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九十六章 血腥之夜(上)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任兵此时的心情用这两句诗来形容最合适不过,龙风扬破境的消息让他从昨晚纠结到了今天下午,他昨晚已经向总参作战部长方邵怀如实汇报了龙门战力突涨的情况,请求火速调派神圣刀锋异能者赶来增援。
任兵如实把拟定的作战计划向方邵怀做出了汇报,并言明只要神圣刀锋能及时赶到就有了与龙门正面一战的实力,即便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要拼力诛灭龙门,消除这个心腹大患,同时也晓以利害,神圣刀锋若是不能赶来增援只有取消此次任务一条路可行。
方邵怀很爽快的答应了任兵的请求,只说让他按照原定计划部署,这边会立刻调派神圣刀锋所有异能者乘机赶赴边境,随后赶往图加喀湖畔增援,从时间上推断,最迟明天上午就能赶到,到时候联手杀龙门一个措手不及。
挂上电话隔了一小时,任兵立刻打电话联系何尚,得到的消息让他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因为听何尚说,他已经接到了命令,现在所有人手已经集合完毕,在等待飞机过来。
对任兵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有了神圣刀锋异能者们加入战斗力铁定能大大增强,特别是幻尊,大尊者完全拥有跟半圣武者叫板的实力,再加上几位尊者从旁协助,一定能出奇制胜。
就在刚才,方邵怀还特意打电话来安慰鼓励了一番,让任兵一切按照原定作战计划执行,等剿灭龙门回到首都他会亲自为特战队员们庆功。
不知道为什么,任兵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踏实,一根又一根的抽着香烟,地上已经丢了不少黄色的烟屁股。
咚咚咚——客房门被人敲响,任兵叼着烟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侧身让开房门,紧拧的眉头骤然一松,笑着说道:“人都到齐了吧,别傻站着,来,大家快进屋。”
门口站着徐青和华夏武魂所有高层,还有慧武。昨天晚上任兵就通知了他们这个点来房间开会,大家一起商议明天的任务,这一次的任务还有一个很不错的代号,屠龙行动。
龙门祭坛广场,龙风扬站在祭坛最高处,锐利的目光逐一扫过下方两排龙卫脸庞,龙门所有能战者全在于此,剩下的全都是老幼妇孺。
此时此刻龙卫们已经没有了等级之分,全都是清一水的藏青色劲装,腰间斜挎两柄短刀,左臂弯上缠着一块青巾,就在他们身后不远,有他们的亲人,龙门内的老幼妇孺门手上端着盛满的酒碗,但谁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偶有不听话的孩童叫喊两声也被身旁的大人捂住了嘴。
龙风扬今天穿了一袭金边紫袍,一副紫龙卫打扮,他左臂上同样缠着一块青巾,腰间仅挎了一柄长刀。目光在龙卫们脸上扫过一遍折回,抬手一指龙卫身后,声如洪钟般说道:“兄弟们,你们转头看看自己的亲人,多看他们一眼,记住我们在为保护谁而战。”
龙卫们猛转过头来望向自己的亲人,眼眶中泛起了一泓泪水,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喉结在上下耸动不休,他们是龙卫,也是龙门的战士,为保护亲人而战,为宗门而战。
龙风扬咬了咬牙说道:“兄弟们,龙门传承千年,今天已经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候,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这次来的是华夏武魂,就是上次炸毁我们家园的人,房子塌了有钱还可以再建,但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活,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扫灭龙门,杀光我们,也包括我们的亲人,我们能忍吗?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再次被人践踏吗?不能,决不能,除非我们死了!”
说到最后,龙风扬高亢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浓重的颤意,他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最后几个字,这就是他昨天定下的作战计划,或者说是进攻计划。
龙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龙风扬作为门中的一员深知这一战势不可免,而且这一战输不起,输掉的不仅是龙卫们的生命,还有这些老幼妇孺们的生命,他选择把所有能战的龙卫集中在了广场上,也叫来他们的亲人。
龙风扬用颤抖的声音喊道:“兄弟们,咱们的亲人在用酒给咱们壮行,过去,喝**们手中的酒,我会带你们去杀人,只有杀光我们的敌人才能保护我们的亲人,如果我们战死,龙门会记住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如果我们活着回来,亲人们会准备最甘醇的好酒迎接我们每一个人……”
龙风扬的作战计划很简单,老弱妇孺们全部留在龙门驻地,所有能战的龙卫倾巢而出,由四名半圣境武者打头阵,拼尽全力跟华夏武魂死战一场,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进攻,他素来信奉一个真理,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有了这番激励龙卫们一定能发挥比平时更强大的战斗力,因为他们都会明白为什么而战。
龙九州跟杨梅站在祭坛旁,听着龙风扬煽情的言词,就连他们几个也能感觉有一股暖血在心中激荡,这一战不仅关系到龙九州一人的面子,而是关系到整个龙门的生死存亡。
龙卫们快步来到了亲人们面前,接过递来的酒碗一饮而尽,酒是自酿的烈酒,喝下去好似有一线燃烧的火焰从口腔顺着喉管流下到达胃囊,龙卫们热血在胸腔内涌动不休,恨不得立刻冲过去跟华夏武魂一决生死。
龙风扬停顿了一刻钟光景,等所有龙卫喝完了亲人送来的烈酒归队,他能感觉到再次站在祭坛前的龙卫们身上多了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他们每一个人都站得笔直,身子宛若一杆傲立风中的标枪。
龙风扬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弯弧,面色依然沉冷如铁,他抬手用力一挥说道:“兄弟们,你们都是龙门的好儿郎,想必大家都知道明天是门主跟武魂供奉约战的日子,但是我把决战提前到了今晚!”
第两千两百九十七章 血腥之夜(下)
今夜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图加喀湖面上冷风阵阵,湖畔苦守湖怪出现的冒险者数量减少了许多,从岸边寥寥可数的明暗灯火便可窥知一二。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机会主义者,他们总梦想着有朝一日那笔天价悬赏任务会砸肿幸运的脑袋,到那时候所有守候都值了,就算再苦守三年五载也值,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湖怪只是条囚禁出逃的蛇人,现在已经被人抓了回去。
湖面上两点夜光鱼漂闪动着橘红色的灯光,随着湖水的漾动左右颤摆,湖岸边坐着一个身穿麻布长袍的大胡子中东男人,这货瞪着一双牛眼紧盯着湖面上的鱼漂,眼神中满是亢奋的血丝,他左手伸进了袍子下摆,牵带着一小块脏兮兮的麻布料不停颤动,半张的嘴巴里不时发出几声低吼,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唯有撸管自娱自乐。
对湖而撸的大胡子男人叫阿鲁姆,因为他很穷,穷得找不起让自己戒撸的女人,一个破帐篷,一副卖掉老房子换来渔具,据说可以钓起最大的鲨鱼,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湖怪身上,只要扣下湖怪一点鲜皮肉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还能娶很多女人。
湖面上刮来一阵夹着雨点的凉风,从阿鲁姆脖领边缘灌了进去,冷得他一哆嗦,原本快到顶点的情绪嗖一下回到了冰点,只能低声咒骂几句泱泱的抽回手来。
沙沙呼——身后的老树林中传来一阵轻响,好像是风吹树叶的声音,阿鲁姆并没有在意,双眼盯紧了湖面上的夜光漂,他相信只要心诚,总会有一天湖怪会上钩,就算不能钓到湖怪,只要挂下来一块带血的皮儿也够了。
呼呼呼——几声浊响传入耳中,阿鲁姆猛的转过头来,双瞳蓦然一缩,他看到了一把铮亮的短刀,脚下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后脚跟已经踏入了湖水中,短刀也跟着往前推进了几分,始终指着他的喉咙,手握短刀的是一个青衣蒙面人,抬手往前一送刀尖直刺阿鲁姆咽喉。
“啊呀!”阿鲁姆怪叫一声仰面倒在了湖中,水面上漂起抹漾动的暗色,身体顺着湖水沉下去一半,只剩下一个高出脸颊的鼻尖浮在水面。
青衣蒙面人望了一眼随波漂走的阿鲁姆,再低头望一眼刀尖上血迹,眼中一丝疑惑瞬闪即逝,从刀尖染血的长度推断,被刺中的男人断无生还的可能。
湖畔的密林中一条条身影闪纵而出,转眼间原属于阿鲁姆的帐篷周围已多了数十条人影,这群人装束一般无二,俱都是青衣蒙面,眼中闪动灼灼精光。
呼!一条紫影人影闪身纵出树林,脚刚落地,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众龙卫听令,杀尽岸边所有人,照原定计划行事,去吧!”青衣蒙面人低应一声,纵身扑向沿岸闪动的明暗灯火。
可怜那些苦守湖怪出现的冒险者们还在做着名利双收的美梦,浑然不知一场无妄之灾正悄然降临,这群化整为零的青衣蒙面人就像手握镰刀的暗夜死神,他们用极快的速度冲进灯光闪动的帐篷,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无情的杀戮和冒险者们临死前凄厉哀嚎。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三辆被油布蒙住车斗的大卡车缓缓行驶到了图加喀湖下游,这里有一片遍布细卵石的湖滩,两个一模一样的灰布大帐篷并排立湖滩上,依稀可见有朦胧灯光从帐篷内透出,由此可见里面是有人的。
卡车停下,蒙住车斗的油布呼一声掀开,从车上跳下来数十名身穿迷彩服男人,华夏武魂和龙牙战队的精英们相互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重。
华夏武魂众高层和慧武打开驾驶室大门走了出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妖夜,他跟来是有原因的,前面两个灰布帐篷里的冒险者他认识,是一对来自阿尔及利亚的亲兄弟,大哥叫斯潘.戈登、弟弟叫斯潘.诺里,两个家伙经常会去红牙酒吧喝酒,还欠下了老血族一笔钱。
妖夜今晚来并不是讨债的,这对兄弟在图加喀湖畔的冒险者中有着相当不错的人脉,可以由他们通知湖畔的冒险者们暂时离开,以免两位半圣武者搏杀起来伤及无辜。
按理说几辆大卡车开过来帐篷内的斯潘兄弟应该有所察觉,可现在却毫无动静。妖夜下了车快步走向其中一个帐篷,嘴里低声唤道:“戈登,老朋友来了。”
接连唤了几声,帐篷内并无回应,妖夜走到门帘前伸手揭起,探头进去看了两眼撤了回来,又快步走到另一个帐篷前掀开了帘子望了两眼,转身一溜小跑到了徐青跟前,摊手说道:“没人,我猜那两个家伙一定是去冒险者天堂找相好的过夜去了,据我所知他们两兄弟经常跟一个吉普赛女人睡在一起。”
徐青没有搭话,运动透视之眼扫了扫两座帐篷,他看到帐篷内凌乱无比,根本没有半个人影,目光无意中扫过帐篷内的一个被旧衣服盖住的睡袋,眉头微微一拧,他看到了两具白人尸体,尸体咽喉处有一处致命伤,好像是被人用利器戳穿了喉咙,杀人手法干净利落,一定是古武者所为。
想到这里,徐青心头一凛,收回视线疾扫向不远处的树林,双瞳中蓦然闪过两点红光,呼呼呼——数截燃烧的枯木从密林中飞出,挟着风声疾射向众人,熊熊火光顷刻间染红了一片天。
武魂和龙牙的精英们都不是庸手,遇到突发情况手底下并不慌乱,大家脚下如风闪避过飞来的火木,迅速擎出随身武器准备应敌。
呼呼呼——源源不断从树林中飞出的火木落在湖滩上绽开团团火球,但都没有马上熄灭,熊熊火光把这片湖滩照得毫厘毕现。
任兵神情骤变,挥手沉喝道:“慧武,带龙牙战队从左边冲进树林,徐供奉带二队人从右面冲进去,其他人保护卡车……”
命令既出,慧武跟徐青早已闻声而动,各领着一支尖兵好似两柄八字分错的弹射利刀闪电般掠向密林。
第两千两百九十八章 乱战
徐青先一步冲进树林,可他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眼前只有一个很奇怪的抛射装置,数十根截断的枯木被固定在几架用大毛竹制成的巨大竹弓上,有几条迅速燃烧的长导火索系在枯木顶端,只要导火索燃烧到枯木表面就会瞬间引燃,竹弓便会把枯木弹射出去,每一截枯木表面都被涂上了一层火油,一点火星就能让竹弓上所有枯木全部燃烧起来,这种机关只需一人引燃全部导火索就够,省时省力。
有一点可以确定,龙门武者已经先到了一步,而且他们早已布置好了机关,如狡猾的大蜘蛛般张开了大网等特战队往里钻。
此时慧武也带人冲到了近前,他手挽一柄薄刃戒刀腾身掠向几架尚未激射竹弓旁,手起刀落把竹弓连同燃烧的导火索一并削断,只要火星沾不上枯木,这些装置就失去了作用。
徐青皱眉望着被毁的竹弓,只感觉心头一阵揪紧,这些火木的作用显然不是为了伤人,那龙门煞费苦心弄出这种巧妙机关到底有什么作用?
