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校服的质量也变了
自来水公司归县建委管理，高珏自然不会找自来水公司总经理来说话，直接让办公室将建委主任给叫了过来。召开了一个县长办公会，只一条，十天之内动工，给小王村接自来水。
县长吩咐的事，建委主任哪敢怠慢，二话没说，就应承下来。现在都死了人，事态何等严重，谁敢耽搁。再者说，当初没给接自来水，是因为预算问题，现在是县长办公会上决定的事，超出预算，也无所谓了。对于这种工程，不管是建委，还是自来水公司，都是比较喜欢的。毕竟，超出预算，钱花多了，也不该我们的事。上面有县长顶着呢。
高珏也不是不懂，小到列山镇里的工程，大到南湾新区建设的工程，高珏都参与过，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下面的人喜欢干工程，尤其是最上面的领导拍板要干的。
可现在的情况，小王村的自来水，必须得接上，要不然的话，天晓得会不会再出人命。
处理好这些事情，高珏决定到七中走一趟，这次去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参观食堂，进去瞧一眼学生的伙食如何，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到后厨房瞧一瞧，查探一下卫生情况。
这也实在是手里没有什么人，办公室主任任立波，都是李向斌留下的人，等到换届之后，自然会到县委办公室当主任。而高珏在那个时候，才能安排自己的人当办公室主任，但是这个人选，他还没有选好。
自己开车，出了zhèng fǔ大门，找了个距离七中不远的地方，将车里的另外一个普通的衣服换上，独自步行前往七中。
上次记得胡妮娜说过，她是二年九班的班主任，打听到教室是在四楼。顺着班级牌号，很快找到。顺着窗户一看，教室里一个学生也没有，倒是在最后面，有一张办公桌，胡妮娜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低着头。像是在批改卷子。
高珏敲了敲门，跟着推门而入，胡妮娜已经抬起头来，一见到进来的人是高珏。先是一愣，跟着露出害羞之sè，好在离得远，高珏看不清楚。
“你怎么来了？”胡妮娜纳闷地问道。
“过来看看你。”高珏露出微笑，顺着过道。朝她走去。“班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他们都在cāo场呢。”胡妮娜答道。跟着，又微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谢谢你。”
“那是应该的，何必言谢。”说话时，高珏已经走到桌子前，拉了把椅子坐下。瞧了一眼胡妮娜的办公桌，还真是在批改试卷。“怎么不在办公室里批呀？”
“教室里没有人，我图个清静。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来看我……”胡妮娜越往后说，声音越小，面颊又桃红起来。
高珏看到她的表情，吓了一跳。熟话说的好，女人脸sè红。定是想老公。闫冰见了他是这样，宁小芸也是，现在，胡妮娜也这般神情。实在让高珏有点担心。
但他全当没有看到，平和地说道：“我这次过来。寻思着想给弟弟购买饭票，估计这样的话，老师应该就能把他调回原坐了。”
“正常来说是这样，只要买了饭票，谁也不会再为难学生。”胡妮娜说道。
“听说这饭票四块钱一张，不便宜呀。上次你说食堂的伙食太差，我想看看，到底差成什么样子。”高珏问道。
“就是凑合吃。就像我们，也在食堂吃饭，食堂都没对我们有什么特殊照顾，最多是给炒个鸡蛋，加点肉。”胡妮娜摇头说道。
“那等会中午放学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高珏说道。
“就怕不让你进门呀……”胡妮娜为难地说道。
“怎么不让进门呢？”高珏不禁纳闷。
“食堂有规定，外来人员，一概不得进入食堂。”胡妮娜说道。
“学生家长都不行么？我们可是消费者，难道就没有权利过来看看，孩子中午吃的如何？”高珏说道。
“就是因为不打算让家长进去，才设的这个规定。理由是，防止外来人员破坏食堂内的卫生，将病菌，或者是不卫生的食物带入食堂。如果因此学生出现食物中毒的现象，难以说清楚责任。”胡妮娜如实说道。
“这个理由倒是不错呀。对了，食堂厨房的卫生情况怎么样？”高珏问道。
“这我还真没进去过，食堂是在打饭口的后面，外人根本进不去。”胡妮娜撅着嘴说道。
“那厨房有窗户，能看到里面吗？”高珏又问道。
“窗户倒是有，不过是天窗。”胡妮娜说道。
高珏微微点头，说道：“哦，那就算了。我先去转转，等下就走。等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吃饭。”
“好。”胡妮娜点头。
高珏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瞥眼间，看到左侧的一个座位上，放着一件校服裤子，裤裆都裂开了，通过撕开之处，可以看出布料的质量极差。妇联的服装厂，当年可是拿到县里所有学校校服的制作承包权，面料用的是尼龙绸，在盛雪纺织厂进的货，质量很是不错，做羽绒服都没有问题。可是眼前这套校服的质量，实在太差。
他忍不住回头问道：“你们学校这校服的质量也太差了。裤裆怎么都裂成这样？”
“送来的校服，都是这样，女生穿的仔细，还能强点。男生的，一年多点就不能穿了。特别是这面料，还缩水，学生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一来，更是穿不了多久，初中三年，一般都得换两次校服。”胡妮娜答道。
“这校服是哪里生产的？”高珏再次问道。
“是妇联下属的一家服装厂，刚开始的时候，校服的质量真不错，那一年入学的孩子，校服都穿了三年。可只过了一年，服装厂送来的校服，质量明显不同，从面料上就能看出来，差多了。”胡妮娜答道。
一听说，仍是妇联下属的服装厂在承包。高珏不由得心中有气。这个服装厂，可是自己的心血，算是自己的孩子。是他和杨姝婕好不容易建成的，是江红杏、李丽贞这些人，靠汗水滋润而成。没有想到。这才多久呀。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没有再说话，冲胡妮娜点了点头，默默出了教室，往楼下走去。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别听到左侧的走廊上响起高跟鞋的声音。“蹬蹬噔……”
他扭头一瞧，却是也巧，过来的人，正是班莹。
班莹也一眼认出了他。脸sè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你又过来干什么呀？”
“我是来找胡妮娜的。”高珏顺口答道。
“哼！”班莹冷哼一声，人从高珏身边经过，顺口扔下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于这样的女人，高珏是敬而远之，微微摇头，也没说话，只等班莹下到二楼。他才慢慢的晃悠下去。今天到此的目的，没有实现，不过他已经决定，明天就动手。
造纸厂。一间偌大的办公室内，里面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新的办公桌，新的沙发，新的老板椅。还摆着一台新的空调。
高柏坐在老板椅上，怎么坐怎么觉得不得劲。从大清早过来。就在屋里干坐着，闲的他是浑身难受，看来还真是一个劳碌命，享不得清闲。作为生产处的副处长，林厂长没给他安排一点工作，就连生产处的正牌处长，也不敢使唤高副处长。现在的他，就像是造纸厂的祖宗一样，被大伙供了起来。
眼瞧着快要吃午饭了，门外响起敲门声，高柏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快请进。”
房门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见面，便殷切地说道：“师父，您真在这儿呀。刚刚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
原来，进来的是班有风。
“有风，你怎么来了。快坐。”
高柏一上午闲的要死，办公楼内，没一个熟识的，见到班有风来，高兴极了。
“师父，我今天过来，是跟您说一件事的。刚还去车间找您呢，实在没想到，您竟然高升了，真是可喜可贺。”班有风满脸笑容，走到高柏面前，抓住高柏的手，好似见到亲人一般，一个劲地摇晃。
“有什么可喜可贺的，这一天不干活，我浑身都难受。我这也是第一天搬到这来，你要是昨天到车间，还能见到我呢。坐、坐……我给你倒水……”高柏热情地说道。说完，就要过去拿杯子。
他哪里知道，他若不是坐在这里，班有风就根本不能来。
班有风赶紧将他拦住，微笑地说道：“师父，我不渴。咱们坐下聊。”
“那好。。 ”高柏笑呵呵地，两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随后，高柏说道：“有风，你怎么想着今天过来看我呀，刚你说有事找我，什么事呀？”
“师父，您忘了。想到年，我家翠凤是和师母一起怀孕的，当时还说，如果都是男孩，那就是好兄弟，如果都是女孩，那就是好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那便结为夫妻。说来也巧，您家是儿子，我家是闺女，当时不就坐在一起，订了娃娃亲么。说真的，早先我就想过来和您提这事呢，怎奈我们家闺女在师范念大学，孩子念书，也没法谈婚论嫁，结果就搁下了。现在孩子已经毕业，还到七中当了老师，我觉得她的工作也算过得去，眼下又稳定下来，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不就赶紧过来，跟您商量这事。师父，也不知你们家高珏，现在是否成家，如果没有成家的，我看不如就把他俩的事给办了。不知您以为如何？”
班有风还真是能说会道，听他的语气，像是根本不知道高珏现在的身份，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两家兑现当年的承诺。甚至，他连高珏现在是什么工作都不问，好似不管你儿子现在是干什么的，我们家闺女都嫁给你儿子。千金一诺么。
说完，班有风又是一脸真挚地看向高柏。
第310章 部署
高柏哪有他的心眼多呀。打班有风进门，听说是从车间那边过来的，就对他是深信不疑。眼下一听说，徒弟是来兑现当初的承诺的，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暗自讨道：“还得说是我徒弟，别的人，都是白扯，以前欺负我老实，现在我儿子当大官了，他们又来讨好我。都什么人呀。再看我徒弟，闺女的工作一稳定下来，就来找我，说当年的亲事。他是先去的车间，显然是不知道我升官了。要不都说，rì久见人心么。”
“我那儿子，还没成家呢。”高柏感慨地拍了拍班有风的肩膀，又说道：“过年的时候，倒是有个女朋友，可见家长的时候，那女方的母亲，实在太泼妇了，指着我鼻子骂呀，又推了我一把，我怎么就没过去……现在，他也没个女朋友。说真的，我们家条件不好，程雪下岗，孩子又念书，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连说媳妇的钱都没有。那么多年过去，我琢磨着，你们家闺女，应该也成家了，就没有再提这事。还是你有心呀，一直记挂着这桩婚事。”
高柏是真情流露，他说的也是一点没错，自从班有风当年辞职之后，两家很快就没有了联系。后来，他还和程雪提过这事，是不是联系一下，说一说当年的娃娃亲，是否作数。可是程雪不干，觉得自家的条件不好，而班有风就像蒸发一样，再也不来探望师父和师娘了，当年的承诺，估计也忘到脑后。咱们去提，好像儿子找不到媳妇一样，一旦被奚落一顿，脸面往哪里搁。如此，高家也不想了。特别是近几年，追求儿子的女孩那么多，高家更加不会去想这事了。眼前的都忙活不过来呢，还添什么乱呀。
“师父。瞧您这话说的，老辈都讲，一rì为师终身为师，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的师父。当年两家约定的事。我怎能忘怀。我那闺女。现在在七中教书，工作还算体面，至于说长相，我不敢夸口。不过还能说的过去。对了，我把她的照片带来了，您看看，觉得怎么样？”班有风说着，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正是女儿班莹。
班莹不能说长得特别漂亮，但绝对不差。照片是她刚刚参加工作，第一堂公开课上排的。当时的她，一身笔挺的浅黄sè职业装，还戴着副眼睛，显得很是文静。
高柏立刻被照片的外表给欺骗，连连点头，“这孩子长得真好，真文静、真水灵……”
“师父。您要是觉得顺眼，那不如，就让两个孩子见见面，把婚事给定下来。”班有风趁热打铁地说道。
“行。”高柏点头。
“师父，那您看今天怎么样。我让孩子，晚上下班之后，就到您那去。”班有风也是脸皮厚，马上说道。
“这个……我给你师娘打个电话。让他通知儿子一声……”高柏犹豫一下，点头说道。
zhèng fǔ县长办公室。高珏的案头摆放着一叠文件，这都是造纸厂今天刚送来的，近几年的营业报表。
林厂长说的倒是和报表上反应的差不多，前几年业绩惨淡，更换设备之后，才算有所回暖，这两年都在盈利。看趋势，今年的效益，应该还会强过去年。
自己的地盘上，企业的效益好，作为父母官，当然高兴。起码，效益好才有税收，财政才能有钱。
这功夫，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接听，原来是母亲打来的电话，通知到，晚上下班必须按时回家。高珏寻问何事，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桩娃娃亲，女方家是父亲的徒弟，现在闺女长大了，要见见面，尽量把婚事订下来。
高珏哪有这心情呀，告诉母亲，就别折腾了，可母亲不干，说已经答应了人家，行不行，你也得回来看看，到时相不中，你才给推掉，别让你父亲为难。
见母亲这般说，高珏也是无奈，只能应承下来。
放下电话，这件事也就忘到脑后，继续办理正事。当下的两件事，他现在都想好了处理之策，造纸厂的事情，虽然马上就能办，但他还是决定，再压一天，等学校的事情办完之后，再处理。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杨丽娟的办公室，“杨部长，我是高珏，到我这里来一趟。”
办私事的时候，他可以去杨丽娟那边，但是公事，县长总得有县长的架子。
很快，外面响起敲门声，高珏说了声“请进”，房门推开，宣传部长杨丽娟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
她今天换了身衣服，不过款式差不多，一身白，变成了一身黑。但脚下还是穿着白sè高跟鞋，搭配的很有味道。
“县长，您找我什么事？”杨丽娟微笑地说道。
“坐下说话。”高珏站起身来，像昨天杨丽娟那般，给她倒了一杯茶。
“高县长，我哪敢劳动您的打架。”杨丽娟坐到沙发上，笑盈盈地。
“应该的。”将茶水放到茶几上，高珏在杨丽娟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茶杯，说道：“我这茶，也很不错，等下尝尝。”
“好呀，您的茶，肯定要比我的好。”杨丽娟柔美地说道。和这位年轻的县长坐在一块，她似乎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变得有活力了。
“明天我想到几家学校走访一下，也算是了解一下，本地学校的教育环境。你做个安排。”高珏微笑地说道。
让宣传部长安排，自然是关于宣传问题，县长亲自到学校参观，关心教育，县里的报社、电台，怎么不得跟踪拍摄，等到晚上，在地方新闻里播出。但通常来说，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县长大人亲自交待，跟办公室说一声，交待一下行程，也就都办了。
此时此刻，是高珏亲自吩咐，杨丽娟立时意识到，这件事不寻常。她马上小声问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要求？”
“临时通知。”高珏沉声说道。
“我明白了。”杨丽娟微笑点头。她确实明白，高珏这是要对某人动刀子，只是不知道哪位仁兄，运气这么不佳，撞到了高县长的头上，正好被县长大人拿来立威。
接下来，高珏又交待了几句，闲谈了一会，杨丽娟喝了杯茶，告辞离开。高珏跟着，又给兰英弼打了个电话，表示明天要办点事，需要一辆jǐng车开道，让单五带队就行。
县长没有让办公室传达，而是亲自吩咐，事情绝不简单，兰英弼猜出，不知谁又要倒霉。他现在已经知道高珏的厉害，市局的王洪波都要给高珏几分面子，说调宁小芸去南湾，马上就能调去，他怎能不给面子。反正也不用自己出面，满口应承下来，他也不问时间，也不问去哪，因为他知道，单五是高珏的人，怎么做，不用他来cāo心，瞧热闹就行。
四点五十分，班莹还是像以前一样，提前十分钟，出了校门。她扭动腰肢，小翘臀一摆一摆的，不过这一天，她比往rì，打扮的格外端庄、斯文。一条天蓝sè的连衣长裙，覆盖到脚面，上面点缀着几个绚丽的小花，左胸前别着一枚银sè的蝴蝶胸针。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甚是淑女。
才一出门，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男友，那位一脸大疙瘩的家伙，正站在书店门口。
男人见到班莹，马上咧开大嘴，笑呵呵地说道：“小莹，你出来了，我可等了你半天了。走，咱们吃饭去。”
“我今晚有事，改rì。”班莹柔声说道。
“昨晚你就有事，电影票都买好了，你却走了。今晚又有什么事呀？”男人有些不悦地说道。
“今晚有亲戚到家里串门，我妈嘱咐我，必须按时回家。明天，明天陪你一起吃饭。”班莹敷衍道。毕竟，和县长大人的亲事还没定下来，她也不敢太过嚣张，得罪眼前的家伙。不过，一旦今天见面之后，确定了关系，眼前的王八蛋，还算个屁呀。不知为什么，她现在越瞧面前的人，越觉得恶心。
“什么大不了的亲戚呀，人家来串门，也是看你父母，又不是看你。我今晚可是约了教育局的领导一起吃饭，到时候，给你确定确定一下工作问题。你不是觉得学校的工作太累，太cāo心，想进教育局么，今晚我就给你安排了。”男人大咧咧地说道。
这番话，他要是前两天说，班莹都能高兴的蹦起来，扑上去给他来个香吻。可是现在，和自己见面的，是县长。如果当了县长夫人，自己想工作的话，北安县的单位，还不是随着自己挑呀，不想工作，在家当少nǎinǎi享清福也不错。
但是，和县长的婚事，终究是八字没一撇呢，人家的县长眼光肯定高，虽说自己长得也不错，却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进入人家的法眼。万一不成，眼前的这个，不是也能凑合么。可关键是，都订在同一天，自己也是分身乏术，略一琢磨，心中有了计较。
