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倾吐真心
杨姝婕见他仍旧没有反应，只是木讷地站着，她终于鼓起勇气，昂起头来，看向高珏。她的眼中满是祈盼之sè，她的双颊红润似火。高珏迟疑了，想要伸手将她抱住，但手抬起来，又放了下去？
“你难道就不能再抱我最后一次吗？”杨姝婕的泪珠含到了眼眶，更加显得楚楚动人，柔情万种。
面对这样的情景，只怕天下所有的男人也无法拒绝。高珏在心中不停地说道：“我只是抱抱，抱她最后一次，绝没有其他……”
终于，他伸出手来，一只手揽住杨姝婕的肩膀，一只手揽住杨姝婕的膝弯，略一用力，轻轻巧巧地将人横抱起来。杨姝婕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上尽是幸福。
走进房间，高珏坐到沙发上，下意识地垂头看了眼怀抱中的杨姝婕。这一瞧可不要紧，他的鼻血差点没喷出来。
睡袍内的那对硕大果实，已经露出近半，隐约可以看到，那粉红sè的晕络。因为杨姝婕的腿是曲着的，睡袍下摆，向上轻褪，左右衣角，微微分开，正好露出双腿间的白sè一瞥。
下面的小兄弟，瞬间有了反应，雄赳赳、气昂昂的，差点把裤裆撑破。杨姝婕正好是坐在他的双腿上，高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坚硬小兄弟正狠狠顶在那挺翘的屁股上。他敢肯定，自己身上的变化，杨姝婕肯定觉察到了。
“姐，你这身穿着，再加上现在这姿势，我有点受不了呀。”高珏再不敢低头去看杨姝婕，以免自己犯错误，只是抬头去看电视。
“怎么受不了呀？”杨姝婕用极为温柔的声音问道。她的声音，妩媚中透着羞涩。
“还不是姐姐太有诱惑力，把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青年，勾的魂儿都好飞了。”高珏小声说道。
“你知道么，看到你这样，姐就放心了。”杨姝婕柔声说道。
“什么意思呀？”高珏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说，那里被她给磕着了么，姐是怕你不懂，以免rì后落下病根。现在感觉到，你那里……很正常……所以姐就放心了……”杨姝婕语重心长地说道。声音之中，难免带着羞涩。
“姐……”一听这话，高珏哽咽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原来杨姝婕穿成这样，是因为担心自己那里落下毛病。无比的感动涌上心头，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呀……”杨姝婕一脸柔情，伸手去帮高珏擦拭眼泪，他的玉指十分温柔。“你知道么，姐喜欢你，从那天姐被人撞倒，你冲上来保护我那一刻起，你的身影就深深印入姐的心中，再也无法抹灭。但姐知道，姐这般年纪，又是个寡妇，配不上你。只恨姐生不逢时，若晚生二十年，那该多好。你是姐这辈子，唯一一个爱上的男人。可惜，我们不会有结果，姐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不敢再去面对。可不知为什么，这份感情实在让我难以割舍，所以，我只想珍惜能够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杨姝婕的眼泪夺眶而出，越说越是伤心，越说越是难过，“本来，我是不该向你吐露这番心事的，可我就是忍不住，高珏……我不想要什么结果……也不想得到什么回报……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死而无憾……我真的好想有一个家……有一个爱人……”
“姝婕……”面对杨姝婕那感人肺腑的真情，高珏哪怕是铁石心肠，怕也要被融化，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真xìng情的人。他轻轻抬起杨姝婕的脖子，俯下头，用火热的双唇紧紧吻住杨姝婕的樱唇。
杨姝婕死死扣住他的脖子，伸出香舌，与高珏的舌头，缠绕到一起。此刻，他们两个情与情相连，爱与爱相织，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彼此间，心跳似乎都连在一处。
良久，两个人的嘴唇才慢慢分开，缓了几口气。杨姝婕柔声万种地望着高珏，高珏也深情地注视着她，两个人隐然是一对情侣。
“今晚……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吧……”杨姝婕深情地说道。
“嗯……”高珏这次没有犹豫，他抱着杨姝婕站了起来，向隔壁房间走去。他可以感觉的到，杨姝婕的心跳越发快了，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来到床前，高珏将怀中的杨姝婕轻轻放到床上，杨姝婕向内轻轻挪了挪，伸手抓住高珏的双手，慢慢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躺下。
两个人侧躺在床上，四目相对，房间内没有开灯，但可看清对方清澈的眸子。杨姝婕抓着高珏的手腕，将他的手，轻轻坐在自己的左胸之上。温柔且调皮地说道：“抓我的……不会被人说是流氓……”
高珏这次没有抗拒，他只觉得，自己的掌中软绵绵的，无尽柔滑。他轻轻地揉动起来，杨姝婕则是闭上双眸，粉颊之上，尽是羞怯与满足之sè。
伴随着粉红的蓓蕾尖渐渐挺立，她的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高珏用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逐渐将她放平，抬起头，吻住她的双唇，那只右手，不安分地将睡袍的纽扣，一个一个的挑开。
手掌轻抚她的肚腹，杨姝婕平rì里都要跑步，没有半点赘肉，平滑的肚腹柔顺丝滑，犹如绸缎一般，手指在肚脐中滑过，引来她一阵颤动。
厚重、帜热的手掌，顺着那平滑、清凉的皮肤慢慢向上，他的嘴也在此刻离开杨姝婕的樱唇，转而稳住那白嫩的耳唇。
“嗯……”
杨姝婕仿佛触电一般，闷哼一声，随即，她就感到那只充满自量的手掌滑到自己的左胸之上，重重地抓住。这种美妙且畅快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心里万分紧张，自己的心肝仿佛随时都能从喉咙里蹦出来。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左手紧紧抓住被单，胸中似有一股气想要吐出，但她不敢，上下嘴唇紧紧咬住，她怕发出那种声音。就连眼睛也紧紧闭上。
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耳朵似乎特别敏感，高珏的舌头每一次从耳唇滑过，她的身子都会不自禁的颤一下，那种感觉，美妙极了，简直令她陶醉。“这是怎么回事……我……”
“啊……”本来紧紧咬在嘴唇，在无法克制的情况下，发出一声低吟，吓得她，赶紧再次咬住，心中害羞无比，“羞死人了……他一定听到了……”
“不要再这样了……我受不了……”杨姝婕心中默默念叨，希望高珏不要再对她的耳唇发起进攻。
没有想到，她的祈祷竟然很快奏效，高珏不再去舔舐她的耳唇。当温润的舌尖离开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竟然又产生一股失落感。那种感觉，虽然让人害羞，但那种刺激，却让她无比享受和怀念。可是，没一刻，更为让她害羞且刺激的事情发生了。
高珏的舌头转移了阵地，移动到那蓓蕾之上。
“不……”在感觉到shè箭触及的那一刹那，杨姝婕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差点脱力，一股热流在小腹处窜动起来。她赶紧阻止，然自己发出的声音，仿佛连她自己都无法听到。
她渐渐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呼吸，紧咬的双唇再次挣开，开始发出低低的呻吟。同时，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尤其是小腹那里。她的双腿不经意地动了起来，夹紧，上下搓动。
“好难过……好……”这种感觉，实在让她说不出来，既让人难耐，又让人十分享受。特别是正被高珏蹂躏的地方，竟令她产生一种即将涨破的快感。
许久，高珏的手掌开始移动，这一回，是向下游走。杨姝婕的呼吸更加浊重，她当然知道，高珏的手是打算进攻何处。手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杨姝婕的心就已经狂乱不安，想要阻止，又有些期待。
她感觉到，那种手触及到小腹，就要送进那最后的屏障。
“别……”杨姝婕紧张起来，忙一伸手，抓住高珏的手腕。“不……我……我怕……”
“你怕什么……”高珏温柔地说道。
“我……我们能盖上被子么……”杨姝婕羞怯地说道。
“嗯……”床上有薄被，高珏抓过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身上有个遮拦，杨姝婕紧张的心，勉强平复一点，小声说道：“你要不要……先把衣服脱了……”
“你帮我脱……”高珏故意说道。
“你……真坏……”此刻的杨姝婕，好似邻家女孩一般，也就是因为房间内太黑，看不到她的已经涨红的双颊。
说完，她伸手轻轻将高珏的衣服解开，帮高珏脱下上衣。可当要脱裤子时，却是几次伸手，又缩了回去。高珏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带上，杨姝婕羞涩地解开皮带，慢慢脱掉高珏的外裤，里面只有一条内裤，里面的庞然大物，已经是张牙舞爪，只瞄了一眼，就将杨姝婕吓了一跳，嘤咛一声，钻进高珏怀中，紧紧地将高珏抱住。
高珏也紧紧地将她抱住，帜热的胸膛和挺拔的双峰贴在一处，杨姝婕只觉得心猿意马，忍不住将身子又往前贴去。可这一帖，下面的神秘地带正好与“小高珏”撞到一处，只这一下，杨姝婕就浑身打了个哆嗦，如逢电击，小腹一震，仿佛有股热浪不由自主地宣泄而出。
“喔……”
如此刺激，令她无法忍受，张嘴重重地喘息一声，跟着，猛然将高珏的肩膀咬住。十指的指甲，狠狠地扣在高珏的背上。
第七十七章 相见不如怀念
见到杨姝婕如此亢奋，高珏清楚，她现在已经进入状态。一手搂住她的背脊，一手从平滑的后背向下袭去，轻捏那娇小翘臀，嘴巴贪婪地吸允她的脖颈，腰部拼命的向前顶。
杨姝婕被他这一番动作，搞的只能倚在高珏的肩旁上，娇吁连连。一时间，竟然连最后的矜持也顾不得了，贴在高珏的耳边，一边喘着，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别再逗姐姐了……你想的话……就……”
从她的声音中，高珏可以听得出，她已然按耐不住，此时不动手，还等待何时。
高珏轻轻翻身，将杨姝婕压到身下，在杨姝婕的配合下，很轻松地褪下那最后的防线。“小高珏”蓄势待发，杨姝婕半推半就地分开双腿，让其可以对准那桃园密处。她根本不敢再看高珏，只是羞怯地说道：“你……温柔点……”
高珏一挺腰，本以为可以直捣黄龙，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前面有一道阻隔。
“啊……”
杨姝婕发出一声痛呼，此刻的她就觉得下身像被撕裂一般，双手紧紧抓紧床单。看到她脸上的痛苦，高珏忙将她吻住，杨姝婕就势将他抱住，一双**也跟着将高珏死死缠住。
高珏不停地亲吻，腰部慢慢活动，直到杨姝婕慢慢适应，才敢开始冲刺。（此处省略两千字）
良久，伴随着杨姝婕发出的那透骨的**声，高珏也不由得重重地闷哼一声。他可以感觉得到，杨姝婕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翻身下来，紧紧地将她抱进怀中。
杨姝婕好似一只受伤的猫咪，蜷缩在高珏的怀中，俏脸润红，楚楚可人。在她的内心深处，现在充满了幸福、满足、安逸。倘若能够永远如此，此生何求。
两个人的心，都在砰砰乱跳，寂静的房间内，使得这心跳声更加清晰。享用许久，高珏小声说道：“姝婕……”
“高珏……”杨姝婕温柔地回应，跟着说道：“我……今晚我是你的女人……能称呼你一声……小老公么……”
说完，她羞涩地将头埋入高珏的怀中。
“嗯……不止今晚……一辈子都是……”高珏真挚地说道。
“小老公……”杨姝婕的眼中含住泪花，这一声，发自肺腑，仿佛呼出她一声的情感。“今晚……我觉的自己好幸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不……姝婕……不止今晚……从今往后……我都要让你成为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呜……”杨姝婕的泪水淌了一下，她听得出，高珏的话是发自真心，但是她明白，自己和高珏绝不可能在一起。她想要奢求，但却不敢奢求。一个晚上，已经可以令她满足。
“姝婕……我……我有个事……想……问你……”高珏柔声说道。
“我……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杨姝婕昂起头来，轻吻了一下高珏的脸颊，接着深情地说道：“我虽然结过婚……可是我的丈夫身子弱……自结婚之后……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这事……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都是唯一一个……我只属于你……”
“姝婕……我……”听了这话，高珏无比感动，眼泪也不自禁地从眼角淌下。
“你不要这样……不要觉得愧对于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说到这，杨姝婕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故意说道：“你说我们好了之后，我会不会有小宝宝……说真的……看到别人家里的孩子，我就喜欢，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
她是一个寡妇，如果突然怀孕，还不得被人用口水喷死。但是高珏知道，这种话是绝不能说的，只是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一定能……”
“你说……我如果有了宝宝……男孩叫什么，女孩又要叫什么……”杨姝婕柔声说道。
“男孩取名叫个‘臻’字，女儿取名叫个‘影’字，你看怎么样？”高珏思量片刻，认真地说道。
“杨臻……杨影……这名字真好……”杨姝婕惬意地说道。不过她这话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也要跟她的姓，完全与高珏无关。
“小老公……为了孩子……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杨姝婕用害羞、撒将般的语气说道。
怀中软玉在抱，高珏又是生猛的处男，下面的小兄弟，只软了没一刻，就已经再次昂首挺胸。佳人相邀，高珏岂能拒绝，答了声“遵命”，就翻身将杨姝婕压在身下，提枪上马。
这一夜，杨姝婕初尝禁果，食髓知味，加上又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和高珏唯一的一个晚上，是以格外珍惜，前前后后，一共激战四番，直要后半夜三点，才相拥入眠。
次rì清晨，高珏一觉醒来，睁开眼，向身边看去，本以为杨姝婕会在自己身畔，却意外的发现，床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有的只是在原先杨姝婕躺的位置上，那一抹艳红。
“姝婕……”高珏顺口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杨姝婕的回答，高珏连忙坐了起来，焦急地大声喊道：“姝婕……姝婕……你在哪……”
房子内仍是安静如常。
高珏跳下床来，顾不得身上赤条条，几步冲出房间。杨姝婕的家只是两室一厅，瞧上两眼，就能确定有没有人。高珏揉了揉眼睛，心中暗自讨道：“难道昨晚是我做梦……不可能，这个世上哪有这么真实的梦，而且……床上的血渍……绝不是做梦……可人现在哪去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餐桌之上。餐桌上放有一碗稀饭，两个煎蛋，在饭碗的旁边，还有一张便条。
高珏抢到桌前，一把将便条抓起。
“高珏，昨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一天。我多么希望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天长地久，实在太过遥远，我不敢奢求，只要拥有一天，我已满足。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男人，你在我心中留在烙印，怕是永远也不能磨灭，我也不想磨灭，就让它成为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吧。我不想拖累你，从今以后，我们只是姐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到单位了，把稀粥和煎蛋吃了，赶紧来上班吧。杨姝婕。”
信并不长，可在纸上，却有几滴泪痕，显然，杨姝婕是哭着写完这封信的。
高珏苦笑一声，将信放回桌上，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饭时，眼中的泪花，潺潺滚落。
早上上班，高珏没有前往二路车终点站去汇合闫冰，他的心中满是惆怅，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到的单位，他都记不得了。到了单位，他不知该不该去杨姝婕的办公室，心中反复挣扎，迟迟难以做出决定。
县委书记肖振宽的办公室内，只有肖书记和肖毅两个人。
他夹着一支香烟，靠在老板椅上，似在思量什么事情。许久，他淡淡地说道：“你说王天华昨天去劝高珏退出这次面试，看来李向斌这是打算和宁国栋联手，将你做下去呀。”
“想来应该如此，可惜，那个高珏好像没买王天华的帐，让他碰了一鼻子灰。而且，为了这事，小芸似乎也很生气。”肖毅说道。
“宁小芸为什么生气呀？不管怎么说，如果高珏退出，这事对她也有利。”肖振宽有些不解地说道。
“叔儿，你是不了解小芸，小芸为人刚直，可算是女中巾帼，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肖毅肯定地说道。
“或许如你所说吧。”肖振宽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其实李向斌的法子不错，如果能够劝高珏退出，就能与宁国栋联手，将你做掉，当然，反之也是一样，可以把王天华做下去。这件事，王天华出面没有办成，你可有把握？”
“叔儿，这种事，我可不去做。人家高珏是靠真本事考的第一，干嘛要逼人家退出呀。将心比心，打死我，我也不会退出。他王天华愿意去自取其辱，那就让他去好了。”肖毅略显傲慢地说道。
“你这孩子，就是心高气傲，和我那过世的大哥一样。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看来一点也没错。好吧，没别的事，你回工商局吧。”肖振宽说完，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行，那叔儿，我先走了。”
望着肖毅离开办公室，肖振宽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喂，丽娟呀，到我这一趟，我有两句话要和你说。”言罢，肖振宽就挂上电话。
高珏仍在踌躇，是否去见杨姝婕。而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高艳红接过电话，说了两句，便行挂上。随即，她看向高珏，说道：“小高，宣传部杨部长叫你到她那里去一趟。”
“哦？”高珏心中纳闷，按理说，要是杨丽娟想找自己，应该通过杨姝婕才是，哪有亲自打电话过来的道理。
可纳闷归纳闷，高珏还是前往杨丽娟的办公室。
敲门进屋，杨丽娟请他到沙发上坐，闲聊了几句，才感慨地说道：“小高，你真是了不起呀，服装厂办的有声有sè，还会自己作词作曲，更厉害的是，这次考试，还考了全省第二，全市第一。难得啊。”
“有一半也是运气而已。多谢杨部长夸奖。”高珏不明白杨丽娟的意思，但总觉得有些不对，所以他不多说，只等杨丽娟开口。
杨丽娟展颜一笑，又道：“这次录取，笔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面试，两项成绩加在一块，才能被录取。你对这次面试可有把握？”
一听这话，高珏心头一凛，马上察觉出点味道。昨天王天华劝自己退出，今天杨丽娟不会也是如此吧。高珏明白，这种事，绝不能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否则的话，就要正面得罪人，于是，当坚定地说道：“把握不敢说，但是，我对这次面试是志在必得！”
“年轻人，有魄力。”杨丽娟挤出一丝微笑，又道：“这次面试，如果成功，自然对你的将来，大有裨益。可你是否想过，如果失败，没有被录取，又该如何？”
“如果没被录取，只能说明我能力不够，老老实实地，继续在妇联工作就是了。”高珏说道。
