住想要闯进去看看的时候,PDA向他发出报告,下载已经结束。
这个时候,段天狼才终于从自己的好奇中清醒过来。
这里可是中央情报局,不可轻易造次,前面已经惹下那么多事情了,现在还是稍微低调一点吧。虽然现在自己好像已经没资格用低调这个词了。
这样想着,段天狼强忍着好奇,从中央情报局中退了出来。
第八节 回中国去吧
从中央情报局退出来之后,段天狼便开始翻找自己下载的那些图片,最先要找的,自然两天前下午三四点钟夏岛咖啡馆的图片。
将这两个小时内的图片资料全部调出来之后,段天狼便开始一张图片一张图片的找。
大概只用了四五分钟,段天狼便找到了一张他要的卫星图片。
在这张卫星图片里,有一个外国人出现在咖啡馆。
段天狼马上把图片放大,将这个外国人好好看仔细。
看了约莫十秒钟之后,段天狼确定这个人就是普希金。
虽然普希金化装化得很夸张,普通人即使是当面遇到,也未必认得出来,但是段天狼跟普希金相处了那么久,又受到普希金亲自的化装训练,所以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普希金来。
既然能够确定普希金的位置,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段天狼马上根据卫星图片,开始跟踪起普希金的足迹来。
应该说普希金不愧是个高明的特工,即使是段天狼用卫星图片来跟踪他,也有好几次差点被甩掉——普希金总是不断地借助建筑物躲过卫星的监视,每次出来都会重新换装。
要不是他怎么化,段天狼都能把他认出来,说不定还真就这么找不到了。
不过,就算能够找到,段天狼也十分吃力。普希金每变装一次,段天狼就得花心思找上半天,才能重新将他定位。
就是这样辛苦的用卫星图片跟踪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段天狼终于找到了普希金的落脚地——一个叫做上海旅店的小旅馆。
之所以花那么大力气入侵中央情报局的第一目地,就是为了找到普希金。
现在既然找到了,段天狼自然是先不管其他,先去找到普希金再说。
然而,就在段天狼刚想站起来。马上去找普希金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光想着普希金,织田呢?他人在哪?”
想到这里,段天狼打了一个激灵,于是重新打开本来要关掉的PDA。一头扎进那些卫星图片之中,开始翻找起来。
他花了整整四个小时,不断地跟着普希金的踪迹去寻找,结果,他发现一个让他极为诧异的事实,那就是普希金在离开夏岛咖啡馆前后七十二个小时里,没有跟织田有信碰过一次面。
就算是为了安全,为了不让两个人同时遭到打击,也不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面也不见啊。
这似乎有点不正常。
段天狼的心中开始升起疑窦。
于是。段天狼耐着性子继续跟踪,当他跟踪到普希金在来到夏岛咖啡馆前的四十七个小时地时候,他终于看到织田有信了。
不过,这并不是段天狼所想看到的画面——借着路灯的光芒,段天狼看普希金和织田有信好像想要去伏击一个醉酒的日本人,结果反而被一伙训练有素的人击伤,并且绑走,普希金孤身逃亡。
这个时候。段天狼终于明白为什么普希金会叫他走了,原来。是出了这样的大事。
普希金和织田有信都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上这个日本议员地当呢?难道他真的那么厉害?
段天狼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眼下不是他思得其解的时候。段天狼赶紧站了起来,化装了一番之后,借着在启明星的照耀下,赶紧往那间名为上海旅馆得地方而去。
当他来到这栋旅馆前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普希金又是一夜没有睡,每当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随时可能消失,正在等待着自己的拯救的时候,普希金就恨不得马上拿着冲锋枪,去把足利赖光那帮王八蛋全部干掉。
但是普希金清楚地知道,蛮干是行不通的。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干地话,恐怕在尚未扣动扳机之前,就已经被人给杀了。
很迫切地想为自己的兄弟干点什么,但是又非常清楚地明白,眼下自己单枪匹马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自从见了库图佐夫,知道了蝙蝠组插手这件事情之后,普希金就一直被这两种情绪反复折磨着。
而结果,就是他已经几十个小时合不上眼了。
在这个时候,普希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也许不该让段天狼走,那小子虽然年轻,但是绝对是个好帮手。而且那家伙的头脑不可思议的好,要是他在的话,说不定会想出什么好主意。
不过,普希金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不可能真的这么干,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让段天狼走。
尽管普希金眼下实在太需要一个帮手,但是他更不想段天狼这个年轻人的灿烂前程,被他们两兄弟这件事情给毁掉。
然而,矛盾的是,虽然如此,但是普希金却又在心里忍不住幻想,要是段天狼没有走,反而找上门来帮助自己地话,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想到这里,普希金便自我解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呢?他只是个很聪明地年轻人而已,不是内裤外穿地超人,他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突然想起一阵敲门声,普希金地神经马上紧张起来,他伸手一把抓光床头的枪,看着墙头站着,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吧。”
这是中国话,这个声音是……?
普希金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你没有出现幻觉,确实是我来了。”门口那声音又再次说道。
再次听到一遍这声音之后,普希金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了。他脚步略微有些迟滞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然后看到一个戴着厚厚镜片,眼角略微有些皱纹的中年研究员。
哦,我忘记说了,这只是普通人眼中看到的形象。
在普希金地眼里。他一眼就看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半个学生——段天狼。
“天啊,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出现幻觉了?”普希金伸手拍了拍脑袋,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道。
段天狼站在门口说道:“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确实是我来了。”
段天狼说着,走进屋内,把门关上。径直走到饮水机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东京的的士司机实在是太没有职业素养了,居然要我指路,才能找到这里。”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普希金将端枪的手放下,望着端着纸杯子喝水地段天狼,问道。
段天狼喝了口手,然后指着天空说道:“是上面指引我来的。”
普希金表情木讷地呆了好一阵之后,问道:“你是指上帝?”
“我不信教。上帝也不会帮我。”段天狼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是卫星。”
“卫……星?”普希金皱了皱眉头。缓缓在段天狼对面坐下来。“天狼,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实力支撑着你?”
现在这个时候,段天狼觉得必须跟普希金说实话了,不然就显得太不够朋友了,“我是个黑客。”
“黑……客?计算机黑客?”
“我去了一趟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资料库,找到了东京市过去十五天以来所有的图片资料,然后从夏岛咖啡馆开始,一直追踪着你,要好几次都差点被你甩掉。不过,最后总算是把你给找到了。”
“黑客?”普希金再次自言自语了一遍,然后眨了眨眼睛,“上次要我帮你去伊拉克弄到那套装备,也是为了黑客用?”
段天狼毫不隐瞒地说道:“对,那次是为了进攻美**方。”
“进攻美**方?你接受的谁地雇佣?”
“我不接受雇佣,我只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挥我。”
普希金看着段天狼,愣了好久,“你是一个黑客,一个可以借助一套美军装备进攻美**方,一个可以轻松入侵中情局的超级黑客……之前为什么从不跟我们谈起这些?”
“黑客是黑暗中的巨人,只有隐藏起来才会有力量。我需要自我保护。”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把这些告诉我?”
“因为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朋友,而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帮助?”普希金看着段天狼,“你觉得你可以帮到我什么?”
“我可以充当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对,我将让你看到任何你想看到的东西,我将帮助你找到任何你想找到的人,就像我找到你一样。”
段天狼地提议对普希金充满了吸引力,他几乎马上就要答应,但是当他的脑海中出现罗斯切尔德,蝙蝠组这样的名词的时候,他还是不得硬生生打消自己的念头。
为了一个朋友,而置另外一个朋友于险境,这种事情普希金做不出来。
“我很感动你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来帮我,但是我还是必须跟你说,回中国去吧。”
第九节 狂妄的自信
“为什么?”段天狼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不是一个好帮手吗?”
“你当然是一个好帮手。但是……”普希金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们的敌人究竟有多可怕。仅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成事。虽然我不愿意,但是我必须等待。只有借助东京克格勃的力量,我才有可能赢得了。”
“那么多久之后,你才可以获得克格勃的支持呢?”
“我不知道也许还要一个月,也许……”
普希金还没说完,段天狼就接口道:“也许永远不会有?”
普希金看了段天狼一眼,有些痛苦地搓了搓眉心。
“好吧,就算一个月后克格勃愿意支持你,但是足利赖光会留着织田有信那么久吗?”
“我也参与了那次刺杀案,足利赖光想要杀的,不止是织田,还有我。在我也被抓之前,他不会杀织田的,因为他还想用他做诱饵把我也吊出去。”
“但是……如果足利赖光失去耐性了呢?你有把握他不会对织田痛下杀手吗?”
普希金本来就已经被这种事情折磨得快要疯了,现在又被段天狼毫不留情地一连串追问,追得他不由得无名火气,忍不住对着段天狼吼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我端着冲锋枪上街吗?”
“在必要地时候。就算用冲锋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段天狼用手戳了戳自己地脑袋,“我们要用这里。”
“我们必须等到东京克格勃的支援。这件事情是一个系统工程,我们需要各种专才的配合……”
普希金的话尚未说完,段天狼就打断:“我们谁也不靠,我们就靠自己。”
“我们赢不了的。”普希金无力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我们一定可以赢。”段天狼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普希金抬起头来,看着段天狼,问道。
“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输过,也永远不会输。”
看着段天狼明亮的双眼里透露出来的。压倒一切的自信,普希金的内心不禁开始有些动摇,“就凭我们两个,真地可以赢吗?”
“当然!”段天狼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绝对肯定,无比自信的举动,总是容易打动人的。尤其是在一个彷徨犹豫的人面前。
虽然从理性上来说,依然难以相信自己真地有成功的可能,但是段天狼这种近乎狂热的自信。最终还是把普希金给感染了。
他有些犹疑地问道:“你想怎么做?”
见到普希金终于被自己说服。段天狼显得很欣慰。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你说我入侵了中央情报局,事实上,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入侵,你怎么拿到那些卫星图片资料地。”
“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了。中央情报局地密码每十二个小时变换一次,就算我偶尔入侵成功,那么我下次再想去地时候,就必须重新入侵。除非我能够弄清楚中央情报局的密码规律。但是,中央情报局地人不是饭桶,如果我强行破解的话,说不定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成功。”说到这里,段天狼晃了晃手,“但是现在我时间紧迫,所以我找了个相对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从使用这套密码的人身上动手。无论是多么复杂的密码,终归是要给人用的。很多时候,去破解一个人的思维习惯,可比破解一个几十位甚至上百位的密码要简单多了。”
“于是,你想办法弄到了一个中央情报局高级官员的密码?”
“准确的说,是密码规律。我从一张登记卡开始,几乎找到了他生活中所有的密码,然后,我发现他的每一个密码都不一样。这说明这些密码里,一定存在着某种规律,因为没有谁会记几十个密码的。”
“结果,你发现,这个官员的生活密码规律,恰好就是中央情报局的内部密码规律?”
“不是完全一样,这里面还是一些算法上的差别。不过对我来说,没有太大差别。说到底,这名官员还是没能成功地将生活和工作分开……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是满称职的。”
“然后,你就利用这名官员的权限,获得了那些图片资料?”
“不止是如此,巧的是,这名官员刚好是主管东亚事务的。”
听到这里,普希金神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
“美国中情局在东京的特工,比克格勃只多不少,他们所了解的东西,恐怕只比克格勃更多。”
“那也就是说……”
“克格勃知道的,我全都可以知道,克格勃不知道的,我也可以知道。”
如果说,刚才还仅仅是因为情绪上被段天狼感染的话,那么现在听到段天狼这么说,普希金就真的开始对段天狼所说的成功泛起了希望,“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些比较有内容的话?”
“有内容的?”段天狼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中情局对东京市各个主要政治人物都有监视和调查。足利赖光正是其中之一。我从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找出了五分报告,这里面全部都是对足利赖光不利的事情,而且只要一曝光,就可以置他于死地的事情,这算不算比较有内容的话?”
听完段天狼这么说,普希金再也忍不住了,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按着段天狼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你真的有这些事情的资料了?”
“不止有,而且还非常详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应俱全。这些中情局写起报告来,条理清楚,言简意赅,可比很多所谓作家要敬业多了。我真的很建议你将这些资料全部打印出来,做为将来写报告的参考。”
“资料在哪里?马上给我看看。”普希金说着,朝段天狼伸出手。
段天狼掏出PDA,今日电脑模式,然后将它交道普希金手里,“一页一页往下翻就好了,用笔按屏幕的时候小力点,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装好的这台PDA。”
普希金接过PDA,因为感到事情有望,这时候心情轻松了许多,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我靠,你小子装备居然比克格勃还精良。”
第十节 钱可以收买一切吗?
