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小人物大人物（赠九百字）
接下来，郭伟全又让人将刑jǐng队第一办案中队的队长给请来。
刑jǐng队办案中队的中队长，平rì里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队长谢苍柳破过不少案子，算得上是刑jǐng队的干将。要是没有两把刷子，第一办案中队也不能给他带。
谢苍柳一向认为，自己前途不可限量，rì后最不济也能混个副局长。可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资格到省纪委来喝茶。要知道，省纪委接待的人物，起码得是副厅级，他一个小小的中队长能有幸到这里接受谈话，真不知道算是个什么造化。
走进会议室，看到三位面容严肃的高级领导，他清楚的很，今天的谈话，可不是小打小闹，走个形式，稍有不慎，就是个扒皮。
“三位领导，你们好。”
“坐。”郭伟全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淡然地说道。
“谢谢。”谢苍柳心下惴惴，他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怎么说的，自己一直被单独看着，现在轮到自己，自己到底该怎么应对。
待谢队长坐到椅子上，郭伟全打量了他两眼，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叫谢苍柳，是chūn江市刑jǐng队第一办案中队的队长？”
“是。”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积极配合。”郭伟全说道。
“一定。”
“好，那我们就正式开始谈话。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黄响和孔桓是你的部下，是你第一办案中队的办案组长，这没有错？”
“没有错……”谢苍柳一听到郭伟全提到孔桓的名字，心头立马一颤。因为他派孔桓去南湾区的事情，并没有被翻出来，外界一直以为只有黄响去了。现在孔桓去的事，也被人家知道，显然是黄响招的。
“据他二人交待，是你给他们下达任务，前往德原市南湾区逮捕鲍佳音，是这样的吗？”郭伟全又问道。
“我没让他们去逮捕鲍佳音，只是让他们去请鲍佳音到市局协助调查。”谢苍柳连忙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要仔细的问一问了。你说是请鲍佳音到市公安局协助调查。那为什么不让人到她的公司去请，而是命令孔桓与黄响，分兵两路，在嘉洋水产公司与温泉山庄的路上埋伏，专门拦截。而且见面之后，还要亮出枪来。我虽然没有在公安机关工作过，但你们的办案程序我还是清楚的，请人协助调查，有这么请的么？”郭伟全沉声问道。
“那个……是……我是担心，到她的公司去找她。万一打草惊蛇，让她闻风逃走，那……再想抓她，不是……再想请她的话，就困难了……所以……我才让人在半路上请她……”谢苍柳结结巴巴地说道。
“好，这个问题，我先保留，咱们等会再说。我问你，是谁给你下达的命令。让你请鲍佳音到chūn江市公安局协助调查的？”郭伟全冷冷地问道。
“是……是……是王副队长……”谢苍柳小心地说道。
郭伟全的这个问题，谢苍柳自己是扛不下来的。他区区一个办案中队的队长，有什么资格去请人家过来协助调查。必须上面有人发话。
“王副队长全名叫作什么？”郭伟全又问。
“叫王璐。”
“王璐！”郭伟全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名单。微微点头，跟着又道：“谢苍柳，咱们现在再回到刚刚的问题上。你说光明正大的去鲍佳音的公司请她协助调查，怕她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逃走，所以才半路拦截，请她协助调查。这是谁安排的？”
“是……是王副队长……”
“你把王璐安排你任务时的原话告诉我。”郭伟全说道。
“王副队长让我派人去一趟南湾，请鲍佳音过来协助调查。”
“这就是王璐的原话？”
“是。”谢苍柳点头。
“还有别的吗？”
“没、没有……”
“他也没有说。让你这么去请人呀？用你的话，他只是让你去请鲍佳音协助调查，你凭什么擅作主张，不按照正常的程序办事，而是要半路拦截？请给我一个解释。”郭伟全说道。
“我……她……那个鲍佳音是涉嫌贩毒，所以我才……这么做的……怕她跑了……”
“照你这么说，就是你擅作主张，不按正常程序请鲍佳音协助调查，而是以逮捕的手段，意图强行将鲍佳音抓走了？”郭伟全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我没说强行……也不是逮捕，就是请她协助调查……”谢苍柳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你让人将鲍佳音截住，这是请人协助调查的意思吗？我问你，如果鲍佳音当时没空，只能让法律顾问跟你走一样，那怎么办呀？是不是要将她强行带走啊？”郭伟全的声音终于变得严厉起来。
“如果她……当时没空……那……那就等她有空呗……”
“呵……”一听这话，郭伟全冷笑一声，狠狠地说道：“那你就不怕打草惊蛇了？”
“我……”这一瞬间，谢苍柳彻底蔫了。
按照规定，协助调查那是有说法的，虽说公民有义务协助调查，但指的是本地，不是说哪里的jǐng察过来，请你协助调查，你都必须要去。毕竟是协助调查，又不是传唤，又不是批捕，凭什么你说去就一定要跟你去。
“谢苍柳，你的回答，前后矛盾，让我很是怀疑，你这行为的动机。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现在如实说话，老实交待，在事情查明之后，会得到从轻处理，可如果你冥顽不灵，一直矢口抵赖，等到事情查明之后，不管你的责任轻重，都会从严处理，甚至追究的法律责任！你可要给我想清楚了！”郭伟全伸手指向谢苍柳，厉声说道。
“我那个……我……我当时一时糊涂了……所以……所以……所以办了糊涂的差事……这里面绝对没有什么猫腻……都是我一时糊涂……我愿意接受处分……”谢苍柳结结巴巴，满是委屈地说道。
“有没有猫腻，你自己心里清楚。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但是你自己不要，那等我查明之后，咱们再说。”说到这里，郭伟全一摆手，又道：“把他带下去。”
正常来说，这个案子，如果查到这里，也够交待了。直接将谢苍柳抛出去，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也不会有多少二话。
但是，郭伟全这个人，可不是轻易从权的，他又吩咐一声，“请王璐过来说话！”
锦华省省长办公室。
整个chūn江市，上上下下都在关注这件事，省长孙振家同样如此。
在他的办公室内，孙振家靠在沙发上，脸上尽是沉思之sè。在他的斜侧方，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叫作孙玉强，是省zhèng fǔ秘书长。
虽然姓孙，和孙省长倒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不过，他却是孙振家当上省长之后，才被提为秘书长的。由此可见，两个人之间，如果没有什么关系，也不太可能。
“玉强，我现在发觉，越来越看不明白了。邵铭闯这是什么意思呀？”孙振家喃喃地说道。
“我也觉得有点怪。鲍佳音的这件事，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但充其量不过是下面的人，小打小闹罢了。邵铭闯这横插一杠子，替鲍佳音抱不平，图的到底是什么呀？”孙玉强也是冥思苦想，但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邵铭闯这个人，yīn险的很啊。玉强，你说我现在的做法，是对还是错呢？”孙振家望着孙玉强说道。
“我觉得您的做法没错。郭伟全一向刚韧，事情到了他的手里，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估摸着，这里面肯定有几个要倒霉的，不管是谁，只能认栽了。小鱼小虾罢了，也不算什么。等郭伟全将事情办完，想来一切就能浮出水面，到时候也就能看清楚了。”孙玉强说道。
“邵铭闯的这盘棋，是一盘大棋，我绝对不能输。电视台的事情，现在还算稳妥，暂时没有危险。这里面可不能出半点闪失。我让郭伟全出马，也是不想让邵铭闯抓到把柄，将事情再度闹大。”
“他的这盘棋，想赢可不容易，而且还得是一步也不能错。相较而言，倒是chūn江这两年，发展的慢了些，让德原市逼得太近了。”孙玉强说道。
“你不提这事，我还忘了，邵铭闯这家伙，明显是有意而为么。他在chūn江干了这一任书记，chūn江的发展，就差原地踏步了。你说他是不是有意为之呀。”孙振家狠狠地说道。
“极有可能。”孙玉强点头。
“chūn江的发展太慢了，chūn江是该加快力度，大力发展了。等这件事过去，我也该好好开导一下姚淳了。”
第595章 动真格的
“王璐，据谢苍柳说，去南湾区请鲍佳音到chūn江协助调查是你下的命令，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此事可属实？”
省纪委第三会议室内，市刑jǐng队副队长王璐已经被请到。郭伟全和先前一样，让王璐先坐下，意思两句，便提出了这个问题。
“是，是我下的命令。不过，我只是让谢苍柳请鲍佳音到chūn江协助调查，并没有让他胡作非为。他如何安排的，我根本不知情。”王璐连忙回答，顺便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让鲍佳音到chūn江协助调查，这个命令，是上级下派到你这里，还是从你这里发出的命令？”郭伟全问道。
“这个命令……”王璐犹豫一下，说道：“是从我这里发出去的，是我下达给谢苍柳的。”
“命令是你下达的。那我再问你，公安局局长程天栋，与你的顶头上司，刑jǐng队队长米赤翔可知道？”郭伟全又问道。
“这件事，他们先前并不知道。我认为，请鲍佳音过来协助调查，不是什么大事，就直接下令了。”王璐说道。
“你为什么要请鲍佳音到chūn江协助调查？调查什么？”郭伟全问道。
“是调查一桩贩毒案。因为，我们刑jǐng队在chūn节后，曾经查获一桩贩毒案，有案犯供述，鲍佳音是他的同谋。所以，我就想请鲍佳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王璐答道。
“你当时既然派人到chūn江去请鲍佳音过来协助调查，为何又忽然发现，鲍佳音与此案无关呢？”
“是这样的……我们也不能单凭案犯的一面之词，就作为证据。再者说，鲍佳音是嘉洋水产品公司的董事长。另外还有好几家公司，以她的经济实在，根本犯不着做这等事情。我一直都怀疑，这家伙是信口胡说，请鲍佳音过来，主要是和他对质。在请鲍佳音过来的同时，我们也对案犯进行了严审，最后确定，他确实是胡说八道。故意陷害。”王璐解释道。
“好。我暂时相信你的话。希望你没有说谎。王璐，现在我再郑重地问你一句，你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如果rì后查出，你的所言与事实不符，那你就是欺骗党和zhèng fǔ，有意给办案制造难度，故意包庇，到时候，我一定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并要求从重处理。以儆效尤！你可听明白了？”郭伟全冷冷地说道。说话时，一双眸子，好似利刀，死死地盯着王璐。
他的目光，无比冷锐，仿佛能够看穿一个人的心房。王璐被他盯得，根本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半点也不敢和郭伟全的目光触碰。他低着头。有点结巴地说道：“我……我明白。我所说的一切……全都属实……”
作为chūn江市刑jǐng队的副队长，王璐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爬到这个位置。大小阵仗见过无数。他也曾在工作上，在面对上级领导的时候，感受过压力。但不知为何，今天在面对郭伟全的时候，他感觉身上的压力，无比之大，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省纪委副书记郭伟全，他办案多年。一向刚正不阿，倒在他手里的官员，大大小小能有几十号人。在他面前，此时此刻，王璐这种这种级别的，不过是小鱼小虾，根本上不得台面。
能被堂堂省纪委副书记当面质问，王璐都算得上是一种荣幸。
“好。”郭伟全微微点头，摆手说道：“那你先签字。然后下去休息。”
“好。”
王璐在笔录上签字，随即离开会议室。
当他走了，郭伟全又开口说道：“将预审大队的队长彭秀全带过来。”
“是。”
门口有人答应一声，立刻前去提人。没过多一会，一个能有三十五六岁的汉子进了会议室。
郭伟全请他坐下，问过姓名，确定了身份。然后说道：“彭秀全，chūn节后刑jǐng队查获的一起贩毒案，这件案子，应该是归你们预审大队来审。”
“是。”彭秀全连忙点头。
“审讯过程中，有案犯供述，说嘉洋水产董事长鲍佳音是他的同谋，可有此事？”郭伟全问道。
“是。”彭秀全再次点头。
“审出口供之后，你将供词上报给了谁？”郭伟全问道。
“我……我给了……副队长王璐……”彭秀全犹豫了老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将供词交给了王璐？为何不交给队长黎少进呢？”郭伟全问道。
“黎队长……那天有事，所以……我没找到他，就交给王副队长了……”彭秀全苦着脸说道。
“那你之后，就没有知会你们的黎队长？”郭伟全问道。
“我以为王副队长一定会告诉黎队长，我就没有再多此一举……”
“彭秀全，你好歹也是预审大队的队长，连正常的程序都不知道么？这么大的贩毒案，有了新的发现，不亲自汇报给正队长，等着别人转告，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呀？”
“我……”
郭伟全的这一番话，直接把彭秀全问的是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那个……把材料交给王副队长之后，认为王副队长一定会转交给黎队长。也是后来，公务太过繁忙，才把这事给忘了……”
“好！你这话说的好！”听了这话，郭伟全忍不住大笑起来。听他的笑声，就像是听了世界上最为好笑的笑话一般。
他的小声，令彭秀全背心发凉，身上的jǐng服，竟然不知不觉的湿透了。而且，他自己现在还没有发觉。
在场的三位仁兄，那都是明眼人。除了郭伟全，袁亢和许灵玄的心中，也是明镜一般。
这就是典型的丢车保帅，案子做到王璐这里为止，王璐责任不大，可以轻易推脱；彭秀全多少有点失职，却也用不着扒皮，充其量是jǐng告处分。什么责任，也都是级别最低的谢苍柳来扛。
同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加暴露了一点，真正cāo作这件事的人，级别一定不小，他的目的，无非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鲍佳音给抓回chūn江。至于说，再要怎么做，那便不为人知了。
郭伟全亲眼看到黄响抢抓鲍佳音的手段，连枪都亮出来了。仗着当时鲍佳音的车门是锁着的，而且鲍佳音还有人大代表的这面保护伞，要不然的话，现在十有**就被抓走了。
做个简单的分析，彭秀全说没有将案情亲自汇报给正队长黎少进。这里面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保护黎少进，也就是说，黎少进是此案的主谋；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黎少进根本就不知情，他们也无法串通黎少进，只能将他撇出去。
这两种可能中，保护黎少进的可能不大。黎少进虽说是刑jǐng队队长，还挂着公安局副局长的头衔，或许他能指使动彭秀全和谢苍柳，但想让一个副队长替他背黑锅，绝对是不可能的。甚至还巴不得正队长犯点错误，被拍下去呢。所以，保护黎少进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剩下的只有后者，黎少进根本不知情，他们也串通不了。
郭伟全很容易就分析出来了，袁亢其实早就分析出来了。捉拿鲍佳音，明显是针对高珏，女儿和高珏走的那么近，袁亢对高珏自然是分外关注。北安劲酒的案子，虽说是舒心出力，但舒心凭什么出力呀，还不是因为高珏。高珏能够出面请舒心帮忙，可见高珏与鲍佳音的关系不一般。还有，上次闫冰的那件案子，在党委会上，吕迪与程天栋同时向高珏发难，袁亢能看不出来么。现在高珏耍了一招引蛇出洞的伎俩，请的自己的大姨姐帮忙，袁亢哪会不知道。由此可见，这根本就是吕迪与程天栋狗急跳墙。但有点吕迪想不明白的是，程天栋为人一向正直，没有什么派系，他是怎么跑到吕迪那边去的？
袁亢看的最清楚，但他老人家自始自终，一句话都不说。不说话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很简单，那是他了解郭伟全。
大家都是纪委的，还在一个城市，还是平级，谁不了解谁呀。郭伟全为人刚正，一旦让他去查什么问题，那根本就是一查到底，决不姑息。那些妄图投机取巧的，以为可以大事化小的人，没有半点机会。说白了，上面如果不想为难你，想把事情轻轻揭过的话，那就根本不可能派郭伟全来查。省纪委一共两个副书记呢，一个不会做人的，一个会做人的。派谁出面，根本就是一个信号。
“彭秀全，我现在就派人去你们刑jǐng队，将你们预审大队审讯贩毒案的所有视频，所有笔录，全部取来，并押解毒贩前来对质。除此之外，还要请你们的黎队长过来对质。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之前有半句谎言，意图掩盖真相，等我查出来之后，你就是包庇罪！等待你的，只有法律的制裁，同时我还会提请法院，从重处理，以儆效尤！此时此刻，若是还有什么话说，那还来得及，如果没有别的话讲了，那就在笔录上签字！”
郭伟全沉着脸，声音也很低沉，但他的话，听在彭秀全的耳朵里，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先前，他本以为省里这次调查，不过是小打小闹，糊弄一下，也就可以蒙混过关，充其量是谢苍柳被扒皮。而且，他上面的人，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但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上面不是走形式，根本就是动真格的。
第596章 不敢不招
这种案子，其实看的就是上级是否追究，是否严查。如果不想追究，这个借口已经足够，意思一下，便能糊弄过关。可若真的要严查，非要一追到底，那肯定能够查出一个水落石出。
毕竟，jǐng队之中，也不可能说人人都如此，正能量肯定要站主导地位。比如说刑jǐng队队长黎少进的手里，就几乎有贩毒案的全部资料，找他一核对，偏差就出来了。另外，预审大队在审讯过程中都是有录像监控的，每一审都有记录，口供可以伪造，但是监控录像怎么伪造。
人犯也是如此，一旦被带到纪委，怎么说都是没准的。即便提前嘱咐，但在纪委的攻势下，顺便稍微许点好处，给他算个戴罪立功，估计什么都能说了。
所以，郭伟全让彭秀全现在签字，彭秀全哪里敢签。签了之后，本来没自己什么事，可到时候，十有**就得倒大霉。一个包庇罪，除了扒皮，也得蹲上几年。
