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一十一章 九眼天珠
小旅馆房间收拾得干净利索,桌上摆着两个暖水瓶和一个半尺高的装饰石雕瓶,只有一张双人木床,一台不带遥控的彩色电视机,最有特色的是墙上挂着的羚羊头骨和弓形皮酒囊,让房间内充斥着一种藏边文化气息。
王巢卸下背筐,把徐青从里面抱出来放到床上,用枕头做了个垫背让他半躺着,又开始忙活起来,他可以三年五载不洗澡,但每天给主人擦拭身子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有时候他会为自己能这般细心暗暗窃喜,偶尔,他还能看到主人感动的眼泪……
返身取来一条毛巾和一个搪瓷水盆,用暖水瓶倒上热水,王巢开始为主人擦拭日渐消瘦脸颊,嘴里不忘低声碎念:“主人,你还是瘦了,过会等丫头阿爹回来给你做羊肉汤,你也要多吃点东西,你不是常说,人是铁来饭是钢,一日不吃饿得慌……”
徐青半睁着眼睛望着老旱魃,不知觉眼眶一阵发涩,两颗泪珠顺着鼻沟流了下来,他不能说话,但心里明白,这段时间多亏了老旱魃一路照顾,如果有朝一日康复一定要尽全力让他做人,做一个有合法身份的正常人。
徐青忽觉得有些口苦舌燥,视线略转投向桌上的暖水瓶,眨动了两下眼皮。
王巢会意一笑,转身走到桌旁伸手一把抓起石雕瓶,转身冲徐青遥遥一晃道:“主人,你是看上这玩意了?”
徐青翻了个白眼,眼皮忍不住又眨了一眨,视线再投向王巢手中的石雕瓶时眼前浮现出了一副画面,他看到瓶底有一个夹层,里面藏着一个布满花纹的圆柱形小玩意,表面的花纹好似一双瞪圆了眼睛,成双相连,最吸引人的是它表面附着有一层金灿灿的气劲,是纯粹的金黄色。
徐青浑身一颤,双眼蓦然瞪得溜圆,自从受伤后双眼的异能也突然消失无踪,今天它竟然又回来了,透视之眼的出现让他沉寂许久的心脏咚咚声剧烈跳动起来,内心刹那间被一种难以言状的欣喜充满,僵硬的右手不自禁抬起,微曲的食指虚点对面的石雕瓶。
王巢神情一滞,石雕瓶脱手落下,他呆呆望着对面那条微微颤抖的手臂,眼神在惊与喜之间转换,蓦地,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床前,伸手一把紧握主人的手掌,颤声说道:“主人,你的手……能动了……它真的能动了。”
徐青嘴唇张翕了几下,从齿缝中艰难蹦出几个字来:“瓶子……底……夹层。”
王巢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转身快步走到石雕瓶旁弯腰捡起瓶子折转回来,五指扣住瓶底运劲欲拧,耳边传来两声咳嗽。
“用剑,小心点。”徐青现在说话异常艰难,但相比前些日子口不能言的状态已经是个极大的飞跃,伤情好转让他颓废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王巢应了一声,拎着石雕瓶走到床边,从脏兮兮的大背包里取出龙渊剑小心从瓶底剔开一个拇指大的口子,一道璀璨的金光从裂口处绽开,老旱魃双手与金光触碰,蓦然发出一声痛叫撂下石瓶跳到一旁,甩动不休的手掌好似被强酸泼过,嗤嗤声冒出缕缕焦烟。
徐青心头一震,目光紧盯着面前的石雕瓶,条条金黄色气劲仿若扭动的金蛇般飘起,在空中略一停顿蜿蜒投向他双眼。
随着金气投入眼中,久违的清凉感瞬间充斥满两颗眼球,徐青只觉浑身毛孔倏然一紧,爽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竟有了尿完抖鸟的感觉,然而从石雕瓶底部源源不断涌出的金气却让他很快再次重颤了第二次,第三次,抖不停……
跳到一旁的王巢双手焦烟袅袅,痛得他龇牙咧嘴,一双眼睛盯着浑身颤抖的主人,脸上现出一抹浓浓的担忧之色,瓶底射出的金光能对他造成一定的伤害,可主人在颤抖中微笑,随着投入双眼的金气越来越多,他眉心的皮肤隐隐透出一团淡淡的金色光晕,老旱魃心头暗叹,神奇的主人啊,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一缕金气拖着穗尾没入徐青眼中,瓶底也不再有金气涌出,他长舒了一口浊气偏转视线望着王巢,脸上浮起一抹担忧之色,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王巢上前两步,苦着脸摇头道:“老仆并无大碍,瓶底一定藏着佛门至宝,只有那东西才能伤到我,待会用短剑剥掉一层死皮就好。”
老旱魃经历过悠长岁月才有了今日,其间不知有多少除魔卫道之士绞尽脑汁想将他消灭,遇到真正能克制他的东西自然要格外留意上心,被金光灼伤之后立刻就联想到佛门至宝,只有那些敲烂木鱼的秃驴才能修持出消厄驱邪的金光。
徐青抬起右指了指瓶底,低声说道:“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不能伤你了,可以用剑把它挑出来。”
“主人,你可以说话了,哈哈!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是废掉我两只手都行啊!”王巢突然发现主人说话已经不像刚才一样沙哑无力,连吐词也变得清晰了许多,这一发现真让他喜不自胜,抑制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徐青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低声说道:“前段时间喉咙里好像被棉絮堵了,除了咳嗽根本发不出声来,看来还真是多亏了瓶底的物件,我现在感觉精神好多了,就是浑身使不上力气。”
王巢笑道:“一定会好的,我先把瓶底的玩意掏出来瞧瞧。”说完伸手拿起龙渊剑顺着不久前切开的小口剖开,里面的布满花纹的圆柱形小玩意落在了床单上。
“是九眼天珠!难怪能烙掉我一层皮。”王巢看清楚小玩意的模样蓦然发出一声惊呼,脸上的表情倏然大变,眼中闪动一抹深深的忌惮。
徐青低声问道:“九眼天珠是什么东西?你以前见过么?”
王巢咽了口吐沫,低声说道:“何止见过,多年前我还险些死在持有九眼天珠的秃驴手上,多亏前辈出手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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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三百一十二章 萨满玉牌
九眼天珠是藏传佛教至尊无上圣物,相传真正的九眼天珠存世仅有两颗,其中一颗佩戴在大昭寺释迦摩尼十二岁等身像之上,而另一颗却不知所踪,相传这两颗九眼天珠是由十八位修为高深的喇嘛开光加持,佩戴直至往生,佩戴天珠者可不堕地狱,不避邪魔,离苦得乐,遇厄呈祥。
记得王巢神智初醒时就曾经来过藏边之地游历,险些被一群红袍喇嘛诛杀,当时为首的老喇嘛所用的便是九眼天珠,老喇嘛手握九眼天珠成拳,每一拳下去都能让老旱魃痛彻骨髓,受了百来拳终于倒地不起。
就在性命交关的节骨眼上那位前辈飞身扑到,当时的情景王巢仍历历在目,前辈一声怒吼便让红袍喇嘛们大乱,冲上前挥爪像拍红头苍蝇似的一拍一个准,那位手握九眼天珠的老喇嘛略废了一些工夫,前辈用了十招才把他拍飞,老喇嘛胸前扎了几个血窟窿,带着一群红袍喇嘛狼狈逃走……
王巢每次谈起那位前辈脸上就会很自然的浮现出一派无限崇敬的表情,这也让徐青更好奇那位前辈到底是何许人物,是什么僵尸王?还是隐居在深山大泽里的古武强者?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未知,经历了一番生死,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未知的东西心存敬畏或许才能行有所止。
讲完了关于九眼天珠的一段往事,王巢似乎已经不再畏惧这件佛门至宝,他用剑尖挑起天珠凑近鼻尖闻了闻,展臂送到徐青右手,低声说道:“主人,虽然我不知道这颗天珠是怎么到了石雕瓶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颗天珠就是老喇嘛用过的东西,还残留着一股老秃驴油腻味道。”
徐青用手指捏起天珠仔细端详了片刻,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颗天珠是老喇嘛用过的东西?”
王巢反转剑尖开始不紧不慢剔除另一只手上焦黑的皮肤,就像刮灶火熏过的腊肉皮一般,发出咔咔声轻响,嘴里低声答道:“这个简单,老喇嘛身上有股特别的油腻味,这颗天珠被他摸个几百年早沾上了味道,那股味儿在我脑袋里存了几百年,决计是不会错的。”
徐青说道:“行了,弄完了把石雕瓶放回去,我有些累了,先眯一会。”说完把天珠放入口袋,自顾自闭上双眼,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准备尝试用异能内视,这次受伤虽然严重,但其中也透着蹊跷,就在成功逃脱后不久,他发现丹田被彻底封死,神智偶尔清醒那会他不止一次尝试过调用丹田中的内劲,可惜连一丝半缕气感也无,静下来仔细一想,这是件很反常的事情,现在趁着异能恢复赶紧一探究竟。
透视之眼是改变徐青一生命运的异能,自从成为古武者以后他渐渐变得更倾向于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异能在很多时候都能成鸡肋,每当性命攸关时异能又能助他绝处逢生,或许透视之眼看不透人心,却能让他看到希望。
心如止水,意随念动,徐青用透视之眼仔细查看丹田,他要找到内劲消失的真正原因只有从丹田着手。丹田上有一个指洞,是梅千雪最后一爪造成的伤害,丹田上破了个洞会加速内劲的流失不假,但这不是内劲消失的原因。
视线转移到内丹,徐青心脏狂跳了几下,他看到内丹表面多了一块菱形晶体,这东西是天魁白猿给他的东西,也是雪獒所说的未成形圣境种子,只要导入丹田与本身内丹融合就能增加破境的成功率。
菱形晶体一端已经嵌入内丹,但奇怪的是两者之间好像融合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徐青心头一阵愕然,原本内丹已经有了四肢健全的小人雏形,菱形晶体融合的部位正好是小人儿第五肢所在的位置,还是个四十五度上翘,内丹也成了纯爷们!
