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非议
卫三娘皱着眉头,狐小媚和狐篱香在王媒婆来时就被她支出去割猪草了,为了不打扰两人说话,连狐篱笆她也允许到村里玩耍。
既然王媒婆能这样推心置腹,几个小的不在,卫三娘也不想再瞒她,便将响午狐小媚听到的事告诉了她:“……本来一场好事被这些人传得不像样,我们家是什么人嫂子你和我这么多年,肯定知道,平日从来不想去占谁便宜的,怎么会去干这种事?真真是污蔑人,还抹黑了咱家篱香的名声……嫂子,你说,若是这时候我应了这门亲事,这些乱嚼舌根的人婆娘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咱们家呢?”
王媒婆听着呆了半天,这些人走风传话的本事比她这个媒婆还高啊!
一掌拍在大腿上,怒道:“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
王媒婆虽然和狐老大家要结成亲家了,但素来看不起狐老二家的谭氏,现在听说自己走的两门亲事竟然被谭氏编排成这样,她顿时恼羞成怒,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给谭氏两耳刮子,对卫三娘一家又是歉疚得不得了!
王媒婆手握拳头,满脸怒气,噼哩叭啦将谭氏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就瞧不上她那样,谁家的事都想掺和一脚,我真不知道是该夸奖她热心肠呢,还是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就瞎编这么一通,这么一来,以后谁还会相信我这个媒婆,这不纯粹跟我过不去吗……都姓狐,她这胳膊肘怎么就是往外长的……难怪连自己男人也管不住……”
眼见王媒婆越说越离谱,卫三娘急忙阻止她:“……别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妹子,你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王媒婆果然不再骂谭氏,拍着胸口向她保证:“反正不会让村里人把篱香的名声抹黑就是。不过,至于这门亲事,我希望妹子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
卫三娘朝她感谢的点头:“就劳烦嫂子了。不过,家里开始卖豆花了,要篱香搭把手的事还多着呢,所以,这亲事就搁搁,过些日子再说吧。”
王媒婆心神领会,还是有些遗憾:“好吧。”毕竟依张三的家境,嫁给他还是不错的,何况他舅舅还在县城里。
送走了王媒婆,卫三娘只觉得脑门都疼了,不过,心里却轻松了一些。王媒婆那常年在外走动的人,什么没有,嘴才是鲜少有人比得上。只要她帮忙,相信篱香名声不会被人说得太难听。
送走王媒婆,关上门,卫三娘去了地里,狐篱香已经在地里锄草,母女俩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话。
“……所以,我就拒绝了,不过,相信村里边议论也会停歇不少。”
“我信娘的决定。”
狐小媚看着狐篱香坚定的眼神,面上丝毫不显,其实狐小媚知道,狐篱香心里也是担忧的,这两夜半夜时总能听到狐篱香翻身的动静,这下好了,虽然不是完美的解决,但总比之前的情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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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潘氏和卫三娘是不是同时看上张家小子的,但是潘氏托王媒婆说项的时候,卫三娘还没有表露有此意思。等王媒婆再去了卫三娘家后,村里就传出两家看上一门亲的事。
任谁都会怀疑这事根本就是王媒婆自己说出去的。
原还对狐老三家满意的现在却想和卫三娘家结亲,同是一个媒婆作媒,难免外面会猜想是不是她这个媒婆在中间捣乱。
到时候不仅坏了她媒婆的名声,还会和两个狐家生隙缝。
王媒婆暗地咬了咬牙,这谭氏果然讨厌!既然谭氏这么喜欢搬弄是非,以后就别怪她啥事都不讲情面了!
就这样,没两日,狐家村传遍了,狐老三家和狐大友同时看中了一门亲事,据说对方看中的是狐老三家的狐篱云,保媒的是卫家村的王媒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两日王媒婆却去了狐大友家,而大家伙认为的好事要临近的狐老三家却没了音信。
于是有人判断,定是对方看中了狐篱香,别瞧那姑娘在家跟个母老虎似的,这事狐家村的人大多知道,因为经常能听到狐家院子里高声低声的吵闹声。
尤其以卫三娘和狐篱香的声音最大,狐篱笆的嚎叫最多!
不过,那姑娘出门在外时总是一幅斯斯文文的样子,长得还不错,不了解的人还真能蒙过去。
再加上狐篱香能干,长的又是娇娇媚媚的样子,舍了狐篱云想娶狐篱香很有可能的!
一时间整个狐家村议论纷纷。
潘氏和狐篱云气得脸都青了。
卫三娘和狐大友也是整天臭着脸,恨不得把这些嚼舌根的人全部拖出来捧一顿。
就在众人以为张家和狐大友家的亲事要定下的时候,两边都再没了动静。
狐篱香和狐篱云相中同一门亲事的事,传的连卫家村也不少人知道。
狐篱香的外婆孔氏更是找到卫三娘,急得不得了:“……怎么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大丫头还怎么找婆家?家里还有二丫头和小三呢。”
卫三娘安慰她,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个把人瞎传,人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
卫三娘的面容就是肖了孔氏,性情也随孔氏。
自己疼爱的外孙女被人这样抹黑,孔氏才不管是谁造事,挽起袖子,插着腰,拉开嗓子就骂:“……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干多了缺德事小心以后儿子孙子没屁眼……怎么就遇上了这些没心没肺的人,见不得人家过得好啊,没脸没皮的狗东西……”
骂得四邻八舍个个关门捂耳!
