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虚惊
第一百三十章虚惊
等待,这个名词在李月兰的生命里,曾经无数次的出现。
从最初等待了三年的婚姻开始,她便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等待里。
最初,她等待他,希望他能平安的从战场上得胜归来,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从最初陌生的等待,到相知相守后的相思,再到漏*点退却后的牵挂,她总是在原地等待。
后来,她被迁入了偏院,她依旧等待他,等待他的对不起,他的抱歉,他的忏悔,甚至是他的偶然记起。只可惜,一次次的等待,等到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偏院的大门始终没有再度从外面被开启,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等到。
所以,等待的滋味儿,李月兰曾尝过千千万万遍,是她最讨厌的滋味儿。等待,更是她最讨厌的名词,尤其当这个词从‘他’的口中说出的时候。
可是,就在刚刚,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等我,我一定会将孩子们平安的带回来的。’
又是‘等待’,天知道,曾经她多么的厌恶等待加肯定的话语,因为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失望。
曾经在等待的日子里,李月兰每一天都会在心中不断地祈祷,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点儿,再快点儿这样,她的煎熬就能少点儿,再少点儿只可惜,时间每一次都过的异常的缓慢。
但这一次,她却在心中祷告,时间啊,慢一点儿,慢一点儿如果她每一次的等待最终都要以失望告终,那么这一次她祈求失望可以来的慢一些,让她为那曾经的痛彻心扉做一些准备,哪怕是在这等待的煎熬里度过一生。
毕竟,等待,代表着还有希望
远处的人声鼎沸似乎离她很遥远,很遥远,李月兰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身子却抑制不住地不停颤抖,她的手慢慢地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带给她一丝温暖,让她的心不会彻底地冰冷下来。
天空中的雪花依旧不停的飘落下来,仿若没有尽头一般。
蓦地,一个声音突然在她的身旁响起,“月兰!下那么大的雪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啊?我刚刚扶韩宿回房听到丫鬟说小石头和双双落水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雪柔将手中的伞撑到李月兰的头顶上,急声问道。
李月兰却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雪柔皱着眉头,看了看前面的人群,转过头冲着站在一旁的丫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小石头和双双真的落水了吗?”
“好好像是的”小丫鬟也有些慌乱,谁也不明白,除夕之夜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月兰,走!”雪柔拉起李月兰的手就要向前冲,却不想被李月兰一把甩了开去。
“不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去”雪柔疑惑地看向身后的李月兰,却只见她嘴中不断呢喃着‘不’。
听着李月兰口中不断诉说着的‘不去’,雪柔顿觉的怒气冲天,“李月兰!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差点儿丢了命生下的孩子!”雪柔一把抓住李月兰的肩膀,却惊觉她身上的冰冷和颤抖,感受到李月兰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恐惧和抗拒,雪柔不由地放柔了声音,“月兰,也许这一切都是咱们自己吓自己,也许孩子们都没事儿。不,他们一定会没事儿的,小石头和双双他们这么可爱,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狠心地就算就算,真的有万一,你是他们的娘,他们现在需要你,你怎么能只呆呆地站在这里,不去找他们?你难道没有听到他们在叫你吗?你听啊月兰,我知道你在害怕,可是小石头和双双现在也一定很害怕,很想你能够陪在他们的身边,你怎么能因为害怕而听不到他们呼唤你的声音呢?走,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不知道是雪柔的劝说起了作用,还是李月兰恐惧的生出了幻觉,似有若无间,她似乎真的听到了两个孩子哭喊着唤她的声音。
双脚不由自主地想着声音的方向迈开了步子,接着,越走越快。
是啊,她不能害怕,她还要保护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在喊她,他们需要她。她怎么能因为恐惧和那曾经的哀伤,就逃避地不去找他们,不去看他们。在他们重新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她不是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平安长大,幸福的生活下去。哪怕是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块儿嘛?既然自己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又有什么可怕?
这样想着,李月兰的步伐越来越快,推开前路上的人影,她寻找着那声她今生为之坚持的呼唤,终于,她找到了。
远处的人群中,于家众人围成了一个半圆,袁子忠浑身**的站在中间,两个孩子被李氏抱在一旁,一身的泥巴雪水,小脸也脏乎乎的,正皱巴巴地哭唤着‘娘亲’。
当他们看到跌得撞撞跑来的李月兰,声音更是响亮了起来,两双小手在李氏的怀抱里拼命地朝着李月兰的方向伸着,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朝着李月兰出现的方向看去。
“娘娘”“娘娘”
像是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原始的牵引,当李月兰奔跑着来到两个孩子的身边,看到母子泣极相拥的画面,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地微红了眼眶。看着孩子们渐渐在母亲的怀中停止了哭泣,母亲在孩子们的脸颊边印下感激的亲吻,嘴角牵起微笑,众人不由会心一笑,那最原始的牵引,名唤母子之情。
“好啦,好啦,都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这大冷的天,赶紧带孩子们进屋去吧。”田氏见两个孩子终于停止了哭泣,忙说道,“好了,你们也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接着,朝着围在池塘边的一众丫鬟小厮吩咐道。
“对对,你舅母说的是,月兰啊,你快带孩子们进大厅了去,外面太冷了,还有大郎,也赶紧回屋换下衣服,小心别感冒了。”李氏扶起李月兰,边和她一人抱起了一个孩子边说道。
而还未待李氏的话音落下,李月兰便在李氏的搀扶起身的时候突然昏了过去,顿时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袁子忠刚想上前,可是看着自己一身的水,伸出去的手向前递了递,最终还是缩了回来,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田氏吩咐着丫鬟们将李月兰抬进屋。
“你们带小表少爷和小表小姐去梳洗一下老爷,赶快派人去请大夫啊”田氏看着丫鬟们将李月兰抬进了大厅,顾不得和于荣的说话,忙阻止道:“哎,别去大厅,先去旁边的暖阁,那边有床也比大厅暖和”
于荣也赶忙招来了小厮吩咐道让他们赶紧去找大夫。
将一切都吩咐好之后,众人又跟着去了暖阁,李氏看着袁子忠依旧是一身的**,忙冲他道:“哎,大郎,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啊,赶紧去换衣服,外面这么冷,你又跳进了水塘里,不把湿衣服换下来怎么能行呢?一会得生病的,去,赶快去换衣服,月兰这儿有我们呢,你可也不能倒下来啊。”李氏说着便要将袁子忠向外推。
“娘,没事儿我没事儿的,我担心月兰,等月兰醒了,我就去换。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阿阿欠”袁子忠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月兰,却是不愿意离开。
“还说没事儿,都打喷嚏了。好了,这儿这么多人呢,你去换个衣服,月兰不会有事儿的,你快去吧。”李氏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看向袁子忠。
袁子忠还想要拒绝,这在这时,突然床边的小丫鬟一声惊呼,“醒了,醒了,表小姐醒了。”
小丫鬟刚说完,众人便赶忙围到了床前。
“月兰,月兰,你感觉怎么样了?”李氏忙坐到床边关心地问道。
李月兰缓缓地睁开眼睛,迷茫的双眼似乎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地,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猛然地坐起了身,抓住身旁李氏的手急道:“孩子小石头双双”
“放心,放心,没事儿没事儿,小石头和双双都没事儿。”田氏抱着已经梳洗干净的小石头和双双走到了床前,放到了李月兰的怀中,笑着说道。
李月兰一把抱住两个孩子,仔细查看了两个孩子的身子,发现没什么损伤,更加没有冰冷,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回过神,李月兰抬起头,看着众人围坐在床前,袁子忠也是依旧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床边,一抹疑惑浮现在她的脸上。
不是说,小石头和双双落水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都是这些小丫鬟咋咋呼呼的,小石头和双双只是刚刚玩耍的时候一不小心跌进了池塘边的那个小泥坑里,这天黑灯不明的,她们一时也没看清,就以为孩子们是落水了,就大声的嚷嚷起来,吓得我,你舅舅,还有你母亲外衣也来不及披冒着大雪就直往池塘边赶,你母亲更是自责了半天说是不该让两个孩子出去玩儿,我也赶紧让丫鬟们去给你送信。谁知后来等咱们到了池塘,这才发现孩子们只是跌进了池塘边的泥坑里,已经被小厮们救了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想啊,大郎一来,二话不说,就往水池里跳,把咱们都给吓了一跳,谦儿赶紧把他给喊了上来,不过这衣服就湿成这样了,你母亲刚刚让他去换,他还非说担心你不肯离开呢”看出李月兰的疑惑,一旁的田氏忙笑着解释道。
听着田氏的话,李月兰的目光不由地朝着袁子忠的方向看去,两人四目相接,其中似乎有什么在缓缓流动着,李月兰不自然地忙闪避了开去。
而一旁的于荣见李月兰醒了,便开口道:“好了,好了,大郎啊,月兰也醒了,你赶紧去换衣服去吧,别大过年的再生病了。既然两个孩子没事儿,咱们继续去大厅守岁吧,还有夫人,那些个小丫鬟做事儿也太不沉稳了,你可得找个机会好好说说她们,看今晚上闹得,不过也幸亏是场虚惊。月兰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大夫来了再给你看看。”说着于荣便带着于谦走了出去。
田氏冲着李月兰笑了笑,拉起李氏道:“好了,妹子,咱们就先去大厅吧,让月兰好好休息休息。”说着便拉起李氏要走。
“伯母,您放心,这儿有我照顾就成了,您和于夫人去大厅吧。”雪柔见李氏仍旧一脸担心的看着李月兰不太愿意离开,忙上前说道。
李氏左右看了看,李月兰冲着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心,她这才转身跟着田氏带着一众丫鬟走了出去。
一时间,原本被挤得满当当的暖阁内,只剩下李月兰,袁子忠,雪柔还有两个丫鬟。
雪柔看了看低头轻哄着孩子的李月兰,又看了看傻站在一旁的袁子忠,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袁子忠的面前说道:“你先去换衣服吧,这儿有我照顾,你放心吧。”
袁子忠闻言,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李月兰,踟蹰了片刻,这才冲着雪柔拱手说了句‘有劳’,转身快步离开了暖阁。
“好了,人都已经走了,小石头和双双早睡着了,你还想抱他们抱到什么时候?”看着手轻拍着两个孩子,却一脸明显神思不属的李月兰,雪柔走上前将两个早就熟睡过去的孩子抱到了床的一边,低声调笑道。
李月兰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过身帮着两个孩子盖好被子,硬撑着说道:“我就是想抱着他们睡啊,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意外,我担心他们会害怕啊。”
“呵是他们害怕,还是你害怕啊?如果我刚刚没听错,于老爷可是很大声的说是虚惊一场。瞧袁子忠刚刚看你的那副模样,都恨不得长在你床边上了。还有你,连看都不敢看他。知道的说你们是夫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了他不少钱呢。真是闹不懂你们两个,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呀?”雪柔摇着头,头疼地问道。
(情人节快乐!~~\(^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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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梦境
第一百三十一章梦境
“月兰,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有主意,有胆色,很坚强,也很敢做。和荣隆庄签契约,一个人顶着大肚子从袁家离开,拖着沈存中一起逃出劫匪窝,甚至打算一个人带着孩子,瞒着所有人,把孩子独自养大。这份勇气,说真的,我自叹不如。也正是因为你身上的这份坚持和勇气,让我最终下定决心,放下过去,和韩宿重新开始。可是,我发现只要一碰上跟袁子忠有关的事情,你就会瞬间的溃不成军。甚至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雪柔见李月兰不说话,想了一会儿,缓缓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轻声说道。
“月兰,我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促使了你要离开袁家,但我想绝不是袁子忠去参军了这么简单。你不说,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也不会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面对袁子忠时的动摇恰恰是你心中的不舍呢?”
听到此处,李月兰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被雪柔制止了话语,“听我说完。月兰,我不管你有什么不舍也好,还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但你需要坦白。对于突然一夕之间失去你和孩子的袁子忠,你对他应该有一个解释。我说的,不是敷衍更不是借口的那种,我认识的李月兰不是个爱逃避的懦夫,你和他之间要坦坦白白,彻彻底底的说清楚。无论你们是要继续走下去,还是到此结束,都要有个了断。这么拖泥带水下去,对你,对他,对小石头和双双,都不是件好事。”
“月兰,我们的日子不能终日生活在逃避和谎言里,这是我曾经从你这里学到的,我希望这一次你也能做到。”最后,雪柔站起了身子,来到李月兰的面前,双手抚上她的双肩坚定地说道。
“坦坦白白,彻彻底底?”李月兰看到雪柔眼中的鼓励,口中轻声复述道。
“是的,坦坦白白,彻彻底底!”雪柔再次坚定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有些微沉重的脚步声。
雪柔向着门口看了一眼,转头冲着李月兰说道:“应该是他来了,那我就先走了,韩宿刚刚喝多了,我还要回去照顾他。”说着拍了拍李月兰的肩膀,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雪柔刚拉开门,就看见袁子忠正保持着要敲门的动作,显然是刚刚站到了门口。雪柔冲着他点了点头,顺着他向里张望的目光,冲着靠坐在床上的李月兰笑了笑,接着便让开了身子,让袁子忠走了进来。
看到雪柔关门前冲自己那抹意有所指的微笑,李月兰轻轻皱了皱眉头。
“月兰,你感觉怎么样?”再抬眼,袁子忠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略带着些微的小心地看着她问道。
看着眼前略带着小意的袁子忠,耳边回响起雪柔刚刚的劝说。
其实雪柔对她的判断,真的让李月兰觉得很吃惊。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勇敢和坚强,更不要说带给雪柔重新开始的勇气。
她的上辈子就是个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农家妇人,她最大的所求,就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宠她爱她,保护她,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陪她一起到老,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的长大,成亲生子。虽然到了后来,随着袁子忠的官位越升越高,也曾做过一时的富贵人家。可在她的心中,最初的所求并没有因为地位金钱的改变而改变。
而她所做的一切努力也不过是为了达成她最初的所求,可最终她却发现,当一家人衣食无忧,甚至略有富足的时候,竟越是求而不得,直到那个曾经让她一生依靠的男人让她彻底的失望,自己一双儿女的死亡,自己被迁入偏院郁郁而终。
意外重生之后,她挣扎过,犹豫过,她其实依旧不愿放弃曾经最初的所求。可是她发现很多事情多不是自己可以选择和做主的,在这个世道上,有太多太多的情势所逼,情非得已。面对着父亲的突然离世和男人再一次的失约,她不愿再将所有的赌注押在自己已经丧失了信任的他的身上。如果自己真的注定无法获得幸福,那么至少她希望能够守护她的孩子们平安长大。
可是今天,这个她曾经爱过,恨过,最终下定决心忘记的男人却又再次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他们的约定,风尘仆仆,踏雪而来,只为了不让她一个人独自过年。
当面对孩子们再次出事的可能,这个她曾经失望的男人又再一次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肯定的告诉自己,他会带着他们的孩子平安的回来。
然后,他**地站在大雪纷飞中,孩子们安然的回到了她的怀中。
自己可以再信任他一次吗?如果她的等待等到的不再是失望。
想到这儿,李月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而站在床前的袁子忠看着李月兰的眉头越州越深,却以为她身体的确是不舒服了。顿时便慌了手脚,忙上前将李月兰扶着往床上躺,“月兰,你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该死的,大夫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头疼,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就伸出手向李月兰的额头探去。
因为袁子忠先是向前倾着身子将李月兰扶回床上躺好,接着伸出了手,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因着他向前倾的身子而离得非常的近,李月兰面上的肌肤似乎都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她略显尴尬地想着一旁转过了头。
而急于查看李月兰有没有发热的袁子忠却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见李月兰侧过了头,忙低声道:“不动,我看看你烧没烧,今儿是年三十,大夫一定不好找,要是真的发烧了,那可就麻烦了,我得立刻带你去医馆才行。”
“呼,还好没烧。”袁子忠仔细对比了李月兰和自己额头的温度,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而这时,袁子忠也终于看到了李月兰脸上的尴尬,和两人间如此亲密的距离,慌忙以手撑着床,向后一倾,站了起来。
“你我我你”袁子忠慌忙站了起来,在床前‘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睡在李月兰身边的双双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抓着李月兰的衣带,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娘’,立刻将李月兰的注意力拉了过去,显然刚刚袁子忠大力的动作将她惊醒了过来。
看着李月兰又坐起了身子,轻拍着双双的背部,哄着她睡觉。袁子忠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坐到床上,将李月兰按回了床上躺着。
“你身子不好,我我来”看见李月兰投来的疑惑的目光,袁子忠的脸上微微染上了一丝红晕,低声说道。
双双睁开眼睛看了看李月兰,又看了看笨拙的轻拍着自己的背的袁子忠,鼓了鼓嘴巴,复又闭上了眼睛。
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僵硬笨拙的哄着双双睡觉的袁子忠,李月兰恍然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直到两个孩子逝去,他都不曾哄过他们入睡,因为他总是不在家的。
恍然间,耳边再次响起了雪柔刚刚地劝说,‘坦坦白白,彻彻底底’吗?李月兰的眼中滑过一抹深思。
渐渐地,耳边响起了轻声绵长地呼吸声,李月兰转过了头,见双双已经沉沉地再次睡了过去,可是袁子忠的手已经没有停止动作,缓慢而有节奏,更加的小心翼翼,眼中的宠溺温柔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而就在这一刻,看着袁子忠那双和黝黑的面孔丝毫不搭温柔的双眸,李月兰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她一手撑住了身下的床板坐了起了,一手伸了过去,握住袁子忠的手,在袁子忠诧异的目光中缓慢而坚定地道:“袁大哥,咱们出去谈谈吧。”
弯弯转转地回廊栏杆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庭院内,或远,高高耸立的梧桐树,或近,曾经在夏日里争奇斗艳此刻却只剩下枝桠的花花草草,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衣,远处的屋檐瓦顶,也都层层叠叠地染上了雪白。
天空下,终于停止了飘落了一天的雪花,乌云散去后,大片的星光璀璨,映衬地月亮都恍惚失了颜色。
屋外,似乎远远地能听到街市上孩童嬉闹的声音,和那间或响起的鞭炮声。
李月兰和袁子忠站在暖阁的外间,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的点点星光,和间或传来远处热闹的喧嚣,只是此刻他们都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听着李月兰缓缓道出那个被她编织成梦境的前生和她逃离的计划,袁子忠彻底愣住了。
“月兰,你疯了吗?”待李月兰说完,袁子忠满脸地震惊,望着她颤抖地问道。