彭秀全犹豫一下，有些紧张地说道：“那个……书记……这件事，和我无关呀……实在是……程局让我这么说的……我、我……我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哦？”郭伟全轻笑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事实和你刚才说的并不一样了。”
“是……”彭秀全低头说道：“刚刚……我是说了谎，那个贩毒案……已经基本上审结了，案犯根本没有提到过鲍佳音……这都是上周三那天，程局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嘱咐我，说如果有人问我。就让我说是有案犯乱咬鲍佳音是贩毒案的同谋。另外，还让我伪造了一份假的笔录……上周四那天，我们提交的笔录，就是那份假的笔录……”
“那好，等下我就让人跟你走一趟，将真的笔录给我取来。”郭伟全说道。
“是……”
“现在，你先把你们的程局长，都嘱咐过你什么，让你如何做伪证的事情。从头到位说一遍！”郭伟全沉声说道。
“好……”彭秀全低着头小声说道：“程局长那天找我……”
当下。这家伙就将程天栋祝福他的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全都交待了一遍。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程天栋就是让他一口咬定贩毒案中，有毒贩曾经咬出来过鲍佳音。彭秀全审出口供之后，将事情报给副队长王璐，考虑到鲍佳音的身份，他在此之后，又对毒贩进行暴风雨般的攻势，终于在黄响堵截鲍佳音的那一天，审出了真相。和鲍佳音没有关系。需要他做的就是这些，程天栋向他保证，上面无非是给德原市做个样子，不会动真格的意思一下便能糊弄过去，叫他不必担心。
听完他的讲述，郭伟全与袁亢、许灵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由郭伟全说道：“彭秀全，你说的这些，可都属实？”
“全都属实。”彭秀全重重地点头说道。在招出事情之后，他仿佛心中的一块石头坠了地。轻松了不少。
“那你在笔录上面签字。”
郭伟全让人将笔录拿过来，彭秀全在上面签字。等他签完，又让人押着他前往他的预审大队。去将原始笔录给取过来。
将他打发走，郭伟全又请刑jǐng队队长黎少进过来说话。黎少进这人，一瞧模样，就是一脸的正气，郭伟全向他进行询问，黎少进也是如实对答。前些天去捉拿鲍佳音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至于说贩毒份子曾经招出鲍佳音是同党的事情。他更是没有见预审大队送来报告。原始的笔录，他手中也有一份。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再过两天就会移交检察院了。
另外他还说出一点，在此事被揭露之后，他也莫名其妙，曾找彭秀全问过，但彭秀全给他答复是，因为那天你忙，我没找到你，就把笔录交给了副队长王璐。后来太忙，忘了和你说了。
很多东西，黎少进没有说的太深，他也知道，jǐng队内部，敢做这种勾当的人，没有几个，而且地位很高。所以，他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挑的太明，就是让自己做到置身事外。
郭伟全何等人物，当然明白他的心思。让他陪着他，一同前往刑jǐng队，将原始笔录取来，等到时和彭秀全送来的笔录，一起核对。
黎少进离开，郭伟全又叫人将副队长王璐带来。
王璐再次进门，心中别提有多忐忑不安，这才过了多久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给请回来了。该不会是查出来什么问题了。
郭伟全让他坐下，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是在微笑，但他的这抹笑容，令王璐的心跳更加急速。
“把刚刚他的笔录给他。”郭伟全做了个手势，有记录员将一份笔录送到王璐的面前。不过这份笔录，只是复印件，并非刚刚的原件。
待王璐接过笔录，郭伟全才又说道：“王璐，你仔细看看，这份笔录和你刚刚的供述，可有出入？”
“是……”王璐小心地应着，仔细观瞧起手中的笔录，看了一遍，点头说道：“没有出入。”
“那就好。”郭伟全微微点头，说道：“据刚刚你的交待，说预审大队的大队长彭秀全曾经交给你一份口供，是贩毒案案犯供述，鲍佳音是他们的同谋，这是可属实？”
“这个……属实……”
在郭伟全凌厉目光的注视下，王璐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真的属实？”郭伟全一听他仍不改口，猛然厉声叫道。
“真的……属实……”王璐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应道。
“好你个王璐，胆子可真大呀！此时此刻，你还敢隐瞒事实，到底意yù何为？彭秀全已然招认，根本就没有审出关于鲍佳音与贩毒案就任何关系的口供，他没有口供，如何能够将笔录交到你的手上！另外，据刑jǐng队队长黎少进所说，此案按照程序，已经审结，都打算移交检察院了！你这无中生有，到底是何居心，还不速速讲来！你若仍然坚持刚刚的话，那也好办，等下我就让彭秀全与黎少进与你当面对质！”郭伟全厉声说道。
王璐也不是等闲之辈，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什么不懂呀。在审案过程中，对案犯连哄带诈，那是家常便饭，郭伟全这般说话，用他以往的经验来说，这很有可能是诈唬他。
但是，即便是诈唬他，他也看出来一个信号。如果是过场，刚刚问一遍也就完事了，绝不会诈唬他。这也就是意味着，不管是彭秀全真招了也好，还是郭伟全诈唬他也罢，都可以说明，上面是动真格的，无论如何也要追查到底。
看到这般架势，王璐是一肚子委屈，这件事和自己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现在可好，平白无故的，就要摊上一个包庇的罪名。可是，此刻想要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他的心中反复挣扎，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顽抗到底。
见他半天也不说话，郭伟全又是一笑，说道：“王璐，你要不要看看彭秀全的笔录呀。”
说完，他比了个手势，记录员立刻又将彭秀全刚刚的笔录取了过来，递给王璐。这同样也是复印件。
彭秀全的签名，王璐当然认识，再看了笔录上面的内容，王璐一瞬间就觉得头皮发麻，脑门子上全都是冷汗。
“王璐，你还有什么话说呀？如果你还坚持先前的话，那也没关系，我这就让彭秀全与黎少进与你对质，但是你要知道，等到对质之后，确定你先前隐瞒真相，那等你上了法庭，就不要怪组织上对你严办了！”郭伟全冷冷地说道。
“我……我说……我说……”都到这个节骨眼了，王璐也知道，自己不说都不行。这小子当即苦着脸，满是委屈地说道：“彭秀全确实没有给过我关于鲍佳音涉嫌贩毒的口供，同样，我也根本就没有派人去南湾请鲍佳音协助调查。先前这么说，全是程局让我这么说的。他是局长，掌管市局的大权，而且还告诉我，此次问话，不过是走个过场，上面根本不会追究。所以……所以我才敢这么说的……”
“照你的说法，你是没有给谢苍柳下过命令，让他去南湾请鲍佳音了。在这件事被揭露之前，你也是不知道有这回事了？”郭伟全问道。
“确实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真的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先前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王璐肯定地说道。
“好！那我暂时信了你的话。”郭伟全一摆手，又让王璐在新的笔录上签字。。
随即，他将王璐打发走，又叫人将谢苍柳带过来。
这次再审谢苍柳，那就简单多了。将王璐的口供一搬出来，谢苍柳也知道事迹败露，哪敢不老实。
原来，王璐说的一点也没错，他确实是没有给谢苍柳下过命令，去南湾捉拿鲍佳音。而给谢苍柳下达这道命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局长程天栋。
据谢苍柳交待，他也不知道程局为什么给他下达这道命令，但程局嘱咐过他，让他秘密行动，在逮捕鲍佳音的过程中，不要惊动他人，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鲍佳音押回chūn江。甚至还千叮万嘱，人带回来之后，要第一时间通知程局本人。
谢苍柳不敢违背程局的命令，于是下令让黄响等人秘密行动。在黄响行动失败的时候，给他打来电话，他也是马上将情况转达给程天栋。
就是因为这个，才有了这么一个贩毒案的解释。
第597章 对话程天栋
省纪委的一间休息室内，程天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的脸上，满是平静，大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死不变的感觉。
但是此时，他若是不紧张，那才是假的。他的心理，七上八下的，此案涉及到那么多人，稍有一环出了偏差，那就环环出错，很快就会查到他的头上。
对于省里的态度，程天栋不能说是一点也不清楚，作为正厅级的公安局局长，在chūn江混了这么多年，郭伟全是什么人，他要是再不清楚，那这个公安局长就算是白干了。
虽然了解，可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程天栋这个时候，就是抱着侥幸心理，他希望省里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意思一下，就让他过关。
这种事情，本来便是可大可小，如果没有德原市横插一杠子，根本就没有人会管。当然，程天栋想都没有想过，事情会闹得今天这么大。人没抓到不说，人家还能把事情捅到这个份上，简直不敢想象。
他是早上八点半被请到纪委的，中午都在这里吃的饭，可左等右等，快到下午三点，也没个动静。时间越长，程天栋的心里就越紧张。
“啪啪啪……”
就这功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程天栋习惯xìng地说了声“进来”，随即房门打开，两个青年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说道：“程局长，我们郭书记请您过去谈话。”
“好。”程天栋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第三会议室是在这间休息室的楼上，上楼之后，往左一拐，没走几步就是。
一名青年抢先进门。跟郭伟全打了个招呼，待程天栋进门，在内的三位大佬，难免也要和程局长客套一番，绝不像先前面对的那些位，一上来就开审。
意思了一会，才有郭伟全说道：“程局长，这次请你来，实在是有件事要和你谈谈。你也知道。鲍佳音的那件事。惊动不小，省里也很为难，所以专门成立了专案组，对此事进行了解。程局，你是公安局局长，想来对这件事，应该是最为清楚的。”
“说句实在话，我先前对于这件事，还真就不太了解。贩毒案是有的，但这些都是刑jǐng队的事情。抓到人的时候，跟我汇报一下，等到审出结果，移交检察院的时候，才会再向我进行汇报。刑jǐng队有自己的办案方法，有自己的职权，所以这次他们去请鲍佳音到公安局协助调查的时候，我并不知情。我正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下面的人去南湾见到鲍佳音的时候。因为要和南湾jǐng方进行接触，核对身份，下面的人向我汇报。我才知道。并让办公室和南湾的jǐng方进行了沟通。”程天栋当然要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他按照之前盘算好的台词说道。
程局长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处变不惊，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慌张。
“你说你先前对此事毫不知情，可是，刑jǐng队第一办案中队的队长谢苍柳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你给他下的命令。让他前往南湾去逮捕鲍佳音。而且，还是秘密逮捕，不得惊动任何人。”郭伟全淡然地说着，说到此，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程天栋的脸上，又平淡地来了一句，“程局长，他说的对吗？”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给他下过这样的命令，这件事，我压根就不知情。想来，他一定是为了推脱责任，才往我的身上赖。郭书记，你是明眼人，这一来，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得出来！”程天栋的脸上，瞬间显出怒sè，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冤枉。
别看他表现出来的样子，给人一种受了冤屈，无辜的感觉。但是这一刻，他的内心却是七上八下。要知道，以他的级别，郭伟全是不会向他诈供的，绝对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另外，郭伟全说的这些，那是一点也没错，不可能是凭空杜撰，十有**就是谢苍柳已经招了。
“如果谢苍柳是胡说八道的话，那不知道彭秀全与王璐是不是胡说八道。总不能所有的人都是胡说八道……”郭伟全依旧心平气和，他也不愿意再和程天栋绕弯子了，抬起手来，向一旁的记录员比了个手势，又道：“程局长，这是彭秀全、王璐与谢苍柳、黎少进四人刚刚做的笔录。上面有他们的亲笔签名，请过目。”
他说话的功夫，记录员刚刚刚的笔录，全部送到程天栋的面前。不过这一次，和对待王璐他们不同，给的不是复印件，而是原件。
程天栋微微点头，从桌上拿起这四份笔录，开始仔细观看。
哪怕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再看到这四份供词之后，也不禁有些发毛，背心渗出冷汗。
他慢慢地将笔录看完，一边看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一边思量对策。说句实在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为自己辩驳。你说谢苍柳一个人诬陷你，这个或许还能说得通，但若是说彭秀全、王璐、谢苍柳三个人都诬陷你，这就有点说不通了。毕竟，预审大队都已经将案子审完，刑jǐng队方面已经核准，就差报到局长处签字，然后移交检察院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出来一个鲍佳音涉嫌贩毒，无缘无故的，你程局长为何下令让市局办公室和南湾jǐng方沟通。这么多疑点，程天栋自己都解释不过来。
程天栋心中后悔，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不仅仅是后悔派人去抓鲍佳音，更为后悔的是，当初就不该一时为了自己的**，而做出那等事情，最后还成为把柄，任人摆布。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不敢实话实说。说出来之后，自己就会身败名裂。
郭伟全一直盯着他，郭书记很有耐心，哪怕程天栋看的再慢，也能静静地等着。直到程局长将最后一页看完，郭伟全还没有马上说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的目光，很是耐人寻味，没有人能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郭伟全才幽幽地说道：“程局长，不知道你看完之后，有什么想说的呀？不知道，这几个人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呢？”
“假的！都是假的！”程天栋猛然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假的？哪里有假呀？”郭伟全问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他们的话，都是假的，是他们串通一气来陷害我！当初……我是让办公室方面跟南湾jǐng方取得联系，但这也是因为王璐向我汇报，说有毒贩供出鲍佳音涉嫌贩毒，他们派人前去请鲍佳音协助调查，正好遇到南湾的jǐng方核对他们的身份，希望我能够与南湾jǐng方进行沟通。而且，王璐还告诉我，预审大队方面，刚刚已经查明，毒贩说谎，和鲍佳音并没有一点关系。我当时以为，不过是一件小事，就让办公室打电话沟通，说明情况。我这只是一是失察而已，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他们一定是合伙陷害我！郭书记、宁书记、许政委，你们应该知道，我作为公安局长，得罪的人一定很多，难免有人会怀恨在心，加以陷害。还有，你们三位对我程天栋的为人，以及过往，应该是了解的。我程天栋从刑jǐng队做起，一直是尽职尽责，大公无私，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况且，我和这个鲍佳音，可以说是面都没见过，往rì无冤近rì无仇，我为什么要没事闲的，让人去逮捕她？”程天栋哪能坐以待毙，在刚刚的吼叫之后，他的心中也清晰起来。虽说不能完全的自圆其说，但他也不想再圆，完全就说是别人陷害他就行。他也清楚，以自己的级别，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想要定他的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一脸无辜，且痛心疾首地将这番辩驳之词说完，又是叹息一声，感慨地说道：“还请三位一定要明察，莫要相信几个小人的一派胡言！”
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郭伟全、袁亢这等人物，如何分辨不出来。但是，程天栋怎么说也是正厅级的公安局局长，想要定他的罪，没有点真凭实据，单凭这些供词，还是差点。国家在对于副厅级以上的干部，在处理过程中，绝对是慎之又慎，必须得是铁证如山。
程天栋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敢如此抵赖。。 他认为，自己在指使彭秀全、王璐与谢苍柳做事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凭你们的空口白话，也休想将老子如何。