“面试是十选三，不管是谁，把握都不会很大。其实你也不妨多做些考虑，如果……或许能够海阔天空也说不定。”杨丽娟微笑地望着高珏。她相信，高珏是聪明，她的意思，高珏一定能听明白。
“是呀，面试确实是十选三，任谁的把握也不会很大。但是，我毕竟是北安县这边的笔试第一名，比第二名高出二十余分，十个人中，我想没有人比我的机会更大吧。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志在必得。”高珏肯定地说道。
“那好吧，我在这里提前预祝你能取得成功。如果失败，你也不要气馁，我一直看好你，只要你愿意，我宣传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杨丽娟也知道，多余的话，自己不便多说，点到即止。说句实在话，她是很看好高珏的，刚刚到肖振宽那里，接到这个任务，她嘴上虽然答应，但是打心里是不情愿的。她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也油滑的很，事情可以去做，可做不做的成，那就不怪我了。
又和高珏客气两句，打发高珏离开，跟着拿起电话。
高珏返回妇联，在办公室还没坐上十分钟呢，杨姝婕突然通知，全体到会议室开会。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杨姝婕是通知大伙，市委组织部任命她为市妇联副主任的文件已经下来，后天就要走马上任。县妇联的工作，暂时由唐副主任负责，大家要服从她的安排。
把情况讲明，会议很快结束，杨姝婕退场之后，众人依次出门。高珏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望着众人返回各自的办公室，他犹豫一下，终于朝杨姝婕的办公室走去。
敲门进屋，到沙发上坐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点尴尬，仿佛今天杨姝婕给他的感觉，和往rì完全不同。
杨姝婕没有到沙发上和高珏并肩而坐，仍是坐在办公桌后，她看了高珏一眼，淡淡地说道：“高科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高科长，让高珏有一种如坠冰渊的感觉。他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留给我的信，我已经看了。”
“知道了。”杨姝婕点点头，又道：“还有别的事吗？”
“我……”眼前的杨姝婕，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那冷冰冰的语气，令高珏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后天不用送我，我自己坐车去。离面试也没有几天了，你抓紧时间，好好复习。”杨姝婕平淡地说道。
“那……好吧……我先出去了……”高珏无奈点头，站起身，走出房门。
杨姝婕望着高珏的背景，脸上满是苦涩，待高珏将房门的关上，她的脸不自禁地抽搐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她默默地低吟，“相见不如怀念……高珏……我爱你……”
杨姝婕离开了北安县，她是自己一个人走的，那一天，高珏喝了很多酒，喝的是竹叶青。
接下来连续好几天，高珏不管做什么，总是心不在焉，显得心神恍惚。单位的同事都看在眼里，大伙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了事，他只是敷衍了事，即便是闫冰问他，他的回答只有摇头。如此一来，同事们对他难免产生怀疑，有的猜测，他是不是因为杨姝婕的走和变得这般；有的猜测，他是不是把面试没有把握；有的甚至联想到，那天宁小芸来找他，是不是威胁他，逼他放弃面试。好在，看到高珏心情不好，大伙也顶多是暗自猜测，没有人敢在妇联里面公开说。
距离面试的rì子越来越近。这天是周四，明天周五便是面试的rì期，唐副主任看到高珏这般jīng神，心中暗暗摇头，如此状态，如何能够通过。
快下班的时候，唐副主任将高珏叫进办公室，这是以前杨姝婕的办公室，步入之后，怎么叫高珏心中惆怅，睹物思人。往事种种涌上心头，他竟然不等唐副主任招呼，就自行坐到了沙发上。
唐副主任也没和他计较，只先聊两句，跟着步入正题，表示明天你要参加面试，面试时间已经公开，是下午一点半，我特批你半天假，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不要再这般心不在焉，以免影响了自己的前途。
该说不说，唐副主任还真是不错，虽说是一个顺水人情，但也让高珏的内心暖洋洋的。也是，过年分了两千块钱，都顶得上三个月工资了，唐副主任能不领高珏的情么。在唐副主任心中，高珏很难过关，送个人情，以后服装厂还指望你再创佳绩呢。杨姝婕这次能够提升，就是因为服装厂取得的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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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杨姝婕在一起，并非作者口味重，而是一个重要的剧情设定。再者说，40其实也不算大啊，遥想志玲姐姐，也快40了。要是让你上，你难道还不要啊。
第七十八章 打赌
夏天，中午的时候，许多人在吃过午饭之后，都喜欢聚在一起闲聊一番。在一座大杂院里，正有几名中年妇女在东家长、西家短的瞎扯。
她们谈论的话，都是高珏。
“大喜他娘，听小珏他爹说，小珏今天就要参加什么年轻干部进修班的面试了，啧啧……要是面试过关，咱们这小院，岂不是要放卫星。”一个姓王的大妈这般说道。
高珏一家，本来低调，似这般事情，是不会肆意宣传的。也是赶巧，那天高珏考上第一名，父亲高柏高兴，走起路来都哼着小曲，结果被邻居发现，就问他有啥好事。高柏老实，不会撒谎，也就实话实说了。这一来，他们家简直成为大杂院中的焦点。
“我估摸着，小珏肯定能考上。这孩子脑瓜聪明，从小学习就好，当初高中毕业考大学，乖乖不得了，一下子考上了chūn江大学。这可是咱们整条街上，出来的唯一一个大学生啊。这参加工作还没一年，人家就当科长了，了不起呀。要是我们家大喜，能有小珏一半聪明，我就心满意足了……”说话的妇人是大喜娘，说着说着，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忧伤之sè。
别的中年妇女都在院子里口沫横飞，夸夸其谈，但只有一间房内，有一中年女人，却静静地坐在自家炕头上打着毛衣。这女人面容慈和，衣着朴素，可手上的动作很快，飞针走线，一边将一条旧了的毛裤拆掉，一边用拆下的线织成毛衣。在她面前有一张圆桌，对面有个衣着淳朴的青年，正在吃饭，饭菜很简单，一盘地三鲜，一碗米饭。
她的房间中，没有什么高档的家具，更没有什么好的家用电器，一台十六寸的彩电，已是家中所有。在这个年头，家里如此摆设，算是比较贫穷的了，可妇女的脸上没有一丝哀怨。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青年，流露出一丝小小地幸福感。
吃饭的青年正是高珏，中年妇人，便是他的母亲程雪。
都说母亲的心全在儿子身上，这句话一点也不错，程雪的心就全扑在儿子身上。只要儿子有前途，她哪怕过的再苦，也都会甜丝丝的。
高珏将碗里的最后一颗饭粒吃进嘴里，将桌子收拾好，对母亲说道：“妈，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县委参加面试，等结束之后，我买些菜回来，家里好好吃一顿。”
“路上慢点走，看着点车。”程雪用慈祥地声音嘱咐道。这些天来，儿子的jīng神头一直不好，显得心事重重，程雪也问过儿子，但高珏没说，程雪也就没有继续问。她知道，儿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
“嗯。”高珏重重点头，辞别母亲，向门口走去，刚来到门前，还不等推门，却听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汽车的鸣笛。不用猜，高珏也知道，十有仈jiǔ是大娘孙洁回来了。因为住在大杂院里的人，是没有人舍得花钱坐车的。
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到了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个孙洁拎着大包、小包钻了出来，她的穿戴，似乎和这大杂院并不匹配。
孙洁走进院子，马上吸引了院中正聚在一起扯皮的妇女们的眼球，她们的眼中全都露出羡慕的神采，尤其是大喜娘，小跑般地迎了上去。“璟子妈，又去逛街了呀，瞧把你累的，来，我帮你提。”
孙洁已经见怪不怪，大咧咧地将手中的大小包递给迎来的大喜娘，跟着十分得意地说道：“当jǐng察的妈真是不容易呀，尤其儿子还是重要岗位，手里有那么点小权力，三天两头就有人邀我去华联商城购物，这商城也忒大了点，把我的腿都逛细了好几圈，好在有车接车送。”
华联商城，是北安县城里最大的商场，东西也十分昂贵，随便一件衣服，也要二三百，根本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承受的。特别是这大杂院里住着的，只能望而却步。
听了时髦妇女的话，一众妇人更是羡慕，眼中又露出向往的神sè。
“谁说不是，我虽然没进过华联商城，但从外面看，一共六层，想来里面大得很，逛上一圈，肯定很累。璟子妈，等下我把东西给你送屋里，然后再给你捏捏腿吧……”大喜娘殷勤地说道。
“那敢情好，我的腿正酸着呢。大喜他娘呀，大喜打人的事，我已经跟我儿子说了，别看他是交通事故科的，但在派出所里也有些朋友，打个招呼就行，你放心吧，今天下午，就能放出来。”时髦妇女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谢谢……谢谢……”大喜娘感激不已。紧跟着，又开始大声赞叹，“有什么不如有一个好儿子呀，看看我家大喜，成rì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时不时地惹是生非，真叫人不省心呀，哪比的上你们高家的两个孩子，真是叫人羡慕……”
她先前的两句话，倒是令时髦妇女美滋滋的，可一说到最后的那句“高家的两个孩子，真是叫人羡慕”之时，时髦妇女的眉毛一掀，露出不悦之sè。
孙洁为人心小，一向是气人有笑人无的xìng子，总觉的自家的儿子是这个院子里最出类拔萃的，可高珏异军突起，工作没一年，就当上了科长，风头完全盖过了自家儿子，怎不叫孙洁气恼。
这功夫，坐在马扎上的刘大婶说道：“大喜他娘，你也别难过，孩子开窍有早有晚，你看高珏，以前和你儿子一样，成天打仗斗殴，是咱们院里的惹祸jīng。可后来不突然转了xìng，刻苦学习，考上chūn江大学，有了今天的作为。大喜可能是开窍晚，要不然等他出来，你让大喜和高珏聊聊，向他取取经。”
“你说的对，等大喜出来，我就请高珏到我们家吃顿饭，教训一下我家那臭小子。听说高珏做妇女的思想工作很有一套，想来教育人方面也不会差了。”大喜娘乐呵呵说道。
“那你可得尽早，我听老高说，这次那个什么年轻干部进修班考试，高珏可是笔试第一名，今天参加面试，想来也十拿九稳，过不了几天，人家可能就要去chūn江了。”那刘大婶又顺口说道。
这番话一出口，孙洁的脸sè越发难看，冷哼一声，说道：“高珏还想面试过关，简直是做梦，我早就听我们家那口子说了，这三个名额，竞争的异常激烈，入围的人中，有好几个都是县里大领导的关系。好比我家老高他们北安酒厂的厂长公子，听说是县长的干儿子，人家现在，都已经把庆功宴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要庆祝，我家老高昨晚就说不回来吃饭了。高珏在县里认识谁呀，顶多是和他们妇联的领导有点关系。而且这个关系么……呵呵……”说到这里，孙洁又轻笑一声，“我可听说了，高珏他们妇联的主任，是个寡妇，年纪比高珏他妈小不了几岁，他们俩的关系，可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虽然只是谣传，但大伙想想，高珏才参加工作多久，就被提为科长，好像还是把原先的那个科长给逼下放了，才轮到他。那老娘们……凭什么无缘无故这么照顾高珏呀，如果没有什么猫腻，谁信……”
当初曹淑芬下放的事，被王天华有意传播，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高璟在交通队工作，耳朵也灵点，收到风声，回家就告诉了他老娘。
孙洁是高珏的长辈，哪怕时常嘲讽，高珏也能忍了，但是此时此刻，孙洁将矛头指到杨姝婕身上，哪怕高珏的脾气再好，也难以忍受。更何况，高珏本身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砰！”
高珏忍无可忍，一把将门推开，跨步而出，一双眸子锐利无比，逼视孙洁，用不是特别客气的语气说道：“大娘，请你不要这么说……杨主任……”
他差点将“姝婕”二字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反应过来。
孙洁被他冷冰冰的目光盯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倒退一步，但马上意识到，自己是高珏的长辈，难道他还敢动手打自己不成。她忙把胸脯一挺，嘴巴一咧，说道：“呦……这不是专门做妇女工作的高大科长么？听说今天不是要去县委面试吗，怎么还没走呀，是不是不敢去了。不去是对的，去了的话，也是丢脸。你大爷昨晚就跟我说了，今天去面试的人物，一个个后台都硬的很，你去了也是白去，何苦丢人现眼。万一再一不小心把哪位公子给得罪了，搞不好连现在这妇联的这个小科长也得丢了，何苦呢。”
“这次面试，是国家选拔年轻的优秀干部，党是公平、公正的，我相信，只要我的能力够，就一定能够考上！”高珏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的能力够，你有什么能力呀？一天就抽两三块钱一包的破烟，也不怕呛坏嗓子，你看看你堂哥，抽的可是红塔山，十块钱一包呢，而且还不用自己花钱买。这才叫能力，你那算什么呀？成天在妇女堆里晃悠，可能也就找对象容易点。呵呵……不过，就你这条件，也不知哪家姑娘瞎了眼能够看上。”
“这一点就不用大娘cāo心了，面试能不能过关，自有组织决定。至于说能不能找到对象，也是我自己的事，更不需要大娘费心。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县委参见面试了。”说完，将家门带上，朝院门口走去。
在从孙洁身边擦过之后，孙洁冲着地上“呸”一声，yīn阳怪气地说道：“一个妇联的破科长，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撞个灰头土脸的。”
“璟子妈，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看高珏这孩子挺好的，差不多应该能通过吧。”高珏经常帮刘大婶家干活，刘大婶对他很是喜欢，在这个时候，还是替高珏说了句话。
“差不多个屁呀，差远了。zhèng fǔ里的事，你们哪懂呀，我家那口子可是说了，这个机会，看似光明正大，其实纯是扯蛋，根本就是给那些干部子弟准备的。他还想参加那个进修班，简直是白rì做梦，你们要是不信，我就在这里和你们赌上一赌，我的话若是应验，高珏面试没过……那我也不要你们什么，你们说个‘服’字就行了，他要是考上了，我就请全院子的人到天福酒店撮一顿！”
“璟子妈，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千万不要赖账。我可是看好高珏的，相信他肯定能考上。”刘大婶又抢着说道。嘴里这么说，心中还在暗自打气，“小珏，你是个好孩子，好人都有好报，你一定能考上的，婶相信你。”
“我孙洁什么时候食过言，话既然扔在这里，大伙就全都是见证。高珏要是能考上，我马上请大伙去天福酒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随便点。要是说话不算，你们大伙就一起戳我的脊梁骨！”孙洁叫嚣地说道。紧跟着，她又看向给她提包的大喜妈，略带怪气地说道：“大喜妈，你说高珏能考上吗？”
大喜妈哪怕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能嗅出一些味道，她打心里当然是希望高珏考上的，但现在，有求于人，话绝对不能那么说。她点头哈腰，一脸奉承地说道：“妇联的小科长，哪能和那些大机关的人比，高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估计见到主考官，腿都得吓哆嗦，怎么可能考得上。绝对考不上的……”
“这才是明白人，到我家去，给我捏捏腿。”孙洁得意地向自己的房子走去。
院子里的大妈、大婶们看到孙洁如此自信，原本对高珏通过面试，抱有一些希望，现在看到，是根本没有可能了。高珏的家里没钱没势，哪里能争得过那些干部子弟。
外面的声音不小，在屋内打毛衣的程雪听的是清清楚楚。程雪的手没有停，心中却坚定地说道：“儿，你一定行的，一定能考上。”
第七十九章 自取其辱
孙洁嘲讽的声音很大，哪怕高珏已经走出院子，依然能够听到。这种嘲讽他已习惯，在自己当年填志愿报考chūn江大学的时候，这个大娘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今天，孙洁不仅嘲讽他，甚至还加上杨姝婕，这是他最为无法容忍的。可孙洁终究是一个女人，还是他的长辈，他总不能动手吧。
高珏深吸了一口气，全当没有听到，默默地朝二路车站走去。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杨姝婕的音容笑貌，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
“我爱她吗？”高珏在心中这样问自己，他给不出答案。其实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始终无法回答。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杨姝婕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她，将自己从废卷中拔出，得以进入公务员的行列；是她，给了自己表现的舞台，加上曹淑芬的相助，才能得到这次参加年轻干部进修班考试的机会；是她，让自己告别处男时代，而她也进而成为自己第一个女人。
如果没有杨姝婕，高珏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今天。“她爱着我，给了我很多，而我呢……”
“我能给她什么？”高珏扪心自问。
他突然现在，自己竟然无法给出任何回报。也许，只有珍惜这次机会，把握这次机会，通过这次考核，才能算是给她唯一的回报。
“姝婕，我一定会考上，当我考上的时候，我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我相信，你一定会很高兴。不仅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为了曹大姐，以及那些关心我，支持我的人……”
不知不觉，他已经踏上二路车，伴随着公交车的奔驰，很快来到市委大院。
这次面试，是在市委办公楼的五楼，这一层有五间会议室，两间大会议室，一间中型会议室，两间小会议室。今天面试，是在左侧的那间大会议室，而他们集合的地方，则是在右侧的大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此刻有九个人坐在里面，但是他们坐的很是分散，九个人分坐四个位置，彼此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算是泾渭分明。
一进门，靠左边的位置，坐着三个人，这其中，有两位仁兄，高珏认识，一个是王天华，另一个是吕大伟。王天华今天穿的特别帅气，西装革履。
靠右侧的位置，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有两位，高珏也认识，乃是宁小芸、肖毅。
会议室的最后面，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个人，左边的这位，长得很是jīng神，尤其是身上那件黑sè的衬衫，红sè的领带，更加衬托出他的英俊。可以说，在座的人中，属他长得最帅。右边那位，国字脸，两鬓皆是短髯，模样甚是威武，只是，横看竖看，也不像三十岁以内。
高珏只扫了一眼，就向左一拐，朝后面走去。
王天华自然看到了他，突然抬起手臂，朝高珏招了招手，好似唤狗一般，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你过来。”
会议室虽然不小，但也不是什么大的场所，王天华的举动，立即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珏心中冷笑，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抬腿朝王天华这边走去，王天华见到高珏过来，脸上露出得意的样子。