“我没有疯,我清醒的很,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只是想要坦坦白白,彻彻底底地将一切说清楚。从两年前梦境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着想要逃避梦中的种种,直到我爹的死和你最终还是去了战场,我发现很多事情是注定了的。面对这样的命运,我只能逃,不断地逃,因为我赌不起,因为失败了就会有人死,因为这些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可是,我发现,好像无论我逃到哪儿,你都会出现在我面前。呵我累了,这么长的路,这么多的事情和情绪,我背不动了所以,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何去何从,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个了断!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该由我一个人承担。”李月兰转过头,看着袁子忠说道,认真的语气让他明白,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不,不你骗我,你骗我!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从你嫁给我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你只是想要离开我,离开袁家!对,一定是这样的,为了这个目的,你编造了这个梦,想让我离开,不再找你和孩子!对,是你骗我,是你在骗我!”可是袁子忠却不愿相信李月兰口中的一切,他拼命否定着李月兰所说的一切,更是拼命在为李月兰这么说寻找着借口。
看着袁子忠赤红着眼睛,大声吼着自己的欺骗,李月兰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没有骗你。”
“呵呵真的?你是说我我会抛弃你,害死我们的孩子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这么一个梦,你你就你就带着孩子独自来到了余杭,要我以为你就这么死了是真的?还是从一开始你就一心的想要离开我,这是真的!”袁子忠突然笑出了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接着激动了冲着李月兰质问着。许是太过的激动,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微有些变调和颤抖。
“这就是你说的坦白?实情?”袁子忠瞪大着眼睛看向李月兰,而当看到她无言地望着自己的时候,怒火更是猛烈地侵袭着他的思绪,他一把拉过李月兰,恨声道:“好,就算那个什么狗屁梦境是真的,就为了这个,你拿我们的孩子来冒险!就为了你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梦,你就背叛了我们曾今一年的相处!就为了这个我有可能抛弃你的梦,我这一年里,懊悔自责,辗转反侧,想着要跟着你和孩子一块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相信我?在你带着孩子离开我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在你毫不犹豫地失踪,让我以为彻底失去你以后,你有想过我失去你和孩子后会面对怎样的世界吗?该死的!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当初什么条件,什么承诺,都是你一步步逃离我的计划!该死的!该死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看着手腕间因为紧握而泛白的手,和像是一头盛怒中的狮子向着自己怒吼着背叛的袁子忠,李月兰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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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后的约定
第一百三十二章最后的约定
“够了!”李月兰一把挣脱了袁子忠的桎梏,大声喊道。(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个梦我做了整整两年了,在这两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再受着煎熬。我是想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场荒诞不经的梦魇,可是我能吗?无论我做的和梦中的如何的不同,我爹还是死了,你还不是一样的离开的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爱你,我能爱你吗?我爱的起你吗?难道我真能拿两个孩子的生命来赌吗?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事情一步步向着梦中的预示一步步地走下去吗?”李月兰的声音有些尖锐,她盯着袁子忠一声声地质问着,仿若这已在她的心中质问过自己千万遍,就连窗外远处传来的鞭炮声似乎也随着李月兰的尖锐而越发地响的大声。
“我以为我有勇气和你一起面对,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跟你一起走下去。可是,最后呢?在我爹出事的之后,我一遍又一遍的向你要着承诺,你一次又一次的和我约定,你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和孩子的身边,你说过的!可是,事到临头,你还不是一言不发的接受了任命,让我等你回来,就像梦里发生的一样。”李月兰的声音渐渐平缓了下来,可袁子忠却仿佛听到了她曾经心中的绝望,原本布满了怒气地脸也因着间或地心疼和愧疚而渐渐缓和下来。
“我有错吗?我只是女人,没有多大的能耐,更加不是无所不能。你知道我在梦中看到你对我一次又一次地失约,我有多么的失望吗?你知道我在梦中看到你决绝地抛下我,拥别的女人入怀时我有多么的撕心裂肺吗?你知道当我在梦中看到小石头和双双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又有多么的绝望?我无法对抗这个世道,更加不能改变命运,那么至少我可以选择尽我所能的保护我的孩子,直到最后。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错?没想过你的感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面对可能是我和孩子最大的不幸的你,你让我怎么顾及到你的感受?”李月兰缓缓说着曾经心中的无助和挣扎,眼泪在脸颊边静静流淌。
远处的鞭炮和嬉闹似乎有着它独有的节奏,在一轮的响彻之后,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既然你那么迫切地想要逃离我,那么你在宜城的时候为什么要那么说,要我辞官来找你?”袁子忠沉着声音问道,但此刻他已没有了最初得知背叛的满腔愤怒,就像只是在询问一件平常的事情一般。
“在宜城的时候,你出现的太突然,我能想到了除了逃还是逃。可是你似乎总是能找到我在哪里我只能想办法先稳住你,因为我的梦告诉我你会在正月十五左右才能回来,所以,我只要在正月十五之前离开余杭就行了。可惜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快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余杭,原本再过几天,我就会带着我娘和孩子离开这里,我们根本就不会再见。”李月兰拿出帕子擦干了颊边的泪水,平静地说道。
“那么现在呢,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为什么不想个借口继续骗下去,然后再带着你母亲和小石头双双再次的消失?你不是最拿手这个的吗?”袁子忠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问道。
“”听着袁子忠带着刺的问题,李月兰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袁子忠说道:“因为有人告诉我,人不能永远活在谎言和欺骗里,你我之间需要一个了断,不是我单方面一个人做的了断。再说,我不能永远看到你就逃跑。这样的日子,我也厌倦的。现在,我将一切都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还关乎着小石头和双双。你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你的梦都是真的?倘若只是巧合呢?又或者,只是你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袁子忠缓缓走到李月兰的身边坐了下来,接着皱着眉头提出了一个可能。虽然李月兰所说的一切,看似不可思议,却又带着一股真实,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如此离奇的事情,毕竟如果那梦境真的可以预示未来,那便意味着他必须离开李月兰和两个孩子的身边,就像李月兰说的,她不能拿孩子为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做赌注,同样的,他也不可能做到。
“要知道我的梦是真是假,这很简单。”似乎知道袁子忠心中所想,李月兰微微挑了挑眉,提议道:“我们以一个月为限,我说出梦中未来一个月会发生的三件大事,倘若一一实现,那么我的梦就是真的。倘若没有,那么就是假的。”
闻言,袁子忠的手指轻点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认,李月兰的提议确实是验证预示梦的真假的最好办法。虽然他心中很不愿意和李月兰定下这个看似荒谬的约定,可是就像是刚刚说的,他无法拿两个孩子的生命做赌注,哪怕只是最微小的可能。更何况,他也心存了一丝期望,万一李月兰所说的梦中的未来没有实现,那么她就再也没有理由离开他的身边。所以,在思索良久之后,他终于抬起头,开口道:“好。我们就以一个月为限。”
“倘若是真的?”远处的喧嚣声似乎经过了方才的修正又响彻了起来,声响越来越大,伴随着偶尔的鞭炮声,向着窗边袭来,李月兰看着袁子忠开口问道。
“倘若你的梦真的可以预示未来,那我我会离开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孩子的面前。可倘若你的梦境没有成真,那,你要立刻带着孩子跟着我一起回袁家村,从今往后,不再提起梦境这些事情,安安心心地跟我过日子,一起将小石头和双双养大成*人。”未待李月兰问完,袁子忠便回道。
“好,一言为定。”听到袁子忠的承诺,李月兰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举起了手中的茶杯,冲着袁子忠说道。
“一言为定。”袁子忠举起了茶杯也同时站了起来。
“嗑!”两个茶杯地轻声碰撞
“嘭!嘭!嘭!”窗外地天空上绽放出一轮又一轮地绚丽烟火
“嗡嗡嗡”远处的慈安寺响起了辞旧迎新的钟声,一声声声韵绵长地钟声告示着余杭地百姓们,新的一年的到来
紧接着,整个于府也热闹了起来,噼里啪啦地鞭炮声,和随处可听见的新年恭贺声,让白雪中的于府似乎彻底摆脱了方才的静谧,红火跳跃了起来。
听着门外传来青青的呼唤声,李月兰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袁子忠说道:“新年了,咱们去大厅吧,大家估计都在那儿等着呢。”
袁子忠点了点头,“你先去,我去把小石头和双双叫醒。”说着就要拉门出去。
“等等,袁大哥。”让袁子忠出乎意料的,李月兰在身后唤道,“我们一起去吧。”李月兰走到袁子忠的身边,开口说道。
袁子忠转过头,望着身边的李月兰良久,缓缓伸出了手,拉上了她的手,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袁子忠拉着自己想着暖阁的内屋走去,虽然有一丝的诧异,但李月兰却没有挣开,跟上他的步伐,向着屋内走去。
他们心中都明白,如果李月兰所说的梦是真的未来,那么未来的一个月就将是他们相聚的最后的一个月
(昨天去看了致命伴侣,朱莉第一部没有打戏的电影~~不过还是那么性感啊,德普也很有味道~~爱他们两个~~这是一部纯粹的爱情片,没啥动作,一开始俺还以为会有一次大逃亡,谁知就这么结束了,真是有些意犹未尽啊~~期待德普五月的《加勒比海盗4》,听说好像是3D的,应该会看的很爽~~\(^o^)/~PS:原本昨天要加更的,可是回来太晚了,所以,加更就放今天啦~~十九继续去码字,争取九点之前放上来,一定会是肥肥的一章的~~PPS:以上字数免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约定之后
第一百三十三章约定之后
不知道是因为彻底将一直压在心中的秘密吐露了出来,还是因为连日年前的奔波劳累,李月兰在从守岁礼之后,回到房间便开始发起了高烧。(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刚刚安静下来的于府就立时忙乱了起来。
“哎,青青,怎么样,大夫还没来吗?”李氏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着步,看到青青从门口进来,忙拉着她问道。
青青的脸色也净是焦急,她冲着李氏福了一礼,摇着头说道:“没有,晚上去请大夫的小厮回来说,今儿是年三十,大夫都回家过年了,医馆压根儿就没人,实在是请不到。先前见夫人醒了过来,以为是没事儿了,就没接着去找。我刚刚又下去吩咐了人去请,可是这一时半火儿的可能回不来啊。”
“那怎么办?月兰刚刚都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了,这这要是有个危险这”李氏说着便急红了眼睛。
守岁礼过后,于府的众人便各自回屋休息去了。于荣两父子更是因为喝了不少的酒,一躺上床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田氏侍候着于荣梳洗睡下后,刚刚躺上床便听到丫鬟来报,说是表小姐发了高烧,情况似乎很危急,累得她又赶忙让丫鬟给她穿戴整齐,急急忙忙地朝着李氏母女住的厢房赶。
“妹子,你放宽心,我这就吩咐人,让府里的小厮们都去街上请大夫去,我就不信了,偌大的余杭城今儿晚上还找不出个大夫来,你放心,月兰不会有事儿的。”刚刚得信儿扶着丫鬟匆匆赶过来的田氏一进门便听到李氏焦急地说话,忙上前劝慰李氏道。
“嫂子”像是找到了支撑,李氏上前握住田氏的手,眼泪便开始一滴滴地往下落。
田氏拍了拍李氏的手,让她放宽心,接着便冲着身边而当丫鬟吩咐道:“你赶快府里的所有小厮管家都找过来,让他们赶紧上街一家家医馆给我找,特别是和咱们家熟识的那位王大夫,让他们去王大夫家里去找找,一定要请回大夫回来!”
那名丫鬟闻言忙领命退了下去,田氏转过身,又开始吩咐厢房里的丫鬟婆子,让她们一桶接一桶的烧水,帮着李月兰降温。又让人抱了几床棉被,盖在了李月兰的身上,希望能让她把热给发出来。
田氏一件件地吩咐下去,李氏也坐到了床边,亲自照料着李月兰。而就在这时,大门突然从外面被猛地推开,迎面而来的是袁子忠担忧焦急的脸。
因为李氏母女住的是内院,袁子忠虽然是李月兰的丈夫,但到底是男子,所以,晚上的时候,田氏便将他安排到了外院。
原本李月兰晚上跟他说的话,已是让他辗转难眠,不想还没睡着,便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李月兰突然发起了高烧,情况凶险。
袁子忠立时是随手披了一件外袍,就大步地朝着李月兰的厢房赶去。此时的他已经无心去想李月兰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只一心担心着李月兰的身体。
李氏抬起头,看到推门而入满面忧色的袁子忠,忙站起了身。看的出他是跑着过来的,这么冷的天,袁子忠的额头却已是冒起了汗。
“娘,我听说月兰发了高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有现在怎么样?大夫来了吗?”看着迎面走过来的李氏,袁子忠忙出声问道。
“哎,我也不知道,刚刚在大厅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回来,我抱着小石头和双双去睡觉,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了下来。原先我以为她是累了睡着了,想叫醒她让她洗漱了再睡,去不想一摸,浑身竟是滚烫现在这热就是退不下去,我和嫂子用了好些的办法,又是捂被子又是用热水,可就是退不下去,只一个劲儿的喊着小石头和双双,真是愁煞人了。偏偏今儿又是大过年的,医馆都关了门,大夫到现在也没能请到”李氏像是倒豆子一样冲着袁子忠诉说着她的担忧,袁子忠听着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大步走到床前,让坐在床前不断换着帕子的丫鬟让到了一边,自己将李月兰额头上的帕子拿了下来,试了试温度。
入手的滚烫,让他不由地心中一惊,听到李月兰口中喃喃地喊着小石头和双双的名字,袁子忠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又将手中的帕子浸了浸水,重新搭在了李月兰的额头上。
“哎呀,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李氏突然语带惊喜地说道,田氏和袁子忠不由地朝着她忘了过去,“我们可以让人去一趟沈家,韩将军的病不就是沈家的大夫治好的吗?嫂子,你还记得不,小雪刚回来的那次咱们去沈家的时候,不就带回来的是沈家的大夫嘛。咱们现在派人去请他,总好过咱们满城地找大夫的强吧。”
袁子忠闻言目光微闪了闪,却没有说话。但一旁的田氏却摇了摇头,道:“我记得那位大夫是沈家本家的大夫,不是小雪府上的。就我所知,沈家的本家是在城外,现在城门早就关了,就算要去请,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天一大早。”
听到田氏的话,刚刚露出欣喜的李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下了头。
看着李月兰口中依旧不停滴呢喃,一张脸被烧得通红,嘴唇更是干裂出一道道血口子,袁子忠坐在床边,慢慢握紧了拳头。
袁子忠恨极了此刻环绕在他心间地那股无助的感觉。看着李月兰脆弱的躺在床上,画面似乎和一年前的那张布满了血迹的床铺和马车相互重叠。无力的心痛向他席卷而来,他一遍遍地在心中问着自己,可以做什么,做什么能让她好受一些?可以做什么,做什么才能让她不再那么难过下去?可是一遍遍地质问换来的却是否定。
不由地,李月兰晚上那句‘可能是我和孩子最大不幸的你’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难道她所有的苦难都是自己带来的吗?袁子忠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痛,天知道,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更加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她的路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辛和痛苦。
就在袁子忠陷入种种质疑地猜测中时,手上蓦地多出了一个滚烫地触感。他低下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李月兰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正好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微微愣了愣,袁子忠帮着李月兰重新将被子盖好,但双手却紧紧握住了她方才伸出的那只手,像是在给彼此力量一般,他蹲在脚踏上,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她身上的热赶快退下去。
“袁袁大哥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和孩子不要小石头小石头双双不要去池塘边,不要去不要去”李月兰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苦痛,紧皱着双眉,摇摆着头,口中大喊着,眼泪更是从眼角急速地滴落。
不知什么时候,李氏和田氏带着屋中的一众丫鬟都去了外屋,内屋里,只剩下蹲坐在床边脚踏上的袁子忠和躺在床上的李月兰。
听到李月兰断断续续喊着‘不要离开’,袁子忠终于微红了眼眶。他哑着声音在李月兰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没有走,没有丢下你和孩子,我会一直带着你和孩子们的身边的不会,我再也不会离开小石头没事儿,双双也没事儿你放心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看着他们平安的长大,一定可以的”
不知道是袁子忠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怎么,李月兰渐渐停止了刚刚的摆动,神情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但口中依旧呢喃着‘不要离开’。
袁子忠见李月兰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忙吸了吸鼻子,握着李月兰的手,口中不断轻声承诺着自己不会离开她,不会丢下她和孩子。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慢到当大夫来的时候,袁子忠的声音已经哑的厉害,让大夫差点儿就认错了病人;时间似乎又过得很快,快到袁子忠以为会就这么看着李月兰,陪在她的身边直到天荒地老,李氏已然走到他的身边,告诉他大夫终于来了。
经过大夫的诊治,李月兰终于在喝完药,发了一场大汗,将热降了下去。让李氏新年的一大早便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更是拉着田氏在下午的时候一起去了慈云寺烧香。
而在新年的第一道曙光里,袁子忠枕在李月兰的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曙光中,两只紧紧交握的手,闪烁着温馨的光芒
而对于同样沉睡中的李月兰来说,今年的辞旧迎新,似乎真的过的很长,很长
李月兰坐在暖阁里,手下动作不停的添茶,加水,烫壶,摆杯,可目光却总是不由地朝着窗外的一角瞥去。
坐在李月兰对面的雪柔抬起头见到的便是她不断朝着水壶里加水,目光去看着窗外的情形。看着水壶里的水越加越满,李月兰的目光却没有收回来的意思,雪柔忙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接着顺着李月兰的目光同样向外望去。
“哟,我说你这是看什么呢,原来是副父子亲善图啊,怪不得把你的心思都勾走了,连水快加满了都不知道。哎,这辛亏是我眼疾手快,不然啊,等会儿一不小心烫伤了,可是有人要心疼的。”当顺着李月兰的目光看到窗外袁子忠背着双双,拉着小石头在庭院里堆着雪人,了然的雪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更是调侃着望着李月兰说道。
听到雪柔调侃的话语,李月兰的脸不由地一红,将手腕从雪柔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刚想着继续若无其事的加水,却低头看到已经快满溢的水壶,而随之而来的,当然就是雪柔更为爽朗的大笑声。
羞地李月兰放下说中的热水,站了起来和雪柔笑闹了起来,顿时屋内嬉闹声求饶声不断。
雪柔喘了一口气,重新坐到了位置上,笑着说道:“哎,看来我真是白担心了,前几天还看你躺在床上,还以为你和他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听到雪柔欣慰的话语,也同样喘着气坐下的李月兰微微一愣。
看着李月兰微楞的神情,雪柔倾身向前,皱着眉头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吧?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这种事情拖不得,越到后来误会越大,越是不好解决啊”
见雪柔似乎又要劝说自己,李月兰忙回过神笑着说道:“没有,雪柔姐你别担心了,我和他之间已经坦白彻底的谈过了,没事儿了。”
“真的?”看着李月兰的微笑,雪柔一点儿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了,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不成嘛,也许我跟他在这儿在住个一个月,就会一起回袁家村了。”李月兰依旧笑着说道。她没有欺骗,只是隐瞒了另外一种可能而已,她不希望雪柔担心自己。
“真的?那太好了,这下我总算可以放心了。我可不希望以后每一次见到你,你都还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他。月兰,我希望你能幸福!不过,这么说的话,你们要在余杭再呆一个月?”雪柔闻言终于释然开来,笑着说道。
李月兰点了点头,想起韩宿的案子,转头问道:“对了,韩将军的案子怎么样了?沈家那边有消息了吗?方大将军有什么回音?”