“程局长，不要太过激动，我们也没说你一定就和这件事有关，咱们这只是正常的了解，向你核对。既然程局长你说，根本没有这回事，那我很想知道，在王璐向你汇报情况，请你与南湾jǐng方进行沟通的时候，你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相信了他的话呢？而且，王璐不过是刑jǐng队的副队长，按照程序，出了这种事，他理应先汇报给队长黎少进才是，再由黎少进转告给你，与你进行协商。可他没有这么做，直接越级向你汇报，你又不加核实，就和南湾方面联系，你当时就没觉察出这里面有哪里不对么？”郭伟全心平气和地问道。
“我当时确实有欠考虑，一时视察……”程天栋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你当时可以视察，可这之后呢，公安厅已经让你提交关于此案的报告，查明情况。然而，你给公安厅提供的材料，就是鲍佳音涉嫌贩毒的材料。难道这个时候，你还会失察，难道这个时候，你就没有和刑jǐng队的队长黎少进进行沟通吗？”
第598章 主动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当时……”郭伟全的话，好似刀子一样，让人很难回答。程天栋犹豫一下，这才说道：“当时我确实是疏忽了，认为这桩案子既然是王璐督办的，就让王璐负责说明。也是时间太紧了，才没有去找黎少进。”
“程局长，若按照你这般说法，那你疏忽的地方，也未免太多了。是不是有些玩忽职守了？”郭伟全淡笑地说道。
“唉……”程天栋叹息一声，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是玩忽职守。我也愿意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
对于这条罪名，程天栋是必须要认的，这也算是最轻的罪名了。
“那好，程局长，请你在笔录上签字。”
郭伟全做了个手势，记录员将笔录拿到程天栋面前，让他签字。
等程天栋签过，郭伟全才说道：“程局，折腾了一天，耽误了你不少功夫，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对了，王璐、彭秀全、谢苍柳等一干涉案的jǐng员，这几天就不能上班了，会交由公安厅继续审理。程局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是被冤枉的，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好，那就麻烦三位了。”程天栋说着，冲对面三人微微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程天栋一边走，心中还在琢磨，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查到眼下这个份上，上面的选择依然很多。比如说，最轻的是到此为止，就按照他说的这样，把低下的人都给办了，给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这个罪名，可是记过、jǐng告；稍微重一点的，就是以玩忽职守、渎职等罪名，将他开除公职，这对程天栋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最重的，当然是继续彻查，不一查到底，绝不罢休。
喜多兰餐厅。
下午将近六点的时候。高珏来到餐厅门外。按照和袁婷的约定，进去之后，他直接上楼，前往203包房。
进到房间，袁婷已经到了，饭桌上摆了六个菜，袁婷正在喝茶。她见到高珏进门，立刻露出微笑，朝高珏招手，“抠门的。你可真够迟钝的了，这么晚才来，都快饿死我了。”
“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呗。”高珏将门关上，嬉皮笑脸地朝袁婷走去，声音略微压低，“要是把我的好婷婷饿坏了，我得多伤心呀。”
“呸，你这家伙。现在和谁学的这么油腔滑调。以前你要是这副德行的话，我肯定不会搭理你的。”袁婷笑眯眯的，对于高珏的话。她十分受用，但女孩就是这样，习惯xìng的表里不一。
高珏在她身边坐下，满是笑容地说道：“那早知道的话，我以前就拿出这副样子，该有多好。”
“这个家伙……”袁婷闻听此言，马上崛起嘴来，气鼓鼓地在高珏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哎呀……疼……你轻点……”
“疼死你这个臭家伙……”袁婷撇了撇嘴。跟着小声说道：“我爸有话让我转达给你。”
“情况怎么样。”高珏朝袁婷的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道。
“我爸说，以眼前的证据看，根本无法达到你预期的效果。不过，程天栋下台，已经是在所难免，想要进一步，那就要另想办法了。”袁婷低声说道。
“另想办法……有什么好办法？”高珏连忙问道。
袁婷摇了摇头，扁着嘴说道：“这我哪知道，我爸也没说。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想出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好办法……”高珏沉吟一声，跟着说道：“杜光门母亲的情况怎么样？”
袁婷又是摇头，“哪能见效这么快呀，我大姨说，即便再过俩月，也未必能够把人治好。当初你也知道，就是糊弄人的，人肯定是早晚能够治好，但就是不知道要多久。”
“嗯……”高珏微微点头，一时间让他想办法，他哪里能够想得出来，琢磨片刻，见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法子，便拿起桌上的筷子，给袁婷夹了块鱼，“婷婷，你不是饿了么，吃块鱼。”
“算你有良心。”袁婷美滋滋地一笑。跟着又道：“抠门的，其实这案子，一桩是两桩，两桩是一桩，只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那就够了。我检察院干了这么多年，也有点办案心得，我认为，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找到那个举报人，给你送举报信的那个家伙。我相信，他知道的一定很多，手里一定还有其他的证据。”
说完，她夹起饭碗里的鱼，幸福地吃起来。
“你不提这事，我还差点忘了。我曾经猜测过，给我送这封举报信的人会是谁。”高珏认真地说道。
“哦？会是谁？”袁婷问道。
“曾福水！”高珏肯定地说道。
“他……怎么回事他？”袁婷不敢思意地说道。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这个人送这封举报信的目的，明显是坐山观虎斗，又或者是借刀杀人。而且他还了解我，知道我和吕迪之间的恩怨，知道这份不算特别有杀伤xìng的材料送到我的手里，我也会用它做些文章，去打击吕迪。你想，能拥有这些材料的人，其实并不多，尤其是那份药检单，只有药监局的人才会有。曾瑞麒当初是药监局的副局长，此事之后，他马上成为了正局长，他和这桩案子，不可能没有关系，手里留下相应的证据，留作rì后自保，也是理所应当。闫冰的案子里，曾瑞麒自杀了，以他的罪名，绝不致死，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没有指使人下杀手，那他堂堂药监局局长，就更加不会寻死了。结果，他偏偏是死了。他的死，我认为一定另有别情，绝不会这么简单。曾福水是他的儿子，对于此事，知道的应该最多，他爹是怎么死的，也不会一点也不清楚。他恨我，同样也恨害死他爹的人，把这份杀伤力杀伤力不够的材料送过来，既不能马上让我干掉吕迪，又让我疲于奔命，他自己躲在背后，冷眼旁观，不管是谁倒下，他都会很高兴。”高珏将自己当初的猜测，原原本本地和袁婷说了一遍。
“你说的没错呀，这个家伙，确实嫌疑最大。要不然，咱们从他的身上下手怎么样？”袁婷问道。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举报信就是他送来的，即便找到他，估计他也不会承认。私下去找他，chūn江这么大，我哪知道，这家伙藏在什么地方。”高珏说道。
“你说的也是。不过真想要找他，我觉得也不是什么难事。”袁婷自信地说道。
“你能找到他？”见袁婷这般说，高珏不由得眼睛一亮。
“能！”袁婷肯定地点头。
“那你帮我找找他，如果能够找到他，或许我能够有办法主动让他把手里的东西全都交出来。”高珏笑着说道。
chūn江夏天的夜晚，要比南方强许多，不是特别的闷热，特别是到了深夜，还有那么一丝丝清爽。
东华小区，这个时间段，小区内的住户几乎都已休息，难得有几家亮着灯。
在小区南向的一栋住宅楼，三楼的一户人家，此刻正亮着灯。大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子，胖子一脸的狰狞，他的眼睛正望着天上的星斗。
“父亲！孩儿不肖，对不起您，对不起咱们曾家的列祖列宗。如果不是儿子年少任xìng，如果不是儿子总结交一些狐朋狗友，成天胡作非为，那咱们家就不会沦落到今天。孩儿后悔呀，早知如此，我就该堂堂正正做人。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孩儿现在已经残废了，咱们曾家彻底绝后了，还有您，在我从小到大，你都百般的呵护我，让我在您的羽翼下成长，可是，您也走了。我变得一无所有，真正的孤家寡人。孩儿也不想活了，这么活着，苟延残喘，仰人鼻息，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在孩儿走之前，怎么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高珏也好，吕迪也罢，不管怎样，我起码要把一个人给拉下马！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胖子正是曾福水，不出高珏所料，那封举报信就是他送给高珏的。他的目的十分的简单，就是想让高珏与吕迪一决死战，不管是谁倒下，也算是为父亲报仇了。
他喃喃说着这番话，眼泪也不自觉地淌出眼泪。这个世上，有一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知道曾福水的过往，只瞧他现在，或许很多人会同情他。
“高珏、吕迪，我一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要让你们比我还要可怜！”
曾福水咬着牙狠狠地说了一声，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口处响起了“咔咔”的轻响。。
“什么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曾福水的心头不禁一颤，他连忙握紧拳头，转身朝门口走去。越往前走，他听的越清楚，是外面有人在开门锁的声音。
“难道是小偷……”这是曾福水的第一想法，紧跟着，他扯起嗓子，大声叫道：“门口是谁？”
一个男人，如此厉声喝问，如果真的是小偷，那是绝对不敢继续撬门压锁的。毕竟是偷，趁人不备，明知有人，还继续的话，这不就是抢了么。
曾福水也以为，自己一嗓子就能把门口的人吓跑。哪曾想，他这嗓子才落定，防盗门又是“咔”地一声，似乎已经被人给打开了。
第599章 送上门
黑夜里，幽静的马路上，连辆车的影子都少见，就更不用说行人了。偶有几辆出租车经过，也是风驰电掣。
“腾腾腾……”
蓦地里，突然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渐渐可以看清，一个穿着短裤、背心的胖子，从不远处跑来。
胖子身材肥大，每一步落地，都会发出沉重的声音，他满头是汗，也不知是跑了多远，现在都是呼哧带喘。
即便累成这样，胖子也似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仍然拼命冲刺。在他身后并没有人追赶，但他却是疲于奔命。黑sè背心上，湿漉漉的，仿佛是被汗水浸透，但仔细一瞧，汗水之中，又夹杂着血水。
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福水。
还记得刚刚，家里的房门被人撬开，紧跟着便有两个汉子冲了进来。他俩进门之后，也不说话，是抡刀就砍。曾福水虽然肥大、笨重，好在有点力气，撞翻了一个汉子，是夺路而逃。好在外面没有接应的，下楼的时候，后头有个汉子追上，他拼上挨了一刀，把那人踹翻在地，仗着对小区内熟悉，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跑是跑不过人家的，所以他没有马上跑，而是找了个隐秘点的地方藏了起来。
说来也巧，两个汉子很快追到距离他躲藏之处不远的地方，还议论了几句，他俩的话，正好被曾福水听到。
这几句话，曾福水现在还记得清楚，一个汉子说，“这个胖子跑到上去了，上面千叮万嘱。一定要干掉他。现在让他跑了，咱们回去如何交待。”
另一个说，“妈的，实在太大意了，若不是怕把动静闹得太大，就多带两个人来了。上面不仅要他的命，还让咱们把东西带回去，我看不如这样，你去沿路追他。我上楼再找找。我量他跑不快，很快就能追上。对了，你一个人行不行。”
“没问题。”
两个汉子只说了这么两句，就分头行事，一个上楼，一个沿路去追。
曾福水等他俩离开，又稍等了片刻，才敢出来，朝反方向跑。这一逃跑，他是半步也不敢停。急三火四，跟玩了命一样。
他隐约里已经猜出，是谁想要他的命，对方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他也清楚得很。
现在，他彻底的慌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一口气逃出十几条街，估计能有两公里。他终于跑不动了，停了下来。可以说。他这辈子都没有跑过这么远。
“呼……呼……”
曾福水重重地喘息两声，他挺着腰板，看向星空。不知不觉，他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我该怎么办……吕迪逼死了我爹，现在又要我死……我……我该怎么办……他的势力这么大，如果想要杀我，不管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到我的……”
“那件事，一定是被他看出来了……所以才派人来杀我……我现在。还能往哪里跑……”
曾福水迷茫起来，刚刚逃过一劫，但现在却令他感到更加害怕。
“跑……我是跑不掉的……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能往哪里跑……”曾福水瞧了瞧自己的身上，背心、短裤，背心的前襟，已经呗汗水与血水浸透。就自己的这副样子，好在是在晚上，若是在白天，还不得成为大街上所有人的焦点。
今晚是躲过去了，可天亮之后呢，自己还能往哪里躲。
报jǐng，明显是行不通的，自己没有证据，胆敢诬陷组织部长，不明摆着是死路一条么。可不报jǐng，自己又要往哪里走。
“找尤晓东……唉……”
遇到了困难，曾福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狐朋狗友尤晓东，可随即他就叹了口气。上次的事情，尤晓东没有帮他，这次的事情更大，以尤晓东的为人，更加不会帮他。
确定了找尤晓东白费，曾福水又陷入迷茫，思量许久，冷不丁，他眼睛一亮，又想起一个人来。
“对了，找他……他一定会帮我……这也是帮他自己！只要他干掉了吕迪……那我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曾福水死死地咬着牙，似乎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高局长的府邸。
此刻高珏正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欣赏着电视节目。自己的手机，就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都会朝手机望一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铃铃铃……”
手机终于响了，高珏忙一把抄起电话，放到耳边接听。
“喂，是高局长吗？”电话里响起张佩的声音。
“张哥，是我。”高珏温和地说道。
“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让那家伙，顺利逃走。”张佩说道。
“好，很好，谢谢张哥。”高珏高兴地说道。
“您和我客气什么，没有您，哪有我呀。”张佩憨笑地说道。
两个人又客气几句，挂上电话。
高珏现在，脸上满是兴奋，电视也不看了，随手关闭。拿着手机，直接进到卧室，躺到床上，大睡起来。
今天晚上，他睡的特别香。
次rì清晨。高珏驾车前往文化局上班。因为是自己没有再送谁上班，所以他很准时，八点之前就来到了单位。
才进办公室坐下，拿过案头的报纸，还没等看上两眼，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高珏喊了一声，房门推开，是办公室的科员小李。
小李在门口说道：“局长，办公室有电话找您，说是您的表弟。您看……”
“我的表弟……”高珏登时笑了，他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又一边说道：“这家伙，肯定是忘了我的电话……”
看高局长的意思。小李马上确定，打电话的人，就是高局长的表弟。
高珏在小李的陪同下，来到办公室。里面的科员看到局长来了，赶紧问好，高珏点头，算是招呼。
来到小李的办公桌前，高珏抓起电话，跟着说道：“喂。你好。”
“是高局长吗？”
“是我。你是……”高珏平和地说道。
“我是曾福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你现在是否有空出来一趟。”
“什么事呀？”高珏又是淡然地说道。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敢保证，你不来绝对会后悔！”曾福水坚定地说道。
“那好，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高珏问道。
“我在广宁路，一个叫作chūn富小区的居民区，那里有一间卖豆腐脑的店铺，门口写的是chūn富豆腐脑。我在这里等你，希望你能快一点。”曾福水说道。
“好，我这就去接你。”
高珏说完。曾福水的电话也就挂上。
此刻的他，心中得意，因为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分析一点也没有错。和自己想的一样，给他送举报材料的人，就是曾福水。
高珏也不迟疑，出了办公室，都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直接下楼。在停车场取了车，赶往曾福水说的广宁路chūn富小区。
广宁路倒是好找，怎奈广宁路相当的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chūn富小区的所在。
这是一个老式的居民区，又是经过一番打听，才找到曾福水说的那个chūn富豆腐脑铺。
将车停到门口，高珏走了进去，这个时间段，吃早点的人不多，才一进门。一个大妈就笑盈盈说道：“大兄弟，你是来接你哥哥的。”
“是。他在什么地方？”高珏点头说道。
“他在里屋呢，你说说，这两口子打架，怎么能动刀呢。等你回去，可得好好劝劝你那嫂子，让他们两口子好好过rì子，别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这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容易的……”