“王德，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回家一趟，和亲戚打个招呼，然后就出来陪你。”典型的缓兵之计。也不得不说，班莹确实狡猾，高珏那边是肯定要去的，绝不能让县长等着，必须是自己提前到。见面之后，成与不成，很好判断，如果说留她吃饭，或者说邀请她去压马路什么的，那就说明是看中了。自己马上就留下，以后当县长妇人，至于说眼前的这个家伙，就一脚踹了，教育局的领导很大么？如果没留她吃饭，也没什么表示，那就是没看中，她可以马上掉回头过来。
“那……也行，你快点……”王德见班莹这般说，认为也在理，便点头答应。
第311章 相亲
班莹向王德许诺，回家一趟，就过来找他，王德不好再说什么，也就点头。离开学校，班莹在二路车总站，和父母汇合，前往高珏家。
高家住的地点，实在是不怎么样，走着走着，班莹都在纳闷，县长家就住这地方，也太荒谬了。
终于来到大杂院，院里的人家都在做饭，院子里没有几个人，却巧张小虎从家里出来，准备到茅厕小便。一出门，正好看到班莹，小孩子对老师总有敬畏之心，连忙小心地说道：“老师好。”
“你家住在这儿？”班莹对张小虎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特别是上次高珏以张小虎哥哥的身份，到学校教育了她一顿，令她十分气恼。都已经决定，不管张小虎是否买饭票，都不会将他从后面调到前面。
“是呀。”张小虎连忙点头。
“高县长家也在这个院？”班莹再次问道。既然县长家里住着，那邻居肯定得知道。
“是住这儿，就前面那家。”张小虎很是老实，伸手指向高珏家的房子。他也不知高珏已经见过他老师的事，高珏没提，班莹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说。但是，高珏曾经嘱咐过张小虎，不许对任何人说，自己的身份。
见张小虎指出人家，也不由得班莹不信，看向父亲，说道：“爸，是这家吗？”
“就在这。”班有风说道。
“县长家怎么能住这呢？”班莹小声说道。
“以前就住这，现在为什么没搬，我怎么知道。先进去。”班有风说完，便走在前面，带着妻子、女儿，来到高家。
轻轻敲门，很快，程雪将门打开，班有风马上问好，净说些好听了。比方什么师母越来越年轻之类的。还将女儿引荐给程雪认识。
班莹自然会讨巧。装作一副好孩子的样子，一口一个伯母地叫着。程雪连连称赞，将一家三口请到里屋就坐。
高珏家实在不怎么地，连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令班莹更加迷糊。高柏已然回家。对班有风三口特别热情。对于班莹一副淑女的模样，很是满意。认为，儿子娶这么一个媳妇，也很不错。
几个人到炕上就坐。程雪将茶水、水果摆上，这功夫，外屋地的房门被人推开，跟着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爸、妈，我回来了。”
高珏一边说。一边往里屋走，程雪还在屋里给班家三口拿水果吃，听到儿子的声音，马上说道：“小珏，赶紧进来，家里来客人了。”
话音落定，房门也推开，高珏跨步而入。抬眼往炕上瞧去，一眼就看到了班莹。他不由得一愣，暗自说道：“怎么是她？”
班莹看到高珏，更是一惊，忙不迭地低下头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害羞呢。其实是害怕。
眼下的高珏，穿着和中午在学校时，完全不同。一身紫sè的西装，皮鞋锃亮。加上身材高大，英俊挺拔。此刻看来，别有一番气派。
班有风和李翠凤也都是一呆，不自觉地主动问好，“回来了……”
嘴里这么说，二人心里还纳闷，这高珏长得，除了轮廓和他老爹相似之外，气质完全不同。其实，这也就是人仗衣服马靠鞍，高珏穿着随便的时候，班莹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回来了。叔叔阿姨，您好。”高珏礼貌地打招呼。
“好、好……”班有风二人忙连连点头。
“小珏，这是你班叔叔家的闺女，叫班莹，是和你同一年出生的，只是晚上几天。你们俩才出生的时候，咱们家和你班叔叔家就订了娃娃亲。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你班叔叔还想着呢。你看这闺女，出落的多漂亮。赶紧跟人家打招呼。”高柏毕竟是父亲，当下介绍起来。
“班老师，你好。”高珏面带微笑，和气地打起招呼。
“你好……”班莹难免有些难为情。中午的时候，还呲了人家一顿呢，没想到，现在竟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咱们两个，出去走走怎么样？”高珏微笑地说道。
这一次，还没等班莹出声呢，李翠凤就忙帮着应道：“好、好……闺女，和人家出去走走……”
“那……好……”班莹也不傻，明白高珏让她出去的意思，那是不想让她难堪。
她下地穿鞋，高珏先看向父母，说道：“爸妈，我和她出去走走。”跟着，又看向班有风夫妻，“叔叔阿姨，你们宽坐。”
这是正常的礼数，意思一下，高珏先行出门，班莹在后面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杂院，班莹才不好意思地说道：“高县长……对不起……”
她现在兀实不敢确定，高珏真的是县长，因为县长怎么能住这。可是，她打听来的消息，县长就叫高珏，年纪和自己同岁，这和眼前的男人正好相符。这么说话，也是试探。
高珏没有马上说话，一直走到自己的车前，将车门打开，才说道：“上车。”
说完，他先行钻了进去。他的语气，不容违抗，班莹不假思索地跟了过去，在副驾驶坐下。此刻班莹更加搞不明白了，身为县长，怎么就开这车，可是，普通的家庭，想看这车，他还开不起。同时，她的心中也在猜测，高珏让她上车，是什么意思。
高珏并没有说话，先挑了个头，驱车向街里开去，一口气，开到小chūn河，寻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将车停下。班莹的心头，砰砰乱跳，琢磨着高珏的用意，总不能是真的看上她，到此兜风。
“没想到，咱俩还真是有缘，又能碰面。”高珏终于开口。
“是……”班莹尴尬地说道。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将张小虎的位置，从前排调到最后一排了吗？”高珏淡淡地问道。
“就是因为他没买饭票……”班莹垂头说道。
“没买饭票而已，犯得着这么为难一个孩子么，他也是因为家里困难，父亲身体还不好，真的买不起，才没有购买。作为老师，应该体谅才是。”高珏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我知道了……等明天……我一定把他的位置调回去……”班莹小声说道。
“嘀嘀嘀……嘀嘀嘀……”
这时。班莹包里的传呼，突然响了。班莹都没敢拿出去，低着头，老实地坐着。
“你来传呼了。”高珏温和地说道。
“啊……没、没什么事……”班莹紧张地说道。
“知道是谁打的？”高珏问道。
“嗯……”班莹点点头。
“也许是找你有什么急事呢。”高珏说道。
现在的班莹已经知道，和高珏十有**是没有什么戏。毕竟。自己和王德的关系，高珏是知道的。她倒是有心，去和王德陪教育局的领导吃饭，可哪敢跟高珏说呀。
“那个……那个……没什么急事……”班莹小声说道。
“是你男朋友找你？”从她的表情中。高珏马上猜出来。
“嗯……”班莹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撒谎的勇气，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关系的。”高珏从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说道：“给他回个电话。别是有什么急事。”
99年的时候，手机倒是比前两年便宜了点，但仍然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班莹小心地接了过来，低声说道：“真的……没有什么事……”
“不用紧张，回个电话而已。”高珏微笑。
“那……那好……我下车给他回……”班莹说着，就要下车。
“就坐在车上。”高珏客气地说道。
“嗯……”高珏的声音平和，可对班莹来说，总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她不敢违抗，从包里拿出传呼。汉显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排字——我在翡翠酒店，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班莹拨通王德的手机号码，“喂，王德呀……是我家亲戚的手机……我、我还不知道呢……我尽量……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好……”
挂断电话，班莹将手机还给高珏，怯怯地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怎么。晚上有约会？”高珏随口问道。
“他约我到翡翠酒店吃饭。”班莹答道。
“就你们两个，生活水平不错么。”高珏仍然说的很随意。
“不是……他说还有教育局的领导……”高珏随意的声音。令班莹感到七上八下，她不敢撒谎，如实说道。
“怎么和教育局的人一起吃饭呀？”高珏问道。
“他说，可以给我调到教育局去……”班莹小声说道。
“你想到教育局工作？”高珏又问道。
“嗯……”班莹老实地点头。
“这事简单，你要是想去的话，我给你弄个副科。”高珏说道。
“真的？”一听这话，本是垂着头的班莹，立刻抬起了个脑袋，看向高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真的，这才多大点事呀。。 ”高珏温和地说道。
“谢谢、谢谢……”班莹连忙感激地说道。可心中更是迷茫，不知道高珏到底是什么心思。
“听说他们家在教育局的人头很广，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呀？”高珏淡然地问道。
“我听他说过，教育局局长好像是他爸的妹夫。也算是他的姑父。”班莹说道。
“那今晚吃饭，王华隆能在吗？”高珏问道。
王华隆就是教育局的局长，作为老师，怎么可能不知自家局长的名姓。班莹小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饿吗？”高珏突然冒出一句。
“我……我不饿……”班莹连忙说道。
“我也不饿，那咱们晚点再吃饭，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第312章 5块
“好……”
班莹的内心极度紧张，小心肝砰砰乱跳，实在是搞不明白高珏的意思。说看上自己了，那个态度，实在不像，说没看上，怎么又要请自己吃饭呢。
“你们学校倒是挺怪的，非要学生中午十二点前到班级午睡，这趴在桌子上睡觉，哪里比得上在家里的床上躺一会呀。”高珏平淡地说道。
“这个……是学校的规定……”班莹小心地说道。
“以前就是这样吗？”高珏又问道。
“以前……倒不是这样，是这个学期，刚刚改的……”班莹小声答道。
“对了，你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呀？”高珏又问到这个问题。
“他叫王德……我和他……不算是那种关系……”班莹苦着脸说道。
“要是不算的话，怎么还会找门路，把你调到教育局呀。”高珏轻笑一声。
“我……”班莹无言以对。
“以你的容貌，做他的女朋友，实在是有点可惜……”高珏大有深意地说道。
班莹没敢吭声，只是低着头。
“胡妮娜的事，你知道？”高珏又道。
“知道。”班莹连忙点头。
“你的遭遇，是不是和她一样呀……”高珏又说道。
“是……”班莹再次点头。
虽然，她和王德处对象，也是由王莉先提出来，牵的线，但是班莹贪慕虚荣，也就没有拒绝。可是眼下，她绝不能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不要在他们面前炫耀你我的关系，我这个人低调。”高珏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班莹赶紧点头。听了这话，她不禁有些心花怒放。她还以为高珏是看上她了。
其实，高珏这话，不过是一语双关，以免明天班莹在单位胡乱嚼舌头。打草惊蛇，影响了自己的计划。刚刚班莹递回来的手机，还在高珏的手里高珏摘开后盖，取出电话卡，然后将手机递给她。又道：“这部电话送给你了。”
“给我了……”班莹不由得一阵兴奋。手都在哆嗦。
“嗯。”高珏点点头，跟着，又在前面的盒子里，拿出充电器交给她。
“谢谢、谢谢……”班莹拿着手机。激动的不成样子，连声道谢。别看和王德处了对象，王德也没说给她买一部手机，就是买了个汉显的传呼。但是班莹，一直都想要手机。没有想到。从王德那里没有得到，高珏会毫不在意的送给她。仿佛一部手机，在高珏的眼里，就和一个玩具没什么区别。
“不用客气。”高珏说完，发动汽车，找地方吃饭。
高县长最大的爱好就是吃拉面，随便找了家拉面馆停下，便带着班莹进去。点了两碗饭，四个小菜。两瓶汽水，就这么多。
班莹已经很久没到这种小饭馆来吃饭了，王德但凡请她吃饭，最次也得是中档饭店，点的菜也是几十块钱一个的。可不知为什么。班莹今天意外的发现，和高珏在一起吃饭，哪怕只是吃一碗拉面，味道也要赛过山珍海味。
这也只是心理作用。高珏的身份，再加上刚刚送她的那部手机。已经足够令她满意。吃饭的功夫，王德又打来传呼，班莹根本不回。手机都有来电显示，估计王德应该也给刚刚的手机号码打了电话，可电话卡已经被拔出，打也是白费。
吃过晚饭，高珏送班莹回家，然后返回家中。到家的时候，班有风两口子已经走了，但是少不得寻问他的意思，高珏的回答很简单，现在还不怎么了解，看看再说。
第二天，高珏正常上班，在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突然让办公室传话，把教育局的局长王华隆，以及副县长池德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接着，他又给杨丽娟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记者。最后，电话打给单五，让他在十一点二十的时候，带一辆jǐng车到县zhèng fǔ门口候着，给自己开道。
没过多久，池德军与王华隆先后到来，二人都是迷糊，不知道高县长找他们来有什么事。但一个分管教育的副县长，一个教育局局长，肯定是关于教育方面的事。
做了不让人起疑，高珏自然早有准备，场面上的话，一套一套的。什么国家建设，首重教育，你们都是主管教育的，不能松懈。池德军与王华隆也不得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这就样，到了十一点十五，高珏表示咱们三个一起去午饭。县长请吃饭，这二位哪敢不去。高珏顺路又叫上杨丽娟，四个人一起下去。到了zhèng fǔ门口，池德军与王华隆才发现不对，因为有jǐng车在前，似乎是开道的意思，后面还有一辆电视台的车。
池德军连忙小心地问道：“县长，咱们不是去吃饭吗？这是……”
“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吃饭。上车。”高珏一脸微笑地说道。
大伙上的是高珏的奥迪，高珏让池德军坐前面，他和王华隆在后面坐，杨丽娟则是上了电台的车。
前面的jǐng车开动，后面的两辆车马上跟着。这个阵仗，zhèng fǔ这边有看到的，也极其纳闷。这是县长下去走访的架势，可之前，却没有和办公室交待，完全是自己安排的。
池德军与王华隆惴惴不安，实在是猜不出，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终于，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开路的jǐng车来到第七中学门前。
“咔！”jǐng车停下。后面电台的车与县长座驾也都跟着停下。
高珏再次一笑，说道：“到地方了，咱们就在七中的食堂吃点。二位，请下车。”
“是……”池德军倍感差异，连忙应着，开门下车。心里十分紧张，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和他相比，王华隆的脸sè，明显有些难看。
通过二人的面部表情，高珏完全可以看出，这里面和谁有关，和谁无关。
jǐng察在前，杨丽娟带着记者在后。簇拥着高珏，朝学校大门走去。收发室的老大爷，一看到有jǐng察和记者来，立时一愣，连忙跑出来寻问。“jǐng察同志。请问你们找谁？”
“高县长和教育局的王局长前来视察。请让开！”单五很是客气地说道。
“没有通知呀……”老大爷说道。
“有通知的话，就不叫突击视察了！”
单五说完，丢了个眼sè，马上有一名jǐng察上前一步。将老大爷请到一边，单五带着另外两名jǐng察，率先而入。高珏等人随即跟进，目的地早已确定，就是学校的食堂。
七中算得上是南湾县内比较不错的中学。食堂也比较大，能够容纳几百人同时就餐。在食堂门口，王莉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坐在门口，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可能是看到cháo水般的学生涌进来，就像是看到钞票一般，很有一种兴奋感。
高珏等人走路的速度都很快，摄像师提着摄像机一路摄像。来到食堂门口，王莉见有jǐng察，还有人举着摄像机。连忙站起来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呀？拍什么呀？”说话时，正好看到教育局局长王华隆，跟着便和气地说道：“姐夫，你怎么过来了，咋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呀？这是怎么回事呀？”
王华隆听了这话。好悬没气晕过去。急忙正sè说道：“这是县里的高县长来视察！”
“啊……那个……不知哪位是高县长呀……”王莉连忙小心地说道。
高珏转头看了王华隆一眼，说道：“王局长，你和她认识？”
“她是……我媳妇的妹妹……”王华隆心虚地应道。
“哦……”高珏微微点头，没有再说别的。跨步朝食堂内走去。
王莉哪敢拦着，她也看出来了。姐夫的脸sè，都有点吓白了。
一行人进了食堂大厅，大厅的地上有点滑，还有点黏，才一进门，高珏差点出溜过去。好在重心稳，这才没有摔倒。可走在他边上的杨丽娟就不行，她穿着高跟鞋，猝不及防，直接向后摔去。
仗着高珏反应快，忙伸出胳膊，一把将她拦住。杨丽娟在失去重心的时候，已是花容失sè，身子这一稳住，才发现，原来是高县长的胳膊，拦在自己的腰上。
“谢谢……”杨丽娟站稳身子，有点难为情地冲着高珏点头一笑。
确实让人难为情呀，他俩的官最大，所以走在最前面，身后跟了一大帮，食堂内，还有数不清的学生，不少人都看到这一幕。
“这地太滑了，慢点走，可别摔了。”高珏温和地说道。
“嗯。”杨丽娟点点头。
池德军、单五这些人，也都看到，连忙跟着说道：“杨部长，您慢点走。注意脚下……”
王华隆的脸sè更加惨白，心中暗骂，“你们这是怎么干的，连地都懒得拖么！”