徐青略一分析,心中便有了初步答案,梅千雪致命双爪被梦幻之眸中途打断,扣在腹部的那只利爪却鬼使神差的把藏在自己腰间的菱形晶体生生扣入了丹田,至于怎么会融合在人形内丹第五肢位置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是巧合吧。
未成形的圣境种子与半圣境内丹离奇融合,估么着内劲完全消失应该和内丹第五肢有关。徐青就是知道了原因也没辙,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继续内视更是触目惊心,大小内伤不下数十处,浑身经脉断了几十处,剩下的也好像严重堵塞老旧的水管,仅有右臂部位还算通畅,普通人要是受了这种程度的内伤只怕早就见了阎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诡异中的奇迹……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徐青恍惚的神识拉了回来,半睁开眼睑,王巢已经上前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露肩红袍的年轻喇嘛。
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微笑着问道:“远方来的客人,您需要用餐吗?”男人应该就是旅馆老板,也是楼下央金的阿爹,虽然是一身藏民装束,但华语说得非常流利。
王巢双手背负,点头说道:“是的,有菜谱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麻烦你把吃食送到房间,这里有病人,行动不方便。”
男人笑着说得:“送餐没问题,菜谱我随身带着。”说完略顿了一顿,张口报出了一连串菜名。
王巢随口点了几个听着还不错的菜,双手始终负在背后,他注意到门的红袍喇嘛正斜眼朝房间里瞟,最后目光聚焦在了书桌上摆放的石雕瓶表面。
男人重新报了一遍菜名确认无误后笑着离开,王巢很清楚的看到红袍喇嘛眼中一抹精光瞬闪即逝,他好像也确认了一些东西。
房门关上,王巢快行几步来到了床边,徐青已经睁开了双眼,刚才他用透视之眼在门口的两人身上扫描了一遍,结果在红袍喇嘛口袋里发现了一件东西,是一块两面浮雕的羊脂白玉牌,一面刻着‘嘎哒梅林’,另一面雕刻着一个被两片叶形火托住的变形‘圣’字,想来这个红袍喇嘛跟圣萨满嘎哒梅林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第两千三百一十三章 萨满传人是喇嘛
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列城昼夜温差很适合这句俗语,白天穿短袖出汗,夜晚气温直接降到了零下,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堪称最能适应环境的人类。
王巢在主人的授意下趁旅馆老板送餐上门的档口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桌上石雕瓶的来历,老板的回答让主仆二人颇觉意外,这瓶子是大托寺喇嘛雕刻的,据说是开光加持过的东西,前来寺中进香膜拜的信徒也络绎不绝,这种石雕瓶很久以前就是大托寺里售出的物品,一直以来销量平平,自从卓浦法王治病救人的名声传开,去过大托寺的人几乎人手一件,几件,甚至更多。
旅馆老板是大托寺的常客,这种石雕瓶隔一月左右就会带回来一个石雕瓶,他突发奇想把瓶子当成了旅馆房间中的摆设,倒也别致有趣。
王巢当即提出要购下房间里的石雕瓶做个纪念,老板居然很爽快的表示奉送,老旱魃在徐青的授意下付了一百美金买下了房间里的石雕瓶,老板推脱不过乐呵呵的收入袋中,不多时就送来了暖烘烘的牛粪炉子,烧牦牛粪取暖是藏民延续了千百年的传统,晾干的牛粪饼子已经没有了臭味,也算是一种独特的民族文化。
王巢在炉子边铺了几张兽皮打地铺,其实老旱魃最喜欢这种冰凉的地面,但为了做个纯粹的人才决定嗅着牛屎燃烧的芬芳酣然入睡。
徐青躺在床上久久难眠,知道了自己的伤情后他并不认为王巢口中所说的那位前辈能治伤,未成形的圣境种子跟他自身内丹鬼神神差的融合到了一块,这才是导致内劲消失的直接原因,记得雪山神獒曾经说过,首先要把这颗圣境种子放入丹田内温养,机缘一到才会跟本身内丹融合,这个过程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三年五载,现在圣境种子并不能算跟内丹融合,撑死了算个粘合,最离奇的是粘合的位置恰巧是第五肢所在,即便是治疗好了其它内伤也不可能恢复内劲。
没有内劲还能做什么?徐青不止一次扪心自问,他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他想为惨死在龙风扬手上的仇童两位供奉报仇,也想为所有被龙门杀死的特战队精英们讨回公道,但没有了内劲他还能做什么?难道用透视之眼面对龙门四位半圣?
失去力量心中难免会有些失落感,但也给了徐青更多自省的时间,他躺在床上不停思考,想了很多很多,记得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心中是那么的不舍,每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影子都是他难以割舍的,虽然有的人已经永远离开……
能力越大所背负的责任也就越大,既然上天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就应该好好珍惜,仇恨这东西不能忘记,但不能为让仇恨占据内心,没有了内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让徐青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没有内劲也要振作精神面对以后的生活,当务之急是要治好身上的其它内伤,至少能恢复行动能力,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
喀嚓!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徐青目光一闪循声望了过去,他看到从房门夹缝中伸进来一叶薄如蝉翼的小刀,刀刃小幅挑动着木门闩。
呼!睡在火炉旁的王巢一跃而起,刚才那声轻响已经让他惊醒,转头望一眼半躺在床头的主人,发现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指指了指头顶。
王巢抬头一看才发现房顶是木质结构,有几条碗口粗的大梁撑住屋顶,主人手指的方向就是其中一根大梁,老旱魃立刻会意,腾身一跃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大梁,就像一只蛰伏等待老鼠出洞的大猫。
徐青虚指大梁的食指收了回来,对王巢竖起了拇指,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既然有客夜半到访,那就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意再做决定。
门闩很快被薄刀挑开,发出的声响细不可闻,木门被人慢慢拉开,一条人影从闪了进来,这人用一块黑布蒙着脸,却没有遮住他的光头,分明就是白天跟旅馆老板一起来的红袍喇嘛。
红袍喇嘛进门立刻瞟了一眼大床,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年轻人,房间里并没有看到那个瘦老人的踪影,牛粪炉子旁垫着几张兽皮,分明是有人睡过。
红袍喇嘛站在门口略一犹豫收起了薄刀,一个箭步冲到了桌旁,单手往前一探抓向石雕瓶。
“嘎哒梅林跟你什么关系?”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传入红袍喇嘛耳中,惊得他浑身一颤,伸出的手掌僵在了半空,紧接着脑后传来一声风响,喇嘛神情骤变旋身猛转过来,瘦老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正咧嘴对他怪笑,露出一口黄橙橙的大牙,右爪闪电般斜上探出,不偏不倚扣住了喇嘛脖子,顺手一巴掌拍掉他脸上的黑布。
“小秃驴,没听到我主人问你话吗?”王巢对喇嘛有种挥之不去的恶感,说话时五指倏然缩紧,捏得小喇嘛直翻白眼,有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都被徐青看在眼内,苦笑着说道:“你都快把他掐死了,有话也说不出来啊!”
王巢这才怪笑着松开了五指,不过仍保持着虚扣的姿势停在红袍喇嘛脖颈部位,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掐断这根小脖子。
红袍喇嘛干咳了两声,一脸惊愕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圣萨满嘎哒梅林?”
啪!王巢**掌接连拍到红袍喇嘛脑门上,边拍边骂道:“小秃驴,有你提问的份吗?不打不开窍,叫你不开窍……”老旱魃巴掌连拍,可怜的红袍喇嘛脑门上立刻多了几排交错的红指印。
徐青哭笑不得,又不好大声斥责王巢,只能压低了声音说道:“把人带到床边来,我有话要问。”
王巢听到主人的话停下了巴掌,伸手拎住红袍喇嘛的脖领把他牵到了主人床边,还不忘推搡一把恶狠狠的警告道:“你小子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随时可以捏断你的脖子。”他没有危言耸听,他至少有九成把握做到。
红袍喇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是圣萨满嘎哒梅林的传人,你们最好是放开我!”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抽得他张口发出一声痛叫。
第两千三百一十四章 前往大托寺
一个红袍喇嘛居然说自己是圣萨满的传人,如果被当地人听到肯定会笑掉大牙,两个教派就像驴胯下跟马胯下的关系,压根就扯不到一块,但徐青对两个教派都不熟悉,他没理由不相信红袍喇嘛所说的,被厉害的人逮住一般会抬出自以为更厉害的人来撑场面,华夏混子们较劲时就经常玩这手花活儿。
徐青用右手撑起身子,闪了一眼红袍喇嘛,低声问道:“嘎哒梅林传人为什么来我房间?你到底想找什么?”
红袍喇嘛浑身一震,紧咬牙关闭口不答,身后的老旱魃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冷冷的说道:“管你什么梅林竹林,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讲清楚就别想离开,老子有的是办法修理你。”
红袍喇嘛咬了咬牙,视线不经意瞟向房门,他知道今天要倒霉了,但他始终不愿透露摸进房间的真实目地。
徐青微微一笑道:“王巢,带他过去把门外的东西拿进来,那东西放外面给人看到不好。”
王巢应了一声,提溜着红袍喇嘛脖子像走向门口,很快从门外取回了一个沉甸甸的麻布袋折转回来,袋口朝下往地上一倒,咕咚咚咚——从麻袋里滚出数十个石雕瓶,一切答案已经揭晓,这位圣萨满传人居然是个溜门窃物的好手,看样子他已经把旅馆房间里的石雕瓶捞了个差不离,其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瓶中藏的九眼天珠。
红袍喇嘛低头望着地上的石雕瓶,神色一派黯然,人赃俱获他已经无话可说,索性闭上眼睛喃喃碎念,也不晓得是哪门子贝叶经文。
徐青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没想到堂堂圣萨满传人居然是个惯偷,看来你是对房间里的石雕瓶有兴趣,不过很遗憾,这里的瓶子我们已经出钱买下了。”
红袍喇嘛闻言突然抬起头来,双眼直视徐青,沉声说道:“你准备后天一早去大托寺治病吧?我可以用一个秘密换取自由,这个秘密关系到你的病。”
“哦?”徐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看到红袍喇嘛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两点毅光,红袍喇嘛情愿用其它秘密换取自由也不愿透露石雕瓶的秘密,不知道有多少可信度。
思忖间,徐青看到王巢又挥起了巴掌,忙不迭低咳两声,用眼神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偏头对红袍喇嘛说道:“难不成卓浦法王治病还有什么特别的门槛么?说吧,只要是真有价值我就放了你,地上的石雕瓶也可以拿走。”
红袍喇嘛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低头望了一眼地上的石雕瓶说道:“传闻大托寺卓浦法王能医治各种伤病,只要摸中骨珠就能获得治疗的资格,而且每隔两年才有七个治疗名额,据我所知其中至少有四个是内定的,诀窍就在那个装着骨珠的箱子里。”
徐青并不关心这些,他所关心的是卓浦法王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这年月救人的不多,坑人的不少,连寺庙都玩上了潜规则,试问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看来你对大托寺的情况很熟嘛,说吧,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得到一个治疗名额,还有那个卓浦法王真能治疗各种伤病吗?”徐青直截了当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卓浦法王是个沽名钓誉的货色他也懒得浪费时间,大不了明天一早启程找王巢的前辈去。
红袍喇嘛略犹豫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就是大托寺的喇嘛,卓浦法王治病用的是密宗大手印,对内外伤治愈率极高,治愈疾病是没有悬念的,但绝对不是包治百病,其目地是为了弘扬密宗教义,要得到一个治疗的名额奥秘全在箱盖顶部的四个角落里,你可以从那里找到骨珠,它们是用树胶粘上的,很容易就能取下来。”
一旁的王巢嗤笑道:“我当世上真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好光头,原来这群秃驴也是玩的沽名钓誉的把戏,想来四个内定名额都是有人花大价钱买的吧!”