“在这五件事情里,一共涉及到十七个人物,这些人中,我们只需要控制一个,那我们就可以要挟足利赖光,逼他放了织田。”看到普希金看完PDA中的资料之后,段天狼便说道。
而现在,普希金也一改颓靡之气,开始变得开始充满信心了,他重重地点点头,说道:“没错,不管蝙蝠组多厉害,我就不信他们有本事同时保护十七个人。”
“蝙蝠组?蝙蝠组是什么东西?”段天狼好奇地问道。
“蝙蝠组啊,怎么说呢?”普希金啧了一声,然后说道,“从性质上来说,它是从属于当年世上最大财阀罗斯切尔德家族的一个情报组织。当初,罗斯切尔德家族,就是依靠蝙蝠组的情报,才能够在所有人之前得知滑铁卢之战的胜负,从而称霸整个伦敦金融界。”
“这么说,只是个商业情报机构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呢?”段天狼问道。
“现在的世界,可是个金钱的世界啊。有钱,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做不到的。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价钱,有的国王连自己的王国都可以卖呢。当初荷兰人不就是用钱买到自治权的么?”普希金说着,感慨地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有钱,所以蝙蝠组可以吸收各种各样的人才,仅就人才储备这点而言,就连现在的克格勃都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能够跟他们比拟的,大概只有中情局而已吧?不过,因为他们所关注的领域,不想美国那么庞大。所以他们在单一事情上所可以投入地力量,实际上要大于中情局。”
“照这么说,蝙蝠组岂不是世界上最为厉害的情报组织?”
“如果就其本身来说,那倒也不一定。蝙蝠组虽然人才众多,但是因为他们毕竟只是个财阀的情报组织,做事情不可以太过张扬,所以很吃亏。比如说,卫星方面,他们就不可能在世界各国的众目睽睽下发射间谍而行,而美国中情局却可以堂而皇之地让间谍卫星塞满整个航道。这就是最强的国家和最强的财阀的区别。”
说到这里,普希金又摇了摇头,“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如果仅仅就蝙蝠组自身的力量,它也许未必算得上最强大。可是。反过来,还是那句话,人家有钱啊。只要有钱,大家就可以掏出大把的钞票去收买。克格勃怎么样?军情五处怎么样?中情局又怎么样?在庞大财力地支撑下,蝙蝠组真需要借助这些组织力量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得到。自身强大的实力,再加上随时可以得到的庞大外援,两者加在一起,就算说蝙蝠组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情报组织,也不算错。”
“钱真地可以将任何人都收买吗?”段天狼静了一会,问道。
普希金说着苦笑了一声。答道:“我很想答不是。但是事实上。好像是。”
段天狼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最起码,你,我,还有织田,都不可能被金钱收买。”
普希金抬起眉毛,看了看段天狼,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走到窗边,稍微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要出去吃点东西吗?”
段天狼跟着站起来,问道:“你不想睡一会吗?我看你好像好几天没有睡觉的样子。”
“不用了,你带给我地消息,足以让我精神百倍了。”普希金说着,拿起外套,向外走去,“走吧,东京的冬天真是他妈的太凄凉了,到处都可以听到乌鸦的叫,好像到处都在死人一样,只有早晨的时候稍微好一点。”
出了门,走在路上,普希金问段天狼,“想要吃点什么?”
“不知道,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你在日本待了那么多年,这个应该你比较在行吧。”
普希金略微仰起头,笑了笑,“要我推荐啊,那就吃纳豆吧。”
“纳豆?是什么东西来的?”段天狼问道。
普希金嘟着嘴巴想了想,“嗯……大概是类似中国的豆鼓,怪味豆之类的。”
“怎么会想要要吃这种东西?”段天狼又问道。
普希金随口说道:“纳豆这东西多吃点没关系,它可以防止脑血管病。”
段天狼开玩笑地说道:“呓?你已经老到要担心这种事情地程度了吗?”
“哈,你这家伙……”普希金冲着段天狼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喜欢吃纳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说来听听啊。”
“在日本地时候,每次看到日本人在电视里吃纳豆,总是会一脸幸福地样子。于是,就会觉得纳豆这东西大概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忍不住想要马上也要去尝试一下。”
“结果呢?吃完之后,又觉得格外幸福吗?”
“好像也没有。”普希金说着,又笑了笑,“不过,最起码没有变得更坏啊。”
“你倒还真是想得开。”
普希金突然站住,指着侧边一家叫做腾屋地点面,说道:“诺,就到这家吧。”
段天狼转过脸看去,看到整个店里面,居然已经坐满人了,段天狼抬头看了看天空,忍不住说道:“这才几点啊,怎么就这么多人?”
“这就是日本人啊,世界上过劳死最严重的地方,大概也是世上最没有安全感的民族吧。”
段天狼再看了看那些人碗里东西之后,又奇怪地说道:“一大早居然通通在吃米饭?难道不担心不消化吗?”
“所以才要吃纳豆啊,纳豆是帮助消化的。”普希金说着,已经将段天狼带进了店内。
原本段天狼还担心因为日语的不灵光,点餐的时候会有点不方便。一进店,就完全放下心里。原来这家店里是用自动贩售机出售餐券,买好餐券之后,把餐券放在桌子上,服务员自然就会把餐券上地餐给送了上来。
很快,纳豆饭就端上来了,要说价钱嘛,倒也不算太贵,大概是四百日元,但是这个味道就……
段天狼只有第一口是大口吃的。从第二口开始,嘴巴就开始像个淑女一样,用极为缓慢地速度蠕动,仿佛要将每粒米都咬得粉身碎骨不可。
过了好几分钟之后,普希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说道:“好了。重新去再点一份吧。”
“可是……”段天狼有些羞涩地咳嗽了一下,“我的钱已经不多了。”
段天狼的话让普希金愣了好一阵,之后。他很认真地说道:“我以后要是有儿子,宁愿让他去当建筑工人,也不会让他去学电脑。”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段天狼不解地问道。
“电脑技术好到你这个程度还这么穷,学电脑有什么用?”普希金笑着说道。
就在段天狼想要跟着一起笑的时候,段天狼看到普希金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起来。
这让段天狼顿时感到十分奇怪,“怎么了?”
普希金没有说话,只是两眼呆呆地看着段天狼身后。
段天狼刚开始以为是被人跟踪,但是他警觉地用余光扫了一遍之后,发现好像没有这种问题。他于是把头转过去。顺着普希金的目光。向着身后望去。
这个时候。段天狼才知道吸引普希金的目光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报纸。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报纸上地一条新闻。
段天狼并不懂英文,但是仅仅是看这条新闻里的中国字,就已经大略地猜出了这个新闻报道是什么意思,而尤其打眼的,是这个新闻里的一个名字。
段天狼非常清楚地记得,这个名字是在那十七个人的名单当中地。
“是不是有人死了?”段天狼扫完这些照片之后,问普希金道。
“是的。”普希金点点头。
段天狼紧接着又问道:“是那十七个人中的一个?”
普希金不是很确定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巧合?刚好重名?”
“你觉得呢?”段天狼反问道。
普希金愣了一会,径自站了起来,段天狼很快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离开了餐厅。
不久之后,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小旅馆。
在凳子上坐下来之后,普希金便说道:“如果今天死地这个人,真的是十七个人中的一个的话,那么很可能蝙蝠组已经在帮助足利赖光打扫过去的污迹了。如果让他们打扫完毕,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掌握他们的进度。”段天狼接着说道。
这时候,普希金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啊,你不是下载了过去半个月的卫星图片么?最晚的是什么时候?”
“最晚的大概已经是十个小时以前地图片了。”
“很好,那我们就马上从这些卫星图片里去找这十七个人地踪迹,看看他们在十个小时前都在哪里。看看还有没有人即没有死,也没有失踪,也没有变成植物人或者弱智。”
第十一节 究竟是谁的陷阱
“蝙……蝠……组。”
花了四个小时,查看了所有相关卫星图片之后,除了这三个字之外,普希金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蝙蝠组竟然在短短数十个小时之内,将这十七个人全部处理掉,这些人都好像水蒸气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简直仿佛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这十七个人里,只有上报的那一位,似乎是因为蝙蝠组失误的关系被发现了,可以确认已经死亡。至于剩下的十六个人,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已经被人杀掉,还是只是暂时失踪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在覆盖整个东京的卫星图片上,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效率还真高啊。”段天狼跟着普希金说道。
虽然都是赞叹蝙蝠组的实力,不过段天狼的神情跟普希金大不相同。
因为内心深处对于蝙蝠组的忌惮,普希金略微显得有些懊丧,而段天狼则显得轻描淡写。
无论遇到什么事,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一切最终都会回归到自己的掌控之中,十七岁的段天狼天然就有这种近乎不理智的自信。
所以,这暂时的挫折,对段天狼并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想到别的办法来处理。
只略想了一会,段天狼又说道:“我们看看你们被伏击的那个晚上的相片吧。”
普希金毕竟是王牌特工,虽然心中略感颓丧,但是一听段天狼这么说,马上就明白过来。“你是想去抓那些伏击我们的人?”
“没错,既然是他们伏击你们,那我相信将织田关起来地人应该也是他们。既然我们没有办法用把柄要挟足利赖光,那我们就只要先从他们这里入手,把织田救出来再说。”段天狼说到这里,吸了口气,“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制约足利赖光,我们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这些蝙蝠组的人。既然空降日本,自然进退都在一起,怎么可能落单给我们下手?”
“正常来说,你说得很没错。但是老金,我很想问你。蝙蝠组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保护足利赖光。”
“还有呢?”
“还有?”普希金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还有就是抓我。”
“对,关键就在第二件事。”段天狼重重点点头,“老金,你现在有克格勃的庇护,蝙蝠组想要找你,千难万难,除非他们跟我一样,也去调阅中央情报局的卫星图片资料……”
话一说到这里,段天狼就自言自语道。“对啊。他们为什么调阅中央情报局的资料?既然我可以根据这些图片资料找到你。那他们为什么?”
这时候,普希金解释道:“情报组织都是有自己的自尊的。”
“自尊?”段天狼不是很理解地问道。
“蝙蝠组所仰仗的。是罗斯切尔德家族强大得无可匹敌的财力,而中情局所依靠的,这是美国世界第一地国力。虽然两个组织之间彼此都有所渗透,偶尔也会有合作,但是他们都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竞争对手,彼此之间长年互相攀比,较劲。除非到万不得已,否则,蝙蝠组是不会愿意借助中情局的力量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段天狼点点头,然后有些庆幸地说道,“幸亏他们之间有这种隔阂,否则我们就半点机会都没有了,那我继续往下说。”
“既然蝙蝠组没有办法找到你,那他们就只有等你自投罗网。但是老金你是什么人?你是久经沧海的老特工,就算再怎么冲动,你也不可能傻到白白去送死。这点,我想得到,蝙蝠组地人自然也想得到。而现在看来来,蝙蝠组简直是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没有留给你半点机会,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你是说?蝙蝠组会故意给我留下一个破绽,使我上钩?”
“对,而我断定,这个破绽,一定就在这些伏击你们的人身上。”
段天狼话音刚落,普希金终于明白过来,“因为这些人是我目前寻找织田的唯一线索。”
“这是个陷阱。”段天狼看着普希金,饱含深意地说道,“但是掉进这个陷阱地人,究竟是谁,就要看我们双方,谁更笨了。”
普希金也看着段天狼,好久之后,他点点头,“好吧,眼下我们也只有这么办了。”
说到这里,普希金又啧了一声,有些生气地说道:“妈的,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如果月光够明亮的话,我们光是靠追踪这些卫星图片,我们就可以找到织田的下落。”
段天狼扬了扬眉毛,说道:“任何机器都不是万能的,只有人脑才是。好了,我们开始行动吧。老金,你现在首先要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什么情况下,蝙蝠组的人落单,会让你觉得正常?”
“那些人都是高手,蝙蝠组光在日本东京,不可能有那么多高手,肯定都是从外面调来的。这样一来,他们在东京就不可能因为家庭和朋友的关系而落单。在眼下这种高级戒备状态,他们也绝不可能出去鬼混。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生病了,他们需要住院。”
“和我想得一模一样,只有身体突然发生急病,不得不送院治疗,才算是落单地合理解释。”
“全东京那么多医院,我们又不知道那些人地名字,就我们两个人哪里查得过来。”
“放心,蝙蝠组既然有心放水。就一定会给我们留下足够地线索地,你再仔细想想,他们一定有给你留下什么。”
段天狼话音刚落,普希金就马上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们之间有枪战过,不过因为当时环境很混乱,而且那些人都穿了防弹衣,所以我不能确定我是否给他们造成了伤亡。”
“重要地不是结果,而是理由。”段天狼说着。站了起来,“东京虽然人多,但是我相信过去四天内,因为枪伤而入院的人,应该没几个吧?”
“好的。就从这里入手。”普希金跟着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我想办法去查。”
“不。”段天狼栏住了普希金,“不用了。机器虽然并不是万能,但是有时候它还是比人脑好用的。比如搜寻资料。”
段天狼说着扬了扬手中的PDA,“在东京的各大医院,病人的病历都有电脑存档的,所以我只需要用它,寻找到那份合适的病历就好了。”
这时候,普希金笑了笑,“呵,我还差点忘了。你除了是个狡诈地特工。还是个超级黑客。”
花了大约两个小时后。段天狼终于筛选出了十五份病历,然后交到普希金面前。“从这里面把我们要的那份找出来吧。”
普希金接过段天狼的PDA,仔细的将这十五份病历全部看完之后,普希金指着其中一份叫做山本有和的病历说道:“就是这一份。”
段天狼眨了眨眼睛,问道:“你确定吗?”