可是，高珏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继续向前，仿佛把王天华当成了空气。见高珏在自己身边擦过，继续向前，王天华的脸sè，瞬间难看起来。那天在汇海楼，人比较少，不给自己面子，他勉强还能压得住火气，可是今天这么多人，高珏还敢不给自己面子，让他的脸面如何还能挂的住。
吕大伟现在算是王天华的忠实走狗，主子现在面露怒sè，他认为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冲着高珏很不客气地叫道：“喂，耳朵聋吗？王局叫你过来呢！”
高珏仿佛没听到一样，还是继续向前，走到最后面，在那英俊青年的身边坐下。高珏对吕大伟的话，充耳不闻，这一下可苦了站起来的吕大伟。这可不是菜市场，也不是什么饭店，乃是县委的会议室，在这里吆五喝六，成何体统。高珏若是过来，那还好说，可现在，总不能再继续嚷嚷，或者是上前动手吧，这样的话，人就丢大了。起码也是国家公职干部，在这种场合下，哪能干出地痞的事，可想坐回去，也有些跌份。进退两难，着实尴尬。
果然，坐在左边的肖毅和另外两个男的都笑了，像看戏一样，饶有兴致。被肖公子看了笑话，吕大伟显得更加不自然了，只能用可怜的目光向王天华求助。
王天华看到他的窘态，又瞟了眼肖毅他们，犹豫一下，还是站了起来，并一把将吕大伟按回到椅子上，这才信步向高珏走去。来到高珏身边，看了眼黑衬衫青年和国字脸汉子，还算客气地说道：“两位，能换个地方坐么，我有点事想和他单独聊。”
国字脸汉子瞧了王天华两眼，似乎猜到王天华的身份，但并没有卑躬屈膝，只是站了起来，向前走开一段距离，方才坐下。
而黑衬衫青年，先是轻笑一声，跟着打量了王天华两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坐下。
“高珏，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王天华坐了下来，压着火气说道。
“什么事呀？”高珏面无表情，故意说道。
“少在我面前装糊涂，还能有什么事，自然让你退出这次面试的事。我先给你露个底吧，我父亲是北安酒厂的厂长兼书记，我的干爹是县长李向斌。”王天华说话的声音不大，想来也不愿让别人听到，可当他把话说完，面孔得意地扬了起来。
“你爹是谁，你干爹又是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上次我给你的回答已经很清楚了，而现在我仍然在妇联当我的科长。”高珏的脸sè依旧平淡。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等面试之后，我一定给你弄个局长！”王天华咬着牙说道。
“那就等我当了局长之后，咱们再谈退出的事。”高珏笑了。
“好……”王天华气的差点吐血，“高珏，你可不要后悔，我实话告诉你，你即便不退出这次面试，也绝对过不了关。你要是识相，现在主动退出，起码还能捞点好处！”
“既然你都说我横竖过不了关了，又何必劝我退出。”
高珏的一番话，登时将王天华塞得是哑口无言，脸sè变得极为难看。刚刚二人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大，料想屋内的其他人是听不到的，可是这次，高珏却没有刻意压制声音，字正腔圆，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听的是清清楚楚。
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王天华，而且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别人不敢出声，肖毅却嬉皮笑脸地说道：“天华兄，我当你和人家说什么机密呢，敢情是劝人家退出这次面试呀……”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估计王天华就得红眼，可这话在肖毅的口中说出，他却不敢将肖毅如何，只能在心中暗骂，脸sè却如涨紫了的茄子。
“你好……你很好……”王天华站了起来，伸手指着高珏，此刻他的手，都气的直哆嗦。在北安县，除了肖毅之外，还没有人令他生过这么大的气。最为感到屈辱的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番两次的，一个蝼蚁般的人物，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他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这次的面试结果如何，他都要让高珏尝到厉害，永世不得翻身。
王天华没有再说话，径直朝自己原先的位置走去。这次面试，有机会入围的几个人的中，属他的机率最低，毕竟分数在那摆着。只有高珏彻底没戏，他的把握才能提升。可是现在，他只能把宝全部押在干爹李向斌的身上了。
王天华刚坐在，宁小芸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高珏的身边坐下。
“高珏，上次的事，真的对不起。”宁小芸小声地说道。
“我知道不怪你，事情都已经过去，还提他干什么。”高珏露出一丝浅笑。
“那就好，我就怕你误会我。今天的面试，我相信你一定能过关。”宁小芸真挚地说道。
“谢谢。”高珏又是微笑。
王天华现在，心中颇不是一个滋味，特别是看到宁小芸深情款款地坐到高珏身边，这让他更是来气。这小子不自觉看了对面的肖毅一眼，发现肖毅正在朝宁小芸那边瞧。他眼珠一转，冷笑一声，说道：“肖毅，看来咱们哥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呀。”
“天华兄，这等称呼，小弟可承担不起，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当难兄难弟吧。”肖毅瞥了王天华一眼，轻笑一声。
“你我都对小芸有意思，可是现在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小芸对咱俩……呵呵……还比不上一个妇联的小子……”王天华故意说道。
“你说的是你，别把我带上。小弟可高攀不起天华兄。”肖毅对王天华仍是爱搭不理。
“你也别这么说，也许面试之后，咱俩就会一起参加进修班，成为同学呢。”王天华笑呵呵地说道。
李向斌与肖振宽合作，二人联手将王天华和肖毅一起推上去。这件事，王天华知道，肖毅当然也知道。王天华刚刚劝高珏退出，无非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瞧着希望破灭，他也只能与肖毅联手了。眼下，再瞧见宁小芸上杆子去找高珏，更是令他妒火中烧，所以冒出一个主意，不如和肖毅联手，一起给高珏点教训。
可是，肖毅并不买他的帐。“那是以后的事，还是能面试之后再看吧。”
会议室内的格局变化，刚刚给王天华让座的那个黑衬衫青年看的是一清二楚。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肖毅，又看了看王天华，最后把目光落到高珏的身上，投去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高珏看他到对自己微笑，也就换之以笑。
第八十章 排名先后
县委办公楼一号大会议室，里面摆放了九张桌子，呈半弧形。此刻，已经有七个人在内落座，只有最中间的那张和它左手边的那一张暂时没有人。
到场的七个人，分别是政法委书记宁国栋，宣传部长杨丽娟，武装部长章映江，组织部长施宏雷，纪委书记**南，常务副县长熊剑，县委副书记吴培。
眼瞧着面试时间差不多到了，县长李向斌终于姗姗来迟。进门之后，向众人点了点头，尤其是看向组织部长施宏雷以及常务副县长熊剑的时候，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sè，这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没一刻，北安县的老大，县委书记肖振宽缓缓进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秘书，左手捧杯，右手拿着文件。肖振宽扫了众人一圈，微微一笑，来到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下。
“肖书记……”李向斌一脸笑容地看向肖振宽，并没多说什么，好像只是打了个招呼。
肖振宽轻轻点头，客气地道了声“向斌……”，便不再多言。
别看都没说什么，但两人的眼神已经向对方传达了消息，你挺我的人，我也挺你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看面试就开始吧。这次面试，可是为国家选拔年轻优秀有潜力的干部，大家都要记住，打分之时，一定要公平公正。否则的话，我可饶不了他。”肖振宽说道。
“肖书记放心。”其余八人连连点头。
肖振宽抓起桌上的名单，看了一眼，说道：“按照排名顺序，排名在前的先进来，朱秘书，你现在就安排吧。”
这种面试，先进后进，可是有很大学问的。如果真的想把高珏直接做掉，实在太过容易，一起给打个低分，后面内定的人员，到时按照高珏的总成绩来打分，哪怕超过一分，高珏也下去了。当然，肖老大想的可不是这个，三个名额，自己只需要给侄子争一个就够，高珏这种蝼蚁般的人物，他压根也没瞧在眼里。他的目的很简单，先进来面试的，肯定要占便宜，肖毅排名第四，到打分的时候，自己一系的人给打高分，那就不用说了，你李向斌既然想与我合作，那是不是也要给我侄子打高分呀。你要不是不给高分，我可以保证，王天华的分，肯定比我侄子低。人敬我一尺，我也会适当地投桃报李，可主动权，却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肖振宽的意思，李向斌自然听的明白，但人家毕竟是一把手，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反对，只能在心中暗骂。
秘书朱迅就站在肖振宽的身后，得了老大的话，马上出去安排。
朱迅走进高珏他们所在的会议室，扫了里面的十个人一眼，说道：“面试现在开始，按照排名顺序进行面试……”说着，提起名单看了一眼，又道：“笔试第一名的高珏同志是哪位？”
“我就是。”高珏应了一声。
“请随我来，其他同志，请在这里稍候。”朱迅说完，向外走去。
高珏紧随其后，哪怕是再世为人，法院都上过两次，他也难免有些紧张，这可是决定自己命运的面试，自己千万不能失败，如果失败了，回过头来，就会被王天华踩死。
高珏跟着朱秘书来到大会议室外，朱迅先行步入，“肖书记，笔试第一名的高珏同志到了。”
“请他进来。”
肖振宽刚说完，就这功夫，他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肖振宽抓起电话，“原来是刘秘书长……哦……我知道了……好、好……有机会再聊……”
刘秘书长是谁，在座的八位全都知道，在固州市只有一位，那便是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主任刘一弘。这个节骨眼，是全市年轻干部选拔的统一面试时间，刘一弘此刻打来电话，肯定是有事。在肖振宽挂掉电话之后，所有的眼睛都向他望去。
“刘秘书长说，省里对这次年轻干部选拔很是重视，特地派省委办公厅督查室、人事处及纪委的人，到各市县进行协同考核。到咱们县的，是督查室第二科的副科长任华忠同志。按照时间，今天上午就该到，可由于到固州的高速公路有一段出现泥石流给封了，而到咱们这里又没有高速，只能绕走国道，耽误了些时间。刘秘书长让我们稍等一会再开始。”
肖振宽把话说完，在场众人，不少脸sè都为之一变，但马上就恢复正常。李向斌第一个说道：“省领导对这次工作如此重视，咱们更得打起jīng神，面试考核的时候，务必做到公平公正，莫要让人说出半个不字。”他嘴里这么说，心中暗暗叫苦，督查室的人来的太突然了，根本不给沟通的机会，也不知这任华忠是什么xìng格，明显偏袒干儿子，会不会惹火烧身呀。
其他人纷纷附和，但不少人心里都打起了算盘。政法委书记宁国栋心中暗想，市里来的那个唐飞，笔试成绩第二，想要入围，应该是板上钉钉。肖振宽与李向斌也应该达成默契，联手去挺肖毅和王天华，肖毅排名第四，只要能够答得中规中矩，哪怕没有李向斌帮忙，也会过关，而王天华才排第九，本身又没什么水平，到时有督查室的人在场，谅他也不敢太过偏袒。我女儿排名第五，只要答得好，有我和吴副书记力挺，也是差不多的。
心中拿定主意，宁国栋看向吴培，吴培看到他的目光，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颔首。
见吴培点头，宁国栋平添了几分信心。
“咳咳……”肖振宽咳嗽两声，看向朱迅，说道：“等下省里督查室要来人协同面试，面试时间暂时延后，你先带高珏回去。对了，这事就不要通知面试的人了，叮嘱高珏一声，回去不要乱说。其他的人，跟我下楼，接一下任华忠同志。”
高珏就站在门口，肖振宽说的话，他听的是一清二楚，原本心中七上八下，在这一刻，彻底平复下来。他怕的就是，县里的领导使绊子，故意打压自己，抬举别人，眼下有省里的领导监督，那起码公正许多。比门路，自己是比不过王天华他们的，但是比真才实学，高珏相信，自己一定会胜出。
同朱秘书返回第三会议室，里面的九位仁兄一看到高珏这么快回来，都是愕然，无不心中纳闷，这面试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难道说，常委们给高珏出了特难的问题，令高珏无法回答上来。可看高珏的脸sè，却似乎没有什么失落。
谁都想问问高珏的成绩如何，但朱秘书在场，也不好大声寻问，只盯着高珏静静地走回墙角的椅子旁坐下。
朱秘书走到会议桌最前面，很自然地掏出烟来，只是没有火机。他装模作样的寻找，半天也没翻出来，距离他最近的肖毅，赶紧走了过去，拿出自己的火机，为朱秘书点火。
“哪敢劳烦肖处长，还是我自己来吧。”朱秘书谦逊地笑道。
“都一样、都一样……”
朱秘书是肖振宽的亲信，肖毅平时也要给两分面子，而且今天面试，高珏提前回来了，朱迅无缘无故又要在这里抽烟，其中必有玄机。
果然，在二人为点烟故意客套的时候，朱迅抓住一个机会，用极低的声音吐出五个字来，“省里来人了。”
这句话，只有肖毅一个人能够听到，他听了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脸sè丝毫不变。朱迅只吸了两口烟，便将烟掐灭，离开会议室。
走廊之内，响起脚步声，听声音不是一个人，这又引起大家的怀疑。王天华看向高珏，想要开口寻问，最后还是没有张开嘴，给自己身边的吕大伟，丢了个眼sè。
吕大伟当即会意，站了起来，这一次，他也学了乖，没有像先前那般嚣张，而是笑呵呵地走到高珏身边，亲切地说道：“高科长，你面试的如何？”
“面试结束会公布成绩的，到时你不就知道了。”
高珏毫不客气，冷冷地回了一句，吕大伟热脸碰了冷屁股，立时就想发作。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了，主子都吃瘪了，自己还是别找不自在。悻悻地回到位置上。
宁小芸虽然纳闷，几yù开口寻问，但还是没有张嘴。
肖振宽、李向斌带着党委成员下楼等候，没一会，一辆面包车来到县委大院。
督查室二科副科长任华忠，这人的年纪能有五十开外，衣着十分朴素，流露出一丝乡土气息。不过，他的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十分犀利，如果被他盯久了，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正常来说，任华忠的级别是在肖振宽、李向斌之下，但人家是省里来的，腰杆自然要硬上许多。肖、李两位当家，上前热情招呼，任华忠的话很少，简单客套两句，便道：“高速上面封路，耽误了正常的面试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工作要紧，还是先忙正事吧，带我去面试的地方。”
肖振宽、李向斌点头附和，簇拥着任华忠上了三楼大会议室。肖振宽在刚刚下楼的时候，已经安排人在大会议室内再摆放一套座椅，就在他的边上。
众人按照位置做好，任华忠开门见山地说道：“可否将这次面试的名单给我看一下。”
肖振宽使了个眼sè，朱迅马上拿过一份名单，交给任华忠。任华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到第一名高珏的上面，他心中暗想，“这个高珏真是鹤立鸡群呀，这个成绩哪怕拿到省里，都是名列前茅。看来应该有些水平，等下一定要好好听一听他面试的回答。”
“肖书记，参加面试的同志应该都到齐了吧？”
“已经到齐了。”肖振宽答道。
“那就别耽误了，开始吧。按照公务员面试的规则，名次靠后的先进来。”任华忠说道。
第八十一章 并列
任华忠话音落定，肖振宽难免暗中叫苦，和他相反，李向斌则是心下暗喜。“肖振宽呀肖振宽，这事你可不要怪我，是省里的意思。你仗着是县委一把，颠倒次序，我拿你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现在遭报应了吧。这就叫眼前报来得快。”
秘书朱迅当然也明白面试次序先后其中的利弊，他没有马上行动，看向肖振宽。作为县里的一把手，总要有大将风度，荣辱不惊，他面sè沉稳，说道：“那就按任科长的意思，现在开始面试。朱秘书，你去安排一下，招呼同志们依次入场，进行面试。”
朱迅点头答应，离开大会议室，到第三会议室喊人。
“面试开始，次序为，排名在后的先进。哪位是笔试第十名的李成，请跟我来。”
第三会议室内的人，一听说面试次序改了，都是一愣。这其中，能够明白大概的，只有高珏和肖毅两个人，二人猜到，极有可能是省领导的意思。
李成就是那个长相老成，双鬓皆是钢髯那位。他站起来，跟着朱秘书来到第一会议室，进门之后，挨个问好，倒也是不卑不亢。
“你就是笔试第十名的李成？”肖振宽说道。
“是我……”他知道坐在最中间的肯定是县委书记，中气十足地答道。
“今天是省里对年轻干部的选拔面试环节，排名前三的，可以到省里组织的干部进修班进行学习，这对年轻人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面试开始。”
肖振宽先是来了一番开场白，紧跟着，政法委书记宁国栋念读第一道面试考题。
“单位新招了一批公务员，领导让你组织带队去一家先进单位参观学习，你要如何组织？”
这道题哪怕是拿到公务员考试之中，都不算是难题，更不要说是在公职岗位上工作过的领导干部。
“这个……先、先明确目的……点齐人数……然后联系先进单位……找……找车……参观之后……进行交流……”
李成是个粗人，场面上的事，都能过得去，可真到了答题的节骨眼，说起话来，竟然变得吞吞吐吐。
面试考题一共三道，每一位常委，都有权提问，宁国栋也是看他分低，给他出了一道不难的题，以免上来就出洋相。结果没有想到，这一上来，还真出洋相了。接下来，组织部长施宏雷、纪委书记**南又一人提了一个问题，李成的回答依旧是结结巴巴。
待三道考题全部答完，肖振宽说道：“开始打分吧。”
打分的原则是，每位常委最高可以给10分，一共九位常委，满分90。现在多了一个任华忠，正好可以凑到满分100。每张桌子上都设有塑料写字板，黑sè水笔和板擦。十位考官拿起水笔，开始打分，肖振宽给了个5分，其他的人也就是3分到5分徘徊，都是明知李成没有什么希望，也用不着打出一个0分、1分的来寒碜人。最后，李成的面试总成绩为39分，加上笔试成绩的63分，总计102分。
宣布完分数，朱秘书领着李成回到会议室，喊来倒数第二名王天华。
肖振宽还是刚刚的一套嗑，说完之后，开始提问。
组织部长施宏雷第一个发问，他的试题，也是简单的要命，王天华从容作答，答得是四平八稳。接着是常务副县长熊剑发问，他的试题和施宏雷一样，也不困难，王天华仍然答得很是干脆。最后一个问题，是由市长李向斌亲自来提，王天华照旧回答的十分完美。
三道考题答完，肖振宽宣布，开始打分。
和上次给李成打分不一样，肖振宽在下笔书写分数的时候，动作异常的缓慢。一边写，他在一边衡量，到底要给多少，给的太多，实在吃亏，给的少了，又怕李向斌一伙在给肖毅打分的时候，给的更低。
宣传部长杨丽娟、纪委书记**南二人，低着头提笔书写，但目光一直盯着肖振宽的笔，看他是给多少分。
好半天，见到肖振宽的书写动作应该是个“8”，二人这才果断地给了一个8分。
公布成绩，肖振宽8分、杨丽娟8分、**南8分、李向斌9分、施宏雷10分、熊剑10分、王国栋7分、吴培7分、武装部长章映江9分、任华忠7分。面试得分83分。总成绩149分。
这个面试成绩，其中门道不少，任华忠看了眼李向斌、施宏雷、熊剑三个，并没有说什么。李向斌则是看了眼肖振宽，又扫了眼吴培、王国栋，脸上淡淡一笑。
朱迅引着王天华退下，又从会议室将第八名带上来。这小子就是吕大伟。可惜，他的待遇和王天华比起来，那可差远了。常委提出的问题，要难上不少，其中两道，答得很是吃力，还有一道，压根就不会，只能胡编。得到的分数，也可想而知。
第七名、第六名和他差不多，所得分数，基本就是淘汰的命运，下一个，是第五名的宁小芸。
这可是亲闺女呀，宁国栋第一个抢着提问，问题简单的要命，宁小芸轻松答上。第二道题，由县委副书记吴培来提问，依然简单，宁小芸又轻易地答了上来。
在座的常委都知道，宁小芸是宁国栋的亲女儿，现在宁国栋与吴培力挺，其他几位常委，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一齐看向肖振宽与李向斌。