红袍喇嘛点头道:“那是自然,卓浦法王每次用大手印替人治病都要耗费大量心神,他并不知道寺里的喇嘛会趁机敛财,法王除大手印外还修炼了一门亦正亦邪的奇功,治病救人是他维持心境宁和的办法。”
卓浦法王修炼了一门密宗奇功,整个人好像精神分裂了似的,有时法王是和颜悦色的慈祥长者,但有时也会变成阴狠毒辣的煞星,红袍喇嘛进入大托寺的目地就是为了搞清楚卓浦法王精神分裂的周期和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他是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的,可以说他就是圣萨满派来窃取情报的卧底。
徐青低声问道:“卓浦法王修炼什么奇功我没兴趣知道,只要他能治伤就好,其他事我不想搀和,也没能力搀和,你走吧,记得带上你的东西,不送!”
红袍喇嘛呆了几秒迅速做出了反应,他用极快的速度弯腰捡起麻布袋,把滚落一地的石雕瓶装进了袋子,做完这一切他拎着袋子快步离开,那模样好像生怕有人反悔似的。
王巢嘴角掀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被他强行憋了回去,他心里明白,主人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嗒!房间门关上,徐青一脸疲惫的躺了下去,低声说道:“你也睡吧,时候不早了。”话音刚落,人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伤病在身的人容易疲惫嗜睡,徐青也不例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让王巢向旅馆老板要来了一根细红绳,把九眼天珠串起来戴在了脖子上,这物件顶端有个小孔,用来穿红绳最好不过,这东西挂在脖子上有趋邪避凶的作用,他觉得这东西随身戴着远比揣进口袋里更实用。
吃过晚饭,旅馆老板就过来通知主仆二人准备动身前往大托寺,去寺庙的交通工具已经准备好了,是两头健壮的毛驴,别看这东西平时在城里四处溜达无人管束,真要是走起远路来它们才是最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平日里任这些驴日的自由散漫些无伤大雅。
第两千三百一十五章 挠裆大胖
列那城西头的老房子屋檐角投下碎散清冷余辉,毛驴走路脖铃儿叮当,即便是黑夜中也不会迷失方向,有人说列那城的毛驴不拉磨,因为它们很聪明,在和同伴一起出行时要是发现有掉队的同伴其余几只毛驴就会凑到一起晃动脖子摇铃,直到同伴归队或主人挥鞭呵斥才会挪步,骑着列那城毛驴出行也不用怕迷路,不管走出去多远,它们都能找到回城的路。
大托寺建在一座高耸平顶大山上,山路陡峭难行,山下有寺里临时搭建的帐篷和牲口棚,毛驴和沉重的行李可以暂时寄存在其内,但需要支付一笔费用,美其名曰,润掌费。
卓浦法王用大手印为病患治疗各种疾病,寺里的喇嘛巧立名目赚取钱财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要拜佛先添油,心诚则灵,不如万金,看来这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连快餐也无。
经过一路的攀谈主仆两跟央金父女熟识了,央金父亲姓罗,单名一个索字,但他为了在列那城开旅馆方便把名和姓掉了个头,索罗,很不错的名字。
四人骑着两头大毛驴来到平顶山下,放眼望去,不远处的临时帐篷错落有致,足足有数十座之多,在山脚下围了个半圈,每一个帐篷前都可见火光点点,灯影闪动,这都是来大托寺治病和陪同的人们,粗略估计一下,这里至少聚集了上千人。
七个治病的名额引来上千人争夺,大家为的都是两个字‘健康’,有的东西只有在失去时才会变得弥足珍贵,健康也是一样,金钱、名利、地位,这些都不如健康重要,因为当人没有了健康,那些毕生追求得来的东西都会化作易碎的泡沫。
大托寺的那喇嘛们借机敛财也无可厚非,这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两天头毛驴的过夜费加上寄存行李的费用相当于买下一头毛驴的价钱,喇嘛们付出的仅仅是一把喂驴的干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七个获得健康的名额再多钱也只能乖乖的往外掏,赶过去找了个空敞的帐篷寄存好了行李和毛驴,索罗用一根扁担挑上两个大筐,一头装着女儿央金,另一头装着过夜的帐篷,王巢用大背筐装着徐青,四人戴着准备好的带电池灯的矿工帽准备沿路上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转头望去只见一队膀大腰粗的大胡子兵抬着大担架跑了过来,前方有几名荷枪实弹的大兵开路,见到挡在前面的不分青红皂白就用皮鞋枪托招呼,他们身后紧跟着两名军官打扮的男人,手上各拎着一个黑色大皮箱,担架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大胖子,用一条厚毛毯盖住身体只露出头脸,抬他就用了八名大胡子兵,看来担架上躺的胖子来头不小。
大胖子并没有睡着,可以看到他脸颊上的肥肉在不停抖动,好像在承受着某种难耐的痛苦,毛毯被大肚皮撑起一个倒扣锅拱圆,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肚皮下方有一处毯子在剧烈颤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货在挠裆。
男人多了三两三,挠挠裤裆很正常,每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偶尔挠裆,像胖子这样鸡扒窝似的挠法就不正常了,一边挠嘴里还一边哼哼唧唧的叫唤,活像一头在土墙上磨蹭背脊的肥猪。
徐青也看到了这队嚣张跋扈的大胡子兵和明目张胆挠裆的大胖子,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这是什么人?”
索罗用嘴朝担架方向努了努,压低了声音说道:“躺在担架上的是陆军中校撒卡西.帕瓦尔,列那城驻军最高长官沙鲁.帕瓦尔的独子,他的病整个列城的人都知道,好像是跟女人有关。”
徐青听到跟女人有关大体上猜到了是什么病,除了相思病就是见不得光的脏病,挠裆的大胖子显然不会是前者。联想到大几百斤的大胖子跟女人那啥时的情景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就这吨位压下去无异于被大水牛踩了,试问有几个女人受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开路的胡子兵已经走到了王巢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来,嘴里兀自骂道:“滚开,不想死的滚开。”
王巢侧身避过巴掌退开两步,胡子兵一掌抡空转了个半圈,瞪着牛眼恶狠狠的剜了老旱魃一眼,喃喃骂道:“老东西,躲得倒快,滚远些。”
王巢低头又退了两步,一口利齿咬得咯咯作响,要不是为了给主人治伤他早就一爪把胡子兵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了,现在只能咬后牙槽忍着。
徐青抬起右掌在王巢肩膀上拍了拍,低声说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淡定。”
王巢点头笑道:“主人说得对,一路都淡定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自从知道卓浦法王可以治疗内伤他兴奋了一夜,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主人疗伤。
徐青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他看到从一个帐篷里走出来四位手拎大灯的红袍喇嘛,快步走到两名紧跟担架的军官跟前,军官把手中的黑皮箱递给喇嘛,两名喇嘛接过箱子打开一条窄缝瞄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一切瞒不过徐青的眼睛,他很清楚的看到其中一只箱子里整齐摆放着一叠叠崭新的美钞,另一只箱子里全都是黄灿灿的小金砖,看来这位得了脏病的胖中校是个不差钱的主儿,以前就听说阿三国贪官横行,今晚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一次,潜规则这东西还真是无处不在。
两名红袍喇嘛拎着箱子离开,剩下的两名喇嘛脸上绽开了烂熟狗头般的笑容,躬着身子合十双掌拜了拜财神菩萨,拎着大灯开始在前引路。
两名喇嘛手中的大灯也不晓得是哪国产的好东西,能照得身周数米亮堂堂,只等胡子兵和喇嘛从身旁走过,徐青伸手在王巢肩膀上轻轻一拍,低声说道:“跟着他们后面走,有免费领路人不用白不用。”
王巢会意一笑道:“古人能凿壁偷光,咱们也跟着这挠裤裆的大胖沾点光,走了!”索罗也不是笨人,呵呵一笑紧跟着大胡子兵朝不远处的山路行去。
第两千三百一十六章 摸骨开始
有了胡子兵和掌灯喇嘛在前面带路,索罗和王巢也乐得紧随其后,就是这帮训练有素的胡子兵步伐太快,索罗起初跟起来还不觉得吃力,但随着山势越发陡峭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距离渐渐拉开。
“呼!老爷子脚力真好,您只管先跟上去,我实在跟不上了,带着央金慢慢走……”索罗苦笑着摇头,表示体力到了极限,来的胡子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普通人很难跟上他们的步伐,可这位姓王的老爷子体力好得惊人,走了一路面不改色气不喘,真是让人佩服。
徐青轻拍了一下王巢肩膀,低声说道:“去,帮他把担子挑着。”凭老旱魃的身子骨就是再压个千八百斤的顶多约等于沾了根稻草,还是不带穗子的那种。
“好!”王巢点头应了一声,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接过索罗的担子挑在肩头,央金坐着的那头在背后,正好能让她陪主人聊天解闷,口中低声说道:“跟紧咯!”