慧武手挽戒刀,沉声说道:“藏头缩尾的东西,有本事就站出来明刀明枪斗一场,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无聊透顶,不过话说回来,黑灯瞎火的给咱们送些光亮也不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青听到慧武的话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这些火木就是为了照亮,只有照亮了战场才能完全放开手脚厮杀,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一场真正的袭杀……
“我们马上回去!”徐青一声断喝转身掠起,身在半空旋身接连翻数个让人目眩的跟斗,好似一只急躁的老猿般射向林外,身后的慧武呆了一呆,腾身一跃紧随其后,树林离卡车所在的位置不远,几个起落就跟众人汇合到了一处。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湖滩两头传来阵阵流沙陷落般的嘶嘶声响,抬眼望去,只见两群黑影好似贴地疾飞的黑鸦般闪掠而至,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是两群手绰短刀的青衣人,他们俱都用黑巾蒙着脸面,仅露出一双精芒闪动的眼睛。
两群青衣人汇聚到一处,脚踩碎步拉开一道半圆形弧线,把聚集在三辆卡车旁的特战队众人围住,他们围而不攻,眸子里闪动着灼灼凶光,他们就像一群围住猎物的恶狼,不急着扑食,先围着猎物兜上几个圈子,瓦解掉猎物的意志,然后趁猎物惶恐胆怯的瞬间猛扑上去咬断它脖子。
任兵瞟了一眼对面的蒙面人,眉心微微拧起,偏头对身旁的徐青低声说道:“好卑鄙手段,看来龙风扬为了对付咱们想出了一个珠混鱼目的阴损法子,几名半圣武者隐藏在这群蒙面人中间,看来今晚会有一场苦战。”
龙卫俱都用青巾蒙面并不是为了遮住脸面,而是为了遮掩住隐藏在其中的半圣武者,一旦混战开始,几名隐藏其中的半圣武者便好似虎入羊群,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横死在他们手下,任凭徐青如何勇猛,到时候也要落得个首尾难顾下场,任兵看穿了龙风扬的计策,却不知该怎样化解。
徐青反手从腰间抽出纯钧剑,沉声说道:“珠混鱼目对别人有用,在我看来狗屁不是,待会半圣境武者交给我,你先带人冲出去。”说话时手臂轻抬,剑尖虚指斜对面一名蒙面人冷喝道:“不要脸的老龙,别以为你蒙着脸哥就认不出你那熊样,说好了单打独斗,老小子什么意思?”
被剑尖指着鼻子的蒙面人正是龙九州,被徐青喝破身份让他感觉老脸一阵发烧,要不是有青巾蒙着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他那张臊得通红的老脸。
徐青剑尖一转指向另两名站在一起的蒙面人,冷冷的说道:“杨厉公、梅千雪,你们两个老东西怎么不去菜市场买个猪肚子套在脸上,明刀明枪哥全接着就是,何必藏着掖着?”他指出三名半圣武者除了是让提醒特战队众人小心防备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身旁的王巢和胡凯认清各自的对手。
“杀!”一声断喝如平地惊雷般炸起,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中闪出一条紫影,喝声未竭紫影已如秋空雁行凌空飞到,抬手间一道银光宛如匹练坠空般罩着徐青头顶泄落,杀招递出,身后的特战队众人才看清楚飞来的是一个身披紫袍的蒙面人,但他出手实在太快,没人看清楚他手中所持的是什么武器,
徐青把头一抬,身如岳峙渊岐屹立不动,手中纯钧剑反掠而上,一道白虹好似银河倒悬般迎了上去,此时他不能闪避,也不愿闪避,唯有用最直接的方式打出自己的威风,同时也能让身后的特战队众人看到希望。
呛啷!一声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发麻,徐青单手持剑硬生生架住了破空落下的单刀,紫袍人身形在半空中停滞,整个人好似倒挂金钩般握刀下挫,腾腾气劲好似翻涌的巨浪般自刀剑相交处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方圆五尺内不管是敌是友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推开,王巢和胡凯两人除外。
任兵反手从身后抽出一柄捕天网抬手一指树林方向,大声喊道:“大家认准一个方向,跟我一起冲出去。”他不是贪生怕死,现在的形势刻不容缓,在这个节骨眼上保存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杀!”特战队众人齐喝一声,所有人挥动手中的兵器扑向对面的龙卫,此时此刻只有杀开一条血路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特战队众人抱团往外冲,气势凝聚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两名龙卫挥动手中的短刀准备阻挡,一根铜烟枪和一柄长刀瞬间穿透了两人胸膛,他们甚至来不及哼上一声,尸体就被两条突伸而来黑脚踹飞。
唐国斌手持双刀护在任兵左侧,仇别离反握烟枪守在右侧,扑上前挡路的龙卫没有一合之敌,生生把包围圈撕开了一个缺口。
第两千两百九十九章 半圣之战
细绵雨,霏霏飘落;枯木火,炙热狂烈;刀兵险,饮血夺魂;喊杀声,呼号震天……湖水仿佛突然间被煮沸,变得躁动起来,呼啸的狂风卷起叠叠巨浪,泛着白沫扑向岸边,溅开的水花飞过搏命厮杀的武者头顶,竟染了血!
任兵尽显人间兵器本色,举手投足光华灿闪,各种暗星子好似走马灯般在掌中幻闪激射,在仇、唐两位高手侧护下只管往前猛冲,带领特战队以摧枯拉朽之势撕开包围圈,拼死阻挡在前的龙卫有如风吹麦浪般惨叫倒下,眼瞅着就要脱身而出,但特战队众人脸上俱都一派凝重,他们知道还有三名半圣武者在一旁冷眼相望。
杨厉公抬手一指对面战圈,沉声说道:“动手吧,替这群儿郎们多留几腔热血。”
话音未落,“杀!”龙九州一声断喝腾身暴起,双掌分错凌空拍向唐国斌后背,他冷眼旁观战局,已经锁定突围人群中最强的就是这位双刀小子。
唐国斌忽听得背后风响,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斩落,一虹闪灿流光咻声飞出,迎着龙九州面门暴射过去,这一刀看似随意,实则暗蕴拔刀流精深奥义,勿用眼观,全凭闪刹间人刀合一的感觉。
龙九州身悬低空,左掌化拍为扫,一团强厉无匹的气劲破掌冲出,竟把迎面斩来的长刀扫到一旁,右掌去势不减直拍唐国斌后心,境界之差绝非刀招奥义所能弥补。
“不好!”唐国斌心头一凛,此时要收刀回守已经迟了,除非侧身闪避,这样一来无异于把任兵晾到了掌风之下,脑海中念头疾闪,脚跟为轴旋身转体,借着惯性拼力将手中雷切刀横扫向龙九州腰系,既不能退,唯有以命相搏。
龙九州双眼微眯,眼睑中闪过一线利芒,掌上再加两分力道,好似山呼海啸般猛拍过去,这一掌印实便能将双刀小子拍个骨裂筋折,为枉死在他刀下的龙门子弟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龙九州挥掌拍到的转瞬间,一根红木拐杖横空伸至,杖头好似毒蛇吐信般点向他掌心,啵!一声轻响传出,红木杖头喷出的森寒气劲竟然抵住了老龙掌劲,将他前扑之势生生阻了下来。
几乎是在同一刹那,雷切刀宛若一弯弦月拦腰卷至,不偏不倚切中龙九州老腰,噗!刀锋被一层无形的气墙挡了下来,任凭唐国斌如何用力始终无法切入毫厘,半圣境武者的护身罡气绝不是他所能破的。
王巢手持红木杖敌住龙九州,偏头望了唐国斌一眼,冷喝道:“别愣着,杀出去!”
唐国斌猛甩一下脑袋,双刀挥出一片寒光旋身疾扫,将挡在前面的一名龙卫拦腰斩成了两截,肥腻的肚肠和血淌了一地。
梅千雪和杨厉公相视一眼,脚下一个滑步仿若魅影飘飞般掠向徐青,拳脚如风一齐招呼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胡凯护主心切,身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居然先一步挡在了主人身前,双拳猝起幻出一片叠叠虚影,悍不畏死的攻了过去,一时间劲风猎猎气浪排空,以一敌二浑然不惧。
杨厉公双目圆瞪,双掌贴合骤分,两股气劲如浪拍礁石分拍向胡凯双肩,梅千雪口中桀桀怪笑,十指如钩挫身扣向拦路者胸腹,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成名高手,出手狠辣果决凶威赫赫,一个照面就把满腔血勇的胡凯迫得连连后退。
徐青手中纯钧剑挽出五朵剑莲,挑刺之间两朵剑莲好似活了一般飞向紫袍人周身,不等他挥刀,又有三朵剑莲飘飞而至,紫袍人眼中闪过一抹骇色,身形暴退挥刀连削带砍击碎飞来剑莲,一顿之间只见一道青光闪电般刺向面门,大惊之下连忙挥刀格挡,刀剑相交只听得一声呛啷脆响,紫袍人手中长刀被绞成了两截,连柄只留下不足半尺捏在手中,情急之下再次抽身暴退,只听得噗通一声,双脚竟踏入了浅水中。
徐青阔步上前,抬剑一指狼狈不堪的紫袍人,低叱道:“龙风扬,揭下你脸上的遮羞布,藏头缩尾的算什么好汉?”