肖振宽与李向斌也有些犯难，常委会上，肖振宽这边有杨丽娟、**南，李向斌那边有施宏雷、熊剑，双方算是势均力敌。武装部长章映江基本不发表意见，就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如此一来，这两家谁想在党委会上说的算，必须要把宁国栋和吴培拉过来。
在宁小芸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肖振宽和李向斌都在思索该怎么办？这个年轻干部进修的名额，十分宝贵，只要能够进入，对rì后的前程，大有裨益，从那里出来再混上几年，最低能弄个县局级。肖毅是肖振宽的亲侄子，肖振宽哪能不提携。可是，名额只有三个，唐飞是绝不能刻意为难的，而且唐飞的笔试分数也高，硬给卡住，实在说不过去，对rì后的前程，大有影响。剩下的这两个名额，王天华的分数已经定下来了，要想让肖毅过关，就必须把宁小芸给打下去。但是，怎么打呀，总不能由自己这边出面，问上一道难题，令宁小芸无法答上来，再扣个低分吧。这样岂不是硬生生地将吴培、宁国栋推到李向斌那边去了。
李向斌想的和肖振宽差不多，刚刚吴培与宁国栋在给王天华打分的时候，明显给了低分，誓挺宁小芸。自己要是以怨报怨，同样为难一下，再回敬个低分，不就是将吴培、宁国栋推到李向斌那边了么。可要是不从中作梗，等下一个肖毅进来的时候，吴培与王国栋再与肖振宽联手给个高分，原本肖毅的笔试成绩就比王天华高，到时不就把干儿子给作下来了么。别看李向斌有时敢和肖振宽针锋相对，但他还真不愿意得罪左右徘徊的吴培、宁国栋。
北安县的两大掌门各怀心思，都是左右为难，可这功夫，宁小芸已经将第二道考题答完了。李向斌与肖振宽甚至都没去听他到底答得怎么样。
“刷！”
会议室内，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冷场了！
任华忠有些纳闷，左右扫了一圈，意思很明白，还有一道题呢，你们怎么没人提问呀？
内部的人，都知道门道，两家的老大没有表态，谁也不好出面。武装部长章映江明白是怎么回事，晓得不能冷场，现在是省委督查室的来视察，闹出来麻烦来，对大伙都不好。干脆，他咳嗽一声，提出了一道考题。
他的题目并不难，却也不是特别简单的那种，老好人么，谁也不得罪。宁小芸不是白给的，侃侃道来，答得相当不错。
这一来，难题又来了，怎么给分呀。肖振宽提起笔来，犹豫了一下，动笔的速度，比先前还慢，一边写，一边瞥向李向斌。李向斌也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就这样，两个人好半天才达成一致，写出个“8”。
杨丽娟、**南、施宏雷、熊剑都是松了口气，赶紧跟着老大的思路，也都迅速地给了个8分。
成绩公布，六大常委都是8分，章映江仍是一贯作风，给了个9分，王国栋给了个9分，吴培也给了个9分。
倒是任华忠给的分数有些出人意料，只给了个4分。
面试成绩79分，加上笔试成绩70分，总计149分。这个分数，竟然恰巧和王天华持平。
对于任华忠给出的分数，大伙都有点懵了，尤其是宁国栋，琢磨着自己女儿答的不错呀，怎么才给4分？他心中叫苦，却也无奈。
在已经参加面试的人中，王天华与宁小芸的分数，是目前的并列第一。到结束的时候，如果仍然是前三，那就不用比了，可若是并列第三，只能上一个，少不得又是一番明枪暗箭的较量。因为省里的原则是，只要三个，多一个也不行。
任华忠给出的分数，让李向斌同样暗中叫苦，他可不愿明刀明枪和宁国栋、吴培对着干。八位常委不约而同地看向任华忠，谁也想不明白，宁小芸的回答应该还算不错，任华忠为什么会给这么低的分。当然，他们也不敢、也不能去问为什么。
宁小芸出去，下一个进来的是第四名肖毅。
第八十二章 老辣的任华忠
肖毅登场，杨丽娟、**南自然不能怠慢，一上来就先后抢着提问，提出的问题，就是俩字——简单到家了。
按照默契，第三个提问的，当然是老大肖振宽。肖老大一向是有架子的，说话之前，少不得要喝口水，咳嗽两声，摆摆谱，料想也没人会和自己抢。这一次，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连茶水都没喝，刚想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可还没等他咳嗽出来呢，李向斌竟然抢先一步，提出问题。
“有人说，奉承是一笔巨款，但是人人都不吝啬这笔巨款，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
李向斌提出的这个问题，相对而言，就有些难了。可这个时候，他的问题既然提出来了，又是当着任华忠和一众常委的面，绝对不可能收回，你肖毅必须得回答。
肖毅万万没有想到，李向斌会突然问出这么难的题，给自己下绊子，气的心里直骂娘。可生气归生气，终究得回答，他略微捋了一下思路，郎朗回答。虽然他的答案，与确切答案，出入很大，但是，并没一点停顿，一口气说了下来。显得很有大将风度，处变不惊。
肖振宽恨得直咬牙，瞥了李向斌一眼，心中说道：“好你个李向斌，王天华面试的时候，我可是按照规矩来的，现在到我侄子，你却破坏规矩，咱们走着瞧！”
李向斌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他也不想破坏规矩，然眼下的情况实在太过棘手。唐飞八成是占据一个名额，剩下的两个名额，如果再给肖毅一个，岂不是要让自己去和宁国栋、吴培真刀真枪的拼一把。对于李向斌来说，他宁可和肖振宽针尖对麦芒，他也不愿宁王国栋、吴培产生矛盾。宁国栋和吴培是不能打的，一出手，肯定就跑到肖振宽那边了，以后常委会里，还如何与肖振宽争锋，不得被活活压死。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李向斌决定破坏这个默契，反正咱俩都是老对头了，也不差再对上一把。和吴培、宁国栋联手，一起把肖毅作掉，剩下的两个名额，不就是王天华和宁小芸的么。这样一来，岂不是正好，和事先设想的一样，至于说高珏，等会看他的回答吧。
十名考官开始打分。
侄子有一道题答的不好，好在没有出现吞吐的现象，又想到李向斌的卑劣，肖振宽还是决定硬挺。他很是痛快的打了个9分。
这就是信号，堂堂党委书记都敢给9分，手下的嫡系，还怕给10分么。杨丽娟、**南马上写了10分。
成绩公布，肖振宽9分，杨丽娟10分，**南10分，李向斌7分，施宏雷6分，熊剑6分，王国栋6分，吴培7分，章映江又是秉着一贯作风，还是9分。九大常委给的分数合计是70分，而肖毅的笔试成绩是71分，两项分数加在一起，才是141分。任华忠在每轮给出的分数，都很是公正，而且给谁的分数都不高，想让他给7分以上，简直是休想。
可是，这个世上总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任华忠这一次竟然给出9分。总计150分，正好超过王天华与宁小芸1分。
看到任华忠给出的分数，肖振宽心中感激，而李向斌的心中却是暗自后悔，早知自己给的再低点就好了。他何尝不想给低分，但是，事情不能做绝，给他太低，实在叫人脸面挂不住，他是事先做好预算，料定任华忠不能给高分，所以才给的7分，目的也是让王天华与宁小芸以微弱的分数取胜。结果倒好，事情竟然反过来了，令肖毅以1分的优势获胜。其实，宁国栋的心思，又何尝不是如此，怎奈人算不如天算。
肖振宽刚要让肖毅下去，叫下一个，可任华忠突然咳嗽一声。九位常委赶紧看了过去，不知他想说些什么。
“肖毅同志刚刚的作答，很是不错，虽然第三道试题，回答不是很圆满，但不卑不亢，甚有大将之风。以后多加历练，一定会取得成绩，成为一名优秀的国家干部，这次成立的年轻干部进修班，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任华忠对肖毅进行了一番褒奖，也从中说明自己为什么会给肖毅高分。这是他第一次在考核时发言，前面为何给宁小芸低分，人家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但考虑到种种，并没有明言。
肖毅退出，下一个是这次的笔试第三名进场。给他的三个问题都比较难，回答的并不理想，总成绩只得了142分。接下来，便是第二名的唐飞。唐飞就是那个身穿黑sè衬衫的英俊青年，给他出的三道题，是两道容易的，一道不易不难的，唐飞全部对答如流，最后总成绩为158分，成为目前的总成绩第一名。
只剩下高珏一个了，不管他的分数如何，目前来看，唐飞、肖毅是肯定入局了。
另一侧的会议室中，高珏稳稳地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地瞧一眼出去的人和回来的人。从这些人的表情上，他也能判断出个大概。不少人都知道，此次面试是陪太子读书，但也是个机会，如果能够争取，也会尽力，起码给县里的高层领导一个好印象。结果，回答的时候吞吞吐吐，这个印象太过不怎么样，回到会议室，表情上难免会带有失落。
李成是第一个进去的，第一个回来的，回来之后，多少有点垂头丧气，王天华也少不得问他考了多少分。李成可没有高珏的勇气，如实回答。王天华面试回来，却没有告诉人他考了多少分，而是在其他人回来的时候，都要问上一句。这里面，哪怕是和肖毅走得近的人，也不愿正面得罪他，只能如实相告。见接连几个的分数都比自己低，他心中暗自得意。
当他看到宁小芸回来，连忙笑呵呵地迎上去，“小芸，你考了多少分呀？”
“149。”宁小芸简练地回答。
一听说宁小芸的分数和自己相同时，王天华的脸上不禁流露出yīn暗的sè彩。肖公子回来的时候，自然不会主动向他汇报，他也不便去问，以免碰个钉子，面对唐飞也是如此。现在他隐隐意识到，有点不好，自己的直接竞争对手，除了高珏之外，另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宁小芸。这可怎么办。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终于轮到高珏了，高珏向外走的时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他的分数，可以说是决定这些公子哥的命运走势。
来到大会议室，高珏站到zhōng yāng，不卑不亢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各位领导好，我叫高珏，是县妇联组宣科的科长，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参加面试，得到县委领导的指导。”
对于高珏的态度，任华忠和九位常委倒是比较满意，但九位常委的心，却是复杂的，不知要给他一个什么分数。当然了，考题肯定要是最难的，你要是都答不上来，给你个低分，也就顺理成章，要是你都能答上来，那时候再说。
宁国栋第一个提出问题。
“古时候，有一个人家里的斧子丢了，以为他的邻居偷的，然后怎么看邻居怎么像小偷，后来他找到了自己的斧子，又觉得他的邻居是个好邻居，怎么看怎么是个好人，你是如何理解这个故事的？”
很多人的第一个问题都很简单，最多是不难不易的，可宁国栋给高珏提出的问题，上来就是苦难的。
高珏上次来的时候，很紧张，可这一次，却丝毫没有紧张之意。略一思量，便开始作答。“这个人的看法是不科学的，是以自己的主观因素去评论一个人，难免会失之偏颇，是一种唯心主义的表现。我们要避免这种错误，要以公正、客观的态度去对待周围的人和事。联系当前我国的人才制度、人事制度、考核制度，我们应当建立科学的考评机制，以减少用人和选材上的主观片面xìng，为国家选好才用好才，使优秀人才脱颖而出，并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听了高珏的回答，任华忠不由得微微点头，在今天面试的人里，高珏的水平，绝对是首屈一指的。怪不得能够笔试第一，看来果有真才实学。
宁国栋见高珏的回答如此完美，难免有点着急，看向吴培。吴培会意，随即出了第二道考题。这道题同样十分有难度，但还是被高珏平平稳稳地答了上来。
两道难题都没有难住高珏，反而一下子将在场的常委们给难住了。只能期望于第三道题能够难住高珏。但，这第三道题谁会主动来出呢？
“咳咳……”肖振宽咳嗽一声，说道：“第三道题是：你对‘一个好汉三个帮’和‘求人不如求已’是如何理解的？又会如何选择？”
好家伙，这道题也够难的了。任华忠饶有兴致看着高珏，想要听听他如何作答。
然而，想要听高珏的回答的，只有任华忠一个，其他的常委，现在都在思量肖振宽提这个问题的意思。
李向斌瞥了一眼肖振宽，心中暗道：“好你个肖振宽，真的够狠的了。”
现在肖振宽的侄子已经入围，没有了任何负担，接下来的任务，少不得是拉拢宁国栋与吴培，顺便坐山观虎斗。宁国栋与吴培都在难为高珏，肖振宽亲自出面，也帮着难为，很明显，是要拉拢宁国栋、吴培。如果高珏回答不上来，顺理成章将他做掉，剩下来的，就是王天华与宁小芸角逐最后一个名额。不管最后鹿死谁手，双方肯定会产生一些矛盾。果然是一箭双雕。
李向斌也想过，如果把高珏做掉，送一个人情给宁国栋，让宁小芸过关，将宁国栋拉到自己这边。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妥，自己当初是在干儿子面前打了保票的，没有机会争，也就罢了，要是有机会争，反而将机会拱手让人，肖振宽肯定会把消息传出去，说自己为了拉拢宁国栋，不把干儿子的前程放在眼里，这对自己和王家的交情，肯定有一定的影响。要是宁国栋能够铁心跟着自己，那还罢了，然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李向斌心中矛盾，思量不出该如何取舍，左右为难的当口，高珏回答完了。
“啪！”“啪！”“啪！”……
随着高珏的回答完毕，会议室内刚一安静下来，就响起一个人的掌声。
一众常委连忙转头看去，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任华忠。
第八十三章 第一
“高珏同志的回答很好，很jīng辟。”任华忠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已然是对高珏的肯定。
“大家开始打分吧。”肖振宽跟着说道。
有了任华忠的肯定，给高珏打分，变得异常困难，杨丽娟，**南，施宏雷，熊剑赶紧装模作样，盯着各自的当家，看他们怎么打。
李向斌做出抉择，写了个“8”。这是一个不太得罪人的分数，在任华忠面前也不显得难看。最为关键的是，他的目的是要放弃这个名额。如果强行打压，会在任华忠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于rì后的前程，很难说没有影响。另外，做掉了高珏，还要面对宁国栋的竞争，这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退一步海阔天空，倘若你肖振宽硬要帮着宁国栋去打压高珏，我也只是瞧着。
施宏雷，熊剑看到李向斌给了个8分，jīng神登时一松，好似如蒙大赦，赶紧也给了8分。
肖振宽也给了8分。他的想法基本上和李向斌一样，高珏的三个问题答得都是很好，眼下还有任华忠的肯定，自己哪能明目张胆的打压，何况，此时此刻，自己的侄子已经过关，犯不着拿乌纱帽开玩笑。杨丽娟，**南见到老大给了8分，身子骨也是一轻，马上跟着给了8分。
宁国栋与吴培两个人，心思也是转的飞快，刚刚肖振宽援手帮忙，他俩当然看出是什么意思，做掉高珏，还要面对李向斌，哪怕有五成的胜算，但明目张胆的给高珏低分，危险太大了。当着任华忠的面给高珏一个特不公正的分数，对自己rì后影响很大，都有可能丢掉帽子，万一再没争过李向斌，岂不是等于替他人作嫁衣，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不划算。于是两个人也给了一个折中的分数，8分。
章映江再次拿出老好人的态度，他想的更简单，不得罪你们这些常委，也不能让任华忠看不过眼，给个8分吧，你们爱怎么争，不关我的事。
好家伙，九大常委的分数一公布，可谓千古难逢，一股脑地全是8分。这就是72分了，任华忠给了10分，加上笔试成绩97分，高珏的总成绩达到179分。还是第一名。
肖振宽让高珏自行返回第三会议室。出了大会议室的门，高珏难免一阵狂喜，但他压着兴奋，叮嘱自己，这还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rì后的路还长着呢，取得这点成绩，千万不能骄傲。
他的脸sè平静如水，回到第三会议室。会议室内的九个人，一见他回来，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谁都想知道，高珏到底考了多少分。
在王天华心中，依然将高珏当作直接竞争对手，他紧紧盯着高珏，在高珏从他对面的桌子旁走过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高珏，你得了多少分？”
高珏转头看向他，脸上露出轻蔑地笑容，“王局长，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哪怕你面试得了100分，我也照样比你的分数高。”
嚣张！极度地嚣张！
在这个前世仇人的面前，高珏总有一种想要将他狠狠踩在脚下的冲动。如果这个问题是别人问的，他一定会谦逊地回答，但是面对王天华，他拒绝低调。
高珏得意地回到椅子上坐下，根本不稀罕去看王天华的脸sè。此刻的王天华，脸sè铁青，气的浑身直哆嗦。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这里若非是县委会议室，想来都会破口大骂。
哪怕你面试得了100分，都没有我的分数高，这得是个什么概念。王天华的笔试是66分，也就是说，高珏的分数超过了166分。
不少人看向高珏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对于这个嚣张的年轻人，有人是敬佩，有的是认为他不自量力。唯有宁小芸，她是一脸的兴奋，差点蹦起来。
“高珏，我就说，你一定能入选！”
吕大伟、王才发两个人见到王天华脸sè难看，谁也没敢乱说话，等了一会，见王天华的脸sè好了一些，吕大伟才小声说道：“王局，我看那小子十有仈jiǔ是在吹牛皮，李县长怎么可能给他高分，我估计呀，能得五十分就撑死了。”
“对、对……”王才发赶紧说道：“他肯定是自知没有希望，故意气您，嘴巴上沾点便宜。咱现在不用搭理他，等会进修班的名单一公布，他的rì子也就到头了，看我怎么玩死他。”
“就是，一定要把他往死里整，还不让他死了，总是给他留口气。王局您放心，我肯定会让他跪在您面前，给你磕头认错。”
“你当光磕头就完了，磕完头之后，还要在这小子头顶撒泡尿。”
两个小子，你一言我一语，大言rì后如何惩治高珏这个不开眼的家伙，顺便再捧一捧王局长。
王天华很是受用，点头说道：“大伟，才发，你们两个放心，等我从进修班回来之后，一定会大大的提拔你们。”
“多谢王局。”“多谢王局。”……
会议室内的一举一动，高珏看的清楚，见到这两个家伙的一脸谄媚像，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干脆就不要再做了，当狗好了。
唐飞一脸的冷漠，会议室里的人，他似乎一个也不放在眼里，但偶尔却会看高珏一眼。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朱秘书来个到会议室，他的手里拿着三本红sè封皮的证书，走到会议桌前面，扫了一眼，说道：“这次年轻干部进修班的录取名单已经下来，在我手里的这三本是录取通知书。”
高珏等人见他进来，都已坐好，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些紧张，哪怕像李成这样明知必死的，还抱着一线希望。大家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朱迅将证书放在会议桌上，拿出一份名单，念道：“本次锦华省，固州市，北安县年轻干部选拔，笔试、面试总成绩如下。第十名，李成，笔试成绩63分，面试成绩39分，总成绩……第四名宁小芸……并列第四名王天华……第三名肖毅……第二名唐飞……第一名高珏……”
在听取成绩的时候，王天华一直在想，高珏刚刚是在吹牛，自己一定能够取上。可当他听到第六名过后，直接跳到第四名，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当念到自己是并列第四名时，他的肺差点没气炸了。
“请前三名的肖毅，唐飞，高珏上前领取录取通知书，然后跟我一起去一趟小会议室，肖书记和省里来的任科长有话和你们说。其余的同志，现在就可以离开县委了。”
肖毅、高珏、唐飞起身走到前面，从朱迅的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朱迅不再理睬其他人，直接出了大会议室。
肖毅一脸的得意之sè，听了成绩，他可是只比王天华高出1分。在朱迅、高珏、唐飞先后出门之后，他回头看了王天华一眼，得意地一笑，说道：“天华兄，真是可惜，你只和我差了1分，不过这区区1分，可是天地之别，你若是笔试的时候多拿2分，怕是就轮不到我了。我去chūn江进修了，等回来，咱们再聚。哈哈……”
肖毅得意的负手而去。肖振宽与李向斌分属两派，这两位公子爷，平rì里当然也不对付，各有各的圈子，平rì里也干些互相拆台的事，难得有个机会狠狠地挖苦王天华一顿，肖毅怎能放过。
先前被高珏撅了一顿，这次又被老对头肖毅给攘了一脸苞米面子，王天华气的上吊的心都有了。