“嗯,昨天韩宿已经收到了方大将军的来信,让他随着程将军的队伍一起回京,他的案子,方大将军已经疏通好了关系,到时候应该会没事儿的。我今儿来也是为了跟你说这个事儿,大概在后天的时候,程将军一行大概就会到达汉沽口,所以,明日我和韩宿也就要起程前往汉沽口和他们汇合了。”说起这个,雪柔也不由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朝着李月兰笑着说道。
“明天就走?这么快?”李月兰有些惊讶道。
雪柔点了点头,嘴边扯起一抹苦笑,“没办法,你也看到了韩宿身上的伤,这一路追杀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有方大将军的担保,我们要回京,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韩宿的手里可是哎,不说这个了,总之,没办法啦,我们也只有跟着程将军的大军一道回京,这样才安全的多嘛。”
虽然雪柔的话有所保留,想起前世朝堂上文臣武将的倾轧斗争,李月兰也不由地感到了一丝危机,她上前拉起雪柔,沉声道:“雪柔姐,一定要保重。京城里风云莫幻,福危难测,万事当心啊。那些圈圈里的事情,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那些个朝臣没几个是简单的,实在不行你们就辞官离开吧,我还想着等到了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跟着你一起串串门子,聊聊闲话呢。”
看着李月兰关切的目光,雪柔的心中不由一暖,心中虽然暗自叹息,韩宿早已泥足深陷,哪里是能离开就可以离开的。但嘴角还是扬起笑容,冲着李月兰点了点头。
次日,在微醺地晨光中,韩宿和雪柔拜别了沈家的众人,上了马,向着汉沽口的方向走了。
每一次的离别,都是李月兰觉得最难熬的时刻,因为难舍离别的人,不知何时可以再重逢的忐忑。可是这一次,看着晨光中相携而去的两骊,一瞬间她竟然升出了一股幸福的感觉。
也许对雪柔来说,曾经的苦难挣扎换来了今日身边的那个人的生死不离,这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吧,无论前方到底是泥潭沼泽,还是刀山火海,只要他们相携走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蓦然地,这句古老的诗词浮现在李月兰的脑中,晨光中,她转过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了?”袁子忠收回远方的目光,转头瞥见李月兰正恍然地望着自己,出声问道。
“哦,没事儿。”回过神的李月兰忙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弯下身子,将一直拉着她的裙摆的两个孩子抱了起来,转身朝于府的大门内走去。
看着李月兰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袁子忠的双眸中划过一丝若有所思。
自从李月兰在年三十的那天夜里发烧倒下,他在她的床前守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她醒过来之后,他和她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
因为有可能这将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月,他总是会找着机会,终日守在李月兰和两个孩子的身边,陪着两个孩子游戏玩耍。但也从未越雷池一步,总是在天黑两个孩子睡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和李月兰平日里谈论的也大多数是两个孩子的趣事儿,像是要将曾今错失的一年的光阴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补齐一般。
可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因为最后一个月的约定的缘故还是其他设么,月兰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想尽办法的躲闪,避免和袁子忠的接触。反而对于袁子忠终日围绕在孩子身边没有表示反对,有时甚至陪着袁子忠和孩子一块儿玩耍。
而在这样的氛围中,两个孩子也很快的跟袁子忠熟悉了起来,终日的围绕在袁子忠和李月兰的身边,就是李氏用糕点来吸引他们,他们也不太愿意离开二人的身边。
对于这样的转变,袁子忠当然是暗喜在心的,甚至一度觉得他和李月兰可以就这么陪着孩子幸福的过下去。可是每当一想到和李月兰那最后一个月的约定,他就无法彻底放下心来。他实在是不希望李月兰所说的梦境成真,有时候他甚至希望约定的日子可以永远不要到来。
虽然袁子忠希望日子可以过得越慢越好,但时间却没有丝毫的却步,慢慢地,日子走进了正月十五的这一天。
(这章很肥吧~~\(^o^)/~希望大家看的满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 梅花树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梅花树下
正月十五,程将军得胜还朝,并带回了敌国和战的请书。(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天子出城十里相迎,亲封其怀化大将军,风头一时无两,举国欢腾。
正月十八,天子封后,迎当朝太师贾意之女贾氏为后,大赦天下,京中披红三日,以示尊皇。
正月二十四,敌国使臣入京晋见,送大氏公主入宫为妃以示和战诚意,同日,天子纳梁氏女,并封为妃。
正月十四,于府接到了于雪从京城送来的平安信,田氏牵挂多日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因想着初一的时候曾今和李氏一起去慈云寺为于雪祈福,就想着怎么也要再去寺中拜拜,算是还愿。所以,便去约了李氏。李氏见李月兰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和袁子忠之间也似乎缓和了很多,便也没犹豫,直接就同意了。
就这样,在十四这天,于荣带着于谦去巡视铺子,田氏和李氏带着几个孩子在吃完午饭之后便去了慈云寺,一时间,家中就只剩下李月兰一家四口。
厢房内,李月兰哄着孩子睡午觉,袁子忠一个人坐在厅里喝着茶水。看着冬日午后慵懒的阳光,袁子忠想到前些日子李月兰醒来之后跟他说的三件事情。
这第一件,就是在明日了。根据朝廷派往各地邸报的速度,最迟三天,余杭就能接到消息,证实李月兰梦中的预示是真是假。
袁子忠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脑中划过与李月兰相处至今的一幕幕。
袁子忠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是傻瓜。从当初在家中看到空荡荡地梳妆盒,联想到荣隆庄,他就又一种预感,李月兰这一次的消失不是偶然。
可是后来,他找了整整大半个月,也没有找到李月兰的踪迹,更因为此,差点儿就错过的将军嘱咐的任务,他才渐渐死了心。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一场意外,而他除了祈祷李月兰和孩子平安无事之外,就只剩下满心地懊悔和自责。
而在宜城和李月兰相遇的时候,袁子忠无疑是万分惊喜的。他以为上天听到了自己祈求,将她再次送回到了他的身边。听到李月兰说不认识自己,他的失望当然也是显而易见的。而后来知道了实情,却看到沈家粮号的家主站在她的身边,不可否认的,他的心中曾升起无数个猜想。
可李月兰的眼泪再次打动了他,他能听的出来,李月兰话中的痛苦失望是真的,一个人可以说谎,但她的心却不能。当李月兰冲着他大喊着‘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时,袁子忠听到了她曾经的无助。所以,在离开李月兰后,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营地,和将军交付了任务。还好,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在一次奇袭之后,很快的,敌国便送来停战协议。
想到自从和李月兰成亲以来,自己就从没和她在一起过一个完整的年,所以,他在战争完结后,便向将军辞了官,履行了他对她的诺言,接着便马不停蹄地想着余杭赶来。
却不想,却是迎来了他们最为难忘的新年。
袁子忠在宜城遇到独自一人的李月兰,听到李月兰曾经遇到了危险,便下意识地认为他们的孩子已经遭遇不幸了。为了不给她的心口再撒盐,他没有提到任何有关孩子的话题,尽管在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时,他的心中有多么的难过。
却不想,在余杭,有着这么巨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虽然一开始,李月兰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出了惊讶之外没有什么惊喜的神色,可是已经被两个巨大的礼物冲昏了头脑的袁子忠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切,直到沈存中的再次出现。
对于沈存中,袁子忠唯一的印象便是沈家粮号的家主,是将军选择合作的对象,不过是众多任务中的一个而已。
可是当这个任务和他最在意的女人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豁达的。
看着李月兰送沈存中一行出去的背影,曾经被他按捺在心中的猜测又浮上了心头。
虽然他极力地在心中劝慰着自己,‘月兰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沈家粮号,也不可能一早就认识沈存中,更加不可能为了他放弃自己沈存中也说了,只是在宜城的路上相互照顾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个有一个的念头总是无法彻底消散下去,手中的酒杯也被这一个个的念头没有放下过。
最终,他抵挡不住心中的揣测,跟了出去。
当听到李月兰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沈存中时,袁子忠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抹欣喜浮上心头。可是沈存中的话却让他觉得很是不好过,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惦念。
所以,他走了出去,直截了当地告诉那个男人,少打他妻子的主意,却不想被他的声声指责而怒红了眼睛。
当听到沈存中质问自己,当李月兰生死徘徊时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是他陪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不可否认地,这句话触到了袁子忠最自责的软肋。
他的怒火不只是针对咄咄逼人的沈存中,更是对自己。
而当李月兰帮他轻柔地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一瞬他又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原谅,却不想突然传来了小石头和双双出事的消息。
李月兰身上的抗拒,自己不是看不到,只是在这分别一年的刻骨思念,让他不愿失去再度拥有她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很小很小。至少她还那么在意着他们的孩子。
当听到李月兰平静着向自己诉说着她所谓的预示未来的梦境,袁子忠能想到了,除了荒谬就是骗局。他没想到为了离开她,李月兰可以编造出这么大的一个谎言。
就算自己的未来真的有可能抛弃她,可是现在的自己什么也没做。她怎么可以,用他还未做过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甚至将他的孩子从他的生命中带走,更要和自己永不相见。
那一刻,袁子忠只觉的自己是个大傻瓜,彻底的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他质问着她,狠狠地抓住了她,有刹那地冲动,他希望将她永远锁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接下来,她的言之凿凿,往事又再次的浮现在眼前。李父的突然过世,之后李月兰的失常,一次次要求自己的承诺,和当时自己那种仿佛她知道自己将会离开她一样的感觉,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当听到,她说,她不能拿他们孩子的生命来冒险的时候,袁子忠沉默了。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责怪她,还是该责怪自己。
是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才会这么毫不犹豫地带着孩子离自己而去。更何况,她给过他机会,只是自己当时不知道。
想起自己当日赶到家中时她的消失,一瞬间,袁子忠又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怨这该死的命运,哪怕只是一天也好,只要自己赶到她和孩子的身边,也许他们两人之间也不会在这余杭城里再次相逢了。
最后,他只能接受她的一月约定,就像她说的,他别无选择,因为他们谁也不能拿小石头和双双的生命来冒险。
眼看着,日子已经越来越临近李月兰当初所说的三件事的日子,突然地,一个念头从袁子忠的心中划过。他看着紧闭地厢房门,他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看着推门走进来的袁子忠,李月兰抬起头,脸上闪过些微的诧异。这些日子以来,袁子忠虽然终日跟着孩子们腻在一块儿,可从未踏进过她的厢房。
“有什么事儿?”李月兰看了一眼已经沉沉熟睡过去的两个孩子,从床上站起了身子,撩开内外隔间的纱帘,走到了外间冲着袁子忠问道。
袁子忠上前握住李月兰的手,认真的冲着她说道:“月兰,咱们带着小石头和双双一起走吧!”
看着袁子忠认真的神色,李月兰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袁子忠到底想干些什么,想起两人的约定,她微微皱了皱眉,道:“袁大哥,你在说胡说些什么啊?你不会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吧,明天可就是十五了”
以指封唇,袁子忠止住了李月兰要说的话,“听我说,我没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也没有毁约的意思。”看着李月兰迷惑不解的神情,他笑了笑,接着道:“我只是想,既然这有可能是我们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月,不如,咱们就好好过这剩下来的日子。我想带着你和孩子们一起出去转转,就咱们一家人毕竟,这有可能是孩子们对我最后的记忆了”
看着袁子忠略带着恳求和憧憬的目光,李月兰发现拒绝的话到嘴边是那样的难以说出口。尤其是听到袁子忠说着‘这有可能是孩子们对我最后的记忆’的时候,李月兰的心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软弱了下来。是啊,也就是最后的半个月而已。
“好吧”李月兰犹豫了好一会儿,就在袁子忠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李月兰终于点头答应了。
“真的?那太好了!太好了!”袁子忠一瞬有些不太相信,紧接着巨大的惊喜便袭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开心了一把抱住了李月兰转了一个圈。
“嗬!”在李月兰的惊呼声下,袁子忠突然意识到自己惊喜过了头,忙将她放了下来,一时间,二人都有些尴尬。
“呃那个我刚刚我惊喜过头了我对了我这就去安排马车你你和孩子们整理一下,咱们下午就走”袁子忠搔了搔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快速说完之后,便夺门而出。
看着袁子忠慌慌张张地背影,李月兰单手抚上胳膊,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因为余杭地处在南方的中心地带,所以,李月兰和袁子忠便将下面半个月的游玩儿路线定在了余杭的周围几个城县。
在简单整理了行装之后,李月兰给李氏留了信,告诉她他们带着孩子出门游玩半个月之后就回来,让李氏不要担心。接着便抱着仍在午睡的两个孩子上了马车。
正月里的南方虽然没有北方那么严寒,可依旧是有些寒冷的。因为带着孩子,李月兰又是刚刚生完病,所以,他们选择的第一个地方,便是距离余杭大约一日路程的金陵。
金陵地处余杭的上游,气侯也更加的温和。据游人们说,那儿梅花山上的梅花此时正是盛放的时节,吸引了不少大家前去观赏。更不要说名动全国的秦淮风光,更是让文人墨客畅所风流。
虽然对秦淮风光没多大的好奇心,可是梅花山的梅花李月兰却是神往已久。所以,当他们一行坐在梅花山中,喝着自带的清茶,望着不远处两个孩子兴奋的在梅花纷飞中跳跃嬉闹,李月兰有一丝的恍惚。
“怎么了?”看到望着两个孩子愣神的李月兰,坐在她身旁的袁子忠出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儿真的是很美,美的不可思议”李月兰回过神,看了袁子忠一眼,转过头接着看着两个孩子,笑着回道。
“是啊,真的很美。”袁子忠的嘴边也扬起了微笑。
“扑哧!”当看到小石头歪歪扭扭地跳着从马车上将袁子忠特地为他和双双做的小木马摇椅拖下来,而双双则站在一旁兴奋地拍着手的时候,李月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看看,让你给他们做小木马,现在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像是最平常的夫妻一般,李月兰笑着冲着袁子忠埋怨道。
李月兰的话一说出口,袁子忠和她都有些愣住了。
袁子忠立时扬起了笑意,“还不是于谦,跟他们说我能陪他们骑马,他们这么小哪能跟着我一起上马。还好当初我在家的时候跟爹学了手艺,这才摆平了这两个小鬼。”说完,袁子忠便笑着冲着两个孩子跑了过去,一把将正抱着木马向下拖的小石头拎起来倒转了一下,另一只手帮着他将木马从马车上拿了下来,乐的小石头呵呵的笑着,双双也在一旁伸出手冲着他喊着“爹爹抱抱抱抱”
“好,好,爹抱抱,来,咱们的小双双”袁子忠放下小石头,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让他去玩儿小木马,接着伸手抱起了双双,开始跟着双双玩起了抛抛。
漫天的梅花纷飞中,李月兰望着梅花树下的父子三人,一瞬间,觉得很幸福
(原本想多更一些早更一点儿的,无奈老爸在我旁边打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电话!(╰_╯)#~~~明天十九会尽量早点儿更,多更些的~\(^o^)/~)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遇
第一百三十五章再遇
淮阴街头,一对年轻的夫妇正手忙脚乱地各抱着一个婴儿在怀中来回哄着,只可惜怀里的孩子却丝毫无法感受到他们的慌乱和焦急,反而是越哭越大声,引得行人纷纷回头张望。(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对年轻的夫妇正是已经出行游玩了好些天的袁子忠和李月兰。而此刻在他们怀中大声哭闹着的婴儿也正是他们的两个孩子,小石头和双双。
这些日子以来,袁子忠和李月兰带着两个孩子从余杭出发,一直从金陵落英缤纷的梅花山,走到了扬州香火鼎盛的大明寺,之后一路走进了淮阴城的繁华。两个孩子都很是乖巧听话,更加也没有哭闹过。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进了淮阴城之后,他们到客栈放下行李,想带着孩子出来逛逛街,刚一走到街市上,两个孩子就被汹涌的人群给吓哭了。
李月兰和袁子忠顿时也就顾不上逛街了,站在街头开始哄起了孩子。无奈街上的人真的很多,一时之间,二人都急出了一身的汗。
“夫人,老爷,买个拨浪鼓吧,小孩子最喜欢拨浪鼓了。”一旁卖小玩意儿的小贩冲着夫妻二人趁机兜售起了东西。
“哎,要我说,老爷夫人,要买就要买白糖糕,小孩子最爱吃白糖糕了。”另一边卖白糖糕的小贩也冲着他们说道。
“哎,我说卖白糖糕的,你捣什么乱啊,这么小的孩子能吃白糖糕嘛,夫人,还是拨浪鼓好”
“你才捣乱呢,你那个拨浪鼓成天吵吵嚷嚷的,没看孩子都被这街上的吵闹声吓着呢嘛,还买什么拨浪鼓!我这白糖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可是祖传的手艺,怎么不能吃了!”
眼看着两边的小贩就要吵吵起来,李月兰和袁子忠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接着袁子忠便走上前冲着两个小贩道:“好了好了,白糖糕和拨浪鼓我们都要了。”说着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放下了钱,拿起了两个小贩手里的拨浪鼓和白糖糕。
接过钱的两个小贩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脸上也一点儿不见刚刚的火药味儿,双双冲着袁子忠拱了拱手,道:“承蒙惠顾!客官!”