大妈喋喋不休，高珏连连点头，按照大妈所指的方向，几步就来到里屋。
chūn江这地方相当的大，曾福水逃出来的时候，一毛钱也没揣，想要搭车去找高珏，都是有心无力。加上大白天的，自己穿这身到文化局，还不得马上成为焦点，他可不敢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办法，他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逃到这个chūn富小区，凑合了一夜，等到天亮，见这家豆腐脑铺开门，就跑进去求助。只说自己昨晚和媳妇打架，让媳妇砍了一刀，撵了出来，兜里一毛钱没有，加上身上还没有衣服，实在不好意思上街。所以希望在这里打个电话给自己的弟弟。
豆腐脑铺的大妈倒是个好人，一听说是这事，怎能不仗义相助。把他留在里屋，等“弟弟”来接。
高珏进到里屋，这个房间不大，里面有一张小床，一把椅子，曾福水就坐在椅子之上。肥胖的身躯，加上这幅衣着，别提有多狼狈。
曾福水见到高珏，仿佛是遇到了救星，直接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
或许，在这个世上，高珏是唯一一个能够帮他渡过难关的人了。
高珏轻轻点头，脸上带着微笑，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是开车来的，咱俩到车上说如何？”曾福水平静下来，小声说道。
“好。”高珏又是点头，转身出门。
曾福水在后跟上，顺便还向大妈道谢，与高珏出门，上了高珏的车。
高珏坐在驾驶位，曾福水坐到副驾。车门才一关上，曾福水便行说道：“高珏，那封举报信，你猜是谁送给你的？”
“哈哈……”高珏笑了，“曾福水，你若是不问我，我还真想不出会是谁，但你既然这么问了，那答案应该很简单。”
第600章 重要的东西
“高珏，你我以前是有恩怨，但那些都是过去了，而且，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想，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应该不会总记得这些小事。”
这句话是曾福水事先就想好的，虽说这次是互相利用，他希望高珏能够帮他干掉吕迪，但多少还是对高珏有些不放心，担心高珏仍然记得以前的事情。
“老实说，我很恶心你这个人，同时也很可怜你。我这个人，一向是遇强不屈，欺强而不凌弱。你现在在我的眼中，无疑是一个弱者，所以我不稀罕欺负你。正如你所说，你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和你一般见识，就显得我心胸狭隘了。曾福水，我想你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一定是有什么事想要和我说，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高珏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你和吕迪之间的过节，所以我才把那些东西送到你那里去。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怀疑，我父亲的死，和吕迪有关！我父亲，十有**就是被吕迪给逼死的。我想让吕迪死，但我又没有那个本事，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曾福水说道。这话并不完全属实，他的目的是让高珏与吕迪斗一个两败俱伤，但在高珏的面前，他也不至于傻乎乎的，把自己的真实目的也给说出来。
“你说你父亲是被吕迪给逼死的，你有什么依据？”高珏问道。
“我父亲死的那天晚上，他本来都医院来看我，可后来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吕迪打给他的。我并没有听到电话的内容，但我父亲和我说。是吕迪打来的电话，找他有要紧的事情商量。还嘱咐我，让我好好休息，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走上了不归路。我父亲根本没走自杀的打算，而且这桩案子，哪怕查到最后，我父亲也绝不会是死刑。他没有理由自杀。因此。我认定我父亲的死，绝对是和吕迪有关系。”曾福水肯定地说道。
“你可要知道，你父亲的死，已经被定义为自杀，你现在说，是吕迪逼死他，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说是自己的揣测，单凭这个，想要扳倒吕迪。绝不可能。另外，你送到文化局的那些东西，由于时间太久，也不可能被充作十足的证据。那些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市纪委，经过认证，根本不够作为证据。你如果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东西远远不够。”高珏说道。
他这么说，无非是在试探曾福水。想要看看，曾福水手里，到底还有些什么管用的东西。
“我手里的有的东西。只有这些了。其实我知道，我家里有的东西，并不止这些，但那些有用的东西，都已经被吕迪拿走，就我给你的那些，还是我父亲存在别处的，吕迪并不知道。我也知道。这点东西，如果我父亲拿出来，或许管用，但若是别人拿出来，或许份量就要轻上许多。”曾福水郑重地说道。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曾福水，你要知道，我相信你没有用，一切都要纪委相信你。吕迪是组织部部长，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他。如果你今天找我，没有别的什么要说的话，那你就下车。”高珏冷冷地说道。当然，他这话的意思，仍是试探。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去看曾福水，只是目视前方。
曾福水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拿出来点诚意来，高珏不会和他合作。而且今时不同往rì，两个人之间，身份已经颠倒，当年的曾福水，起码要比高珏高出一个层次来，可今天的曾福水，却是要仰视高珏。短短几年，两个人之间的地位，有这么大的变化，这是曾福水在见到高珏的那天起，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在他心中，吕迪想要干掉他，可以想象，就凭现在的他，吕迪捏死他，就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高珏！我……我的手里，还有一样东西，也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和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起。这件东西，一定有用，而且，还会很管用！”曾福水咬了咬牙，肯定地说道。
“哦？”高珏听了这话，不禁心中一喜，他的脸上，仍旧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淡淡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在哪？”
“高珏，这件东西，已经算是我的所有。虽然这件东西，到底有多大的用处，我不敢保证，但是，只要拿出来，绝对会掀起不小的风浪。你必须要保护我！”曾福水又咬着牙说道。
“好，如果真的有用，我会想法设法的保护你的。”高珏肯定地说道。
高珏的话，可信度到底有多少，曾福水也没法确定。但此刻的他，已如同惊弓之鸟，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高珏。曾福水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东西，让我存在九华街那里的一所房子里，这个地方很隐秘，没有人知道。咱们两个现在就过去，我把东西给你。”
曾福水倒是痛快，高珏却没有马上答应，略微犹豫一下。
见到高珏不放声，曾福水还以为高珏是不信任他，连忙说道：“高珏，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会还不相信我！”
高珏刚刚也是故作姿态，如果自己答应的太快，反而会让人起疑。他转过头瞧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曾福水，冷漠地说道：“我很好奇，你身上怎么穿的这身行头，你这肚子上是怎么了，这是血。”
“不瞒你说，吕迪似乎知道了我把东西给了你，所以派人来杀我。昨晚晚上，他的人就突然闯到我家，对我下手，好在我运气好，只挨了一刀，没有丢掉xìng命。虽然我现在想跑的话，照样可以离开这里，但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报仇！”曾福水以为高珏是太过小心，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他为了打消高珏心中的顾虑，才把实话说出来。不过，这家伙倒也留了个心眼，没有说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以免让高珏看轻。
他的这点小心思，高珏哪里能够不知道。他这么说，高珏也就这么一听。这件事，高珏要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高珏微微点头，说道：“那好，咱们这就走。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的话，对你是没有好处的。还有，倘若这件东西真的有用，哪怕不为了你，我也会为了我自己。好了，咱们这就去九华街。”
说完，高珏发动轿车，离开这里。
九华街这个地方，并不是chūn江市内什么有名的街道，高珏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曾福水指点路径，走了大约能有一个小时，方才来到九华街。
此处有些偏僻，是chūn江三环以外的地方，完全可以称之为郊区。
这里的小区，多是些早年的建筑，按照曾福水的指引，好不容易来到一栋住宅楼下。
这栋楼能有八层，车子停到楼洞之下，曾福水便要下车。可是，高珏突然淡淡地来了一句，“先等等。”
“有什么事吗？”曾福水看向高珏，跟着说道：“你不会现在还怀疑我？”
“倒不是怀疑你，只是我感觉有点纳闷。”高珏淡淡地说道。
“纳闷什么？”
“开始我还没有注意，现在到了地方，我才留意到，你的身上就穿的这个，能揣着大门的钥匙吗？”高珏冷冷地道。
还别说，高珏这一提醒，曾福水才反应过来，房门的要是，放在家里，匆忙掏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携带。
他连忙说道：“这个……钥匙在家里，我逃出来的匆忙，哪里顾得上。所以，没带在身上。”
“曾福水，我想咱俩也没有撬门压锁的技术，哪怕现在找人来开锁，就你的模样，怕是也会惹人怀疑。”高珏说道。
曾福水点了点头，他明白，高珏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见他点头，高珏又道：“我看不如这样，你把门牌号码，以及东西存放的地方告诉我，等到晚上，我想办法来取，你看怎么样？”
“这个……”这件东西，可以算是曾福水唯一的底牌。别看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交给高珏对付吕迪，可是，真要拿出来，只怕自己再没有任何依仗。
高珏看出他的心思，轻笑一声，说道：“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咱们俩现在，已经算是合作了，你带我上去，也是要把东西给我，这和你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我，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我高珏的为人如何，你或许不太清楚，但你可以想想，想当年一无所有的时候，我都不怕你和尤晓东，所以我是什么秉xìng，很容易就能分析出来。
第601章 关键的1夜
凌晨一点。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高珏肯定是已经睡觉了，可是今天晚上，他却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大客厅内，看着电视。
和昨天晚上一样，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他的手机，他时不时地都要看上一眼。
今天晚上的他，要比昨天晚上更加紧张。实在是今晚他等待的消息，太过重要。
在一个多小时前，张佩曾给他打来电话，说在九华街的那个小区内，找到了曾福水说的地方，将房门敲开，已经找到了那样东西。此刻，张佩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回。
高珏不知道，这件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张佩告诉他，这件东西是用信封装的，信口封着。高珏没有批准张佩将信封打开，只叫张佩将东西带回来，哪怕再着急，也要等东西拿回来再说。
“铃铃铃……”茶几上的电话响了，高珏一瞧来电显示，正是张佩打来的。
放在耳边接听，里面响起张佩的声音，“高局长，我现在已经到了你家门口了。”
声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不大的敲门声。
高珏立刻赶过去开门，将门打开，门口果然站着张佩，就他一个人。高珏把张佩让进来，房门一关上，张佩就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大信封交到高珏的手上。
二人进了客厅，高珏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张佩很是识相，谦虚两句，坐了没有半分钟，就说要上卫生间。
等他走了，高珏将信封拆开，其实他刚刚已经摸了出来。信封里面装的，应该是一叠照片。信封撕开，抽出一瞧，确实是照片，只看到迎面第一张，高珏就不由得心头一颤。紧跟着，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经了如指掌。
手中的照片，确切的说。应该是艳照。照片中有两个人。是在做那勾当，女人是谁，高珏不认识，但是里面的这个男人，高珏却是再认识不过。男人不是别人，正是chūn江市公安局局长程天栋。
还记得程天栋曾经在党委会上针对过自己，这次又突然派人前往南湾秘密逮捕鲍佳音，这两次事件，不难想象，绝对是程天栋有意为之。先前的时候。高珏一直以为程天栋是吕迪的人，但后来他得到消息，说程天栋的为人，一向大公无私，不像是有派系的人，如果他真的是吕迪的人，那藏的也就太深了。
袁亢都在纳闷，程天栋为什么会做出这等事来，会如此不顾法纪。铤而走险。现在，高珏看了这些照片，他终于明白了。程天栋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也不得已如此。
“程天栋啊程天栋，你可真是不小心呀，出去偷点腥，竟然还会被人留下证据。不过话说回来，这照片拍的也够清楚的了，就好像是在旁边拍的一样。”
高珏腹诽一声，心中跟着想起了自己。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要有一帮子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对你到底是否忠心呀。猫都喜欢吃鱼，但被鱼刺卡住喉咙，那就不妙了。
大概翻了一遍照片，都是程天栋和这个女人的床照，没有其他。高珏看罢，将照片重新放回信封之内，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一仗，十有**是赢定了。只是，这里面依然存在变数，那就是程天栋会不会将要挟他的人给咬出来。
这时，卫生间的门响了，高珏将照片放回信封之内，等到张佩走进客厅，他指了指斜侧的沙发，说道：“张哥，坐。”
张佩这人很自觉，知道什么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什么不该自己知道。见高珏已经将照片放回信封，他才坐到沙发前坐下。
“张哥，你去拿这件东西的时候，可曾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是否被人看到？”
“没有。我带人去的时候，楼上楼下都派人把风，而且还都带着口罩。将门打开进去之后，也没发现里面有人，按照您说的，在小床下面，找到了这件东西。”张佩说道。
“很好。”高珏点点头，又说道：“关于那个曾福水，我总觉得不太妥，这家伙，当初就不怀好意，也是走投无路，才无奈来找我。像他这种人，可是属狗的，搞不好就会咬你一口。”
“我明白了。”张佩小声说道。
“嗯……”高珏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张佩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本来想阻止张佩，但还是犹豫了。过了片刻，他转移了话题，“张哥，我在chūn江这边，也没有什么人手，做事很不方便。我也不知道，还要在chūn江当多久的文化局局长，身边不能没有人。我看这样，你带些人，就留在这边，公司那边，让秦哥看着就行。不过，要嘱咐他一下，做事切记低调。”
“没有问题。”张佩点头答道。
“就这样，时间也不早了，留在这里休息。”高珏说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好。”张佩没有犹豫，马上点头。
他也清楚，高珏从来没有将他当外人，虽说刚刚的照片，他没有看到，但他明白，这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次rì清晨。
公安局长程天栋正常上班，也是因为级别原因，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他这个局长的位置，不会轻易被拿下。哪怕是有渎职的责任，在上级没有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他还能在局长的椅子上再坐两天。
不过，市局的人都看得出来，程局长的位置已经不稳了，搞不好，用不了几天就得被正式双规。
程天栋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他的脸上显得轻松，但心理特别不是个滋味。自己一向堂堂正正，从基层做起，破了无数案子，凭优异的表现，才坐上这把椅子。可没想到，为了当年的爱慕，为了一时的**，竟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现在已经彻底迷茫，彻底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昨天的时候，副局长鲁径达曾经找过他，希望他能够认下渎职的罪名，大多了丢掉局长的位置，起码那样，也能留下一个好点的名声。要不然的话，大家伙真的鱼死网破，这对你程天栋也没什么好处。起码会影响到你的家庭。