普希金不满地撅了撅嘴巴,“请相信一个老特工的鉴别能力。”
“山本有和,那应该是仁爱医院,入院时间是五天以前,差不多是你们枪战后地两个小时后,嗯,蝙蝠组的反应速度确实很快。”段天狼说完,接过PDA,开始查找起山本有和入院前后,仁爱医院附近的变化来,“但愿仁爱医院灯火通明,这样我们就能够将他们地布置看得更加清楚了。”
当段天狼找到仁爱医院的时候,他不禁开心得连连摇头,原来,仁爱医院的门口有一个大喷水池,里面装有很高强度的射灯,将整个仁爱医院都照得灯火通明。
看到这个医院的喷水池,普希金忍不住感叹道:“天啊,在东京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还有医院有这么大的广场?”
“他们之所以选这么间医院,就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监控你的行为。但是他们没想到,这反过来也将帮助我们更好的监视他们。好吧,时间是两千零六年二月二十一日晚十一点四十六分,之前半小时地图片以及之后所有地图片,地点是仁爱医院。”
段天狼将这所有地参数输入之后,那些他想要的切图就全都从僵尸网络上汇总起来,供他查阅。
这些卫星图片每五秒钟一张,一共分六个角度拍摄,几乎没有死角。
当段天狼和普希金一张一张往下翻地时候,简直就像是在看一部记录片一样。
“你看,他们在这里安排了一个狙击手。”
“这里有一个暗哨。”
“这个护工是伪装的。”
“这里,这个人是负责全盘监控的。”
“还有,你看……”
“老金,他们居然只给你安排了十二个人,怎么这么看不起你?”
“拜托,这些可全都是精英,十二个人已经够给我面子的了。”
“哦,是这样啊,既然人家对你给予厚望,那我们可不能让人家失望才行。”
第十二节 克格勃与中情局的联合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全部安排,那我们现在就该讨论一下我们的布置了。我们可是只有两个人,要对付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普希金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尤其是……”
一看到普希金这个神色,段天狼马上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个金发碧眼,高鼻子,高个子的西方人?”
“对矮个子可以垫高,矮鼻子也可以垫高,所以东人有可能冒充西方人。但是高鼻子不可能削平成矮鼻子,高个子也不可能砍成矮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些人一定会格外注意出入这间医院的西方人。但是,在东京,西方人相对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而这就意味着,普希金尝试潜入这间医院,将会有极大难度,因为他太打眼了。
“这个不算是问题,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不用你去。”段天狼不以为然地了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亲自去吗?你是东方人,他们也没有见过你,由你混进去确实比我容易得多。但是是……”普希金极为坚定地摇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无论出现任何情况,我都觉得不会允许你冒暴露自己的危险。更何况这次还有生命危险,所以你打诱这个念头吧。”
“老金,这你放心我怎么说也是技术工种,像这种上前线拼命的事,我自然是不会干的
段天狼的幽默永远是冷的。
“你不是打算自己去?那……”普希金奇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段天根,“你不去,我不去,那还有谁去?”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老金,我看你真是关心则乱,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过,我并没有入侵中央特报局。我只是得到了一个中情局高级官员的密码。而且……很巧的是,这名官员又刚好主管东亚事务……”
段天根一说到这里,普希金顿时明白过来,他用力一拍脑袋,大笑起来。“哎呀,我真是蠢到家了,我怎么会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哈哈哈哈,你这个家伙。一定知道那名官员跟他手下的株员们的联络方法吧?”
“各种密码和暗号都已经明白之至,只是这种机构之间下达命令通常有什么样的程序,我心里还不是很有数。”
“这太不是问题了。”普希金笑道:“有我在啊,我对这些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哈哈,天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那些中情局的特工去给咱们做炮灰?”
“就我的观点认为,我会觉得是撮合了克格勃和中特局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合作。你不觉得这是很具有历史意义的一件事情吗?"
“克格勃和中情局地联合?”普希金愣了一下,然后更大声地笑了起来。“我喜欢这创意,哈哈哈哈哈。”
三天后。足利赖光家
因为这段时间担心普希金被逼急了,对足利赖光进行突袭,所以桑切斯一直待在足利赖光家。亲自带人保护他。
这天。他正在陪着足利赖光吃晚餐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桑切斯按起来一看,是仁爱医院现场打来的电话,“桑切斯先生,一共有四个西方人同时出现,而且是从不同地角度进入,看起来彼此间并不相识。”“四个西方人?”正在吃身司的桑切斯马上把身司放下,奇怪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巧?”
“是,我们也觉得很可疑,所以特地来狠告。”
“密切关注,马上把监视画面切过来。”
桑切斯刚把电话放下来,足利赖光就连忙问道:“四个西方人?是怎么回事?”
“很可能是普希金冒头了,他终于上当了。他知道自己是西方人,难以装扮成东方人的样子,所以故意找人来做疑兵之计。”桑切斯说道。
“你是说,这四个人之中有一个人就是普希金?”
“很可能,不过也可能不在里面,但是不管怎么说,同时出现四个彼此不认识的西方人,实在是太可疑了。”
“我认为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马上查一下这四个人的背景资料,看着都是些什么人。”
尽管用的挫词是商量性的,但是足利赖光在言语间所展示出的语气,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种口气让桑切斯略微感到有些不快,他跟足利赖光打交道多年,一直是用地平等沟通的关系,对于这种陡然改变成上下级地关系,还不是很适应得过来。
但是罗斯切尔德家族是个绝对善重权威的存在,所以桑切斯不管心里有多不爽,都只能老老实实说一声是,然后马上电话手下的人去办这件事”。
就在桑切斯和蝙蝠组地人全神贯注地监视着那四个西方人地时候,在仁爱医院三百米外的一栋高层酒店里,段天根和普希金站在窗口,也同时在监视着桑切斯地那些手下们。
“你们中国有个诗人写过一首诗,叫做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用来形容眼下这种特形,是不是再准确不过了?”普希金笑着问段天狼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是觉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贴切。”段天狼稍微调整了一下手边的蓝牙狙击枪,答道。
“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普希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看着段天根手里的蓝牙狙击枪,说道,“你这个装备可真是了不起,那些家伙用的手机可全都是防窃听,防追踪的,居然都可以被你窃听到。”“这套设备所使用的原理,跟一般的窃听工具的工作原理不一样。所以只要在有效距离内,他们都防不住我。告诉你,我的这套设备可以同时监听超过十部手机,只要我将他们的数据输入进去。他们的通话记录就会被原封不动地录下来,供我随时查询。”段天狼有些王婆卖瓜的说道。
“这设备还其是他妈的先进啊,不如卖给我们克格勃吧?”普希金垂涎三尺地了兑道。
“拜托,你不是已经被克格勃开革了吗?你现在只是个待业的大龄青年而已。”段天狼开玩笑地说道。普希金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监听得怎么样?他们都说了点什么?”
“还算是运气吧。他们之间沟通全部都是用的英文,所以我能够很请楚地听懂。桑切斯已经开始怀疑那四个人里面其中一个是你了。”
“嗯,我喜欢眼下这感觉”普希金点点头,说道。
“用中特局的人给自己当炮灰。是不是觉得很爽?”段天根又问道。
“简直爽到每根汗毛都竖起来了。”普希金说着,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七点,他于是走过去把大衣穿了起来,“看起来,我该是时候出发了,我们用对讲机联格。”
“想,我会随时把这边地情况通报给你的,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吧,这件事情一点难度也没有。”普希金笑了笑。向门外走去。
足利赖光家。
“足利先生,这四个人的背景资料已经初步查出来,他们中一个是出版经纪人,一个是电子公司的主管,一个是大学讲师,还有一个是旅客。”
听完桑切斯地报告。足利赖光指着画面里,分别坐在医院大厅四个角落里的四个西方人。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中有谁像出版经济人,电子公司主管,大学讲师,又或者是普通旅客吗?”
桑切斯看了看屏幕,然后答道:“我也觉得不像,我相信这只是表面资料,他们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身份,很可能是克格勃的特工。我们正在进一步调查,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够得出最后的准确答案。”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足以将山本五十六的座机击落一千次。”足利赖光刚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似乎过于不客气了,他于是又问道,“他们四个人中有谁是普希金吗?”
“这个已经完全确定了,根据各种相片比较,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是普希金。”
“嗯。”足利赖光点点头,指着屏摹不解地问桑切斯,“他们进入医院,然后就一直坐在大厅,一动不动,他们到底想干嘛?”
桑切斯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等什么?”
“也许是……等命令吧?”
桑切斯不是很确定的刚把这句话说完,就好像为了印征他的话一般,那四个人突然猛地开始分四个方向冲了上去。
事实上,往上冲的人中,不止是四个人,还有另外同样数目地四个人也在往楼上冲,只不过他们是东方人,一直没有被编福组的人太注意罢了。”
而楼上,就是病房,那里装着做诱饵地那个病人。
第十四节 因为恐惧
十五分钟后,足利赖光跟现场终于恢复通信,这时候足利赖光跟桑切斯马上命令现场报告情况。
结果,他们得知在付出了重伤三人,轻伤三人的代价下,他们终于将八名闯入者全部制服。
好在他们枪战的地方,就是医院,受伤之后可以马上接受治疗,所以双方虽然都有多名重伤员,但是却不至于出现有人送命的情形。
听完报告之后,桑切斯问道:“普希金有没有出现?”
“没有,除了这八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出现。”
“那我们在医院的人呢?”
“现在还安然无恙地躺在病房里,我已经安排了三名队员对他进行现场保护。”
“怎么可能呢?”桑切斯难以理解地摸了摸额头,把事情搞得这么大,然后自己却不现身?这也太奇怪了吧?
“什么?”在一旁听到通话的足利赖光满脸失望,“没有抓到普希金,也没有让普希金把那个人带走?”
“是的,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桑切斯满脸迷惘地望着足利赖光,说道。
“那他搞这么阵仗干什么?难道付出这么大代价,只是为了让我们神经紧张一下吗?这也未免太不正常了吧?”
“您说得对,我也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桑切斯皱着眉头想了一阵。
这时候,有一个蝙蝠组的人走过来报告道:“桑切斯先生,已经有一个人的真实身份。被我们查出来了,他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地特工。”
“美国中央情报局?”足利赖光目瞪口呆地问道。
“呃……是的,足利先生。”很显然,这个蝙蝠组的人也很晕。
“这关中情局什么事?”足利赖光不解地问桑切斯。“美国人也想插手这件事?”
“不,这不大可能。”桑切斯本能地摇头。
“但是现在这八个人里已经确定有一个中情局的特工,搞不好另外七个也是,他们全都一样训练有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切斯很想回答足利赖光地话,但是他完全回答不上来,因为一切都已经彻底乱套了。他简直有些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为什么会有中情局的人出现在哪里?他们绝对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但是他们就是出现在那里了,而且还跟蝙蝠组的人发生了激烈枪战。
这……这……这他妈的到底什么跟什么?难道现在是在玩七国乱战吗?
就在足利赖光和桑切斯都快要被搞得头大的时候,现场突然又传回来一个报告,“汤姆逊遭到人伏击。好像还被逼服过某种精神类地药物,目前神智不清。”
这一次,桑切斯和足利赖光马上反应过来,他们记起了同一件事——“天啊,那个狙击手也参加了二十一号晚的伏击。”
很显然。从一开始,普希金的目标就不是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而是趴在楼顶地那个人。
正如段天狼所说,陷阱确实是陷阱,但是究竟这个陷阱是为谁而设,就看双方谁更笨了。
从目前来看,踩入这个陷阱的人。似乎是桑切斯和足利赖光。
然而,游戏还没完全结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足利赖光现在应该是吃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初来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的目标,竟然会是那个狙击手。”
在前往郊区厂房的路上,普希金笑着对段天狼说道。
段天狼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运气好,刚好我们认出来,那个狙击手也是参加伏击地人之一,不然的话,事情不会这么轻松。”
“嗯,你再从卫星图片上看一下,那些家伙在海洋大厦的布置究竟如何。”
“我正在找,效果不是那么理想,因为他们将织田绑过来的时候,是深夜,那地方又是郊区,没有路灯,也没有其他的光,图片上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汽车的灯光。经过这条路的汽车一共有几十辆,根本就分不出哪辆是他们地。”
“厂房那边也没有任何灯光吗?”
“对。自始至终都没有亮起过灯光,也许是因为是废弃厂房,所以电源被关掉了吧。”刚说到这里,段天狼又感到奇怪地说道:“呓,你等一下,好像并不是因为晚上才看不清楚,白天的时候,好像也是一片漆黑,这是怎么回事?”
普希金马上跟着说道:“什么?白天也一片漆黑?”