“啪！”他狠狠地一拍桌子，气鼓鼓地站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高珏，肖毅，你们给我等着，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
两只哈巴狗看到主子走了，赶紧跟上。
看到他们三人的样子，追随肖毅的两位仁兄，哈哈大笑起来。这一次可是他们的主子赢了。
宁小芸并没有失落，仿佛高珏入选，比她自己入选，还令她高兴。她慢慢走下楼去，但只是走到一楼门口，没有前往停车场。王天华见她停下，赶紧笑呵呵地说道：“小芸，没考上就没考上，不要气馁。咱俩的分一边高，还真挺有缘分的，晚上一起吃饭如何？”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宁小芸冷冰冰地回答。
“那好吧。”再次被撅，王天华现在恨不得找块豆腐碰死，一句话也不多说，狠狠离去。
高珏、唐飞、肖毅三人跟着朱秘书来到小会议室。
朱迅先行进屋打了声招呼，然后叫高珏三人进去。
县委书记肖振宽坐在会议桌的最中间，任华忠坐在坐在他的左侧，见到高珏三人进来，肖振宽很是亲切地说道：“三位同志，请坐。”
三人坐下，肖振宽接着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委督查室的任科长，刚刚面试的时候，你们也见过了。”
三人与任华忠打起招呼，任华忠只是客气一下，面sè依旧一沉如水。
接着，肖振宽对高珏三人进行了一番称赞与鼓励，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你们三个是我们北安县中最为杰出的优秀干部，能够参见省里的这个进修班，rì后的前程不可限量，所以希望你们在进入省城chūn江市学习的时候，务必要认可刻苦，取得优异的成绩，不要给我们北安县丢人。现在，任科长想和你们说两句，你们一定要认真的听。
任华忠板着脸，好像是不会笑一样，看着三人，说道：“高珏，唐飞，肖毅，你们三个年轻人很不错，这次面试，给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刚刚肖书记也说了，你们三个是北安县最为杰出的年轻干部，出类拔萃这个词用在你们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年轻人，要有冲劲，有干劲，rì后国家的建设，可都全扛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了。记住一点，以后工作，要敢于进取，不要怕做错事，就怕你不做事。现在我们国家可不是无为而治的时候。当然，这些不该我一个督查室的科长来说，到了进修班，会有人和你们说的。唉……我也年轻过，年轻的时候真好呀。你们下周rì就要去chūn江报到，时间有些仓促，你们这边路也不好走，还没火车，正好我下周一要回chūn江，谁愿意和我挤一挤，都可以上车和我一起走。”
任华忠说的一点没错，北安县这地方，没有火车站，要想chūn江的话，得先到固州市，然后乘坐火车，十分麻烦，难得任科长愿意捎一程。高珏心想，和任科长接触一下，也不是坏事，顺便还能搭个顺风车，于是第一个开口说道：“我愿意。”
第八十四章 结交
“你是高珏，很好。”任华忠点了点头，随即，他翻开记事本，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将纸撕下来，说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早上早上八点给我打电话，定一下时间，我们中午出发。”
“多谢任科长。”高珏上前高兴地接过电话号码。
肖毅身为县委书记的侄子，工商局个体处的处长，想要自己开车去chūn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这家伙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任科长，我也想上车挤一挤。”
见到侄子这么说，肖振宽很是满意。
任华忠也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撕了下来，同样嘱咐他周一早上八点联系。
“既然他们两个都挤上去了，那我也挤一挤吧，只是不知还有没有位置？”唐飞洋溢出一丝洒脱的笑容。
“肯定能够挤出来的。”任华忠又给唐飞写了个电话号码。
五个人在办公室闲谈几句，也就散会。高珏、肖毅、唐飞三人走出会议室，向楼下走去，只下了一层，唐飞便开口说道：“高珏，久闻你的大名，史无前例的男xìng三八红旗手，本次考试市里的状元，今rì一见，可谓三生有幸。咱们从现在起，就是同学了，我看今晚，咱们不如好好的庆祝一下。”
不等高珏回答，肖毅跟着说道：“唐飞说的没错，咱们今晚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去汇海楼怎么样。”
“我今晚怕是不成，我已经答应我妈，晚上回家吃饭。”高珏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要不然这样，等到了chūn江，咱们再好好聚一下，我请客。”
“谁请客都不要紧，关键是今天是个好rì子，怎能错过。”唐飞真挚地说道。
肖毅马上接茬，“咱们三个今天难得走到一起，从此又是同学，这可是大缘分呀。要不然这样，我和唐飞跟你去你家，在家里庆祝一下，顺便看看伯父、伯母，你看怎么样？”说完，他又用真切的目光看向高珏。
肖毅有自己的打算，高珏现在已经进入省里的进修班，rì后必有前途，拉拢这样一个人过来，绝对可以增添自己的实力。虽说他在县里有伯父肖振宽撑腰，投奔他的喽啰也不少，可自己总不能在叔父的羽翼下混一辈子吧，他要组织自己的圈子。指着那些只会逢迎拍马的家伙，绝对不行，还需要有实力的人。有大背景的人，不会跟着他肖毅，能得到高珏这种没有背景却有能力的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当然，肖毅不会像王天华那样，在高珏面前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他现在也算了解高珏的脾气了，yù强不屈。
唐飞也是这般想法，虽然家里有些背景，为人自负，但他很是欣赏高珏的脾气。肖毅是县委书记的侄子，而肖振宽又是市委书记的人，和肖毅结交，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唐飞在北安县并没有什么朋友，自己哪怕从进修班回来，估计也要在县里混上一段rì子，能交肖毅和高珏这两个朋友，也算是一件好事。
“寒舍简陋，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就来我家坐坐。我母亲烧的菜，味道还算不错。”
高珏用了0.01妙的时间考虑了一下，进而做出决定。
他明白，肖毅和唐飞邀他，自然是有心拉拢，眼下自己已经和县长的干儿子成了对立面，如果没有一个像样的靠山，怕是不行。高珏可以看出来，肖毅完全可以和王天华分庭抗礼，而且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怎么样。既然如此，索xìng走到肖毅这一边。
“英雄莫问出处。我这人最喜欢吃家常菜了，好久都没吃到了，今天正好可以尝尝伯母的手艺。”唐飞说道。
“这话说得对，我这人也喜欢吃家常菜，总吃馆子，真是有些腻了。那就这么定了。”肖毅大咧地说道。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说话间，就已经到了二楼。高珏说道：“既然二位不嫌弃，那也好，就到我家来吃。这样，你们稍等我片刻，我回妇联办公室一趟，和同事们打个招呼。”
“行，我们就在这等你。”肖毅和唐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高珏先去了唐副主任的办公室，将自己被录取的消息相告，唐副主任根本没有想到，他能过关，现在听说，也是为他高兴。起码，妇联也出了个人才。
去进修的内部手续很简单，片刻就办好，单位出伙食费，实报实销。接下来，他又去尚瑾那屋打招呼，办公室的人听闻此事，也都是有些不敢相信，但都说了些恭喜的话。最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跟同事们说了一下，表示自己现在就要回家收拾东西了。
闫冰听说高珏现在就要走，也想跟去，毕竟高珏周rì就走，再次见面，怕是就要等明年了。可是小丫头腼腆，不好意思说，不曾想，高艳红却突然说道：“小闫，你上午不是说，下午家里有点事么，现在单位也没什么事要办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听了这话，闫冰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地说道：“谢谢科长，谢谢科长……”
“不用谢，等周一上班，专心工作就好。”高艳红慈和地一笑。
闫冰收拾好，就打算和高珏一起走，不过这时，高珏拿起自己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这是市妇联的电话。
“喂，你好，我想找一下杨副主席。”
“等您稍等，我去喊她……”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很快，杨姝婕的声音跟着响起，“喂，您好，我是杨姝婕，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再次听到杨姝婕的声音，高珏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也就是旁边有人，那一声“姝婕”，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兴奋之情。“杨主席，我是高珏呀……”
“是你……是不是面试结果下来了……怎么样……”杨姝婕的声音，除了激动之外，就是关切。
“我被录取了，第一名。”高珏激动地说道。
“好、好……”虽然高珏看不到杨姝婕的表情，却可以听出，似乎是喜极而泣。可是，只片刻功夫，她的声音又变得冷漠起来，“考上就好，你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高珏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和杨姝婕说，可当听到那冷漠的声音，他一时哑住了。
“我这边还有事，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挂了。对了，恭喜你。”说完，杨姝婕挂上电话。
电话刚一扣上，杨姝婕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好似cháo水般淌了下来。她在心中默默说道：“高珏……我配不上你……你有远大的前途……以后不要再想我了……”
高珏没有料到，杨姝婕说挂就挂，听着电话中的忙音，他木立良久，忍着眼泪，将电话挂上。
他没有再和同事们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轻轻摆手，他怕自己一出声就哭出来。走出办公室，闫冰跟在后面，才一出门，她就看到，高珏伸手捂住眼睛，竟然哭了。
“高珏……你怎么了……”闫冰紧张地问道。
“没、没事……我是激动的……太高兴了……喜极而泣……”高珏掩饰道。
“是呀，确实是件高兴的事，值得庆祝。今晚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闫冰说道。
“今晚，到我家吃。”高珏哽咽地说道。
“去你家……”小丫头犹豫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去见高珏的家长。闫冰撅着小嘴，小声说道：“你也不早说，人家好提前收拾一下。这也没准备礼物呀。”
“又不止你一个人去，还有两个朋友一起。你去不去呀？”高珏抹干眼泪，故意逗她。
“怎么不去。”闫冰扬起嘴巴说道。心中马上盘算起来，第一次去见高珏的父母，要买点什么礼物好呢。
二人走到楼梯口，和肖毅、唐飞汇合，一起下楼。来到一楼大门口，正好看到等在这里的宁小芸，以及肖毅的两个跟班。
这两位仁兄，一见肖毅，马上屁颠地迎了上去，点头哈腰地说道：“恭喜肖处，通过面试，参加省里的进修班，rì后前程似锦。”
“好。”肖毅分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跟着说道：“本来么，今晚应该安排大伙一起好好庆祝一下，可是，我临时有点事，今晚怕是不行了。这样，明天中午，把咱们的人都叫上，到汇海楼。行了，现在你们去忙你们的，明天中午见。”
“好、好……”两个小子连忙应道。又拍了几句马匹，这才离开。
几个人联袂而行，宁小芸看高珏走了过来，她咬了咬嘴唇，说道：“高珏，恭喜你参加省里的进修班。”
“谢谢。”高珏微笑地说道。
“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晚上一起去吃饭怎么样？”宁小芸说完，眼巴巴地看向高珏。
“小芸，这可真巧，我们刚刚和高珏说好，晚上一起到他家庆祝，顺便看望伯父伯母。”不等高珏回答，肖毅就先说道。
“哦，高珏，我……”宁小芸也想跟着去，和毕竟是去高珏家，她一个女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你刚刚不都说了，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你要是有空，就一起来我家坐，我妈的饭菜，做的还挺不错。”既然都请了这么多人了，高珏也不差宁小芸一个。人家都开口了，要是不让她去，岂不显得太不近人情。
第八十五章 串门
肖毅、唐飞、宁小芸都有车，不过两位男士都是带有司机的，也就宁小芸是自己开车。高珏与闫冰坐上宁小芸的车，他们的车在前，直奔兴五路大市场，肖毅与唐飞都在后跟着。到了市场，高珏进去买菜，另外几位可就忙碌起来。
第一次到高珏家串门，谁也不能空手不是，纷纷进入一旁的超市，在里面采购起来，烟酒糖茶营养品之类的，全都选最好的买。唯有小丫头闫冰，显得有些为难，满兜就揣了七十多块钱，也买不了什么高档次的礼物。尤其是看到宁小芸买了四条中华，两瓶茅台，各种高档的水果之后，更是有点自惭形秽。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小丫头自打上次看到宁小芸之后，就产生了危机感，她意识到，这个女人好像对自己的爱郎有意思。今天再次见面，不管是在zhèng fǔ门口宁小芸的举止，还是此刻宁小芸的大肆采购，她都能意识到不好。
小丫头咬了咬牙，用兜里所有的钱，买了两盒jīng致的糕点。
高珏家所住的大杂院。
院子里，那些大妈、大婶们仍是口沫横飞，现在的话题，围绕的就是高珏能不能考上。大家伙还是比较期望高珏考上的，但都觉得考上的可能xìng不大。
“嘀嘀！”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紧跟着，一辆jǐng车停到小院的门口，这些妇女们看到jǐng车到来，并没有露出什么紧张的表情，因为她们知道，车上的人是谁。
高璟回家的时候，经常坐jǐng车，和以往一样，车门打开，一个身穿jǐng服的青年走了下来，正是高珏的堂兄——高璟。高璟能有二十七八岁，尖脑壳，三角眼，身材不高，小小的啤酒肚十分明显。
随着高璟下车，很快在他身后又钻出一个长得十分壮实的青年，那些大妈、大婶一见到青年，都兴奋地大喊起来，“大喜妈，你家大喜回来了！”
高璟和jǐng车上的司机嘀咕了两句，jǐng车掉头离去，高璟带着大喜走进院子。大喜一脸的诚惶诚恐，显得很是拘谨，可他相比，高璟意气风发，洋洋得意。
这功夫，高璟家的房门打开，大喜妈一脸激动地冲了出来，一见大喜，眼泪都差点淌了下来，来到大喜跟前，叫道：“大喜，你没事吧，在里面没吃什么苦吧？”
“娘，我没事，没吃苦。”大喜低着头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大喜娘慈祥地捧起儿子的脸，仔细打量着，这几天，她都生怕儿子在里面受什么委屈。端量了一会，这才转向高璟，感恩戴德地说道：“璟子，多谢你了……多谢你了……”
“小事一桩罢了，算不得什么。”高璟故作谦虚地说道，可脸上神采飞扬。
孙洁也已从家里走了出来，她的身上，穿了一个粉红sè的宽大睡袍，这年头，穿睡袍的习惯还没有普及，尤其是大杂院这种穷地方，都可以算是一枝独秀了。
“可不是，这种小事，对我儿子来说，根本不叫事。不就是打个架么，别说这个了，哪怕更大的案子，只要我儿子说句话，也照样管用。我儿子一天到晚办的都是大案、要案，像大喜这种小案子，通常都是不稀罕管的，也就是邻里街坊，挨不住情面。大喜娘，咱就说这案子，别看事不大，也要分谁去办，若是别的人，根本就办不成。比方说高珏吧，区区一个妇联的小科长，进了派出所，谁搭理他呀。”孙洁一脸得意，夸儿子的时候，还不忘嘲讽高珏两句，以便凸显自己的儿子。“大喜呀，以后老实听话，不要再给你娘找麻烦了。”
“是、是……婶说得对……”大喜唯唯诺诺，跟着小心地说道：“娘……那个……放出来的时候……那jǐng察说……还要、还要……还要再交两千块钱的罚款……要不然的话……还要把我再抓回去……”
“两千……”一听这话，大喜娘吓了一跳，连忙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高璟，“怎么还要交罚款呀……两千块钱……这么多……”
两千块钱在这个年头，也不算是个小数目，大喜娘已经下岗买断，全家的生活就靠大喜他爹一个月那五百多块钱的工资。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一下子掏两千块，不说砸锅卖铁吧，可从牙缝里挤出的那点积蓄也得全搭上。
“两千块钱，都已经是派出所看在我的面子上破例了。就大喜这事，虽说不是什么大案子，但影响十分恶劣，被打一方，还不同意私了，一心想把大喜送进监狱。仗着我和那里的副所长交情不错，才把案子压下来，这要换做别人，少五千块钱都出不来，而且还得先交钱后放人，哪有先放人后交钱的呀。”说这话时，高璟还是一脸的得意。
“两千块钱也不多呀，我去趟商场，随便买两件衣服也不止这个数。不就两千块钱么，大喜娘，你明天赶紧把钱交上，也就完事了。这么要紧的案子，才花两千块钱摆平，你就偷着乐吧，仗着是我儿子出面，要不然，大喜都得蹲监狱了。”孙洁再次腆着脸帮儿子吹嘘。
可是，大喜娘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哭着说道：“两千块……两千块……这点钱……是大喜他爹没rì没夜……我们家吃糠咽菜才攒下的……把这钱拿出去……全家还怎么过呀……”
“娘……”看到母亲如此伤心，大喜连忙跪倒在地，冲着母亲磕了个头，眼泪也顺着眼角淌下，“都是儿子不好……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回去就是……蹲监狱就蹲监狱……”
“大喜……”大喜娘连忙跪到地上，将儿子搂住，哭着说道：“娘怎么舍得让你蹲监狱……你要是一进监狱……一辈子就毁了……家里又不是拿不出钱来……别说两千了……就真的是五千……娘砸锅卖铁……卖房子卖血……也得给你凑出来……”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院里死了人了，大喜娘，赶紧去把钱取出来，我好送到派出所去，把案子赶紧消了。”高璟说道。
“好……”大喜娘哆哆嗦嗦地将儿子扶起来，她的心如刀割一般，好似在滴血。一辈子就攒出这么点血汗钱，一下子就要全拿出去，怎不叫人心疼，但为了儿子，她也别无选择。
“嘀嘀……”
这个时候，院外又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孙洁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得意地说道：“这一天到晚，可真不得清闲，瞧瞧，又来车了，不是找我出去购物，就是来求我儿子办事的，烦死人了。有的时候，我还真希望我家高璟和高珏一样，什么本事也没有，反落个清静。”
她的话说完，有三辆轿车，分别在院门对面的道边停下，打头的一躺，是黑sè桑塔纳，并不起眼。第二辆是崭新的红旗，第三辆更狠，竟然是辆奥迪。高璟看了一眼，觉得这三辆车他都没见过。孙洁倒是兴高采烈，满脸的傲慢。
车门打开，先行下来一人，这人一下来，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尤其是孙洁，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从桑塔纳内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珏。
随后，车里的人陆续下来，有男有女，大包小包的拎出一大堆东西来。肖毅和唐飞买的礼物，是由司机拎着，宁小芸是自己拿着，肖毅想要帮忙，还被她笑盈盈的阻止。
高珏在前，众人一起进了大杂院。看到这般场景，别说孙洁了，连其他的大妈、大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珏礼貌地向众人挨个打了个招呼，刘大婶第一个反应过来，关切地说道：“小珏，你面试完了，结果怎么样，过了吗？”