最后的那点名声，已经成为程天栋最后的底线与软肋。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给传扬出去，哪怕是丢掉局长的位置，也要保住自己的名声。
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没有了头上的帽子，那些照片对于鲁径达和吕迪来说，就已经彻底没有了用处。放手，不要再为官位而执着，轻轻松松的，就如平民百姓一般，渡过下半辈子。
想通了这一点，程天栋的心情，彻底松了下来，解脱。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向蔚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嘴里喃喃地说道：“既然做了错事，就要得到惩罚。丢掉局长的位置，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铃铃铃……”
突然间，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程天栋掏出手机，一瞧，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放在耳边接听，里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是程天栋局长吗？”
“是我，你是谁？”这个声音也很陌生，不禁令程天栋有些纳闷，自己的手机号码，可不是任谁都知道的，起码得是系统内的人。
“你不要管我是谁，我现在手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想请您过去。我现在就在卫工街上的天天餐厅201包房等您，希望您能够尽快赶来。我相信，您来了之后，一定不会后悔。相反，倘若您不来，您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嘟嘟嘟……”
陌生人把话说完，也不等程天栋是否答应，便直接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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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零点了，小翼赶不出3000字了，这章就写这些。算是赠送500字。呵呵。实在不好意思，第一次一章写这么短。
第602章 最后的选择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程天栋木立在窗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本来也是处变不惊的人，怎奈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甚至令这位见惯大风大浪的正厅级公安局长慌乱。这个突兀而来的电话，如果是以前打来的，他绝对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的心中不自禁地感觉有些忐忑不宁。
他可以确定，电话里那个人刚刚说的“重要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如果自己不去，或许真的会后悔。
当然，他也想看看，这位打电话的仁兄，到底是何方神圣。
换了便装，他走出办公室，快步下楼，开了一辆奥迪轿车，朝卫工街赶去。
卫工街是chūn江市比较有名的街道，不过不属于有钱人来的地方，大多是是一些普通百姓吃饭、消遣的地方。这里舞厅很多，饭馆很多，还有不少小型的。
天天餐厅就在这条街上，算是一个相对比较大的馆子，也只是有两层，二楼不大，一个四个包房。程天栋进了餐厅，向服务员寻问201包房，那服务员反倒问他，是否姓程，在程天栋点头之后，小服务员便引领他，来到包房。
进了房间，却不见里面有人，只是在桌子上，放了一个信封。
程天栋停下脚步，看向服务员，问道：“里面的人呢？”
“那位先生说，出去买包烟，临出门的时候，嘱咐我，说要是有一个朋友过来的话，就让我把人领到包房等着。还特别说。他这个朋友姓程。”
“哦。”程天栋点了点头，这才移动脚步，走到桌子旁坐下。
服务员又礼貌地说道：“先生，你要不要喝点茶水。”
“不用了。”程天栋摆了摆手。小服务员很是识相，马上退出房间，还顺手将门带上。
包房内只剩下程天栋一个人，他正襟危坐，先是扫了一圈。包房不是很大，很简单。除了桌椅之外。只有一个装餐具的柜子。随后，程天栋的目光，便被桌上的信封所吸引。
信封约莫，能有半厘米厚，不像是装着钞票，如果是行贿，就这么厚，装美元的话，也没有多少。
程天栋心中狐疑，但隐约可以确定。桌上的信封应该就是给他的。他想伸手去拿，手才抬起来，又放了下去。他也担心这是个圈套，索xìng以不变应万变，稍等一会，看对方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铃铃铃……”
这时，程天栋的手里又响了。他掏出一瞧，仍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只是和先前打过来的那个不同。
他放在耳边接听。里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是程局长吗？”
“是我！你是谁？”程天栋冷冷地问道。
他听得出，此刻电话中男人的声音。和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完全不同，不是一个人。
“你不用管我是谁，想来您已经赶到天天餐厅了。在201包房的桌子上，有一个信封。看完这封信之后，我保证您不会后悔……嘟嘟嘟……”
这人把话说完，和先前的那位一样，也是直接挂线。
“混蛋！这是把我当猴耍呢！”
程天栋骂了一句，此刻的他。对桌上的信封，确实是充满了好奇，他真的想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犹豫一下，他抬起手臂，将信封抓到手中，拿到面前。
信封的口，是封死的，上面并没有写字。不知为何，程天栋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涌上心头。之所以如此紧张，全是因为他现在摸出来了，里面装的是什么。应该是照片。
自己能有今天，全都是被照片所赐，又有照片摆在自己的面前，他能不紧张么。
重重地喘了两口气，他将信口撕开，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里面有几张相片，除了相片之外，还有一张叠的般般整整的信纸。
未看信纸，先看照片，只瞧了一眼，程天栋的身体，不由得一晃。好家伙，照片的两个人，一个正是他程天栋，另外一个，就是自己的同学。两个人一丝不挂，分明就是艳照。这些照片，程天栋其实已经看过，鲁径达给他的照片中，就有这么几张。
程天栋越发的紧张起来，拿着照片的手，都打起哆嗦。他敢肯定，这些照片的底板应该是在吕迪的手中，可是此刻，为什么还会有照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吕迪已经要挟了他，绝不可能没事闲的再拿出照片来戏弄他，眼前的照片，绝对不可能是出自吕迪那边。
可照片不是吕迪的，又会是谁的，程天栋简直不敢想象。过了好半天，他才算是稳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才把照片放回信封，自己的注意力，都凝住在这封信上。
信上的内容，程天栋敢肯定，一定很重要，他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拥有这些照片的人，是不是也想要挟自己。如果还是要挟自己，再做一些什么违法的勾当，程天栋都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他真的快崩溃了，自己只是做了一件错事，难道真的要为这一件错事，买一辈子的单么。
他左手的拳头紧了紧，咬了咬牙关，他知道，该面对的，终究需要面对。
将信纸展开，上面的字，都是有打印机打的。
“程局长，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来已经看到那几张照片了。类似于这般的照片，我的手里还有很多，不过，请你放心，我并没有打算像某些人那样，以此作为要挟。程局长，你的为人我曾听人说过，你自入行以来，一向严于律己、秉公办事，算是一位公正廉明的公安局长。可惜，一个错误，毁了你的一生，毁了你的前途。因为这些照片，你授人以柄，被人利用，做了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今天让他你做这个，背不住明天就让你干那个，永远没有休止。你是公安局长，能够要挟你做事。成为爪牙。换谁很会很高兴，怎会轻易的放过你。眼前的这件事，你前程难卜，一切都是要看上面的意思，或许让你下去，或许看在你以往的功绩上面，饶过你这一次，只给一个处分。我敢说，对于你来说，直接把你开除公职。可能还是一种解脱，怕只怕，没有将你开除公职，仍然给你保留职位。那样的话，他会自己利用你，让你再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这个世上有一句话，叫作上的山多终于虎，谁也不能保证，你下一次会不会身败名裂。你能有今天。是拜何人所赐，你最为清楚。这些照片，照的如此清晰。绝对是事先早有预谋，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然，又哪能照出这样高质量的照片。难道说，你就这么认了么，让要挟的人，逍遥法外，你却要承担一切。其实这对你很不公平。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静下来，细细地想一想，如果你解开心结，将这件事公布于众，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你坦然面对，会很轻松的，可如果仍然要做他们的爪牙，那你就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有那一天，你先想想，倘若你真的抹不开，那也没有关系，我会帮你的。”
这是信上的内容，末尾没有署名。
程天栋不是傻子，看过这封信，他已经隐然猜出，写这封信的人会是谁。
“高珏、高珏……”
程天栋咬着牙，从嘴里挤出高珏的名字，他敢肯定，一定是高珏。
紧跟着，程天栋又是一声苦笑，因为他除了看出这封信是谁写的之外，也看出来这封信中隐含的意思。
信里面，分明是让他自首，将吕迪要挟他的事情，公布于众。如果他不说，高珏就会帮忙，也就是将手里的照片，送到纪委。他同样会身败名裂。
程天栋靠在椅子上，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身上无比的疲惫，半点力气也没有，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身子一下子被抽空了。
“我该怎么做？”程天栋沉吟一声，他已经确定，自己的仕途不仅走到了尽头，自己一向最为看重的名声，也会荡然无存。
给他的选择，现在已经很少，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自己身败名裂，一条路是拉上几个垫背的。
“哈哈哈哈……”程天栋又是苦笑，同时他也下定了决心。“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害得我好苦，你们既然不让我好过，那我为何还要让你们痛快！”
“高珏，你说的没错，这些照片，照的这么清晰，很明显是有人事先做好了圈套，摆明了陷害我。我不是受人要挟的人，我这么做，也不是因为受到你的要挟，而是我一定要和这些算计我的人，好好的算一算帐。”
程天栋站了起来，拿着桌上的信封，离开了餐馆。。 上了自己的车，他先是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将信封里的一切，付之一炬。然后，他便驰往省纪委。
chūn江医大。
在一间宽敞的房间内，此刻正坐着两个人。这是一男一女，男人能有四十多岁，金发碧眼，皮肤特别的白，他是美国人，名叫丹尼斯，是纽约金福尔医院的jīng神科权威教授。坐在他边上女人，则是袁婷的大姨，沈韵卿。
这个房间虽大，但陈设很简单，只有一排沙发，沙发前是个茶几，正对面则是一个极大的显示屏。显示屏内，呈现出一个不大的病房，里面有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能有五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身上穿着病号服，收拾的干净利索，只是她的一双眸子，显得没有半点神采。只是呆呆地坐着。
在这个房间内，挂满了照片，有单人照片，双人照片，还有三个人的合影。不过，所有的照片上，基本上只是这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看照片上的样子，一个是将近五十，一个是二十多岁。而这个女人，她的模样则是和病床上坐着的女人一模一样。
第603章 越来越近
“丹尼斯教授，你的方法能行吗？”
沈韵卿望着面前的大屏幕，她已经整整盯了能有半个多小时，里面的那个女人，仍然是呆呆地坐着。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丹尼斯教授，用流利的英语，如此说道。
“是否能够成功，谁也不敢保证。你请我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是上帝，不是什么病人，我都能治得好的。我对她的病情，已经进行了系统的分析，又按照你给我提供的外因资料，我才决定使用这种治疗方法。这种方法，学名叫作崩溃疗法，患者是因为儿子与丈夫的死，加上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内心受到极大的刺激，这才jīng神失常。崩溃疗法，就是用患者先前受到的刺激，再重新刺激她一次，有四成的可能，能够让她高压的刺激下，恢复神智。这种方法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我曾经做过实验，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接受这种治疗的十名患者中，只有四名患者能够在二次刺激下，恢复神智。”丹尼斯教授平和地说道。
“如果这种方法不行，采用正统疗法的话，需要多久才能令这名患者痊愈呢？”沈韵卿伸手指向大屏幕。
“这个真的很难说，不是说所有的jīng神病患者在接受系统、全面的治疗之后，都能恢复神智。神经中枢是很奇怪的，有的患者，或许一个月就能痊愈，有的患者，一辈子都不可能痊愈。通过我对她的诊断，哪怕她一辈子都这样，再也无法恢复。都很正常。她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使用药物治疗的话，以你们医院的实力。其实和我们差不了太多，我认为，在你说的期限内，想要治好，很难。除非上帝保佑。今天能够出现奇迹。”
丹尼斯教授是jīng神科的权威，他的水平，完全在chūn江医大所有的jīng神科专家之上。他说不可能通过药物与传统治疗，让患者在短期内恢复神智，那就已经足以确定，短期内绝对治不好。
听了丹尼斯的话，沈韵卿不禁轻轻地叹息一声。
大屏幕里面的女患者，就是杜光门的母亲蒋美兰。沈韵卿是个好人。她虽然不知道高珏的全盘计划，但从袁婷的口中得知女人受到的委屈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蒋美兰治好。帮蒋美兰报仇，她没有这个本事，医者父母心，作为一名医生，她愿全力以赴。尽到自己的职责。
当然，虽然有医大的教授说。能够将蒋美兰治好，可说在短期内，这个是真的不能实现。具体哪天能治好，这种病，谁也说不好。沈韵卿一心想把蒋美兰治好，于是她通过外国的同学。请到这位美国jīng神科的权威，也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治好。
这时。大屏幕中，原本痴痴地坐在病床上的蒋美兰突然动了。
蒋美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墙壁边走去，当距离墙壁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贴着的照片。
她木然地站着，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能不能认出相片中的人来。
就这样，她盯着面前的照片，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蓦然间，她突然用双手将头抱住，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她的表情变得无比痛苦。
看到这一幕，坐在沙发上的丹尼斯教授，豁然站了起来，指着屏幕中的蒋美兰，用兴奋的语气叫道：“有反应了，有反应了……这就好，这就有希望了……”
见丹尼斯站起来，沈韵卿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些rì子来，蒋美兰都是浑浑噩噩的，偶尔也会不冷静，说些疯话，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现在，丹尼斯教授说有希望了，那就真的是有希望了。
再瞧大屏幕，里面的蒋美兰又有了新的反应，她变得抓狂，一个劲地敲打自己的脑袋，跟着又用头往墙上撞。连撞了好几下，紧接着，她伸手扯住墙上的照片，开始往下撕。
她一口气将二十多张照片撕得粉碎，而且还要继续去撕，她又先后撕了几张，可当她扯下一张三人照片的时候，手却停住了。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张照片，先是不停地摇头，随即又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大约过了能有七八分钟，她烦躁不安的动作，才算停下来，身子也跟着颓然坐到地上。即便如此，她的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这张照片，她的眸子也在紧紧地盯着照片里的人。在这一刻，突然间，她的眼角淌下泪花。
“她流眼泪了！”
看到蒋美兰流下眼泪，丹尼斯兴奋地振臂高呼起来。正常的jīng神病患者，是没有眼泪的，既然流泪，那只能说明一个情况。
省纪委办公楼。
楼门前，此刻正有四个人向内走去。这四个人走路时的站位比较怪，其中三个，呈品字形，在品字形的中间，则是一个身穿jǐng服的中年人。