段天狼答道:“对,美国卫星似乎无法拍摄这一地区的卫星图片。这块地方拥有反卫星的装置。”
“怎么可能?难不成日本人在这个地方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好像不是。”段天狼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不是?”普希金问道。
段天狼答道:“因为在二十号的时候,这片地区还是完全可以看清楚的,只是从二十一号晚开始才开始变得无法拍摄。”
“你的意思是说,反卫星装置是蝙蝠组放的。”
“很有这个可能。”段天狼点点头,说道,“看来,足利赖光和桑切斯做了最坏的打算。”
段天狼所说的最坏的打算,自然是指普希金得到克格勃的全力支持。在天上有间谍卫星的可不止是中情局,克格勃同样有。
所以,拍摄他国领土卫星图片这种事,美国中情局可以做到,俄罗斯克格勃同样可以。
听到段天狼这么说。普希金多年特工生涯形成的本能直觉,又开始不断地给予他无比强烈的不祥警告。
但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再放弃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接受地。
看着普希金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严肃,段天狼问道:“怎么?你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吗?”
“应该没问题。”普希金摇了摇头,说道,“毕竟我们的计划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足利赖光他们不可能猜得到的。”
段天狼地心里其实也略微有些忐忑,不过他的心理跟普希金一样,事情e书天空做到这个份上,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将织田有信就出来了。现在放弃,实在是太愚蠢了。
另外,段天狼也对自己充满信心,他认为就像普希金所说的那样,自己的计划完美无暇。足利赖光不可能找出破绽。
就是这样,在急于救人与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双重心理下,段天狼附和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这是段天狼有生以来,第一次大意。
二十五分钟之后,普希金将车开到离那个厂房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地时候,他把车停了下来。走下车去。
就在段天狼要跟着下车的时候,普希金将他拦住,“还是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两个人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段天狼此时并没有意识到普希金这么说,其实就是因为内心有了不祥的语感,不想让段天狼跟自己一起去冒险。
在出发之前,普希金突然对段天狼说道:“如果我被乱枪打死,千万不要冲动,马上开车逃走,然后离开日本,把这里的一切全部忘掉,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普希金说完,不等段天狼反问,就离开了。
足利赖光家中。
此时地足利赖光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张,他笑着坐在塌塌米上对桑切斯说道:“桑切斯先生,事前为什么不把这些安排都告诉我呢。”
“因为这些安排在我原本预料中,应该是不会出现的。只是出于万全的想法,才会如此布置,因此没有向足利先生禀报,还请见谅。”桑切斯低下头说道。
足利赖光此时心情似乎很好,他摇了摇手,说道:“没关系,没有谁有权力指责得胜的将军。这次你能够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周详,帮我引得普希金这个老奸巨猾地老特工上钩,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为什么会怪你呢。”
说到这里,足利赖光顿了顿,问桑切斯道:“按照原先的计划,在医院里的那名蝙蝠组成员事前已经接受了心理师的暗示,即使服用了克格勃的精神药物,也会本能说谎。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普希金侥幸逃过十二人组的监视,将那名蝙蝠组成员绑架,他也将因为获得错误的信息,而前往伏击地自投罗网。按说,这已经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地计划了。但是……桑切斯先生你为什么居然还会让所有参与那次伏击行动的人都接受心理师的暗示呢?”
足利赖光抱着腿,看着桑切斯,饶有兴趣地问道:“难道你事先就预想到,普希金很可能会不绑架医院里的那个人,而绑架那个狙击手吗?”
“坦白说,我从未想过普希金竟然会绑架那名狙击手,就算是做梦也没有想过。”桑切斯如实说道,“正如足利先生所说的,用诱人的诱饵来勾引普希金,迫使普希金主动动手,用最强的阵容应战他,并且做好失手的准备,给予人质心理暗示,让人质的口供将他引向死亡之地。这样的计划,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极限。”
“但是……你还是让所有参与那次伏击行动的人都接受了心理暗示。如果说你完全没有预想到会出现今天的情况,那你又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动呢?”
桑切斯稍微顿了顿,答道:“因为恐惧。”
第十五节 我很同情你
“恐惧?”足利赖光眨了眨眼睛,“因为对普希金和克格勃的实力的恐惧吗?”
“不,并不是如此。普希金和克格勃虽然强大,但是尚不值得我恐惧。”桑切斯摇了摇头。
“那你在恐惧什么?”
“冥冥中的上苍!”
“上苍?”
“对!”桑切斯点点头,“无论是计算得多么精准的计划,无论是执行得多么滴水不漏的计划,也无论是多么熟练而又胸有成竹的计划,然而我们始终无法将一切都百分之百的控制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因为无论怎样,事情总有一部分掌握在那冥冥中的上苍的手中。它超越了我们人类的智慧,也超越了我们的计算。所以,我们必须随时随刻冥冥中的上苍保持敬畏和恐惧。”
“而这种恐惧和敬畏,促使你们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全力以赴,注重每一个细节。只要是能够做到的事情,不管到最后会不会真正起到作用,全都会用心去把他做好。”
“足利先生,正是如此。”桑切斯点头道,“无论是多么有把握的事,最多只能自信到九十九分,另外这一分,要留给对上苍的恐惧,然后,用这畏惧驱使自己不厌其烦地去做各种琐碎的准备。通常,所有的这些准备都是徒劳的。但是总有一天,这些看似无用的琐碎准备,却很可能决定我们的命运。”
“这些话是桑切斯先生自己说地吗?”
“足利先生高抬我了,我可说不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这句话是我们罗斯切尔德家的家长所说的。”
“家长?罗斯切尔德家族不是理事会掌控一切吗?”
“地确如此,不过罗斯切尔德家族还是有家长的。家长是罗斯切尔德家族的一个荣誉职位,除非家族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机,否则没有实权。这个职位是单一继承制。通常是由上一任家长指定继承,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足利赖光问道:“现任家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知道家长是一个极有智慧的人,至于他地真实身份,只有理事会成员才可以得知。足利先生已经是理事会成员,东京的事情了结之后,在瑞士会有一个理事会会议。到时候您去参加的时候,就可以知道了。”
“是吗?这么说起来,我开始有点期待那一天了。”足利赖光高兴地点点头,说道。
两人正说笑间。有人进来报告,“报告足利先生,桑切斯先生,普希金已经确定被击毙。不过,他似乎还有一名同行者。已经驱车逃窜,追赶不及。”
“看清楚长什么样子了吗?”
“因为夜色太黑,没有办法辨认。”
“算了,应该也是克格勃的人,反正他也没参与我父亲地刺杀案,还是不要过度刺激他们了。”足利赖光说着,高兴地站了起来。“走,该是去见见我的好弟弟的时候了。”
丰田汽车在黑夜里疯狂地往前疾驰着,车窗没有关。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冷风不断地往里面灌,将段天狼那金黄色的假发吹得凌乱不堪。
自从出生以来,段天狼还从来没有流过哭过。
然而,此时此刻,在汽车疯狂疾驰的时候,仿佛得了一种奇怪地眼病一般,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往脸颊上划去。
事实上,段天狼这时候也算不上在哭,因为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哀伤或者难过的表情,而是一片呆滞。
是的,就是呆滞,就好像一台电脑因为系统崩溃,而在刹那间定格,无法再实行任何任务一般。
而在段天狼的脑海里,始终都只有一个画面在反反复复的播放——普希金走出去不到两百米,突然一阵枪声大作,最起码从六个角落里射出子弹来。普希金甚至于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经倒了下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专门为笨蛋而准备地陷阱,而自己就是那个笨蛋,是自己一手策划了普希金的死亡。
一连串的毫无阻碍的成功,让段天狼本就庞大的自信开始变得有些过度,这过度的自信,使他难得地产生了大意,而这大意最终葬送了一个曾经与他生死与共的朋友的性命。
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是一个朋友的性命,而是两个。
普希金一旦死亡,织田有信失去了诱饵的价值,自然不会有生存的道理。
在段天狼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两个人的死,自己都要负上全部的责任。
这种亲手葬送自己好友性命的负疚,将永远地埋藏在段天狼的心中,使他一生都难以释怀。
而在眼下,这种负疚给段天狼带来的痛苦,甚至于在某一个时间段内,超越了段天狼的精神负荷,以至于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段天狼的大脑,在这个时间段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停止了运转。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呈现出现在这种奇怪的状况——只知道流眼泪,却并不发出哭声,表情麻木,脑中除了普希金被枪杀的一幕之外,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开了多远,总之是身后不再有人之后,段天狼终于猛地一踩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段天狼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的路面,像极了一个魂魄已经被勾走的空壳一般。
一向思维能力强悍到近乎超人的段天狼,在这个时候,用尽全力。竟然都无法将自己地思维收拾起来,去思考任何一件小事,他甚至无法给自己的双眼找到一个焦点。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骑自行车的日本警察经过来。他见到段天狼把车子停在路边,于是骑了过来,结果看到车子里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清瘦西方青年,只见他目光迷离,满脸泪水。
根据自己地经验,这名警察判断这名西方青年一定是失恋了。
“先生。你没什么事吧?”
这名警察一共用他蹩脚的英文问了整整三遍之后,段天狼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侧过脸,看了看这名警察。然后用英语答道:“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就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段天狼一度停止运转的大脑终于又重新恢复运转。
“哦。”警察听完段天狼的解释,点了点头,骑车走开了。
段天狼将汽车的挡风玻璃关上。然后抿着嘴巴静了一阵,约莫三秒钟之后,他终于咬着牙齿小声地哭出声来。
段天狼一边哭,一边用力地锤打着车台,嘴里不断地骂着,“操!操!操!操……”
当段天狼在为自己所造成地不可挽回的错误而痛苦万分的时候,春风得意的足利赖光正在跟他地亲弟弟织田有信说话。“你的搭档真是太了不起了,他做到了我们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事。”
听到这里,织田有信就心悸地闭上眼睛,足利赖光得意的表情,已经让他知道了结局。
不过,这种心悸只是一刹那,不一会之后,织田有信的心情就重回平静。
无论是他,还是普希金,其实对死都看得很透,不然他们当初怎么敢去刺杀足利赖光地父亲?
更何况,织田有信自己马上也要死了,所以,也实在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好朋友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吗?”足利赖光说着,笑着在织田有信的对面坐了下来,也不等织田有信回话,就自顾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详尽地讲述了起来。
讲到精彩处,足利赖光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当他将到最后的时候,他微微扬了扬右手,“但是,最后他还是死在我们的手里了。”
足利赖光所说地结果,是早在织田有信的预料之中的,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感觉。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足利赖光所说的那些经过。
一听到这些经过,织田有信马上就知道,段天狼一定插手这件事了。
而从织田有信的叙述中,可以得知段天狼还活着。
当在心里想到这点,织田有信再抬头看着足利赖光手舞足蹈的得意模样,竟然也不觉得那么面目可憎了,“可怜的家伙,你人生里真正的灾难才要开始了,而你竟然还不自知。”
“好了,我宽容你多活了这么多天,又给你讲了一个这么精彩的故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该是你上路的时候了。”
足利赖光说着,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把枪,指着织田有信的脑袋。
在临开枪前,他问道:“你有什么遗言留下吗?”
织田有信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我很同情你。”
两千零六年二月二十八日凌晨两点零三分,在流失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公升泪水之后,段天狼终于止住了哭声,他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用力地吸了一下子鼻子,看了看汽车的倒后镜,再深吸了口气,将脑袋靠在驾驶座的座位上。
就这样安静地躺了一阵之后,随着一身深深的叹息,段天狼的心境重归平静。
“哭也哭了,后悔也后悔了,接下来,总该做点什么事情了吧?”
第十六节 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敌人
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两千零六年三月七日,足利赖光收到了来自北海大学的邀请,邀请他前往给学生们演讲。
北海大学是足利赖光的母校,再加上刚刚处理掉了自己挂在心上十几年的心腹大患,足利赖光的心情大好,所以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件事情。
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桑切斯马上来拜见足利赖光。
桑切斯见到足利赖光的时候,足利赖光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处理事情。
“桑切斯,如果以后没什么事情,我们之间最好还是少见面。”看到桑切斯走了进来,足利赖光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外国人,日本的政界可是非常残酷的,我不想让别人流言蜚语。”
“对不起,足利先生,但是我这次是来,是有事情想要向您禀告的。”桑切斯说道。
“哦?”足利先生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望着桑切斯,“什么事?”
桑切斯问道:“我听说足利先生明天要去北海大学演讲?”
听到这里,足利赖光极为不快地啧了一声,“你调查我的行踪?”
“哦,当然不是,是蝙蝠组的成员告诉我的,他们对此感到担心,所以特地拜托我来跟您说。”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普希金不是已经死了吗?”足利赖光问道。
“普希金确实是死了,但是普希金跟克格勃渊源颇深,我们担心克格勃会追究这件事。”
“荒唐。难道克格勃还真敢枪杀我这个日本议员吗?”