话音即落,人已经健步如飞跟上了前面的领路人。索罗站在原地呆了呆,拔腿跑了过去。
大托寺所在的平顶山说高不高,上山的路异常陡峭难行,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路至少要摸爬三五个小时,有喇嘛带路只要一小时就到。
传说平顶山很久以前是有顶的,毗卢遮那佛坐莲翔空至此,山顶有一株成精的白椰苯花枝繁叶茂,一根斜伸出的花枝触碰到了佛座莲台,毗卢遮那佛心头忽有所感,停下莲台双掌结印凌空拍向山巅,只听得一阵轰隆雷鸣,佛掌印把山巅拍成了齑粉,花精无处藏身皈依佛门,从此便留下了这座平顶山,也成了密宗大托寺的根基。
平顶山周边的山峰均是白雪皑皑,唯有这里绿草茵茵,四季如春,山中央的大托寺青砖绿瓦,朱门斑驳,寺旁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上百个大小不一的帐篷,这些人都是先一步上山等日出的,只希望早早占了位置能讨个好兆头。
一队胡子兵可不管先来后到,他们冲上前掀翻了几个搭好的帐篷,硬生生占了个正对寺门的好位置,几个军用帐篷很快搭好,呈圆圈形围着一堆新升起的篝火。
索罗是这里的常客,他领着王巢来到了一个近山边的位置,这里离寺门已经很远了,在这里搭帐篷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搀上一脚。
徐青觉得索罗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按常理帐篷离寺门近才有更多希望摸到骨珠,可他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索罗很快搭好了两个帐篷,同样在帐篷前生起了一堆篝火,架上几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粗树枝,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整块的羊肉和各种调料小包鼓捣起了烤肉。
徐青坐在篝火旁,眼望着烤到嗤嗤冒油的羊肉出神,身旁坐着央金,她正用一双明亮忽闪的大眼睛打量着身边的年轻人,他很帅气,也很神秘,伤病的折磨让他眉心凝着一抹不散的郁结,略显苍白的俊逸脸庞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他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一段怎样的经历?少女的心中充满疑问,却又难以启齿发问,他只是过客,能跟他多呆一刻也是好的……
王巢望了一眼远处的寺门,沉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去离寺门近一些的地方搭帐篷?”他提出的疑问就是徐青心中所想的,离寺门更近明早就能先一步摸到箱子里的骨珠,机会无疑也多更大一些。
索罗不紧不慢的翻转烤羊肉,撮指捏了点细盐粉均匀洒在冒油的肉块上,低声说道:“很简单,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带央金来这里摸骨珠了,几乎每年都一样,抱箱子的喇嘛出寺门都会往前走上一段,大概走到人最少的位置才开始摸骨珠,我们隔得远一些机会反而会更大。”
王巢朝寺门前的胡子兵努了努嘴道:“往年有这些家伙么?刚才在山下很多人都看到这帮家伙下了窝子,那皮箱里面装的玩意估摸着不是黄的就是花的,用来买一个名额只怕都够了。”
索罗从调料包里捏了点黑乎乎的粉末撒在羊肉上,苦笑道:“每年都有暗中花钱买名额的,总会剩下几个,希望今年央金能摸到一颗骨珠就好了,当然还有你们,趁着时间还早,吃饱了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会叫你们起来。”
王巢说道:“这山上山下聚集了上千人,要抽中七颗骨珠中的一颗很难,依我看只能碰运气。”
索罗叹了口气道:“碰运气的不止我们,来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来碰运气,来,先填饱肚子,有人说吃饱了运气会好些。”说完从袖口抽出一柄短刀,从烤好的羊肉上切下来一块递到女儿面前。
央金伸手接过烤肉直接递给了望着篝火发呆的徐青,低声说道:“来吧,尝尝我阿爹的烤肉,很美味的。”
“哦!”徐青猛回过神,伸手接过央金递来的烤肉凑到嘴边啃了起来,索罗烤肉绝对是超一流的东西,咬一口肥而不腻,嚼一嚼齿颊留香。
夜悄然过去,清晨的一抹余辉投射在大托寺门口,紧闭的寺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等待的人们立刻停下了喧闹,大家屏着呼吸静静等待,一时间空气好像已经凝固。
但凡来过几次大托寺的人们都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即将来临,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以前有几个不晓厉害的家伙在寺门打开时大声吵闹,结果抱箱子的喇嘛直到最后也没有给那两个家伙机会,直接把他们排除在外,对于门外苦等的人来说无疑是最重的惩罚。
一群红袍喇嘛从寺门内走了出来,他们笔直前行,把所有挡在面前的帐篷什么的一律拆除,红袍喇嘛们这样做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感,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里是大托寺的地盘。
清理完路障的红袍喇嘛们很自然的排成两列,一位手捧大木箱的老喇嘛从寺门内走了出来,别看他模样老态龙钟,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连下巴也呈四十五度斜挑向渐渐放晴的天空。
第两千三百一十七章 老喇嘛的怀疑
抱着大木箱的老喇嘛很傲气,看人都不带正眼,他好像要印证索罗的推测似的迈着悠晃步儿往前走,不少病患按捺不住疾病的折磨发出痛苦的哼唧声,只求能让这位报晓雄鸡般骄傲的喇嘛驻足看上一眼,但对方根本无动于衷,只顾抱着装满骨珠的箱子缓步前行,抱着一堆死人死禽兽的骨头俨然成了主宰人生死的判官。
徐青坐在篝火旁静静望着这一幕,视线转移到了老喇嘛手中的木箱上,里面装着许多打磨好的骨珠,洁白的、微黄的、蜡黄的、甚至还有带着血痂的……寺门前上千人,病患其实并不多,大多都是陪人,有亲戚、有朋友、甚至还有前妻、后妈、大姨夫……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基本上囊括了绝大多数现有的社会关系,能在这时候陪在身边的都是好人。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古人的话犹在耳边,过个几百几千年才会发现,做人的道理一直没变。有人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治病名额不远万里来到这片寒苦之地,为的只有两个字,希望。
徐青视线在木箱四个顶角内扫了一扫,果然发现每个顶角内都沾着一颗骨珠,四颗骨珠打磨得圆滑无比,上面附着有一层蜡黄包浆,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被人盘玩的老物件,用人的眉心骨做的玩意,想想都有些慎得慌,不过可以断定这四颗骨珠都是真品。
老喇嘛闲庭信步走到了离徐青等人不远的位置停住,眼角的余光扫过央金脸庞,唇角的皱纹皮竟然牵动了两下,顿一顿步子径直朝篝火堆走了过来。
“让我们先抽!”身后传来一声低喝让老喇嘛再次停住了脚步,脸上现出一丝不悦之色,循着喝声转头望去,他看到了一个身穿军装的大胡子男人,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谁先谁后由我做主,再喧哗你可以带人走了。”
老喇嘛的强势明显有些出人意料之外,军装男人神情一滞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好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军装暗暗伸手拉了他一把,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大胡子双手合十对老喇嘛躬了躬身子,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就在老喇嘛转头的瞬间,徐青对央金招了招手,做了个耳语的手势。
聪明的央金立刻会意,把头偏过去凑上了耳朵,徐青立刻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就这这时老喇嘛回过头来,抱着大木箱缓步走了过来。
老喇嘛抱着箱子走到篝火堆旁,低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央金,又偏头望了一眼站在火堆旁的索罗。
索罗也是个聪明人,见到老喇嘛到来早早就半躬身静立等待,不等喇嘛视线投到他身上就已经双掌合十无限虔诚的拜了下去,口中喃喃念诵不停。
王巢也跟着站起身来,双掌合十低头对老喇嘛拜了一拜,低头含糊念了些什么,离得最近的徐青听得真切,老旱魃居然在反复念诵‘阿弥陀佛’。
念佛不分宗派,只要心中有佛不管念阿弥陀佛也好,莲花生大士也好、金刚佛陀也行,都是十方三世诸佛的总体,展开来都是一个,不管和尚喇嘛都能接受,因为本质上并无区别。
老喇嘛似乎很满意两人的虔诚,绷紧的脸皮上展开一抹淡淡的笑容,转头对身后的喇嘛们说道:“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徐青神情一愕,在他印象中这词儿经常听到,好像是什么地名或酒店名,眼前的老喇嘛猛不丁来上一句让他云里雾里。
身旁的央金好像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压低了声音说道:“香格里拉在藏语里解释为梦开始的地方,他手中的箱子装着这里所有人康复的梦想,我们这里是第一个开始摸骨珠的,所以才被称作梦开始的地方。”
徐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央金说道:“你先来!”老喇嘛双手平托木箱向前伸出,刚展开的脸皮又绷了起来。
索罗连忙躬身上前扶起女儿,对一旁的王巢低声说道:“你也可以把人搀过来,很快的。”说完扶着女儿走到了木箱前,父女俩很有默契的把头略低过老喇嘛手中的箱子,央金口中喃念了几声佛号,把手伸进了木箱上的圆孔。
哗啦!央金小手在箱子里翻动了几下,抿唇皱眉好像在尽力摸索,大约过了十秒左右才把小手从箱口抬起,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颗蜡黄色骨珠。
老喇嘛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微笑道:“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今年终于得偿如愿了。”
话音刚落,一名带高帽的红袍喇嘛上前两步站到了央金身旁,可以看到他胸口有个标记,一号。
央金用小手攥紧了骨珠紧紧贴在胸口,两汪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这些年她做梦都在想着能摸到一颗骨珠,那样就能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今天终于等到了,浅浅的眼眶包容不住喜悦的泪水,顺着脸颊默默的流淌。
流泪的不止是央金,还有索罗,女儿摸到一颗骨珠让他流下了欣喜的泪水,这些年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摸骨珠上,今天终于摸到了一颗,整整十二年啊,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父女俩相拥而泣,脸贴着脸,心连着心,这对相依为命的父女泪水融到了一处,彼此难分,十二年的苦苦等待终于有了善果,怎能让他们不喜极而泣?
有人欢喜,也有人叹气,人都是自私的,央金摸到了一颗骨珠就等于拿走了一个治疗的名额,一旁焦急等待的病患和陪人们隐隐有些失落,好在还有六个名额,还有希望。
老喇嘛好像见惯了这种场面,端着木箱淡淡的说道:“摸到了骨珠的退到一边等着,下一个。”
索罗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醒过神来,抱着女儿侧身退后两步,王巢搀扶着徐青走到了木箱前,徐青正准备伸手去抓一颗骨珠,箱子却被老喇嘛往上抬起了几分,让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老喇嘛皱着眉头用一双橙黄的眼珠子打量着王巢的老脸,眼中闪动着两点灼灼精芒,冷冷的问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两千三百一十八章 三身殿
有一种记忆是根深蒂固的,不会因时间的推移而消逝,它的名字叫仇恨,老喇嘛不会忘记这张脸,但他很难把眼前的老人跟多年以前的凶悍妖物联系到一起,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王巢赶紧躬身低下头去,磕磕巴巴的答道:“没……见过,我是从南边来……来的,阿弥陀佛。”老旱魃现在越发像人了,说起话来还带着浓重的口音,说到最后一句‘屙米豆腐’肩膀还在小幅颤动,这做戏的功夫都够格拿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老喇嘛眉头微蹙,突然单手托住箱底,另一只手掌猝然探出,五指箕张如钩,啪嗒一声扣住了王巢肩膀。
“哎呦,我的个阿弥陀佛啊!”王巢蓦然张口发出一声痛呼,抱着徐青噗通滚在了地上,老喇嘛也跟着半蹲了下来,手掌紧扣在老旱魃肩头,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如果眼前的老人是当年的妖物绝不会做出这种可怜的姿态,难道是模样相似?
王巢紧紧抱着徐青艰难坐起身子,脑门上冷汗淋漓,嘴唇哆嗦着喃喃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反反复复就这一句,他也就会念这一句。
老喇嘛扣住王巢肩膀五指骤松缩回,掌托木箱往前一送,箱口正对着徐青,淡淡的说道:“没事了,摸骨珠吧,还有人等着。”
徐青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了箱口,很快摸出了一颗骨珠摊在掌心,抬起头怯生生的望着老喇嘛,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老喇嘛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淡淡的说道:“运气不错。”说完站起身来对身后的喇嘛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一名红袍喇嘛走过来站到了徐青身后,周围的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唏嘘,大家都知道名额又少了一个。
王巢坐在地上望着老喇嘛手托木箱转身走向人群,暗暗松了口大气,这个托箱子的老喇嘛就是曾经围攻过他的喇嘛之一,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活到了今天,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只怕早露了马脚,说起来都归功于这段时间做人的经历,他懂得了随机应变。
徐青掌心攥着那颗骨珠,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他偏头望了一眼老旱魃,低声说道:“你没事吧?”
王巢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大事,托箱子的喇嘛年纪好像比我还大,手劲可真不小,差点把我肩膀捏碎了。”
徐青说道:“没事就好,咱们还是坐到篝火堆旁去,那里暖和。”凭王巢的身子骨老喇嘛捏一下还不够给这货挠痒的,但他现在没有了内劲被风一吹就浑身冰凉,还是回火堆旁舒服。
王巢立刻抱着徐青走向篝火堆,索罗和女儿还在相拥而泣。两人身后站着的红袍喇嘛对这些都是置若罔闻,他就是个泥塑木雕,往这儿一站相当于告诉其他人一个名额已经产生。
王巢抱着徐青来到火堆旁坐下,眼瞅着老喇嘛托着大木箱在众多病患之间穿梭,也不知道几时才能让所有病患摸完骨珠?