“婶，我通过了。”高珏说这话时，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
“过了……过了……小珏通过了……”一听这话，刘大婶兴奋地差点没蹦起来，仿佛通过面试的人是她儿子一般。
“真的假的，不会是吹牛吧……”和刘大婶相比，孙洁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大娘，你何时见过我吹牛。”高珏心平气和，此刻已经距离孙洁没有多远。他停下脚步，抬手指向旁边的房子，说道：“这就是寒舍，几位，里面请。”
唐飞、肖毅、宁小芸、闫冰等人也停下脚步，就要跟高珏进门。高珏准备转身的功夫，一下子看到大喜和大喜他娘，见到二人都是一脸雷横，他关心地说道：“阿姨、大喜，这是怎么样？”
“珏哥……我……惹祸了……”大喜最佩服的人就是高珏，两个人以前一起上小学、中学的时候，每当大喜被人欺负，高珏都会替他出头。最令大喜佩服的还不是这个，高珏虽然打架，但学习成绩却一直都很好，实在叫人羡慕不来。
大喜的案子，高珏并不知道，也是这些天，jīng神头不好，又忙着面试，很少和院子里的人说话。一听这话，高珏连忙问道：“惹什么祸了？”
“是……是和人打架……”
大喜当然不会隐瞒，吞吞吐吐地，将具体情况说了一遍。原来，是酒后与人发生口角，动了手。在派出所里被关了三天，今天才被高璟接出来，不过要交两千块钱的罚款。否则的话，就要蹲监狱。
“不对吧，你说的可是实话？”高珏听罢，立刻追问道。
“珏哥，我哪能骗你呀，真是这么回事，要有一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大喜既委屈又率真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这不过是普通的斗殴，对方的伤也不重，并未构成轻伤害，还有你也受了点伤，且责任也不是全部在你，这属于民事责任，又不是刑事案件，即便罚款，也不至于这么多吧，哪怕掏不出来，最多也是拘留，怎么也不用坐牢。对了，对方是怎么判的？”高珏上辈子都是二进宫，算得上是久病成医，对法律可谓无师自通。加上这辈子上大学的时候，又仔细研究过法律，不敢说什么都明白，但也差不多。大喜这案子，糊弄一些无知文盲倒也罢了，如何能糊弄的了他。他一听这个经过，就发现不对。
“对方怎么个情况，我也不知道，是璟哥刚刚把我接出来的。走之前，有个jǐng察这么告诉我的。”大喜委屈地说道。
“大喜、张婶，你们不用着急，这个钱先不用交，等会我陪你走一趟兴五路派出所，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高珏温和地说道。
孙洁听了这话，更加不乐意了，脸sè难看地说道：“高珏，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说我家璟子坑大喜呀。哼！”她重重哼了一声，看向大喜妈，叫嚣地说道：“大喜娘，这话你也听到了，既然高珏要出头，那我们家璟子可不管了，省的帮了忙还受埋怨，好像我们做了手脚一样。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一旦少五千块钱出不来，把大喜抓进去坐牢，你可别再来求我！”
见孙洁发飙，大喜娘立时吓蒙了，不知该听谁的好了。这两千块钱，她当然不舍了，但也怕真如孙洁所说，到时高璟不管了，少五千块钱出不来。她祈求的语气说道：“璟子娘，你别这么说，我……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呀？”孙洁挺着胸脯，耀武扬威般地说道。
第八十六章 小事一桩
“我……我……”
在孙洁的咄咄逼人之下，大喜娘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话都不会说了。
倒是站在高珏身边的宁小芸，打量了大喜一眼，又看向高珏，说道：“这是你朋友？”
“是，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高珏说道。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这种小案子，不算什么，我替你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宁小芸说道。
宁小芸可是县刑jǐng队的副队长，区区打架斗殴的案子，在人家眼里，确实不算什么案子。高珏知道，有她出面帮忙，肯定能够轻易解决。但是，高珏实在不想欠他的人情，便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替着问一下，并不插手。等下还要吃伯母烧的菜，你若是跑到派出所去，让我们怎么办呀。”宁小芸笑呵呵地说道。
“小芸说得对，咱们这么多人来你家串门，你反而去了派出所，把我们扔下，也不是个事呀。不如就让小芸帮着问问，她是公安系统内的，人头熟。”
“那好吧。”高珏点点头，说道：“我这兄弟叫冯大喜……”他还想继续说说，自己了解的案情，可还没等说完，宁小芸就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到了地上。
包刚放下，从上面一下子就能看到里面装的东西。包里面装的全是成条的烟，红sè的盒子，上面写了两个大字——中华。
高璟一看到里面装的是中华烟，心头立时一震，仔细打量起宁小芸来。宁小芸身上穿的是jǐng服，jǐng衔比他可高，一见面时，他就留意上了，总觉得有点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高珏到底在哪结交的这般人物，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更没见过。
中华烟多钱一盒，孙洁也是知道的，这个年头，儿子能抽红塔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没想到，竟然有人一下子能买这么多条中华。这是哪路神仙呀？
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宁小芸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便放到耳边。
手机呀！
97年能用得起手机的，那得是什么身份。一台手机，普通人一年下来，不吃不喝，都未必买得起。孙洁的自尊心，仿佛受到沉重的打击，儿子能用BB机，已经算是很牛的人物了，来求儿子办事的人中，也没看到哪个用手机呀。
站在一旁的大妈、大婶也都是大惊，谁也想不到，高珏竟然有这么一位有钱的朋友。
“喂，是赵叔叔么……我是小芸啊……有件事想求您帮帮忙……是有这么个案子，您能帮我打听一下么……案子归兴五路派出所，有个叫冯大喜的，和人打架，并没有伤害情节，竟然要罚两千块钱，不交钱就要抓人进监狱……算是朋友，我现在就在冯大喜家，等您的回信……好，麻烦您了赵叔叔，改天一起吃饭……好、好……谢谢赵叔叔……”
宁小芸所找的人，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赵满星。她是刑jǐng队的，和下面的派出所没有统属关系，绕着弯子去找兴五路派出所的所长，实在太麻烦，所以，干脆直接点。宁小芸挂上电话，放进兜里，弯腰又把两个包起了起来，冲着高珏甜甜地一笑，说道：“等一下就能有回信，咱们先进屋吧，让我们给伯母问个好。”
高珏点头，先是看向冯大喜，说道：“大喜，等下就能有信，你不要着急，到时如何，我马上通知你。”
“珏哥……谢谢……谢谢……”冯大喜感激地说道。
“小珏……谢谢你……”见到宁小芸是穿jǐng服的，还用手机打听，大喜妈是激动无比，连连道谢。毕竟，高璟还用不上手机呢，这位姑娘，肯定要比高璟有本事。
而此时此刻，高璟已经屁颠地来到宁小芸面前，点头哈腰，满脸谄笑地说道：“请问……您可是刑jǐng队的……宁队长……”
高璟这小子，反应的还真不慢。因为在北安县，公安系统中，大官姓赵的，只有一个，就是县公安局副局长赵满星。而且宁小芸穿着jǐng服，瞧这飒爽英姿，又拿着手机，可以直接找赵副局长办事，在公安系统里必然是有实权的。附和以上条件，又是女xìng，县公安局里只有一个，那便是刑jǐng队副队长宁小芸。
“是我，有什么事吗？”宁小芸说道。
“啊……”高璟满脸堆笑地说道：“我是高珏的堂兄高璟，在交jǐng大队工作，就住高珏家隔壁，您这是来串门的吧，我二婶在屋呢，您跟我来。东西给我，我帮您提……”
说着，伸手去接宁小芸手中的包。
宁小芸很是自然地将包递给他，再怎么说人家可是高珏的堂兄，而且她现在也不知道高珏和高璟之间的关系，不好意思拒绝高珏家亲戚的好意。高璟接过包来，跟着快步来到高珏家门口，用胳膊肘将门推开，笑呵呵地说道：“宁队长，您里面请。”随即，又亲切地冲里面喊道：“二婶，有贵客来了……”
高璟一向势力，一年到头，都难得到这个穷二叔家坐一次，更别说如此亲切了。程雪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推门从卧室里走出来，高璟上前几步，将包放到一边，殷勤地搀扶程雪，仍是一脸谄笑，“宁队长，这就是我二婶了。二婶，这位是我们公安局刑jǐng队的宁队长。”
好家伙，高璟一下子将这当自己家了，平时都不稀罕搭理的二婶，仿佛一下子成了他世上最亲的人。
院子里的大妈、大婶们，看到这一幕，都是心中暗骂，这个高璟，平rì里嚣张无比，别说瞧不起这些穷邻居了，就是他的亲叔叔，也不放在眼里，有时见面，甚至连个招呼也不打。今天倒好，竟突然转了xìng，变得这般恭顺，真是个势利眼。
“伯母好……”
肖毅、唐飞、宁小芸、闫冰几个与高珏一起走了进来，十分礼貌地向程雪问好。程雪看到这些人一个个衣冠楚楚，男的jīng神，女的漂亮，还拿着这么多礼物，何等激动，自然是不用说了，她也能够猜到，都是大有来头的，要不然，高璟哪能如此。她慈和地说道：“好、好……你们快快屋里坐，来串门就是，何必带这么多东西。”
“我们这是第一次登门，晚上还要蹭顿饭吃呢，高珏跟我们说，伯母的做的菜特别好吃，把我的馋虫都好勾出来了。”肖毅乐呵呵地说道。
“别听小珏瞎吹，也就是些登不上台面的家常便饭，难得你们不嫌弃。快快进屋坐。”程雪微笑地说道。
“二婶做的饭菜最好吃了，比外面的馆子都好，我一向是最喜欢吃了。”高璟跟着奉承地说道。这小子平rì里连门都不登，更是瞧不上高珏家的粗茶淡饭，也亏着他能腆着脸说出口。
紧跟着，高璟扶着程雪，将肖毅、唐飞他们让进屋来，闫冰走在最后，等她进屋，大家伙都已拖鞋上炕。小丫头的礼物最寒酸，尤其是见到爱郎的母亲，更是害羞，她怯怯地双手将糕点呈给程雪，小声地说道：“伯母好，我是高珏的同事闫冰，这些糕点，希望您能喜欢吃。”
“喜欢、喜欢……”程雪是过来人，看到闫冰那羞怯的小模样，哪里猜不出些端倪。接过糕点，放到一边，让闫冰上炕坐。
家里平rì里不喝茶，倒是肖毅带来了上等的龙井，高璟帮着忙前忙后，给大伙斟茶倒水。肖毅、唐飞等人接着自我介绍，但也只是报名，没有亮出工作单位。肖毅这个名字，并不算是什么特别的名字，随便找个学校，都一抓一大把。高璟哪怕听了，也想不着会是肖书记的侄子。
程雪准备将高珏带回来的菜拿到厨房收拾一下，先把菜配好，结果被高璟拦住，这小子跑到门外，冲孙洁喊道：“妈，你在外面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进来帮忙呀。没看到来客人了么，哪能让婶干活呀，你到厨房把菜都收拾出来。”
听了这话，孙洁气的差点没气吐血了，但她从儿子的表现以及刚刚宁小芸的表现，也能看出来人肯定大有来头。她露出媚笑，兴冲冲地跑进屋里，也不管身上还穿着睡衣，就满是殷勤地嚷嚷道：“弟妹呀，你在屋里坐着，陪他们说话，厨房这点事，就交给我好了。”
说完，人已钻进厨房，开始洗菜、摘菜。
院里的人再次咒骂，这家人，真是势利眼，以前怎么不见他们这样。
高珏、肖毅、唐飞在炕头说话，高璟负责递烟、点火，就如小厮一般。程雪少不得问几个孩子的年纪，闫冰的岁数最小，和高珏差不多，宁小芸二十八，要比高珏大三岁。高璟一听说宁小芸的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心中暗喜，更加拼命的献殷勤，希望引起宁小芸的注意。
没一会，宁小芸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放在耳边接听。
“赵叔叔呀……这么快就问清楚了……哦……哦……我知道了……多谢、多谢……”
挂断电话，宁小芸主动说道：“冯大喜的事，已经问明白了，是派出所里有人违纪，欺负他不懂法律，吃完原告吃被告。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也不用再去交什么钱，明天让他到派出所销个案，也就行了。”
“谢谢。”高珏真挚地说了一声。
“何必客气，你我都是朋友，些许小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况，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打个电话，帮着问一下而已。”宁小芸客气地说道。
对于宁小芸来说，或许只是顺嘴问一下，但在北安县内，公安系统里，宁小姐的招牌一亮出去，从上到下，哪个不得给几分面子。
“我现在出去告诉大喜和他娘一声，让他们不用担心了。”高珏对宁小芸点了点头，跟着下地穿鞋。
就这当口，外面响起汽车的鸣笛声，不一刻，便有仓促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
“请问宁队长在哪？”来人的说话的声音，充满了紧张和焦急。
宁小芸听说是找自己，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第八十七章 拉风的小芸姐
众人一起从屋里出来，只见门外站着四个身穿jǐng服的人，院子里大妈大婶们，看到jǐng察到来，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尤其是大喜和大喜娘，更是满脸的惊慌。
高珏、肖毅、唐飞、宁小芸是最先出来的，四名jǐng察之中，jǐng衔最高的那位打量了四人一眼，瞧到宁小芸的行头，马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可是宁队长？”
“我是宁小芸，你又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宁小芸淡然地说道。
“我是兴五路派出所的所长王振，冯大喜的案子，我先前并不知情，真不知道这档子事，纯是下面的人暗箱cāo作，私底下捣的鬼……”派出所所长王振一边小心地解释，一边抬眼去看宁小芸的神情，见宁小姐脸上没有怒意，才算松了口气。跟着，他转过头去，冲着身后的一名年轻jǐng察叫道：“郭小山，还不赶紧向宁队长承认错误，好好检讨！”
这个叫郭小山的jǐng察，冯大喜认识，就是在派出所里向自己要钱的家伙。在冯大喜眼中，这位jǐng官是为了不得的人物，厉害的很，可是没有想到，在这一刻，这位“大人物”，浑身直打哆嗦，战战兢兢地向前走了两步，差点就要跪在地上了。
“宁队长，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财迷，看他们不懂法律，想要诈几个钱。我这是初犯，还请宁队长放我一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话间，郭小山都要哭了。
区区一个小jǐng察，在宁小芸面前，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宁小芸想要玩死他，简直太容易了。
“这不是我放不放你一马，在jǐng队之中，有我们jǐng队的纪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你不清楚吗？王所长，我说的没错吧。”宁小芸打着官腔说道。
“是、是……”王振好似哈巴狗一样，连忙点头应道。跟着，他又看向郭小山，马上变了一副嘴脸，义正言辞地说道：“郭小山，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暂时停职，等我向局里报告之后，看如何处置吧。”
这等事，对于高层来说，基本上就是一句话的事。事情可大可小，往小里说，也就是写个检讨，便过去了；可若往大里说，那就是直接扒皮了。看眼前的架势，似乎是要扒皮的了。
郭小山吓的，“扑通”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宁队长，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抬起手来，“啪啪”地往脸上扇。
宁小芸并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瞧着，这种喽啰，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冯大喜看到这一出，心里是这个解气呀，在派出所里的时候，你这个家伙多横呀，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真是现世报来得快，活该。
高璟现在也出来了，看到郭小山自己扇嘴巴子，赶紧转过头去，生怕被他看到。可是，郭小山还是看到了他，一见到高璟和宁小芸他们站在一块，也是从这屋里出来的，仿佛看到了救星，急忙叫道：“高哥，你快替我求求情呀……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高璟一脸尴尬，他哪敢开口求情，可不帮忙，又不行。想了半天，看向高珏，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兄弟，那个……郭小山也是初犯……而且家里挺苦难的……可能也是家里碰上了什么事……才不得已……你看能不能向宁队长求个情……就饶了他这回……”
像郭小山这种jǐng察中的败类，高珏一向最为痛恨的，可此时此刻，他却从高璟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端倪。这等事情，自己的这位堂哥一向是不会理睬的，眼下硬着头皮求情，可以肯定，冯大喜被讹诈的事，十有仈jiǔ也有高璟一份。要不然，郭小山看高璟的眼神，怎么那般急切。
高珏巴不得郭小山被扒了皮，可是，这家伙一旦狗急跳墙，把高璟再给咬出来，那该怎么办呢？高璟一家，在大杂院里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以后估计也没脸面在院里住了。大家毕竟是亲戚，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哪怕高珏能狠得下这个心，但父母心软，怕也会跟着难过。只是，为这样的人求情，高珏实在不情愿。
高璟见高珏不出声，实在有些急了，一瞥眼看到程雪站在后面，连忙苦着脸说道：“二婶，郭小山挺可怜的，要是丢了工作，怕是全家都会吃不上饭。您看能不能给求求情，只要能留下饭碗，怎么处置都行……”
程雪为人善良，最是心软，平rì里，哪怕家里再拮据，遇到邻居有困难，能帮上一把，肯定会帮一把。现在看到郭小山不停地扇嘴巴子，高璟又说的可怜，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慈和地说道：“儿呀，你看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就帮着求求情吧。”
高珏心想，可怜个屁呀，这根本就是鳄鱼的眼泪。然母亲发话，他真的不能违背，转头看向宁小芸。
宁小芸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别再打了，看着让人心烦。你犯的这事，不在于我是否原谅，我一个刑jǐng队副队长，也管不到你，你勒索的人同样也不是我。不过，我觉的么，你起码是不是要先征求当事人的原谅，看看人家怎么说。”
“是、是……”
郭小山如蒙大赦，向旁爬了几步，来到冯大喜面前，连连磕头，哭着说道：“大喜哥，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求你原谅我吧……”
冯大喜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啥时见过这个架势，jǐng察竟然来给自己下跪，他是诚惶诚恐，慌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见到冯大喜不表态，郭小山有点慌了，又哭着说道：“大喜哥，您就原谅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放我一马，哪怕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大喜娘是个胆小且心软的妇人，看到郭小山磕头求饶，开始也懵了，等她反应过来时，也觉得这小子有些可怜。于是说道：“大喜呀，看他哭的这么可怜，我看就算了吧。”
“对、对……”冯大喜也反应过来，他一向憨厚，没有什么坏心眼子，别人服软，他的心也就软了，说道：“郭jǐng官，你赶紧起来吧……”
“那……您这是原谅我了……”郭小山激动地说道。
“我……我原谅你了…….”