“克格勃自然不可能这么做,但是难保普希金从前的那些同事这么做啊。当初普希金也是克格勃,但是他不也帮助织田有信……”桑切斯说到这里,发现自己失言。于是赶紧打住。
不过,这个时候足利赖光并没有生气,他愣了一会,然后反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说,我永远都不能出席公众活动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还做什么政治家?”
“这当然不是。只是日本最近频繁发生各种意外,您身边的蝙蝠组被调走地有很多。我想,还是等局面平息一点,您身边的蝙蝠组成员多一点之后。再出席公众活动也不迟。”
足利赖光坐直身子,很认真地考虑了一阵,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北海大学是我的母校。我不可以失信,我还是要去。安全方面,就麻烦你费心了。”
桑切斯见足利赖光坚持,也只能默默地点点头,下去了。
在桑切斯给进谏的足利赖光地时候,段天狼正坐在公共汽车上,勘查整个路线。
这一个星期以来。段天狼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先是调查了与桑切斯相关的商业机构,然后用各种方法对这些商业机构大肆破坏。
结果,正如他所料的那样,为了保护这些罗斯切尔德家族在日本的产业,日本蝙蝠组人手不足,不得不从足利赖光身边大量调用。
直到现在,足利赖光的身边只剩下了三位。
与此同时,段天狼再次利用中情局夏奈尔地权限,查看了一些中情局的资料。
前面我们说过,美国人在天上有数以百颗的卫星对着全世界狂拍,用以刺探各种情报。
有了这些卫星,美国人几乎等于拥有了全世界的实时影像记录。
而除了这个以外,美国人还拥有另外一个更加可怕地本领,那就是拥有某些重点地区的全息地图。
所谓全息地图,是指用完全数字化的方式来展示一个地区的地貌。
比如说,一个城市,那么它的每一个斜坡地斜度是多少,每一栋楼房的高度,甚至于一个门槛高度的,都全部被用数字表明。
拥有了这么一个地图,那么你对该地区的事物,将会拥有比亲眼见到还要精确的认识。
就是全息地图。
而全息地图的来源,是美国人布置在世界各地数目不详的无人侦察机,这些无人侦察机上装有世界上最为先进地多普乐脉冲雷达,扫描半径一百八十公里左右。
因为夏奈尔的权限相当高,所以可以调用这些资料,而东京又是中情局关注的焦点之一,全息地图的储备极为丰富。
因此,段天狼根据这些全息地图,非常清楚明白地了解了从足利赖光家到北海大学,这一路上所有的详细情形。
了解了这一切之后,段天狼就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这个计划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制订完计划之后,段天狼就乘车考察了整个路段,用自己的肉眼再做了一遍确定。
如果是从前,到这个时候,段天狼就会停下来,养精蓄锐,等待着计划实施了。
因为,段天狼虽然天性谨慎,但是他同时也非常自信,他考虑问题会尽量思虑详细,但是某个问题一旦被考虑过,段天狼就不会再回头去重新处理。
因为他相信,任何问题,只要他想过了,那就不可能出什么问题。
但是这一次,段天狼再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却没有停下来,而是选择继续坐上另一公车,再次勘查一遍。
和段天狼之前所有的行为不同的是,段天狼的这次勘查,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点什么。
如果王廉看到这一幕的话,他一定会万分惊讶,因为这对段天狼来说。是一个质的改变。
第二天,两千零六年三月八日,足利赖光驱车前往北海大学。
与他随行地只有两辆车,通常来说。前面那辆车是他保镖车,用于开路,里面有一个蝙蝠组的成员,而后面那辆车则是他自己的本车,是两位蝙蝠组的成员陪护。
因为受到桑切斯警告地原因,足利赖光神经有些紧张。生怕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来。
然而,在前往北海大学的途中,一切顺利。
进入北海大学之后,大学师生的热情让足利赖光的紧张减弱了许多。他神采奕奕上了讲台,开始展示他那过人的口才,他演讲的题目是《新日本》。
这是个很有噱头地题目,而他也讲得很好,很能煽动坐在台下的大学生们的情绪。
应该说。演讲确实是足利赖光的长项,不然罗斯切尔德家族也不会决定要栽培他。
段天狼此时化装成一个日本大学生,坐在这些欢呼着地学生们中间。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一头卷发,一副镀膜的无框眼镜,默默地望着在台上讲得兴高采烈的足利赖光。
每当足利赖光用力地一挥手的时候,段天狼就会想象到他用力的一扣扳机。将织田有信置于死地,就会想到普希金被乱枪打死地情形。
这时候,段天狼的心中就不由得一阵一阵地心悸,以至于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这个时候,段天狼的心中,充满了站了起来,一枪将足利赖光打死的冲动。
但是,他不可能真的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害怕冲动打死足利赖光给自己带来的后果,而是因为他他不会对足利赖光那么好——他绝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死去的。
演讲进行得非常成功,北海大学地大学生们反应非常热烈。
看到这么热情的回应,足利赖光紧张的情绪得到了完全的疏解,当演讲会结束的时候,他甚至还有点依依不舍。
“你们看到没有,这些人将来全部是日本的精英,他们是多么的喜欢我。”在走回车子的路上,足利赖光得意地对自己随扈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枪响,他身边的一位蝙蝠组成员随即倒在了地上。
足利赖光转头望去,这名蝙蝠组成员头顶的正中央是一个细细的弹眼。
足利赖光下意识地想到是有人要杀他,这名蝙蝠组的成员,正是他的替死鬼,他于是拔腿就跑。
剩余的两个蝙蝠组的成员,原本还想由一个带人组成人墙保护足利赖光,另外一个带队搜索凶手。
但是,足利赖光这一跑,他们就只能放弃这个计划。
背对着敌人是最容易死掉的,这两个人深深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足利赖光跑得实在太快了,他们不掉转身去,根本就追不上他。
于是,他们俩只能无奈地对视一眼,然后调转头去,向着足利赖光追过去。
结果,他们俩刚一转身,空中就有响起两声,“砰!砰!”
又是正中眉心,倒在地上。
在这个时候,足利赖光终于明白过来了,刚才那一枪根本就不是打错。
这一次,足利赖光终于想对了。
普希金生前曾经评价过段天狼,他说他的枪法再加上他那稳如泰山的心态,决定了他是个不世出的好枪手。
仅就天赋而言,段天狼在枪法上的天赋,甚至可以跟他与计算机的天赋相提并论,他怎么可能打错呢?
这是段天狼有生以来,狠下心来杀人。
段天狼之所以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参与了针对普希金和织田有信的谋杀。
而段天狼这三枪,毫无疑问的确定了一个结果——他正式成为了罗斯切尔德家族的敌人。
第十七节 七年之约(上)
“快开车,快开车……马上联络桑切斯,让他想办法来救援。”
其实,三个蝙蝠组成员都死后,足利赖光身边还有五个保镖,但是他们一点也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他并不知道他的对手究竟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这一定是个可怕得不能再可怕的敌人。
车子发动了,桑切斯也联系上了,桑切斯不要急着回家,马上开车到最近的警察局去。
段天狼那三枪已经打得足利赖光六神无主。现在桑切斯说什么,就是什么。
“快,去警察局,赶紧去最近的警察局。”足利赖光吼道。
“是,是,可是……我们不知道最近的警察局在哪。”
“妈的,你们还是东京人吗?”足利赖光暴怒地吼叫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也不知道最近的警察局在哪。
“地图,议员先生,我们的车子里有地图。”
“那还不快找……车子开快点,先离北海大学越远越好,真该死,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这所大学演讲了。”
三枪打完之后,段天狼走到演讲厅的洗手间,再次换装,这一次他变身成了一个警察。
换装完毕之后,段天狼昂首挺胸地走出演讲厅,离开了因为他的三枪而变得一片混乱的北海大学。
在离开的路上,他戴上耳机,不多时。耳机里就传来桑切斯让足利赖光去最近的警察局地指示。
在一开始,段天狼就知道足利赖光会做这样的反应,他一定会尽快找最近的警察局寻求庇护。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段天狼还是窃听了足利赖光的电话。
最终确定自己地判断之后,段天狼来到一个拐角处,发动了一辆已经放在那里的警车,朝着最近的警察局方向驶去。
五分钟后。
“利用足利先生的手机,定位他现在的位置,马上通知北海大学附近警察局。让他们派人去支援。”在赶往北海大学的车上,桑切斯飞快地向自己地手下下令道。
“是的,我们已经在做了,足利先生现在正在前往警察局的路上。”
“很好。警察局那边呢?”
“我们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已经命令最近的警车前往支援。”
“很好。”桑切斯稍微放松了一点,“我们快赶过去吧。同时通知足利先生,我们已经让警察前去接应,请他不要慌张。”
“警察将来接应?但是警车呢?该死地。我怎么一辆警车都看不到?”足利赖光接到桑切斯的电话之后,慌乱地四处张望,“啊,我看到了,桑切斯,有一辆警车正在向我们靠拢……警车在示意我们停车,应该是要让我们上警车吧。”
“示意你们停车?”桑切斯皱了皱眉头。
“好了。我们安全了,我等下到了警察局再给你电话。”足利赖光的电话挂断了。
桑切斯想了一会,“马上查一下,这段时间有没有警车失窃,要快。”
“是。”
足利赖光的车子停了下来,警车靠着他们的车子也停了下来,车子上走下一位年约三十岁地,戴着墨镜的警察。
足利赖光见状,赶紧也走了车来,“赶紧带我去到警车上去。”
然而,那个警察并没有马上回应他的要求,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足利赖光。
足利赖光奇怪地看了看这位警察,这个时候还写信沟通?这也太古代了吧?
尽管奇怪,但是他还是把警察的信给接了过来,打开来一看,只看了第一行,足利赖光就惊恐地抬起头,望着这名警察。
因为这封信的第一行就写着,“从今日起,一直到七年后的今天,你都将深陷我给你带来的恶梦之中。”
足利赖光刚一抬起头来,就感到一阵强烈地光射向他的眼睛,只听得一阵惨叫,足利赖光抱着眼睛翻到在地上。而他身后的那些扈从也被这阵强光晃得短时间失去了视觉。
然后,这名三十岁上下的警察垂首望着足利赖光倒在地上翻滚了一阵之后,面无表情地走向了附近的一间酒店,在那间酒店里的洗手间里,段天狼准备了另外一套用来变装的衣服和面具。
“查到了,昨天夜里有一辆警车失窃了。”
“完了,中计了。”桑切斯懊悔地怕了一下脑袋,然后马上拿起电话给足利赖光打电话。
只是,这个时候的足利赖光已经不可能接听他的电话了,因为那阵强光已经彻底破坏了他的视网神经,剧烈的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
“赶紧赶过去!”桑切斯头疼地搓了搓太阳穴,对手下说道。
十分钟后,桑切斯来到了案发现场,警察已经先一步来到现场,并且将现场封锁了起来。
桑切斯走下车,看到足利赖光正在被抬上救护车。
他于是赶紧带人跟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桑切斯问那位站在担架旁的医生。
“他的眼睛受到了某种格外强烈的强光的照射,视网神经已经被破坏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失明了吗?”
“是的。”
“没有医治的办法了吗?比如换眼角膜之类的。”桑切斯在医学上是个完全的白痴。
“就目前的医学科技,是不可能做到的了,只能期待未来地医学昌明了。”
“天啊。”桑切斯抱着脑袋。目送救护车离开,“我成功地替家族招揽了第一名盲人理事会成员?”
“桑切斯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桑切斯旁边的人问道。
桑切斯想了一下,说道:“让足利先生办公室的人去跟警方接洽。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至于我们自己,我要你们马上搞到这条街所有摄像头的资料,还有北海大学里地全部摄像资料,我也通通都要。”
“是。”
一个小时后,守候在医院的桑切斯,再次见到了他的手下。
“警察局说。怀疑造成这种强光刺激的,是一种高强度的微缩射灯,短距离内正面对视的话,必瞎无疑。”
“另外。他们到达现场地时候,足利先生的手中正拿着一封信,信是用英文写的。”
“英文信?”
“是,这是这份信的扫描件。”
桑切斯接过手下递过来地纸,开始看了起来。
“从今日起。一直到七年后的今天,你都将深陷我给你带来的恶梦之中。”
“我今日首先夺去你**的光明,正是为了方便你随时随刻都可以沉沦在这痛苦的噩梦之中。”
“在接下来地七年里,我每隔一年,都将会再给你增加一样新的痛苦。这每增的一个新的痛苦,都将甚于前者。”
“我将用七年的时间,一点点向你展示地狱的真相。我要让你在这七年中。梦到世上所有恐怖的景象。我驱赶着你在鲜血淋漓地地恐惧中,永无止境地狂奔。而到最后,你的梦中将只剩下我平静的面容。到那时,你将会心悦诚服地了解到,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罪孽。”
“我将用七年的时间,帮助你完成**的彻底黑暗,到心灵的彻底黑暗的完美过度。在咀嚼了一千万遍之后,你将深刻地理解黑暗的况味。到那时,你才会有你出生以来,第一次至诚的忏悔。”
“我将用七年的时间,夺去你人生中所有的幻想和希望,到那时,你将像条狗一样,跪在我的脚下,哀求我仁慈地赐予你死亡。”
“当你亲眼看着肮脏的鲜血汇入臭水沟的时候,你将由衷地感到有生以来从所未有的幸福。直到那时,你的罪孽才终于可以完全洗刷。”
信很短,只有一页纸,但是看完之后,桑切斯的感觉除了毛骨悚然之外,还是毛骨悚然,这个人究竟与桑切斯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狠毒到如此程度?