中年人是鲁径达，他这次过来，是省纪委请他来谈话。从公安局一路过来，鲁径达的心跳速度一直很快。他清楚，这不是普通的谈话，如果是正常到纪委谈话的话，只是电话通知，绝对不会派人来请。
可这次谈话，省纪委和公安厅派了好几个人到公安局找到，不让打电话，让他立刻跟着走。以押解的方式被请到纪委，事情没有小的，起码可以说明一点，纪委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谈话之后，一旦确定，就会直接双规，接受全面的调查。
所谓做贼心虚，鲁径达能不紧张么，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泄露了，难道说是杜光门的那桩案子，被提了出来？
当然，他也曾想过，是不是程天栋招了。将他用照片要挟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认为这种可能，简直微乎其微，程天栋是一个要脸面的人。怎能主动说出丑事，令自己身败名裂。而且，就眼下的局势来看，程天栋也没有被逼到这个份上。
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鲁径达都已经在路上做好准备。到了纪委，管他是什么事情，自己就死不认账。
不知不觉，上到纪委三楼，一转弯，来到第三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内，一共坐了三个人，居中的人。便是纪委副书记郭伟全。左侧是市纪委书记袁亢，右侧是省公安厅政委许灵玄。
鲁径达即便在市公安局的几个副局长中，权利不是很大，但好歹也是个副局长，见面之后，彼此也要和气几句。
意思一番，郭伟全微微一笑，说道：“鲁局长。今天请你过来谈话，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想要与你核实。”
“郭书记，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鲁径达也是微笑地说道。
“这样是最好的。鲍佳音的那桩案子，你应该知道。现在案情有了新的进展。先前刑jǐng队副队长王璐与预审大队队长彭秀全，第一办案中队队长谢苍柳共同指认。此案皆是公安局局长程天栋指使。程天栋命令谢苍柳前往南湾，秘密逮捕鲍佳音。事迹败露之后，又加以隐瞒，谎称是为了一件贩毒案，指使彭秀全做假的笔录。同时，授意王璐，令他揽下指使谢苍柳前往南湾的事情。面对三人的供述，程天栋先前矢口否认，可在今天，迫于压力，他主动来到这里，向我们自首，坦白真相。”郭伟全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鲁径达的面孔。
鲁径达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在听郭伟全述说的时候，为了显出自己的从容，他压制着紧张的心情，连连点头。可当他听到最后，今天程天栋程天栋主动过来自首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突突，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鲁局长，程天栋是这么说的……”郭伟全的脸上显出冷冷的笑容，接着说道：“他说自己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受到一个人的威胁，而这个人，就是鲁局长你……”说到此，郭伟全的声音又沉了下来，“鲁局长，他说的可是事实。”
“不是！他冤枉我，根本没有的事情。郭书记，您要知道，他是一把手正局长，我才是个副局长，且排名在后，如何能够要挟到他？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为了减轻责任，才诬陷于我……”鲁径达这一下，可真的慌了。虽然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到程天栋有可能是事实说出来，但他始终认为可能xìng不大。毕竟，程天栋不能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可惜，事实是残酷的，程天栋真的说了。
鲁径达自然不会轻易承认，这么大的事情，一旦承认，后果如何，完全可以想象。而且，他也心存侥幸，认为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没有证据，自己也未必就能有事。至于说这个证据么，便是自己给程天栋的那些照片，但他相信，程天栋绝对不会将这些照片留下，十有**，现在已经烧了。留在家里，就有被媳妇发现的可能，程天栋怎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留下。
“是么……”见鲁径达不承认，郭伟全轻笑一声，又道：“程天栋说，他曾经和一个同学发生了不正当关系，但没想到，竟然被人拍了照。拍照的人，到底是谁，他不知道，可鲁局长你，先后两次以这些照片对他进行要挟。第一次是关于曾瑞麒父子的案子，第二次就是这件案子了。鲁局长，以程天栋的为人，我相信，说的不会是假话。自然，我也得先找你核实，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鲁局长，到底有没有这件事，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你要知道，你现在如果坦白交待，届时会得到从宽处理，倘若不据实交待，被我们查出来，那就是从严了。”
第604章 双管齐下
“郭书记，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这个……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简直是无稽之谈么。如果您一定要说，是我拿照片要挟程天栋，做一些违法的事情，那我愿意和程天栋当面对质！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他滥用职权做了违法的勾当，总不能随便找个理由，说是我要挟他，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扣到我头上。”
哪怕到了这个份上，鲁径达也不可能轻易招认。他拿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很是委屈地说道。
“你想和程天栋当面对质，这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会给你们这个机会。不过，在对质之前，我手里有点东西，想给你过过目。”郭伟全说着，轻轻摆了摆手。
随即，就见坐在记录员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突然掏出一副手套，带到手上，然后从面前的公文袋内，取出几张照片。他带着的是塑料手套，不会在照片上面，留下半点指纹。
他拿着照片，走到鲁径达身边，但没有将照片交到鲁径达的手上，很是一张张的，将照片平铺的桌面上。
这一共是六张照片，都是程天栋和一个女人在床上的裸照，甚是还有三种不同的姿势。
鲁径达看到这六张照片，不禁心头更颤，打了个哆嗦。他真的没有想到，程天栋竟然会把这些照片留下来，还交到纪委，作为证物。
郭伟全一直盯着鲁径达，他从鲁径达的眸子里看出了紧张。郭伟全微微一笑，说道：“鲁局长，这些照片，你可曾见过。”
“我……”鲁径达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矢口否认。
可不等他把话说出口，郭伟全又行说道：“鲁局长，你最好想仔细了。程天栋交上来的这片。不止这么几张，我们已经在照片上面，进行了指纹鉴定。这些照片上面，一共有四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是程天栋，另外还有三个，尚未确定。不过。程天栋既然说了，这些照片是你亲手交给他的，如果他所言属实。照片上面就一定会有你留下的指纹。在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后，我会叫人带你去做指纹鉴定，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一切都要讲究证据。”
一听这话，鲁径达彻底傻了眼，当初根本没有想到。把照片交到程天栋的手里之后。程天栋会继续保留。这些照片，鲁径达都看过，几乎每一张上面。都留有他的指纹。现在郭伟全要进行指纹鉴定，只要确定出来，这上面有他的指纹，那不管他再怎么诡辩，都是没有用的。
“我……我承认，这些照片，是我交给程天栋的……”鲁径达明白。狡辩是徒劳的，等做了指纹鉴定之后。自己就是自取其辱。所以，他只能承认。
“你承认就好。刚刚你不是说，想要和程天栋当面对质么，那好，现在我就把他请过来，你们两个当面对质！”郭伟全说道。
“不用了……我说……”此时此刻，鲁径达哪里敢再和程天栋当面对质，对于他来说，考虑的无非是要不要将吕迪给咬出来。
“这样最好。说，这些照片到底是何人所照，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郭伟全冷冷地问道。
“这个……”这个问题，鲁径达真的回答不上来。指使人照相的，也不是他，他做的事情，只是拿出这些照片，当面要挟程天栋。当然，想要说清楚也容易，把吕迪说出来，也就行了。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如果供出吕迪，靠山这一倒，自己一点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可如果不说，郭伟全提出的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解答。
思量片刻，鲁径达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来。他认为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咬出吕迪来，因为这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自己被扒皮是肯定的了，搞不好还得蹲上两年监狱，但不管自己是否供出吕迪，他都是要蹲监狱的。自己身后，只有吕迪一个靠山，可人家吕迪不同，吕家是chūn江的大家族，而且吕迪的妹妹还嫁给了老省长曹阔一的儿子。自己拽倒了吕迪，对自己也是有害无益。相反，保全吕迪，才能保全住他自己的将来。所以他决定将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到已经死了的曾瑞麒身上。
鲁径达说道：“这些照片，是曾瑞麒给我的，我和他私交甚好，他很相信我。他将这些照片，希望我能够用这些照片要挟程天栋，在他儿子的那桩案子上，程天栋能够尽量保全。可没想到，事情闹得太大，程天栋也无能为力。曾瑞麒无奈自杀，而这些照片，就仍然保存在我的手里。老曾的死，让我很难过，我一直认定，害死老曾的人就是高珏，所以我想为老曾报仇。高珏曾经是南湾县的常务副县长，主持过新区改造项目，在新区建设中，获利最大的人，就是那个鲍佳音。而且，这个鲍佳音在高珏到北安当县长的时候，还到北安投资建厂。我觉得，无缘无故的，谁也不会这么做，我就怀疑，高珏是不是和这个鲍佳音有些问题。我也是报仇心切，故拿出这些照片，再次威胁程天栋，让他派人将鲍佳音秘密逮捕，以最快的速度，审出鲍佳音和高珏之间的关系。如果鲍佳音真的和高珏有些什么猫腻，我就会将这些送到纪委，并公诸于众。可惜，功败垂成！”
说到最后，鲁径达叹息一声。
他不敢在话里面明确的说，高珏就是和鲍佳音有关系，因为这样是要负责任的，没有证据，你就胡说八道，摆明是诬陷国家干部么。所以，他用上了怀疑这个词。
“原来是这样。”郭伟全面无表情，微微点头。当初他就怀疑，这件事有可能和高珏有点关系，现在听了这话，看来自己当初分析的一点没错，真就是针对高珏。
“呜呜呜……”
这时，房间内响起了手机的震动声。
紧跟着，袁亢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电话，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袁书记请便。”郭伟全微笑地说道。
袁亢走出会议室，将电话放在耳边接听。
“喂，大姐，找我有什么事，我在开会呢。”手机的来电显示上，是大姨姐沈韵卿的号码，所以袁亢一接通，便先行说道。
“兄弟，我是有个消息通知你，就是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的那个女人，现在jīng神已经恢复正常。以前的事情，她都想了起来。”沈韵卿直截了当地说道。
“真的？”听了这话，袁亢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通知了婷婷，她已经赶了过来。对了……她现在有话想和你说。”
沈韵卿的声音落定，随后，电话里面就响起了袁婷的声音，“爸，你现在在哪呢，杜光门的母亲恢复神智了，一直在哭，还说了很多事情。她的丈夫，根本就不是被她杀的，她清楚的记的，那天晚上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将她的丈夫活活砍死。在这两个人逃走之后，jǐng察很快就到，硬说她是jīng神病，说她杀死了自己丈夫，将她关进了jīng神病院。她进了jīng神病院之后，再没有见过外界的人，每天受到非人的折磨，再以后的事情，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爸，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人是法院方面从jīng神病院提出来的，让法院方面处理就好。上报省公安厅。”袁亢说道。
说完，他就挂断电话。重新返回会议室。
在这一刻，袁亢已经可以确定，高珏赢了。双管齐下，吕迪在劫难逃。要挟程天栋的罪名，或许不够重，但是，杜光门的那桩案子，也是要命的。
别说他这么认为，此刻的高珏也是这么认为。高珏也收到了袁婷送来的消息，他知道，这件案子，严加审理，很容易就会查出结果。
果不其然，这种案子，主要就是看想不想去审，如果真的想审，易如反掌。
舒心将情况告诉展颜，现在的展颜也今非昔比，已然成为公安厅刑侦局的副局长，也不知展颜通过什么渠道，很快得到查办此案的权力。
展颜带领省公安厅的人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jīng神病院，由杜光门的母亲进行指认，谁曾经折磨过她，一个也不放过，全部带走。对于折磨过自己的人，杜光门的母亲是记忆犹新，当场就辨认出来。当然，jīng神病院的院长、副院长什么的，也都得跟着走。另一路人马，前往杜光门家，向他家的邻居进行了解，杜光门的父亲遇害的那天晚上，他们可否听到什么响声。
可以说，这些邻居和杜家都是老邻居，彼此间也认识。那天晚上，杜光门的父亲并非被一刀致命，少不得有惨叫声，杜光门的母亲，也大呼救命，邻居哪能听不到。其中住在杜家对门的一户，当时还通过门镜向外观看，亲眼看到有两个男人从杜家跑出来，然后没过一分钟，jǐng察就上来了。开始的时候，邻居还以为是谁报jǐng，jǐng察及时赶到，估计已经把犯人给抓了，后来才听说，杜光门的母亲被送到了jīng神病院，且说她的丈夫是被她给杀的。邻居知道杜母是冤枉的，可这种事，他以前哪敢乱说，哪怕是今天，在面对公安厅的jǐng察之时，也是小心谨慎，当确定jǐng察这次到来，是为杜母翻案的，才敢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全盘托出。
第605章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公安厅刑侦局处理的一向都是大案、要案，这里可不是好糊弄的地方，加上是由副局长展颜亲自主审，更是不可能让你轻易蒙混过关。
最先受审的，是jīng神病院的那些医生和护士，她们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也没见过什么大的阵仗，进了审讯室，身上就不住地打哆嗦，腿都发软。高光灯往脸上一照，更是让人发慌，没用上一会，心理防线就崩溃，将事情吐露出来。
据交待，杜光门的母亲在被送进jīng神病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疯，一点病也没有，神智正常，有的只是悲伤和愤怒。她们受到陈枫红的指使，每天都要从**和jīng神上折磨杜光门的母亲，甚至还让jīng神病人和杜母在一起，在极大的恐惧与折磨之下，什么人能受得了，杜母终于被折磨疯了。
下面的人都招了，院长陈枫红哪敢不招，只能乖乖地承认，是受到当时的刑jǐng队副队长、现在的公安局副局长鲁径达的指使，才这么做的。自己之所以听命与鲁径达，也是无可奈何，陈枫红的儿子当时与人合伙，一起开了一家桑拿浴，其中还经营一些卖yín的勾当，不慎被jǐng察给抄了，陈枫红为了保住儿子，只能按照鲁径达的吩咐做事。因为帮了鲁径达的忙，她的儿子便平安无事，现在仍然继续经营着桑拿浴。有鲁局长罩着，桑拿浴的生意还rì渐红火。
有了她的口供，展颜立刻又分兵两路，一面去请陈枫红的儿子过来，协助调查；另一面派人到chūn江市公安局刑jǐng队调取资料，也就是关于杜母杀夫案的一切，当时都有谁在现场办案。
任何案件都是有存档的，谁查的、谁办的、谁审的，都必须写的清清楚楚。公安厅的人带着手续来调取资料。刑jǐng队队长黎少进自然要全力配合，需要什么，马上就给。黎少进现在已经看出了苗头，chūn江市公安局这是要变天了，程天栋的局长宝座，基本上不保，谁能接任。现在来看，起码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黎少进。他是副局长兼刑jǐng队队长。位高权重，和程天栋案没有一点关系，毫不知情，在纪委接受调查的时候，也没有隐瞒任何情况，多少算得上是有点功劳。如果这次在加以配合，搞不好真能坐上这个宝座。
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因为审的是他手下的人。他需要避嫌，否则的话，他都恨不得替公安厅将案子给破了。作为晋身之资。
参加过这件案子的jǐng察，除了鲁径达之外，还有六个。这六个人，有好五个以前只是普通的jǐng员，在这件案子结束之后，都得到了提拔，有的是升了jǐng衔。有的是升了职位。
六个人全都被带到公安厅，进行严审。别看他们都是系统内的。了解审案的手段，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来点什么，并不容易。可是，有一个问题，他们根本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你们能在案发之后，以如此快的速度赶到，然后也不经法医鉴定，就直接将杜母送进jīng神病院。
要知道，刑jǐng队是没有巡逻任务，怎么可能凑巧碰上。即便是巧合听到有人喊救命，你怎么就能断定，杜母就是jīng神病。而且，jīng神病院已经给出证明，杜母在入院之时，根本没有病。
另外，即便是有人报jǐng，说发生凶杀案，应该也是打110报jǐng，110方面也不可能马上把情况转到刑jǐng队，起码要经过核实，确定不是报假jǐng。