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最后一排，吃饭的餐桌前。学生们看到他们到来，都已停下筷子，转头看着。孩子们不知，来的人是谁，但是jǐng察叔叔却是识得的。
高珏在这张桌子前停下，杨丽娟等人也都跟着停下，高珏心平气和地问道：“小朋友，你好。”
“叔叔，您好。”那学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高珏看了眼孩子面前的餐盘，里面有个水煮白菜，有一个炒豆干，还有一个炸萝卜丝丸子。而盘中的米饭，一眼就能看出，是陈大米。
“小朋友，你们这顿午饭多少钱呀？”高珏温和地问道。
“五块。”学生伸出手掌。
“这菜要五块钱，你喜欢吃吗？”高珏问道。
“不喜欢。”学生摇头。
“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吃呢？”高珏又问道。
“不在这里吃饭，老师就要把我调到最后一排。我不想到最后一排上课，就只能在这里吃了。”学生撅着嘴，很是委屈地说道。
第313章 地沟油
高珏问话，学生回答，整个过程，一边跟随的摄像师都拿摄像机全部录制下来。
此时此刻，杨丽娟、池德军也终于明白，高珏此行的用意。池德军现在，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这件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高县长新官上任，必然是要放火立威的，自己不会是他用来杀鸡儆猴的对象。
今年就要换届了，如果不出意外，池德军应该可以混个正局。可如果因为这件事，背个连带责任，能不能提上去，那就难说了。倘若没提上去，以自己现在的年纪，再干五年副县，政治生涯就基本结束，等着进政协、人大。
高珏微微点头，温和地说道：“小朋友，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算不喜欢吃，也多吃点。”
“没有关系，学校有小卖店，等会我去买个面包吃。”学生说道。
“总吃面包，对身体不好的。”高珏说完，信步向前走去，身边的一票人，仍然跟着。
走了几步，高珏看向池德军，说道：“你是主管教育的副县长，你留在这里，和学生们聊聊，沟通一下。杨部长，咱们到食堂的厨房看看，王局长，你也跟着来。”
言罢，他的脚步加快。厨房的位置，他已经听胡妮娜说了，就在最前面打饭窗口的里面。摄像师和记者有好几个呢，立刻分兵两路，有两个跟着池德军，其他的全都跟着高珏往厨房走。
王华隆现在，更加害怕，生怕在厨房里面，再出现什么问题。池德军好歹是镇定了一些，高珏命他在这里跟学生沟通，明白是给他机会，自己要是不抓住，可就要倒霉了。他当即开始和旁边的学生谈话，内容自然跟高珏问学生的话差不多。菜价多钱，喜不喜欢吃，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在这吃。
高珏等人来到打饭的窗口，有个门可以进去，里面的人。见到他们想进来。本有心阻拦，可看到jǐng察也在，哪里还敢。高珏进去之后，对一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说道：“厨房怎么走。”
“在……在……在里面……”这人见高珏气势汹汹。哪敢胡说八道，指了指后面的一个门户。
高珏也不停留，直接就往里面走。窗口里面的空间不小，工作人员能有十多个，眼瞧着这帮人来势不善。还有拿摄像机的，一个个都很紧张。
进到厨房，大眼看，里面的卫生还算不错。可这时，高珏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啊……”
听到喊声，高珏吓了一跳，跟着才反应过来。是杨丽娟的声音。他刚要寻问是怎么回事，却见杨丽娟伸手指着前面，紧张地叫道：“老鼠，有老鼠……”
“什么地方？”高珏连忙问道。
“就在那下面，我刚刚亲眼看到的。”杨丽娟紧张地说道。说话时。手指着前面的一张大长桌。
桌子很长、很宽，是专门用来切菜的，上面有刀具和案板。下面则是用白布挡着，只是那白布上面。满是油渍。
“你们是干什么的？”厨房深处，冒出一个人来。穿着白大褂，大褂上也满是油渍，腰间还系了一个油渍麻哈的围裙。这人长得肥头大耳，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高珏马上断定，此人定是食堂的厨师。
“高县长和教育局的王局长来食堂突击检查。”单五马上回答，随即又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这里的厨师。”见单五穿着jǐng服，厨师赶紧小心应对。
“你们这厨房里，怎么有老鼠呀？”高珏沉声问道。说话时，脚步向前移动，直奔杨丽娟所指的大长桌。
“怎么可能，我们这里干净着呢。”厨师赶紧赔着笑脸说道。
“还干净呢。”高珏一蹙眉，说道：“看看你自己的身上。”
厨师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服，虽然他不知这个年轻人是谁，但人家走在最前面，身边好几个簇拥的，应该是官最大的。他尴尬地笑道：“炒菜难免沾上油渍，我今天下午就打算洗呢。”
高珏没再说话，走到桌前，弯下腰去，就要拉下面的帘子。厨师见高珏要动手拉帘子，连忙跑了过去，说道：“这位领导……这里……”
说着，他的手，有意地拽住帘子，不让高珏拉起来。
“这里怎么了？”高珏沉声问道。
“这里是厨房重地……外来之人……不能乱动……万一……带进来点什么……让学生吃坏了肚子…….这算谁的呀……”厨师支支吾吾地，好半天才把话说完。
单五闻听此言，登时就火了，上前两步，伸手指着厨师，大声喝道：“你说什么？用你这话说，高县长是来你这食堂投毒的了！”
厨师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高珏冷道。转过头，用锐利的目光，看向厨师。
厨师的眼睛和高珏冷锐的双眸一对上，吓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我……我……”
“把手拿来！”高珏厉声说道。
厨师本不想挪开，可又不敢不从，只能颤巍巍地将手移开。他的手才一移走，高珏马上弯下腰，用力一掀，将帘子给翻了起来。
摄像师不失时机地弯下腰对准桌下拍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桌子下面。毕竟，刚刚厨师的举动，已然惹起所有人的怀疑。
桶！
桌子下面，全都是桶，确切的说，是油桶。每一个桶上，都沾满油渍，而且里面都装着油。
可是，这油的的颜sè，和正常的豆油并不一样，颜sè很深，深到都呈黑sè的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油？”高珏站起身子，瞪向厨师。
胖厨师心中更是惊骇，张口结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把那个油桶给我搬出来一个！”高珏厉声说道。
在后面的jǐng察，马上上来，弯腰拽出一个油桶，将盖子扭开，果然是油，不过是黑sè的油。摄像师当然不会怠慢，仔细地拍摄。
高珏冷哼一声，说道：“单五，给我打电话叫人！”
“是！”单五当即掏出手机，给刑jǐng队打了个电话，招呼手下，马上赶过来。
而高珏又指着刚刚搬油的那个jǐng察说道：“你出去，告诉外面的学生，不许再吃了。把学校的领导，还有食堂的承包人，全都给我喊进来！”
“是。”小jǐng察答应一声，马上向外跑去。
王华隆就站在高珏的斜侧方，看到这黑sè的油，浑身上下都直哆嗦。里面装的是什么油，他自然清楚，这不就是从地沟里掏出来的油么，俗称地沟油。他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似乎身上的冷汗，都已经把里面的衬衣给浸湿了。“高县长……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呀……”
“我没问你知不知道，你着什么急表示清白！刚刚咱们在外面遇到的那个女的，不是说是你的小姨子么？”高珏冷冷地说道。
“县长……她承包食堂的事，我不知道呀……”王华隆连忙辩解。
“你不知道？那她刚刚看你来的时候，为什么一点不惊讶，还那么跟你说话？”高珏厉声问道。
“我……我……”王华隆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让他震惊，太令他措手不及。
摄像师似乎是得到杨丽娟的授意，这段对方，也全都一点没露的拍了下来。
而杨丽娟呢，心中对高珏是暗自佩服，这小家伙，怪不得能以火箭般的速度，蹿升到今天这个位置，看来还真有一套。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这么快就找到了，而且，还这么准，一把就能打掉一个局长。
这当口，从厨房外面，先后钻进来好几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近五旬的男人，男人一脸的惶恐，进来之后，马上紧张地说道：“高县长在哪里……”
听到他的声音，众人一起转过身来，高珏淡然地说道：“我就是高珏，你是哪一位？”
“我是七中的校长盛建亮，高县长您好……王局长，您也来了……”五旬男人赔着小心说道。
在男人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位，有男有女，年纪不等，王莉也在其中。
“哼……”高珏轻哼一声，抬起手臂，手指动了动，说道：“你过来……”
“是……”盛建亮连忙走了过来，躬身身子，站到高珏身边，小心地说道：“县长……不知您今天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请莫要见怪……”
“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今天会大驾光临，更加不用你来远迎。至于说是否见怪么，你先看看这个……”高珏说着，伸手指向地上的油桶，“这都是什么呀？”
“这个……”盛建亮看了眼油桶，吓得差点没跪下，“我不知道食堂里会有这种油呀……”
“你一句不知道，就没你什么事了吗？你是七中校长，第一责任人，食堂里发生这种事情，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了吗？”高珏怒声喝道。
“我……我真是不知道呀……”盛建亮现在都好哭了。他确实是不知道，因为，食堂的厨房，他也就是刚营业的时候，象征xìng的来了一次，以后再没进过。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那zhèng fǔ要你们还有什么用！你没有功夫和你讨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给我到一边站着去！谁是食堂的承包人，给我过来！”高珏又大声叫道。
第314章 雷霆之怒
食堂的厨房之内，出现地沟油，这是何等大事。正如高珏所说，校长是第一责任人，不管你事先是否知情，这个责任，都要扣到你的头上，校长的职位，是肯定保不住了。
至于说，有无涉及到**问题，那等查完再说，倘若再涉及到**问题，那就更严重了，监狱的大门都会向他敞开。
盛建亮见县长动了真怒，浑身上下都在打哆嗦，背脊上面也在发寒，却也不敢再出声，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在一边站着。
随着高珏的话音落定，从后面的人群里，走出一个男人，男人能有四十七八的样子，穿的很是整齐，皮肤白皙，显见年轻时也很帅气。只是，容貌中带着一丝jiān相。
中年人走到距离高珏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微弓着身子，小心地说道：“县长，您好。我就是食堂的承包人。”
“你叫什么名字？”高珏问道。
“我叫吴可风。”中年人老实地答道。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高珏伸手指向后面的王莉。
吴可风顺着高珏的手指，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心地答道：“她是我爱人。”
“哦。”高珏微微点头，跟着伸手指向地上的那桶地沟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还算平和。
“这个……”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吴可风倒是想说不知道了，可这么多的地沟油，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实话实说，他更是不敢，那样的话，直接就得被塞进监狱。
“在学校食堂使用地沟油炒菜，你知道这是什么xìng质吗？”高珏凌厉地问道。
“我……这个……那个……”吴可风支支吾吾地，一会这个一会那个，都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成年人长期食用地沟油，都会致癌。最后死亡，更不要说还是在长身体的学生了！你的行为，完全可以定义为谋杀，你知道吗？”高珏怒声喝道。
“我……”见高珏这般说，吴可风吓得差点没跪下。
“你用地沟油炒菜……”高珏伸手指着吴可风。说这句时。声音不大，但须发必张，显得已经愤怒到极大，“这件事。会交由司法机关，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还学校的学生和家长一个公道。另外，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外面的饭菜是怎么回事。五块钱一餐，吃的都是什么呀，水煮白菜，炒豆干，萝卜丝丸子，陈大米做的米饭！你的心，让猪油给蒙了吗？”
“这个……”吴可风倒是有心解释一下，可根本找不出狡辩之词。
“把池德军给我叫进来。”高珏已经不稀罕跟他继续废话。
话音落定，马上有人跑出去。招呼池德军进来。没一刻，池县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绕过门口的人群，来到高珏身边。
“高县长，您找我……”
“你和外面的学生。沟通的情况如何？”高珏问道。
“已经沟通的差不多了，大多的学生都表示，不喜欢吃食堂的饭菜，说饭菜特别难吃。可又不敢不吃。说如果不在食堂吃饭，老师就会给他们换坐。从前排换到后排，他们不想到后面坐，就只能在食堂吃饭了。一般来说，顶多吃上几口，剩下的全都倒了，自己在另外花钱买面包和方便面吃。”池德军如实回答，倒是和高珏进门时得到的结果差不多。
“学生不到食堂吃饭，就要从前排被调到后排……”高珏冷笑一声，看向盛建亮，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见高县长犀利且带着寒意的目光盯向自己，盛建亮又是打了个寒颤，低着头，颤巍巍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呀……”
“这是为什么呀？”高珏又看向吴可风。
“我……我也不知道……”吴可风也是心头大骇，赶紧说道。
“你知道吗？”高珏转头看向教育局局长王华隆。
王华隆现在，正在思量对策，琢磨着如何能够保全自己。高珏突然的问话，让他吓了一哆嗦，忙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你们又是都不知道，教育局的局长不知道，学校的校长不知道，承包食堂的人也不知道。那学校的老师，就会无缘无故的，逼学生到食堂吃饭，不吃就给调座位吗？没有好处，没有上指下派……”说到这里，高珏的嗓门猛地提了起来，厉声问道：“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相关人等，纷纷低下头，除了打哆嗦，啥也不敢多说。摄像师，举着摄像机不停地拍摄，县长愤怒的表情，其他的人，愧疚、胆怯的表情，都没落下。按理说，这种场面，摄像师就不能再继续拍了，这是规矩，除非你是不想继续混了。当然，也有一种例外，那就是受到上面的暗示，知道这么做，对自己有益无害。避讳了，反而要倒霉。
杨丽娟站在高珏身边，对于高珏此刻的表情，她的内心十分折服。女人都喜欢英雄，她也不例外，眼瞧着高珏浑身上下，迸发出英雄气概，那股雷霆之势，最为让女人心动。她现在想的，已经不是高珏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否天经地义，而是在心中暗自感概，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她是肖振宽一系的人，肖振宽也是个人物，相当老辣，她以前对肖振宽就特别佩服。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高珏在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过了肖振宽。和高珏相比，肖振宽缺少这一股男人的血xìng。有血xìng的男人，通常都会让女人心cháo澎湃。
“我高珏为什么今天会来，绝不是什么心血来cháo，突然想过来看看。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我家邻居的孩子，在家里哭闹，非让母亲给他买学校的饭票，要在学校吃饭。孩子家的条件很困难，父亲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吃药，母亲在市场卖菜，靠着微薄的收入，供养孩子念书，给丈夫治病。在学校吃一顿午饭，要五块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多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却已经超过他们家庭的承受范围。母亲拿不出来，孩子就哭闹，说是老师将他从第二排调到了最后一排。孩子的个子矮，在最后一排，都看不到黑板。说句实在话，班级内的座位，确实是老师说的算，该怎么安排，都是老师的事情。可有一点啊，凭什么因为没在食堂吃饭就给调到最后一排呢？这总要有个道理！如果只是一个孩子这么说，咱们可以认为，孩子有可能是撒谎了，可现在这么多孩子都这么说，那就是事实了……”说到这里，高珏脸上的神情，气愤中带着心痛，他又大声说道：“学校食堂饭菜的质量，已经有目共睹，学生不喜欢吃，甚至还是用地沟油做的，为什么要逼他们吃！这些孩子，都是国家的未来，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吃这样的东西吗？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对那些逼他们来吃饭的老师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你……”