桑切斯的手下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打扰桑切斯,因为他能够理解桑切斯的心情,当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也是惊得待在原地,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一阵之后,桑切斯才抬起头来,问道:“那些摄像头的摄像资料呢?查到了吗?”
“没有。”桑切斯的手下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
“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摄像资料。无论是街道上的,还是学校的,都是如此。在案发前后一段时间,以及案发中的时候,街道上的摄像头已经北海大学的摄像头突然集体坏掉。”
“集体坏掉?”
“是的,我们怀疑是黑客所为。”
桑切斯叹了口气,说道:“不用怀疑,肯定是黑客所为。”
又静了一阵,桑切斯啧了一声,“没办法了,向中情局求援吧。”
“但是桑切斯先生,想要查阅卫星资料,需要很高的权限,我们需要动用很高层级的卧底才可以。再说,上一次动用公关部的资源,已经被耻笑为无能这次要是还要……”
“行了。”桑切斯摇了摇头,打断这位属于蝙蝠组的手下的话,“我知道你们蝙蝠组也有自己的自尊。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顾及自尊的时候,快去办吧。”
“好……吧。”这位蝙蝠组的成员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转身去调查资料了。
第十八节 七年之约(下)
“什么?你再说一遍。”两个小时后,桑切斯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们在中情局的卧底查过了,相关的卫星图片资料全部被系统删除了。”
“删除?”桑切斯摇了摇脑袋,“怎么可能?难道足利赖光不但得罪了克格勃的人,连中情局的人也得罪了吗?”
“我们没有收集到相关的情报,不过很有这个可能,不然的话,这些资料怎么会无故消失呢?”
“神啊,他怎么那么多仇人?”桑切斯有点受不了地打了打自己的脸,然后向着他的手下摊开手,“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那些家伙们一点漏洞也没有给我们留下。”
这位蝙蝠组的成员,抿了抿嘴唇,很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他还是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痕迹都被扫除得干净无比,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能怎么办呢?
桑切斯和他的手下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阵之后,桑切斯一把将笔扔在桌上,对他的手下说道:“尽管这么说不情愿,但是我必须得说,这些人真他妈的是天才!”
一周后,两千零六年三月十五日,上海。
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面的龙过海和凌雪伤金壁辉煌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凌大小姐的应酬一向是总理级别的多,怎么这么有空请我喝茶啊?”龙过海一坐下,就把二郎腿翘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
凌雪伤反唇相讥道:“没办法呀,有人架子大嘛,我不来请你,难不成还等他请我吗?”
龙过海一听。马上举手投降,“哈哈,是我地错,我投降,我投降。我这最近不是忙嘛。”
“忙?你一个花花公子有什么好忙的?危机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凌雪伤问道。
“危机是过去了,可那只是第一次危机。为了防止第二次危机,所以一向养尊处优的本少爷,不得不出山了。”龙过海喝了口咖啡,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开始参与你们家族企业地管理了吗?”凌雪伤有些惊讶地问道,“龙二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做企业管理的吗?”
龙过海摇着头叹了口气,“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啊。我现在必须得搀合进去,和我哥哥尽量多得控制公司的实权,这样我父亲将来要是硬要向你父亲发难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有筹码劝阻他。”
听到这里,凌雪伤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龙二哥,真是对不起,我父亲他……”
“算了。”龙过海摇了摇手,说道,“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我们两兄弟都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得反目成仇。再者说,我们两家在上海都是数得上号的人物,我们两家相争,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只会让别人渔翁得利而已。所以,无论是于情于理于利,我们两家都是和好过斗。这点也请你转告你地父亲。如果类似的事情再有发生的话,那我们两兄弟可就不会再客气了。”
“龙二哥,这个你放心,我父亲经过这件事,已经完全醒悟过来了。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我父亲想托我转告你们说,你们在美国的那笔钱,他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
对于这件事情,龙过海早就心里有数,他就等着凌远山自己开口。所以,当他现在听到凌雪伤这么说,心里便觉得很欣慰,看来这龙凌两家确实是和好有望了。
虽说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但是最起码不用拼得你死我活。于是,龙过海笑着点了点头,“跟你父亲说,我龙过海领他这个情。”
龙过海说完这话,喝了口咖啡,又问道:“阿雪,天狼这段时间有联系你吗?”
“当然没有了。”一谈起段天狼,凌雪伤就忍不住心情不好,“他连你都没联系,怎么可能会联系我呢。”
说到这里,凌雪伤又忿忿不平地说道:“这个没良心地东西,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算是朋友。走的时候一个消息都不留不说,这么久了连个音信都没有。”
“天狼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了。他好像更喜欢面对面的沟通,不大喜欢用电话或者信件之类的东西沟通。”龙过海说道。
“那是对我们,对苏荷我看就未必了。”凌雪伤瘪了瘪嘴,说道。
“怎么?他跟苏荷有联络吗?”龙过海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监视苏荷。”凌雪伤说道。
龙过海笑了起来,“那你吃什么干醋啊?”
“你才吃醋呢。”凌雪伤瞪了龙过海一眼,说道,“我是担心他,那小子狂得连天都要撑破的样子,谁知道会不会吃亏。”
“这你就放心吧,段天狼走到哪儿都不可能吃亏地。”龙过海说着,看着凌雪伤失落的神情,打了一下她的头,“好了,不要这副委屈的模样了。说不定明天,天狼就突然出现在我们俩面前了。”
“唉……龙二哥,说心里话吧,我要是说我不想天狼回来,那是假话,可是我又真的是担心他回来啊。”凌雪伤叹了口气,说道。
“担心他回来?你担心他回来做什么?”龙过海不解的问道。
“段天狼不是喜欢苏荷吗?”
“是啊,这又怎么了?苏荷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她很好。”
“那不就完了。”“你别急啊,你听我说完。”凌雪伤长舒一口气,说道。“段天狼喜欢苏荷,可是苏荷呢,暗恋他从前的一个学长,这事你知道地吧?”
“我没你那么八。”龙过海看了凌雪伤一眼。然后呵呵一笑,“不过这事我知道。”
“苏荷暗恋那个学长,本来还打算过年地时候,跟去香港的。段天狼为了帮苏荷,还专门去给她买咖啡。”
“去香港跟买咖啡有什么关系?”
“那个咖啡品牌做了个抽奖活动,买咖啡的人可以根据咖啡袋上的编号抽奖。被抽中地人就可以去香港旅游。”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龙过海说完,奇怪地呓了一声,“这事你怎么知道?”
“我是听苏荷在节目里提到的。”
“嗯……?你怎么会听广播?”
“哎呀。你好烦啊,你到底要不要听?”凌雪伤终于有点受不了龙过海的猥琐样,懊恼地喊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打岔了,你说吧。”
“走运的是,那个咖啡公司推出的兑将单里,真的有天狼送给苏荷地咖啡袋编号。不过,苏荷并没有拿去兑奖。”
说好了不打岔的龙过海又插嘴道:“这是为什么?”
“哎哟,这不是很明显嘛,苏荷把段天狼看成是很重要的朋友嘛。朋友送的东西。怎么可以用去兑奖呢?”
“这么说,苏荷喜欢天狼?”
“也不算,只是当是个很好地朋友而已。”
“只是好朋友而已啊。”龙过海失望地嘟了嘟嘴巴。
“拜托,以段天狼那副臭屁的德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人家当他是好朋友,已经很不错了。”
“女人还真是复杂啊。”龙过海摇了摇脑袋,说道。
“本来,如果就这么走下去,假以时日,段天狼还是很有希望的。可是,鬼知道那个什么狗屁学长,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苏荷暗恋他,居然半路杀了出来,开始追求起苏荷来。过年的时候,放下香港没去,天天去找苏荷。”
听到这里,龙过海马上咆哮起来,“什……么?翘我老板墙角?他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有几划啊?”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苏荷现在跟他也只是好朋友,并没有确定关系。我想这大概也是因为段天狼在苏荷地心里搅和了一阵的关系吧?要不然的话,人家暗恋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那还不赶紧应承啊。”
“这么说,苏荷还是喜欢我们天狼多一点?”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苏荷肚子里的蛔虫。其实如果段天狼能够尽快回来,并且积极主动的话,我相信还是有戏的。但是,你觉得天狼那个死德行,他会积极主动吗?他除了会帮人家解答作业,他还会干嘛呀他。照我看,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追求苏荷地,正是苏荷暗恋的那个什么狗屁学长,他一定主动退出的。”
“这倒也是啊,天狼真的可能这么干!”龙过海说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神啊,可千万不能让我老板失恋啊,要是让他失恋,我担心他会毁灭地球的。”
就在龙过海和凌雪伤在咖啡厅里谈论着段天狼的时候,段天狼已经回到了上海。
重新站在上海街头,段天狼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是一种回家的归宿感,旁边每一个人的笑容和声音都亲切到令人想要落泪,这种感觉段天狼从未有过。
“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段天狼在一个小超市买了瓶橙汁,然后靠在小超市的门口自言自语道。
在这一时刻,段天狼很有一种抽支烟的冲动。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小超市里的收音机,传来一个比这个城市更让段天狼感到亲切,熟悉百倍的声音。
“昨天晚上上海刮风了,一直没有办法睡沉,一直在做梦。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琐碎的事情呢,因为昨晚做梦的时候,突然梦到了一个老朋友。呵,其实也不算是有多老的朋友,但总是会感觉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
“相濡以沫这个词语。我想大家都是应该听说过地。但是我想真正知道这句话的释意的人,可能很少。我也是昨天白天的时候,偶尔看到一篇文章里解释,才终于知道它地真实含义的。”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是《庄子》‘大宗师’篇中的一个故事,而相濡以沫就是出自于此。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泉水干涸后。两条鱼未能及时离开,终受困于陆地的小洼,两条鱼朝夕相处,只能相互把自己嘴里的泡沫喂到对方嘴里相互湿润以求生存。而相濡以沫。就是相互把自己嘴里地泡沫喂到对方嘴里相互湿润的意思。”
“不知道大家在听到这个释意之后是什么意思,总之苏荷是差点感动得哭出来。然而,在这个故事后面还有一句话,不若相忘于江湖。合在一起,就是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虽然感人,但是与其这样痛苦地在一起,还不如分开,各自在江湖中畅游。这大概就是庄子最后的意思吧。真是很有智慧的话,可是又有谁真地能够这么潇洒地放下呢?”
“就像我的那个已经离开我的好朋友,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无论是在我看来多么难的问题。只要一到他手里就会变得简单起来。像他这样聪明地男子汉,就该展翅高飞才对的。我们做朋友的,理应为他高兴。而我也确实为他高兴,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前途的。可是,高兴归高兴,在某些时候,却还是会忍不住自私的想,可不可以不要飞得那么远?最起码,不要远到让我看不到你。呵,今天好像话特别多啊,好了,不罗嗦了,给大家送上一首歌吧,这是一首来自吴奇隆的老歌,名字叫做《祝你一路顺风》。谨以这首歌送给我那位朋友,也送给天下所有分开的朋友们。”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地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第一节 送你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靠在小超市外听完苏荷在电台的节目之后,段天狼将喝光了的橙汁瓶子扔进垃圾桶,走到街边拦了一辆的士。
“去哪?”
开车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因为王廉和方冲的关系,段天狼对这个年龄段的大叔有着格外的好感,所以,段天狼选择了坐在前排。
“金壁辉煌。”段天狼答道。
“是去玩吗?现在可是有点早呢。”司机大叔说着,笑着看了看段天狼,“是包下午场的吧?那还是满便宜的。”
段天狼看着大叔慈祥的笑容,也忘记了解释,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车子开了没有多久,就被迫停了下来,似乎是因为前面出现了交通事故的原因。
一般来说,司机遇到堵车这种情况,总是很容易的变得心浮气燥起来,尤其是这种以开车为生的的士司机。因为时间对他们来说,就是钱,有这个赌在路上的时间,还不如多跑几趟。
但是这个司机大叔却跟一般的司机不同,他只是低声嘟囓了一声,“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然后就打开收音机,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靠着窗边,望向车窗外。
司机大叔悠然的神态让段天狼很好奇,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叔,堵车你都不急的吗?”