紫袍人撂下手中断刀,抬手在脸上一抹揭掉了蒙面青巾,果然是昔日的武魂总参龙风扬,他刚破半圣境不足三天,硬碰硬根本不是徐青对手,如今两手空空,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惧色,心念一转,脚尖暗暗扎入水底泥沙。
徐青单臂一振,纯钧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剑尖一朵碗口大的剑莲瞬间成形,就在这电光火闪尤不能形容其快的刹那,龙风扬腾身跳起,双脚连环踢动,两蓬泥沙好似飞蝗箭矢般激射而出,挟着嗖嗖破空之声射向徐青周身,那威势比掷出的暗器更胜几分。
徐青目光一凛,手中长剑疾卷而出,好似泼风般将迎面飞来的暗器扫落,谁知剑锋一触‘暗器’竟然空无一物,等他猜到上当时龙风扬已经闪身到了稳占上风的梅千雪和杨厉公身旁,低声喝道:“请两位联手对付徐青,这尊傀儡交与我就是。”
“好!”梅千雪和杨厉公齐应一声,脚下旋身滑步晃眼间掠至徐青跟前,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拳脚招呼,这两人都成名已久的主儿,手上的功夫硬扎老辣,任何一个都比起龙风扬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拳脚相加罡风涌动气劲千条,一时间与徐青斗了个旗鼓相当。
半圣境武者也有强弱之分,这跟对敌经验底蕴积累息息相关,就好像胡凯这种傀儡半圣,虽然内丹中气劲储量和精纯程度跟其他几位半圣境武者相差不远,但抹去以前记忆的他早已忘记了以前最得意的武功和搏杀经验,现如今就像一个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如何施展运用莽汉,如果对上半圣境以下的武者自然能以力破巧,但遇上力量相仿又懂得巧妙运用的对手必败无疑。
龙风扬对胡凯知根知底,要胜他易如反掌,即便是要将他格杀也并非难事,嘿嘿冷笑两声,脚下随声疾动,绕着胡凯转起圈来。
第两千三百章 龙牙泣血
泼洒的鲜血染红了湖滩上的白卵石,熊熊火光映亮了扭曲的脸庞,图加喀湖畔人影穿掠奔逐,刀光剑影风呼啸,残肢飞抛人头滚,空气中弥漫着中人欲呕的血腥味道,厮杀搏命的人们顾不得理会,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沦为众多仆尸中的一具。
龙卫们心中早有了誓死一战的信念,不惜一切代价把特战队所有人杀死,放他们回去等同于在门中的亲人们脖子上架上了一柄要命的利刃,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是为宗门而战,为亲人而战。
特战队众人总体实力远高于龙卫,但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龙门有四位半圣境武者,如果一切部署顺利或许还有拼死一战的勇气,现在大家心里更多的是突围脱身的念头,他们都知道一旦半圣武者腾出手来将会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龙风扬只顾围着胡凯绕圈,任他拳打脚踢尽皆落到了空处,时间稍长这位傀儡半圣变得心浮气躁,暴喝连连,挥拳踢腿也变得毫无章法,表面看来举手投足罡风猎猎声势骇人,实则在同境武者眼中已经是错漏频出,只需等待时机就能锁定胜局。
“跑!叫你跑,打死你个尿眼里出来的玩意……”胡凯环眼圆睁,口中连声喝骂,双拳好似风轮般呼啸扫出,在挥拳的同时竟然鬼使神差的踢出一脚,身子失衡往后小幅一仰很快调整了过来。
就是这电光火闪的刹那,龙风扬脚下一顿并指如刀猛戳向胡凯后颈,噗!护身罡气宛若一个被踩破的鱼鳔,指尖顿了一顿疾速前行,好似利铲般戳入头颈相连的基根部位,龙风扬蓄势一击用上了全身力气,将运转到极致的气劲聚于一点,一击必杀!
咯嚓!两声骨裂脆响传出,龙风扬推进的手掌已然截断颈骨,触碰到了一条颤动的大筋,胡凯仰头发出一声痛叫,叫声凄厉亢长,凝聚了强横气劲的声波瞬间震动了所有人耳膜,就连他身后的龙风扬也被震得双耳发麻,一咬牙伸臂全力往前猛推。
咔嘣!整只手掌没入胡凯后颈,痛叫声带着一个短促的尾音骤然中断,胡凯的头颅整个离开了躯干,被龙风扬托在掌中,满腔热血好似涌泉般喷出,无头的身躯竟往后退了两步轰然倒下。
龙风扬掌托头颅满脸厉色,抬头嘿嘿嘿冷笑三声,展掌往前一送把血淋淋的头颅抛向徐青,脚下疾动腾身跃向杀出突围的特战队众人。
啪!血淋淋的头颅撞在徐青护身罡气表面弹落在地,他心头一震转眼望去,只见龙风扬已经掠至突围众人跟前,负责断后的慧武挥刀迎上,仅两个照面就被姓龙的卖个破绽掐住了脖子,转腕间又是一声脆响,把慧武脖子生生拧断,身旁的龙牙队员们见队长惨死顿时疯狂,一个个挥舞手中的兵器悍不畏死的攻向龙风扬,大有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架势。
此时的龙风扬宛如一头凶暴无比的上古猛兽,杀人夺命手段残酷至极,不自量力的龙牙队员们根本不是对手,而失败的结局只有一个,死亡!
龙风扬嘴角带着一抹狰狞的冷笑,十指箕张为爪腾身扑向龙牙众人,身如电,爪如钩,顷刻间就有两名龙牙队员被他杀死,其中一人被利爪穿胸,活生生掏出一颗搏动的人心;另一人被抓破了喉咙,竟连喉管也被拖扯到了胸前……图加喀湖畔俨然成了一座修罗屠场,而龙风扬就是十恶不赦的屠夫。
徐青远远目睹了龙牙战队被杀的惨状,内心如怒海澜涛汹涌滂湃,手中长剑随之微微一滞,一个细小的破绽被梅千雪敲在眼中,他身形往下一挫整个人倏然矮下去三尺有余,变了个不折不扣的侏儒。
梅千雪个头缩低,手脚配合却没有随之降低,正相反,现在的他已经变得异常冷静,右爪前探扣向徐青胸口,左爪抬起翻扣向他喉结。
徐青走神仅延续了半秒,没想到竟被梅千雪钻了空子,惊怒攻心之下抬手挥剑朝袭来的双爪一划而过,梅千雪也不敢硬拼,双臂疾缩抽了回来。
“哈哈哈!姓徐的小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杨厉公猛抬头狂笑几声,笑声中充满了兴奋,手上却没有闲着,双拳好似流星坠空般轰向徐青胸口,动作之快让人一阵目眩。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强如徐青在两名半圣境武者联手牵制下也倍感压力,但他更担心特战队众人的安危,龙风扬显然是故意用最残酷手段杀人,借此能挑起某人的愤怒,只要他心气浮躁,以命相搏时半只脚好似踏进了鬼门关。
徐青被两名跟他有过节的半圣武者缠住脱不开身,只能紧咬牙关挥剑卷起一片灿烂的流光,宛如电光火闪般削向杨厉公肩头,招式尚未用老就听得身下传来几声轻响,低头一看只见梅千雪又矮身杀到,两位半圣武者联手绝不是壹加壹等于二那么简单,两人进退之间章法俨然,攻守相拒难寻半点破绽,显然彼此间早有了默契。
王巢和龙九州之间的战斗最为惊心动魄,龙九州一双肉掌上浸淫百年火候,掌影叠叠难分虚实,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拍个正着。王巢也不是省油的灯,红木杖挑、拨、劈、扫、刺快若疾风闪电,一条红木杖在他手中宛若灵动无比的毒蛇伺机夺命追魂,他还暗藏着一个极厉害的杀手锏未用,希望待会能派上用场……
胡凯之死让特战队一方战力暴跌,值得庆幸的是特战队众人在任兵的带领下有半数已经冲出了龙卫组成的包围圈,此时离密林仅有不足百米,如果龙风扬没有追杀过来,极有可能逃脱升天。
龙牙战队精英们用生命拖住了龙风扬追杀,此次来图加喀湖畔的龙牙精英们无一幸免全部被杀,这一战,曾经骁勇善战的龙牙战队不复存在,留下一个叫甄嘉乐的年轻人也成了无知无觉的傀儡。
第两千三百零一章 损兵折将
昔日兄弟相称,今朝白刃相向,龙风扬一双手掌沾满了浓稠的血浆,凝满的血珠子顺着指尖滴滴落下,他低头冷冷的望了一眼陈横满地的尸体,猛抬头望向冲到密林旁的武魂众人,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闪出双道厉光,脚下一顿拔空跃起,身形在半空中好似雁行雕扑般掠了过去。
唐国斌、皇普兰、任兵、潘庆云、仇童两位供奉、再加上一个牙尖爪利的妖夜大领主,这七位组成了一个三角锥形阵势,如果把整支队伍比作一支三角锥,七位强手就是锥尖,只要他们冲破龙卫们的防守其余人就可顺势掩杀过去,只要进入密林立刻化整为零迅速撤离,即便是半圣武者也会分身乏术。
龙卫们在武魂众人强有力的冲击下已经死伤过半,但剩下的依然悍不畏死顽强阻挡武魂众人冲入密林,他们只希望能多阻对手一些时间,等门中几位半圣武者到来就是这群人的死期。
唐国斌手中双刀仿佛是阎罗王发现的索命揭帖,挥洒之间闪出道道弦月般的青森光影,所过之处空气被切割出尖锐的啸声,阻挡在前的龙卫们手中的短刀一触即断,随着刀光折转,带起的不是残肢便是血雨……
任兵手握一杆链子枪,舞动之间蓬散出一片虚实难测的枪影,幻真幻假之间暗藏杀招,灿闪的光华映着他刚毅的脸庞,让身旁的众人平添了几分信心,高声呼喝着挥动手中的兵刃奋勇前冲,树林近了,大家鼻孔中都能闻到草木飘散出的清新气味,手上再加一把力气就能冲进林中。
“龙风扬!”一声惊呼从人群后传出,冲到最前面的六人身躯一震猛转过头来,唯有妖夜慢了半拍,他不知道龙风扬是何方神圣。
龙风扬人在半空,张嘴发出两声冷笑,脚下连连虚踏翔空掠过众人头顶,身躯疾转落下背对众人,一袭紫袍被鼓荡的气劲刮动,发出猎猎声响。
“来吧,过得我这关便活,过不去的死。”龙风扬背对众人,双掌垂放在腿边,指尖上的鲜血兀自断续滴落。
剩下的龙卫腾身跃至龙风扬身旁,一脸冷肃挺身而立,冰冷的目光紧盯着对面停步的武魂众人,只要对方稍有动静他们随时准备以命相搏。
任兵牙关紧咬,手中的链子枪轻轻抖动,他心知眼前的龙风扬今非昔比,他手中也握有一件曾经擒拿过半圣武者的利器,捕天网,但眼下的对手偏偏是龙风扬,现如今性命攸关,无论如何也试上一试。
龙风扬始终背对武魂众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周身隐隐散发出的杀气可以判断出他已经做好了搏杀的准备。
任兵抬起右手中链子枪虚指对面,沉声说道:“龙风扬,别以为你刚成了半圣就能任意妄为,如果我们拼死一战未必不能把你拿下,我劝你还是及早让开,改天再光明正大的战上一场。”
“哈哈哈——”龙风扬蓦然仰头一阵狂笑,足足笑了十秒才停了下来,淡淡的问道:“拼死一战将我拿下?就凭你们?还有捕天网吧?”