袁子忠冲着二人点了点头,便转手拉上李月兰快步离开了。
因着街上人山人海,他们回客栈的路已经被人塞得满满当当,无奈之下,二人只得随处找了间茶楼,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还好这个茶馆虽然在街市上,但内堂还算清静,两个孩子才在李月兰和袁子忠的轻哄下慢慢停止了哭泣。
“扑哧!”看着袁子忠拿着拨浪鼓,冲着双双伴着鬼脸,李月兰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李月兰的笑声,袁子忠抬起头,入目地便是李月兰的笑颜,放下扯着脸颊的手,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拨浪鼓,袁子忠也傻傻地笑了。
“买这个拨浪鼓也就算了,两个孩子还用得着,买什么白糖糕嘛,就算再如口即化,他们也吃不了啊。”李月兰拿过袁子忠手中的拨浪鼓,逗了逗双双和小石头,摇着头说道。
“因为我记得你喜欢吃啊”来回摇晃着的拨浪鼓突然停了下来,李月兰诧异地抬起了头。
她从没想过,他会记得她所喜欢的事情再说当日她说她喜欢吃白糖糕只是为了去荣隆庄找的一个借口。
没注意到李月兰一瞬间地愣神和诧异,袁子忠说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就伸手打开了放在一旁的白糖糕,接着推到了李月兰的面前,笑着抓了抓头,道:“吃,吃吧,这个趁热吃才好吃”
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白糖糕,和袁子忠一脸期待的表情,像是等待着她说‘很好吃’,李月兰的双眸有些模糊。她伸出手,拿起软糯地白糖糕,轻轻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不知道这跟咱们那时候在元和镇买的比怎么样”袁子忠笑着说道。
轻轻咀嚼,李月兰将白糖糕推到了袁子忠的面前,“很好吃,你也尝尝看。”
“唉。”袁子忠也没推辞,伸出手,拿了一块便是一口,看的坐在他怀中中的双双盯着他的手拼命地流口水,伸着手冲着白糖糕的方向要着。小石头也不甘示弱地想要爬上桌子,却被袁子忠眼明手快地抱了回来。
“双双要吃吗?来,喊爹爹爹唉!你这个臭小子不准偷吃哈哈”看到父子三人为了一块白糖糕展开了你争我夺,李月兰拿起手中的白糖糕继续吃了起来。
看来那个小贩真的没说大话,这白糖糕,真的是入口即化,好甜
“好了,”李月兰从袁子忠的怀里抱过双双,擦了擦她因为刚刚吃白糖糕而沾了满脸的糖屑,对袁子忠笑道:“马上也快中午了,要不咱们点些吃食,接着就回客栈吧。这繁华的淮阴城,两个孩子估计是受不了的,等晚上人少些,咱们再出来逛逛吧。”
袁子忠替着小石头也擦了把脸,不过动作有些粗鲁,让小石头不满地撇起了嘴吧,转头就冲着李月兰伸出了胳膊,被袁子忠轻轻拍了一下小屁股这才老实了下来。
“成。不过这儿时茶楼,估计没什么吃食。要不我出去买吧,你和孩子就在这儿等我就成。”袁子忠转头看了看茶馆地四周,见众人的桌上摆的不是茶水就最多是些点心,于是冲着李月兰提议道。
“嗯,好。”李月兰点了点头。
“我很快回来。”袁子忠将小石头抱进了李月兰的怀里,笑着冲着她说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而小石头一回到李月兰的怀抱,就乐了开来,兴奋地站在李月兰的腿上颠上颠下,惹的她不由失笑。
“臭小子,跟着你爹就老实,跟着我就淘气。乖乖做好,不然一会儿好吃的娘就都给妹妹吃啰”李月兰咯吱了几下小石头,更是将他逗得咧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位夫人,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李月兰跟着小石头和双双玩了一会儿,小二走了过来,帮着茶壶里续了水,问道。
“哦,再给我上一份茶果点心,你们家的茶果做的正不错,我的孩子都很爱吃呢。”李月兰见桌上先前点的茶果已经被刚刚袁子忠和两个孩子玩闹的时候吃完了,只余下一壶茶和那几块白糖糕,转头冲着小二笑着说道。
“呵呵那不是小的吹,咱们茶馆的茶果可是淮阴城出了名的不腻口,自有一股子的清香,那可是远近驰名的。常有大户人家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在咱们这儿订茶果,有时候还有别的城县里的人特地来咱们这儿买回去吃,或是孝敬家里的长辈呢。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上来。”小二笑着在李月兰身边夸赞了一番,这才转身走开了。
李月兰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双双却趁着李月兰和小二说话的机会,伸出了小手继续向着桌上剩下的白糖糕爬去,当李月兰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半个身子悬空了。
“小心!”李月兰顿时被吓停了心脏,赶忙一个猛起身,一手抱着小石头,一手捞起了悬空的双双。
“呼!”看着怀中一对带着无辜地看着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两个孩子,李月兰松了一口气,幸好!有惊无险,没出事儿。
而就在李月兰想要重新坐下,打算教训一下双双的时候,突然身后一个冲撞地力道,将她撞了出去。
“嘶!”幸好李月兰离桌子的距离不太远,当身后的力道突然来袭的时候,她硬是在脚下转了一下,背对着桌子撞了过去。虽然这一转,李月兰没有顺着原来力道的方向抱着孩子跌了出去,但后背的撞击和脚下的一痛还是让她不由痛呼了出来。
“哎,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李月兰还没从疼痛中回过神,就听见小二匆匆忙忙跑过来的询问声。
而接下来,她听到了一个令她觉得熟悉不已的声音慌张地从她的对面传了过来,“哎呀,我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突然抱着孩子站了起来我一时没注意这才”
听着带着哭音和明显无辜的娇嗔,李月兰缓缓睁开了因疼痛而下意识闭上的眼睛,入目地,是一张曾经熟悉的脸。
而这时,这里的意外也吸引了周围的人渐渐地朝着这个聚拢过来。
“哎,我说你这姑娘怎么也不看路啊,慌慌张张地,这茶馆里是能冲撞的地方嘛,这位夫人还抱着两个孩子,这要是万一装个好歹这位夫人您没事儿吧,孩子们没事儿吗?”小二走到李月兰的身边关切地问道,而他的话就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小石头和双双看着周围越围越多的人群,慢慢撇起了嘴吧,‘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李月兰顾不得小二的询问,更加顾不得眼前那个尽显无辜的女人,低头哄起了孩子。却不想刚走动了一下,脚下的疼痛便瞬间窜上了她的头顶,让她一个倾斜向一旁倒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力的手臂一把环住了她和孩子,一双担忧的眼眸撞进了李月兰的眼中。
袁子忠买完东西一踏进茶馆便看见李月兰坐的桌子前聚集了一些人,他赶忙拨开了人群走了进去。
刚走到李月兰身边就看见李月兰将要跌倒的身影,他赶忙一个箭步走上了前去,抱住了她。
“没事儿吧?”袁子忠关切地问道。
李月兰看了一眼此刻一脸关切的袁子忠,下意识地朝着对面那个女人的方向望了过去。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态度
第一百三十六章态度
云瑶,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李月兰倚靠在袁子忠的怀中,视线来来回回地在袁子忠和云瑶二人之间流转,神色有些惊疑不定,难道这就所谓的命中注定?
“月兰,你怎么了,没事儿吧?”袁子忠放下手中一直拎着的吃食,接过两个大声哭泣着的孩子,轻声哄了起来,两个孩子见到袁子忠也是伸着胳膊迎了上去,也许是父亲独有地安全感,两个孩子很快在袁子忠的怀里停止了哭泣。(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袁子忠帮着两个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头见李月兰不说话,只是在看了自己一眼之后便像是闪了神一般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的那位姑娘看,袁子忠忙再次问道。
“不,我没事儿。”李月兰回过神,摇了摇头,从袁子忠的怀中站了起来。
看到李月兰皱着眉头,踮着脚尖,袁子忠立马将她扶到了座位上,蹲下了身子,抚上她的脚问道:“是不是脚受了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袁子忠说着后半句的时候,目光移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小二。
“哦,好像是这位姑娘莽撞了,冲撞了这位夫人,这位夫人为了护着怀里的孩子,扭伤了脚。”小二接到袁子忠眼神的询问忙答道。
袁子忠闻言皱了皱眉头,将两个孩子放到李月兰的怀中,接着就要打横抱起李月兰向外走。
却不想袁子忠刚弯下身将手搭在李月兰的腰间,就听见对面传来‘嘭’地一身跪地的声音。
原来那位撞了李月兰的姑娘竟然冲着他们二人跪了下来,只见她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刚刚这位夫人突然冲了出来,我又走的急,一时没看清,便撞了上去我我差点伤了孩子,又让这位夫人受了伤,真的真的对不起”
人人都说,女人最好的武器便是眼泪。这句话在李月兰看来对云瑶这个女人真真是非常的适用。瞧,只是几滴眼泪,茶馆的氛围便转变了开去,原本指责的看客们很快地便纷纷同情起了她。
李月兰转过头,只见袁子忠也是一脸的沉默不语,神色却有些微的松动。
失望,袭上她的心头。李月兰抱紧孩子,从袁子忠的怀中缓缓推了出去。却不想刚刚离开的指腹片刻后再度袭上了她的腰,李月兰转过头,一抹怨恨从她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
可是袁子忠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呆愣在了当场,“请你让开,我还要带我夫人去医馆。”袁子忠冷冷地说道,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说着看都不再看地上跪着的女人一眼,抱起了李月兰就向外走去。
“月兰,放心,我们这就去找大夫,忍着点儿啊。”袁子忠轻皱着眉头冲着怀中的李月兰说道,一瞬间,李月兰似乎有了一种他很在乎她的错觉。
李月兰愣愣地看着抱着她缓缓向外走的袁子忠,一步,两步,三步似乎每一步都走进了她的心里。
“啊!”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不知道是周围的人群推挤,还是那位撞了李月兰的姑娘没有跪好,只见她身子一倾,便倒在了袁子忠的脚前。
伴着她脸上尤挂着的泪痕,脆弱地倒在地上,浑身透着一股我见犹怜。
望着突然倒在前行路上的人影,袁子忠和李月兰同时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这个意外的时刻,两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看着来人,袁子忠和李月兰都有些诧异。
“你们要干什么?!”一声娇喝传来。
“袁校尉,李袁夫人?”紧接着一声惊讶的低沉男音响起。
“沈老爷?”,袁子忠和李月兰同时望向声音的方向,竟看到沈存中拄着拐杖身边跟着一名少女,从人群中相携而来。
而那名少女,李月兰记起就是当初在余杭城买下云瑶的女孩,也无怪会在这儿再次碰到云瑶。但看到沈存中和那名少女相携而来,李月兰的眼中还是划过一丝疑惑。
还未待袁子忠夫妻二人和沈存中寒暄,那名少女变一把上前将那名撞了李月兰的女子扶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着袁子忠夫妻二人怒喝道:“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欺负云瑶?她已经那么可怜了,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她呢?”
“小姐”云瑶一脸的泪雨婆娑带着感激地冲着少女喊道,仿佛自己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似地,“小姐,不关不关这位老爷和夫人的事儿,是是奴婢的错小姐你就不要管奴婢了,就让奴婢自生自灭吧奴婢知道小姐就要嫁人了,不能带着云瑶,云瑶不会拖累小姐的呜呜小姐,你就不要管奴婢了,奴婢不会有事儿的”云瑶又冲着那名少女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哎呀,云瑶,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当你是姐妹,才不愿你跟着我一起出嫁,耽误你一生的幸福啊。我已经禀报了母亲,让她帮你择一户好人家让你出嫁,你又何苦跟着我呢?”少女忙将她扶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
“不,小姐是云瑶的救命恩人,是小姐从那群恶霸的手中救了云瑶,更是厚葬了云瑶的爹。这恩情,云瑶就算是一生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万一,又怎么能因为自己而弃小姐而去呢。小姐对云瑶那么好,小姐,就让云瑶陪着你吧小姐”云瑶说得动情而激动,让所有的人被这一番感人肺腑的忠仆之言而同情起她来,在一旁纷纷劝说着那位少女,让她还是收了她,回家去吧。
少女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一把抱住了云瑶,点着头道:“好,好,我们做一世的姐妹,一世的姐妹”
当然,被感动的人里却没有李月兰。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画面,前世的自己和眼前的少女相重叠,这时,李月兰才发现从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傻,如此拙劣的戏码竟然就自己付出了所有的信任和友情,直至最后赔上了一生的幸福。
为什么,曾经的她没有发现在那个女人盈盈泪光的眼眸下,闪动着的是算计;为什么,曾经的她没有发现她仿若柔弱的外表下,从来就没有受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为什么,曾经的她会相信,如此拙劣的演技和谎言呢。
李月兰靠在袁子忠的肩膀上,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地微笑。看着少女和那个女人相拥的画面,心中暗道,看来这就是原因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前世今生一点儿都没变,柔弱可怜的外表下总是掩藏着万般算计的心思。看来是眼前这个少女无法再带给她荣华富贵了,她这才在这儿上演了眼前这一出好戏,只不过就是不清楚她到底所求的是什么了。毕竟她可不认为,那个女人只想做一个陪嫁丫鬟这么简单。
嘲讽地目光从对面上演着主仆情深戏码的两人身上移开,目光正好撞上了沈存中若有所思的目光。
顺着沈存中的目光,李月兰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被袁子忠抱在怀里,红晕一瞬间爬满了她的脸,就在她想要挣扎着示意让袁子忠放下自己的时候,他却动了。
袁子忠抱着李月兰绕开人群,就要朝着门外走去。这时,沈存中却拦在了他的身边,“袁校尉,真是不好意思,刚刚那位是我堂妹,沈颜,刚刚她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还请两位多多包涵。”他拱着手,冲着袁子忠和李月兰歉意地一笑。
“我已经辞官了,沈老爷不用这么客气。这些都与我们无关。我只是想带我夫人先去医馆,如果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袁子忠冲着沈存中冷冷地说道,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关心的话题。
“袁夫人受伤了?”沈存中闻言已经,目光已冲着李月兰仔细望了过去,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平复了情绪,正擦着眼泪的云瑶,他眼睛转了转,冲着袁子忠笑着说道:“那沈某就不打扰了,不过,如果袁袁壮士有任何的需要,请尽管去沈家粮号找我,能帮的上忙的,沈某自当义不容辞。”说着便退到了一边。
李月兰冲着沈存中笑了笑表示了谢意,还没说什么,便已经被袁子忠大步流星的抱离了茶馆。
望着袁子忠抱着李月兰离去的背影,沈存中的目光闪过一丝的暗淡。
“堂哥哥,你们认识吗?我刚刚听云瑶说了,是云瑶刚刚不小心撞倒了那位夫人,既然她受了伤,堂哥哥你怎么不邀他们去府上啊,沈老可是最好的大夫。”沈颜擦了眼泪转头见到沈存中一直盯着门口发呆,便出口说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沈存中口中呢喃道。
“说什么呢堂哥哥?”沈颜疑惑地看着喃喃自语的沈存中问道。
沈存中微微一笑,冲着沈颜摇了摇头,“没事说了你也不懂”接着,目光扫过站在沈颜身旁一脸若有所思的云瑶,眼中划过一抹嘲讽。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余杭
第一百三十七章回余杭
客栈内
“这包是外敷用,每天换一次;这包是内服,每天三次,饭后半个时辰服用十天之内不能用力走路”袁子忠站在桌子前,拿着几包药包,默背着刚刚在医馆的时候,大夫嘱咐的话和药的功效。(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哎,小石头,这是你母亲的药,不能拿双双,别摔,那是杯子,摔了就碎了。嘘你们两个小鬼安静点儿,不准打扰你们娘休息,不让爹爹可是要打屁股的。”袁子忠正重复着医生嘱咐的‘注意事项’,就看到被他放在桌上的两个孩子开始东摸摸,西蹭蹭了,吓得他赶紧出声喝止。
“袁大哥,把小石头和双双抱到床上来吧,我没事儿的。”躺在床上的李月兰听到袁子忠手忙脚乱地声音,起身就看见袁子忠和两个孩子‘对峙’着的情形,开口说道。
“不行,你伤了脚,这两个小家伙又不老实,一会儿压倒你的伤口就不好了。”袁子忠将两个孩子抱离了桌子,转头冲着李月兰说道。
“可是我们没开别的房间,总不能让小石头和双双晚上睡桌子上吧。”虽然从余杭出来后的开始,她和袁子忠住客栈曾要过两间房,可是后来考虑到别人奇怪的目光和银子上的节省,便让袁子忠在房间里打了地铺。所以,这次他们进淮阴城后,住客栈也只是要了一间房而已,如果按照袁子忠的担忧,那么两个孩子确实就没有地方睡了。
袁子忠看了一眼桌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晚上打地铺的地方,不由也露出一丝难色。而他怀中的两个似乎知道他所想的一般,当袁子忠的目光投向地板的时候,突然便撇起了嘴吧。
“好了,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再说也只是脚踝有些扭伤,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看着两个孩子委屈的样子,李月兰伸出了双手对着袁子忠说道。两个孩子在李月兰伸出手的同时,也迫不及待地朝着李月兰的方向够了过去。
袁子忠见两个孩子已是迫不及待地朝着李月兰而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两个孩子递了过去。看来也只能多注意着些了,总不能让两个孩子跟他一起睡地板啊。
两个孩子一坐到李月兰的怀里便兴奋的发出‘咿呀’地声音,惹得李月兰和袁子忠都不由有些失笑。
“你们这两个人小鬼大的小鬼,晚上可要乖一些,不准压倒你们娘哦。”袁子忠坐到了床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笑着说道。
而两个孩子回答他的自然是两声依旧兴奋的‘咿呀’,李月兰见两个孩子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手,想起两个孩子自从早餐过后,就没有再吃过东西,忙转头冲着袁子忠说道:“袁大哥,你让客栈准备些米糊,两个孩子还没吃饭呢。”
“哎呀,瞧我这记性,还好刚刚咱们在茶馆的时候喂了他们些糖糕和点心,不然这两个小鬼可是得饿坏了。月兰,你先歇着,我这就去。”袁子忠闻言立马站起了身,向门口走去。
李月兰点了点头,看着袁子忠的离去,她将两个孩子放到了床的内侧,跟他们玩起了游戏。
虽然李月兰跟着两个孩子玩动着手指,可是心绪却飘向了在茶馆遇到的云瑶。
她以为,这辈子,她和她不会再有交集了才是,尤其是自己那次在淮阴城遇上她之后。
当袁子忠抱着自己离开后,那一路上,她不止一次地想问他,他对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什么印象。甚至,有一瞬间,她甚至想,也许那个女人就会向前世一样,这个机会和借口赖上他们,就此和袁子忠在一起。甚至,她撞倒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袁子忠。
可是,旋即,她便抛下了那个荒谬的想法。毕竟,今生已不是前世,袁子忠现在可不是什么校尉,那个女人也不再是自己所救的孤女了。
只是,命运的巧合性,却依旧让她心惊。这一次,他们三人的相遇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而就在李月兰心有所思的同时,房门外的袁子忠也皱起了眉头。
想到刚刚在客栈意外相遇的沈存中,他就不由地有一股子的烦躁,尤其这一次,月兰明明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却还是让她受伤了。失败的保护和意外的重逢,让袁子忠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暗自懊恼。
想到当初在于府门外,沈存中的那番质问,袁子忠便不由地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没用。该死!为什么,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还是让她受了伤?