“谢谢大喜哥，谢谢大喜哥。”郭小山连声道谢，又小心地看向宁小芸，不知宁小姐现在是否满意。
“看你这点出息。”宁小芸冷冷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郭小山，看向王振，说道：“王所长，咱们虽然都是公安，但并非一个系统的，对这事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好了，我还有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说完，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是……宁队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先告辞了……”王振点头哈腰地说完，又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郭小山，狠狠地说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王振带着郭小山等几名jǐng察走了，高珏、宁小芸等人也都回到房内，大杂院内的一干人，却是都木讷地停留在原地。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们仿佛不敢相信，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尤其是冯大喜和他母亲，更是呆呆地望着高珏家的房门。往rì里，那些不可一世的jǐng察，今天怎么和龟孙子没有什么区别。
“大喜，刚刚发生的事是真的吗？”大喜娘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
“是真的，是珏哥帮我把事情摆平了。”冯大喜满是激动地说道。
“那……那你还不赶紧进去给小珏道谢。”大喜娘急切地说道。
“对……”冯大喜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说着，匆匆跑进高珏家，给高珏、宁小芸道谢。
其他的大妈大婶们，现在才算反应过来，刚刚jǐng察进院，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现在可算能够透一口气了。
“你们说这个高璟，还是当jǐng察的呢，大喜被派出所的人讹诈，他都看不出来，还以为人家给了他面子呢，怎么好意思腆着脸回来大吹特吹，什么东西呀。要不是小珏，大喜家可就惨了。”刘大婶义愤填膺地说道。
“可不是么，瞧璟子妈刚才那得意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搞了半天，原来他儿子是被人家给耍了。最可气的是，那高璟还帮着求情呢，求个屁情呀，就这样的jǐng察，活该扒了他的皮！”又有一个大妈说道。
以往的时候，孙洁一家在院子里耀武扬威，得得瑟瑟，程雪一家，老实本分，平易近人，邻居们都喜欢和程雪家走动，对孙洁一家，很是看不惯。当然这其中，也有羡慕的，也有敢怒而不敢言的。今天高珏面试通过，又交了那么厉害的朋友，这些大妈大婶本来就挺喜欢高珏的，现在一下子站出来帮高珏说话，开始挖苦高璟家。
“那孙洁，以前总觉得自己的儿子高人一头，当个jǐng察，很了不起似得。现在看到了吧，真正见到有大能耐的人，高璟就是点头哈腰，上前奉承的份，连大气都不敢喘呢。再看看人家小珏，那气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我早就看出来了，小珏是干大事业的人，以后还不一定能当多大官呢。这可是咱们院的状元。”又有一位大婶帮着吹道。
“黄大姐，话也不能这么说呀。人家高璟终究是jǐng察，咱们哪里得罪的起，万一他听了之后，以后报复可怎么办？别说别说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买菜做饭吧。”有那胆小的，连忙解围。
大家一想，也是不错，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高珏家里，现在是热闹非常，炕头上，众人谈笑风生，高璟最为活跃，不停地拍马逢迎。对于这种人，肖毅、唐飞见多了，但这种场合，却让人感到腻烦。也就仗着他是高珏的堂兄，否则的话，肖毅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厨房本就不大，现在里面挤着好几位，孙洁自不必说，大喜娘也在里面帮忙，因为见大喜不怎么会说话，所以也被他娘拽进来干活。
第八十八章 让出名额
北安酒厂。国有正县级企业，在小小的北安县，算是最大的单位了。工厂员工上千人，占地近百亩，别看连年亏损，但小rì子过得倒是不错。工厂大院内，什么舞厅、饭店应有尽有，好像是一个小市集。
下午的时候，酒厂就没什么活了，工人们仨一帮、五一伙，不是玩扑克，就是吹牛打屁。车间主人高松，早就见怪不怪，根本不去管理，因为他老人家也要打麻将的。
到了四点，高松带着几个组长、班长前往大食堂，昨晚有通知，今晚聚餐，虽然没说是具体为了什么事，其实大伙也都知道，是庆祝厂长公子王天华去参见省里举办的年轻干部进修班。
刚来到食堂门口，高松就见财务科的科长、销售科的科长等几个人从食堂内走出来。高松纳闷，今晚不是聚餐么，他们怎么出来了，当下打了个招呼，说道：“林科长，怎么出来了，这是去哪呀？”
“食堂这边说，聚餐取消了。”销售科长林凤铎摇头说道。
“取消了，怎么回事呀？”高松更是糊涂了。
“好像是王局面试没过，厂长的心情很是不好，甚至还发了火。所以，今晚的庆祝活动也就取消了。”林凤铎说道。
“王局面试没过，怎么可能？”高松用不可思议地语气说道。王天华的能量他是知道的，单就这个酒厂的厂长便是正县级，王公子的干爹还是本县县长，凭这关系，想要过关，还不是轻而易举。
“谁说不是，我还纳闷呢。刚刚我们还向沈姐打听呢，听她说，好像是出个岔子，被一个叫作高珏的小子，抢去了名额。”财务科长王美珍接茬说道。
沈姐是谁，大家都知道，负责管理食堂的后勤科长沈碧茹，不过人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厂长的大姨姐。沈姐消息一向灵通，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什么？高珏……”一听到高珏的名字，高松登时一震，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倒是知道，侄子高珏去参见了面试，但他打心底已经确定，高珏根本就是去打酱油凑数了，压根就取不上。
高松的表情，立马引起大伙的关注，王美珍说道：“老高，这个高珏你认识？他姓高，你也姓高，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我……我侄子倒是叫高珏，但怎么可能是他，就他还能被录取，这不是笑话么。”高松连忙说道。
“听你这话，你这侄子今天中午也去参加面试了？”林凤铎抢着问道。
“好像是去了，一个妇联的小科长，去也是白扯不是。”高松说道。
“嗯……”
一听这话，王美珍与林凤铎都是脸sè一变，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听沈姐说，那个抢了王局名额的高珏，就是妇联的小科长。”
“什么？”高松身子一颤，差点没坐地上。
“你们都先走吧。我们俩和高主任有话说。”王美珍突然板起面孔，扫了一旁的众人一眼。
那些小喽啰也看出不对，赶紧掉头离开，食堂外面，只剩下王美珍、林凤铎、高松三人。
这时，王美珍才小声说道：“老高，你那侄子，可是捅了大娄子，你知道么，刚刚我听沈姐说，你那侄子在面试的时候，很让王局下不来台，现在王局都快成北安县的笑话了。”
熟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有人故意把风声散布出去。王天华当然不会将自己的丑事说给外人听，顶多跟老爹说一声，但是跟着肖毅的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出了县委大门，见到相熟的人就开始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加上北安县也不大，没用上半天，这个北安县的公职部门，有三分之一都听说了。有那和北安酒厂相熟的，少不得把消息送过来。
“这话从何说起？”高松又是一惊，急忙问道。
“具体的，沈姐也没说太清楚，就说那小子倒霉了，敢得罪他们家的人，rì后肯定让他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王美珍说道。
“竟然还有这档子事……”高松倒吸一口凉气。
“老高，咱们平rì里关系都不错，既然事情已经说到这了，我们俩就给你提个醒，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和那个高珏的关系，哪怕我们不说，但厂长肯定盯上了高珏，想要查出你们的关系，很是容易。一旦让厂长知道了这层关系，结果是什么，你猜也能猜出来。现在赶紧想法子吧。”林凤铎小声地提醒道。
闻听此言，高松好似五雷轰顶，吓得又是一阵哆嗦，在心中将高珏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他就忘了，高珏的祖宗，其实也是他的祖宗。
“就是……”王美珍跟着点头，说道：“老高，老林说的一点没错，这事你赶紧掂量掂量，想个法子吧。好了，眼下我们也没什么辙，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先走了。”
高松为人圆滑，和厂里这些头头脑脑，交情都不错，所以王美珍与林凤铎都是提醒，并没有落井下石。当然，高松现在也属于危险人物了，都不愿意走的太近。林凤铎、王美珍联袂离开，只剩下高松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食堂门口。
高松急的团团转，心里还在暗骂，骂高珏这个王八蛋实在害人不浅，你够胆得罪王天华，自己想死不要紧，干嘛还把我给拉进来呀。哪有这么坑人的。
骂了一会，他突然眼睛一亮，心中冒出一个主意来。“咦……对呀……这事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也许还能因祸得福……现在副厂长的位置出缺……如果……”
高松的脸上露出微笑，点了点头，走进食堂。
食堂一楼是大餐厅，二楼全都是雅间，三楼是办公室。高松一口气来到三楼，沈碧茹的办公室。
沈碧茹一见高松来了，客气地说道：“老高呀，今晚的聚餐取消了，晚上各回各的家。”
“沈姐，这事我已经知道了。”高松笑呵呵地说道。
“哦？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过来呀？”沈碧茹好奇地问道。
“是有这么个事，我听说王局……”
“别提了，真是流年不利，本来稳稳的事情，竟然半路冒出一个王八蛋，抢了我外甥的名额，让人看我们家的笑话。我看这小子，简直是不想在北安县混了……对了，你说这事干什么？”沈碧茹上下打量了高松几眼。
“我是想问一下沈姐，那个抢了王局名额的家伙，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单位的？”高松小心地问道。
“和你一样也姓高……咦？老高，你突然跑上来打听这事，那小子也姓高，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沈碧茹也不糊涂，隐约察觉出点什么。
“实不相瞒，我有个侄子，叫作高珏，在妇联当科长，今天也去参加了……这个面试……”高松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沈碧茹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
“我说……我有个侄子，今天也去参加县委的面试，他叫高珏，是妇联的一个小科长……”
“好你个高松！让我外甥下不来台的，原来是你侄子，我看你这个车间主任是不想干了吧！”沈碧茹扯起嗓子，大声叫道。
“沈姐，您消消气，我这也是刚刚听别人说的，我实在没想到，高珏那小子竟然能通过，更没想到，他还有胆惹王局。我一听这事，马上就到您这了，您可大人不计小人过……而且、而且……我和他家已经很久不走动了……”
“少给我来这套，你侄子抢了我外甥的名额，又让他在县委丢尽面子，最可气的是，还让肖毅那帮人，对我外甥冷嘲热讽，这事现在能传的沸沸扬扬，就是肖毅的人散播的，我们家的脸面，都快丢尽了！你让我消气，怎么消呀，是把我们家的面子给讨回来，还是让你侄子把名额还给我外甥呀！我告诉你高松，这事没完，那小子死定了，还有你！包括你儿子，他那小jǐng察，也别想干了！”沈碧茹破开大骂。
“沈姐，您先消消火，那个……别的事，我或许做不到，但是……让高珏把名额让出来的事，我倒是能够办到。”高松老着脸皮，一脸谄笑地说道。
“哦……”听了这话，沈碧茹的眼睛一亮，连忙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让那小子把进修的名额给让出来？”
“沈姐您放心，他爹是我的亲弟弟，他是我的亲侄子，我说一句话绝对管用。我今晚就去他家，帮着厂长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让他明天主动去县委，把名额给交出来。”高松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要是能够这样，事情就好说了，那些不愉快，过去就过去了。”沈碧茹的脸上露出笑容。
“谢谢沈姐，宽宏大量。对了，咱们厂现在出了一个副厂长的空缺，不知王厂长有意让谁上呀……”高松小心地说道。
“我妹夫现在也正为这事头疼呢，一直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其实我觉得，也用不着犯愁，老高你其实就不错。你是厂里的老臣子了，做了这么多年车间主任，一直都是兢兢业业，让你当这副厂长，我看就挺合适的。”沈碧茹笑呵呵地说道。
“那……那就有劳沈姐在王厂长面前美言几句了……”
“这事都好说，你现在跟我到我妹夫的办公室走一趟，把这事和他说一下，也让他高兴高兴。他一高兴，你的事我再顺嘴一提，应该就差不多了。”
“多谢沈姐，多谢沈姐……”
第八十九章 摊上大事了
高松与沈碧茹离开食堂，前往办公楼，直接到了厂长办公室。
厂长王铁生此刻坐在老板椅上，一脸的铁青sè，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块钱似的。让他俩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王铁生才说道：“都快下班了，到我这来有什么事吗？”
“铁生，刚刚高主任到我那里坐了一会，说妇联的高珏是他侄子，下午的事情，他也是才听说，一个劲地向我赔不是。他侄子没有什么见识，不知天高地厚，等回家之后，他马上去教训教训。还说，一定让他侄子主动放弃那个名额。这不，怕你生气，非拽着我过来当说客。”沈碧茹笑嘻嘻地说道。
今天儿子在县委摔了大跟头，连累着他这个当爹的也很没面子，这个场子，他是一定要找回来的。他已经派人去打听的，把高珏家的情况，查了个清清楚楚，高松是高珏的亲大爷，自然也都查出来了。当时王铁生就在想，你个高松，简直是不想在厂里干了，还有那个高珏，狗屁背景没有，还敢抢我儿子的名额，是不是不想在北安县混了。
王铁生琢磨着怎么收拾高松和高珏呢，没想到，高松就跑来了。一听说高松主动要求让高珏放弃名额，王铁生的眉毛瞬间舒展开来。对王铁生来说，rì后报复归报复，但这个进修班的名额丢了，想要却是要不回来的，短时期内，全家都成了北安县的笑柄。可如果能让高珏放弃，将这个名额给拿回来，事情马上就不一样了，任谁都得说我们王家本事大，别看县委面试的时候丢了名额，现在照样能要回来，这无疑是找回场子的最好办法。同时还能立威。
“老高，这个名额全县就三个，十分宝贵，你有把握说服你侄子将名额让出来吗？”王铁生和颜悦sè地说道。
“厂长，您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今晚我回家之后，就将高珏连同他爹一起教训一顿，不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都不算完。不仅要让他把名额给让出来，还得让他过来，给厂长和王局磕头认错。这臭小子，以为大学毕业，就了不起了，其实算个屁呀，我非得教教他怎么做人。”高松拍着胸脯说道。
“好、好……要是真能这样，那就太好不过了。”王铁生指着高松，连连点头叫好，高兴的不成样子。跟着，他抓起老板台上的一盒软中华，抬手丢给高松，又道：“抽烟。这件事如果办成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厂长，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高松身子一轻，如坐云端。
“铁生呀，现在副厂长的职位，不是出了空缺么，我觉的高主任就不错，平rì里任劳任怨，也该提拔了……”沈碧茹略带撒娇地说道。
“哎呀……”王铁生一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脑子，有的时候真是不够用，这些天还为提谁为副厂长闹心呢，明摆着的合适人选，怎么就没想起来。大姐，幸亏你提醒了我，要不然我还得愁上几天呢。老高呀，这事就这么定了，副厂长的人选，就是你了。”
“多谢厂长，多谢沈姐。”
高松在办公室内说了几句闲话，等到下班，便告辞离开。下楼的时候，是满心激动，得意的神情，尽于言表。一个副厂长的职位，没想到这么就弄到手了，也该我露脸。怪不得我这两天做梦老梦到金鱼，原来是有大喜事。
他一脸的喜庆，碰上他的同事，心中都在纳闷，今天厂长心情不好，你老高是怎么回事，好像吃了蜜饯一样。
离开酒厂，高松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朝大杂院赶去，今天的他，似乎年轻了二十岁，jīng神头十足，车速也比往rì快上不少。
因为是夏末，天黑的略晚，当快到大杂院的时候，天还没黑。这时，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人骑着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天蓝sè的上衣都快洗成白sè，但很是干净。
一见到此人，高松扯起嗓子叫道：“高柏！”
前面那人正是高珏的父亲高柏，听到喊声，高柏转过头来，见是高松，连忙用脚刹住车子，憨厚地叫了声，“哥。”
高松来到高柏身边，脸sè立刻沉了下来，用很不客气的口吻说道：“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不会管教儿子吗？”
高柏吓了一跳，以为儿子闯祸了，连忙紧张地问道：“哥，小珏怎么了，是不是惹祸了？”
“惹祸！何止是惹祸，差点就把咱们北安县的天给捅破了！”高松夸张地叫道。
“啊……”高柏是老实人，一听这话，更是慌张，“这、这……这到底怎么了？小珏他……他都做什么了……”
“怎么了？我告诉你吧。你们家高珏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竟敢让民政局的王局长下不来台，这王局长是什么身份，他老子就是我们酒厂的厂长兼书记，和县长平起平坐的干部，而且王局长的干爹，更是了不得，就是咱们县的李县长。想要捏死你们全家，就像是捏死几只蚂蚁一样。你家高珏还敢得罪人家，是不是不想在北安县过了。我可告诉你，王局长家里可放出话了，不用几天，就把高珏这个妇联的小科长给撸下来，直接开除。还有你，造纸厂的工作也得丢，回家喝西北风吧！”
高松的一番恐吓，把高柏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一个趔趄，显现坐地上。他满脸苦sè，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这可怎么办呀……哥……你的本事大……你可得想办法帮帮小珏呀……他能得到这个工作不容易啊……千万不能丢了……”