徐青和央金都是从箱子内盖角落里抠下的骨珠,这样做会直接导致两名走了‘水路’病患没办法获得治疗名额,不知道老喇嘛会怎么处理。
很快又有两名病患获得了名额,但徐青注意到这两人脸上没有丝毫欣喜的表情,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其中一个获得名额的就是挠裆的大胖子中校。
老喇嘛手托木箱来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身旁,让他伸手进箱子里摸了一阵,可奇怪的是他手伸进箱子里鼓捣了近两分钟也没抽回来。
“快,还有人等着。”老喇嘛催促的话并没有多少创新,中年男人咬咬牙抽回了空掌,他居然没有摸出一颗骨珠,脸上现出一抹愠怒,压低了声音问道:“箱子顶上根本没有骨珠,为了这个名额我花了整整两亿美金,要是卓浦法王治不好病我无话可说,但现在连治疗的名额也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老喇嘛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淡淡的说道:“谁收了你的钱找谁要骨珠去,我只负责箱子里的东西。”说完手托木箱绕过中年男人径直走向另一个病患,根本不再理会这个用钱买名额的家伙。
中年男人咬了咬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等老喇嘛过去立刻从身边人手中拿来了一个酷似板砖的卫星电话,这种电话以前徐青用过,别看这东西其貌不扬,用起来相当顺手,还可以躲避各种窃听,看来这位中年男人是个有修养的成功人士。
老喇嘛继续前行,很快又有两名身患重病男人摸到了骨珠,人数刚到一半,至此七个名额全部敲定,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没摸到骨珠的人们只能哀求叹息,甚至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哭嚎几声当场晕厥过去,想来她也是个花了钱没得到名额的主儿。
老喇嘛把手中的木箱交给了身后的红袍喇嘛,低声吩咐了几句,自顾自一甩袍角快步走进了寺门。
站在徐青和央金背后的红袍喇嘛相视一眼,迈步走到了两人跟前,弯腰伸手将两人打横抱起,快步朝寺门方向走去。
原来不相干的人是不能随病人一起进入大托寺的,摸到骨珠的病人只能由分配到的喇嘛抱进寺内,七位喇嘛俱都是身强力健的壮汉,手上抱着人同样健步如飞,等他们抱着病人走进寺门,朱漆大门即刻关闭,任凭门外的人如何哭喊哀求也不会再度开启。
七位喇嘛在进入寺门后立刻掏出一个黑布袋罩住了病人们的脑袋,除徐青外其余病人都看不到外面的状态,只能默念佛号任凭喇嘛抱着身子往前行。
徐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喇嘛抱着自己在寺中左转右绕来到了一座宽敞阴暗的佛殿内,偌大的佛殿内居然没有一盏灯,最显眼的是三尊并排摆放的大佛像,分别是摩诃毗卢遮那佛、卢舍那佛和释迦牟尼佛,分别代表着佛三身,即法身、报身和化身。
红袍喇嘛们把手中的病人放在佛像前坐下揭开头罩,其中一位喇嘛大声说道:“三身殿到了,大家稍安勿躁,心中念佛,法王很快会过来为大家治病。”
第两千三百一十九章 师太不肯从老衲
喇嘛们撂下一句心中念佛立刻转身离去,只留下七个病人坐在吉祥草制成的蒲团上等待卓浦法王的到来,眼前的三尊大佛面目庄严,坐在蒲团上的人浑身都在筛糠般颤抖,心情激动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还是寒冷,偌大的佛殿内灯暗无火,冷风不停灌入敞开的大门,偏偏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失去了来之不易的治疗机会。
大殿里多数都是体质虚弱的病人,也有两个较为特殊,央金腿病是痼疾,胖中校完全可以自由行动,上山时之所以要人抬着全都是摆谱装十三,他唯一不自在的就是隔几分钟就要伸手进裤裆狠狠挠抓上几把,坐在他身旁的人甚至可以听到阵阵嗤嗤浊响。
等待是漫长的,佛殿中的病人们已经等了足足两小时,那位卓浦法王连人影都不见,大殿内的人已经冻得脸都青了,大家都不能挪动位置,就是有人内急了也得憋着,没有人知道卓浦什么脾气,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这位法王后果很严重,只能耐着xing子等着……
大托寺南面边角有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爽鼻的冷香,是曼佗罗花独特的香味,院子里种九十九株曼佗罗树,花满枝头,香气宜人。
小院门墙上有一块檀香木雕刻成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冷香庵。好家伙,大托寺里出现了一座庵?难不成里面还有师太?
这里是大托寺禁地,除了卓浦法王和几名亲信弟子外寺内其他人不得进入这座院子,甚至不能在院子旁边逗留,一旦被发现轻则禁闭思过、抄写经书,重则挨上一顿浸过牛的油皮鞭,抽得死去活来,传说卓浦法王有金刚法眼,只要犯了禁忌没有人可以逃脱,因此寺内的喇嘛们都能循规蹈矩,没有谁会傻到去犯禁。
院子里真有一座酷似华夏尼姑庵的建筑,黄墙琉瓦,古色古香,庵门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袍喇嘛,他的袍子内衬是金黄色,脸庞如刀削斧铸一般棱角分明,看模样正值中年,头顶有一层青黑的发茬,一双虎目顾盼生威,眼中闪动着两点冷冽的幽光,视线聚焦在门内一个侧坐的人影上,那是一个尼姑,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师太。
师太穿一袭比丘长衫,头戴僧帽坐在佛台前,一手佛珠,一手木鱼锤,闭目诵经,把台上的小木鱼敲得咚咚然浊响,女尼仿佛根本不知门外有人在冷眼观望,只顾气定神闲,敲木鱼念经。
如果徐青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能让他吃惊的并不是中年喇嘛,而是敲木鱼的师太,她的面容很像两个人,或者说那个人像她,这位女尼活脱脱就是皇普兰姐妹俩的成熟版本。
站在门外的中年喇嘛就是卓浦法王,别看他外表一副中年人模样,实际年龄远超过外表,皮囊是假象,大托寺法王交替是采用弟子传承的方式,历任法王都拥有延长寿命的法门,但他们都会精心挑选几个弟子作为传承者,每一位弟子都要经过各种严格到近乎苛刻的考核,还要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最后在法王感觉寿元将尽时会把辛苦修持的‘念功’储存到两件圣物内,挑选一位弟子作为传承者,这位弟子除了能接受传承成为新任法王外还能获得这两件圣物中的念功。
其中一件圣物是枉生石,另一件是九眼天珠,这两样都是可以储存念功的圣物,只要从两样圣物中吸取老法王留下的念功就算大功告成。
卓浦法王接受传承前已经跟老法王一起度过了很长一段岁月,现如今他继承法王之位已经有百余年,枉生石中储存的念功他早已全部吸纳殆尽,他还机缘巧合练成了除大手印外的一门禁忌奇功,佛魔双心咒。
悲愿金刚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魔双心咒就是由悲愿金刚地藏王菩萨的愿语为基础衍生出的一门奇功。修炼佛魔双心咒需有佛魔之心,两者看似相克实则又能相生,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维系两者之间的平衡至关重要,这门奇功蕴藏着大凶险,但练成后也能获得无法想像的念力,让卓浦一举成为了可以匹敌半圣武者的绝世强者。
大托寺密宗应属于古密宗,修炼的念功其实是一种精神力,也可称作念力,除了念功外密宗还有一门盛名远播的绝顶武功,大手印。如果把念功看做一种异能,那大手印就是纯正的古武者功法,法王传承时所挑选的弟子都是天赋异禀的异能者,天生就拥有念力弟子修炼念功才会事半功倍。
卓浦法王念力达到了大尊者境界,而且他还是一名地境武者,两者相辅相成,就是对上半圣境武者也有一战之力,比起前任法王他已经强了许多,但佛魔双心咒就像一柄双刃剑,让他形成了亦正亦邪的xing子,如果有朝一日佛xing完全压制住了魔xing,他便可成为一代神僧,如果魔xing吞噬掉了佛xing,他便会迷失本心,堕入魔道。
百年来卓浦法王想尽一切办法维系佛魔双心之间的平衡,他甚至不惜耗费内劲和异能用大手印和念功为人们治病疗伤,为的就是增强佛xing压制住内心悸动不已的魔xing,但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只能压制住两年,这就是为什么每隔两年他就会从慕名而来的人群中挑选七名病患治疗的真正原因。
卓浦法王一方面苦寻维系佛魔双心之间平衡的方法,另一方面也不忘增强自我修为,他从密宗‘大瑜伽怛特罗法’中悟出了一个可以增强修为的法门,只要寻到一位天资卓越的‘明妃’就能一起修炼‘大瑜伽怛特罗法’,这位‘明妃’不需要冰清玉洁,但一定要是古武者,还要是能让他真正的动心的女人,多年前,卓浦乔装打扮远赴华夏寻觅,终于找到了一位让他怦然心动的‘明妃’,还是个女尼。
卓浦法王把女尼掳到了大托寺,还专门为她新建这座冷香庵,然而这位师太始终坚守就是不肯从老衲,让老衲郁闷了十八年。
【作者题外话】:各位书友,请加星辉微信号:wengxinghui,分享剧情、写作进度,等你们。
第两千三百二十章 法王的透视眼
咚咚咚——木鱼声声传出门外,敲木鱼的师太耳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去瞟门外的卓浦法王一眼,她对这个把自己掳来的男人没有半点好感,心中凄苦只有面对青灯古佛寻求慰藉,十八年来门外的男人不知多少次跟她鼓说修炼‘大瑜伽怛特罗法’的种种好处,对她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她已经心如止水,绝不会答应修炼什么邪功。
卓浦法王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从他十八年前第一眼看到女尼就为她痴迷,掳来大托寺不知觉已经过了十八年,他心中那份痴迷不减反增,他曾经想过用强,但他心头又有一种不甘,或许现在的他跟天下所有男人一样,心里藏着一种征服欲,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净慧啊净慧,你难道真是铁石心肠么?只要你点点头,本座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两个女儿带来相见,十八年,你难道没有感受本座的真心?”卓浦法王叹了一句,肩膀微晃人已经到了佛台旁,伸掌在女尼头顶轻轻抚摸。
女尼停下木鱼锤,闭着双眼寂然不动,仿佛成了一尊无思无想的泥塑木雕。