其实见到龙风扬出现后不久,皇普兰和三位身藏捕天网的供奉已经暗暗握住了手柄,只等任兵一声令下四张大网会一齐罩向龙风扬周身,这次的捕天网是特别改进过的,神经毒素的浓度比以往提高了十倍不止,只要沾上一小滴就能让人失去知觉,这种加料捕天网就是华夏武魂除小徐供奉外最大的仰仗。
任兵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悸动,淡淡的说道:“亏你以前还是武魂总参,不会真以为我们这次来诛灭龙门就带了几个捕天网吧?更何况你在龙门不是秘密,唯一算漏的是你们会倾巢而动,你就不怕老巢被端么?”说话时他暗暗把左掌负在背后,伸出四根指头打了个手势,再用食指对唐国斌点了点,做了个劈斩的动作。
皇普兰跟三位供奉各持捕天网小幅向前挪步,尽量不发出声响,悄悄然走到了任兵身后,随时准备激发捕天网对付龙风扬,唐国斌双眼微眯,反手把雷切刀归鞘,双掌握住村正刀柄,身子稍稍侧转暗暗蓄势,他将是首轮攻击的发动者。
龙风扬肩膀小幅颤动了两下,寒声说道:“废话少说,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生死各凭手段,动手吧!”
任兵单臂一振,链子枪呛啷一声轻响,双目圆睁张口一声暴喝:“杀!”
唐国斌旋身跨步,村正刀挟着雷霆之势斩出,突兀间,一弯宛如新月般的刀罡破刃飞射,流光闪烁处空气被切割出一声刺耳尖啸,刀罡如转盘般高速旋转直射龙风扬背脊。
电光火闪尤不能形容这一刀之快,就在刀罡临体的转瞬,龙风扬一身紫袍无风自动,只听得嗤啦一声裂帛轻响,紫袍化作片片飞絮飘散。
武魂众人神情齐刷刷一滞,他们看到龙风扬紫袍下还穿着一件鱼鳞软甲,背脊上嵌着一个古怪圆盘,刚才石破天惊的一刀正斩在圆盘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白痕。
任兵刚牙紧咬,链子枪往前一挺疾冲而上,身后的皇普兰同三位供奉手持捕天网腾身跃起,竟先一步从任兵头顶掠过,抬手处漏勺似的网头对准龙风扬激发。
呼呼——四张大网迎风展开,往下一挫对着屹立不动的龙风扬兜头罩下,皇普兰同三位供奉同时落地,握紧手柄往下猛的一拉,除非龙风扬会遁地飞天,否则难逃天网缠身,只要有一滴毒液进入他身体,就算半圣武者也要乖乖束手。
呛!龙风扬猝然抬起了右臂,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五尺开外的金属长棍,别看这根棍儿细如拇指,却能把四张捕天网全部顶在空中,任凭皇普兰等人如何用力也无法把网拉下半分。
“蠢材!”龙风扬冷喝一声,脚下一蹬腾空跃起一丈,皇普兰等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捕天网手柄拿捏不住脱掌而飞。
下一秒,身在半空的龙风扬右臂一振,四张捕天网好似乌云压顶般反罩向皇普兰等人,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撒网猎人转眼间变成了网中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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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三百零二章 别离饮恨
捕天网暗藏一股霸道无匹的气劲,下落的速度快如疾风,等皇普兰等人缓过神来时已经迟了,唯有运足护身罡气硬抗,即便是能抗住捕天网也难逃脱厄运,最糟糕的是首尾相连大网覆盖的范围延伸近二十米,几乎能将武魂众人一网打尽……
情急如火,避无可避,捕天网反成了自囚笼,任兵仰头望着落下的大网,眼神中浮起一抹黯色,他刚牙紧咬,手中链子枪一式举火烧天激射而出,枪头夺一声刺中网心,竟然让大网落下的速度为之一顿。
任兵双眼骤然一亮,弓背低头一声断喝:“分散,冲进树林!”话音未落,他脖领后方射出一排强劲箭矢,只听得噗噗噗一阵轻响,捕天网下降的速度又缓了几分。
武魂众人反应极快,倾身往前扑出,拔腿朝树林方向猛冲,刚冲出几步猛听得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呵呵,就凭这点小孩子的玩意不够看的。”
龙风扬笑声骤停,脚下几个虚步踏上了捕天网顶部,身形往下猛挫让大网下落的速度增加了数倍,奔逃的武魂精英们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看到面前站了一排目露凶光的龙卫,若是要继续前进必须跟这群龙卫殊死搏杀,这样一来时间肯定是不够的,后退必将被当空罩下的捕天网兜个正着,倒时就变了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任兵脖领后的射出的箭矢已经没有了阻滞捕天网的作用,他猛抬起头来,眼瞅着就要当顶罩落,心中一阵凄苦,难道我华夏武魂也要步龙牙后尘么?
呼!捕天网突然停滞,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雄浑有力的断喝:“快,大家冲出去!”是童千战的声音。
“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明年今日记得给老东西烧点纸!”略带沙哑的声音来自仇别离。
两人的声音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任兵转头望去,只见仇童两位供奉各用手紧扣住捕天网无刺一角腾身斜跃而起,两人手扣着对角像叠包袱似的把踩踏在网中央的龙风扬裹在其中,两人交换位置咬牙拉紧捕天网,目光灼灼紧盯着网中人。
“崽子们,还愣着做什么?滚犊子!”童千战瞪眼一声暴喝,双**替用力在地上猛的一跺,咚咚!两只脚踝都已经深深陷入了泥沙。
任兵钢牙紧咬,眼中含着一眶热泪,骤然转身一声狂吼:“杀!”话音未落,人仿若出笼猛虎般扑向对面树林,武魂众人振作精神,挥动手中兵器掩杀过去,速度比方才更快几倍,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突围的机会是两位老供奉用命换来的,纵然一死也不能辜负!
仇别离肩头还别着那根袅袅冒烟的铜制烟枪,偏嘴过去猛吸一口烟吐了出来,哈哈大笑道:“好,很好,你们冲出去徐小子才能没有顾虑,别他娘的学软脚虾,带着老子的魂冲出去!”
嘭!捕天网发出一声爆响,包裹其中的龙风扬好似出膛的炮弹般拔空而起,瞬间挣脱身上的束缚,身在空中,手指虚点仇别离沉声喝道:“老烟鬼找死么?”
仇别离撂下捕天网拿起烟钱嗦了两口浓烟喷出,嘿嘿笑道:“姓龙的,要杀就杀,老头子比你活得长,现在死了也不算多亏,来吧,吃里扒外不要脸的龟孙,仇爷爷洗干净脖子等着……”嘴上骂着龙风扬,眼角的余光一刻没离开奋勇冲杀的武魂众人,他终于见到任兵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冲进了树林,嘴角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抬手又把烟枪凑到了唇边。
龙风扬人在高空疾速下落,他也看到武魂众人在任兵的带领下冲进了树林,但他脚未落地,现在追过去已经晚了,一时大意竟然让武魂众人脱出包围,他只能将满腔怒火转移到了仇童两位供奉身上。
童千战一个箭步冲到了仇别离身旁,两个相识相知了大半辈子的老伙计又到了并肩作战的时刻,不过这次很可能要一同赴死。
仇别离手持烟枪优哉游哉的吞云吐雾,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气浪滚滚的战场,徐青以一敌二毫无惧色,手中纯钧剑如冷电倏闪,朵朵剑莲乍绽骤放,将杨厉公迫得接连后退,如果不是梅千雪如跗骨之蛆般刁钻凌厉的杀招从旁搅扰,早已分出生死……
“老烟鬼打起精神,要命的来了。”童千战一声低喝唤回了仇别离神识,抬眼望去只见咬牙切齿的龙风扬正缓步朝这边走来。
仇别离抬手用烟枪虚点走来的龙风扬,蓦然发出两声大笑:“哈哈!姓龙的牙痒痒,放跑了嫩的看样子是要啃咱们两把老骨头出气咯!”
童千战双拳捏紧,冷冷说道:“咱们老哥俩的骨头不好啃,弄不好要崩掉几颗大牙,溅他一身血。”
龙风扬走到离两人不足三尺远站定,用手中的金属棍轻轻拍打掌心,冷笑着说道:“两位供奉,龙某顾念大家相识一场,给你们一个机会,束手就擒便留下你们两条老命如何?”
“放你娘的千秋大狗屁!”童千战虎目暴睁,纵身挥拳猛捣向龙风扬胸口,仇别离脚下一滑,铜烟枪好似利剑般向前探出,闪电般疾刺对方肋下,一缕气劲自烟枪顶端疾射而出,有如利锥般射向对方肋下日月穴,自忖对付半圣武者用点穴的手法或许奏效。
龙风扬双眼微眯,口唇间轻轻吐出四个字音:“不自量力!”就在音尾吐出的刹那,一道白光倏闪而出,顷刻间穿过仇别离眉心,只留下一点指尖大小的血红极速扩散。
仇别离手中刺出一半的烟枪骤然停滞,眉心一线血珠顺着鼻梁淌下,五指渐松,铜烟枪脱手落下,踉跄后退半步仰面倒下,多少年笑看风云卷,多少回酒里乾坤长,华夏武魂最德高望重的老供奉魂归冥冥……
“老烟鬼!”童千战张口一声颤呼返身折回,弯腰一把扶起老友的尸体,两行浊泪滚滚落下,老友横死,战亦无谓。
第两千三百零三章 染血内丹
王巢跟龙九州战得如火如荼,老旱魃手中红木拐杖好似毒蛇吐信般危险,龙九州掌中已经暗暗扣上了一个拇指肚大小的红瓶,里面装的是龙神血,眼前的对手强横到超出他意料之外,几次动念想喝下龙神血都强忍了下去,炼血化气功虽然精妙无比却有着无法避免的副作用,他选择继续忍下去,杀手锏一定要用在杀人或被杀的时候。
王巢遇上了平生罕见的劲敌心头涌动着一股如火般炽烈的斗志,他眼中闪动着两点如狼般犀利的煞光,手中红木杖如百条毒蛇吐信亮齿,点、刺、挑、拨、扫、招招疾迅如电,加上他旱魃之身力量远胜普通武者,将眼前的敌手迫得节节后退,两人脚下的湖沙被狂暴无匹的气劲搅起,方圆五尺内沙尘滚滚,人影不明。
半圣武者之间的搏杀容不得半点分神,稍有差池便会先机尽失,严重者甚至饮恨当场。三名半圣武者奋力相搏,肆意喷吐的气劲竟在方圆数丈形成了一个不受外物侵扰的气壁,泼水不进,刀斧难伤,若想强行闯入其中除非与三人实力相当,否则必被余劲所伤,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命丧当场。
徐青与梅杨两人相斗处在乱石滩,外人可以通过气壁看到里面的情景,但里面的人分神无暇,只顾得手上剑光流灿,拳脚翻飞,气劲碰撞炸开发出的声响被气壁隔了一层,传出去只剩阵阵闷雷般的隆隆瓮响。
梅杨两人破境时间不长,其底蕴却深厚无比,杨厉公走的刚猛激进的路子,招式大开大合,霸道烈xing。梅千雪刁狠阴柔,冷星暗箭迭出不穷,这两人有过几次联手的经验,阴阳互补刚柔并济,居然硬撑住了徐青凌厉无比的攻势,几次险象环生均化解无余。
徐青心中挂念武魂众人安危,右手持剑横扫直劈,左掌奇快无比探向腰间,喀嚓一声戴上拳套,既然用长剑无法取胜,那就换用七十二路痴狂拳,即便是耗费内劲也无妨,他来时带着活玉琼枝以备不时之需,跟其他东西一起寄存在红牙酒吧。
梅千雪嘿嘿一声冷笑,‘嘿’声语尾仍在口中打转,身形好似旋风般欺进,左爪迅电般探向徐青胸前,刹那间右掌猝扬,一蓬青光仿若飞蝗疾雨罩面激射。
徐青目光一凛,左掌翻转一式渡厄重生从腰际斜上递出,只听得一阵炒豆般噼啪脆响,迎面袭来的青光尽皆弹飞,连同那只扣上胸膛的瘦爪也被震开半尺,青光落地居然又零星飞起,转瞬间飞入梅千雪后腰一个开了口的皮囊中,这些小东西都是活物。
渡厄掌堪称天下第一防御奇功,但攻击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徐青看到被掌风弹飞的都是些豌豆大小的青壳甲虫,模样有些像瓢虫,个头却要大上数倍,头侧还长着一对钳牙,虽不知来历也晓得是梅千雪鼓捣出来的邪门玩意,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提防。
梅千雪一击不中便如魅影般飞退,杨厉公暴喝一声挥拳而上,气劲包裹双拳呼啸疾行,连空气也被震出嗤嗤声响,也隔断了徐青追击梅千雪的去路,梅杨二人都是成名多年的老人精,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配合也愈发默契娴熟。
“来得好!”徐青沉喝一声,左掌握拳流星般轰出,迎着杨厉公双拳直击过去,右手握剑往肩后一送,纯钧剑归鞘,整个动作在须臾间完成,破拳而出的一团气劲已然后发先至轰到了杨厉公胸前,痴狂拳所用的是轩辕劲,与凝聚剑身的正阳气不同,表面上看似声威不显,实则刚劲暗藏,突兀间用出来或可收到奇效。
杨厉公不知轩辕劲厉害,只以为这团拳劲轻飘飘毫不着力,徐青又是个用剑的武者,拳脚上的功夫想来也稀松平常,用护身罡气抗下绰绰有余。
念头既定,杨厉公不闪不避迎着拳劲直冲上去,这等难得战机岂有不把握抓牢的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拳劲嘭一声击上了杨厉公胸膛,护身罡气一挡之微微一滞,转刹,拳劲好似积蓄满动能的利锥般刺破护身罡气,紧接着第二团拳劲轰然而至,杨厉公心头狂悸,但已经没有丝毫办法,下一秒,胸口仿佛被千钧巨锤砸中,身体仰面抛飞出去,身在半空只觉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徐青挺身而立,右掌伸至腰间戴上另一只拳套,冷冷的说道:“今夜,我就为大雪山上数百冤魂讨回公道。”
梅千雪躬身往前一扑伸手托住杨厉公落下的身体,搀扶他勉强站住,转头用一双冷厉的眸子盯着徐青,咧嘴桀桀笑道:“大雪山上的人多数都是我杀的,还把他们的尸体堆在一起,用热水浇过很快就冻成了一座肉丘坟,刨开上面的积雪就能看到每一个人的脸,还有他们临死前表情,简直是一种享受……”
“住嘴!”徐青双拳一捏,指骨发出一阵噼啪脆响,双眼中仿佛有两股灼热的火苗在腾腾跳动,刚牙紧咬一步步向梅杨两人走去。
梅千雪转头望了一眼受伤的杨厉公,低声说道:“厉公,还能战否?”