“为什么要急呀?知道吗?每一次堵车,都是上天让我们停下来好好欣赏这个世界的暗示。”司机大叔转过头看了段天狼一眼。说道。
“哈……?”段天狼愣了一下,“堵车这种事还可以这样理解地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司机大叔笑着反问道。
段天狼一时语塞,对啊,谁说不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城市里有什么风景好看的呢?”段天狼又问道。
“当然有很多啊,街上那么多美女,街边有那么多高楼大厦,都挺好看的啊。”司机大叔说道。
“但是这些东西全部不是大叔你的啊。”
“那又怎么样?”大叔笑着说道,“虽然我只能欣赏几分钟,但是拥有这些大厦和美女地人。说不定一分钟都没有认真欣赏过呢。”
段天狼想了一会,说道:“大叔你的观点还真是特别。”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司机大叔笑道,“拥有什么东西。不是看我们手里握着什么,而是看我们的心里装着什么。”
“那朋友呢?如果因为我们的失误,而导致他们的过世,我们还拥有他们吗?”
司机大叔将车速稍微放缓,惊讶地转头望着段天狼。“朋友?过世?”
段天狼眨了眨眼睛,将目光直视前方,“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司机大叔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开车,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的士在上海地街道上快速地奔驰着,无数的景色不断地从段天狼眼前逝去。
这种景物飞逝的感觉,让段天狼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和普希金一起赶往那废旧工厂的情景——飞速奔驰。然后就是杂乱频繁地枪声,刺目的枪火,死一般沉闷的黑夜……
“对不起,可不可以麻烦你慢一点。”段天狼摸了摸有些晕眩的脑袋,说道。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段天狼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麻烦你找个地方靠边停,我想走一段路。”
“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司机大叔说着,将车子停了下来。
段天狼看了看的士表,正要拿钱地时候,司机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用给了。”
段天狼讶异地转过头看着司机大叔。
“我看你心情好像很差,那我就送你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希望你心情可以好一点。”司机大叔笑了笑,说道。
段天狼跟司机大叔对视了一阵,然后点点头,“谢谢。”
“我不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但是如果真的觉得是自己的错,就该去用心弥补,而不是一味自责。”在段天狼打开车门,即将下去的时候,司机大叔又说道,“自责就像大便一样,除了产生一堆臭气熏天的垃圾以外,什么狗屁意义也没有……小伙子,早日开始新生活吧。”
“这是句很老地电影台词。”段天狼眨了眨眼睛,推开车门,“不过我很感谢。”
这是段天狼这么大以来,遇到服务态度最完美的的士司机,如果全世界的的士司机都这么可亲的话,也许就真的世界和平了。
从这天开始,段天狼对的士司机都有着格外的亲切感,尤其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的士司机,更是如此。
每次遇到这种中年的士司机,他都会给他们双倍的车费,当别人觉得奇怪的时候,他都会说,“送你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当然了,这是段天狼的心情恢复平静之后的事。
也许是上海的阳光并不强烈的关系,无法完全驱散段天狼从日本带回来的阴影。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已经回来了,事情不可能更糟了。
“但愿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吧。”
走路一向喜欢保持高频率的段天狼,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有些步履蹒跚,他第一次有一种疲倦的感觉,这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真正地疲倦。
自从参与飞龙集团的运作以来,龙过海就彻底变成了大忙人。过去那种每天晚上拖着狐朋狗友卡拉OK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就算是再忙,龙过海还是坚持每周亲自到金壁辉煌来办公一次。每次来金碧辉煌,龙过海都被各种文件弄得手忙脚乱。
今天跟凌雪伤茶叙完之后。龙过海看着还有点时间,就到金壁辉煌的办公室里来了。
刚坐下不到十分钟,就听到门外响起“咚!咚!咚!”地敲门声。
“门没关,自己进来吧。”
龙过海抿了抿嘴唇,继续聚精会神地低头看着金碧辉煌的财务报表。
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龙过海头也不抬地就问道:“有什么事?”
“像我这种情况,算是停薪留职吗?”
龙过海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终于回来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当然。”龙过海笑了笑。放下文件夹,站起身来,给段天狼倒了杯水,“你走的时候没有结清薪水。”
“谢谢。”段天狼接过龙过海的水,放在一边。“不过我现在不渴,刚喝完一整瓶橙汁。”
龙过海坐在他的老板桌的一角,很认真地打量了段天狼一阵,然后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确实有一点。”段天狼点点头。
龙过海动了动身子,问道:“你神秘离开,一离开就是四个月,回来时一身疲惫。好像带回满身故事一般……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吗?”
“我去参加超市主管地培训了,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段天狼扬了扬眉毛,说道。
“难道关系到我们两人这种程度,你还不能完全信任我吗?”龙过海有些不快地问道。
段天狼抬起头,看着龙过海一阵,然后摇了摇头,“绝对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龙过海再次认真地看了段天狼一会,然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吧。不过,同样的问题小雪说不定也会问起,到时候你该怎么解释呢?”
“不做任何解释。”段天狼答道。
龙过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也许这是最好的做法,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在金壁辉煌假装普通人,还是有什么别地计划?”
“我打算回家。”段天狼望了一阵地面,然后继续说道,“就像你所说的,我确实有点累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想回家。”
“回……家?回山西?”段天狼的回答让龙过海感到有些意外。
“对,就是回山西。我回上海是想来跟你,还有小雪道别的。”
“你打算回山西去做什么?继续当赌场经理?还是开铺子卖醋?又或者干脆拿起锄头修理地球?”龙过海问道。
段天狼转过身子,看着龙过海,“你好像对我的选择不大满意?”
“当然!”龙过海摊开双手,“我说过,我把你当我地老板。虽然在说的时候,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是自从外汇市场的事件之后,我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着你好好大干一场。在我龙过海的心目中,跟我将要和你一起创造的未来比起来,飞龙集团一文不值。”
“我被你撩拨得雄心勃勃,壮志满怀,但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要回乡下?这像什么?这简直就像被美女撩拨到血脉喷张,小弟弟整装待发地时候,美女却说,对不起,我是人妖,你还是自己解决吧,厕所在左手边……”
说到这里,龙过海看着段天狼不为所动的表情,懊恼地摇了摇头,“天狼,你回乡下去做什么?”
“我想回去读书,然后上大学,像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但是,我想你知道,无论你怎么装,你都不是一个正常人。”龙过海激动地伸出双手,“你是个超人,是真正的超人,你只差没有内裤外穿而已。真正的超人,应该去玩弄地球,而不是修理地球。”
“啊……”龙过海无奈地用手拍打着大腿,“我要是有你的这能力,我早把地中海买下来当私人游泳池了。你实在是太糟蹋你的天赋了。”
“我已经决定了,我很累,除了回家之外,我什么也不想做。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段天狼说着,站了起来。
龙过海见段天狼主意已定,便不再劝下去了,“那好吧,算我八卦……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四个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都不像是从前的段天狼了。”
“因为我的过度自信,我害死了我的两个好朋友。”段天狼说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龙过海,“需要我继续跟你详述经过吗?”
龙过海的表情呆住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站了起来,尴尬地对着段天狼龇了龇牙,“对不起,我……”
“没事。”段天狼看着龙过海淡淡地笑了笑,“和我一起去见小雪吧,我一个人我恐怕应付不来。”
龙过海点点头,“好,我开车送你去。”
“现在是要去哪里?”
在路上,段天狼看着龙过海的车子前往的方向,好像不是凌雪伤的学校的方向,于是问道。
龙过海答道:“去衡山路的一个书吧。”
“现在这个钟点,她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吧?”段天狼抬手看了看表,说道。
“我给小雪发了短信,让她在那里等我们。”龙过海说着,看了看段天狼,“那丫头翘课是常事,但是每次考试都拿第一。”
“哦。”段天狼垂下头,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可以把车子稍微开慢一点吗?”
“你怎么了?晕车吗?”龙过海关心地问道。
段天狼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点不喜欢车子开太快。”
龙过海本来想说你从前不是还飞过车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好吧,我开慢一点。”
又过了一会,在车子快到衡山路上的时候,龙过海突然问道:“天狼,你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吧?”
段天狼并没有对龙过海这句话感到愕然,他略微静了一会,喃喃道:“你是说谁?”
“你说呢?”龙过海乜了段天狼一眼,反问道。
段天狼又静了会,吞了口口水,终于还是说道:“她还好吧?”
“还好,她成功地成为一个播音员了。不过……”龙过海说到这里,啧了一下,“这种事情还是让小雪跟你说吧。反正就到了。”
第二节 天下乌鸦一般黑
“哟,原来段大少爷真的回来了,我们上海真是蓬筚生辉啊。”
在段天狼来之前,凌雪伤明明很盼望看着他出现,但是当段天狼真的出现在面前,凌雪伤的心里却又忍不住觉得很生气。
这也难怪她生气,她在心里把段天狼当做好朋友,可是段天狼离开的时候,不跟她告别不单止,离开整整四个月居然一个音讯都没有,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按照正常剧本,这个时候应该是段天狼冷冷地出言反击,之后就是龙过海苦笑着出来打圆场。
然而,这一次段天狼却完全偏离了正常剧本的范畴,他默默地看了凌雪伤一阵,然后深深地一鞠躬,说道:“对不起,小雪,让你替我担心了。”
段天狼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经历了日本一役之后,此时的他更加知道友情的珍贵。
然而,龙过海和凌雪伤都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当他们看到段天狼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巴不由得一起做出一个O型,尤其是凌雪伤,拼命眨了眨好一阵眼睛之后,难以置信地对龙过海问道:“是我在做梦,还是他脑袋烧坏了?”
龙过海苦笑一声,“我刚也想问你这个问题来着。”
“你们打算像打量怪物一样打量我多久呢?”被他们两人用诧异的眼神望了整整五秒钟之后,段天狼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肚子饿了?要不要给你吃点东西?”
听到凌雪伤这么说。段天狼看了看龙过海,说道:“不愧是小雪,就是比大海哥要细心。我在他办公室,他只知道给我水喝。到你这里,你才知道我要吃东西。”
这时候,凌雪伤感慨地摇了摇头,“我现在肯定你的脑袋一定是烧坏了,不然你怎么可能夸我?”
说到这里,凌雪伤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倒是满喜欢,^_^。”
“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一说还真觉得饿了。帮我点点可以填点肚子地东西吧,我去洗个手。”
段天狼说着,走到洗手间去了。
“龙二哥,天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等到段天狼走到洗手间之后,凌雪伤一边帮段天狼点东西。一边问龙过海道。
龙过海看了看凌雪伤,说道:“你等一下自己问他不就行了。”
“废话,你觉得他有可能会说吗?”
“你都知道他不会说咯,那你还问我做什么?”龙过海反问道。
凌雪伤啧了一声,说道:“龙二哥,你这不是较劲嘛,你跟他的关系。怎么可能是我可以比的呢?”
“诶,你可别乱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拜托了,龙二哥,现在不是开玩笑地时候,你老实说,天狼这个几个月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龙过海将笑容收了起来,看了看凌雪伤,“这件事情你不要再问了。”
“哦……”凌雪伤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看着龙过海的神色不大对,便点了点头,“那苏荷的事情,你告诉他了吗?”
“这种八卦的事情,当然是由你告诉他比较好了。我一个大男人,不懂你们这些小孩子之间的事情。”龙过海晃了晃脑袋,说道。
“什么嘛,明明就是在推卸责任。你不说,那我也不说,让他自己去找苏荷说清楚吧。”
“哎呀,小雪……”龙过海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看到段天狼已经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你们俩正在说什么呢?远远就看见你们一脸严肃地样子。”在位子上坐下来之后,段天狼问道。
“我们正在谈你今后的打算,小雪在问我你今后打算考什么大学。”龙过海若无其事地说道。
龙过海刚说完,凌雪伤马上就不动声色地跟道:“是啊,我说你肯定是去考理科的,但是龙二哥却说你考文科更好。因为在大学里,理科你已经没什么好学的了,但是文科却有许多可以学习地东西。”
“嗯。”段天狼很赞成地点点头,“大海哥说得很对,也许我确实该去考文科。”
“那你心目中有中意的大学没有?”凌雪伤见话题桥过来了,就趁势问道。
“我现在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等回家之后,跟家里长辈商量之后再决定吧。”段天狼说道。
“什么?你要回家?回山西?”凌雪伤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是啊。”段天狼奇怪地看了看龙过海,然后又看了看凌雪伤,“怎么?大海哥没跟你说这件事吗?”
“我刚刚只是跟小雪谈起你要考大学的事,还没有说你打算回去的事。”龙过海连忙补救道。
“为什么要回去呢,如果你要上学的话,上海地教学质量不是比山西好多了吗?”凌雪伤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说服力。
教学质量这种东西,对于段天狼有什么意义呢?
“我已经离开家太久了,我想念家中的长辈,想回去陪着他们。”段天狼说着,看了看龙过海两个,“不过,你们放心,我这次不会像前面四个月一样,我会经常跟你们通电话的。”
因为想要想念家中长辈,所以要回去,这种理由实在是太正当了,凌雪伤完全没有劝说的立场,只能坐在位子上,低声地喃喃自语道:“搞什么飞机嘛,刚回来又要走,还不如不要回来好了。”
这时候,龙过海赶紧站出来,“好了,你不要这个样子了,要不了多久就要高考了。你们两个都这么聪明,全中国的大学还不是随着你们选吗?就算是暂时分开,将来还不是可以在一起做四年同学吗?”