卓浦法王手掌从女尼头顶滑到了脸颊,触手处一片冰凉,心中有股抑制不住的怒火往外喷涌,他赶紧抬起手掌,淡淡的说道:“净慧,本座走了,你的画像本座也带走了,听说这次又有两个华人,说不定会知道你女儿的消息。”
叫净慧的女尼睁开了双眼,低声说道:“不用枉费心机了,你已经找了十八年。”
卓浦法王淡淡一笑道:“佛讲缘法,道讲缘法,万生万物都难逃缘法,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哈哈哈!”说到最后变作一阵肆意的大笑,人已经化作一股劲风呼啸离去。
净慧女尼叹了口气,抬手木鱼锤点落,冷香庵中又响起阵阵木鱼声。
佛殿里苦等的人们已经冻得手脚发麻,有两个病重的已经坐不住了,身子歪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钟头,那位卓浦法王仍没现身,再等下去只怕有人会撑不住了。
呼!胖中校站起身来,嘴里喃喃的骂了几句,转身走向殿门,一阵冻肉吃下来他真受不住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感觉裤裆里的玩意不太痒了,都冻木了,他准备去把门关上。
央金把冻得瑟瑟发抖的徐青揽在怀里,两人相互依偎着取暖,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央金转头望去,只见胖中校站在门口,他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喇嘛,两人对眼望了几秒,喇嘛两道浓眉微微一簇,嘴里低声念叨了两句。
胖中校神情一滞,机械式转过身来向前迈步,走到一个蒲团前站定,双膝骤然一曲跪在了蒲团上。
吱呀!佛殿大门在一声沉闷的浊响中关闭,央金看到中年喇嘛并没有用触碰过大门,厚重的大门就像装了机括似的自动合拢,佛殿内那盏摇曳不定的昏灯竟然同时熄灭,殿内顿时暗了下来。
“本座卓浦,各位不必惊慌,心中有佛,处处净土,放松心神,把你们的身体交给本座……”中年喇嘛低沉的声音飘忽不定,却能清晰无比的传入殿内每个人耳中,大家不约而同的坐正了身子,就连徐青也不例外,他现在是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
中年喇嘛缓步走到胖中校身后,右掌轻抬拍在他肩膀上,徐青目力未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卓浦法王拍中了胖中校肩井穴,看来外界传传得神乎其神的卓浦法王也要先制住病人穴位才能放手医治。
胖中校被拍中肩井穴并没有显出半点不适,两只眼睛在穴位被制的瞬间闭上。
卓浦法王盘膝坐下,右足抬压在左腿股上,左足叠压右腿股,标准的莲花座姿,双掌抬至胸前迅速结出一个手印,双掌猝然翻转拍在胖中校后心,他用的是密宗大手印。坐在一旁的徐青用透视之眼循着他双掌贴背处望去,只见两股淡金色气劲从法王掌心涌入胖中校脊背,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般循着血脉泻下,最终停留在胖中校皮皱皱的螺丝鸟后方……
“卓浦法王果然有些门道,难怪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他能很有希望医治我的内伤……”徐青一边用透视之眼观察灌入胖中校身体内的气劲走向,惊喜的发现这位卓浦法王治病的套路跟自己当初用透视之眼辅助内劲一样,只要把患处血液中的病原体用内劲收集到一起,随后通过人身上的空隙排出体外。
噗!一声内胎漏气似的怪响从胖中校后腚传出,他放了个闷屁,被制住穴位并不影响放屁,徐青还看到一股气劲包裹着法王用内劲收集到的病原体喷薄而出,全涂在了胖中校裤衩上。
卓浦法王抬掌在胖中校肩头一拍,嘴里低声念叨了一句,恢复神智的胖中校脸颊上的肥肉剧烈抽搐了两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急匆匆跑向大殿一角,不看也能猜到,这货敢情是剥裤衩去了。
好手段!徐青心头暗赞了一句,只见卓浦法王左掌在地上轻轻一按一划,身体保持盘坐横向挪开数尺,又开始用大手印医治下一个病人。
卓浦法王医治病人的速度极快,坐在不远处的徐青不动声色的用透视之眼细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在法王为第三个病人运功医治时他发现了一件事件,法王在每次结印治病前都会先制住病人穴位,他视线会在病人背部扫视两遍,瞳孔中会闪出两点碎金色光芒,由此可以断定,卓浦法王不仅是一位古武者,还是一位异能者,更巧的是他的异能也是眼睛。
徐青已经知道了卓浦法王治病疗伤所用的法门,心头的期待更重了,期待之余又有一丝无奈,如果内劲未失要医治内伤何须假手他人,现在他既希望法王尽快为自己疗伤,同时又不希望让他看到丹田中缓慢融合的内丹,心中有种异样的矛盾。
第两千三百二十一章 古武化龙
卓浦法王治病时所用的是金刚法眼,这是他从小就拥有的一种天赋异能,被前任法王带回大托寺便围绕这项异能给他指点增强,终于让他练成了一双神奇无比的金刚法眼。
金刚法眼与透视之眼都属于双眼异能,前者是娘胎生下来就拥有的异能,后者是通过传承获得异能。两者的共同点是都可以看透阻隔物体,却又各不相同,金刚法眼通过用念功不断增强可以形成一个念力罩,前任法王刚发现卓浦身负异能时他的念力罩仅能覆盖住头脸,在前任法王的正确指引和自身刻苦修炼下卓浦念力不断增强,念力所能覆盖的范围渐渐向四周延伸,直到形成了一小片属于他自己的念力领域。
念力领域又被称为精神力领域,初形成时用处不大,随着领域不断增强扩展,它可以形成一个范围不等的覆盖区域,进入其中的生命体都会受到领域精神力束缚,宛如身陷泥沼之中。
卓浦法王用金刚法眼配合大手印给病人治疗的速度极快,但内劲和念力的双重消耗也让他心力交疲,当他成功治愈第五位病人时额头已经汗如雨下,红袍背后清晰呈现出大片扩展的水印。
“呼!”卓浦法王吐出一口浊气,单掌撑地滑身来到了央金背后,右掌轻抬虚按在她肩井穴上,闪烁不定的碎金双瞳紧盯着少女双腿,视线在两条失去知觉的双腿上停留了短短数秒缓缓挪开,他抬起手背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柔声说道:“小姑娘,你腿上的顽疾治疗起来会很痛苦,为了减轻的痛苦本座会暂时封掉你感知,你只要心中默念佛号,放空身心,一觉醒来所有病痛皆化尘埃……”
央金此时并没有被制住穴位,听到法王的话用力点头,动作刚做到一半,肩头传来一阵强烈的酸麻感,转刹间由神经传递到了周身,双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坐在一旁的徐青偏头望着卓浦法王,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法王脸上的热汗淋漓,脸上呈现出一抹虚弱的惨白,一看就知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原本徐青心里对卓浦法王还存了些戒心,当他亲眼看到法王不惜损耗内劲毫无保留的为病患们治疗场景后,所有戒心尽去都已化作烟飘云散,甚至还有了一些崇拜和担忧。
卓浦法王在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为央金治疗,他将身体里的内劲源源不断从央金背后灌入,再以金刚法眼引导分为两股冲向双腿内阻塞的血脉,将里面的淤塞物剥离导出,这样的做法跟徐青以前用内劲剥离肿瘤大同小异,所耗费的心神远比其他病人要增添数倍。
豆大的汗珠子不断从卓浦法王额头冒出,一袭红袍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随手一拧就能滴出水来,他明显已经后力不济,按在央金背后的双掌开始剧烈颤动,就连一旁的徐青也捏一把汗,因为他看到法王正用一条悬丝般的内劲牵引一团从双腿剥离出的异物向央金喉咙方向缓缓靠近。
这团东西表面被内劲包裹,但牵引它的内劲却只得游丝般一线,在徐青看来只要卓浦法王内劲不继,这条气劲随时都有断掉的危险,如果让这团被内劲包裹的异物从喉咙落下,瞬间逸散的内劲就会像炸弹一样爆开,很可能会震伤五脏六腑。
昏睡的央金好像感觉到了有异物堵在喉咙里,眉头微蹙晃动了几下身子,这一晃惊得身后的卓浦法王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强定心神控制住那团已经到了喉结部位的异物,他现在既不能撤手也不能说话,只有等央金静下来才能继续提着那团异物向口鼻方向移动。
双眼紧闭的央金似乎无法忍受喉咙里的不适感,开始不停晃动身体,卓浦法王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淌下,但他却没办法腾出手来,只能勉力维持那条细丝悬而不断,如果央金动作再大一些,很可能丢掉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啪!一只手掌从侧面突然伸出用力推在央金肩膀上,把她身子推了个歪倒,那条气劲游丝瞬间断裂,哇!央金张口吐出一团乒乓球大小的异物,这东西落地滚出去两米开外才啪嗒一声爆开,地面上的青砖同时发出几声裂响,居然炸开几条辐射状裂纹。
伸掌推开央金的是徐青,他见到情况危急当机立断推了一掌,借着倒下的惯性让堵在央金喉咙里的异物直接冲入口中,被她条件反射似的吐了出来。
卓浦法王望了一眼倒卧在地的央金,转头望一眼徐青,低声说道:“多谢小施主出手相助,再迟一刻她就有性命之险。”
徐青伸手指了指央金,低声说道:“刚才我见她喉咙上的皮肤鼓出一坨,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这才顺手推了一把,希望能把东西吐出来。”他不会轻易暴露透视之眼的存在,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卓浦法王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点头道:“一切都是缘法,一切都有定数,心知不必说,小施主请容本座休息片刻,治病关乎生死,决计马虎不得。”
徐青点头道:“法王只管休息好了再来,您身体重要,我的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卓浦法王双掌合十说道:“多谢,那本座先为施主找到病根,稍作休息再来给施主治疗。”说完用掌撑地横挪数尺,金刚法眼一闪将视线投向徐青背部,此时的法王心怀慈悲,一言一行遵循佛理。
透背而入的视线在徐青颈部以下迅速扫描了一遍,卓浦法王看到了一具受了严重内伤的躯体,视线骤转下沉,他看到了一颗内丹,一颗有了模糊人形的武者内丹,当他看到内丹上那个菱形突起时,一颗平静恬淡的禅心砰然悸跳起来。
这不仅是一颗半圣武者内丹,而且是一颗密宗古卷中记载的化龙内丹,这是一颗传说中的化龙内丹……古武化龙,逍遥天地!