“客栈只有红豆粥了,让孩子们将就吃吧。原先我去买的吃食被我落在茶馆了,我就在这儿随便点了两个菜,你也将就吃一些。”袁子忠端着托盘走进了房间冲着李月兰说道,此刻他的神情已经不复刚刚在房门外的懊恼,反而带上了一抹轻松。
“嗯。”李月兰回过神,冲着端着碗走过来的袁子忠点了点头。
“来,小心烫,你吃着,两个孩子我来喂就行。”袁子忠将饭菜端到了李月兰的床边,冲着李月兰说道。
“谢谢。”这一次李月兰没有拒绝,她将两个孩子抱到了床的外侧,从袁子忠的手中接过饭碗,点了点头。
李月兰吹了吹汤匙里的饭菜,转过头,看着袁子忠小心翼翼地喂着两个孩子,想到刚刚自己的所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袁大哥你还记得刚刚在茶馆里”
听到李月兰提到茶馆,袁子忠拿着汤匙的手不由顿了顿。
“茶馆里那个姑娘吗?”李月兰终于将话问出了口。
“姑娘?”袁子忠闻言一愣,不是要说沈存中吗?“什么姑娘?”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是那个突然跪在咱们面前的那个。”李月兰见袁子忠一脸的诧异,提醒道。
“哦,是把你撞伤的那一个吗?怎么了?”袁子忠回过神,听到李月兰的提醒,想了想说道。
“呃你”你对她有什么感觉吗?李月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沈老爷。”这时,李月兰想起了和袁子忠的约定,是啊,再过几天就是一个月了,如果没什么意外,自己和袁子忠之后再也不会见面,那个女人将来会像前世一样跟了他又或是谋了别的出路,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儿,李月兰转移了话题。
“是啊,没想到啊”袁子忠却是面色微沉,终于来了吗?她又会跟自己说些什么?她喜欢那个沈老爷吗?还是
就在袁子忠满脑子胡思乱想的等待着李月兰接下来的话时,李月兰却低头吃起了饭。
“月兰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袁子忠见李月兰不像要再说话的样子,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询问道。
“什么?没有啊。”李月兰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袁子忠。
“哦,对了,”突然,李月兰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道,却让袁子忠心下一惊,手下的动作也不由地停了下来,“你也还没吃吧,我吃好了,孩子交给我吧,你吃饭吧。”说着便要从袁子忠的手里接过碗匙。
袁子忠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在愣神间李月兰已经将两个孩子抱了过去,他张了张嘴,最终低下了头,从托盘里拿起了碗筷开始吃了起来,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向上了弧度。
饭后,袁子忠让小二上来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李月兰帮着两个孩子换了尿布。
“嘶!”李月兰突然扶着腰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袁子忠给小石头将新的尿布塞好,抱着他走到了李月兰的身边问道。
“可能是刚刚在茶馆的时候撞到腰了,可能有些青。刚刚抱双双的时候可能正好撞到了床柱,有些疼。”李月兰放下手中已经换好尿布的双双,伸手揉了揉后背,勉强冲着袁子忠笑了笑。
看着李月兰轻皱着眉头,揉着腰的动作,袁子忠皱了皱眉头,将怀里的小石头放到了床的内侧,然后冲着李月兰说道:“脱衣服。”
“什么?”李月兰诧异地抬起头望向袁子忠,见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手中揉着腰的动作也不由地一停。
“我说脱衣服,让我看看到底伤在哪儿了,要是严重的话,就要敷些药。”袁子忠正色道。
李月兰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红色,原来袁子忠要说的是这个。掩下刚刚的尴尬和诧异,她冲着袁子忠摇头拒绝道:“不用的,应该就是有些青,没什么大事儿的。”
听到李月兰的拒绝,袁子忠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脱衣服。”
依旧只是那三个字,看见袁子忠一脸的坚持,李月兰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倒头睡下的两个孩子,心中暗吐了一口气。
算了,孩子都生了,不过是看个伤口,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着,李月兰挣扎了一会儿,就解开外袍口子,趴在了床上,将内衣撩到了腰的位置。
“还说什么没事儿,青了一大片呢。幸好没出血,幸好大夫给你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我看看,是这包,对,是这包。”当袁子忠看到李月兰腰上的大片淤青的时候,他的心却是一阵心疼,想起刚刚在医馆大夫开的药,忙走到了桌边将药包都拿了过来。
“别动,我帮你上药。”当袁子忠的手触到李月兰的肌肤时,李月兰不由地向里一缩,他忙制止道。
感受到男人指腹间特有地温度缓缓地在自己的腰部游移,李月兰的心不由跳快了一拍。虽然这个男人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甚至有过更亲密的事情,可是分离了一年之后,乍然地接触,依旧让她羞红了脸。
如果说一开始的抚摸,只是单纯的上药,可当袁子忠看到李月兰掩在手臂下羞红的一角脸颊的时候,他的心也不由地失去了规律。
这一年的分别并没有为李月兰带来任何的岁月痕迹,袁子忠指腹下的肌肤一如他记忆里的光滑细嫩,不似一般的农家妇人。袁子忠还记得曾经在自己母亲的柜中摸过类似触感地布料,他还记得母亲对他说过,那是最最昂贵的丝绸。
一开始的专心,渐渐变成了某种暗示;一开始的心疼,也渐渐转换成了某种依恋;无论是躺在床上的李月兰,还在坐在床边的袁子忠,不可否认地,此时,他们都闻到了一种名为‘情动’的味道。
稚儿的‘咿呀’声像是打破某种魔咒的解药,床上的两个人像是触电般地分了开来。李月兰慌忙间将衣服拉回了远处,袁子忠也猛地站起了身来。
“那个药上好了吧,麻烦你了”李月兰镇定住心神,将外袍披在了肩上,对袁子忠说道,目光却不敢向上看去。
“哦没没事儿,那我我先出去了。”袁子忠的目光也左右漂移着,胡乱说了一句话之后,他便转身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听见房门‘嘭’地一声被关上,李月兰伸出一只手,缓缓抚上了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目光流转,看到两个天真地冲着自己笑着的孩子,她也不由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而房门外,袁子忠用力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强迫自己从刚刚旖旎的画面中清醒过来,接着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是夜,袁子忠躺在房间地地板上,望着从窗外映射到地板上的月光,翻了一个身,依旧没有丝毫的睡意。
白天的一幕幕似乎总在他的眼前流转,尤其是那片光滑白腻的肌肤,不由地,他有些口干舌燥。
而此刻,床上,李月兰瞪大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布帘,同样没有丝毫的睡意。
前世今生的云瑶和袁子忠,一一在她的眼前交替着划过。可是他的在乎,他的关心,他的心疼,还有那指腹间的温暖,似乎都触摸在她的心上,留下了痕迹。
目光看到自己手边已经熟睡的两个孩子,李月兰的眼中流转过一抹复杂。
良久之后,她听到自己说:“袁大哥,睡了吗?”
“没有。”闻言,躺在地上看着月光的袁子忠僵直了身子,声音却透露着轻柔。
“今天已经是二十八了,咱们明天就会余杭吧”他听到她如是说。袁子忠猛地坐起了身,转头看向床的方向,眼中透出一抹不敢置信。
最终,她听到他如是说:“好。”
月光缓缓移动着轨迹,在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脸上,映照出一抹情深无悔;
月光缓缓移动着轨迹,在侧卧着的女人的背上,映照出一抹决绝和坚持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儿晚~~o(》﹏《)o~~明天十九会早一点儿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得知
第一百三十八章得知
“哎,听说了吗?跟咱们打了那么多年的敌国这回终于要跟咱们求和了?
“是吗?真的假的啊?”
“那还有假,我听说前几日敌国的使臣就进了京了,还把他们的长公主敬献给了皇上,以示和战诚意呢。(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哎,我听说了,听说了。说这次咱们程将军俘虏了他们的二皇子,他们这才投鼠忌器的只能来求和了。嘿嘿,要我说还是程将军厉害,这一次我听说要不是程将军运筹帷幄,为了那敌国的二皇子设下了全套,一举将他们给拿了下来,最靠近战场的宜城就很有可能成了他们下一个抢掠的目标了。”
“啧,那是。我听我京里回来的朋友说,上元节那日,程将军率众返京,那场面可是非常的盛大呢。就连咱们的陛下也出城十里相迎,亲封了他从二品的怀化大将军,那可是连升三极啊,就连那一众的将领也是获封不少。京城里的百姓更是在城中夹道欢迎,可是出尽了风头呢。”
“呵呵,要我说还是这年头好。你看,今天这年还没过完,程将军就得胜还朝。紧接着没两天,皇上就封了贾家的女儿做皇后,大赦天下。接下来,一直骚扰咱们边境的敌国也派来了求和的使臣,真是喜事一桩连着一桩啊哈哈”
“对对,梁老您说的对,来来,咱们当为这好年头喝一杯!”
“说的好,来!”
客栈的大堂内,人群七嘴八舌的闲聊着近些日子以来身边发生的大事儿,脸上皆透着一股愉快。
要知道因为长年的战乱,百姓们的心从没有一刻是真正放下过的。住在边境的,担心不知哪一日自己的家中会突然出现抢掠的敌人;住在内境的,担心朝廷哪一日突发的征丁和征税,一个不小心,便会让好好的一个家支离破碎,生死相离。所以,可以说,停战是百姓们多年的心愿,而当这个心愿真正实现的时候,自然是由衷的欣喜。
可是,就在客栈的一个角落里,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妇的脸色在听到众人的闲聊的时候,却没有露出欣喜,反而是有些沉重。
筷子轻轻磕碰到碗碟的声音,却让微愣的两人皆是一惊。
原本已经计划吃完早饭就起程回余杭的李月兰和袁子忠,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一顿早饭的功夫,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给了他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我去看看马车整理好了没有”袁子忠‘唰’地站了起来,像是要逃避着些什么似地,匆匆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向客栈后院马厩冲了过去。
看着袁子忠慌忙离开地背影,李月兰这才缓缓消化完刚刚听到的消息。
一时间,她分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是开心,酸涩,悲伤,不舍,亦或是松了一口气。
矛盾地情感在她的心中反复翻滚着,就像是一直期待地某样东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么期待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下定决心将前世的一切以梦的形式告诉袁子忠开始,她便小小的耍了一个心机。从两年前重生开始,她便发现,她身边发生的很多事情和前世没有太大的变化,哪怕自己尝试去改变,影响的也只是小部分人而已,甚至,到最后,结果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而那些类似朝廷上的大事,天气,战乱,那些她一己之力无法影响的,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她才敢跟袁子忠许下那样的约定。因为这一年是袁家举家搬进京城的那一年,说起大事儿,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当年发生在年初,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了好久的那三件大事儿。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但很大程度上,李月兰都知道,这个约定的结果势必是她赢的。
虽然,在内心的某些时刻,她觉得对今生什么都还没做的袁子忠不太公平,可是她却无法消除前世的记忆,做到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呆在他的身边。知易行难,虽然理智总在叫嚣着原谅,可是自己的情感总是无法对那只有自己知道的曾经释怀。
所以,她跟袁子忠许下了‘如果梦境成真,他就要永远离开自己和孩子的生活’那样的约定。她知道,以袁子忠的耿直和那一条筋通到底的个性,只要真的能够证实自己的梦可以预示未来,那么他一定会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并且会为了两个孩子的生命遵守约定。当然,她也不担心袁子忠会把自己当成什么妖女巫蛊附身,他那个人还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从前世开始,他就对那些勾心斗角的蝇营狗苟没什么敏感度,更不要说女人的谎言。
也正是因为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李月兰才愿意跟着袁子忠带着孩子们出来,度过这最后的半个月。毕竟,对于孩子们而言,和袁子忠这个父亲相处的时间也就剩下这么长了。如果说,在两个孩子以后的生命里,她无法给他们完整的家庭和父爱,至少,在这最后的半个月里,她可是给他们多留下些印象。
可是,就在这短短地半个月里,李月兰却发现自己曾经早已冰封的心在剧烈的动摇着。一开始,只是些微的感动,到后来便是就连自己也无法掌控的溃。像是自己曾经亲手垒砌的高墙一瞬间地土崩瓦解一般,从那日梅花山上,感受到幸福的滋味开始。
不舍,就像这最细的桑蚕丝,在不知不觉中缠绕上了她的心,扯着她随着他的关心而感动,亲近而发烫,还有那坚实的肩膀,让她不由自主自主的想要依赖。
李月兰摇了摇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摇出脑袋,从怀里拿出帕子,帮着早已经吃完早饭的两个孩子擦了擦嘴巴,然后胡乱地将碗里还剩一些的粥灌到了嘴里,而这时,袁子忠也再次走进了客栈的大堂。
袁子忠的眼睛有些微微的泛红,不知道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缘故。李月兰看到了,但什么也没问。
袁子忠走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抬起头笑着对李月兰说道,“马车已经整理好了,行礼我也搬上去了,小二也喂好了草料,咱们一会儿就可以走了。”虽然李月兰觉得他的笑还不如不笑。
李月兰点了点头,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递到了他的面前,“再吃一个吧,刚刚你也没吃多少,我和孩子都吃饱了。”
袁子忠有些愣愣地看着递到眼前的馒头,想起刚刚自己在马厩里跟小二打听的事情,慌忙从李月兰的手中接过了馒头,低下头就着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饿了好几日一般。
李月兰就这样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手中轻拍着孩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滴!”一滴水滴落到了袁子忠的碗里,袁子忠立马端起了碗,仰头喝了起来。李月兰轻拍的手微微顿了顿,微微转过了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水滴落下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李月兰的脑中总是回荡着那滴落的声响,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洪亮,就像是滴落进她心里了一样
将缰绳拴好在马背上,左右检查了一遍缰绳的松紧,袁子忠将两个孩子从李月兰的怀里抱了出来放进了马车,接着扶着李月兰上了马车。
最后将马车前后检查了一遍,袁子忠这才拉起了马的缰绳向前走去。因为淮阴城里白天的人很多,他也就没有上马扬鞭,免得撞到行人。
马车在袁子忠的拉动下,缓慢的走着。袁子忠尽量地放慢着步伐,虽然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诉着自己,因为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才没办法走的太快。可是,心中那个微小的声音却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他有多么希望,这段回余杭的路,永远漫长下去。
一步,两步,三步来来回回熙熙攘攘地人群仿若在他的眼中变成了虚无,他能听到的只有那身后隔着厚厚的车帘里,那时刻牵引着他的心跳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这一刻,袁子忠才发现,原来他和她的心跳是那样的吻合,却显得是那样的欢喜却又那样的忧伤。
一股甜腻的香味儿缓缓从街市的上空飘散了过来,袁子忠轻轻吸了吸鼻子。一瞬间熟悉的味道让他从刚刚的遐思中惊醒了过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缰绳,转身掀开了身后厚重的车帘。
手指挥动出,露出的却是李月兰显然慢了一怕依旧停留在车帘边的手指。紧接着,突然面对面的两个人脸上都流露出稍显的惊讶。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二人相视一笑。
“我刚刚闻到了白糖糕的味道了,好像咱们走到了昨天买东西的地方,我记得你呃小石头和双双挺爱吃的,要不,我去买点儿过来吧。”袁子忠敛起微笑,转头冲着旁边的方向一指,对李月兰说道。
闻言,李月兰有些微微的讶异。刚刚在马车内,她也是闻到了白糖糕的香味儿,想说下车买些上来,却不想竟是袁子忠先说了出来。
而就在李月兰愣神的当口,一直坐在她怀中的小石头和双双显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兴奋了起来,冲着袁子忠伸着小胳膊喊道:“糖糖糖糖”
“那就买些吧,省的一会儿路上他们两个饿。”李月兰回过神,笑着对袁子忠说道。
“哎!”袁子忠点了点头,放下车帘,便拉着马车向着卖白糖糕的方向走去。
而这时,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在距离卖白糖糕的摊位几十米之外的一个巷口角落里,一双恶毒的眼睛正盯着李月兰的马车,一动不动。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我走了
一路之上,除了马车发出缓慢地‘嘎吱嘎吱’声,马车内外都是静悄悄的。(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小石头和双双在出了淮阴城没多久之后,便呼呼睡了起来。一包被打开来的白糖糕放在一边的车座上,李月兰坐在两个孩子的身边,冬日里的太阳透过马车的布帘在她低垂的脸上印上了一道道光影。
袁子忠坐在马车外的前板上,有节奏地挥动着手下的马鞭,保持着马车前行的速度。
虽然眼看着春天就要来了,可正月末里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袁子忠吐着热气,拿起一旁的水袋,灌下去一口,感觉身子暖了暖,继续坐直了身子。
自从早上在客栈里听到了消息,自己又向店小二证实之后,袁子忠的脑子就有些嗡嗡的,他总觉得是哪里出了什么错,怎么眨眼间,他和她就到了最后的日子了呢?
袁子忠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她的样子,他一身的风尘仆仆,而她却像是月下的山茶花那般温润美丽。他还记得,她嘴边那抹浅笑,笑着对他说“你先洗洗,我去给你端碗面”的样子,那一刻,他的心跳如鼓。
袁子忠从小就不爱读书的人,但他还记得自己和岳父在战场上的时候,闲暇时岳父念过的一句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那时自己只觉得每个字都冒着股酸气儿。可是当李月兰离开袁家的时候,他蓦然想起这句诗,竟觉得是那样的贴合自己的心。
那些日子,自己每一日去李家帮忙,为的,就只是能多看她一眼,无论她如何的冷言冷语。后来,她说他不要再看见自己,那一刻,她眼中的疼痛像是烧着了他的心一般,他想,不去就不去吧,至少,她能快活一些。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上了瘾一般,他疯狂地希望能在自己的身边找到她留下的,哪怕只是些微的痕迹,所以,他除了跟着父亲下地做活儿,就是拿起从前最厌恶的书,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因为他知道,那是她最爱的事情。
听到她愿意嫁给自己,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幸福的要发疯了。那一刻,他只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条件,哪怕是要天山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的。
时间穿越时光,那日婚礼的情形似乎出现在袁子忠的眼前,红色的花轿,红色的喜烛,红色的喜服,红色的床琅一切都是那样的幸福整整三年,他和她竟然整整错过了三年,当他掀开喜帕看着她娇红的脸颊,他感觉他身上的哪怕是最细小的发丝都在颤抖,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而他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他绝不要松开这曾经差点儿就擦肩而过的人儿。
可是命运似乎总爱和他们两个人开玩笑,接下来,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追逐,他和她之间,似乎总是隔上了距离。
这一次的相聚,他分外的珍惜,这半个月的日子让他觉得他和她又回到了一年之前,他没有离开时的日子。
可是美梦易醒,他和她,再次要面对分离。虽然袁子忠不相信自己会做出那抛妻弃子的事情,可是李月兰所说的梦境却一一实现了。他不由地回想起那日的三十夜,李月兰对自己全盘托出时,自己的反驳和她的质问。
“我不会抛弃你,更加不会娶别人,更加更加不会眼看着咱们的孩子出任何的意外的!”