高珏伸手先指向盛建亮，又指向吴可风，怒声问道：“说！对你们都有什么好处！”
“县长……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扑通……”
在高珏的威势之下，盛建亮竟然站都站不稳了，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
吴可风低着头，浑身上下不住地哆嗦，什么也不敢说。
“你还敢说不知道！”高珏指着地上的盛建亮，沉声说道：“你是学校的校长，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无法无天了，你这个校长是做什么吃的！”
盛建亮瘫坐在地上，也没人敢去扶他，面对高珏凌厉的问话，他自己不敢出声作答。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这时，厨房外忽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有人喊道：“让开让开！”……
原来是有一大群jǐng察涌了进来。
“单队长，我们来了！”
单五看向高珏，恭敬地说道：“县长，人来了。”
高珏微微点头，说道：“先将无关人等，带到外面，随传随到！把她留下……”高珏指了指王莉，跟着又道：“去叫人，把全校所有的班主任，都给我喊到这里来，一个也不能少！”
“是！”单五答应一声，立刻按照高珏的安排做事。。
站在门口的人员，不管是学校的其他领导，还是食堂的员工，除了王莉之外，全都被jǐng察请了出去。这帮人都知道，瞧今天的架势，肯定要有不少人倒霉。
初中一共三个学年，三年级是十一个班级，一年级和二年级都是十个班，总计三十一个班主任，先后全都被请了进来。食堂的后厨也够大，站了这么多人，也不显得太过拥挤。这些老师，看到校长瘫坐在地上，一个年轻人派头十足地站在校长的旁边，周围又是摄像，又是jǐng察，谁都能够看出来，食堂的事，肯定曝光了。
这些老师中，班莹和胡妮娜都认识高珏，看到高珏今天的气势，威风凛凛，不由得都是芳心乱跳。班莹更加确定，高珏真的是北安县的县长，而胡妮娜却在胡思乱想，实在想不出，高珏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也听说，县长来了，难道他就是县长么？胡妮娜有点不敢相信，可此刻高珏所在的位置，旁边尽是簇拥，显然是这里最大的官员。
高珏那天在班莹的办公室里，有几个老师见过他，此时再次，心中皆是纳闷，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干什么的，上次没看出有这么大的派头呀。
第315章 强势！
高珏面沉如水，静静地站着，等了好一会，见人数差不多了，方才淡淡地问道：“班主任都到齐了吗？”
一众老师们，互相瞧瞧，倒是没人敢出声，有jǐng察查点数目，见是三十一个，便出声说道：“县长，人都齐了。”
“好。”高珏点点头，跟着指向地上的地沟油，说道：“你们看看这个，认识吗？”
老师们都已经看到了这桶油，更是有人注意到，在大长桌下面，还有很多这种油桶，桶里面装着黑乎乎的油。有的人知道这是地沟油，有的人不知道，却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中，没有一个敢出声的，很快低下头。
特别说听到，这个jǐng察对高珏的称呼——县长。一个个更是紧张，尤其是胡妮娜，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县长。
见一众老师都不说话，高珏自行开口说道：“这是地沟油，从地沟里掏出来的，如果大量食用，不仅会致癌，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食堂里出现这么多地沟油，显而易见，炒菜的时候，都是用这种油。你们的学生，每天都是在吃这种油炒出的菜。”
对面的老师们，自打进来看到校长瘫坐在地上，就心里直突突，现在听了这话，不少胆小的，更是浑身打颤，觉得双腿发软。他们都做过什么，他们自己心中有数。要不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他们仍是不敢说话，都低着头。
高珏轻笑一声，说道：“哪位是张小虎的老师，站出来。”
班莹闻听此言，小心肝更是乱颤，她不敢不站出来。这一刻，他的心头无比紧张，每走一步，都觉得两腿发沉。仿佛上面系了个大沙袋。她低着头，根本不敢正视高珏，眼下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威慑，远胜于昨天。
“班老师。你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记得因为张小虎被换坐的事，我来过你们学校一次……”
高珏语气平淡，但他的话，听在班莹的耳朵里。是那样的沉重。她内心更是害怕，哆嗦的更厉害了。看班莹如此胆怯，高珏的语气变得更加平和，接着说道：“你不要紧张，我刚刚已经了解了你们学校的情况。学生们几乎都不愿意到食堂吃饭，却又不得不吃，原因在于，如果不来吃饭，老师就会将他们的座位换到最后面。由此可见，给学生换座位的人，不止你一个，这种事情，已经在你们学校普遍。你们都是老师。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实在让我想不明白。现在，我希望你们给我做出个交待，是什么驱使你们。要如此昧着良心做事。你们放心，不要畏惧什么，所谓天理循环天公地道，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有我高珏给你们做主，没有什么不敢说的。也没有敢rì后报复你们！”说到此，高珏顿了顿，又朗声说道：“班老师，你先说说。”
高珏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不打算追究他们，只要他们实话实说就行。地沟油都已经被找出来了，校长都这个熊样，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没有逼学生到食堂的事，单凭找出来的地沟油，都够校长回家的了。
班莹昨天晚上，一直没有回王德的传呼，今天早上，还被王德骂了一顿，说班莹不给他面子，再有这事，就要班莹好看。班莹谨记高珏的话，没敢亮出高县长的名头顶撞，老老实实地，没有吭声。但心中也难免记恨王德。此时此刻，高珏说出这么一番话，回忆起高珏昨天说的话，和举动，班莹随即意识到，高珏今天的行动，是早有预谋的。昨晚给出的承诺，实际上也是告诉她，今天该怎么做。
班莹一下子都明白了，要想保全自己，并得到好处，就得紧随高县长的脚步，把实话都说出来，往死里打压这帮人。不仅不能让校长好了，就连王德，以及他教育局的亲戚，都不能放过。
“县长，我交代。”班莹咬了咬嘴唇，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思路，便行说道：“我之所以逼学生到食堂吃饭，实在也是被逼无奈，否则的话，哪能做出这等昧着良心的事。学校成立之始，饭菜就差，没有多少学生愿意前去吃饭，在食堂运营了一周之后，盛校长召集我们所有班主任，开了个会，在会议上……”
班莹也不隐瞒，当下将盛建亮那天在会议上说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她说的内容，倒是和胡妮娜说的一般无二。“不仅如此，她……”胡妮娜指向王莉，大声说道：“她还逼我和她侄子处对象，话里话外是这么说的，马上就要并校了，你们这些老师，谁也不能保证并校之后，会被分到什么地方。我们家在教育局有人，你只要跟了我侄子，就肯定会留下来。可如果我不和他侄子处对象的话，rì后被分到乡镇中学，都不好说。我不想被分到乡镇中学……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在学校里……也不止是我一个被她要挟……胡妮娜老师，也是这样……”
说到最后，班莹痛哭起来，声泪并茂，凄凄惨惨，显得十分委屈。
“你别胡说八道，那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王莉见班莹提起这事，登时急了，指着班莹大声叫道。
“你给我住口！”高珏伸手指向王莉，厉声喝道：“没让你说话之前，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哪个是胡妮娜，出来说话！”
“我是……”胡妮娜连忙站了出来，她心头鹿撞，小心翼翼地走到班莹身边站好。
“班老师说的话，可否属实？”高珏沉声问道。
“都是实情。校长在会议上，确实是那样说的，我的班级，差生比较多，他们不在乎换坐什么的，所以都不在食堂吃午饭，中午都是出去，也没有在十二点前回到学校。学校因此扣罚我的奖金，一个月下来，所有的奖金都被扣光了。王莉已经不止找过我一次，让我和她侄子处对象，我不答应，她就和我说，我的考绩是最差的，并校的时候，十有**是要被分到乡镇中学，如果我跟了她的侄子，她们家在教育局有人，就连校长都要让她三分，保证会把我留下。而且还说，只要我跟着她侄子，考绩的事，就不叫事儿了，每月的奖金，一分都不会被克扣不说，还会比以前多。”胡妮娜也是凄凄惨惨戚戚地说道。
“还不止这些呢！”胡妮娜的声音刚落定，班莹就马上抢着说道：“自打我被王莉逼着和她侄子处对象之后，还知道了一件事。她侄子就在我们学校门口开书店，出售辅导材料和练习册。学校每年都要统一给学生购买两套辅导材料和练习册，都是从他那里购买，而价格方面，每一套起码比别的书店贵出四块钱！”
“你！”见班莹捅出了侄子那里的老底，王莉更是气急，她现在都恨不得将这个小妮子给生吞活剥了。
“我刚刚跟你说什么了！等一会有你说话的分，现在给我闭嘴！”高珏狠狠地瞪了王莉一眼，跟着伸手指向，对面的一群老师，又大声问道：“她们两个说的，可是实情？”
“是！”“确实如此！”“一点没错！”“县长，我确实不知道食堂是用地沟油炒菜，如果知道的话，我宁可被分到乡镇，也绝不会逼学生到那里吃饭的。”“是呀，我们确实都是被逼无奈，也是真不知道食堂是用地沟油炒菜呀。”……
到了这个份上，其他的老师，哪敢不点头称是。好半天，他们叫屈的声音才停歇下来。
高珏微微点头，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也相信你们。”说完，高珏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盛建亮，沉声说道：“盛校长，现在该你给我做出一个解释了？说一说，全北安县的中学都没一个别出心裁，非要规定，让学生中午必须在十二点之前到教室睡午觉的，你怎么就能突然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而且还挺会给老师们施压么，动则以并校为由，逼迫他们就范，由他们出面再逼学生到食堂吃饭。甚至，还是吃地沟油炒的菜。至于说练习册的事，现在我还无法核实，不过这都是早晚的，你最好现在就实话实说，免得查出之后，脸上难看。”
盛建亮在刚刚听到这些老师的控诉之后，已经脸sè惨白，死的心都有了。再听到高珏的这番话，他已经确定，自己是死定了，狡辩是没有用的，就凭眼前的证据和证词，拿到法院上，直接就能判刑。此间的一切，还是被电台录了像，等晚上的地方新闻一播放，谁都救不了自己。
他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淌了下来，“高县长，我知错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王莉和吴可风到学校开食堂、开小卖店，还有王德在学校门口开书店，这都是王局长出面暗示的……他的意思，我哪敢违背……”
“盛建亮，你可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暗示过你？”王华隆见盛建亮把矛头指了过来，他也急了，急忙大声喊道。
“王华隆！我让你说话了么！”高珏转过头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被高县长冷锐的目光瞪视，王华隆吓得，连忙低下头去，一声都不敢吭。高珏跟着看向盛建亮，说道：“盛校长，我现在代王局长问你一句，他什么时候暗示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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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太帅了
高珏先是怒斥王华隆，然后再去寻问盛建亮，这本就是一个技巧，向盛建亮表明态度，我不是和王华隆一个道上的，有什么话，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盛建亮都已经被高珏吓破了胆子，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倒霉，到什么份上，那是没准的。如果一个人扛下来，很多东西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没有道理平白无故的照顾王莉他们，除非是受贿。他是拿过点好处，可那点好处，才几个钱呀。和被双开，再锒铛入狱判个十年八载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也清楚，王华隆和现在的书记李向斌有些关系，但这关系，也不见得有多深，小喽啰一个，可有可无。和王华隆相比，自己则是喽啰中的喽啰，李书记更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也不会替他说一句话。
官场上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下面的人倒了，轻易不要连累上面的人，这样的话，大家都好过。最起码，你的家小还有人照顾。可是，这个潜规则需要满足一个条件才能成立，那就是动你的人，是否也想动你上面的人。如果，只是因为你自己的不小心露了什么马脚，结果惹出麻烦，不得已不收拾你，那你最好还是自己扛了，不要牵扯别人。毕竟，动你的人，也是迫不得已，更加不愿意去动你上面的人。
但是这一次不同，县长大人明显是要一勺烩，你盛建亮跑不了，你上面的王华隆同样跑不了。不说别的，哪怕是你盛建亮全都给扛下来，可王莉终究和王华隆有一个裙带关系，还借着王华隆的势，逼人家女老师和她侄子处对象。就凭这些，高县长只要想动他，便足够让王华隆回家了。
这也就是说，盛建亮是否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下来。王华隆都是要倒了。既然他要倒，最为爪牙，你还替他扛着有什么用呀。到时候，人家革职回家养老，也不会帮上你家人什么忙。而你还要蹲大狱。相反。如果把王华隆咬出来，把主要责任推到他的身上，盛建亮的罪名，就能轻上许多。充其量，也就三年两年的。自己扛下来，是十年八载，咬出来王华隆，最多三年两年。自己的年纪不小了，盛建亮也不想在监狱里渡过晚年。
“在今年元旦后，还记得是一月七号，王局长请我到北安阁吃饭，当时王莉夫妻二人都在场。王局长有段时间，借故去上卫生间，王莉就和我说，现在没有工作，想要开个饭店。又怕赔了，听说七中现在还没有食堂，打算来学校经营食堂。当时王局长虽然不在场，但他当天请我吃饭，又有王莉二人随同。意思很是显然，就是为了开食堂的事儿。人家是教育局局长，我的顶头上司，我这个校长想干的长远。敢得罪人家么。只能答应。那时心想着，不就是开个食堂么。很多中学都有食堂了，我们学校开一个，别人也说不出二话。在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家长会之前，我跟所有的班主任说了一下，希望在食堂成立之后，学生都会去吃饭。转过头三月一号开学，食堂正式营业，价位订在五元钱，我本以为饭菜会不错，谁曾想会是这个样子，甚至还要学生一次xìng购买一个月的饭票。学生根本不愿意吃，王莉又找到了我，让我帮忙，这我怎能答应，只说让她提高饭菜的质量，吃的人，自然就会多了。可她却说，提高饭菜质量的话，她还赚不赚钱了，我则是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不想当天晚上，王局长又请我吃饭，王莉夫妻也在当场，王局长说了这么一句话，等这学期结束，十八中就会和我们七中合并，十八中的校长李兰君是个不错的人，他很欣赏，可学校合并，却没有了位置，实在可惜……”
说到这里，盛建亮摇头苦笑，更是老泪纵横。他咬了咬嘴唇，才接着说道：“高县长，王局长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帮忙么，我敢不帮忙么，如果不帮，我的位置，就要让给十八中的李兰君了……我没有办法，我才昧着良心，订了那条新的规定。另外，王德在学校门口开书店的事，早在去年就开始了，他是教育局局长的侄子，同样是买辅导材料和练习册，同样是花钱，我就算是做个顺水人情，我也得买王德的呀。是，每本练习册的价格，是比别的书店贵，但我想，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惹出什么大祸，而练习册一个学期，也就买那么两次，犯不着因此事得罪王局长，便没有拒绝。高县长，王莉逼迫女老师和她侄子处对象的事，我是真不知情，食堂里用地沟油炒菜的事，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她是用地沟油炒菜，赚这种丧尽天良的钱，我宁可这个校长不干，也不会助纣为虐。还请您相信我……”
高珏点了点头，不再去理会盛建亮，而是看向王莉。他冷冷地说道：“这回轮到你说了，这个你怎么解释？”
说话时，他的手指着地上的地沟油。
这怎么解释呀，证据确凿的东西，说是摆设，谁信呀。王莉低着头，不敢出声。
“这件事，你是心知肚明，猪油蒙了良心，等到了公安局，再跟jǐng察解释。”高珏重重地说了一句，跟着又道：“逼她们两个和你侄子处对象的事，是怎么回事呀？我看你是无法无天了，还敢干出逼婚的事！”
“高县长，这事，纯是个误会……”王莉连忙抬头说道。
“误会！怎么个误会呀？”高珏冷冷地问道。
“其实，我就是用并校的事，吓唬吓唬她们，不是真的……”王莉狡辩道。这个麻烦，纯是她自己惹的，王华隆都不知情。眼瞅着脏水就要泼到王华隆的身上，自己的姐夫，总得护着呀。
“这话说的好呀。吓唬吓唬……”高珏冷笑起来，又道：“不过你倒是挺会吓唬的，能找到她们的软肋，知道拿并校的事来威胁……”
说到这里，高珏双眸立时瞪了起来，嗓门也拔了起来，指着王莉，厉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用这件事威胁她人！谁给你胆子，让你在学校用地沟油炒菜，视他人的生命为儿戏！说！谁给你的胆子，你凭什么敢这么做！”
这一番话，令王莉是哑口无言，谁给她的胆子，还能有谁呀。可她哪能说呀。
高珏也不再去看她，随即看向王华隆，大声说道：“王华隆！现在轮到你来说了！她的胆子是谁给的？食堂的事，逼婚的事，你给我做个解释！”