后来有好事者在闲聊时便打探王媒婆的口风。
王媒婆故作惊讶的道:“什么时候的事?哪有?你们搞错了吧……潘氏去年就托我给她家姑娘多留意,都知道这篱云姑娘不仅长得俏,而且娴淑文静,这样的好姑娘当然得找个好人家了……两个村里谁不知道篱云长得好,娴淑,有人看上,眼界高点儿是正常的啊……三娘家的老大篱香今年不也十五了么,所以三娘就想着该给自个儿闺女留意留意了,这事当然就得找我了……我做媒又不是才一年两年,在这十里八乡的也有点名气,挨邻近舍的要想找女婿,找媳妇不找我就说不过去了哈……诶,你们家小子是不是也该说亲了,要不我也给你们小子介绍介绍……”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晓事的瞎编,是想找狐家的碴呢,还是跟我王媒婆过意不去?如此诋毁我王媒婆的好名声……这么大个村子仿佛少了谁就起不了事似的,一天到晚的瞎蹦哒,总想东家长西家长,论人得先律己,自己家那点儿事都没弄好,倒是把别人家盯得老紧,有能耐把自己男人裤档里的事管好就对了……”
承认了卫三娘家和潘氏两家是给闺女找婆家,但并没有说两家看中哪家,也没承认两家看中一家。话中隐隐透露出有人到狐老三家说亲,狐家人没看中,一番话说得迷迷糊糊,引人遐想猜测。
指桑骂槐的大骂一通,听得旁边的人再不敢搭话。这媒婆的嘴是一般人能比的?还是站得远远的好,免得就被波及了!
第46章 作罢
当着王媒婆的面不敢说,暗地里众人还是议论纷纷,这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觉得天下父母心,谁不想自个儿闺女嫁得好,儿子娶个好媳妇,好人家自然被人相中的多,这是常事,平日闲聊两句倒没啥,整日的拉扯着人家的家事胡诌乱语就有点多管闲事了。
也有向来八卦,不怕人说的人不信,两狐家的事传得有板有眼,事情前后又对得上,王媒婆虽然没承认,不过,这事八成恐怕是真的。
对狐篱香的议论到底是要比之前小了很多。
卫三娘心里舒坦了许多。张家来人向她家提了亲,再怎么说也挽回了面子,不是自己闺女被人低看。现在王媒婆又帮着否认,有些小议论正常,相信随着时间流失,这事自然而然就会被人忘掉。
而潘氏和狐篱云在家里痛骂这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不止一次。王媒婆虽然否认了,也没明说,但到底是她们家主动去和张家结亲,被人拒绝,让狐篱云有些下不了台。虽然这事知道的没几个。
而整件事的造谣者谭氏听到,就在家嘀嘀咕咕:“……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做了还怕人说……请媒婆去说项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羞臊,现在被人知道了却还想拿个官面堂皇的理由。还有一个见别人瞧了好婆家,自己也想去争,又要装个清高样……都是些表里不一的……”
而知道王媒婆骂的话后她气得差点吐血,这不就是变相的骂她吗,咬牙切齿暗道跟王媒婆势不两立!
狐应地最见不得她这幅嘴脸,气恼偏又说不过她,“砰”一声关上门拂袖而去。
谭氏脸色僵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响才缓过气来。
出了家门,听到热闹,她又装作一幅假惺惺的模样,一脸惊讶的道:“……还有这事啊?哎呀,都姓狐怎么闹出这么一出?”
知道罪魁祸首是谁的香兰便淡淡瞥她一眼,拉着自己儿媳妇梅氏往家走:“……咸吃萝卜淡操心,别学那起子心思的人!”
周氏脸红耳热,看也不敢看香兰和梅氏,只觉得羞愧难当。
王媒婆在卫三娘那儿得了信,又去集市回了张老头的话。
“……虽说篱香今年成年,但日子终归还没到,加上她们家现在又在卖豆花,狐大友和卫三娘以前没做过这东西,新手手生自是要人帮忙,所以,篱香丫头的事他们就想再过一阵子再说。”
张老头心中十分疑惑,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和儿子张三嘀咕:“没道理啊,那日来我看卫三娘那架势就有这意思,我都将咱家的情况话里话外都透露给他们夫妻了,明明走的时候还满脸笑意,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就变卦了?”
张三木着脸,不说话。
第二日,王媒婆在集市买东西被张老头看到,他急忙拉住她,粗略的提了提儿子的心思,道:“我那小子早就该娶媳妇了,不怕你笑话,他娘走的早,屋内屋外的,我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所以,家里的担子早早落到他肩上……他又是个有主意,一直没有自己中意的,这亲事才拖到至今……他们家那姑娘长得端正,我也打听过,是个能干的……因此,那日才和卫三娘提了几句,我看狐大友两夫妻也是好说话的,他们家老大今年十五正是找婆家的时候,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生意就要把自个儿闺女的终身大事延后……咱们都是老熟人,我就告诉你了,我儿子确实中意他们家那大姑娘,你也给我句实话,他们是不是相中了别家?”