“如果你母亲以死相逼呢?”
“月兰,我知道我娘平日里对你是有些苛刻,你和她之间有些误解,可是相信我,我娘不会再无理取闹了,她不会这么做的。”
“如果她有理呢?你是不是也要听从她抛弃我,娶别人?”
“当然不会!月兰,这辈子我只要你啊!”
“如果,这个时候你已是身居高位,你的同僚们都是三妻四妾,你还能只有我一个吗?那个时候,你母亲以死相逼,你爹也要你这么做,而我,不答应就是不贤善妒,你,还会不答应吗?”
“我”
“不要说得那么干脆想好了再说!”
“我我不知道,可是月兰,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发生的,你忘了吗,我已经辞官了,我不会身居高位,更加也就不存在那些事情了呀。我说了,我只要你,这辈子只要你一个,我不要拿冰冷冷的官位啊!”
“你能肯定,你不会再入朝为官?”
“是!”
“只可惜,我不相信!”
“月兰!?”
“曾经你也肯定过,一定会在我的身边,可是你还是一样上了战场。我懂你的无奈何迫不得已,有道是皇命不可为,我能理解,但我却不能拿我孩子的命去赌我们接下来的生命不会出现生不由己!”
他曾以为这一个月的约定是个难得的机会,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是被判了死刑。
望着马车前长长的官道,袁子忠心想,要是永远走不到头,那该有多好呢?至少自己还能在她不远的地方煎熬一些时间
只可惜,生活永远不会那么让人如意,待袁子忠从他那杂乱无章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余杭城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了。
“吁!”袁子忠拉停了马车,马车内李月兰微微向前一倾,接着没多一会儿,她便听到车外传来袁子忠的声音:“余杭城,咱们已经到城门口了,这一路上都赶路了,也没吃上一顿正经的饭菜,要不,咱们先去找家店,吃些东西吧,也省的回于府后麻烦舅舅舅母。”
“好。”袁子忠尽量平稳着声音说完了话,就在他快控制不住他激烈跳动的心脏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了李月兰的一声‘好’。
他吐出了一口气,走到马的前面,拉起了缰绳向着余杭城门的方向缓缓走去。
马车又开始缓慢地前行了,坐在车里的李月兰却觉得那每一道车痕都压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有些心酸。
一家小饭馆,离城门没有多远,袁子忠和李月兰也没有挑拣什么,只是看着还干净,便下了马车走了进去。
随意点了些菜,袁子忠和李月兰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分坐在桌子的两边,眼睛瞥向不同的方向。
小石头和双双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压抑,反而因为隔了桌子,两个小家伙儿都一个劲儿地朝着桌子的中间爬,像是想要勾到对方似地。
“小石头我来抱吧,省的一会儿他和双双闹起来,你没法儿吃饭。”袁子忠将怀中的双双抱好,对李月兰说道。
李月兰也将向着桌子爬的小石头抱了回来,听到袁子忠的提议刚想拒绝,可是,目光刚对上他的眼睛,不期然的,袁子忠那句‘可能是我和孩子最后的记忆’又从她的脑中冒了出来,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小石头递了过去。
“可能是刚刚两个小鬼在车上睡多了,这会儿精神来了。”看着两个孩子在袁子忠的怀中拼命地蹬着腿,一脸的笑呵呵的,李月兰的嘴角也勾上了一些弧度。
“嗯。”袁子忠没有多回应什么,只是抱着两个孩子的手又紧了紧。
很快地,菜便上来了。因为袁子忠抱着两个孩子,他便让李月兰先吃,他先抱着两个孩子喂些吃食,等她吃完了,他再吃。
李月兰见他不待她说话便自顾自地盛了一碗甜汤,将两个孩子排排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一勺勺喂了起来,无奈也只得端起了饭碗。
一顿饭,除了两个孩子不是发出一些‘咿呀’的单音字节,李月兰和袁子忠就只是低头吃饭。
这顿饭,他们两人从天色尚明吃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终于,袁子忠吃完了盘子里最后的一筷子青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走吧”袁子忠从腰间拿出一串铜钱,然后从李月兰的怀里抱起两个孩子,对她说道。
看着袁子忠抱着孩子大步而去的身影,李月兰缓缓站起身,理了理刚刚被自己已经捏的变了形的内衣袖,跟着走了出去。
“娘,这是金陵的桂花糖藕,桂花鸭;这是扬州大明寺的素果,扬州老字号的樱桃肉您,舅舅舅母,表弟表妹们,还有于雪那儿,我都买了一份儿,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也要让大家尝尝才是”李月兰一边一包包地朝外拿着东西,一边冲着坐在桌旁的李氏说道。
“呵呵好好,亏你们小两口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太婆还好我今儿没跟着你舅舅舅母去慈云寺茹素,不然啊,咱们娘俩就要错过了。不过,你们不是说要道月底才回来了吗?我还跟你舅舅说你们至少要在外面玩儿到三月呢,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也不事前来封信?这些东西啊,也只有明天再给你舅舅他们送过去了,你就别忙活了。”李氏坐在桌旁看着李月兰自从进了家门之后就像个忙不停的陀螺一样,笑着说道。
“娘,我没事儿。您怎么说的好似我不会来您一点儿都不担心啊?”李月兰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就将包袱里的衣服拿了出来叠放,边冲着李氏说道。
“你跟大郎出去我担心什么啊,只要我的两个乖外孙能在我身边,我才不管你去哪儿玩呢?”李氏笑着搂着怀里的两个孩子,左右狠狠地亲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橘子一边剥着喂给他们两个吃,一边笑着说道。
“娘您别惯着他们,这一路上他们可是睡了吃,吃了睡的,压根儿就不饿,别再喂他们了。”李月兰转过头看桌上已经放了三个橘子皮了,忙冲着李氏说道。
“哟,宝贝儿,你母亲不让你们吃了呢,怎么办啊?”李氏闻言煞有其事地对着小石头和双双说道。
两个孩子左右看了看李月兰和李氏,突然小石头冲着李氏大声道:“爹!”紧接着双双也跟着喊了一声“爹!”
顿时李氏乐了起来,“哦?你们两个小鬼竟然知道找你们老子来管你们娘啊,呵呵人小鬼大的小东西,来,姥姥告诉你们,以后呀,要找姥姥才行知不知道啊?”说着李氏便抱着小石头和双双乐到了一起。
李月兰的脸色却在看不见的角落中微微沉了下来,刚刚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就朝门口望去,她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呀?
甩开思绪,她继续手中的整理动作。将一件件的衣服拿了出来,将脏衣服放到了一旁的盆子里,还没穿过的就直接放进了箱笼。
突然的,一块牛皮纸封从衣间的夹层中漏了出来,她将纸封拿了起来,打开来,一股浓浓地白糖香味扑鼻而来,她微微一愣。
“糖糖糖糖”在李氏怀里的双双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李月兰这边,看到她手中的白糖糕的时候,大声喊道。
李月兰猛然回过神,一把将牛皮纸收拢了回去,吸了一口气,脸部微微用了些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僵硬,这才转过脸,对双双道:“不能吃了,你们两个在车上已经吃了不少了,小心以后长大了变成没牙的孩子哦好了,娘,您待她们先去睡吧,也折腾的够晚了。”
李氏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拉起两个孩子就往内室走去。
李月兰缓缓滑坐在椅子上,一股疲惫从眼睛的四周向着全身蔓延开来,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闭上眼向后靠去。
而就在李月兰闭着眼睛似梦似醒之间,突然一串急促地脚步声传来过来。
“夫人夫人”青青焦急的呼喊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缓缓睁开疲累的双眼。
“夫人,刚刚我按老夫人的吩咐去老爷那儿送宵夜,可是就看到老爷背着包袱朝着大门口走了,我上前唤他,他老爷他就给了我这个,让我我交给你”青青见李月兰睁开了眼睛,忙将手里的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并说道。
李月兰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唰’地站了起来,一把拿过青青手中的信封,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差点儿握不住信封那轻微的重量。
“咚!”李月兰刚将手中的信封口朝下,一根像是木质的筷子的东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声。
青青忙弯身捡了起来,“夫人,看,是支木簪。”青青将手中的簪子递了过去道。
缓缓接过青青手中的木簪,待看到木簪上那独有的山茶花的,闻到那沉香木独有的香气的时候,她的瞳孔不由地一缩,眼睛似乎更加酸涩了。
她握紧簪子从信封中抽出了一张纸,她急急地将它打了开来,上面只写了五个字,不待青青看见上面写了什么,李月兰已经拎起了裙角向外跑去。
“哎夫人”青青在身后唤道。
我走了,珍重
(有点儿晚,真不好意思~~(╯▽╰)~~)
第一百四十章 相拥
第一百四十章相拥
回廊,庭院,还有青青的呼唤声,都快速地从李月兰的身边滑了过去,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到了外院的大门边。(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她猛地刹住了脚步,剧烈地喘着气息,她静静地看着前方的大门,有些不确定刚刚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走了,不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吗?那她为什么还要追呢?他离开了,自己的不幸也就离开了,小石头和双双的生命也不会再受到威胁了,她可以平平凡凡的做个母亲,看着他们长大了,不是吗?
那个男人曾经抛弃过她,曾经用最森冷的目光看着她;那个男人曾经一次次背弃自己的诺言,用一次次的身不由已搪塞她,现在他彻底走出了她的生命,她不是应该开心吗?
为什么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挖了一块,空荡荡地透着冷风刺骨呢?为什么双脚无法停止追出去的步伐,为什么她觉得所有的酸涩都朝着双眼涌过去呢?
为什么这么不舍呢?
她不是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吗?她不是早就逃离过一次又一次了吗?她的泪不是早就为他流干了吗?
为什么她还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想哭呢?
突然地,在双眼的迷蒙中,她仿佛真的看到了他。
真的是他,只见袁子忠背着包袱从外院的回廊走了出来,他刚走近外院的大门,看到的便是李月兰猛然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走来的样子。
一时间,两个人似有千言万语,可最终还是静静沉默。
“我走了,你和孩子,多多保重。”像是嗓子里堵了一口艰涩的石头,让袁子忠的声音显得酸涩而沙哑。
“那么快就走?离一个月不是”李月兰下意识的要挽留,却惊觉住了口。
袁子忠看见李月兰惊觉的神情,一抹苦涩流过他的胸口。
“早晚都得走的,早些走,对你对孩子,都好。”袁子忠哑着嗓子说道。
望着袁子忠黯然的神情,李月兰心中思绪翻腾,刚刚心中的一声声疑问此刻更是让她觉得异常的难受。
蓦然地,他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抚上她的右脸,轻声道:“别哭,月兰,别哭,这是我们一起的选择,为了那可能发生的未来,我们不能赌。所以,不要哭,这样我才能安心地走。”袁子忠用指腹慢慢地将李月兰不知何时滑下的一滴眼泪推回了眼角,自己却不由地红了眼眶。
“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像是逃离一般,袁子忠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月兰,转身推门而去。
而李月兰站在门前,闭上了不舍的双眼
梅花树下他在身边的幸福,淮阴城里他将白糖糕递给自己时的温暖,还有茶馆里伏在他怀中的依赖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她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将那股酸涩和不舍狠狠地压了下去。却不想刚刚睁开眼,耳边竟回响起宜城沈宅,他对她说的话——
月兰,试着相信我们之间的爱,好吗?——
周遭的景色瞬间退去了所有的光彩,往事如烟一般朝着李月兰迎面而来。
第一次,他和她,懵懵懂懂,不知爱是什么滋味儿,只是单纯地依据着这条条的世俗做着一对夫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走进了彼此的生命。从此,她相夫教子,侍候公婆,一心只想着做一个好妻子;他也像父辈们一样,渐渐地顶起了家中的顶梁,在外风雪中辛苦打拼,只为履行好一个好丈夫的职责。
可是,他们却不懂得如何去爱,他们只知道应该去爱。
正是这份不懂和应该,她只知一味地忍让接受,直至沉默;他在她的退让沉默里,不知所措,最终,娶妾,弃妻
第二次,她知道了他们的结局决定冰封自己的心,可他却跌跌撞撞走到了她的面前,用最笨拙的方式告诉她,他不再是不懂和应该,而是想要和渴求。
可因为既定的结局告诉她,他们不会幸福,现实也依旧残忍直白地对她说明,他依旧会踏上了从戎的征途。面对一双儿女的生命赌注,她只能选择打破世俗,带着孩子逃离他。
然后,一个拼命逃离,一个拼命挽留
第三次,他和她终于彻底坦白地面对她知道的过去,他们以一个月为限,定下约定。梦境是真,他永远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梦境是假,她跟着他,一起回家。
所以,现在,他留下了她曾经留下的木簪,头也不回的走了,此生,再不相见
李月兰直直地站在外院地门前,手中紧握着茶花木簪,这一刻,她才感觉到手中那分外沉重的分量。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的他是如何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拿到了那一小块的沉香木,又是花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手捧着这支茶花木簪,别上她的发;她到现在还记得,铜镜里,别着木簪的她还有身后那张隐隐透着的红晕却依旧黝黑的脸。
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吗?
李月兰心中暗自问道,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记得她爱吃白糖糕;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爬山过海的帮着自己找沉香木,只为打一支木簪;从今往后,小石头和双双再也不会有父亲,而自己也再也看不到他
突然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李月兰发现,自己又在奔跑,可这一次,她不想再停下来
袁子忠背着包袱,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院子里的灯火,似乎,这遥远的距离根本就无法阻碍他的视线,仿佛,他能看到李月兰依旧站在门前的身影,仿佛,他能看到小石头和双双伸着手臂大喊着‘爹’的样子。
他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迈开了步子,向着于府大门外走去。
一步一步他习惯性地摸向袖口,当他触摸到空荡荡地柔软时,这才想起,原先一直待着这里,陪伴了自己一年的想念,已经在刚刚被自己交回了它主人的身边。
他缓缓地放下手,似乎又些微的怅然若失,接着,他又继续迈开了步子,向外走去。
他不想再继续留下去,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既然她曾那么的希望自己从她的生命里推出,既然他已经再也找不到借口,那还不如痛痛快快滴离开,好早些还给她一个清静的自由。
袁子忠牵着那匹他从前线骑回来的马,望了一眼身后的于府,摸了摸手下的骏马,不由有些失落的笑意。
他想起自己来时的心情,当时的自己真的以为这一次,他和她终于能够长相厮守,去不想,一个月后的今夜,他依旧是他,马依旧是那匹马,可心情却翻天覆地。
袁子忠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翻身上马,他静静地坐在马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似地。身下的马儿有些焦躁的踢踏着蹄子,打着响鼻,他轻轻地安抚了抚。
他转过头,最后一眼,于府的大门依旧紧紧地关闭着,没有丝毫打开的痕迹。
袁子忠转过头,拉起缰绳,大声喊了一声“驾!”
时间已是深夜,空荡荡地大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袁子忠扬着马鞭,让身下的马儿飞快地驰骋着,“驾!驾!驾!”他一声声地喊着,身下的马也奔驰着飞快。
终于,带他再抬起头,已经来到高高地余杭城楼之下。
“嘿!干什么的?不知道城门已经落锁了吗,要出城明天卯时正再来!”守城的士兵们听到‘哒哒’地马蹄声,从城门边探出脑袋,冲着骑马立在城楼之下的袁子忠吼了一嗓子,说完也不待他反应,便又将头缩了回去,要知道冬夜还是非常的寒冷的。
袁子忠却好似没有听到士兵的话一样,只是静静地立在城门前,一动不动地盯着紧闭的城楼,神色木然。
李月兰费力地终于拉开了于府的大门,拎着裙角飞奔着跑了出去,可是,空荡荡地大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更加找不到袁子忠离去的身影。
她四处看着,像是不确定地寻找着,可是,依旧没有看到那个身影。
她向左跑了两步,接着又向右跑了两步,可最终,她还是站回到了原地,因为她发现,她根本就猜不到袁子忠到底会走向那个方向。
李月兰望着空荡荡地大街,满心地无助向她涌来,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双手拥住自己,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只穿了一件单衣便跑了出来,连外袍都没有来得及套上。冬夜的冷风吹拂着她的身子,她不由地发起抖来。
好冷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就在李月兰觉得自己快要冷的失去知觉的时候,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渐渐在这一片黑暗中响起,一开始很快,渐渐地,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她甚至觉得那响声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她却不想抬头看。此刻,就连站起来走回屋里去,她都没有了力气。
“踏踏踏踏”一阵熟悉的脚步身在她的身边响起,而这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呼唤,让李月兰抬起了头来。
“月兰”衣袍翻飞,她被拥入了怀抱。就在那一瞬间,李月兰觉得自己像是从最寒冷的冰窖里找到了最后的一粒火种,周遭的温暖让她不由地想要沉溺在其中,紧窒地拥抱让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要在他的怀抱中融化,成为他的骨,他的血。
“月兰月兰月兰”耳边不断回响着他的呼唤和呢喃,刹那间,李月兰觉得,原来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这么的动听,强忍多时的眼泪也终于在此刻潸然。
月光下,沉香木簪散发着独有的芬芳,缠绕着这对相拥的爱人,透着一股幽然的喜悦
(那啥~十九终于写到这章了~~汗~~话说这一章在十九脑子里大概已经存了一个月了~~o(╯□╰)o~~呼~~今天终于写出来了~~
PS:十九早就说过,这篇文原本没那么长的,谁知为了一个男二写到了这里,大家还对他没啥感觉,弄得十九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哎~~按照十九的计划,农家这篇文大概会在四月之前结束掉,接下来十九会重新开始写**,话说这几天脑子里一直是**的情节,大概会推翻原来的重新写,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_《%~~不过总之,农家这篇文最后的一个月,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吧~~
PPS:以上字数免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决心相守
第一百四十一章决心相守
“月兰”袁子忠松开紧梏的怀抱,低下头带着一丝小心地打量着李月兰的神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她出现在这里,没有拒绝自己的怀抱,那么是否意味着袁子忠深怕自己猜测错了。
李月兰从袁子忠的怀中抬起头,睁着湿润地双眼看着他,当看到袁子忠脸上的小心和揣测,她的嘴唇慢慢向上绽放,“怎么办?看到你离开,我的眼泪就是没办法倒流回去怎么办?一想到从今以后再没有人为我买白糖糕,再没有人为我做梳妆盒,做木簪,我的心就好难过怎么办?看着你离开,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追上你的步调怎么办?我我竟然还想要继续和你一起努力下去,想要给小石头和双双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别说了,够了这就够了”袁子忠一手止住李月兰仍旧要继续下去的‘怎么办’,心中却像是有一股热血直冲上他的头顶,他带着颤抖的嗓音,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唇。
缠绵的吻像是最浓烈的醇酒,最易醉人。当两唇相覆的时候,李月兰和袁子忠都感觉到了那闪着花火的绚烂和沉醉。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轮回交错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真心和彼此的真情。
这样的爱,怎能让人放手?