杨厉公猛吸了一口大气,晃身甩脱梅千雪的搀扶,淡淡的说道:“能战,不死不休。”
梅千雪桀桀笑道:“好,好一个不死不休,今晚咱们就跟这小子不死不休。”
杨厉公胸口被轰中一拳受了内伤,也不至于完全丧失战力,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唯有拼死一战。
“呵呵呵……哈哈哈……”徐青脚下缓行,怒极而笑,几步下来竟好似突然癫狂般仰头大笑,笑声中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滚滚冲向梅杨二人,如痴如狂似疯癫,这才是真正的痴狂拳义。
若想使出最强的痴狂拳必先进入痴狂心境,如痴若狂,拳动崩山。
噗噗!气壁外飞来两颗圆溜溜的物件,不偏不倚落在徐青脚边,原本已近痴狂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物件,脸上的神情倏然一变,狂笑声戛然而止,是两颗染血的地境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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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三百零四章 血染湖沙
内丹……地境内丹,这意味着什么徐青很清楚,有两名地境武者遭了毒手,他猛停下脚步转头望去,视线穿过气壁扫将过去,看到一脸冷肃的龙风扬站在不远处,他手中把玩着一根铜烟枪。
“仇老的烟枪!是仇老的烟枪!”徐青口中喃喃低念,双眼中泛起一层红丝,只觉手脚一阵冰凉,仇童两位供奉素来秤不离砣,地上的两颗内丹血迹尤新,两位老爷子必定遭了毒手……
“龙风扬!”徐青双拳一拧,蓦然发出一声怒狮般的狂吼,脚下暴掠猛冲出气壁,双拳狂摆轰向龙风扬,口中兀自怒喝如雷:“龙风扬,死!”
龙风扬早有防备,只等徐青冲出气壁的瞬间抽身暴退,他杀人取丹就是为了激怒徐青,人在情绪波动的时最容易露出破绽,到时候三人联手便能合力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徐青此时情难自控,仇童两位供奉的死让他无法保持冷静,心头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身体喷将出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龙风扬,为两位老爷子报仇……
“龙风扬——”徐青目光死死锁定龙风扬飞退的身影,好似一头受伤的猛**发出声声嘶吼,仿佛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中都在腾腾喷吐气劲,他眼中只有一人,必杀之人,龙风扬。
龙风扬放下所有念头,身形好似魅影飘飞,这是龙门传承下来的一种顶级身法,龙游九天步,此时的徐青心xing大乱,任凭他怎么提劲狂奔终究差了一线。
呼呼呼——徐青狂奔挥拳,轩辕劲好似惊涛骇浪般扑向龙风扬身躯,这厮脚下踏着一种偏转摇曳的步法疾速飞遁,仿佛巨浪巅峰沉浮的一叶扁舟,不管风急浪涌始终无法将它打沉。
龙风扬脚踏龙游九天步在湖滩上疾速游走,故意绕过龙九州与王巢激斗的战圈,紧随而至的徐青挥拳猛击,一团走空的轩辕劲直接破开气壁,原本激斗的两人齐刷刷一愣骤停了下来。
“主人!”王巢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徐青的异状,一声呼唤对方竟然不理不睬,只顾猛追前方奔走的武者,接连怒吼挥拳尽数打在了空处,就在前方不远,两名方才跟主人相斗的武者并排拉开了架势,隐隐能看到两人眼中闪烁不定的灼灼精芒。
“不好,主人有难!”王巢心头狂跳,眼中暴射出两点红光,双脚互错疾速蹭动,蓦地,身形一闪朝主人背后飞掠过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龙九州冷喝一声,脚下蹬地腾身飞起,人在空中指尖掐碎掌中暗藏的小瓶颈口,抬手把瓶中的龙神血倒进口中,喉头一动咕哝吞下肚去,默运龙血化气功踏空掠行,须臾间人已到了王巢背后,双掌倏扬,伸缩吞吐间拍出两股破空掌力。
疾速掠行中的王巢忽听得身后风响,单足顿地,身躯往下一挫滴溜溜回转一圈,两股破空掌力被他巧妙无比的旋身卸了个干净,待到龙九州再度挥掌,老旱魃已经闪身跃出数丈,这厮脚下又是一顿,撅腚朝龙九州放了个响屁儿,躬身往前一冲掠到了主人身后,刚想张嘴唤上一声,主人纵身一跃又到了数丈开外。
徐青双拳紧握脚下踏沙飞掠,一双愤怒的眸子盯死龙风扬后背,不知觉又追到了离湖水极近的白石滩上,一阵冷飕飕的湖风迎面吹来,让他脑子里混沌的念头蓦然一清,该死的龙风扬,兜了一圈又回来了,不好!前面还有两个老怪物……
闪念之间,徐青忽觉身旁刮来一阵阴森罡风,偏头望去只见梅千雪冷笑着挥爪扣向自家肋下,脚下急停,猝抬双拳如怒龙出海般迎了上去,口中兀自暴喝:“老怪物,硬来找死哥成全你!”
梅千雪眼中闪动两点幽光,咬牙咯嚓一响,乌光闪烁的利爪旋绕出两道光弧,照着轰来的铁拳猛扣上去。
轰隆!拳爪交击宛如春雷炸响,徐青神情骤变往后蹭蹭蹭退开五步,双臂一阵酸麻,连护身罡气也如水波般漾动不休,老怪物竟然一改偷袭阴损的路子跟他硬碰硬对了一招,难道其中有什么古怪?
“主人小心脚下!”一声急喝打断了徐青的思路,下意识低头望去,两只沾满砂砾的手掌从脚下扣上,十指如钩穿过护身罡气牢牢扣住他脚踝,紧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由下往上冲起,杨厉公从沙土中腾身跃起,好似霸王举鼎般扣住徐青双脚狠狠掼下。
这一切实在来得太快,徐青甚至不知道杨厉公何时钻进了沙土,等他猛醒过来时身体已经变成了扎捆的‘稻把’,被人抓在手中狠狠甩在地上,一下,两下、三下、甩‘稻把’是为了脱谷,甩他是为了要命……
嘭嘭嘭——布满细卵石的沙地被徐青的身体掼出一个深坑,他感觉从脊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奋力扭转身子,猛的发现被自己身体掼出的深坑内露出一截红光闪动的染血刀尖。
梅千雪趁着徐青心xing大乱之际让杨厉公藏入湖滩边松软的沙土中,又把随时携带的凝血刀用一块坚硬磐石垫底反掼入前方沙地,顷刻间完成了一个陷阱,只等龙风扬带人过来立刻发难,一条并不高明的毒计让徐青血染湖沙,险些命丧当场。
“杀!”龙风扬身形骤转,张口一声厉喝飞扑过来,“桀桀桀,厉公撤手,待我掏出他的心来尝个滋味!”梅千雪张嘴发出一阵夜枭啼哭般的怪笑腾身跃起两丈,利爪猝扬即落猛扣向徐青胸膛,杨厉公双目暴睁,抬手将徐青仰面抛起,径直迎向凌空扣下的利爪,只等利爪穿心夺命。
“主人啊!”急扑而来的王巢张口发出一声如哭似泣的悲呼,红眸中淌出两行血泪,主人身在半空,他纵有手段也迟了一步,只能呆立在原地仰头望空,两颗獠牙咬破下唇,腹中尸王丹疾冲入口,只待主人殒命,他便舍了这千年僵尸身爆丹与敌同归尘土……
第两千三百零五章 保命绝招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又何患?人的生命本就是不经意产生的东西,有生命才有大患难悲与喜,如果没有了生命,一切患难悲喜将不复存在。这是《老子》中断章取义一句,只有在生命即将逝去的刹那才会心有所感,太多不舍,太多留恋,太多无奈,问世间真正能做到笑对生死者有几人?