“我……”王华隆是无言以对，在高珏的威势之下，他现在连狡辩的勇气的没有。而且事实俱在，也容不得他来狡辩。他后悔呀，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恨，恨王莉的胆大妄为，别的事，或许还好说，可在学校用地沟油炒菜，简直是滔天大祸呀。他一脸颓废地垂下头，他知道，眼前的事，再无反转的机会，这么大的事，就连李向斌都不会替他说话。自己死定了。
“单五，把人全都带走！王华隆、盛建亮移交纪委！”高珏大声说完，背负双手，朝门口走去。
太帅了！太有男人味了！
在这一刹那，胡妮娜、班莹、杨丽娟三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赞叹。
胡妮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个高县长，真的就是自己的同学高珏吗？可眼前之人的长相，却是和自己的同学一模一样。怪不得他会说不出一个月，事情就会解决，是呀，以他的身份，想要将事情解决，还不是易如反掌。紧跟着，她是芳心乱跳，那天我喝醉了，是她送我回的家……
班莹心跳的，比她还厉害呢。如果说，在此之前，她是喜欢上的地位，可在这一刻，她彻底被高珏的魅力所折服。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久经官场都有点看呆了，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有如此气概。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我以前怎么就没碰到过。她不自禁地，感到脸上发烫，轻轻摸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高珏都快走到门口了，随同的人，都陆续跟着，只剩下几个记者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发花痴。
杨丽娟吓了一跳，自己花痴的样子，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她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心事，连忙快速地跟了出去。
食堂这边，有单五坐镇，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全校的班主任，都要到公安局走一趟，录下口供，这么多人都去，高珏担心引起学生们的恐慌，专门嘱咐了副校长。
回到县zhèng fǔ，这么大的事，少不得要和书记李向斌汇报。高珏领着杨丽娟、池德军前往书记办公室。
中午高珏出门，还让jǐng车开道的事，李向斌怎么不知道。他已经意识到，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出了岔子，让高珏给逮住，成为高县长立威的垫脚石。
此刻，李向斌看到高珏与杨丽娟、池德军进门，料想事情是办完了，要向自己汇报。他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简单地客气几句，高珏步入正题，将七中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和李向斌说了一番。
学校的食堂，用地沟油炒菜，这可是大事。王华隆虽说是投到自己这边，可如此大事，李向斌也不敢包庇，对高珏大加夸赞，并言明一定要严肃处理。
第317章 胆战心惊的汪主任
高珏的脾气，李向斌大概也了解，别看有点愣头青，却也是有胆有识，特别是在王天华的那件事上，取得了完胜。再加上一些运气，今时今rì，竟然可以从一个妇联的小科员，一跃和他李向斌平起平坐。
今天高珏又以雷霆之势，一举拿下了王华隆，教育局局长呀。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已经不算小了。对于高珏的手段，李向斌也不禁有些佩服。可高珏终究不是自己人，还有王天华的那一笔帐，两个人还没算呢。
“高县长，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为县里的教育事业，立下了很大功劳。可是之前，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李向斌温和地说道。
“这件事，我之前也不敢作准，只是想突击检查一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就全当是视察工作了。所以，就没有和您打招呼。还请向斌书记，不要介意。”高珏客气地说道。
“说的也是。”李向斌微微点头，其实也就是个台阶，两个人都明白。接着，李向斌又说道：“这件事，我会督促纪委，从严从快处理。未必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至于善后的事，就由你全权处理了。”
“好。”高珏点头。
如何善后，自然不需要高县长亲自出马，出了书记办公室的大门，高珏直接将善后的差事，交给了池德军。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领了这个差事，其实池德军是很高兴的，让他善后，就说明不会追究他的连带责任。
办这种事，池德军还是很有套路的，晚上新闻联播上，将事情报道。请来专家，对地沟油的成份进行分析，说地沟油长期食用的话，对孩子的身体会有影响。好在市委、市zhèng fǔ领导发现的及时，危害不会很大，建议做一个体检，如果体检结果没有异常，那就是没事。记者们也少不得在新闻之中。对高珏歌功颂德。还将现场的录像，剪辑重要的播放，高县长打掉了这些害群之马，实在是百姓之幸。池德军又在新闻中向家长们道歉。表示如果体检时，发现异常，zhèng fǔ会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另外指出，一定会将所有涉案人员严办。最后，由学校的副校长与教师代表出面。向学生家长道歉。
对于地沟油案的判决，确实很严、很重。王莉两口子，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罚没所有非法所得。王华隆被双开，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盛建亮被双开，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王德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罚款。
高珏也兑现了对班莹的承诺，不过这是并校之后。暂且不表。
第二天，高珏上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造纸厂的林厂长请到办公室。
林厂长战战兢兢的，如果说没有昨天学校的事。他倒是不怎么害怕。自以为将高柏提拔为副处，高县长多少也该给点面子。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真切地看到，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掉了一个教育局局长，烧掉了一个学校的校长。这第二把火。不会烧到自己的头上。
进到高珏的办公室，只见高县长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一脸的冷漠。如此表情，实在让人心悸。
“坐。”高珏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谢谢高县长。”林厂长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
“林厂长，我今天找你过来，为的无非是沟水河被污染的事。河水的污染，已经致死人命，按理说，zhèng fǔ完全有权强行将造纸厂关闭。但是，考虑到造纸业肯定会对环境造成一定的污染，而国家又不能不用纸，权衡之下，只能先拿出一个折中的法子，将污染尽量降低。如果你能做到，那一切好说，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对不起了。”高珏也没和他客气几句，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高县长，造纸厂的情况，您也知道，现在是真的拿不出钱呀……”林厂长马上一脸委屈地说道。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拿不出钱来，不要紧。找银行贷款！”高珏沉声说道。
“可我已经把工厂抵押给银行，在前期欠款没有还清的情况下，银行是不会再行贷款的……”林厂长又是叫苦。
“你的财务报表我已经看过了，这两年的效益很不错，如果拿到银行进行沟通，银行绝对可以再次贷款。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解决污水处理设备的问题，解决了，造纸厂继续经营，解决不了，就不用干了。”高珏冷冷地说道。
“那……那好……”林厂长不敢再讨价还价，因为他已经从高珏的表情上看出来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害怕高珏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烧在自己的身上，万一真的把厂子强行关闭，自己的心血就全没了。
高珏在前天就已经做出决定了，当时他没有先找林厂长，而是先解决学校的事，再找林厂长谈。前后的顺序很重要，有了学校的事先行立威，林厂长便没有胆子再讨价还价。会比直接找他来谈，顺利的多。
事情的进展，也正如高珏所料。见林厂长答应，高珏又冷淡地说道：“林厂长，小王村死了两个人，是因为你们造纸厂的污染造成。虽然不是有心，但终究有责任。这件事，闹上法庭，对谁都不好，你到村上走一趟，除了道歉之外，也要给予一定的经济赔偿。该多少，就多少，莫要再给zhèng fǔ添什么麻烦。”
“是……县长您说的没错，是应该给一定的经济赔偿，我今天就去。”林厂长哪敢说半个不字。
如果没有高珏的话，他倒是也不怕闹上法庭，这种官司，一打就要打很久，哪怕最后宣判，执行也会拖上一段时间。可是，县长替村民说话了，如果他敢不从，万一高县长把厂子强封了怎么办呀。
当然，林厂长这个人还算不错，哪怕是造纸厂陷入低谷的时候。他都没有拖欠工人的工资。该出的赔偿，他也没想赖账。
下午的时候，李向斌召集党委成员，开了个会，主要是研究谁来接任教育局局长。以高珏现在的实力。也没有能力争夺这个职位。但现在快换届了，这个职位，谁也不会胡乱安排人选，顺理成章的由教育局的副局长代理。
教育局的副局长名叫韩奔。这家伙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五十四岁，几乎没有再提拔的可能。正常情况下，换届之后，王华隆是很有可能接替池德军。成为分管教育的副县长，而局长的位置，会有稍微年轻些的副局级干部顶上。至于他，不是接着在教育局做他的副局长，就是轮岗到别的局当副局长。实在没有想到，风水竟然转了，王华隆在换届前倒了，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代局长。这个机会只要把握住，不出什么差错。等到换届之后，代字就可以去掉。真是天上掉下来一个金元宝，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接到任命的时候，韩奔激动的差点哭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我也能当上一把手了。等我退休，怎么也能捞一个副县的待遇。
韩代局长的屁股，刚坐到局长的椅子上，还没五分钟呢。zhèng fǔ办公室就打来电话，高县长有请。让你老兄出席县长办公会。
一听说高县长有请，韩奔吓了一跳，前任局长就是高县长给拍下去的，现在北安县的教育局，正处于风口浪尖，高县长此刻有请，八成又是有什么事。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韩奔来到了县zhèng fǔ。zhèng fǔ第二会议室内，现在坐着几位仁兄，这里面有池德军、张迢利、江波用三位副县长，还有一位女同志，是妇联汪主任。韩奔一一打了招呼，到末尾的位置坐下，正好是汪主任的对面。
韩奔一脸的紧张，可坐下之后，他忽然发现，对面的这位大妹子，比他还紧张的。担惊害怕的神sè，溢于言表。是呀，韩奔的紧张，是因为他不知道高珏要安排什么工作给他，担心难以完成，丢了乌纱。但起码和高县长没有什么过节。可这位大妹子不同，当年因为一点小事，把闫冰下放到乡镇，本以为下放就下放了，闫冰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算得了什么。高珏即便心中有气，可也又把她怎样。哪曾想，风水变得也太快了，当年那个去列山镇背黑锅的小镇长，今天已经坐到北安县县长的宝座上。想要给她点小鞋穿，还是很容易的。
没过一会，副县长罗永江、瞿兴权走了进来，接下来是常务副县长熊剑。作为zhèng fǔ的一把手，高县长理所当然的最后一个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口袋，口袋是黑sè的，看不出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很像是件衣服。
高县长拎件衣服进来，这是什么意思呀？在座众人心中皆是纳闷，但还是在第一时间站起，跟高县长打招呼。高珏面带微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让大伙都坐下。
众人坐定，高珏环顾一圈，说道：“在座的诸位，我都见过，这位不识得的，想来就是韩奔局长。”
“是我，高县长，您好。”韩奔连忙再次站起。
“坐、坐……”高珏比了下手，让他坐下。
“谢谢高县长。”韩奔小心翼翼地说道。
“咳咳……”高珏咳嗽了两声，拿起面前的茶杯，揭开盖子，吹了两口，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这才说道：“前两天七中发生的事，诸位已经都知道了，关于北安县的教育业，确实到了该整顿的时候了。食堂的事，已经让很多家长在背后戳咱们的脊梁骨，现在虽然拨乱反正，但被人诟病的地方，还很多呀。这些，都需要我们一步一步的改进，力争做到完善。”
第318章 第官上任2把火
高珏一上来，先说了几句简单的开场白，但会议的议题，已经指出，就是县里的教育事业。
可能也是因为教育局的韩奔在场，加上七中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在座众人也都想到，会议的内容会围绕教育展开。所以，和教育无关的几位副县长，都是稳坐钓鱼台。
韩奔和池德军，多少有点紧张，今时不同往rì，现在是在风口浪尖上，生怕有什么闪失。
但不管是在座的副县长，还是韩奔，起码心里有个底。妇联的汪主任就不一样了，教育事业，和妇联有什么关系呀？
“高县长说的没错，七中的事情，也给我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教育事业，关乎民生，关乎国家的未来，绝不能马虎啊。”常务副县长熊剑，第一个出声附和。反正没自己什么事，应承两句，也属应该。
“确实啊。”“绝不能马虎。”…….其他的副县长们，也都跟着附和。哪怕是不出声的，也要大加赞同地点头。
待众人的赞成声落定，高珏又心平气和地说道：“下面我对七中的事情问题，做一下简单的总结。前任的教育局王华隆纵容亲属，在学校食堂使用地沟油炒菜，以并校为由，威逼下属，这种错误，我希望韩代局长千万不要再犯。”
“不会……我绝对不会……”韩奔一听这话，连忙小心地说道。
“不会最好。”高珏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上梁不正，下梁自然会歪。这种大道理，在座的诸位都懂，在这里，我也就不多加强调了，只希望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以免害人害己。我着重说一下，学校逼学生在食堂就餐的事，如果说。没有学校推波助澜，逼学生在食堂就餐，我想就不会有那么多学生吃地沟油炒的菜，就不会给学生和家长带来那么大的伤害。同样，如果学生和家长不予妥协。敢于向上反应。向上举报，也不会令那么多学生吃到地沟油炒的菜。但是，学生和家长都选择了忍让，担心官官相护。到时候，事情能否解决，他们不敢保证，却怕孩子在学校被老师刁难。好，这是个什么问题呢。应该算是一个制度问题，还是对在岗教师，和学校领导的处罚不够。七中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逼迫的老师，也实属无奈，这件事，作罢。”说到这里。高珏顿了顿，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但是！不许有第二次，zhèng fǔ明确下文，再出现这种类似事件。一经查实，是学校老师的，开除教师资格，是学校领导的。免除公职。”
“是……”
韩奔连忙点头应着。
“关于这个制度，我还要再说几句。学生和家长。在学校方面受到委屈，选择忍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才会助涨如王莉这些人的气焰。王莉他们被绳之以法，但是以往让学生家长受到的委屈，我认为，我们也应该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高珏沉声说道。
“是、是……”韩奔又是赶紧点头。
“韩局长，给你看一样东西。”高珏说着，抓起放在桌上的黑sè塑料袋。
下面有专门做会议记录的秘书，秘书接过来，送给韩奔。韩奔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将袋口打开，往内一瞧，原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套校服。
旁边的人，都盯着他呢，想要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别人看到了，倒还好说，可对面的汪主任，一看到这套校服，脸sè瞬间吓得惨白。因为，校服是她下属的服装厂加工的。
韩奔将校服从袋子里拿出来，展开一瞧，裤裆都裂开了，衣服上的两个袖子，看架势都快磨漏了。
“高县长……这个…….”韩奔看过之后，大概也明白了些，但还是怯生生地问道。