“月兰,你不后悔这个决定?你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离开我,万一你梦中的未来真的成真”站在外院的院子里,袁子忠帮着李月兰拉好了刚刚从包袱里拿出来给她穿上的厚重外袍,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会吗?你会抛弃我们母子,娶别的女人?”李月兰抬头反问道。
“当然不会!”袁子忠立马摇着头否定道。
“那不就得了,我信你。”李月兰淡淡地笑着说道。
李月兰很清楚这个男人此刻最需要听的是什么。男人永远希望被相信被依赖,而不是被质疑,被威胁。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当别人全副信心地相信自己的时候,他就会瞬间变得无比的强大,并且会在别人相信自己的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在她认清了自己的真心,决定跟袁子忠继续走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前路一定不会是平坦无波。而她更清楚的知道,他和她如果真的要幸福地走下去,她最需要的,就是男人此刻的真心和对自己的珍惜。这一世,她不会再妥协退让,更加不会像当初那样的愚蠢,将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一步步推到别人的怀抱。而他们的孩子,她也要给他们这世上最完整最幸福的家庭和父母之爱,绝不重蹈覆辙。
所以她没说出口的是,倘若在自己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之后,袁子忠还再次重复前生的作为,那么她能逃第一次,就能逃第二次。而那一次,就将是彻底的永不相见!
果然,袁子忠闻言,立时冲红了眼睛,搂住李月兰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抛弃你和孩子的。我们一定可以白头到老,看着小石头和双双平安长大的。”
“你知道吗,月兰。刚刚我策马到了城门前,那时候我真的是心灰意冷,只想要尽快的逃离这里,我怕我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反悔,不顾一切的留在你身边可是,城门关了,我真的站在城门前,站了好久,好久我的脑子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都是你和孩子们,我我看着那紧闭的城门,就在心里问我自己,我真的就要这么永远的离开你们了吗?从今往后,再也看不到你和孩子,从今往后,正式缺席你和孩子们的生命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月兰,我我不是怀疑你所说的那些梦境,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相信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更可况,为了我们的未来,一直以来,苦苦挣扎努力的都是你,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我不甘心呐所以,我告诉自己,至少至少我应该再努力一些,不要这么快就放弃”
“是的,我们的未来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决定和守护,而不是那预示着未来的梦境。你看,从袁家村,元和镇,到宜城,再到余杭,我和你不止一次的错过之后,再次相遇是不是这也意味着老天爷在给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所以,我骑上马,回来了。”
“月兰,你不知道当我在于府的大门前看到你,我有多么的惊喜和害怕惊喜的是你追了出来,或许对我还有一丝不舍而害怕的则是我的猜测出了错天啊,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就好像是梦里的那般美好,月兰你真的在我的怀里吗?你刚刚的意思真的是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如果这一切是梦的话,我真不希望醒来”袁子忠搂着李月兰,下颚依偎在她的头上,口中不断地呢喃说道。
忽然地,李月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狠狠地捏了一下袁子忠的手臂,让他不由地吃疼了一下,袁子忠疑惑地看向她,不解其意。
“你看,你那么疼,就说明这一切不是梦啊。袁子忠,你记住这一切都不是梦,更要记住我们的决定为我们的未来埋下了多么多的未知和险境,所以,你一定要牢牢地抓紧我,不要丢下我和孩子,否则”李月兰微微瞪圆了眼睛,冲着袁子忠笑着说道。
“嘘没有否则,这双手,我这辈子是握定了!”袁子忠牵起李月兰的手,坚定地说道。
“嗯!”月光下,李月兰点了点头,笑灿如花,袁子忠不由有些看痴了
“是月兰和大郎吗?”突然地,身后传来一声疑惑地声音。
袁子忠忙转过头,李月兰也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见是李氏提着盏灯笼眯嘘着眼睛走了过来,二人忙行礼道:“娘。”
“哎,真是你们两个啊,这么大晚上的,你们怎么还不睡啊。有什么话明儿说不行啊,这么冷的天,月兰你还不回房睡觉去。还有大郎,不是娘爱说啊,这里毕竟是月兰的舅舅家,娘知道你们小两口久别胜新婚的,但是也是要顾忌这点儿,别让那些个丫鬟婆子笑话了,你也赶紧地回去睡吧,赶了一天的车,怎么也累了。”李氏走近他们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边拉上了李月兰就要往回走。
“是,娘说的是,我我这就回去歇着。”见李氏拉上李月兰就往回走,袁子忠忙冲着她答应道。
“哎,对了,大郎,大晚上的你怎么拿个包袱啊?”不想李氏突然转过身,看着袁子忠手里拎的包袱疑惑的问道。
“哦,是是是因为哦,对了,是因为我刚刚收拾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包袱落在了马车里,这才去找来的。”袁子忠憋了半天,突然急中生智道。
“哦,这样啊,哎,不是娘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记性有时候还不如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儿,老是丢三落四的怎么得了啊。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儿的话,就赶紧回去睡吧,那些脏衣服你回去给拾掇出来,明儿一早我让人去你那儿取。”李氏点了点头,说完拉着李月兰转身走了。
“是,多谢娘。”袁子忠忙作揖谢道。
李月兰一边顺着李氏拉着的力道向前走着,便掉转着头看向依旧傻傻地站在原地冲着李氏作揖的袁子忠,不由微微笑了笑。这一刻,她才发现,上次宜城的相遇,这次的归来后,袁子忠身上穿的衣服总是会有当初她离开袁家是所留下来的那两件衣服。那两件都是春秋季才能穿的单衣,宜城的时候,他是穿在了铠甲里,归来后,他是穿在了厚重的棉袍内。
李月兰转过头,跟着李氏走进了屋内,她觉得,今夜,自己一定会睡得很甜
次日,李月兰是被一阵热闹的欢笑声给吵醒的。她随手披了件袍子,第一件事情便是走到了床边的摇篮,看看两个孩子是不是也被吵醒了,或者帮着他们换换尿布什么的。
却不想,两个摇篮里都是空荡荡地,就连被褥也被叠得整整齐齐,李月兰不由一惊。这时,屋外的欢笑声也似乎越来越大声,听到那熟悉的‘咯咯’笑声,她连忙走到了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只见小院里,两个孩子摇摇晃晃地跟着袁子忠和李氏在一起玩闹嬉戏,一旁站着拍着手笑的东倒西歪的竟是于雪和于谦的儿子。
李月兰忙关上窗户,快速地穿衣洗漱了一下,这才拉开门向小院走了过去。
“呵呵看看这是谁来了,这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月兰姐,你可是起了。瞧瞧我表姐夫对你多用心,这一大早的,我抱着周周过来想着跟你聚聚的,偏偏被他给拦了去,还轻手轻脚的把醒过来的小石头和双双抱了出来,说是怕打扰你休息啧啧,看的我都是好生的羡慕呢,姑姑,你说是不是?”于雪捂着嘴笑着冲着缓缓走过来的李月兰调侃道。
李氏闻言哈哈笑了笑,指着于雪道:“你这个狭促鬼,竟知道逗你表姐。”
而于雪的这番话也让李月兰和袁子忠的脸上都有些泛红,“你这个死丫头,好不容易回来,就知道打趣我。对了,我还没问呢,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京城的事儿都解决了吗?”李月兰上前拉过于雪问道。
“我也是刚回来,这不,昨儿才会跟着爹娘他们一块儿去上香。至于我公公京城的大夫说了,这病啊,还是要养,其余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吧。”于雪说着,脸上一闪而逝了一抹忧愁。
见到于雪这样说,李月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正巧这个时候袁子忠从青青的手里接过早饭端了过来,对她道:“月兰,来,先吃些东西吧,吃完再说。”
李月兰转过身,就看见袁子忠将托盘放在了石桌上,笑着看着她。一时间,昨夜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尤其是那个缠绵的吻,更是让她立时垂下了脑袋。
当然和她相比,袁子忠也自然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一直想要勉力维持脸上的平静无波,可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欣喜,这一点从他一大早陪着小石头和双双玩了三十多次的抛高高,和此时同手同脚的走回两个孩子身边就可以看的出来。
于雪和李氏同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欣慰。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圣旨突至
第一百四十二章圣旨突至
“好了,那小雪你们就在这玩玩,我去前屋找你母亲唠唠嗑去,午饭的时候,你们就一起去大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李氏低头亲了亲小石头和双双,转头冲着于雪说道,说完又拉着于谦的儿子亲了亲,这才转身向院外走去。
“好咧!”于雪揽着孩子在李月兰的身便坐了下来,对李氏点了点头。
吃完了早饭,李月兰便与于雪闲聊了起来。
“来,周周,表姨娘抱抱。”李月兰朝着站在于雪身边的小男孩儿伸出了手。小男孩是于谦的儿子,比小石头他们大半岁,已经能走的很稳了。还没出生的时候,于荣便翻遍了能看的懂的书,取下了于思周的大名,寓意万事周全,‘周’寓意圆满。又因为在府里是第一位孙少爷,大家都甚是宝贝,孩子娘更是宝贝的像是眼睛珠子一样,很少带出来见人,就怕一不小心磕到碰到。就是李月兰在于家待了快一年的时间,能和他相处的时间也很少。
李月兰抱起孩子,虽然大家都很宝贝,但于思周说到底也只是个一岁多的孩子,被李月兰这个不太熟悉的表姨娘抱在怀里,一下子就红了脸蛋。
“哟,小周周脸红啦,刚刚姨姨抱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可爱?”于雪瞥见周周红红的脸蛋儿,故作生气的鼓起了嘴巴,捏了捏周周的脸蛋儿,惹得他更是朝着李月兰的怀里拱了拱。
李月兰不由失笑,侧身一让,将周周从于雪的魔爪下解救了下来,“好啦,别闹了,都几岁的人了。对了,今儿你怎么把周周抱来了?还有这次回来住几天啊?”
“哎,还不是我那个嫂子,昨儿上香的时候把我娘给惹了,我娘就一气之下狠狠抱于谦骂了一顿就把周周抱回了屋里,今儿早晨我见我娘还没醒,周周已经醒了,我就给带你这儿来了。哎,不提这烦心的事儿了,我这次会在家待几天,毕竟年时没在家过,沈荣也觉得挺对不起我的,就让我回来好好陪陪爹娘。”于雪甩了甩帕子,说道。
“那沈府不就沈荣一个人了?你不是你公公还病着吗,他一个人照顾的来吗?”李月兰帮着于雪倒了一杯茶,开口问道。
“哎,别提了。”于雪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李月兰身边道:“这事儿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告诉姑姑和我娘他们哦。”
“什么事儿这么神秘啊?”李月兰一脸的疑惑。
“我公公这次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哎反正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有天夜里沈荣他跟着公公大吵了一架,接着就摔门去了城郊本家,第二天公公就一声不吭独自一人去了京城。那时候正好是年三十,把我跟沈荣都吓坏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就顾不得回家知会,只是在路过本家的时候,跟着十一表哥说了一声,接着就一路快马加鞭追到了京里到了京中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公公一开始无论我跟沈荣怎么劝怎么说就是不愿回来,后来还是十一表哥出的面,公公这才跟我们回来了哎,总之这会儿家里也是不消停的,沈荣也不希望我掺和那些个事儿,就让我回来住几天,顺便陪陪爹娘,休息休息,你是不知道,这一个月可真是把我累得够呛!”于雪把于思周从李月兰的怀中抱了下来,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去一旁跟着小石头他们玩去,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对李月兰说道。
李月兰闻言,心下顿是一惊,怪不得她和袁子忠会在淮阴城遇到沈存中,想来他那时应该是正从京城回来。
不过对也于雪说的这件沈家秘辛,李月兰倒是不太想继续深思下去,虽然直觉里她总是觉得于雪公公这件事儿跟当日她在沈家听到沈家老太太想要下毒的事情有些联系。
想到三十那晚沈存中那坚持地目光,李月兰的心情不觉有些低沉。但很快地,她便甩开了那些念头。既然她已经选择了要跟袁子忠一起走下去,无论风雨,那么有关于沈家或是沈存中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她可以再插手的。
“呵呵既然是会来休息的,那你可要好好休息,好好陪陪舅舅舅母,你是不知道,三十那晚,舅母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就是年初一一大早还特意跟着我娘一块儿去了慈云寺去帮你祈福呢。正好啊,咱们姐妹俩儿也能好好聚聚。”李月兰冲着于雪笑着说道,轻松将刚刚略显沉重的话题揭了过去。
于雪也不太愿意再想沈家那些事情,便也顺着李月兰的话说道:“可不是,我可是对你有很多好奇呢。怎么,在宜城的时候,还装作不认识,一见面就是痛苦流泪的.这才多长时间?两个人就如胶似漆了?”
“什么如胶似漆的,哪有这么乱用词儿的?”看着于雪调笑的神色,李月兰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没如胶似漆?我可是听姑姑说,你和他可是连正元节都没过完,就一起私奔”看到李月兰听到‘私奔’而瞪过来的眼睛,于雪拍了拍嘴唇,道:“好好好,我乱用词,那你快跟我说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于雪一脸“那你没辙”的神色,妥协道。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通了与其这么彼此折磨,还不如给大家一个机会。反正什么伤心我也都尝过了,也不怕再伤一次,只要小石头和双双能好好的,我就什么也不怕如果结局还是不好,那么至少我曾经为未来努力过,而不是单纯的只是一个逃兵,剩下的生命只知道仓皇失逃,去没有勇气面对”李月兰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头朝着不远阳光照射处,一个壮硕的男子带着三个孩子正拿着自制的竹签圈吹着泡泡。
“哈哈泡泡泡泡”双双拍着小手,一双圆滚滚地眼睛盯着袁子忠手中不断迎风吹出的泡泡,不断笑着喊着。
“爹爹”而显然地,小石头聪明的多,只见他拉着袁子忠的袖子,不断地朝着袁子忠手中的竹签圈靠近,虽然口里只是喊着‘爹’,但谁都清楚他盯着泡泡时有多么地渴望。那个样子就像是在告诉别人‘我要,给我!’
相比之下,于思周就要文静多了。只是乖乖地站在袁子忠的身边,仰着头盯着天空中不断冒出的泡泡,不断地流着口水。
李月兰伸出手,当着落在眼角的阳光,从指缝之间看着天空里不断上升的泡泡,或大或小,微微而笑,“说不定这一次真的可以获得幸福呢”
于雪听到李月兰轻声低喃,托起了下巴,也看向天空中不断消失,又不断增多的泡泡,目光微移,顺着泡泡地方向,三个孩子围绕着男人开心地笑颜,她也不由勾起了笑容。
跟着于家一家人一起吃了午饭,李氏又和田氏一块儿进了屋,说是要继续教田氏绣花样,李月兰便和袁子忠带着两个孩子向回走去。
长长的回廊里,两人走的都很慢,两个孩子倒是左摇右晃地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察觉到身边的人几次的欲言又止,李月兰微微叹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青青说道:“青青,你带小石头和双双先回去吧,哄他们两个快点儿上床睡午觉。”
青青闻言冲着她和袁子忠两人福了福,接着就越过了两人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两个孩子,拉上他们的手,带着他们想李月兰厢房的方向走去。
看到李月兰停下脚步吩咐青青,袁子忠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看都袁子忠脸上明显的疑惑,李月兰微微笑了笑。
“没有”袁子忠刚要否认,却看到李月兰一脸意有所指地盯着他的脸瞧,想起自己刚刚的踟蹰,他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他没想到刚刚自己的表情有那么的明显。
“呃嘿嘿就是我想说既然你还要我呃待在你和孩子的身边,那咱们是不是是不是应该应该去衙门重新登记一下户籍”袁子忠结结巴巴终于将一句话说了出来,李月兰看的出,恐怕这句话从一大早甚至是在昨天晚上就在他脑子里琢磨里,因为他的脸已经要红的变成紫色的了。
“噗嗤”一声,李月兰笑了出来。
看到李月兰笑出了声,没有半点儿的反对或是生气,袁子忠高悬了好久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底气也就足了起来,冲着李月兰说道:“我就是觉得,咱们既然下定决心以后一起努力,那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
伸出捂住袁子忠还要说下去的嘴唇,李月兰笑着道:“我又没说不答应,那咱们下午就去衙门给办了吧。”
“真的?”袁子忠的样子就像是突然捡了金子一样,一来呢不敢置信的盯着李月兰问道,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勾起了弧度。
“对啊,我还在想,出来这么久了,咱们也应该是时候一起回家了。”李月兰笑着点了点头。
“回家?”袁子忠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回袁家村?”
“不然咱们两个有别的家吗?”李月兰微微疑惑地问道。
“没有没有,”袁子忠赶紧摇头道,像是深怕李月兰反悔一样。
李月兰又是不由浅然一笑,阳光下,袁子忠痴痴地看着像是比花儿的盛放还要显得明媚的她的笑,心跳如擂鼓
三天了,自从上次李月兰和袁子忠去县衙重新办了户籍,这三天来,袁子忠就总是早出晚归了,就是吃饭有时候都看不到人,问他去做了什么,他也总是支支吾吾地左右搪塞,这让李月兰不由想起前世他和云瑶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心中不由微微有些低沉。
难道?李月兰刚想了个开头,便赶紧将脑中闪现的那些不好的猜测甩了出去,她刚刚决定和袁子忠重新开始,怎么能就这么草率地怀疑他。再说,云瑶那个女人还在淮阴城,不可能出现在这儿。袁子忠也更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事情啊。
尽管李月兰不断地在心中说服者自己,可是怀疑的种子就像是疯长的野草一般,总是是不是地侵扰着她的心。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李月兰拉开了房门,向着外院走去。既然决定重新开始,努力幸福,那么自己就不能再重复前世的错误,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不满和担忧都不对他说!