徐青身在半空,仰望凌空扑落的利爪,脑海中一片空白,刚才杨厉公扣住他脚踝时倾尽全身气力灌注十指,狠狠闭住他脚踝上三阴交穴,此时他冰凉的手脚无法动弹,唯有十指略有知觉,一双拳套不知被甩去了哪里,他本能的捏紧拳头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临近。
死亡或许就在下一秒,但对于徐青来说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脑海中仿若走马灯般浮现出许多人影,逝去的养父母、慈祥的薛老、贤惠可人的嫂子、嬉笑的何尚、邪笑的唐大少、冰雪聪明的陆吟雪、成熟稳重的祝晓玲、善解人意的塔娜、冷眼的皇普兰、薄目含嗔的江思雨、热情如火的劳拉、爽朗豪迈的师父……所有人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他不舍,却无奈,眼角不经意渗出两颗泪珠,顺着双鬓悄然滑落。
脊背上泊泊流出的鲜血沁湿了战斗服,有几滴沾上了腰间的天晶挂件,一点柔和的流光宛若乍亮的明灯般悄然绽放,一股股气劲透肤灌入,顺着脉络直冲丹田,沉寂的内丹仿佛被突然间注入了活力,
梅千雪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意,借着下坠之力双爪如苍鹰搏兔般扣向徐青胸腹两处,爪力可开碑裂石,他仿佛能看到爪中扣住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再把它填进嘴里品尝滋味,那种复仇的爽利感觉似乎已经从周身毛孔中溢出,爽得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喀嚓!利爪当胸扣落,徐青耳边传来一声骨裂脆响,只觉胸腹同时传来一阵锥心蚀骨般的剧痛,上升的身体猛的往下一沉,双眼蓦然暴睁紧盯着梅千雪狰狞的面容,梦幻之眸随念而动,目光相交,时间仿佛瞬间停滞。
梅千雪双爪已然深深扣入徐青胸腹,爪尖喷吐而出的气劲骤然收敛,冷厉的双眸紧盯着徐青布满血丝的双眼,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副温馨的画面,阳河岸边的白石山上开满了映山红,一对年轻苗族男女在红花绿草之间欢歌追逐,男帅气挺拔,女娇俏可人,居然是阿哥跑来阿妹追,这一对儿一边追逐还一边唱着情歌,热情奔放的爱情就要大胆表白。
苗族阿哥就是年轻时的梅千雪,他曾经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身后的俏阿妹就是他初恋的情人阿娇,两情相悦,连映山红都羞红了脸,怯怯的低下头去,阿娇已经扑到了梅千雪背上,两人顺势滚进了花草丛中。
男人的第一次都是不成功的,梅千雪也不例外,他喘着粗气胡乱剥掉了阿娇身上的衣衫,顾不得欣赏什么玉骨冰肌,急匆匆把自己的剥了个干净,就这样扑了上去。谁知他冲动硬过了头,枪口刚触碰到一片卷茸茸的毛就噗噗声射出了子弹,猛撤身往后一退,子弹全打在了阿娇大腿上……
梅千雪咧嘴笑了,那是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一段最美好的回忆,虽然有些尴尬,让这位黑巫永生难忘……梦幻之眸,如梦似幻,它可以挖掘到人心中最脆弱的一点,让人置身于真实的幻境之中,恍惚间怅然若失,却愿意沉醉梦中不醒。
徐青强忍住浑身撕裂般的剧痛,任凭僵硬的身躯疾速下坠,穴位被制,护身罡气根本无法激发,只能咬牙握紧了双拳。突然,他感觉丹田轻轻一震,一股内劲腾然涌起,瞬间灌入四肢百骸,脚踝被制的三阴交穴在两声爆豆般的轻响声中震开,力量回归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阵畅快。
呼呼——双拳猝抬如奔雷迅电般猛轰向梅千雪胸膛,护身罡气转念即动,轰隆!脊背狠狠撞击在湖滩上,梅千雪一声怪叫倒飞出去,徐青强忍剧痛单掌撑地弹身跃起,鲜血好似涌泉般从伤口喷出,顷刻间染红了作战服。
王巢第一个反应过来,喉头一动咕咚把尸王丹吞了下去,纵身往前一扑掠向主人,此时此刻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带主人离开,不惜一切代价。
“想走,没那么容易!”身后的龙九州一声冷喝拔空而起,双掌倏然屈伸拍出,两团气劲有如飙风般扑向王巢后背,呼啸间竟挟着阵阵雷鸣之声,炼血化气功将他修为瞬间提升到了顶点,悍然出手声势泼天。
站在一旁的杨厉公和龙风扬两人猛的回过神来,齐喝一声握拳猛扑向徐青,眼前的小子是心腹大患,如果今晚不能将他除掉后患无穷。
徐青本想点穴止住流血已经迟了一步,只能被迫挥掌对敌,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千疮百孔的破水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漏水,为了求一线生机不得不拼死一战,痴狂拳耗费内劲甚巨,只能用渡厄掌相抗,不求克敌制胜,但求退守自保。
龙风扬同杨厉公冲上前来就是一**风骤雨般的抢攻,用的都是硬碰硬的招数,他们看准了徐青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消耗掉他所剩不多的力气就能轻易将其杀死,这种机会决不能放过。
拳脚如风卷云涌,又如巨浪排空,翻腾跌宕,徐青钢牙紧咬在风云浪涛中苦苦挣扎,不管对方用什么招式他只用一招对敌,渡厄重生,此时已经是厄运缠身,不知重生的曙光何时才会降临?渡厄掌虽然玄妙,但重伤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脑海中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双眼渐迷,手臂抬起仿佛有千斤重,只能狠狠咬破舌尖,用痛觉让自己清醒片刻。
砰砰——王巢闪身掠过身后袭来的掌劲,身后的沙地上被轰出了两个半人深的大坑,此时情况危机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张口狂喷一口血雾身形好似浮光掠影般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这是老旱魃保命绝招,血影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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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三百零六章 尸毒护主
血影遁需耗费旱魃精血,可以在瞬间把速度提升到极致,但血影遁有一个让他头痛不已的副作用,现在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徐青双掌扬起奋力拍出一式渡厄重生,将龙杨二人迫开三尺,只觉脑海中嗡然一响,眼前好似突然炸开了一团炽亮的闪光,刺得他本能的闭上的眼睛,就是这一闭眼,天旋地转,所有意识皆归混沌。人活着,要有信念,撑不住了,也只能随它去了。
杨厉公和龙风扬冷眼望着轰然倒地的徐青,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在他们眼中徐青已成了煮熟的鸭子砧板上的肉,慢慢修理不迟。
嗤——一声轻响倏然传出,一条红影俯地窜了过来,就在转念不及其快的闪刹间低头叼起地上的徐青横向窜出,径直朝图加喀湖方向飞掠过去。
“不好!拦住他们。”龙风扬暴喝一声,脚下一顿弹身掠出,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个瘦老头居然用嘴叼着徐青腰间皮带手脚并用在沙地上如走**狂奔,转眼间已到了浅水区域。
“哪里走?”半空中一声暴喝如雷,龙九州头朝下倒立疾坠,双掌屈伸交叠拍出,滚滚气浪好似泰山压顶般照着王巢头顶倾泻而下。
王巢眼皮子也不撩动一下,手脚在浅水中一按一滑,身躯噌一声向前平窜出去数丈,嘴里叼着徐青腰带往下一挫,啵嗤一声扎进了湖中,滚起一个翻腾不休的漩涡。
数股飙烈的掌风轰击漩涡上,湖水接连炸开一个个巨大的浪花,三位半圣武者脚踏白浪干瞪眼,任他们怎么挥掌劈向漩涡也只是空耗内劲而已。
龙风扬眼中闪动着两点怨毒的幽光,紧盯着漾动不休的水面,湖水沾湿了脚背浑然不觉,良久,他眼中霍然一清,澈亮如水,沉声说道:“图加喀湖往北去有一个隘口,是个拦网捕鱼的好地方,派人一路沿途搜索,我就不信他们能在水里呆多久。”
龙九州摇头道:“就算在隘口拦网也未必能抓到他们,姓徐的小子身边奇人异士不少,救走他的瘦老头不知是什么来路,功力与我只在伯仲之间,要是让那小子伤愈卷土重来也是个祸患。”
龙风扬点头道:“这次能重创徐青主要是他顾及到华夏武魂众人安危不得不留下一战,如果这次给他逃脱下次要想杀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杨厉公眼神一闪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急转过身掠向对面,梅千雪被徐青重拳捣中胸口,现如今四仰八叉躺在不远处的乱石滩上,也不知是生是死。
杨厉公跟梅千雪交情颇深,决不会至老友安危于不顾,一个箭步冲到近前弯腰伸手一把扶起梅千雪身子,换掌在他脉门上按了按,脉搏微弱紊乱,分明是受了重伤,心头一紧当即刻盘膝坐下,扶正他身子双掌分错按住脊背开始运功替老友疗伤。
龙风扬不甘心就这样任徐青逃脱,立刻吩咐剩下的龙卫沿着湖岸往下游寻找,他带领几名龙卫直奔图加喀湖入海隘口,不到最后关头他决不愿就这样放弃杀死徐青的机会。
王巢用嘴叼着徐青并没有像龙风扬所估计的那样往下游走,他在水底略辨了一下方向迅速朝上游走,轻松避过搜索潜游出了数百米悄然冒出头来,确定没有危险才带着主人向湖岸边游去。
老旱魃每用一次血影遁都会消耗宝贵的精血,同时也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说起来跟龙九州所用的炼血化气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消耗的是自身的精血,姓龙的用的是蛇人的精血,两者并不完全相同。
徐青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五脏六腑受创严重,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王巢并不知道武魂基地有治疗槽,在他印象中要治疗这种伤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找郎中,现在叫医生,不过他总觉得那些叫医生的不大靠谱,剩下的第二个办法就是去寻找一位前辈,只要老人家肯出手帮忙这点伤小事一桩。
王巢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带主人去找那位前辈疗伤,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先熬过这段倒霉的虚弱期。他背着徐青从湖岸边走进树林,最后凭他敏锐的嗅觉找到了一个熊瞎子窝,里面还住着一窝黑熊。
王巢冲进洞里把几头大小黑熊全拎起来丢了出去,赶完熊他已经感觉到虚弱期即将到来,为了确保主人安全,老旱魃想出了一条毒计,确切的说因该是一条放毒的计划。
老旱魃身上最不缺的利器就是毒,尸毒,他把主人放进洞里找了个尽可能舒坦的地方,转身跳出洞外,他要做的就是在洞外有可能来人的地方下毒,把沾满尸毒的各种物件散布在洞口和几处道路上,做好一切用去了两个小时。
下毒的物件五花八门,卵石、枯枝败叶、甚至一只表面看起来无害的小鸟尸体……总之王巢是下毒的高手,特别是尸毒,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证主人的安全,至少在他度过虚弱期之前不能有半点差池。
布置好毒阵王巢已经虚弱不堪,甚至连直立行走都成一种很艰难的事情,他匍匐在地上慢慢爬进了熊洞,在离洞口不远的角落里躺下,闭上眼沉沉睡去。
徐青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内府的伤势极为严重,他静静躺在一个干燥的草堆里,一时半会无法恢复神智。
不久,王巢布下的毒阵中来了第一批牺牲品,是一头壮硕的母熊,它身后还跟着两头半大小熊,这个山洞原本就是它们的窝,老旱魃一念之仁把它们丢出了洞外,可没过多久它们又回来了。
母熊带着几头小熊准备回窝里瞧瞧,它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凶悍人类的对手,但它依然舍不得,只希望那个人类在洞里待腻了自行离开,但它怎么也没想到对窝的留恋会让它送命。
吼!母熊嘴里发出一声咆哮,加快步子朝洞口走去,就在它肥厚的熊掌踏上一堆泛黄的枯叶时,巨大的身躯突然剧烈抖动了几下,双眼一翻偏倒在地上。
第两千三百零七章 噩耗
黑夜隐去,破晓的第一抹晨光从图加喀湖面上升起,光明驱散的不仅是黑夜,还有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
岸边的龙卫已经撤走,也带走了所有尸体,只留下一片满目苍夷沙土地,偶有几只水鸟飞到湖滩上休憩还能在细卵石夹缝中找到几块遗落的鲜肉。
哗啦!从不远处的密林中闪出两头壮硕的雄狼,它们站在树林边扭头环视一周,低头翕动了几下鼻翼,仿佛在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犬科动物的嗅觉是人类的一万五千倍以上,可以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不一样的气味分子,两头雄狼就是在用嗅觉辨别不一样的味道。
须臾间,两头雄狼抬起头来,一溜小跑到了湖岸边一个沙土坑旁,低头用爪子迅速在坑内刨挖着,很快被它们刨出了一串珠子,和两个染血的拳套,两头雄狼抬头嗅闻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迅速叼着三个物件转身跑进了树林,只留下两排浅浅的爪印。
红牙酒吧今天大门紧闭,门上第一次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酒吧内坐着任兵和一众武魂精英,皇普兰眼眶含泪坐在一旁,双手捧着一个大背包,大家都在默不作声的等待。
仇童两位供奉拼死掩护众人撤离,大家心里都明白定然是凶多吉少,小徐供奉与带来的王老合力大战三名半圣武者,胜负尤未可知,但半圣傀儡胡凯的死众人都看在眼中,任兵带来的天境傀儡也仅剩一名,此次华夏武魂元气大伤。
妖夜独坐在离大门最近的位置,伸长着脖子从墙边一个小窗观察外面的情况,他今早派出去两个手下前往图加喀湖畔打探消息,按理说现在应该回来了。
任兵眉头紧拧,他知道留在这里并不安全,一旦被龙门中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又不能离开,几位供奉生死未卜,他不能离开。
叮——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任兵身上,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接通,话筒中传来何尚熟悉的声音:“谢天谢地,能接电话还好,头儿,你们赶紧撤回来,别管什么龙门鸟门了,咱们不蹚这浑水,麻痹的,当咱哥们是傻的,谁喜欢拼命谁去。”
任兵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小子把话说清楚。”
何尚大声骂道:“麻痹的,军用直升机半路上说没油了,把咱哥们撂在半道上了,我怀疑有人在咱哥们背后玩阴的,反正你们赶紧撤回来,听到了吗?喂……”
任兵浑身一震,脸上的表情倏然大变,呆呆拿着手机静坐不动,任凭电话里的何尚扯着嗓门叫个不停。
军用直升机半路上没油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想断了华夏武魂所有支援,不管是谁,其用心之险昭然若揭,只要断了支援,华夏武魂和龙牙战队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与龙门死磕必定凶多吉少。
任兵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浑身如坠冰窟,阵阵彻骨的寒气从体表渗入心里,或许从一开始就有人作梗,借故支开神圣刀锋,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人希望看到的已经成为了现实……
何尚在电话那头叫了一阵好像猛的明白了什么挂上了电话,很快皇普兰捧着的大背包里传出一阵电话铃声,这个背包是徐青的,他的手机就放在里面。
皇普兰愣了愣,伸手打开背包取出了手机,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话筒中传出何尚急促的声音:“老大,头儿抽什么风啊?”