第两千三百二十二章 谁能识卷
大托寺建寺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因为地处险要,寺内的密宗喇嘛们深居简出行事低调,这里从未受到过战火波及和天灾**,这里收藏着许多密宗古卷和古经书,有许多现在已经成了孤本,其中一本古卷中就有关于化龙内丹的记载。
古武者存在的历史到底有多久无人得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古武者存在于各宗教之前,甚至许多古老宗教朝夕膜拜的大人物本身就是古武者,其中也包括佛教。
密宗古卷中记载有关于古武者的辛秘不足为奇,作为大托寺法王的卓浦从小就在老法王的指引下阅读寺中所藏的各种古卷,其中一张保存完好的羊皮古卷上记载着化龙内丹的形成条件和奇妙之处,还有几张图解。
从古至今圣境都是古武者巅峰,羊皮古卷中记载了一位拥有化龙内丹的密宗法王事迹,那位叫般若龙象的密宗法王也是一位拥有金刚法眼的密宗高僧,他曾经云游天下传播佛门大乘教义,云游百年在返回大托寺的途中行至西昆仑地界时偶得一块古武者内丹碎片,返回寺中就生了一场怪病,原本已经是半圣修为的法王一夜之间功力全失,大惊之下他用金刚法眼内视己身寻找病因,却发现自身内丹离奇与得来的内丹碎片融合在了一起。
般若龙象法王冥思苦想,终于找到了其中因由,原来他在返回后忽觉腹中饥饿难耐,取出随身携带的干肉脯就是一顿狂啃,谁料想那块内丹碎片粘在了干肉脯上,也被他吃进了肚子里,知晓了病因的法王原以为一身功力尽毁,为了警示后人不要重蹈覆辙决定用羊皮卷记录下自己的离奇遭遇,他一边用金刚法眼观察内丹,一边记录在羊皮卷上。
三年岁月匆匆,留在寺中的般若龙象法王终于看到那块内丹碎片完全融入了自身内丹,心头一阵惆怅放下羊皮卷走出了寺门,谁知他走出去不到百步忽觉丹田一阵动荡,磅礴的内劲宛如山呼海啸般直冲头顶百会,喷薄而出的气劲化作龙形在头顶盘绕不休,顷刻间让他达到了古武者梦寐以求的巅峰,同时也给这种融合的半圣内丹取了个很拉风的名字,化龙内丹。
古武化龙,逍遥天地。这是羊皮卷结尾的一句话,般若龙象法王突破圣境后不久便离开了大托寺从此不知所踪,但他所写的羊皮卷却留了下来,般若龙象法王是大托寺密宗唯一的圣境武者,他的事迹堪称传奇。同样拥有金刚法眼的卓浦法王不止一次看过般若龙象法王所写的羊皮古卷,上面的内容可以倒背如流,他曾经不止一次去昆仑寻找古卷上记载的内丹碎片,可惜时运不济一无所获。
现在一颗化龙内丹就摆在面前,让卓浦法王如何不喜?据羊皮古卷上记载,拥有化龙内丹的古武者内劲全失,形同废人,眼前这位拥有化龙内丹的年轻人身受重伤,内劲全失,化龙内丹唾手可得,简直是佛祖赐下的礼物。
卓浦法王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所有疲惫感荡然无存,现在他恨不得探爪从年轻人丹田把那颗化龙内丹抠出来,羊皮古卷上记载得很清楚,化龙内丹形成的条件必须是一块圣境内丹碎片与半圣内丹融合,如果得到的是一颗化龙内丹完全有可能融合到天境内丹中,破境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卓浦法王现在是地境巅峰,离天境只有一步之遥,而且近期他已经有所感应,随时有可能突破天境。一旦突破就能融合化龙丹直接突破半圣……越想越美,一双碎金瞳仁中闪烁出灼灼精光。
徐青原本对卓浦法王已经放下了戒心,但是这喇嘛法王在自己背后坐了有一刻钟也不见他离开,刚才不是还说要稍作休息么?诧异之下运动透视之眼向身后扫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的卓浦法王就像一匹看到鲜肉的饿狼,碎金色瞳仁中闪动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刚才倾力为病人治疗时慈悲豁达的模样荡然无存。徐青心头一凛,暗叫一声不妙,但此时的他手无缚鸡之力,活脱脱就是一块摆在砧板上的鱼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徐青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卓浦法王灼热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脑海中念头疾转,苦苦思索脱身的法子。
卓浦法王眼中的厉芒蓦然收敛,身形轻晃站了起来,他缓步走到央金身旁,弯腰伸掌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解开了被制的穴位,转身对门外拍了拍巴掌。
七名身强力壮的红袍喇嘛推门鱼贯入内,站成一排合掌对卓浦法王施了一礼,其中一名喇嘛手中握着一个泛黄的卷轴。
卓浦法王对喇嘛们挥了挥手,低声说道:“看过画卷送六位施主出去,给这位小施主同来的亲朋准备一间干净的禅房。”
“尊法旨!”七名红袍喇嘛齐应一声,开始按照吩咐办事,手握卷轴的喇嘛抖手把卷轴展开,快步走到胖中校面前,伸手将画轴凑到他眼前低声询问了几句。
胖中校仔细看了看画像,皱眉思索了几秒摇头表示没见过画中人,立刻有一名喇嘛上前,躬身背起胖中校快步朝门外走去。手拿画轴的喇嘛又走向另一个恢复健康的病人,就这样问过一个让喇嘛背走一个,很快问过了五人。
躺卧在地的央金已经醒了,刚睁开眼睛面前就多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人。
“施主,请问你见过这个女人吗?或者见过跟她长相一样的女人吗?”喇嘛的问话干巴巴的不带半点语调转折,听上去不像是问话,更像是质问。
央金仔细打量了几遍画上的女人,没有半点印象,她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摇了摇头道:“从来没见过。”
喇嘛点了点头,立刻有一名喇嘛上前背起央金走出了门外,就在他准备收起卷轴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能把画拿给我瞧瞧么?”
第两千三百二十三章 佛口魔心
喇嘛挑了挑眉梢把目光投向了卓浦法王,见到他下巴轻点才手持画卷走到徐青跟前,展开手中画卷,画上是一位身穿白色休闲装的年轻女人,兰花指尖捏着一朵山茶花,嘴角还噙着一丝似嗔非嗔的笑容,画中的女人容貌姣好,但有一个让人嗔目结舌的雷点,她竟然是个光头,也不知是哪位死了美术老师的画师弄出这么一副天雷滚滚的画像?
徐青吸了口气,目光集中在了画中人脸上,其实他刚才已经用透视之眼粗略扫视了一遍画像,很像皇普兰,现在细看之下更像了,画中的女人分明就是皇普兰,不晓得这群喇嘛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皇普兰的画像,还刻意把她丑化了一下,弄了个秃瓢!
手持画像的喇嘛低声问道:“施主,请问你见过这个女人吗?”公式化的问一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些年他已经不记得问过多少人,每次的回答相差不大,偶而有几个存着歪念多说几句的,第二个问题真伪立辨。
徐青略犹豫了几秒,反问道:“为什么要把她画成光头?”他决定现在暂时不考虑自身安危问题,先弄清楚画像的来历,尽量拖延时间。
喇嘛脸上露出一丝淡淡不屑,用生硬的华语说道:“施主,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有没有见过画中人就可以了。”
徐青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女人我见过,还不止一个。”皇普兰和皇普柔是双胞胎姐妹,两张脸蛋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于区别么,很隐秘,只要睡过一个才会知道。
喇嘛脸上现出一抹愠怒,冷冷的说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是出家人也要诚实。”说完手掌往回一缩就要收回画卷,眼前的年轻人刁滑得很,什么叫还不止一个?分明是故意消遣。
“慢着!”一只手掌横伸过来挡住了喇嘛收卷的动作,面带微笑的卓浦法王跨步走到徐青面前,欠了欠身子问道:“小施主,你说见过画上的女人,为什么会不止一个?”
徐青对手持画卷的喇嘛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向卓浦法王,低声说道:“我见过画像上的女人,她们不是光头,是一对孪生姐妹,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卓浦法王浑身一震,猝然伸掌一把抓住徐青左肩,虎目圆睁大声问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徐青只觉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张口发出一声痛呼,卓浦法王闻声才察觉到失态,忙不迭松开了手掌,一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是本座鲁莽了,请小施主莫怪。”
徐青抬手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怨色,喃喃说道:“她们两姐妹都姓皇普,模样跟画上的人有七八分相似,但她们绝对不是剃光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卓浦法王呆了两秒,脸上突然现出狂喜之色,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是她们,找到了,终于让本座找到了,哈哈哈……”
法王仰头狂笑,兴奋的笑声如发情的狮虎般狂暴,震得徐青耳膜嗡嗡作响,同时也更加确定眼前的法王慈悲救人是假象,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地。
笑声足足延续了两分钟,卓浦法王蓦然收声,望了一眼不停甩头的徐青,微笑着问道:“小施主,看来你跟皇普姐妹还有些交情,可否告诉本座她们住在哪里?”
徐青一脸郁闷的叹了口气说道:“法王,你不是要帮我疗伤吗?皇普姐妹的事情可以等到治疗后再说么?”
卓浦法王点头道:“可以,不瞒小施主,要完全治愈你身上的内伤至少需两天,本座已经叫人为你同来的亲朋安排好了禅房,两天之内应该可以完全治愈。”
徐青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两天,我想问一问,今天还会替我治伤么?”
卓浦法王摇头道:“本座为前面六人治疗耗费了太多,今天怕是没办法替小施主疗伤了,只有等明天一早再竭尽所能替你疗伤,还请见谅。”
徐青早知道对方会想办法推诿,但也无能为力,现在自己的小命还攥在人家手心上,当务之急是想法子通知王巢,至少老旱魃在身边能让人生出几分安全感,他故作淡定,点头说道:“好吧,你也辛苦了,这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也不急在一时半会,不过想知道皇普姐妹的具体情况也要等我伤势痊愈,现在可以叫人送我去休息,你也早些休息。”
卓浦法王对一旁的喇嘛打了个手势,低声说道:“带小施主去北面禅房休息,有所需只要能做到的一定要尽力满足,听明白了吗?”
喇嘛点头应声,快步走到近前背起徐青走出了殿门,偌大的佛殿中只剩下卓浦法王一人,然而他并不感觉无聊,因为今天那位华夏年轻人带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了。
卓浦法王从香案上撮指捏起九炷线香点着,分成三支一股纳入三尊佛像脚下的香炉中,嘴里低声念了几句佛号,低声喃念道:“弟子卓浦谢过佛祖,如若能顺利取得化龙内丹和净慧真心,弟子定为我佛重塑金身……”
佛祖肯定不能听到卓浦发愿,否则肯定会打个雷劈死这货,他人站在佛前发誓许愿,要做的事情却令人发指,从他决定取化龙内丹的那一刻起身体里的魔xing已经悄无声息的将佛xing吞噬殆尽,连半点渣都不剩。
卓浦现在已经不在乎了,他人在佛像前虔诚发愿,各种诵经发誓,心里却在暗暗盘算该怎么从那位华夏年轻人口中探听出皇普姐妹的消息,然后趁帮他疗伤的机会取得化龙内丹,至于他带来的随处或亲朋,也要想个妥善的办法让他们人间蒸发掉才好。
口中念诵是佛经,腹中包藏是魔心。卓浦法王碎金色双眼在三尊佛像上逐一扫视回转,眼中不经意闪过一抹锐利的红光。
第两千三百二十四章 金光灌顶
吭嚓嚓——厚重的石门被喇嘛推开,一股冷飕飕风扑面吹来,伏在喇嘛背上的徐青本能的偏了偏脑袋,心脏也随之一阵紧缩,刚才来时他就感觉到奇怪,这间禅房居然是嵌在山崖边一块突出的拱形岩石内,乍一眼看上去像个偌大的坟包,没想到里面也是漆黑阴冷,与其说是禅房还不如说是有门的山洞更贴切一些。
喇嘛背着徐青走进房间,反手在墙边轻轻一拍,只听得吱一声轻响,天花板上亮起灯,入眼是一个约百平米见方的空间,里面各种石雕家具无一不全,除了天花板上有盏顶灯外再没有任何用电的物件。
喇嘛背着徐青径直来到了石床边,转身把人放下,抬手指了指床头两个乌溜溜的牵线圆筒,沉声说道:“施主,有什么需要可以用传音筒,自然会有人过来。”
徐青伸手摸了摸石床边缘的古朴雕花,低声问道:“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吧?不知道以前是谁住过的?”