“这是学校的校服，按照规定，学生每三年换一次校服，初中三年，正常一套就够了。可是，现在一套校服，也就能穿上一年，面料如何，从裤子上裂缝处就能看出来。据老师和学生反应，这校服缩水严重，每洗上一回，就会比原先短上一截，中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洗上几次，衣服就没法穿了。这校服七十块钱一套，正常百姓家里，谁会买这种衣服，实在是学校的校服，他们没有办法，就得买。在校服的制度上，家长选择了忍让，但我们总不能再在质量的问题上，再选择忍让一回。七十块钱，买这么一套残次品，让学生家长怎么想，他们在背会，又会怎么评价咱们北安县的教育事业！”高珏越往后说，声音越是严厉。
在场的都知道，校服是由妇联下属的服装厂承包，而且，更有人知道，这个服装厂的创始人之人，就是在高高在上，坐着的这一位。
“县长……这个校服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都是妇联下属的姐妹服装厂来承包，说是扶持下岗女工……”韩奔小心地说道。
“汪主任，这校服是你们妇联下属的服装厂生产的？”高珏看向汪主任。这纯属是明知故问。
“是……”汪主任忙小心地点头。
“怎么会做成这个样子呀？”高珏冷冷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汪主任苦着脸说道。
“你也不太清楚！你自己下属的企业，一年下来，生产这么多校服，质量好坏，你都不过问吗？”高珏再次问道。
“我……我也不懂呀……”汪主任狡辩道。
“你不懂，我懂！”高珏重重地说了一句，说完，他站了起来，又道：“咱们现在就到姐妹服装厂去看一看。池德军、韩奔，你们两个跟着一起来，其他的，各忙各的去。散会！”
看到高珏这般架势，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第二个要倒霉的，就是汪主任了。
会议结束，熊剑等一干没有关系的副县长们，纷纷离席，向外面走去。各回各的办公室。高珏告诉秘书，到办公室去找主任任立波，让他安排车。
汪主任、韩奔、池德军也都站了起来，带着小心地，来到前面。等待高县长发话。高珏看了眼汪主任。说道：“现在服装厂的厂长是谁呀？”
“他叫马光庆。”汪主任小声答道。
“以前在妇联工作过吗？”高珏又问道。
“这倒没有，是从供销社下属棉麻公司调过来的。”汪主任答道。
“在棉麻公司任何职位呀？”高珏又问。
“是采购科的副科长。”汪主任说道。
“哦。”高珏微微点头，又道：“咱们下楼。”
说完，一转身。朝门口走去。三个人，在后面跟着高珏，一同下楼。当走到二楼的时候，高珏突然停下脚步。他一停，后面的三个。当然也要停下来，只是不明白，高县长是什么意思。
“妇联就在二楼，想当年，我每天都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了，好多人都没有了联系，回来之后，也没有腾出功夫，过去打个招呼。我看。不如现在就过去瞧瞧，见见以前的那些同事。”高珏蓦地里感慨了一声，转过身，朝妇联的方向走去。
他的官最大，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后面的人，只能跟着。
这个地方，是高珏最为熟悉的地方。梦开始的地方。走到主任办公室的门口，高珏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这间办公室。曾经坐着那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可惜那个女人，已经不知去了哪里。高珏后来曾托张佩帮忙打听，不管是在北安，还是在固州，都没有杨姝婕的影子，就连她的亲人，也无法找到。据市妇联的人说，杨副主席已经办了病退。
这是一个和自己没有可能的女人，可高珏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难以忘怀了。时不时地，都会想起，都会牵挂。也许，正是因为杨姝婕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将心和身子都给了他的女人。除了这些，杨姝婕还给了他机会，把他从废卷中拔出来，如果没有杨姝婕，高珏相信，绝对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从主任办公室走过，来到下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高珏的脸上露出微笑，跨步走了进去。“大家好。”
他率先向里面的人打起招呼。
“小……高县长……”里面的人抬起头来，办公室主任尚瑾一见是他，刚要称呼‘小高’，随即想起，眼前的高珏，已经不是当年妇联的那个小高了，而是北安县的县长。
“高县长……”……
其他的人，都连忙站了起来。
“坐、坐……”高珏和气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仍是一脸微笑地说道：“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大家。两年了，说真的，怪想念大家的。”
“我们也想您……”马上有人说道。
高珏心中感概，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只能点头。好半天，才说道：“我到隔壁瞧瞧，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他又是点头，退出房间，向当年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办公室的门也没有关，他轻轻敲了下门，一眼看到坐在里面的高艳红。
“高阿姨……”
“小高……”
和尚瑾不一样，高艳红一见到高珏，立时真情流露，站了起来。
“高县长……”……其他的人，看到高珏，也都赶紧站了起来，谁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年轻人，已经是zhèng fǔ里面高高在上的存在。
高珏更是感慨，慢慢地走了进去，屋里的人，虽有变化，但大多是熟识的。屋里的摆设，也都没有变。他走到自己当年的办公桌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个女孩子，并不认识高珏，但也听人说了，现在的北安县县长，就是坐在她的位置上。此刻听大伙喊高县长，她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到高珏走到她的身边，手轻轻地抚摸这张办公桌，小姑娘不禁有些紧张。
高珏又看向高艳红，深切地说道：“高阿姨，您现在挺好的。”
“挺好，挺好的……小高……”高艳红感动地哭了。她真的没有想到，现在的高珏，还会挂念她。
第319章 心血东流
高珏在妇联没有说多少话，也没有耽搁多久。下了楼，几个人坐车，前往姐妹服装厂。
二道沟的道路，还是和以前一样，沟沟坎坎的，难以通行。经过一番颠簸，终于来到服装厂的所在。
地方，还是原先的地方，只是原先简陋的院子，现在已经变得高楼大厦。六层高的楼，和当初图纸上设计的一模一样，可惜的是，自落成之后，高珏就没来过。
服装厂的院墙，用铁栅栏围着，门口有jǐng卫室，厂长已经得到通知，此刻正在门前恭候。高珏等人下车，简单地寒暄几句，就由厂长引着，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很排场，红木的老板台，真皮的老板椅，旁边还有真皮沙发。县长到此，厂长也不敢在老板椅上坐着，小心地在一边陪同。
等到茶水都摆上，高珏这才淡淡地说道：“马厂长，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过来吗？”
“不知道……”马光庆小心地答道。
“汪主任，那你告诉他。”高珏瞥了眼汪主任。
“马光庆，厂里生产的校服，质量怎么这么差？面料不好不说，而且还缩水。现在，zhèng fǔ正对教育业的问题，大加整顿，你赶紧给高县长一个说法！”汪主任瞪着眼睛，大声说道。
“高县长，您是不知道呀，这校服才卖给学生七十块钱一套，厂里这么多工人，开支很大，我们总不能赔钱。所以，在选择面料方面，只能尽可能地选择便宜些的。这便宜的面料，价格肯定……要差点……”马光庆一脸委屈地说道。
“我说马厂长，你当我不懂这一行么？你可知道，这家服装厂的第一任厂长是谁？”高珏见他这么说，明显是欺负自己的不懂行么，脸sè登时沉了一下。
“这个……”见高珏这般说。马光庆一下子慌了。说真的，他还真不太清楚，第一任厂长是什么来头。只是因为赵开东进去的，才凭着和汪主任的关系，来到服装厂当厂长。虽然已经通知他。县长过来。但汪主任在车上，也不方便将高珏的底细，全都告诉他，甚至都不敢嘱咐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
“汪主任。你告诉他。”高珏冷冷地说道。
“马光庆，这服装厂的第一任厂长，就是你面前的高县长！”汪主任说道。
“啊……这个……高县长……您既然以前做过这一行，就应该了解……校服的活，真的不怎么赚钱……”马光庆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心中更是纳闷。眼前的小子，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是多大岁数当的厂长呀，怎么可能这么快混成县长。
“谁说不怎么赚钱，抛去工资和布料成本，一套校服，起码要有一半的利润，怎么到了你这，就不赚钱了。”高珏冷冷地说道。
“以前……那不是成本低么……可是现在……成本高了呀……”马光庆解释道。
“是么。”高珏轻笑一声。说道：“你告诉财务，把这两年来的出入账，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好……”马光庆硬着头皮点头，马上打电话，让财务将账本给拿过来。
很快。财务就将账目取来，交给高珏过目。
账目明细很多，但高珏要看的只有两个，布料采购和销售。
看了这个账目。高珏差点没气吐血了。当年的姐妹服装厂，在高珏的带领下。主打羽绒制品，多多少少闯出了一些名头，在固州面上，销量很好。可是现在，羽绒制品几乎没有销售记录，只有库存，而且还是大面积库存，挤压了上万件。服装厂的主要收入来源于两处，一处是学校的校服收入，一处是北安钢铁厂的工作服收入，除此之外，几乎就没有了。
采购记录上，只有对校服面料和工作服面料的记录，羽绒制品的生产原材料，早已不进货了。不止如此，校服面料和工作服面料的进货成本，也比当初高珏干的时候，要高出来一些，校服的是四十，工作服的是五十。而高珏当年进货时的价格，不过是三十。
粗略地看了一下，高珏将账本合上，说道：“服装厂现在有多少人？”
“八十人。”马光庆马上答道。
“八十？怎么这么少？”高珏惊讶地问道。
“我们服装厂，现在就学校的校服和钢铁厂工作服这两项业务，也不用上那么多人。不都讲究jīng兵简政么，所以，就没要那么多人。”马光庆解释道。
“汪主任……”听了这话，高珏看向汪主任，冷冷地说道：“你还记得这个服装厂的宗旨吗？”
“记得，扶持下岗女工……”汪主任连忙小心地答道。
“亏你还记得！”高珏咬牙切齿地说道：“扶持下岗女工再就业，当年姐妹服装厂，有工人三百，可是现在，只剩下八十，你又让二百多人再次下岗，这叫扶持吗？”
“这……”汪主任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看向马光庆，找他求援。
马光庆倒是比她强，赶紧说道：“高县长，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以前有羽绒制品撑着，服装厂还能养活三百名工人。可是后来，羽绒制品的销量，一落千丈，挤压了上万套，卖都卖不出去，大笔资金无法套现。服装厂也是真的养不了那么多人，才无奈裁员的。”
“我当厂长的时候，羽绒服的销量很好，现在为什么就卖不出去呢？”高珏问道。
“这个……好像是款式落后，跟不上cháo流。而现在，品牌的羽绒服又那么多，谁还能看上咱这小厂子生产的羽绒服啊……”马光庆苦着脸说道。
高珏微微点头，将手里的两个账本交到池德军的手里，然后说道：“到厂里的库房瞧瞧去。”说完，率先站了起来。
他想到仓库看，马光庆哪敢阻拦，点头答应，在前面引路，赶往库房。
六层高楼，当初高珏主张修建这个服装厂的时候，是奔着做大、做强去的。这个服装厂，可以容纳下上千名的工人进行生产。没想到今天，偌大的工厂，显得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
二楼是库房，上万套羽绒服，堆满了好几个大房间，将一个库房的门打开，不禁闻到发霉的味道。是呀，这么多羽绒服，对了这么久，能不发cháo，能不发霉么。汪主任忍不住，捏住自己的鼻子，和其他人，见高县长都没有反应，也只能忍着。
高珏随便抓了一件羽绒服，用力一扯，“嘶”地一声，布料竟然裂开了。这倒不是高珏力气大，也不是说羽绒服的面料就和纸一样，那么容易被撕开，实在是因为发cháo，韧xìng本来就差，才会如此。
“呵……”见羽绒服应手而破，高珏轻笑一声，说道：“马厂长，怪不得卖不出去呢。换做是你，你买吗？”说话的同时，手一松，羽绒服落到了地上。
里面的羽绒不是很多，因为发cháo的缘故，黏到了一块，还露出一些棉絮子。
高珏负手而出，在走廊上，做了个深呼吸。后面出来的人，也都是这般。
“采购的工作服面料和校服面料，都堆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高珏说道。
“是……”马光庆点头，现在他的心，是怦怦乱跳，实在不知道，高珏是什么意思。
原材料库房是在走廊的另一侧，将库房的门打开，倒是没有异味，可见是经常开启。成匹的布料，摆放的很是整齐，马光庆介绍，这间库房里的布料，全都是工作服面料，去年剩下的库存。
高珏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都是劳动布，用手扯了下，手感还行，和当年他经手进的那些劳动布的质量差不多。但是，他可不信，这个面料的价格是如账目上所记载，要平均一套五十块钱。
看完这边的，又去看校服的原材料。这些布料，高珏都不用摸，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最次等的布料。次到，就和当年王天华外包校服时的质量，如出一辙。十块钱能做一身衣服。
“这就是厂里购买的校服面料？”高珏淡淡地问道。
“是。”马光庆点头答道。
“在哪家纺织厂进的？”高珏又问道。
“是在永棉纺织厂。”马光庆说道。
县里就两家纺织厂，一家是盛雪，一家是永棉，当初高珏最早就是在永棉进的货，后来改为了盛雪。账面上在哪里进货，其实都有记载，高珏这就是顺口一问，确定一下。
“这种面料在永棉纺织厂进货，要背上三十块钱一套？”高珏又问道。
“是……”
“那这种面料在盛雪纺织厂卖多少钱呀？”高珏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这个……我不太清楚……”马光庆见高珏的声音有所变化，不禁吓了一跳，回答的时候，都有点结巴。
“你不清楚！做生意，讲究的是货比三家，特别是采购这一块。你在供销社下属棉麻公司的时候，不还是采购科的副科长吗？不会连这么肤浅的道理都不懂？”高珏的嗓门提了起来，冷冷地问道。
“我……采购的事，我都是交给下面的采购处长才做……”马光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借口。
“你交给他！那你就可以什么也不用管了吗？那要你这个厂长还有什么用？采购处在哪，带我过去！”高珏厉声说道。
“是、是……”
第320章 推卸责任
高珏自打看了服装厂的账目，胸中就一团火气。姐妹服装厂可是他辛辛苦苦，从无到有，一手创建出来的，尤其是傲羽羽绒服这个品牌，更是如同他的孩子一般。没有想到，自从他走后，服装厂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他一直压着火气，当看到仓库内积压的羽绒服之后，他的火气，又一次沸腾，好不容易才被抑制住。身为一县之长，就要懂得克制自己的脾气，该发作的时候，好似排山倒海，不该发作的时候，就要稳如泰山。
现在还没到发作的时候，毕竟企业经营，市场竞争，有赚有赔。作为县长，你不能因为一个企业赔了，就大动肝火。而且，赔赚不是关键。
采购处是在三楼，可能也是办公室太多，厂子的人太少，一个采购处，竟然四个办公室，什么处长办公室，副处长办公室，采购处一室，采购处二室。不知道的，还以为服装厂有多大的规模呢。
来到处长办公室门前，厂长上前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请进！”
厂长将门打开，只见房间之内，装潢的也是相当不错，中间一张老板台，后面是老板椅。不过，椅子上并没坐着人。倒是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茶几上，放了个茶盘，一个紫砂壶，六个茶杯。原来，这家伙在玩功夫茶呢。
中年人看到马光庆进来，也没站起来，只是咧嘴笑道：“厂长，您怎么来了。尝尝我沏的功夫茶。”
马光庆板着脸，因为在最前面，先是丢给他一个眼sè，跟着说道：“高县长和池县长、汪主任过来视察。”
中年人连忙起来，笑盈盈地说道：“不知道两位县长和汪主任过来，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说着。冲到门口和高珏几人握手。
高珏意思了一下，自到沙发上落座。其他人，也都跟着坐下，中年又是一脸笑容，拿起紫砂壶。说道：“高县长。尝尝我的功夫茶……”
“我今天过来，不是来喝茶的，你先坐，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高珏冷漠地说道。
“好、好……”他抓了把椅子。在斜侧方坐下。
“服装厂的面料，都是你负责采购？”高珏淡淡地问道。
“是我……”中年男人答道。
“学校校服的面料，也都是你采购的？”高珏问道。
“是。”
“在哪家纺织厂采购的？”
“县里的永棉纺织厂。”
“多少钱？”
“合三十块钱一套。”
“这种面料，盛雪那边多少钱？”高珏再次提出这个问题，说话的同时。一双眸子，紧紧地注视着对方。
在他凌厉的目光之下，采购处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小心地说道：“那个……也是一样……”
“什么叫也是一样？你有去咨询过吗？怎么还回答的如此模棱两可啊？”高珏沉声问道。
“没有，我是估计的……”采购处长的表情，明显有点紧张。
“这种事情，也要估计！你这个采购处长，你做什么的？咱们北安县，总共就两家纺织厂。你作为服装厂的采购处长，在进行采购之前，难道不知道做下比较吗？”高珏厉声问道。
“这个……我……”采购处长被高珏问的，一时无言以对。再加上高珏态度严厉，直接就让他慌了神。这种面料多少钱。他自然心中有数，盛雪那边卖多少钱，他又怎能不清楚。可现在问话的人，那是县长。他敢胡说八道，也说是三十一套吗？高县长去打听一下。光就一条欺骗县长，也够他喝上一壶的。