皇普兰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手机塞进了一旁默默抽烟的唐国斌怀里。
唐国斌把烟头撂下,站起身走了两步才把手机放到了耳朵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老大不在,我是唐国斌,长话短说。”
电话那边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何尚不是傻瓜,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过了半分钟左右才低声说道:“唐哥,老大在哪儿?”
唐国斌脸上现出一抹苦涩,低声说道:“你老大没事,现在真他娘的忙,忒鸡别忙,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何尚长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唐哥,马上叫老大闪人,告诉他今天我们赶不到了,最迟明天,我就是爬也会爬过来。”
唐国斌伸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低声说道:“行,我会转告,挂了啊!”说完赶紧挂上电话,再抹一把脸,沾了一手湿。
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妖夜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打开大门,从门外走进来两个身材健硕的白人青年,其中一个进门立刻把一个布包交给了妖夜,低声说了几句。
妖夜连忙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了布包,里面有一串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珠子,还有两只染血的拳套,他脸颊上的老皮剧烈抽搐了几下,偏头对两个白人青年沉声吩咐了几句,把手一挥让他们离开。
妖夜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捧着布包走到了皇普兰跟前,把手中的物件放到了桌上,低声说道:“他们找到了这个,从气味上分辨是尊主留下的东西。”他知道这个女人跟尊主关系不一般,东西自然也应该第一时间给她看。
泪眼婆娑的皇普兰抬头望了一眼桌上的物件,整个人如遭雷摄般剧烈颤抖起来,伸手一把抓住拳套捂在胸前,放声嚎哭。
悲呛的哭声惊动了所有人,唐国斌立刻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了桌旁,他伸手抓起那串珠子捏在掌心,再看一眼皇普兰胸前紧紧捂住的拳套,一切都明白了。他往后踉跄一步,一脸失神的喃喃念道:“不可能,青子是打不死的,麻痹的,这怎么可能……”
泪水好似涌泉般从眼眶中淌出,唐国斌没有去擦拭,就这样呆呆望着手中的珠子低声喃语:“青子是打不死的,多少龙门杂碎不够他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原未到伤心处,他情愿相信青子是打不死的。
第两千三百零八章 习惯成自然
秋风扫落的叶子盖了薄薄一层,山洞外的几具熊尸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黄浊的尸水不断从尸体口鼻中流出,很快被泥土吸尽。
沉寂了许久的洞口走出来一个瘦老头,他望了一眼地上的熊尸,闪身跃入林中,过了约一刻钟光景便折了回来,他手上拎着两只洗剥干净的肥硕山鸡。
瘦老头就是王巢,因为担心主人他并没有等血影遁产生的副作用完全恢复就醒了过来,这几天他都会去山里打些野物回来给主人滋补身体,主人身受重伤,这些天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他根本不敢贸然带主人长途跋涉,只能先调理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老旱魃不敢离开太远,每次都只在周边打些野物就折了回来,洞门前的毒阵可以抵御一般风险,但终究还是有弱点的,他不敢有半点马虎,好在这几天没有强敌来犯,偶有几只讨便宜的野兽都成了送上门的口粮。
山洞里干燥通风,徐青躺在几张拼接的兽皮上,身上的战斗服已经洗净,虽然有几个破洞总比光着强,半圣武者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他身体上外伤已经结痂,数处断骨也被王巢用木片驳接好,但对于严重的内伤老旱魃没辙,只有等伤势稳定再带去请一位前辈替他疗伤。
王巢走进洞来取了个铁锅,直接用手把山鸡身上的肉撕下来放进锅内,又取来两个装满山泉水的瓶子倒了些水进去,端着锅子走出了山洞,这些东西是前些时候从几个来山上打猎的倒霉蛋身上顺的,锅碗瓢盆一套齐全,正好能派上用场。
约么过了两小时光景,王巢端着锅子走了进来,他从山洞旮旯里取出一个金属碗盛了一碗鸡汤走到昏睡的主人身旁坐下,单臂扶起主人,把碗边凑到他唇边,低声说道:“主人,喝点汤吧,放凉的,不烫嘴……”
徐青半眯着眼睛慢慢张开了嘴,任凭王巢把碗里的鸡汤缓缓灌进嘴里,他可以听到声音,却没办法回答,这些天多亏了老旱魃悉心照顾,他每天都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有话堵在嗓子里也说不出来。
一碗鸡汤很快被徐青喝进了肚子里,王巢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低声说道:“主人,你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我想带你去见前辈,他老人家应该有办法治好你的伤,你同意的话就眨眨眼睛。”
徐青口不能言,醒来的这段时间能保持意识清晰,这几天王巢不止一次提起那位前辈,他能感觉到老旱魃对那位前辈有种发自内心的敬意,心头暗暗拿定了主意,照这样半死不活的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去见识一下那位让老旱魃钦佩有加的前辈到底是什么人物……想到这里,他眼皮眨了两下。
王巢脸上的喜色更浓了,他放下手中的碗颤声说道:“主人,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咱们今天就走,我相信前辈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话音刚落,老旱魃伸手把徐青放下,跑到山洞另一边取来了一个特大号藤条背筐和一个大背包,用兽皮把背筐垫底,抱起徐青放进筐子,前胸挂包,后背驮人,手上还拄着一根红木拐杖,行囊准备停当,即刻动身出发。
江城市,天鸿集团总裁办公室,秦冰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就放在她办公桌上,她略犹豫了一下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把裁纸刀划开了包裹。
包裹内有两个叠放的大纸盒,秦冰放下裁纸刀伸手打开上面的盒子,当她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
盒子里装的东西并不陌生,是一株美轮美奂的小翡翠树,它的名字叫活玉琼枝,秦冰捧起翡翠树,仔细端详了一会,心里莫名一阵狂悸,活玉琼枝是小叔子的东西,怎么会被人用快递寄到公司?难道是他寄来的?
带着疑问秦冰放下活玉琼枝取出手机拨起了一个很熟悉号码,可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电子合成声音,电话关机。以前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继续打开第二个纸箱,里面装的都是小叔子的东西,一串珠子、两只怪怪模样的手套、一部手机、几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小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秦冰拿起信封拆开,捏出信纸展开来凑到面前,上面熟悉的字迹让她悸动不已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可以肯定这字迹是小叔子亲笔。
嫂子,我要出国执行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具体内容不便细说,这次任务时间可能要长一些,不必担心挂念,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保重身体,一些物品不方便带出国就托人寄回,请帮我保存,谢谢!(青子)
寥寥数语,简单明了。秦冰反复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微微蹙起,信上的字迹是徐青的,但其中好像又透着一丝不对,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头萦绕。
“不对,这封信不是青子写的,绝对不是!”秦冰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把手中的信纸撂在了桌上,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开始乱了起来。
这封信是徐青的字迹没错,或者说模仿水平极高,就连秦冰也没有看出其中的破绽,但她为什么会断定这封信是假的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徐青以前有给她写过信,但署名从来不会用两个字,这是一种习惯,他习惯了用一个‘青’字署名。
盒子里的东西都是小叔子的不假,但信绝不是出自他的手笔,确定了这一点的秦冰忽觉得一阵头痛,赶紧伸手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那朵百合花贴在额头,丝丝凉意从百合花表面渗入脑中,头痛顿觉舒缓了许多。
秦冰发现自己现在对百合花有了一种依赖xing,每次头痛发作她都会用百合花祛除痛感,不否认百合花是个非常神奇的物件,除了能用它祛除头痛外还可以在关键时刻形成一个保护罩,但用的次数多了也会上瘾。
以前秦冰只有在头痛时用百合花祛痛,可现在她已经习惯性的把百合花带在身边,甚至连睡觉也要放在枕头底下,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种习惯。
第两千三百零九章 再世为人
生命就像一条未知路,坎坷崎岖上下坡,只要有信念在心中指引,就不会迷失方向。
再世为人的王巢格外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主仆情义,他能感觉到主人把自己真正当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没有歧视和奴役,细碎点滴或许在主人看来只是不经意为之,却让老旱魃暖心不已。
王巢脑海中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主人把他当人,他就要用做人的方式来报答主人,人活着,要有信义。纵然前路崎岖难测,老旱魃何惧之有?