说着说着，高柏的眼泪都淌下来了。
“你是我的亲弟弟，家里趟上这种事，我这个当哥哥的，能袖手旁观么。我听说这事之后，马上就去找我们厂长，费尽唇舌，也仗着我是厂里的老臣子，还有些面子。最后看在我的面子上，厂长说可以不追究，但是，高珏必须把他的名额让出来，还得去给我们厂长和王局长跪地认错。这两个条件，他要是都答应，还能继续在妇联上班，否则的话，用不上三天，就得卷铺盖回家！”
最后的一句话，高松说的十分严厉。
高柏对这里面的道道，都不了解，憨厚的他，胆小怕事，在他心中，儿子只要能保住饭碗，全家能够平平安安的，也就行了。哥哥既然这么说了，他是连连点头道谢。
“好了，这事你回家跟高珏说一声，叫他明天一早，就去县委，不管他找什么理由，一定要把这个名额给让出来。还有，你这个当爹的，也得有个当爹的样，没事多教育教育儿子，省的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这事要不是我消息灵通，你们家就倒霉了。”高松大咧咧地说着，推动自行车，朝院门口走去。
高柏急忙跟上，唯唯诺诺，“哥，你说得是，我以后一定多嘱咐他，千万不要惹祸。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
“这才对么，你们家高珏也不小了，做事还总没个分寸。让他以后跟我们家高璟学学，高璟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能在jǐng队里独当一面了，多少人上门巴结。再看我们家高璟办事，那是面面俱到，什么人不能得罪，那是清清楚楚，哪像你们家高珏呀，纯愣头青一个……”
“是、是……”
高松不停地教训，高柏跟在面上是连连点头，半个不字都不敢说。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院门口，三辆轿车就停在边上，尤其是宁小芸那辆，还挂着jǐng牌。高松指了指，又说道：“看到没，这肯定是来找我儿子办事的。别看我儿子就是个科员，但在公案系统里，上上下下，谁不得给几分面子，说话管用着呢。你家高珏倒是混了个小科长，可有什么用呀，什么事也管不了，一天就和一些中老年妇女搅合在一块，能有什么出息。以后让他多见见世面，省的不知天高地厚，惹火烧身。好了，这也到家了，回去之后，先把我的话带给高珏，然后过来告诉我一声。”
说完，高松推着车进入院子，高柏也跟着入院，二人各自回家。
高柏满脸惆怅地进了家门，见到家里这般热闹，先是一愣，紧跟着他就看到孙洁穿着睡衣从厨房里端了两盘菜出来。这位大嫂，往rì都是趾高气昂，到他家的时候，何曾干过活。尤其是听哥哥说，儿子惹了祸，现在还要求哥哥，更是不敢让嫂子干活。连忙抢上几步，叫道：“嫂子，这等粗活哪能让你来干，还是我来吧……”
孙洁早就被宁小芸等人的气场震慑住了，儿子高璟现在还在屋里拼命巴结呢，宁小芸是高柏家的客人，她哪里敢让高柏搭手，用抚媚的声音说道：“小叔，你赶紧进屋坐，上了一天班也够累的了，哪能再让你辛苦。换下衣服，马上开饭了。”
说完，孙洁让过高柏，满脸微笑地将菜端进里屋。这一来，更把高柏造愣了，一头雾水，挠了挠头，心中暗想，“这是刮得哪门子风呀……”
这位嫂子，以前对自己从没这么客气过，张嘴都是直呼姓名，哪叫过他小叔呀。迷迷糊糊地走进里屋，见炕上坐了一圈客人，除了侄子高璟外，他一个也不认识。
“爸，你回来了。”见到父亲，高珏亲切地叫道。
“伯父！”“伯父！”“伯父！”“二叔！”……
宁小芸、闫冰、肖毅、唐飞、高璟、以及两名司机都先后打起招呼。如此场面，更是让高柏迷茫。
高珏介绍道：“爸，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到家里来串门的，这是肖毅、这是唐飞……”
“你们好、你们好……”高柏连忙点头，他见到肖毅几人都衣着光鲜，难免有些自惭形秽。
“老头子，你把外衣脱了，先上床坐。”程雪说道。
“对……”高柏点头，却没有动。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揣着高松对他说的话，一会还得过去给哥哥回复呢。可是眼下，屋里这么多客人，直接跟儿子开口，也有些不太方便。
这功夫，大喜和大喜娘都端着菜依次进屋，把菜摆到桌上。看到大喜家也来帮忙，高柏又是一阵糊涂。见父亲不动，高珏跳下炕来，帮父亲脱了外衣，扶父亲上炕。肖毅和唐飞显得很是礼貌，伯父长伯父短的，和老爷子打着招呼，还主动给高柏点了一支烟，高柏一见“中华”俩字，差点没晕过去。这一支烟，顶自己一盒烟的价钱了，儿子从哪认识的朋友呀，这般有钱。宁小芸与闫冰则是一脸羞涩，只打了个招呼，就低下头去。
很快，菜都上起了。大喜娘和大喜主动告辞，程雪、高柏挽留，可母子俩哪敢登着大台面，客气一句，匆匆地走了。倒是高璟和孙洁，都留了下来，这种接触大人物的机会，他们怎能放过。要知道，和宁小芸同桌吃顿饭，传将出去，脸上也增光不少，算是吹嘘的本钱。而且高璟还有心癞蛤蟆吃天鹅肉，孙洁也看出儿子对那女jǐng有意思，怎么不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推一万不说，都帮着人家把饭菜做好了，不吃上一顿，对得起自己么。
众人坐好，唯有两个司机没有上桌，取来两瓶五粮液打开，就要倒酒。这种机会，高璟哪能放过，从肖毅的司机陈明手里抢过酒来，挨个倒酒。见他如此殷勤，陈明也见怪不怪，自己到一边和另一名司机坐下。高柏见二人不上桌，甚是纳闷，招呼他们过来，两个司机还不敢动，只是看向肖毅、唐飞。肖毅微微一笑，说道：“陈明，伯父叫你一起吃饭，你就过来，不用太过拘谨。”
唐飞也是点头。
两位公子发话了，二人这才在炕沿搭了个位置。
高璟第一个给高柏倒酒，高柏也是认识字的，见到“五粮液”三个字，又是一阵眼晕，别看他没喝过，却也大概知道价格，知道这酒老贵了，自己平时喝的都是散白，就面前的这一杯五粮液，能抵多少散白呀，估计够自己喝半年的了吧。
高柏再次诚惶诚恐，倒是妻子程雪，落落大方，在高璟给她倒酒时，见有小半杯了，就告诉他可以了。相反，孙洁生怕儿子给自己倒少了，这可是五粮液呀，自己喝过最好的酒才是剑南chūn，这等好酒，一定要多喝点。
酒都倒满，高珏起头，先敬自己的父母，众人全部举杯相陪
闫冰不会喝酒，宁小芸见她不喝，也不好好意思喝，只是举起饮料，陪程雪喝。两个丫头，都很聪明，不停地给程雪夹菜，令程雪美滋滋的。可是同时，又有点纳闷，这两个美女，哪个是儿子的女朋友呀？
吃了两口菜，高珏、唐飞、肖毅三位又为缘分举杯。第三杯，则是庆祝三人能够参加省里的进修班。
听到儿子和朋友庆祝参加进修班的事，高柏又想起高松说的话，再次紧张起来。老爷子藏不住心事，有点什么事，脸上肯定会显露出来。程雪心细，一眼就看到，但现在这个场合，实在不方便寻问。
高璟一直在注意倾听，一听闻这两位是和高珏一起通过面试，要去省里参见青年干部进修班的，心头登时一凛。此次进修班的名额，县里总共就三个，谁不知道，这名额绝对不是说拿就能拿到的。高珏走了狗屎运，这两个该不会也是走了狗屎运吧。听父亲说，今天晚上，厂里都准备好宴会，替王天华庆祝了，但显然，另外二人，没一个是王天华，难道说，王天华没被录取？怎么可能？
他忽然想起进门时，这两位曾自报家门，好像一个叫作肖毅。“肖毅”，一想到肖毅这个名字，高璟瞬间想起一个人来，不会真的是他吧，高珏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北安县的两大太子爷之一，但凡公职人员，哪怕没见过面，大多也都听过名字，高璟在公安局混了这么多年，本身也是喜欢逢迎，哪能不知道肖公子的大名。
想到在座的这位，很有可能是肖公子，高璟就是一阵激动。他看向肖毅，笑眯眯地说道：“请问，您可是工商局的肖处长？”
“我就是工商局的肖毅。”肖毅平和地说道。
“原来真是肖处长呀？早闻大名，只恨无缘相见，我敬您一杯。”高璟连忙举起酒杯，这可是激动人心的事呀，不仅能和宁小芸同桌吃饭，而且还能和肖毅干杯。
“好。”敬酒的是高珏的堂兄，肖毅不能不给面子，也举起酒杯。
二人的酒杯刚一碰上，还不等后悔，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叫道：“高柏，你是怎么回事，我叫你回家说完之后，马上过来给我个信，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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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咎由自取
高松在见到院外的三辆轿车时，就认定家里来了客人，可一进家门，却发现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他心中纳闷，儿子和媳妇哪去了，即便是请他们母子出去吃饭，也不应该把车留在门口呀。
不过这事也不算什么，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提为副厂长了，别的事就全都抛在脑后。他坐在沙发上静等高柏过来送信，料想高柏、高珏这样的小家小户，一听说惹了大祸，还不得马上登门乞求。谁曾想，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不见弟弟家有人上门。他心里这个气呀，它妈的，你们怎么还不来求我呀。
因为自己在王铁生面前打了保票，又事关副厂长的位置，以及自己现在这个车间主任的位置还能不能坐稳，高松实在不能平心静气，索xìng气鼓鼓地冲到高珏家，想再教训他们父子一顿。
高珏家也没锁门，高松直接推门而入，进去之后，一边朝里屋走，一边嚷嚷起来。“高柏，你是怎么回事，我叫你回家说完之后，马上过来给我个信，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
这话说完，人已经推开里屋的门，踏过门槛，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正对面的高柏，当然也发现炕上坐了不少人。在他心中，高珏家能有什么尊贵的客人，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指着高柏，大声叫道：“你家高珏惹了大祸，你还有心情喝酒，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呀！信不信我这一撒手不管，你爷俩都得下岗喝西北风去！”
“哥……我……我这一进门，见家里有客人，是小珏的朋友……就没来得及跟他说……您消消气……千万别不管我们……”高柏见哥哥这般说话，马上就慌了，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高珏在桌子下面握住父亲的手，微笑地说道：“大爷，我何时惹了大祸，我怎么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那我就提醒提醒你！这次省里年轻干部进修班的名额，你是不是有一个？”高松大声叫道。
“是呀，这又怎么了？我笔试第一，面试成绩也是排在前面，得到这个名额，也很正常呀。”高珏淡定地说道。
“放屁！这个名额是给你小子准备的么，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有没有这个命。这个名额本来是民政局王局长的，你赶紧把这个名额让出来，否则的话，你全家都得倒霉！”高松大声叫嚣地说道。
“大爷，您这话就不对了，既然你说，这名额本来是什么王局长的，那为什么他没有得到呢？”高珏笑呵呵地说道。
“你……”高珏的一句话，把高松塞得是哑口无言，气的直喘粗气。
高柏吓的够呛，赶紧劝道，“哥，你消消气……”
事情可关乎自己的位置，要是高珏不把名额让出来，高珏这个小科长能不能干，高松不知道，但是自己这个车间主任，估计是干不下去了。高松缓了口气，恼羞成怒地叫道：“我消个屁气，高柏、高珏，我可告诉你们，王局长可放出话来了，这个名额你要是不让出来，你们就别想在北安县混了！”
高珏神情自若，说道：“大爷，我们家能不能再在北安县混下去，这事就不劳您老cāo心了。我这有朋友在，有什么事，咱们rì后再说！”
rì后再说！今晚要是不把事情办明白，明天自己怎么和王铁生交待。
高松气急败坏，大声喊道：“你的这些朋友算个屁呀，就你这败家玩意，能认识什么像样的朋友，也就是狐朋狗友，和要饭的也没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口，肖毅、唐飞、宁小芸的脸sè全都沉了下来，两个司机，可以算是肖毅、唐飞的保镖，还没见过有人敢在自己主子面前这么说话呢。这也就是在高珏家，说话之人还是高珏的大爷，否则的话，两个司机蹦起来就得削他。
高璟听了这话，吓得他，脑袋差点没磕到桌子上。老爹这不是找死么。他马上瞥了肖毅和宁小芸一眼，见宁小芸面如寒霜，肖毅满脸yīn沉，高璟吓得是心惊肉跳。他连忙以最快的速度爬到炕边，拉住父亲的衣袖，小声说道：“爹，肖处长在这呢，您别乱说。”
高松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前程，也没加理会儿子的话，马上嚷道：“原来是认识了个破处长！处长怎么了？一个小处长就牛逼了！也就是个股长罢了，我看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什么处长能和王局长比！”
“哥，我看大爷是喝多了。赶紧扶大爷回家吧。”高珏并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
此刻肖毅的脸sè，别提有多难看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甚至还是说自己比不上王天华，这可是最大的忌讳。
高璟根本都不敢去看肖毅的脸sè，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我爹喝多了，我扶他回家。”说着，拉着父亲的衣袖，就想下地穿鞋。
可没想到，脑瓜子都快被气炸了的高松还没反应过来，又大声嚷道：“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看架势，他还打算往下说，高璟可不敢让他再继续说了，此刻他，脑门子上全都是汗，咬牙说道：“爹，你别说了，那位是肖毅肖处长！”
“肖毅算老几呀！”高松顺嘴就是一句，跟着又十分自得地叫道：“就是王天华王局长见了我都得叫一声好听的！知道王局长的干爹是谁么，说出来吓破你们的狗胆……”
高璟只听了第一句话，吓得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他脸sè惨白，脑子“嗡嗡”作响，都有点听不清父亲下面说的是什么了。
“咳！”肖毅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说了一句，“在你心中，我肖毅是不是连给王天华提鞋都不配呀。”
“那还用……”高松张口就来，可这次，他只说出三个字来，高璟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抬手将老爹的嘴的捂住。但高松的话是什么意思，傻子都能听明白。
“爹，你别说了！”高璟急的眼睛都红了，狠狠地喝了一声，随即不再去管父亲，用极快地速度爬到肖毅的身边，苦着脸说道：“肖处长，我爹喝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肖毅的语气极为森冷。
高璟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硬着头皮说道：“我爹对肖处长您，一向都极为尊重，今天是喝多了，才胡言乱语。那王天华算个屁呀，岂能和肖处长您相比，在咱北安县，肖处长您就是如rì中天，区区王天华，萤火之光，怎能和您争辉。肖处长想踩死他，和踩死个蚂蚁都没什么区别。”
其实在北安县，肖毅的实力和王天华差不多，谁也动不了谁。但是，人家神仙打架，你一个小鬼在里面掺合，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呀。肖毅办不了王天华，想要踩死他们父子俩，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要是父亲真和王天华有深厚的交情，那还好说，可关键是，人家王天华认识他老几呀。自己的老爹有几斤几两，高璟还是清楚的。
听了这番话，肖毅的脸sè，稍微缓和了一点点。孙洁虽然不知道这个肖毅是什么来头，可也瞧见同桌宁小芸的厉害了，派出所长见了人家，都得点头哈腰，摇尾乞怜，跟个狗似得。眼瞧着儿子急的都快哭了，想来这位肖处长的能量，绝对不会比这姑娘小，她怎能意识不到丈夫闯了大祸，向旁爬了几步，身子向前一扑，一把将高松拽住，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跟着大声骂道：“喝什么酒呀！都告诉你了，没事少喝酒，一喝点马尿，就它妈的胡说八道！瞎咧咧什么，还不赶紧给人家肖处长道歉！”
刚刚儿子捂住他的嘴，高松就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再看到儿子爬过去咒骂王天华，他随即想起一个人来。在北安县的太子爷中，能和王天华分庭抗礼，且和王天华过不去的，只有一位。眼下老婆又给了他一个**辣的耳光，瞬间让他醒悟了，后心一阵冰凉，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您……您……您就是工商局的……肖……肖处长……”
“你说呢？”司机陈明站了起来，狠狠地说道。
高松一个趔趄，好在孙洁还拽着他，要不然，直接就跪地上了。此刻的他，身子仿佛被抽空一样，没有半点力气，面无血sè，眼中充满恐惧，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位工商局的肖处长到底是什么来头，孙洁现在都不知道，看看到此刻丈夫惊惧，孙洁可以想象到，这位肖处长在北安县，肯定是跺一脚乱颤的人物，甚至要比宁队长还有厉害。
她也有些慌了，无助地看向高柏和程雪，眼泪随即淌了下来，“小叔，弟妹，你们……你们帮着和肖处长说说……我家老头子这是喝多了……绝不是有意的……”
高柏坐在炕上，早已经懵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他这个老实人无法理解，仿佛掉进了雾里云中。自己的哥哥一向强势，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在高柏心中，似乎这个世上就没有哥哥办不了的事。可是现在，哥哥这是怎么了，就好像见了鬼似的，怕成这个样子。
和高柏相比，程雪还是相当的镇定，通过今天种种，她已经认识到，儿子结交了几位大有来头的朋友，这几个朋友一个比一个强大，甚至令一向欺负他们的哥哥、嫂嫂都要摇尾乞怜。儿子能够认识这样的朋友，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儿子之所以能够结交这样的朋友，和他今天的面试，密不可分。可以说明，儿子面试过关，隐然成为了人上人，要不然，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主动和儿子结交，又到他们家来串门，送这么多的礼物。
“肖毅，他是我们家这口子的亲哥哥，又是小珏的亲大爷，今天喝多了酒，胡言乱语，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了。”程雪温和地说道。
“伯母，瞧您说的，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又怎会放在心里。”肖毅变得和颜悦sè，先前的yīn沉一扫不见，露出笑容，举起酒杯，又道：“高珏、唐飞，咱们继续喝酒，为咱们从进修班出来之后，能够大展宏图，干上一杯。”
“好！”……
高珏、唐飞举起酒杯，三人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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