“你不必这个那个，我看这件事还好办，咱们把面料拿上，走一趟盛雪纺织厂，不就清楚了。”高珏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一听这话，采购处长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别说他了，马厂长也吓得有点哆嗦，汪主任的心都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高珏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轻轻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高珏他们来的时候，是四个人，高县长不可能这么多人挤一辆车，所以一共两辆。他和汪主任坐一辆，池德军和韩奔一辆。这一回，他也不用马光庆坐自己的车，让他与采购处长和池德军坐一辆车。自己的车，加上韩奔就行。
两辆车飞驰而去，赶往盛雪纺织厂，到了地方，司机在门卫那里一说，是高县长大驾光临，给那门外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给厂长打电话，通知出来迎接。
盛雪纺织厂的金厂长，和高珏算是老熟人了，当初还同服装厂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此刻金厂长闻听高县长到来，忙不迭地从办公内跑出，前来接待。
见面之后，他认得是当初服装厂的高厂长，同样也从新闻上看到，当初的高厂长，已经成为北安县的高县长。他一脸热情，紧紧地握住高珏的手，大有一种三生有幸的感觉。
简单地寒暄一番，金厂长请高珏到他的办公室就坐，但是高珏告诉他，不必去办公室，到会议室就行。
随同高珏前来的这些人，金厂长只认识汪主任一个，其他的，都没见过。但听了介绍，也不禁吓了一跳。他可以想像得到，高珏此次到来，绝不简单，肯定是有什么事。引领高珏等人进了会议室，上手中间的位置，高珏当仁不让地坐在那里，其他的人，按职位坐下两侧。
有秘书端来茶水，不过这里，也没有谁会有心思喝。
“金厂长，你看看这个。”高珏嘴里说着，给韩奔做了个手势。
韩奔的手里拿着那套校服，以及在服装厂减下来的一块校服面料。他把东西，全都交给金厂长。
金厂长小心地接过。他是行家，只需看一眼，就能看出面料的层次。他也不笨，紧跟着，多少也猜出了点高珏此行的用意。“高县长，您这是……”
“我是想让你给评定一下。这面料的质地，算是个什么档次。”高珏淡然地说道。
“在尼龙绸里，算是最差等的。含尼龙纤维极少，也不防水，洗涤之后。还会缩水。”金厂长如实说道。
“在你们厂。这种面料的价格是多少？”高珏又行问道。
“这种档次的面料，在我们厂的价格是，平均十元钱的面料，可以做一套衣服。不过现货很少。如果大批购买，需要提议订货。”金厂长说道。
“让人取一块这种面料过来。”高珏说道。
“好。”金厂长答应一声，马上安排秘书，去取面料。
高珏这会，看向采购处长。冷冷地说道：“你听到了，这种面料的价格，做一套衣服，不过是十块钱。你进货的价格，怎么就是三十呢？”
“这……永棉纺织厂给我的价格，就是三十呀……”采购处长辩解道。
“他管你要三十，你就一定要三十来买吗？为什么不打听一下？你做采购，货比三家的这种肤浅的道理都不懂吗？”高珏冷声问道。
“我……”采购处长一时间无法解释，好半天。才想出说辞，“其实，这个……我也是按照合同办事……当初购买布料的事，是原厂长赵开东全权负责……他和永棉纺织厂签订了前期购货合同……而且……上面的价格，就是三十块钱一套的价格……”
也是没有办法。采购处长将责任，全都推到进了监狱的赵厂长的头上。
“是吗？”高珏的脸上露出冷笑，这功夫，金厂长已经回来坐下。高珏看了他一眼，说道：“金厂长。我记得最早的时候，姐妹服装厂与你签订了长期订货合同，这个合同，为什么会终止呢？”
“这个合同倒是没有终止，可自从您走之后没多久，厂长换了人，厂子就没有再到我这里来进货，我一打听才知道，是到永棉那边进了货。当时我还去服装厂问过赵厂长，问他凭什么不遵守合同，去别家拿货，可他却说，他想到哪进货，就到哪进货，和我不发生关系，而且还说，永棉纺织厂的布料，比我这里便宜，当然要到便宜的地方买。我告诉他，永棉的货，不可能比我这里便宜。他则是说，他说便宜就便宜，我要是不服，爱哪告哪告。我一气之下，去找了这位汪主任，请她评理，可她说，那是服装厂自己的事，她不参与。我本想去告，后来一琢磨，人家是zhèng fǔ下面的企业，我去打这个官司，也未必打得赢，便没有再提。合同现在，还在我的保险箱里锁着呢。”金厂长显得很是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了。”高珏微微点头，跟着看向采购处长，说道：“照你的说法，购买这些残次布料的人，是赵开东了？”
“是。”采购处长连忙点头。
“马厂长，是吗？”高珏又看向马光庆。
“是……”马光庆也赶紧点头，在他心里，把责任全都推给一个进了监狱的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好。既然你们俩都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说完，高珏从兜里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兰局长吗？我是高珏……我这里有点事情，涉及到固州监狱里的一个犯人，请你帮我沟通一下，我今天要过去……对了，顺便还要带上一个人，配合调查……这个人是永棉纺织厂的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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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对小翼的支持，眼瞧着成绩一天比一天好，小翼感激不尽。还请大家放心，小翼一定会写出更加jīng彩的情节。另外，一百万字了，小翼也自己庆祝一下，自我鼓励一把。大吼一声，各种求！！
第321章 提审赵开东
固州监狱。
苦命的赵开东，当初本以为投奔了王天华，会过上威风八面，财源广进的生活，可没有想到，竟然进了大狱。最为悲催的是，他的藏身之处，还是王天华泄露给jǐng方的，因此，王天华算是戴罪立功，给予轻判，可他因为逃跑，被予以重判。
在同王易观的交易里面，他暗中多要了半成工程款，王天华对此耿耿于怀，在监狱里面，也没照应过他。
王天华在监狱里，享受的待遇很高，还是单间。而苦逼的赵开东，则是和一般的犯人被关在一起，这小子要打不能打，刚进来的时候，还拿出一副在外面的派头，少不得被修理一番，被惩治的老实。这将近一年来，可以说是度rì如年，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呀。特别是前一段时间，他还听说了一个消息，王天华在chūn节之后，被取保就医，已经释放了。
闻听此事，赵开东更是觉得不平，自己辛辛苦苦的，给你当牛做马，不就是多向王易观要了半成的工程款，没告诉你么。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用得着这么对我么。
白rì里劳改了一天，从没干过粗活的他，现在已经满手老茧，脸sè也不好看，明显有点营养不良。他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吃过了晚饭，和往常一样，拿着号里大哥们脱下的衣服，到水池去洗。
“手里面捧着窝窝头，菜里面没有一滴油……”一边洗衣服，赵开东一边哼着这首歌，眼泪都快止不住要流下来。
正这功夫，外面突然传来喊声，“赵开东！出来！”
赵开东吓了一跳，连忙从水房里跑出来，原来是铁门外有jǐng察喊自己。
“jǐng官，叫我什么事？”赵开东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想到，你小子身上的案子还不少呀。竟然劳动北安县的县长亲自来见你！跟我走一趟！”jǐng察大声说道。
北安县的县长！
一听到这句话，赵开东先是一惊，跟着又是一喜。
身处固州监狱，北安县现在的情况，他并不清楚。还以为北安县的县长是李向斌呢？毕竟。高珏县长上任还没多少天。
他老实的随着狱jǐng前往审讯室，心中开始狐疑不定。虽说刚刚还是欢喜，但随着距离审讯室越来越近，心中的那点喜悦。已然荡然无存。李向斌是什么人物呀，怎么可能亲自来见他？李向斌这个时候，亲自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终于，来到了审讯室的门口。jǐng察将门推开，拽着赵开东，一起走了进去。
审讯室内，zhōng yāng有一张长桌，桌子很长，正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年纪能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套紫sè的西装；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笔挺的jǐng服，看jǐng衔。级别很高。在二人身后，还站了两名狱jǐng。在桌子中间，还有一名负责记录的jǐng察。
“高县长，王局长，赵开东带来了。”小jǐng察一进门。便恭敬地说道。
高珏！
赵开东就算是死，都不会忘了高珏的长相。别看他没有和高珏打过几次交道，但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和高珏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紧跟着，他就听到带自己来的这名jǐng察对高珏的称谓——高县长。
高珏升县长了。怎么可能？
赵开东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得罪了王天华的人，还是将王天华送入监狱，李向斌竟然没有收拾他，还让他当上县长了？
“赵开东，我们又见面了。坐。”高珏一脸悠然，指了指桌子对面。
“高珏？你……你当县长了？”赵开东不自禁地问道。
“没错，北安县代县长！”高珏掷地有声地说道。他将“代”字，说的很重。
之所以要强调一个“代”字，其实就是告诉赵开东，他是北安县现在的一把手县长，不是副县长。因为副职，不需要这个“代”字。
“你……你怎么会成为……北安县的代县长……”赵开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一点，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你先坐下，我有话要问你！”高珏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高县长让你坐下呢！赶紧坐下，放老实点，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的回答！”小jǐng察在旁边，重重地推了赵开东一把。这小子，也是有眼界的，他见王洪波是陪高珏一起来的，而且王局长在高县长面前，不仅是客气，还相当热情，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所以，他决定好好的表现一下。别看监狱归属于司法局，不是一个部门，但要是被王局长看中，照样可以提拔。反正推一把，也不费什么劲。
赵开东被推了一个踉跄，心中越发的紧张，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也不知为何，当他再看高珏时，总觉到高珏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威势，和当年在教育局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
“赵开东，我是刚刚就任北安县代县长一职，也不知你看没看地方新闻，前两天，北安七中的食堂，因为炒菜时，使用地沟油，给县内的教育业，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教育局的王华隆也因此下马。眼下，我决定重整北安县的教育事业，大力打击不正之风。你看看这个……”高珏说着，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狱jǐng。
狱jǐng的手里，拿了个塑料袋，他拎着塑料袋，来到赵开东身边，掏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套校服。
赵开东看到校服，不禁吓了一跳。因为他接手过姐妹服装厂，还生产过一届的校服。他之所以会害怕，最主要的，还是由于刚刚高珏的那番话。教育局局长王华隆下马了。听高珏的语气，王局长是被拍下去的。
他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一下校服，校服的质量，确实差的要命。但他，还是故作不懂地说道：“高县长，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和你没有关系吗？”高珏冷哼一声，说道：“现在的服装厂采购处处长可是说了，这些校服的材料。可是你在永棉纺织厂采购的，还签了长期的合同，合同我已经看过，确实如此。你购买布料的价格是三十块钱一套，而这些布料。是市场上的价格只有十块钱。这样的话。你说我会不会认为你在这其中有中饱私囊的行为。姐妹服装厂是妇联下属的企业，可不是私人的企业，你愿意多少钱进货，就多少钱进货。你中饱私囊。贪污公款，这可是要追究你刑事责任的……”
“高县长，冤枉呀……”听到高珏这么说，赵开东吓得差点没哭了。自己现在是有期徒刑六年，本身就已经蹲的度rì如年了。要是再按上一条罪名，蹲上几年，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冤吗？”高珏笑了。
“真的冤枉呀，这批校服，不是我在任期间生产的。我当厂长的时候，只做了一批校服，都是质量上乘，不信您可以到学校查看。至于说这些，真的不是我在任期间生产的。那个时候……我已经进来了……”赵开东连忙解释。瞧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还真不像是撒谎。
这番话，确实是真的。高珏在服装厂厂长的位置上时，因为已经过了季，又赶上后来进修。所以一套校服也没生产。在他走后不久，赵开东虽然接手了厂长的职位，怎奈根基不稳，还有江红杏、李丽珍这些老人在厂里。一开始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所以第一批购买校服布料的时候。是从永棉纺织厂以三十块钱一套，进的真材实料。当然，这一次他是准备先凑合了，赚不了太多的钱也无所谓，反正来rì方长，等明年再捞也来得及。不曾想，没等熬到九月份，就光荣入狱。
高珏微微点头，通过他的表情，再联想到胡妮娜所说，第一批的校服质量是很不错的，所以高珏确定，赵开东说的是真话。本来么，高珏也没打算难为赵开东，小虾米一个，还是在监狱里面，让你多蹲两年，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赵开东说的这番话，却是很有用的。高珏面沉如水，再次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赵开东肯定地说道。
“那好，我会调查的，你放心，zhèng fǔ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说完，高珏转头看向王洪波，轻轻点头。
王洪波马上会意，说道：“让他签字画押。”
负责记录的jǐng察，将笔录放到赵开东面前，让他签字画押。画押完了，王洪波才又说道：“把他带回去，好好看押。看他瘦的，都有点营养不良，这样子能行么。”
“是，王局。”小jǐng察连忙点头。
而赵开东听到这话，也察觉出一点味道。
将赵开东带出审讯室，小jǐng察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子，算你有福，王局长都替你说话了。好好表现。”
赵开东是干什么的，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显然是高珏，想要干掉什么人，需要他出声。现在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要想过的好点，自然要听话。眼瞧着人家公安局长和高珏这般交情，他现在已经决定，高珏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甚至，在此时此刻，赵开东又明白了一件事，高珏不是好惹的，当初能够扳倒王天华，在公安系统里，绝对有一定的力量。自己是在监狱里，还不是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上天堂活着下地狱。
回到号里，小jǐng察没有马上让赵开东进去，而是冲着里面大声喊道：“都给我过来！”
犯人哪敢不听jǐng察的话呀，一个个都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zhèng fǔ，有什么吩咐？”……
小jǐng察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塞到赵开东的手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说道：“进去。”
“谢谢、谢谢……”赵开东感激不尽，因为这小jǐng察的举动，已然是向号里的犯人们表明了一个态度，不许再为难赵开东。
“看看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水房里的衣服都是谁的，自己进去洗。”这小jǐng察倒是什么都知道，以前就是不管，但是现在，他却是要说话了。
“是、是……”号里的犯人们，谁能看不出来，摆明是有人在保赵开东了。
第322章 胜券在握
固州监狱的接待室里，永棉纺织厂的王厂长孤在椅子上，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半点声音，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房间内并不热，五月末的季节，天气最为清爽，可他都头顶，却莫名其妙地见了汗。
自打姐妹服装厂从他这里进货，纺织厂的生意，得到了缓解，也算让他喘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今天竟被公安局的人，请来协助调查，而且还是被押到固州监狱，怎么叫人心内惶恐。
“咔！”
接待室的门，突然开了，王厂长吓得，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紧跟着，就见有两名jǐng察先行步入，左右分开，高珏与王洪波先后进来。