王巢骨子里存着一股强者的傲气,他没有带主人去找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异族帮忙,而是循着记忆中的路径昼伏夜行来到了华印边境一个叫列那城的小镇,这里北面是巍峨的喀喇昆仑山脉,与华夏昆仑山是两座不同的山脉,但彼此间又有一条大河分隔,老旱魃若干年前就来过这里,现在只是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再走一遍,希望能找到那位曾经救过他前辈为主人疗伤。
列那城居民主要以藏民为主,信奉藏传佛教,也有不少穆斯林在此定居,这里佛寺众多,就连拉萨的布达拉宫也是仿照这里的一座大寺庙所建,佛寺晨钟醒早,清真寺祈祷歌声,在这里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悠扬的钟声预示着新一天的来临,列那城最早起来聆听钟声的是一群群大小毛驴儿,它们三五成群擦肩磨腚凑在一块,大街小巷充斥着一股驴粪和腥臊味道,无人理会驱赶,放任它们自由溜达。
一位佝偻着脊背的老人拄着拐杖缓步前行,别看他老态龙钟的模样,脊背上还挎着个大号藤条背筐,看上去沉甸甸的颇有些份量。
呱唧!老人脚下踩着一团新鲜驴粪蛋儿小滑出一步,背筐中传来一阵低咳,老人立刻停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旧地图抖开看了几眼,转过头来低声唤道:“主人,我们到了喀喇昆仑山下的列那城,要不咱们今天就在这里找户人家住下,顺便准备点吃食和水。”
咳咳!背筐里传出两声低咳,算是回答了老人的问题,这段时间徐青的内伤反复发作,值得庆幸的是喉咙恢复了一些知觉,现在已经可以用咳嗽跟王巢做简单的交流。
王巢磨蹭了一下脚底的驴粪,拄着拐杖继续前行,这些日子他走了很多路,为了给主人寻找吃喝不得不经常跟各种人打交道,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装扮成一个带着病人求医的聋哑老头,跟人交流都是用简单的手势,加上主人口袋里金钱富余,一路上还算顺利。
做人难,学做人更难,这些日子王巢深刻体会到了这点,为了能尽快赶到前辈隐居地求医他学会了容忍谦让,学会了看地图,学会了用手语跟人交流,学会了购物,甚至还学会了讨价还价……难怪俗语有云,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从来英雄出炼狱,自古富贵入凡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是不错的。
前面有间两层小旅馆半掩着门,王巢加快步子走到了木门前,用手中的拐杖头把门推开一些,以便能让大背筐顺利进去,就是这一推门,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一条黑色藏狮犬从门内冲了出来,双爪一抬扑向老旱魃肩头。
王巢脚下一滑往后退开两尺,藏狮犬双爪扑了个空,这毛耷脸的畜生前爪按地猛的往前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脚踝,迫得他再次滑步疾退数尺,心里腾起一股怒火,但很快又咬着牙强忍了下来,一边故作狼狈躲闪藏狮扑咬,一边啊啊声放声惊叫起来。
藏狮犬是藏族人所崇拜的圣物,纯种藏狮在藏区声望远在藏獒之上,这种古代流传至今的大型猛犬相传是佛主圆寂后所化,可驱逐虎豹威震邪魔,护佑一方生灵。王巢是旱魃之身,有灵性的犬类都会敬而远之,也有几种不晓厉害的灵性猛犬见到他本能的上前撕咬,一路走来受狗气的事儿时有发生。
“奇哈,回来!”一声轻叱从木门内传出,凶猛绝伦的黑藏狮顿时停住了扑咬,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王巢,过了数秒才不甘心的低吼一声掉头走进了小旅馆大门。
王巢暗叫一声晦气,紧了紧背筐带子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旅馆内传出一个低低的女声:“远方来的客人,奇哈没咬到您吧?”
王巢眉头微挑,女人用的是华语和英语,听声音能分辨出女人年纪不大,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不再装聋作哑,既然对方懂华语直接交流可以更方便些。
“没咬到,就是被它吓了一跳,这种猛犬怎么不用链子拴住呢?这样搞法客人都不敢进去住宿了。”王巢淡淡的回了一句,眯眼望着对面的木门,按理说里面的年轻女人应该会出来赔礼道歉才对。
“不好意思,我腿脚不方便,请您进来坐坐,我可以为您办理住宿,保证奇哈不会咬到您。”女声低低响起,言语中似乎带着一丝歉意。
王巢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看了一眼,还有一小叠美金,用来住宿购买食物足够了,他把钱包揣进口袋背着藤筐快步走进了旅馆大门。
旅馆内亮着一盏节能灯,或许是用久的关系,灯泡上附着了一层油膜,灯光也变得昏暗朦胧,借着灯光看去,在斜对面有张木制柜桌,比普通的收银台要略矮几分,桌后坐着一个头上扎满小辫的少女,约么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不同于藏民的高原红,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那条藏狮犬就匍匐在柜桌旁,并没有用铁链拴,但已经规矩了许多,偏着头用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老旱魃,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声咆哮,仿佛在做出某种警告。
少女皱了皱眉头,低叱道:“奇哈,这是我们的客人,要是你再不听话待会我叫小喇嘛把你带回寺去用大铁链子拴起来。”
呜呜——藏狮犬好像听懂了少女的话似的低呜了两声,把大脑袋埋进了双爪中间,这畜生居然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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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三百一十章 密宗摸骨
藏狮犬卖了乖,少女禁不住莞尔一笑,伸手从柜桌下拿出一条焦黄的烤羊腿丢到了藏狮身旁,这家伙闻到肉香立刻偏头咬起羊腿用大爪子摁住啃了起来。
少女转头望了一眼王巢,脸上浮起歉意的笑容,低声说道:“老人家,刚才奇哈吓着您了,对不起。”
王巢瞥了一眼地上啃羊腿的藏狮,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姑娘,你是华人么?”
少女点头道:“是的,不过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您准备住宿么?”
王巢点头道:“是的,准备住两天,对了,这家旅馆有食物吗?我想在这里吃住,最迟后天就走。”他看到一旁还摆着几张方桌椅子,寻思着应该有吃食,他可以半年不吃饿不死,但主人重伤的身体必须补充营养。
少女微笑道:“有的,不过要等我阿爹回来,他早上去寺里看藏戏去了,您可以先办个住宿,然后把重的东西放进房间。”
王巢下巴小幅往下一按道:“可以,我要一间干净的双人房,房间里有热水淋浴吧?”
少女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王巢,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说道:“双人房有的,热水淋浴整个列那城的旅馆都没有,水是很宝贵的,只有每天早上送水车来才有水供应,您要是想洗澡的话明早可以供应半桶。”
王巢点头道:“行,半桶就半桶吧,我住下了,先把住宿费交了,食物可以另计,用美金结算可以吗?”
少女笑了笑道:“可以,我现在就为您办住宿。”说完很麻利的取过一个小本登记住宿,手续很简单,价格也便宜公道。
王巢付过款,少女取出两片贴着门牌数字的钥匙递了过来,就在这时,身后背筐里传出两声轻咳,少女本能的把拿着钥匙的手往回一缩,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老旱魃。
王巢反手把搭在背筐上的麻布揭开,半仰在框边的徐青露出头来,老旱魃低声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侄子,他从山上摔下来受了伤,跑了很多地方都不能治愈,我想带他去大城市医院治疗。”
少女打量了一下满脸病容的徐青,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之色,低声说道:“其实不用去大城市的,南面大山上的卓浦法王就可以治疗各种内外伤,但他有个规矩,每隔两年才会救治一批受伤的病人,后天就是他开山门的日子,只要赶在第一抹阳光照在大托寺门前的时候到达就有可能得到卓浦法王的治疗,到时候什么伤都能治好了。”
王巢双眼一亮道:“还有这种事情?你说的大托寺在哪里?”
少女眼睛始终没离开徐青的脸,很肯定的说道:“是的,大托寺在东面的大山上,听阿爹说那里属于红教密宗,我也是要请卓浦法王治疗脚伤的,不过每次求法王治病的人很多,法王就想到了一个摸骨珠的办法,我前几次都在摸骨珠的时候猜错才失去了治疗的机会,希望这次能摸中一颗就好了。”
王巢眉头一拧,沉声问道:“骨珠?就是那种用人头骨磨成的珠子么?”
老旱魃对骨珠略有所知,那是一种藏传密宗所用的法器,骨珠是用修持有成的喇嘛眉心骨或头顶骨打磨而成,一串骨珠共计一百零八颗,其中暗蕴生死无常之意,提醒死亡随时会到来,要精勤修持,方能超脱生死,获自在永生。
少女咬了咬唇,低声讲出了大托寺卓浦法王为人治病的规矩。
原来这位卓浦法王每两年会用密宗法术选择xing的替七位莫名而来的病人治疗伤病,治疗不问病人出处,也不问身患何种疾病,只要能在大托寺山门开时到达寺门前的都有获得治疗法王治疗的机会。
因为每次慕名前来求医的病人实在太多,寺里的喇嘛会用一种相对公平的法子选出七位有缘的病人进寺内接受治疗,这种法子叫摸骨珠,说起来跟抽签有些相似。
当第一抹阳光照在大托寺门前时山门便会打开,到时候会出来一个戴红帽的喇嘛,他手上捧着一个大箱子,箱子顶端有一个仅容得下一只手伸入的圆孔,他们会让寺门前等待的所有病人在箱子里抓一样东西。
箱子里装的东西是各种打磨光滑的小骨片,大小跟骨珠一般无二,制作的材料多为牛骨、马骨、羊骨之类,其中也有七颗骨珠隐藏其中,如果病人摸到真正的骨珠就可以进寺接受卓普法师的秘法治疗,摸错了就只能等两年后再来。
眼前的少女叫央金,她从小就患上了恶xing骨瘤,双腿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她的阿爹就是听传闻卓浦法王能用密宗法术治疗各种疾患,这才带她来到这里求医。
摸骨珠有个规矩,必须由求医的患者亲自动手去摸,几百人中选出七位患者治疗也需要一定的运气,央金似乎运气不佳,从四岁开始到现在十八岁,骨珠摸六次,但没有一次成功,再过两天又到了摸骨珠的日子,她能介绍徐青去治疗无异于把自己摸到骨珠的希望又缩减了一分,但由此也能看出她心存善念。
王巢听完了央金的讲述心中腾起了一丝希望,如果那位密宗法王真能治疗主人的伤倒可以试上一试,即便是不能完全治好缓和一下伤情也行。
想到这里,王巢脸上浮起一抹激动的表情,颤声说道:“这真是个好消息,如果真能治好他的伤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谢谢。”
央金把手中的钥匙递到王巢面前,甜笑着说道:“不用谢,那明天晚上我会让阿爹通知你们一起去大托寺等,治病的人很多,大托寺离这里有很远一段路要走,每次去都会提前出发,要不然耽误了时间就得再等两年。”
王巢点头道:“好,我们不会离开旅馆的,就在这里等消息,再次谢谢了。”
央金点头道:“不用客气,您还是先回房间吧,等阿爹回来我会让他去您房间,到时候要吃什么再给您准备。”
王巢点头应了一声,接过钥匙躬身向一侧的木楼梯走去,能得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对他来说的确是一桩意外之喜,去大托寺摸一回骨珠碰碰运气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