李月兰身下脚步匆匆,朝着袁子忠房间的方向走去,她要知道他这些日子到底在干些什么!
“袁大哥!”李月兰推开房门,却看到空荡荡地房间,显然袁子忠并不在这儿。
去哪里了?李月兰心中暗暗疑惑,跨进房中,左右搜寻者袁子忠的身影。
蓦然地,床边一抹红色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微微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是一朵红梅,袁子忠的床边怎么会有这个?于府没有种梅树啊?李月兰伸手拿起那一朵红梅,一抹疑惑在的心中闪过。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袁子忠诧异的声音:“月兰?你你怎么在这儿?”
听着袁子忠语气中明显的惊慌,李月兰的眉头微微一皱。
“你”李月兰刚想问他到底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就听到屋外响起青青的大喊声。
“老爷夫人,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听到青青扯着嗓子的大喊,李月兰和袁子忠都不约而同的向着门口望去。
只见青青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门边,来不及喘口气,便想着他们二人扔来了一个爆炸性地大消息,“不好了,老爷夫人,府外府外来了京里的人说是说是有圣旨要给老爷!”
“什么?!”袁子忠与李月兰震惊地看向传来消息的青青,接着迅速的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他们都看到了不敢置信。
第一百四十三章 红梅
第一百四十三章红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袁氏子弟子忠,战时英勇,奋勇杀敌,功勋卓越,现怀化大将军举荐,于国栋梁,朕心甚慰,特封从六品振威校尉,钦此。(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余杭县令手捧着圣旨面对着跪在身前的于家众人高声宣读完,却迟迟不见袁子忠磕头谢恩,无奈之下,只得又念了一遍“钦此”。
于家众人没有听见袁子忠出声谢恩,也是觉得有些奇怪,都微微抬起头朝着袁子忠的方向看过去。
“大郎,干什么呢,还不领旨谢恩!”跪在袁子忠身旁的于荣冲着他低声急道。
看到众人焦急的神色,袁子忠的双眼闪过挣扎,下意识地,他朝着李月兰跪拜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可惜,李月兰只是安静地跪在一旁,没有半句言语,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大郎!”于荣再次出声催促。
“”袁子忠直直地看着李月兰,却迟迟没有看到她抬起头来。
“小民领旨谢主隆恩”袁子忠终于收回目光,在众人皆是焦急催促的目光下,冲着县令手中高举的旨意叩了下去。
“哈哈校尉大人客气了,以后咱们就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了,以后还要请校尉大人多多照顾才是。”县令见袁子忠终于接了圣旨,心中大大地送了一口气,接着扶起袁子忠笑着寒暄起来。
袁子忠闻言勉强笑了笑,冲着县令拱了拱手。于荣忙走了过来,上前握住县令的手,大笑着道:“哎,县令大人您才是客气了呢。要不是您给咱们家带来这么天大的喜讯,哪里有我们家大郎的今天,以后咱们互相照顾才是真的。哈哈瞧这孩子,估计现在还没回过神呢,来来,县令大人,您请里面请,我刚刚已经吩咐了厨下整了一桌的席面,还要请县令大人赏光啊。”
于荣身为商贾,平日里与官门里的人打的交道自然不少,跟余杭的县令也算是熟识。只是从前,他都是要千方百计的讨好,看着这些官爷的脸色行事。而今天,却是他的侄女婿得了皇帝的封赏,更是从六品的官职,比这七品县令还要高上半级,见到县令话里话外透着的客气,于荣自是眉眼都带上了笑意。
“哎哪里哪里,于老爷您太客气了”接下来于荣和县令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推辞和恭维,县令这才在于荣的三请四请下走进了于府的大门。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恭喜恭喜啊妹妹,来来来,快走,咱们赶紧进去准备准备,说不准一会儿来道贺的人还有不少呐。”田氏站起了身,走到同样也是一样一脸惊喜的李氏面前,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虽然这些年于家的日子是过的富足了起来,可是就像之前说的,于府说道底也还是小小的一介商贾,只是这余杭繁华里的沧海一粟。平日里,总是少不得要看那些世族管家而当脸色,田氏为此也是陪了不少的笑脸。
却不想今日会有这么大的惊喜从天而降,让田氏喜不自胜。于家终于出了个官场中人了,虽然李月兰不姓于,可在田氏看来,这一年多的相处,关系自然就不同一般了。以至于看到李氏,心中更是亲热的几分。
在田氏的欢喜下,李氏还没回过神,就被她拉着进府了。紧接着在大门外跪着的众人也鱼贯地站了起来,纷纷上前冲着袁子忠道起了恭喜,一时间将袁子忠的身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待袁子忠费尽了力气终于从人群中挣扎着走出来的时候,举目望去,周围已不见李月兰的身影。
袁子忠的心不由一沉。
“哎,青青,看到夫人了吗?”袁子忠拉过一旁的青青急急问道。
“啊是老爷啊,哦,你说夫人刚刚你接完旨后,夫人好像就朝后院走了。”被猛然拉着的青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袁子忠。她见他一脸的焦急,也没敢多耽搁,就将刚刚看的李月兰的踪迹告诉了他。
袁子忠闻言立马松开了青青,拔腿就向着后院跑去。
“月兰月兰”袁子忠焦急地搜寻着李月兰的身影,脸上透露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慌乱。
“月兰!”终于,在后院马厩前的回廊下,袁子忠终于找到了李月兰低垂着头倚靠在回廊下的身影,他赶忙快步走上前去。
“月兰,别哭”袁子忠见她低垂着头,以为她是又伤了心,担忧地唤道,却不想李月兰转过头脸上没有半点的泪水,让他诧异的忘记了接下来的话语,呆愣在原地。
李月兰冲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哭。”
“月兰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要是生气,你朝我发火也没关系的,就是打我两下出出气也成。我知道你一定是伤心了我我我们都说好了的月兰,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已经跟将军辞官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圣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真的没骗你,月兰月兰你相信我”
袁子忠见李月兰只是沉默不语,心更是不断地往下沉,他焦急的说着,一遍遍地告诉李月兰他没骗她,让她相信他,此刻除了重复这两句话以外,袁子忠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看着袁子忠急于解释,深怕自己误会的模样,李月兰想起自己刚刚在他房间的猜疑,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接着,就在袁子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软润地身躯已经投入了他的怀中。
“我相信你呐是你说的,我想什么就要说出来的好,你听着,这件事儿我真的好意外,也很生气,很生气不是因为你骗了我,而是命运又要开始捉弄我们两个在我们刚刚下定决心之后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如愿!袁子忠,我相信你此刻的心,你的心里有满满的我,所以你也要相信,我相信你!既然命运总是要我们走到他既定的轨迹上来,那我们就偏要在一样的道路上走出不一样的风景!袁子忠,你相信,我们会幸福吗?你相信,我们能一起看着小石头和双双平平安安地长大吗?”袁子忠听到耳边传来这样的话语,让他不由地收紧了怀抱。
“相信!相信!我相信!”李月兰听到头顶上传来他带着满满激动的肯定,她靠在他的怀中,轻然而笑。
其实从知道圣旨的到来,再到接旨,李月兰却是有一度的绝望。她没想到,前世的轨迹那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原本以为袁子忠为自己辞官,一切已经改变了,却没想到,这振威校尉的官职最终还是落到了袁子忠的身上。
可是很快的,她便发现,自己的悲伤和绝望很快被一种很强烈的情绪所替代了。不甘,愤怒!她只是一个最最平凡的小女人,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捉弄自己。她只是想要一份最朴实无华的白头到老,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将前世的不幸摆到自己的面前?
难道自己上辈子所受的苦还不够吗?就是这重生的两年里,她也是日日的提醒吊胆,没过过一天的舒心日子。
好不容易自己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要为未来的幸福再努力一次,前路的荆棘却蔓延地如此迅速,只在瞬间就到了她的脚下。
让她如何不恨,如何甘心!倘若注定自己要再经历前世的一遭,又为什么要让自己重新再来一次,难道还嫌折磨的她还折磨不够吗?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越是逆境不堪,就越是能激起人的斗志和向不公命运宣战的决心。
李月兰握紧手心,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一世,她一定要幸福,和怀抱中的这个男人白头到老,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
而此时的袁子忠却是幸福地想要晕倒,他没想到事到如此,李月兰依旧决定跟着自己走下去,心中也不由地更加珍惜这段得之不易的情。
突然地,袁子忠松开怀抱,拉起李月兰的手向着马厩的方向跑去。
“袁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待被袁子忠抱上了马背,李月兰才回过了神,吃惊地问道。
“做好!”袁子忠翻身上马,搂住李月兰的腰,拉住缰绳,大喊了一声:“驾!”
马儿嘶鸣地一声,接着就迈开了步子向着于府的大门跑去。
穿过城门,望着前行的方向离余杭越来越远,李月兰不由暗自想到,他不会是想就这么带着自己跑了吧。
开什么玩笑!圣旨可是皇上下的,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袁子忠又能带着自己跑去哪儿?再说还有小石头和双双,她娘和他们的家人呢。
想到这儿,坐在袁子忠的怀中的李月兰调转了头,冲着他道:“袁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你”
“月兰,咱们到了!”李月兰刚想要劝他冷静一些,他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就听到袁子忠的声音带着一股欣喜从上方传来,身下的马儿也渐渐地放缓了步伐。
李月兰转过头,看着身边道路两旁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块,身下的路也是高高低低很是不平,不由疑惑地想要回头问道。
却不想,马蹄突转,绕过了巨石丛生的小路,刹那间,阵阵冷傲的幽香弥漫,满目里,是漫天飘舞的红梅花舞,在忽儿的寒风里,纠纠缠缠,甚至将天边的一角都染上了微微的娇羞红晕。
“”一时间,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美丽,李月兰忘记了如何言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进京
第一百四十四章进京
“驾!驾!”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两骑快马快速地穿梭其中,相携前行。(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吁!袁大哥,按照现在的速度,今天天黑之前咱们就应该差不多到京城了。”李月兰喝停住身下的马匹,转头冲着袁子忠说道。
“嗯!”袁子忠也停下马来,看着前方的路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道:“月兰,这一路上辛苦你了。”说着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抱歉和心疼。
“咱们是夫妻,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再说小石头和双双已经跟着娘一起回了袁家村,我也没什么要担心的,只不过是赶路,又没风餐露宿。”李月兰摇了摇头,冲着他笑了笑。
袁子忠也回了一笑,接着二人又向着京城的方向前行而去。
“来,袁大哥,你该换药了。”李月兰从包袱了拿出了两个瓶子,冲着刚刚放下包袱的袁子忠说道。
“没事儿,这么些日子了,手上的的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不用再擦了。咱们还是先去楼下吃晚饭吧,赶了一天的路,你一定饿了。”袁子忠转过身,说着就要向外走。
李月兰一把拦在了他的面前,“什么好的七七八八,不用再擦了,要是伤口再裂开了怎么办,这些天老是赶路,你的手也没怎么精细的照顾,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住进了客栈,怎么还能说不擦就不擦。”
说着,她便拉着袁子忠向着一旁的桌子走了过去。
“来,坐下。”李月兰将袁子忠推坐了下来,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对面。
“看看,这双手都成什么样子了!还不上药!”李月兰瞪了袁子忠一眼,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瓶子,倒出了一些膏状的液体,向着他布满着细小伤口的手上抹去。
袁子忠下意识的想要抓抓头发,却发现手正被李月兰握着,旋即尴尬的笑了笑。
“不碍事的,以前做农活,帮着爹做木匠活的时候,伤口也不上,你放心,我皮实着呢。”袁子忠笑着说道。
“”李月兰闻言却只是低垂着眼,没有说话,专心着帮着袁子忠上着药。
说起袁子忠这满手的伤,还要从那日袁子忠带着李月兰骑马离开袁家说起。
当李月兰看到满天飞舞的梅花瓣,心中的惊喜自是不言而说。
袁子忠告诉他,他们在金陵梅花山的时候,他发现她总是爱盯着树下飞舞着的梅花瞧,他就想着,既然她那么喜欢,能不能在余杭也能寻着那样的美景。
他说,他喜欢她坐在梅花树旁望着梅花花瓣的微笑
他还说,既然他们下定决心要面对命运的捉弄,努力生活,又去衙门重新登记了户籍,那就代表着这往后的一切是一个新的开始。所以,虽然他无法给她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但是,他还是希望在他们重新开始的日子里,看到她那个在梅花树下绽放的笑容。
所以,那几天以来,他一直费心地在余杭城中打探,最终好不容易才在一个行者那儿听说了在余杭郊北有这么一小片的红梅树林,只是因为是野生野长的,也没有人打理,所以,通往树林的路早就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堵住了,很不好走。行者也是因为一次意外才看到了那片美景,之后去再也没有去过。
当时的李月兰望着身后虽然依旧不平坦却已经是能骑马通过的道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三日里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三日里你在忙些什么?这三日里你后悔跟我一起约定白头了吗?你的床下为什么会有一朵红梅?
那一刻,一切曾经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李月兰伸出手,拉起袁子忠的双手,那是才发现,原来他的手早就已是伤痕累累,只为了让自己看到这独一无二的美景。
有时候感动是那样的简单,当一个人拿着真心对着自己,当你感受到那份真心里的真心和在意,心中总是会有那么一股的酸楚和甜蜜,让人不由地红了眼眶,勾起微笑。
上药,缠绕,封口,李月兰小心着手下的动作,看着手中那双如今已经渐渐结痂的手,那一刻的感动又再次向她袭来。虽然红梅满天的景色很美,可是那时的她看到的却是他独一无二的真心,想到这儿她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了起来。
其实,在梅花树林下,她没告诉的是,她当日的微笑不是因为那满天的雪白和红润,而是他和他们的孩子在树下嬉笑玩闹的幸福
袁子忠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专心为自己上着药的李月兰,烛光在她的身上投射出一轮阴影,将她的面容更加雕琢地精细,虽然在阴影的作用下,他看不太清楚她此刻的眼神,但从手中的温柔中,袁子忠能感受的到,那满满的珍惜。
袁子忠觉得自己越发的爱上了此刻如此在乎着自己的李月兰。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手上的伤一点儿也不痛,她不用如此的小心翼翼,像是深怕碰疼了他;他很想告诉她,其实他觉得那三日的辛苦能换回她的微笑,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傻;他想告诉她可是万语千言的阻住话到嘴边,却在喉咙的翻滚下,又咽了回去。
像是会上瘾的毒药一般,李月兰此刻的温柔和在乎,让他希望时间能就此停驻,刹那永恒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月兰将手上的膏药擦干,抬起头,烛光中,两人目光相连蓦地,同样的话回荡在两人的心间
京城到底是国都,其中的繁华与热闹自是更甚于余杭等地。各处的达官显贵,各方的讨取生活的百姓,似乎都爱这个地方。
这儿有可以醉生梦死,一掷千金的温柔乡;有丰富的绸缎和最精良的刺绣;有天南地北的吃食特色;也有讨生活杂耍卖艺说书评弹的热闹总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只可惜京城的繁华与袁子忠夫妇二人却是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一个是在前世已经看遍了繁华,另一个却是为了程将军突如其来的信件而有些忧心。
“月兰,真是对不起,明天我就要去程将军府里一趟,不能陪你逛逛这满城的繁华你放心,我去问清楚程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好好逛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再次向将军辞官的。”袁子忠带着歉意冲着坐在对面正帮着自己夹着菜的李月兰说道。
袁子忠在接到圣旨之后,原本只是要在春季到来之前到京城上任述职就可以的,因为一般的新旧官员的替换都是在每年的春闱之后,就算是之前得到了封赏,一般具体的职责也要到那个时候才会正式的落实下来。除非是一些机关紧要的官职,由皇上钦点才不在此之列。
可是没想到,程将军的一封信让袁子忠只得形色匆匆的带着李月兰赶到了京城。
因为信上只给了一个日期,让袁子忠在限定的日期前赶到京城。
对于程将军的做事风格,这一年多来,袁子忠是深有体会的。明明自己已经辞了官,却圣旨突至,直接封赏,再加上这样一封意义不明的信,当下他便明白了定是京中出了大事儿,否则程将军不会如此连让他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在军中的这一年,袁子忠可以作为程将军的心腹,升到校尉的职位,甚至去宜城和沈家接洽,可是说是深得程将军的信任的,而这也不仅仅是依靠战场上的勇猛就可以做到了。
所以,袁子忠在接到信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来。
虽然袁子忠对李月兰说他会辞官,可是他心中也知道,这一次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上一次只是在军中,没什么政治上的斗争,基本上只要打好仗完成将军吩咐的任务就可以。可如今是在京城,只要自己踏进了程将军的府门,势必就注定了一定会卷入京中各派势力的漩涡之中,到时候只怕是抽身艰难。
可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好,他也想要去试一试,这是他对她的诚。
李月兰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却是不在乎的笑着摇了摇头,“袁大哥,大事要紧,虽然你不能陪我逛京城,可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我知道,我在你的这里,”李月兰指了指袁子忠的胸口,接着道:“这就够了,再说了,这京城,我觉得还没有袁家村来的好,逛不逛也没差别的。”
袁子忠的话,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很清楚,这一次,袁子忠想要辞官恐怕不会如上一次那么简单了。所以,她没有应承他的话,能做的只是宽慰他的心。
接着,李月兰笑着转过头,透过窗户望着客栈外那来来往往令自己熟悉而陌生的街景。是的,在她曾经的记忆里,京城从来不是一个好地方。最初的新奇过后,之后所剩下的,除了一座有一座的高墙,就是越来越多的冷漠和算计。这里,远没有袁家村给她的记忆来的幸福。
袁子忠听到李月兰如此贴心的安慰,心中的歉疚这才微微减退了下来,他冲着李月兰笑了笑,端起手中的饭碗,开始大口吃起了饭来。
看到袁子忠吃的香甜,李月兰又将目光调向了客栈的窗户,蓦然地,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十九今天考教师资格证,好累哦~更新有点晚,大家多海涵~~PS:谢谢*紫沫*亲的粉红,十九会继续加油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