“王厂长，咱们又见面了……”高珏的脸上露出微笑，眸子散发出jīng光。
“高、高县长您好……”王厂长的消息还算灵通，加上在新闻里看到了高珏，所以知道，高珏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高厂长了，而是新任的北安县二天王。
“坐下话说。”高珏抬手比了个手势，人也走到椅子旁，他抓了把椅子，先行坐下。
王厂长倒是不敢马上坐，等到王洪波坐下之后，方敢小心翼翼地坐下，也就是屁股沾了个椅子边。嘴里小声地说道：“谢谢高县长……”
“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本来么，不该让你舟车劳顿，折腾这么远，实在是时间比较紧，事情又涉及到监狱里的一个人，就只能请你过来了。王厂长，请不要介意。”高珏自顾自地说着，声音中，听不出半点道歉的意思，仿佛是应该应分。
“高县长，您客气了……应该了……”王厂长小心地应着。
“像你了解之前。先给你看一样东西。”高珏话音平淡，抬起手来，轻轻地向前一比。
身后的jǐng察，马上会意，将带来的校服和衣料。直接送到王厂长的面前。自家产的衣料。以及制成的校服，他自然认识，特别是看到，校服裤子裂成这样。背心不自觉地冒出冷汗。“高、高县长……这是……”
“这是姐妹服装厂生产的校服，听厂里的人说，面料是从你那里采购的。你确定一下，这些面料是不是你卖给姐妹服装厂的呀？”高珏淡然地问道。
“好像……是……”王厂长哪敢说不是呀。
“什么叫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高珏冷冷地说道。
“那个……是……”王厂长点了点头。
“这面料你是以什么价格卖给服装厂的呀？”高珏再次问道。
“这……三十……”王厂长硬着头皮说道。说了这话，他的心中直突突，小心肝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现在终于知道，高珏请他来的用意了，头顶的汗水，也是越来越多。
“三十！”高珏冷笑一声，说道：“王厂长，你这个人不厚道呀。想当年，我在姐妹服装厂当厂长。和你也算是半个同行，这面料值多少钱，咱们心中都有数。盛雪纺织厂才卖十元，你凭什么卖三十呀？报物价局审批了吗？”
“我……这个……”王厂长一时无言以对。
“说，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将只值钱的面料，以三十块钱出售，还是出售给妇联下属的服装厂。服装厂可是以扶持下岗女工为宗旨，你这么做。知道是什么后果吗？”高珏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我……”王厂长哪里敢将这其中的猫腻说出来。琢磨一下，苦着脸说道：“我这前头也就是要一个晃价……谁知道服装厂他也不讲价……生意人么……自然是贪图利润……既然他愿意买……我也就以这个价格卖了……”
“王厂长，这个借口可不好呀。你和姐妹服装厂签了一份长期购货合同，这份合同我已经看过了，是以三十块钱的价格，购买尼龙绸面料不假。但是，你第一年发给服装厂的面料，和第二年发给服装厂的面料，可完全两样。同样的价格，为什么第一年的质量很好，第二年却变成了这种最低廉的劣等货呢？王厂长，我希望你能给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的话，我完全可以视你的行为为商业诈骗。你知道商业诈骗的后果吗？”高珏冷冷地说道。
这个罪名，可着实不轻，一个商业诈骗，少说判三五年，多说就是十年以上，而且，还要处以罚款，自己纺织厂，都得搭进去。王厂长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半句话来。
高珏见他被彻底震慑住，心中确定，已然大功告成，为了再加一把火，让王厂长彻底崩溃，高珏进而说道：“王厂长，你可不要和我胡说八道，告诉你，我刚刚已经见过赵开东了。赵开东明确表示，他第一次以三十元的价格进货，你给的都是品质上乘的面料，生产出的校服，在北安县的各学校，也有良好的口碑。此事，他已签字画押。为什么，第二年你却发给服装厂这种劣等面料，商业诈骗，特别是诈骗扶持下岗女工的zhèng fǔ福利企业，你的良心何在？等上了法庭，必然是罪加一等！”
说到最后，高珏的声音，越发凌厉起来，王厂长被高珏吓得，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身上的冷汗，竟然将内衣浸湿。他知道，高珏这不是危言耸听，真要是再加上这一条，罪加一等也不为过。那个时候，高珏再稍微加一把力，那就是十年以上。在监狱里蹲上十年，自己出来就可以直接退休了。“高县长……我说……我说……”
果然，王厂长崩溃了。
“说。”高珏的脸sè平和下来，声音也变得温和。
“我和服装厂的交易，第一年确实是优质的布料，这一点，一点不假。第二年，是服装厂方面，主动要求，改为最低廉的布料，也就是价位为十元钱的。我曾对服装厂方面说过，这种布料做出的衣服，根本穿不住，可服装厂却执意购买。价位是十元，服装厂要求仍然以三十元的价格走账，而那多出来的二十元钱，我根本没有见到。我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对方是吃回扣，可我不卖，料想也会有别的厂家卖，没有办法，我只能答应。”王厂长一脸委屈地说道，看模样，都快哭了。
“照你这么说，服装厂是以十块钱的市场价格购买你的劣等布料，却要求在明面上以三十元的价格走账。你有什么证据吗？”高珏和颜悦sè地问道。
从高县长的表情上，王厂长似乎看出来一点苗头，随即明白，高县长要动的人，不是他，而是服装厂那边的人。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己一个小鱼小虾，值得高珏动手么。而那个姐妹服装厂，可是当年高厂长的心血，被祸害成这个样子，高珏能不有气么，要对付的人，肯定是服装厂的。
昔rì的高厂长，可是今天北安县的二天王，想要捏死他，还不像捏死只蚂蚁。现在顺杆爬，或许还来得及，否则的话，连自己都得陷进去。
王厂长打定了主意，马上肯定地说道：“高县长，证据我确实没有，这种事情，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至于说过账的方面，服装厂却是额外将二十元差价的税款给了我。不过您想，布料的好坏，一眼就能看出来，服装厂方面也不是傻子，那么多布料，我以次充好，能蒙混过关么。自然是两家沟通好了，方能如此。”
“你是和服装厂的哪个人沟通交易的？”高珏再次问道。
“和我谈这件事的时候，是服装厂的厂长马光庆。付款交易的时候，是服装厂采购处的处长李显佟。”王厂长如实说道。
“我暂且相信你的话！”高珏摆了下手，身后的另一个jǐng察，马上拿着纸笔，走到王厂长的面前。跟着，高珏又行说道：“你现在写一个情况说明，签字画押。”
“是。”王厂长哪敢不从，立刻动笔，将刚刚交待的情况，全部写了下来。甚至，就连劳动布的差价，也都写上了。劳动布的进价，本来是二十五，服装厂作价为五十元购买。
写完之后，签字画押，jǐng察将情况说明呈到高珏面前，高珏接过，看了一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请王厂长去休息。把马光庆给我带过来。”
“是。”jǐng察答应一声，将王厂长请出接待室，前往休息室，让他休息。随后，前往另一个休息室，去押马光庆。
马光庆与采购处长李显佟、汪主任都跟着高珏来到固州，别看汪主任是国家干部，现在又没有什么证据，但此事终究涉及到妇联下属的企业，你过来随同调查，也属正常。马光庆和李显佟、汪主任被分别安置在休息室内休息，彼此无法通气，三个人的心中，现在都是无比的紧张。
马光庆被jǐng察带走，前往接待室，一路之上，小心肝砰砰乱跳。自己犯得什么事，他自己心里清楚，搞不好，这固州监狱就是他未来的归宿了。
进到接待室，高珏和王洪波正在里面等候，马光庆连忙小心地和高珏打招呼。高珏表面上很客气，因为他已经成竹在胸。
“坐。”高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谢谢……”马光庆和刚刚的王厂长一样，浑身上下，开始直冒冷汗。虽说这里的接待室，但此刻，也有一些审讯室的味道。
待他坐下，高珏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随后说道：“马厂长，你先看看这个，然后咱们再说。”说完，他将面前的情况说明用两根手指夹了起来，身后的jǐng察马上接过，然后走过去，送给马光庆。
第323章 我高珏也不是好惹的
马光庆本来就浑身上下透着紧张，心里只打鼓，尤其是当看到高珏脸上的那抹诡异的笑容，更是令他感到恐惧。身上的汗毛孔，都不自觉地张开，寒毛直竖。
jǐng察将情况说明递给他，马光庆在伸手去接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地放在面前，他只一瞧，没看几行，身上更是剧烈的哆嗦起来。
高珏静静地坐着，脸上带着微笑，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对面的马光庆。马光庆感觉的到，那目光很是不善，透着杀机，仿佛自己已然成为一只无路可逃的猎物，而对面的猎人正拿着枪，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房间内寂静无声，没有半点动静。可马光庆似乎能够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不敢抬头，不敢和高珏的目光相对。
过了许久，高珏终于开口了，“马厂长，这份情况说明是永棉纺织厂的王厂长写的，有他的签名和手印。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马光庆倒是有心抵赖，怎奈王厂长写的清楚，狡辩根本就是徒劳的。最起码，为什么花三十块钱买只值十块钱的布料这一点，他就无法解释清楚。当然，这种事情，上面想不想搞你，如果不想搞你，你就说被骗了，也能过关。不过，如果高县长不想搞你，也就不会兴师动众的折腾到固州来了。
他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都是真的……”
“算你老实。”高珏轻笑一声，接着说道：“你这种行为，和贪污公款，没有什么区别，应该知道国家的法律，一万元一年。算一算，自己该判多少年。对了，服装厂的账面上，现在好像也没几个钱。记得当年我离开服装厂的时候，账上的资金可是不少的，都去了什么地方，我也得查查。我希望你，不让总是劳动我的大驾。不要浪费公安机关的宝贵时间。最好现在都说了，也算是坦白从宽。”
说完，高珏的脸上又再次浮现出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光庆又是一番心惊肉跳，不过这一次。他从高珏的笑容中，似乎读懂了一些东西。自己一个小小的服装厂厂长，算得了什么，贪污了点钱，撑死百八十万的。用得着劳动堂堂县长的打架么，真想动他的话，随便打发个人，也就够了。高县长现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亲自出马，要动的肯定不是他这个小喽啰。不然的话，传讲出去，也让人笑话。第一把火烧掉了一个教育局局长，这第二把火。级别也不至于太低。马光庆看明白了，高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动的，自然是妇联的一把手汪主任。
捞了这么多钱，马光庆敢把钱全都揣兜里么。当然不敢。上面的汪主任，肯定是要孝敬。说不说呢？
马光庆心中犹豫。高珏的话，他听的明白，要是真翻起来服装厂的账目。查看资金流向，核对所有的一切。能找出来的很多。自己不老实说，高县长没有达到目的，肯定会对自己更加痛恨，随便加把力，自己最少就要蹲二十年的大牢，甚至更久。
如果说了，高县长达到了目的，目标就不会再是自己，五六年撑死了。如果表现的好，或许还能给个戴罪立功什么的。毕竟高县长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很明确——坦白从宽。
想到这些，马光庆决定投降，为了一个实权不大的妇联主任顶缸，实在不划算。再者说，案子一发，汪主任多多少少也会摊上一个监管不力责任，主任的位置，并不牢靠，以后更是不会再关照他。
“高县长，我说……我交代……”马光庆下定了决心。
他一开口，事情就简单了。在任上，以何种名头，贪污了多少钱，有多少揣进自己的腰包里，有多少送给了汪主任，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好。”听完马光庆的讲述，高珏满意地点点头，又让他自行将自己的罪状写下来，签字画押。
将罪状拿到手里，高珏让人帮忙影印了一份，与王洪波一起，前往汪主任所在的休息室。
汪主任正在休息室里坐着喝茶，身上透着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的厉害。这时，房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她说了声“请进”，房门打开。
两名jǐng察先行进屋，也是一左一右，高珏与王洪波随后而入。一见到高珏，汪主任连忙站了起来，小心地说道：“高县长，事情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高珏冷冷地说道。
看到高珏这般态度，汪主任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她强作镇定，小心地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自己看。”高珏淡笑一声，比了个手势，有jǐng察将那份影印的认罪书送到汪主任面前。
汪主任不用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就看高珏的表情，她就有一种如坠冰渊的感觉。颤巍巍地将认罪书接到手里，只一瞧，“扑”地一声，双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高县长……这不是真的……是马光庆陷害我……不是真的……我是清白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请您相信我……”汪主任哭了，吓哭了。她脸sè惨白，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
“你是否清白，你是否是被陷害，你自己心中有数。汪主任，这等话，你不必和我说，还是留着跟纪委的人说！”高珏冷冷地说完，跟着转身，向门外走去。
汪主任的嘴脸，他再也不想看到，胆敢欺负闫冰，胆敢我的第一份事业，祸害成这样，这就是报应。我要让人知道，我高珏也不是好惹的。
看着高珏冷漠的脸孔，看着高珏离去的背影，汪主任的心，彻底崩溃的。“高县长，我错了……高县长，我错了……请您原谅我……放过我这一回……”
她痛哭流泣，声嘶力竭地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是高珏远去的脚步声。她现在后悔莫及，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可以说，在看到高珏坐在县长的宝座上时，她就后悔了，不过，这都已经晚了。
马厂长和采购处长，以及王厂长，直接被公安机关羁押，汪主任因为是妇联主任，需要先接收纪委的调查，然后再被移交公安机关。
铁证如山，无可狡辩。汪主任被双开，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实在是倒霉呀，一万块钱顶一年，加上有高县长盯着，兰英弼又公事公办，法院方面也不会手下留情。马厂长因为有立功表现，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采购处长由于贪污数额较小，只有一年。倒是王厂长，逃过一劫，只被处以罚款，并没有被判刑。
汪主任下去了，按照换届前的规矩，只要正职下去，基本上就是副职递补，唐副主任这一回，终于晋级为代主任。
看似不错，可唐主任才坐到一把手的位置上，就立刻发现，这个位置不好坐呀。服装厂这个烂摊子，实在难以收拾。曾经辉煌过的姐妹服装厂，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别看汪主任和马厂长退回了一些赃款，但终究是杯水车薪。
最为要命的是，教育局已经公开对制作校服的厂家，进行招标，不再随便给哪家服装厂，严把质量和价格的关口，签订合同。
如果失去了校服承包权，以现在姐妹服装厂的情况而言，面临的就是关门。唐主任倒是想好好经营，可她没有办法，她看得出，高县长对这个服装厂很关心，也怕做得不好，再被高县长批一顿，将刚刚戴到头顶的乌纱给丢了。
于是，她硬着头皮，前往县长办公室。
进门之后，高珏见是她来，显得很是热情，请她落座，还亲自给她沏了杯茶，使得唐主任是诚惶诚恐。
高珏一脸微笑，只说是老领导来串门，理当如此。高珏没有没有再回自己的办公桌后落座，就坐在沙发上，与唐主任闲谈。寒暄了一会，唐主任说明来意。
“高县长，服装厂现在，资金紧张，而校服的承包权，教育局也给收回，没有了这比收入，只怕服装厂连现在的境况都无法维持。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唐主任一脸为难地说道。
高珏脸sè凝重，微微点头，说道：“教育局收回校服承包权，对外竞标，这我是知道的。。 这几年来，北安县的校服承包，先是挂在民政局的下属企业，后是挂在妇联的下属企业，质量如何，都是有目共睹，让多少家长寒心。常言道，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类似的情况，我不想再看到。所以，教育局的做法是正确的，签署质量合同，对面料的等级，进行严格要求。现在是市场经济，有竞争才会有压力，也会有动力，质量才会越来越好。以前的校服，就是因为没有竞争，才会导致这种结果。唐主任，你的苦衷，你的难处，我了解。企业一直在改革，如供销社下属的许多企业，不也都进行了改革么。”
他侃侃而谈，这番话说完，唐主任也明白了话中的意思。高县长这是暗示她，服装厂要是干不了，你可以卖掉，亦或是承包出去。
“谢谢高县长，我明白了。”唐主任连忙点头说道。
“好好工作，妇联是我的半个家，以后有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如果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定会帮忙。”高珏真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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