面对这个问题，这些人真的没法回答，只能吐出实情。在案发的时候，鲁径达已经率领他们在楼下等着，看到有两个人从楼洞内逃出，鲁径达便领着他们上楼，将杜母给抓了，直接送往jīng神病院，并定了这个案子。到底鲁径达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们也不明白。
只用了半天的功夫，案子就查到这个份上，矛头直指鲁径达。
而此刻的鲁径达呢，因为已经认了要挟局长程天栋的罪名，笔录直接被送到chūn江市市委。这是他亲口认了，chūn江市委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出决定，将鲁径达双规。
党委会上，吕迪自然也在，他一下子就被吓蒙了，简直无法想象，这个案子的进展会这么快。好在鲁径达的笔录上，没有把他咬出来，他还勉强能够松一口气。可是，案子到底会查到什么份上，他已经不敢猜想。
他现在，一是寄希望在鲁径达的身上，希望鲁径达不要将自己供出来。二么，只能打电话找自己的妹妹吕琴求助，自己能够有今天，还不是给你的宝贝儿子出气，现在这口气没有出成，反倒是还要把我给搭进去。你可一定要给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人把案子给压下去。
吕琴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赶紧让丈夫帮忙，联系公安厅和省纪委的人。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吕迪的命运已经不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而且也根本不掌握在吕迪的手里。有一位大哲学家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程天栋的口供，肯定不会只说鲁径达一个人，他连吕迪也一起供了出来。但他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怕上次在党委会上，吕迪的暗示，给说了出来。程天栋现在也豁上去了，吕迪又能怎样，小小的高珏都不怕你，更何况是老子。你害的老子身败名裂，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怎能让你好过。
省纪委倒是敢凭着他的供词，直接将鲁径达给请来谈话，但是，想要请吕部长来谈话，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连郭伟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程天栋的口供，上报到省委和省zhèng fǔ，给两位老大过目，请他俩决定。
省zhèng fǔ省长办公室内，省长孙振家与秘书长孙玉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孙振家坐在正位，孙玉强则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孙玉强的手里，现在正拿着一份材料。这是省纪委刚刚送来的，关于案件的审理过程，最重要的还是程天栋的口供。
孙振家已经看完这些，他静静地等着，等到孙玉强将材料看完，才温和地说道：“玉强，这件事你怎么看？”
“省长，您应该已经拿定了主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家伙已经是没牙的老虎，给他面子，他才有面子，不给他面子，他不就是没面子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次就算是立威了。只是这样做，却正好遂了邵铭闯的意，老家伙在京城还是有几个朋友的，rì后他们行事的时候，那些人搞不好会站到翁系那一边。”孙玉强说道。
“那又如何，一想到我父亲临终前含恨的样子，我就恨不得……”孙振家狠狠地捏了捏拳头，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肯定不是好听的。
孙玉强明白孙省长的意思，也知道孙振家不会放掉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
这正如欧阳培兰当初和高珏说的那番话，曹阔一能够铁面无私、大义灭亲，一方面或许真的是xìng格使然，另一方面，或许也是迫于压力。毕竟，一直有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孙振家站了起来，走到桌前，拿起手机一瞧，来电显示上面是省委书记兰仲天的号码。
看到这个电话号码，孙振家不禁轻笑一声，然后放在耳边接听。
“喂，是振家吗？”
“兰书记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孙振家温和地说道。
“我想请你到我这里坐一会，你有空吗？”兰仲天和气地说道。
“我等下有事，过几天就是我父亲过世四周年的rì子，我想准备准备。”孙振家说道。
“我知道了，到了正rì子，记得通知我一声。那就这样。”
“一定。”
二人接下来再没有说任何正事，只是闲话了两句，但是孙振家的话，已经是对兰仲天表明了态度。这一次，对待吕迪的事情上，绝不会手下留情。
关于孙振家的父亲孙擎业的事情，兰仲天怎能不知道。那一年锦华省省长的位置，本来是孙擎业的，由于曹阔一的突然平反，跟着便占据了这个位置。接下来，因为chūn江水灾，孙擎业酒后误事，背上了全部的领导责任，而曹阔一没有帮着说一句话，才令孙擎业丢掉了chūn江市委书记的职位。
第606章 冤案大白
“父亲，吕迪被省纪委找去谈话了，估计情况很严重，您一定要救救他。他……他也是为了给咱们家出气……才犯错误的……”
在一座别墅之内，宽敞的大厅之中，老省长曹阔一靠在沙发上，他的儿子曹靖真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吕迪在接到省纪委请他去谈话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给妹妹吕琴打了电话，希望妹妹能赶紧找曹阔一出面，将事情大事化小，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他自己给洗出来。
其实昨天晚上，吕琴就让丈夫找了不少人，可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毕竟，省纪委办的这件事，十分隐秘，具体案情，一直没有泄露出去。大家伙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上面的态度，所以谁敢轻易帮忙。
现在吕迪都被纪委请去了，吕琴这下可真着急了，非得让丈夫去找公公帮忙，不然就寻死觅活。曹靖真也是无奈，只好跑到父亲这里。由于老父亲的身体也不是特别好，他没敢将媳妇一起带来，生怕媳妇哭哭闹闹，再把老爹气出来个好歹。
“你可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曹阔一在儿子说完，淡淡地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小琴只说他的哥哥为了给咱家出气，指使chūn江市公安局的局长程天栋派人，前往南湾，秘密逮捕一个叫作鲍佳音的女人。好像是这个女人和高珏有什么瓜葛，想要尽快审出来其中的问题，然后将高珏拿下。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南湾的人大代表，而且在德原市还有些能量，一不小心，事情被她给闹大了。”曹靖真如实说道。他知道的人，也就是这些。至于里面的猫腻，他一无所知。他的媳妇吕琴，也是一样，吕迪并没有将全部的真相，告诉给妹妹。
“靖真，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如果单纯的只是指使公安局长去秘密抓人，事情即便闹大。吕迪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儿。而且，公安局长程天栋，我对他也有耳闻。他可不是任谁都能差使的。这里肯定有些文章，你可有打听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曹阔一平淡地说道。
“我昨晚找纪委的人打听过了，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出来。不管是谁，都说不太清楚。”曹靖真说道。
“要是这样，这件事就不会是小事。连你都打听不出来，很明显。是上面的人真的要对吕迪动手。为父和孙擎业之间的事情。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虽然当初我不是针对他，但他肯定是耿耿于怀。他的儿子，也会如此。孙振家难道抓住这样的机会，加上吕迪犯得不是小事，他又怎会手下留情。这个时候，他如果和咱们家没有什么关系，相反还会好一点，有了这层关系。更是没有机会了。为父终究老了，这件事确实无能为力了。”曹阔一感慨地说道。
“父亲。我明白。可是现在，小琴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当初是儿子，这次又是她的哥哥，咱们曹家要是一句话也不说，岂不是……”曹靖真苦着脸说道。
“现在我说话的力度，已经不像以前了。特别是坐在上面的人，还是孙振家，他是不会给我一点面子的。好了，就这样，rì后的路还长着呢，走一步看一步。”曹阔一摇头说道。
“那好。”曹靖真看出父亲的无奈，他也只能无奈地点头。此时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面对自己的媳妇。怕是家里，今天晚上又要天翻地覆。
而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帮助吕迪祈祷，希望他能好运。
吕迪这次倒是想好运了，可是今天，好运是绝对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由于吕迪的身份特殊，是省会城市组织部的部长，所以接待他的，是省纪委书记。
一见面的时候，纪委方面并没有直入主题，只是随便聊聊，说点题外话，然后一点点引出话题。谈谈曾瑞麒的案子，谈谈程天栋的案子，但一直都没有说重点。
到了这个时候，吕迪反而镇定下来，从容自如，谈笑风生，仿佛今天就是来聊天的。
今天在省纪委与吕迪谈话的，并没有袁亢和公安厅政委许灵玄，只是纪委的正副书记。
因为袁亢和许灵玄此刻正在忙活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审问公安局副局长鲁径达。
鲁径达今天早上就被双规，移交到chūn江市纪委与省公安厅合审。当然，审的不是他要挟程天栋的案子，而是杜光门的案子。
这桩案子，可以说是证据确凿，jīng神病院方面的口供，刑jǐng队办案jǐng察的口供，完全可以让鲁径达无从狡辩。
“鲁径达，这些证词你已经看到了，想要抵赖是不可能的了。我现在很想知道，杜光门一家，与你有何冤何仇，你要杀死杜俊涛，陷害蒋美兰，还将她送到jīng神病院，指使院长陈枫红将她逼疯？”袁亢冷冷地说道。
“我……我和他无冤无仇，我……”鲁径达在刚刚看过袁亢给他的笔录之后，就已经快崩溃了，现在想要抵赖，可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
是呀，无缘无故，你陷害人家干什么呀，也不带回刑jǐng队审问，就硬指人家是jīng神病人，杀了丈夫。没有经过正规诊断，就送到jīng神病院，连jīng神病院方面，都说蒋美兰刚进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病。这些种种，如何解释，怎么解释也是解释不通的。
“鲁径达，就凭这些指证，你知道你触犯了多少条罪名吗？最轻的是滥用职权，还有诬陷他人杀人，指使他人将人逼疯，最重的一条就是谋杀了。这些罪名都加到一块，如果正常移交司法的话，罪名成立，你就是死刑！你是家中独子，尚无子女，你要是死了。你们鲁家也就绝后了。我相信你，与杜家无冤无仇，你能做出这种事情，绝对是另有别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坦白交代，莫要心存侥幸。届时真的上了法庭，宣判之后。怕你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袁亢沉声说道。
他的话，直接说到鲁径达的心里去了。鲁径达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也有妻子，可一直没有子女。他心中着急，可就是邪门了，妻子总不能怀孕，在医院做过检查，鲁径达倒是有点小毛病，成活率比较低。所以他想了不少办法。今年才算勉强改观。本想赶紧和媳妇生一个。没想到案子就犯了。
如果说，他膝下有子女，或许还不会太过怕死。毕竟自己死了之后，会有人帮忙照顾。可是，他没有子女，那自己若是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图个什么呀。
鲁径达犹豫一下，认为自己不能把罪名全都扛下来。必须如实交待。只有这样，才能保全xìng命。其实他也看出来了。上面都查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是根本不在乎他身后的人，不说也没有用。毕竟，昨天能用照片上的指纹让他就范，想要动他背后那个人，也就是依样画葫芦的事儿。
于是，鲁径达也不管了，当即将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解酒金樽出事的时候，他曾出面帮助酒厂游说三个受害者的家属，出钱赔偿，予以私了。张震祥与李孝先的家属，考虑到贫不与富斗，被对方连哄带吓，便收钱答应。而杜光门是家里独子，父母丧子心痛，只想替儿子讨个公道，根本不理会对方的软硬兼施。药厂方面见对方不给面子，很是气恼，又担心上了法院，药厂败诉之后，砸了招牌，索xìng想出一条毒计，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干掉杜光门的父亲，再由鲁径达陷害蒋美兰jīng神失常杀人。
之所以没将杜光门的父母都杀了，这是有原因的，现在杜家正在起诉药厂，如果一家两口都死了，公安机关肯定是要追查凶手的，药厂必须是第一怀疑对象。鲁径达可没有达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当时若是不能马上抓到凶手，案子必然闹大，引起局里的重视，就轮不到他来负责了。
这个主意，倒是最妥当的处理方法。正巧jīng神病院院长的儿子因为经营桑拿浴出了事，他私下一联系，陈枫红当然就范，答应了他的条件。
这一起天大的预案，就如此诞生。
鲁径达只交待这些，自然不够，区区一个药厂，你凭什么要听他指使，收了多少钱，又或是怎样？鲁径达也豁上去了，随即就把吕迪咬了出来，全是因为吕迪的授意，药厂的厂长是吕部长的亲戚，他为了讨好，为了向上爬，才答应下来。
这件案子都招了，要挟程天栋的案子也就再刻意隐瞒了。
省纪委会议室内，纪委书记苏文翔还在和吕迪谈话呢，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这个时候，纪委办公室主任跑了过来，告诉苏书记，市纪委书记袁亢打来电话，有事向您汇报。
苏文翔起身离开，留副书记郭伟全陪同吕迪。苏书记出去这一趟，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就返回会议室。等他再次坐下，脸sè便不向刚刚那么随和了。
“吕部长，适才是市纪委给我打来电话，电话中说，鲁径达指证你，说要挟程天栋的照片，是你给他的。。 吕部长，不知道这话可否属实？”
“哪有这档子事，一定是鲁径达信口雌黄，胡乱陷害，苏书记，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吕迪怎会承认，马上矢口抵赖。
“吕部长，我是相信你的，但鲁径达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单凭你这一句话，就认定你和此事没有关系。这样，我们对程天栋的照片上，一共发现了四个人的指纹，上面有鲁径达与程天栋的，另外两人是谁，尚不能确认。吕部长，想要证明你是否清白，我认为很简单，核对一下指纹，如果你的指纹和照片上的指纹并不相符，那就说明你是清白的。如果相符，那……”说到这里，苏文翔打了个哈哈，话锋一转，又道：“我相信吕部长一定没有问题，你也一定会配合我们纪委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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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胜利的筹码
吕迪见苏文翔让他核对指纹，立时就明白，自己已经完了。上面没有保他的意思，自己下台在所难免，看的只是是否需要坐牢。
这个时候，吕迪想不核对指纹，那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说的算。不验也得验。但他终究要比鲁径达沉着一些，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大义凛然的前去核对。
照片上有四个人的指纹，这一点也不假，一个是程天栋的，一个是鲁径达的，经过鉴定，吕迪也是其中一个。
指纹核对无误，吕迪也无可抵赖，只能认了。认归认，但他不能全认，最起码，曾瑞麒到底是怎么死的，傻子也会交待。吕迪就把自己能够交待的罪责不是特别重的，说了出来。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罪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站错队，可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不至于真要了我的命。
照片的来处，他是这么交待的。
这些照片，都是曾瑞麒交给他的，希望在闫冰的案子上，吕迪能够保全他。吕迪认为有了这些照片，就能够控制程天栋，于是便收了下来。可惜，高珏将事情闹大，他吕迪也无能为力了。至于底片，吕迪只说自己根本没有，不知道曾瑞麒藏在什么地方。不信的话，可以到家里随便收。曾瑞麒是从哪里弄来的照片呢，吕迪说，自己当时见到照片的时候，曾经问过曾瑞麒，但曾瑞麒只说是秘密，没有告诉他。他也不知道。
这倒是事实，大家伙都是官场中人，许多隐晦的事情，不方便刨根问底，吕迪真就不知道。只是这个底片，现在却是在吕迪的手中，可已经被他妥善藏好，真想搜出来，绝无可能。
照片到底是谁照的，曾瑞麒死了。想要查出来，还真就挺困难的。唯一的线索，只有找到那个女人，不过可惜的是，连程天栋都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自从两个人最后一次交往，也就是被拍了照片那次，女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找都找不到。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出入境中心，也查不出她出国的信息。公安厅倒是下了通缉令。但何时能够找到，谁也不清楚。