龙过海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把凌雪伤给提醒了,“对了,你刚才还没说呢?你到底打算去哪间大学?”
“我不是说了嘛,我想要跟我地父母商量一下才行。”
“不行,你现在必须得告诉我一个学校,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凌雪伤很坚持地说道。
段天狼见凌雪伤那么坚持,便想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不想上太耀眼的学校,大概会在一间比较普通的学校里上学吧。”
“为什么?清华北大有什么不好吗?”凌雪伤不解地问道。
段天狼的心意,龙过海最知道,他是想要韬光养晦。
于是,龙过海笑着插话道:“这样也好,像清华北大那样的名校里,一定有许多有背景的大人物。以天狼这种性格,说不定就得罪谁了,所以还是在水比较浅的学校里好,随便他横冲直撞。”
听到龙过海这么说,凌雪伤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倒也是。”
凌雪伤之所以问段天狼这个问题,当然是打定心思要跟段天狼做同学了。
所以,虽然她赞同龙过海的观点,但是如果段天狼想要去太差劲的学校,她还是不答应的,“那么,就不去清华北大这种学校了,可是起码也要是重点本科的大学吧?”
对于凌雪伤的心思,龙过海同样很清楚,所以他听到凌雪伤的话之后,也赶紧跟着点点头,“这点我赞成。以你们俩的资质,上大学无非是接受一下熏陶而已,倒不指望真能学到什么东西。如果是太差劲的学校的话,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依你们看,上哪里比较好呢?”段天狼又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到重庆去上大学。”龙过海很是严肃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段天狼和凌雪伤一起问道。
“我前几天跟一个童年朋友喝酒,他跟我说,他当初在重庆读书的时候,遇到那里的同学,个个热情似火。”龙过海说到这里,两只眼睛开始放出绿光,“结果,他现在每次跟老婆性生活不协调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梦回大学时代,每次做梦,流出的口水都有足足三两重,天堂啊……”
“什么?竟然是因为这种无耻的理由?”凌雪伤愤慨地拿起书在龙过海的脑袋上打了一下,“龙二哥,你太为老不尊了。天狼,你别听龙二哥胡扯,他是在忽悠你呢。”
“嗯。”段天狼闷哼了一声,然后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其实重庆也不错啊,除了热了点以外。”
凌雪伤差点摔倒在地,“天狼,居然连你也……”
“听说蓝海通商大学美女最多。”龙过海暧昧地瞟了段天狼一眼,小声道。
“哦。”段天狼缓缓地眨了眨眼睛,“那就这么定了吧,去蓝海通商大学。”
凌雪伤的额头上冒出又深又粗的数条黑线,满肚子话憋在心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已经气得快要被石化了。
第三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既然你马上就要跟那么多美女打交道了,那你应该也不会在乎区区一个苏荷了,那我也不妨直接把她的事情告诉你好了。”
凌雪伤说这句话本来是有赌气的意味,可是刚一说完,她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原本正在低头吃蛋糕的段天狼,一听到她说这个,就眉头皱了一下,将手上的动作停止,抬起头来望着她。
“其实……也没有多严重,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的。”凌雪伤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说道。
“是不是那位姓孙的学长来找苏荷了?”段天狼略想了一会,问道。
“呓?你怎么知道?”凌雪伤奇怪地问道。
“哦。”段天狼眨了眨眼睛,“原来真的是这样吗?”
“呃……”凌雪伤求助地望向龙过海。
龙过海笑着拍了拍段天狼的肩膀,说道:“天狼,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定有方法让他深刻地意识到,翘人墙角这种事情,是不对滴!是党和政府绝对不允许滴!是人民群众绝对不能容忍滴!”
“大海哥,如果你真的帮我的话,那就请你什么都不要做。”段天狼看着龙过海,说完之后,继续低下头来吃蛋糕。
这时候,凌雪伤说道:“喂,你这就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拐跑吗?”
段天狼吞下一块蛋糕,说道:“这好像是我自己地事情。”
这时候,段天狼跟凌雪伤说话的语气。又恢复到正常状态——理性到冷淡。
“是,你这个皇帝不急我太监急,我真是犯贱。”凌雪伤说完,对着书吧的服务员大叫道。“给我来一个七彩双层蛋糕。”
很快,大大的七彩双层蛋糕就端上来了,凌雪伤拿起刀叉,就赌气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段天狼知道,凌雪伤最重视身材,像这种暴饮暴食对于她来说。是很严重地事情。所以,当他看到凌雪伤这副模样,他便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确实伤到了凌雪伤。
于是,他抬起头对凌雪伤说道:“吃这么多奶油。会胖的,你不是最怕胖吗?”
“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凌雪伤没好气地瞪了段天狼一眼,说道。
“好了。”龙过海轻轻拍了拍手,“一人一次,扯平了。谁也不要气了。天狼,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们去送你?”
“明天就走。”段天狼吃下最后一块蛋糕,擦了擦嘴角,说道,“送就不用了,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想见随时可以见。”
“也好,我也不喜欢送人的场面,咿咿哦哦的,让人觉得别扭,反正要不了多久就会再见面地。”龙过海看向凌雪伤,“小雪,你呢?”
凌雪伤看了看段天狼,试探着问道:“要不要跟苏荷去告别一下?”
段天狼抬起眉毛,看了看凌雪伤,坐在原地想了一阵。好一会之后,他看向龙过海,“大海哥,载我一程吧?”
“没问题,我送你去。小雪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我当然要去,我要在一旁给这个傻瓜指点。”
红岭中学,正是放学的时候。
“小荷,你跟孙师兄到底怎么样了嘛?”
跟在苏荷身旁,一副很八的样子追问着的,是苏荷最好地朋友云鸢,她的个子稍微比苏荷高一点,相貌身材什么的,都在水准之上。
凭心而论,其实还是个满不错的女孩子,就是有时候过于海派和八卦了一点。
当然了,虽然八卦,不过不该说的事情,她还是懂得保密地。就像苏荷暗恋这个姓孙的,云鸢就一直很好地为她保守着秘密,从未对第三个人吐露过。
“没有怎么样啊。”苏荷说着,看了看四周,“鸢鸢,你不要那么大声。”
“哦……”云鸢把手掩在嘴巴上,警觉地望了望四周,“没有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啊?”
“云鸢,你真是个正宗的八婆。”苏荷看着云鸢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笑,我这本事对你可是很有用,将来你要是做了大明星,要是不懂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话,可是很容易吃亏的哦。”
“大明星关我什么事?我只想做个好的播音员而已。”
“喂……”云鸢皱着眉头,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苏荷肩上,“小荷,我可是把所有的人生梦想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志气呢?”
“自己地梦想就该自己去追求,寄托在别人身上算什么回事。”苏荷看了云鸢一眼,笑道。
“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条件的话,那还用你说,可惜我没有你这么天生丽质啊。”
“哪有,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啊。”
“嗯,其他还好了,就是胸部还是稍微小了一点。”云鸢说着,伸手托了托自己的胸。
“要死。”苏荷见状,赶紧一手把她的手打了下来,“大庭广众的。”
“什么嘛,我自己的胸我爱怎么摸,就怎么摸。诶,对了,我昨天看一本书,说不断地用手从上往下按摩,胸会变大哦,呓,到底是从上往下,还是从上往下呢?”
云鸢说着,还不断地对自己的胸部上下其手地来做试验。
她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倒是把站在她身边的苏荷给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手上举着一块大牌子——“只是路过”。
就这样。两个低着头的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刚一到校门口,就有个男人走上来,喊道:“小荷。”
苏荷和云鸢两个人闻声,齐刷刷地一齐抬起头。看到说话地人,正是他们刚才讨论的那个人,孙师兄,孙千鸿。
原本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意的云鸢,这时候脸上好像突然被人涂了一层红色油漆似的。赶紧把按在自己胸部上地手放了下来。
不管多大大咧咧的女生,被自己认识的师兄迎面见到自己双手抚胸的情形,都很难不尴尬的。
“呃,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云鸢赶紧掩面而逃。
“云鸢她刚才干什么?她不舒服吗?”孙千鸿看着云鸢狂奔而去的背影,想着云鸢奇异地姿势,有些好奇地问苏荷道。
“呃……好像是吧。”苏荷吞了口干涩的口水,说道。“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学院今天举行毕业晚会,欢送一些将要毕业的师兄师姐,我想你今晚也来参加。”
“我?”苏荷看着孙千鸿,“我不是复清大学的人,也方便去吗?”
孙千鸿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方便去地,你不是跟我说你也想上复清大学吗?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早点适应一下也好啊。我多介绍一点同学给你认识,你将来进入学校之后,也会方便很多的。”
苏荷想了一会,觉得孙千鸿说得很有道理,“那好吧,晚会几点钟开始?”
“七点半,一直演到十一点,如果到时候不方便回去,你就到女生宿舍那里去住,我已经跟我们班长说好了的。”
“不用了。”苏荷摇了摇头,“从复清大学到我家,九点钟还有最后一班车,我赶上那趟车就行了。”
“啊?九点钟就回去啊?那只能在晚会待一个半小时呀。”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妈妈担心,而且明天我还要上节目,我要回家准备一下才行。”
“嗯,那好吧。”孙千鸿笑着点点头,“那好吧,我到时候送你回去。”
“谢谢师兄。”
就在苏荷跟孙千鸿对话的时候,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距离他们不超过三十米地地方,而段天狼就坐在这辆车里。
他坐在前排副驾驶座的位子上,背靠着松软的靠垫,看着三十米开外的苏荷和孙千鸿。
段天狼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着,目不转睛地三十米开外的那对男女。
虽然相隔三十米,但是段天狼可以清楚地看到苏荷脸上羞涩中带点开心的笑容。
“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吧?真的很配。”段天狼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段天狼地神情平静到让龙过海觉得不可思议,他差点就以为段天狼根本就不真正喜欢苏荷,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但是,当他清楚地观察到段天狼的目光的时候,他才知道,他错了。
自从认识段天狼以来,龙过海从段天狼的目光里,看到的只是不惧一切的狠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以及偶尔闪现的悲天悯人的怜悯。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清澈透明。
当这次段天狼重新回到上海的时候,他的目光里开始多了一些迷惘和疲惫,这正是他为什么会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休息。
然而,在此时此刻,段天狼的目光中,所拥有的不止是迷惘和疲惫,而是一种无力和无奈。
刚开始的时候,龙过海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无法想象段天狼这种人的眼睛里,居然可以放射出这种目光,他无法想象段天狼这种人的身上,居然也会涌出这种情绪。
然而,当龙过海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段天狼的眼睛,望了好久好久之后,他终于不得不相信一件事——无论是多么盖世的英雄,却总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你英雄无用武之地,这是什么呢?
此时此刻,龙过海突然想到一句戏词,这是汤显祖在他的《牡丹亭》里写的一句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此时此刻,段天狼的心中是怎样的感觉呢?
这感觉就像温暖的泪水,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表面滑行,虽然用尽所有的渴望去拥抱,却依然只收获冰凉透心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秋天里的最后一缕微风,虽然拼尽所有的力气伸出双手,却最终还是无法抓住枝头。
这感觉就像童年里微笑着的天真呼唤,虽然千百回在梦中出现,然开睁开眼睛,却从未看见时光为我们停留下来。
段天狼将脑袋缓缓靠后,将眼睛缓缓闭上,他阻止自己看下去,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脑子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段天狼的思绪乱得就像被狂风吹散的磁带,为了阻止自己继续沉迷在这种可怕的负面情绪中,段天狼说道:“大海哥,我们走吧。”
一直坐在后面的凌雪伤,正纳闷段天狼怎么跟个雕像一样,傻乎乎的坐在前排的时候,突然听到段天狼这么说,马上叫了起来,“什么?走?怎么能走呢?你要是这么一走的话,你的苏荷可就要那个姓孙的给带走了,到时候你哭死都没人理你。”
龙过海本来想要开车,现在听到凌雪伤又不禁犹豫起来,目光朝着段天狼瞟去。
段天狼狠狠地咬了咬牙齿,睁大眼睛,不再看前面三十米处,而是垂下头来,看着脚下。
见段天狼没有回音,又看到苏荷看起来马上就要跟着孙千鸿离开的时候,凌雪伤急了,“喂,段天狼,你还坐在车里做什么?赶紧冲出去啊,现在是最后机会了,苏荷就要跟姓孙的走了。”
“喂,喂,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一动不动?我真是被你气死了。完了,完了,他们要走了,他们拦到的士了。”
“我们走吧。”段天狼终于抬起头来,做了一句总结性发言。
龙过海不再说什么,放开手刹,将油门踩了下去。
“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明明居然就在眼前,下个车,冲过去一把抓住苏荷的手,跟她说你喜欢她,然后把她带走,全部干完不到一分钟的事,多简单的事,你怎么就不去做呢?”
凌雪伤急火攻心地张牙舞爪,“气死我了,我真是要被气得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