喇嘛面无表情的答道:“这间禅房是本寺历代法王的静修的场所,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极其珍贵的,请施主不要随意损坏。”
徐青苦笑道:“你这和尚也是个没眼色的,我现在连撒个尿都难,还能损坏这满屋的石头玩意?说起来需要有一个,麻烦你去把跟我一起的王老头叫来,否则我只能在石床上解手了。”
喇嘛眼中闪过一抹惑色,摇头道:“禅房只能入住你一人,你手脚并没有绑住,不用解的。”
徐青翻了个白眼说道:“解手就是上厕所,屙屎屙尿总懂了吧?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如果你不把王老头叫过来我就只能在床上解决了。”
喇嘛皱了皱眉头说道:“施主,你可以用传音筒,随时有人过来为你分忧,贫僧告辞。”说完也不再理会徐青转身离开,把厚重的石门吭嚓一声关上。
徐青没有再多说什么,看来卓浦法王是铁了心不许他跟外界联系,到底存了什么念头说不准,肯定是不怀好意,现在最让人无奈的是王巢不在身边,只能呆坐在床上空耗时间。
枯坐了一阵,徐青忽觉得小腹一阵憋胀,他侧身用右手撑着身子缓慢挪到传音筒旁,伸手拿起传音筒大声叫道:“有人吗?我要**。”
传音筒那头一片沉寂,根本没人应声,再唤两声也是一样,睁眼尿裤子的事情徐青是绝对不会做的,心头一急用手撑着身子朝床边挪去。
噗通!徐青身子一滑从床上栽了下来,额头磕在坚硬的石地板上传来一阵刺痛,一个小物件从衣襟内溜了出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滚了几圈,落在了两米开外。
徐青抬眼一看,是那颗九眼天珠,他用手肘撑地挪动了几下,伸手抓住九眼天珠,再挪几下到了墙角,单手解开裤头侧身**,以前王巢在的时候还不觉得艰难,现在他不在身边才感觉举步维艰,现在最大的难题是爬不上床了。
该死的石头床面离地有一米高,徐青根本爬不上去,甚至连放在床头的被子也够不着,反复尝试了几次只能作罢,背靠在床边把玩手上的九眼天珠,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天珠以前的主人是个什么模样?想到这里,他凝神静气运动时光之瞳在天珠表面一扫,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让人意想不到的画面,徐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石头床、石头椅子、石头桌子、石头柜子……画面上出现的场景居然是他现在所处的房间。
时光之瞳可以还原物体在一定时间内出现的场景,竟然又回到了这间石头房子,石桌旁坐着一个瘦骨如柴的老喇嘛,老喇嘛浑身不着片缕,就好像一层人皮蒙着的骷髅,如果不是他深陷的眼窝中还有一双精光闪动的眼珠,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大活人。
石桌上表面摆放着九眼天珠和一个石雕瓶子,老喇嘛双眼紧盯着两样物件,良久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如果不是徐青现在时间宽裕只怕早就放弃不看了,老喇嘛就像一具光溜溜的雕像,看不出丝毫美感。
老喇嘛动了,他伸手拿起九阳天珠托在掌心,嘴里喃喃念诵,少顷,老喇嘛张嘴喷出一股血箭,不偏不倚落在了掌心,九眼天珠瞬间被鲜血染红,老喇嘛伸手一把抓住了桌上的石雕瓶,身子一偏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年轻喇嘛,他嘴唇大张,好像惊呼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了老喇嘛身旁,弯腰伸手扶起了虚弱无比的老喇嘛,嘴里还在呼喊着什么。
老喇嘛艰难的伸出手把染血的天珠放到了年轻喇嘛掌心,抬起一根竹枝般枯瘦的手指虚虚一点地上的石瓶,嘴唇微微翕动着,好像在交代什么,徐青虽然会读唇术,对老喇嘛所说的话却读不懂半句,但是他大体上可以猜出些意思,老喇嘛肯定是让这个年轻喇嘛把九眼天珠藏进石瓶里。
年轻喇嘛始终在摇头流泪,老喇嘛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嘴唇急速张翕了几下,好像是在骂人,才骂了几句就没了声息,就这样睁着眼死去。
年轻喇嘛抱着老喇嘛尸体流泪不止,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抚闭了老喇嘛眼睑,放下尸体站起身来,伸手捡起地上的石瓶,捏紧九眼天珠,犹豫了一下才把天珠凑近了瓶底……
所有画面在九眼天珠被放入石瓶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一切归于平静,徐青用手掌托着天珠凑到眼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从刚才的画面上不难看出这颗天珠是很重要的东西,老喇嘛临死前执意要把它送出去肯定有什么特殊意义?脑海中疑问连连,却无人解答,想着想着居然打起了瞌睡。
啪嗒!手掌一滑,九眼天珠落在了地上,表面的九眼花纹闪出一抹金色流光,花纹中闪出的金光很快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酷似袖珍龙卷风的形状,金色的龙卷风腾然而起,旋转着飘向徐青头顶,尖端朝下缓缓没入他百会穴。
第两千三百二十五章 致命弱点
徐青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金色花海中缓步前行,脚步踏过,金色的花朵自然分开两旁,远远望去,只见前方有一朵巨大的金莲,就在莲花中央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威猛的髯须老僧,这位髯须老僧他以前不止一次见过,菩提达摩,莲花瓣上还并膝跪着一个穿黄衫红袍的小喇嘛,低着头不敢正眼看达摩,浑身还在瑟瑟发抖。
徐青一溜小跑到了金莲花旁,嘴里喃喃自语道:“麻痹的,敢情我今天是喇嘛见多了,连做个梦都看见喇嘛,不过梦中能跑能跳倒是不错,起码比爬不上床要强多了。”
达摩淡淡的望了一眼莲花旁的徐青,点头微笑道:“你来了,老衲等你好久了。”
徐青心里知道身在梦中,很光棍的摊了摊手道:“来了,找我做什么?”
达摩又是一笑,低声说道:“找你自然是有好事,能看到眼前小喇嘛了么?”
徐青点头笑道:“当然能看到,小喇嘛虎头虎脑挺可爱的,不过也没什么看头。”
达摩伸出蒲扇似的大巴掌在小喇嘛头顶轻轻一拍道:“眼睛看到的只是表像,幻像,老衲不是老衲,小喇嘛也不是小喇嘛,你也不是你,悟了么?”
徐青笑了笑道:“明白一些,你是幻像,小喇嘛也是幻像,我还在梦里打呼噜。”
达摩朗笑道:“哈哈哈!孺子可教,好一个梦里打呼噜,上来。”他抬起手掌,对徐青招了招。
徐青双脚在地上轻轻一蹬,腾身跳上莲花,落脚处感觉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似的,两只脚同时往下陷去,只听得扑哧一声轻响,居然把金莲花踩出了两个窟窿,两条腿全部陷入了花中,想往外拔却发现虚不受力,伸手按住莲花叶片,又发现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不急不躁,脑海中抱定了一个念头,这是梦,梦境中什么都是假的。
说来也怪,念头通达脚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陷入花中的双腿居然迅速上升,很快站在了莲花面上,低头抬脚看了一眼,莲花完整无损。
达摩微微一笑道:“修在悟前,非真修,你修得快,悟得也快,不像这个小喇嘛,修了几世到最后还是悟不透,你过来看看,他到底像谁?”
徐青脚踏莲花上前两步,蹲下身子偏头打量着面前的小喇嘛,发现他略显稚嫩的脸蛋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脑海中念头疾转,终究没办法认出他是谁,隐隐猜测他和那颗九眼天珠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达摩用一双深邃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容,低声说道:“地狱门前佛道多,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他就是吐血身亡的大托寺法王,你得到的九眼天珠就是他的东西,他私心太重,天珠里真正隐藏的东西并没有打算传给任何人,可惜他遇上了你。”
徐青学着达摩的样儿伸手在小喇嘛头顶拍了拍,苦笑着说道:“算了吧,哥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的东西还是继续留着吧。”
达摩低声说道:“留不住了,苦修几世的念功已经到了你脑子里,只要融会贯通还是有些用处的。”
“念功?”徐青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猛转过头来望着达摩,好像在等他解惑。
达摩笑了笑道:“念功是修炼念力的法门,不用多问,出去后自然会有所感受。”
徐青双掌撑膝站起身来,摇头道:“现在我连床都爬不上去,被卓浦法王关在一间石头房子里,什么念功对我都没用了。”
达摩微笑道:“有用无用只有用过方知,说不定你醒来已经能爬上床了,一切孽障因果,冥冥中自有定数,去吧!”话音刚落,他掌背向徐青轻轻一拂。
徐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脚下蓦然一沉,宛若陷入无底深渊,眼前所有景物瞬间化作点点金光飘散无踪,他惊呼一声从梦中醒转,本能的伸手在左右一摸,居然被他摸到了一团绵软的物件,转头望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床上,脑袋沉甸甸的好像多了不少信息,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强行灌进去似的,堵得慌。
“奇怪了,小喇嘛到底在我脑子里留了什么东西,怎么跟板砖拍过了似的直犯晕?”徐青喃喃自语了一句,闭目凝神感受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竟然是各种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武功和修炼功法。
密宗大手印、密宗般若功、四相脉轮、宝气瑜伽功、五行控法、金刚法眼……各种密宗功法让徐青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他此时就像一个置身于宝库中的呆瓜,身边各种珍奇异宝让人目不暇接,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取舍?
所有功法看上去都不错,每一种功法都以信息的方式存于脑海中,没有半点语言障碍,也没有不能理由的郁结不通,每一种功法都有一段修炼心得,只要想修炼随时随地都可以调看。徐青脑海中的信息囊括了密宗所有功法,还划分出了外功和念功两个大类,只可惜每种功法都有修炼年限,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他等不起,也没时间等,现在迫切需要一门自保的功夫。
外功指的是练体练气的功夫,相当于古武者所用的武功;念功指的是提升运用精神力的法门,异能者如果能掌握运用其威力决不逊于古武者的武功,只不过决大多数异能者都局限于天赋,个体的特殊xing决定了他们很难传承发展,密宗念功传承了数千年才有了为数不多的几种。
既要可以自保,还要可以速成,徐青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有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念功才是首选,他思来想去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一门念功上,金刚法眼,这是所有念功中唯一适合于双眼异能修炼的念功,但它有一个可能致命的弱点,卓浦法王就是一位练成了金刚法眼的异能者,修炼金刚法眼无疑是种近乎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