杜光门的案子，吕迪也交待了，这个也是不说不行的，鲁径达都已经指出来他了，他想不知道，估计这事绝不能罢休。当然，吕迪当初也不会傻乎乎的直截了当，毫无掩饰的和鲁径达说要把人弄疯之类的话。只说当时和鲁径达一起吃饭，把自己的表哥介绍给鲁径达认识，说了几句让鲁径达照顾几句的话，完全没有说过，让你去陷害他人，将人逼疯的话。
为什么要秘密逮捕鲍佳音，吕迪倒也没有隐瞒。说是高珏不给面子，看高珏不顺眼，所以想收拾高珏，怀疑高珏和鲍佳音有不正当关系。方才如此。他说出来，也是想拉一个垫背的，自己不好过，高珏也不想舒服了。
这种话也就是吕迪来说，换个级别低点的，背景再单薄点的，省纪委对不可能对他客气了，起码得轰炸你个几天几夜。但对于吕迪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差不多就够了。
最后的死罪，自然不会按到他的头上，完全都得是他的那位表哥来承担。其实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也是他的表哥宋天奇。
数rì之后，法院宣判，宋天奇与两名杀死杜光门父亲的人，判处死刑。天奇药厂赔偿杜母软妹币四十万。jīng神病院方面，院长陈枫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下面但凡参与折磨杜母的医生、护士，尽皆处以两年到五年不等的徒刑。相较而言，倒是跟鲁径达一起去抓人的jǐng察们，没有什么事，就是双开。鲁径达的量刑还算适当，所有罪名加在一块，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程天栋是滥用职权与作风问题，好在有自首、立功表现，只被双开。公安局方面，但凡涉案人员，全被双开，好在没有判刑。吕迪在量刑上，算是最轻的，除了双开之外，也就因为威胁程天栋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还是缓期三年执行。另外，市公安局又向杜母赔偿十万元，作为jīng神损失费。
由于吕迪说了怀疑高珏与鲍佳音有问题，为了给大家伙一个说法，省委下文，让德原市纪委调查高珏在任期间，可与鲍佳音有何关联。
德原市有欧阳培兰给高珏撑着，且不说高珏做的隐秘，和鲍佳音的关系，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就说真留下了，欧阳培兰也能帮他抹掉。话说白了，让德原市来查，和不查也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事关新区开发，如果高珏有问题，那个班子搞不好都得有问题。谁不明白，这种新区项目的事情，班子里的大佬们都会分一杯羹。只是大伙，心照不宣罢了。
在这次事情中，高珏算是策划者，也算是旁观者，亦或者只是一枚没有摆上台面的棋子。
不过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只要吕迪倒下了，那他就是胜利者。
他是胜利了，但这个胜利，同样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自己曾经答应了欧阳培兰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让鲍佳音从北安撤资，在德原市成立酒厂，品牌的名字，从此改为德原劲酒。这个条件，是最先兑现的。第二个条件，是让沐磬辞职，到德原电视台去。
这件事，高珏一直都没有和沐磬说过，因为他实在不便开这个口。为了自己的胜利，将别人作为筹码，这真的有些说不过去。怎奈当初，自己也是别无选择，他太需要欧阳培兰的帮忙了。
眼下案子已经结束，吕迪结束了政治生命，而自己的承诺也不能再推了。
这天晚上，高珏邀请沐磬到家里吃饭。
整个白天。他的心情都很踌躇，这话真的很难开口。下午的时候，他提前走了一会，回家进行准备。还记得上次，在和沐磬吃西餐的时候，自己曾答应沐磬，要请她吃一顿自己亲手做的牛排。
到了六点钟，高珏还在厨房忙碌，蓦地里，门口响起了“咔”地一声。家门被人打开了。
家里的几个女人都有钥匙，但因为最近不太方便，在高珏通知之后，宁小芸等人也就没有过来。不出意外，来的人肯定是沐磬。
高珏匆匆从厨房出来，转头一瞧，可不是么，沐磬从玄关转出。今晚的沐台长打扮的很是带劲，端庄之中不失妩媚。
粉红sè的职业装。下面配着窄裙，黑sè的丝袜。长发披肩，脸上满是笑容。沐磬见到高珏，立即嫣然一笑，柔声说道：“高大厨师，你的这身行头，倒蛮像个样子的。”
高珏倒也没穿什么特别的，就是系了个围裙，知道沐磬在和她说笑，若是换做平时。他肯定也会回上两句。怎奈今天的心情，太过复杂，总是有一股内疚感，令他连话都不太会说了。
“呵呵……”高珏赶紧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来的这么早，赶紧做，好吃的马上就好。”
沐磬能当电视台的台长。自然也不是等闲之人，马上看到高珏脸sè有异，不太自然。但她没有多问，又是一笑。很自然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高珏转身进了厨房，牛排已经煎的差不多了，他又翻了两下，便盛出来，端到桌上。今晚的牛排，高珏做的很认为，除了没有切成心型之外，卖相十足，sè香味俱全。
他还特地准备了两瓶红酒，二人对坐，高珏很是殷勤地先给沐磬把酒倒上。
沐磬虽然猜到高珏今晚请她吃饭，不是普通的吃饭，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她并没有寻问，美滋滋地吃起盘中的牛排。
“还真别说，味道真不错，外焦里嫩，一点不亚于法兰克福西餐厅的大厨。怪不得你上次敢大言不惭，原来是内藏锦绣。只是你这家伙，实在不地道，我们俩在同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每次都是让我做饭，你从来也没下过厨房，给我做一顿。这次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才展露一番厨艺呀。”沐磬吃了两口，笑盈盈地说道。
“我上次不是也和你说了么，我是真人不露相，漏项不真人。”高珏打着哈哈笑道。
“切，人家都说了，一个女人想要管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要有好的厨艺。而一个男人要想管住一个女人的心，最好也得有点厨艺，说真的，你是不是经常给她们做饭呀……”沐磬笑道。
“哪里有呀，我都说了，想让我下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码……要是我心情好的时候……”
“那你今天，心情一定很好了……”沐磬看着看向高珏。
“我……呵呵……”高珏再次不自然地笑道：“今天么，我的心情还真算不错、不错……来，喝酒……”
高珏真的是不好意思开口，甚至连话都不好意思说。没有办法，只好先拿酒来抵挡一下，找找状态。他提起酒杯，沐磬跟着提起酒杯，两个人轻轻撞杯，说了声“切尔斯”，一饮而尽。
沐磬看得出，高举失去了往rì谈笑风生，她越来越能确定，高珏肯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什么话，仿佛唯一缓和尴尬气氛的方法就是喝酒。两个人推杯换盏，一会一杯，一张嘴就是一口干，没多一会，两瓶酒都下了肚。
这点红酒，高珏倒没什么，沐磬喝的急，脸上的红霞升腾起来，煞是好看。她对高珏，是很有感情的，在她心中，高珏隐然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男人。看到这个男人，总是yù言又止，她真的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呀，一个大男人的，平rì里见你做事，总是雷厉风行，敢作敢当。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自然，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呀？”
第608章 偷情的感觉
高珏倒是没有什么酒意，但现在听到沐磬主动提出来，他自己也不能不说了。
“沐磬，有这么一件事，我想和你说。这件事，如果说起来，就比较长了，起码要从我做北安县县长的时候说起……”
当下，高珏先把自己在北安县做县长，如何因为曹令风强jiān幼女，自己力主严办，最后将事情闹大，搬上报纸，各方面才无奈罢手，曹令风被绳之以法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得罪了曹令风的舅舅吕迪，当时我就猜，我很有可能无法继续在北安县任职。果不其然，省委组织部找我去开会，想要调我到chūn江市文化局当副局长。我没有答应，托词拒绝，可没有想到，吕迪竟然下了血本，给了我一个文化局正局长，又在省委组织部疏通，让我无法拒绝，终于把我调了过来。我来了之后，先后发生了几件事，每一次，吕迪和他的人都针对于我，yù结束我的政治生命。我已经两次被通报批评，再有第三次，我也就差不多了。正好我遇到了一个机会，有人给我送来一封揭发吕迪的举报信，我明白这人是在借刀杀人，只要我动，那不是我死，就是吕迪死。我不想总在吕迪的眼皮子底下过rì子，考虑再三，我动了。动了的结果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吕迪派公安局的人到南湾秘密逮捕鲍佳音，这件事。想来你也听说了。逮捕鲍佳音的事情，虽然不大，但却是唯一的机会，起码我不能再等，否则的话，天知道吕迪又会想出什么主意来。这个时候，一个人找到了我，她说她愿意帮我，但需有三个条件，只有我答应了这三个条件。就会帮我将事情搞大，扳倒吕迪。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吕迪倒了。”高珏语重心长，将事情全部说给鲍佳音听。
“这么说，你答应了这个人的三个条件，不知道……这三个条件是什么？”沐磬好奇地问道。
沐磬当然好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奇，吕迪是何等人物。想要将他扳倒，哪里有这么容易。三个条件。扳倒一个组织部长，得是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换来。高珏不过是一个文化局副局长，他能够做到这三个条件么。如果是高珏轻易就能够做到的，那这个价码可真够便宜的了。
“这三个条件，一个是让鲍佳音的酒厂从北安县撤资，搬到德原去，从此改名为德原劲酒；第二个是，三年之后，让我去德原为官；这第三个条件么。则是希望你能够在锦chūn电视台辞职，投到德原电视台去做副台长。”高珏没有隐瞒，如是说出这三个条件。
“这……这算是什么条件呀？”听了之后，沐磬难免觉得有点糊涂。因为这三个条件，似乎并不难完成，凭这三个条件，就能换一个正厅级组织部长的政治生命么。太低了。
“是呀，我也纳闷，我至今都有点糊涂，这个条件。算是个什么条件。不过，这个条件其实也不低，沐磬啊，你也是正厅级的台长呀。”高珏说着，不禁感慨地摇了摇头。
“我这个正厅级的台长，怎能和人家堂堂省会城市的组织部部长相比。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你，或许……”沐磬说到这，顿了顿，接着又肯定地说道：“不是或许，应该是肯定，肯定不会有我的今天。这些都是你给我的，为了你舍去这些，又有什么不可。再者说，到德原台当副台长，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沐磬的话是这么说，声音却难免有点哽咽。她现在会是什么心情，高珏其实也清楚。
“冤家啊……为了你……什么台长、副台长的……其实都不算什么，只要你的心中有我，那就足够了……”沐磬在心中喃喃说着，眼泪也不自觉地淌了下来。
看到沐磬的眼泪，高珏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该做点什么。
他真的好想将眼前的这个女人抱住，说一些柔情的话。可是，他又说不出来，千言万语，都卡在嗓子里。
回想往事，自从自己遇到了沐磬，仿佛只有自己亏欠她的，沐磬从来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就好像当初的chūn晚，如果没有沐磬全力配合他，可能当时他就得被记上一过。后来的落地合同，人家沐磬是不想签的，又是他劝说沐磬签约，沐磬这才答应下来。由于这一纸合同，险些葬送沐磬台长的位置，即便他后来帮助沐磬挽回局势，可毕竟起因还是在他这里。
其实，在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仿佛只有那么薄薄地一层窗户纸，只需要轻轻一触，就能捅破。
“哗啦……”
突然间，高珏隐约听到房门口响起钥匙的声音，紧跟着，又听“咔”地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房门推开，有脚步声传进来，虽然不知是谁，但听得出这人在换鞋。能打开家里门的，无非就这么几个人，高珏心里清楚，心中同时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谁呀？”高珏问了一声。
“是我！”随着门房的关上，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宁小芸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听是宁小芸，高珏的心越发紧张起来，此刻的他，就好像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一个丈夫和情人一起吃饭，正巧被妻子撞上。
“事情都结束了，我寻思着无聊，就过来坐会，怎么，还不欢迎啊……”宁小芸一边说着，人也跟着拐出玄关。
一转头，她立刻看到高珏正和沐磬坐在一起吃饭，紧跟着，一股妒火升腾起来。宁小芸已经委屈着自己，接受了五个女人。她实在不能准许高珏再和别的女人有瓜葛。“原来是沐台长呀，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吃饭。”她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我今天来串门，是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和高局长谈。现在事情已经谈完了，饭我也吃饱了，我先走了。”沐磬说完，抬起了屁股。
“沐磬……”高珏见到要走，连忙站了起来。
“不用送了。”沐磬略带伤心地说道。她冲着高珏点了点头，转头对着宁小芸轻轻点头，便快步向外走去。一时间。她竟然有了和高珏一样的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这个男人的地下情人，正在的吃饭的时候，人家的原配来了。她说不出的紧张和尴尬，只能赶紧离开。
“沐台长慢走，我送送你。”宁小芸倒是拿出了点胜利者的风度，将沐磬送出家门。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
这一个关门声，令高珏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一颤。他的心一阵刺痛。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人家沐磬的。自己现在鸠占鹊巢，怎么能够如此对待人家。
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宁小芸来到高珏的身后，一双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身子跟着弯下，发梢贴到高珏的面颊上。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宁小芸难过地说道。
和宁小芸相处这么久，高珏难得见到宁小姐这般说话。他知道，宁小芸是深爱着他的。
他抓住宁小芸的手。柔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才是。不过，我真的欠她的……”
这天晚上，两个人没有做其他的勾当，就是在床上谈心。高珏将自己认识沐磬的经过，以及发生的种种，全都讲给宁小芸听。
宁小芸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高珏。她知道。高珏没有骗她，高珏和沐磬之间，尚有最后最后一层底线。她不希望这层底线被捅破。
不知为什么，宁小芸竟然后悔了。她后悔爱上这个男人，她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把握。她也明白，自己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爱上了这个注定不平凡的男人，自己只能一路跟着他。
接下来的几天，chūn江的雨水特别足，市里成立了防汛指挥中心，并将任务下达到各局。
这种事，跟文化局其实没有多大关系，但文化局同样要承担一定门面上的防汛工作，比如说找几个人在单位值班，以应付突发的情况。
值班的任务，轮也轮不到一把手局长亲自坐镇，每年都要防汛，基本上留下个办公室主任，也就足够。不过高珏，却主动承担下值班的任务，实在是因为，他不想回家。因为一回到家中，他就会产生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今晚的雨下得很大，高珏忍不住给沐磬打了个电话。沐磬现在，已经前往列山，视察电视剧《亮刀》的拍摄进度，并不在chūn江，她这也是想散散心。
两个人简单地唠了几句，高珏就不知该怎么说了。心中的内疚，让他不敢面对沐磬。
挂上电话，高珏躺在沙发上，脑子里胡思乱想。却巧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一瞧来电显示，原来是鲍佳音的。
“喂，高珏么。”
“佳音，是我。”
“老公，想死我了。你现在干什么呢？”确定是高珏的声音，鲍佳音兴奋地叫道。
“在单位防汛值班呢。”
“你一个大局长，防汛值班怎么还亲自上阵呀，真是没事闲的。对了，你说话的事情，怎么有气无力的，那个家伙都已经倒了，心情应该很好才对呀。”
“唉……别提了……”高珏摇头说道。
“跟我有什么不能提的，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好好地开解你，让你开心的。要不然，哪天有空，到我这里来转转呀。”
“最近还是不要了，让人看到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若是过来，不是更显得咱们问心无愧么。人家都想死你了，过来好不好呀……”鲍佳音赖皮地说道。
“你说的也是，那好，等周末的时候，我抽空过去转转。”高珏也想轻松一下，总这么紧绷着，谁都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