张老头在集市卖了许多年猪肉,和很多人都有交情,王媒婆又是做媒的,走家窜巷,老爱在他家肉铺上闲聊,两个人自然是熟得不得了。
听到张老头这么一问,王媒婆便把狐家村的风言风语告诉了他。
“……都是同宗的,被人这么非议,你说人家姑娘还会同意吗?”
竟然是这么回事!
张老头顿生悔意。当初干嘛想着要多挑挑呢!
先前王媒婆受潘氏所托来说亲,其实张老头是挺中意的,两家比较起来,狐老三家兄弟多,以后也好帮衬,而且狐老大的儿子狐篱白还是个秀才,虽然狐大友和其也是亲戚,但倒底是没有狐老三家血缘亲近。
再者就两家家境比较,狐老三家确实要比狐大友家好。狐家的几个兄弟光田地就每家有十亩。
所以,张老头当时才没拒绝,想着回去和儿子好好商量。哪知道,张三一心喜欢狐篱香,根本不同意娶狐篱云,张老头就这么一个儿子,两父子一直以来相依为命,他不可能强迫儿子。就算媳妇娘家以后帮衬不了也无所谓,他们本也不图那!
但,人做事都是这样,自然是想先好的!
没想到却给两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还耽误了儿子的亲事。还好王媒婆圆了话,不然两个姑娘名声丢了,他可就要心中愧疚死了!
张老头连连给王媒婆道歉,晚上又告诉儿子张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算了,这事恐怕现在是不成了。”
张三垂着眼眸,不言不语。
张老头安慰他:“要不然咱重新再寻门更好的亲事?”见张三不接话,他又补上一句:“或者,若你非要娶狐家的女儿,就过一阵子再说吧。”想到儿子已经二十,别人家小子这么大的有些早已经娶了媳妇,连儿子都有了,可张三的亲事连个方向都没了,自己老伴又早早去了,他叹了口气,声音略显憔悴:“你不小了,早早娶了媳妇,有了孩子,爹也算了了门心事,你娘在天之灵也会更安心。”
另一边,当日狐小媚带了先生的口信回家给狐篱笆,第二日卫三娘寅时就做好了饭,狐篱笆吃过早饭,一脸心事重重去了学堂。下午下学回来时却满脸高兴。
狐篱香问他:“今天去学堂,先生有说什么吗?检讨书给先生看了吗?”
狐篱笆摸了摸自己脑袋,不好意思的道:“检讨书先生看了,其它的没说啥,只夸我内容写的认真,希望我能像上面写的一样认真改正。”然后凑到狐小媚面前,睁大眼睛看着她,好奇的问:“二姐,你这‘检讨书’的名字是怎么想到的,先生说这名字取得挺有意思!”
狐小媚就瞥他一眼:“以你的智慧告诉你你也不会懂。”
狐篱笆也不生气,继续冲她讨好的笑,问:“那你说‘检讨’是什么意思?”
狐小媚连瞧都懒得瞧他了:“在学堂待了这么久,你竟然连检讨两字是啥意思都不知道?我看你现在才应该回屋待着,认真检讨自己,好好反省。”
狐篱笆一愣,他也不笨,马上就知道狐小媚的意思,连声称道:“……这词不错,比‘悔过书’好听多了!”
狐篱香便鄙视的看着狐篱笆,冲卫三娘建议道:“娘,这种小问题连我们这种没读过书的都知道了,小三竟然才知道。我看他读书根本没用功,应该严格克扣他平日的零用。”
“这怎么行!”狐篱笆立刻叫起来,见满屋子人看着他,他脑袋一奄,有声无气的道:“那样我怎么在学堂抬得起头。”
狐篱香冷馊馊的看着他:“让你去学堂是好好读书,不是去攀比的。”
“我哪有攀比?只是没有零用,若同别人出去吃饭,我连自己那份饭钱都出不起,岂不丢人?”
第47章 全是狐狸
学堂里不乏有许多有钱子弟,这些人最看不起穷困人家的孩子,特别又是乡下人。狐篱笆平日虽然皮些,但也知道自家经济不宽裕,在外甚少花钱,但总有几个要好的朋友,而且,不能太寒酸。所以,身上怎么也得有两个钱。
这理狐篱香自是懂,她也只是逗逗狐篱笆,故不再说话。
而狐大友却挺欣慰的看着狐小媚,惊讶的赞道:“没想到老二还懂这些。我看你们都得向老二学习,不仅脑子里有主意,竟然还有学问!”说着拿手摸狐小媚的小脑袋,很感概:“看来老二也长大咯!”
听到那个“也”字不知为何,狐小媚脑子里就闪过狐篱香因为今年及第,卫三娘每日都愁着她找婆家的事,不由脸上一热,瞪了眼睛打掉狐大友的大手:“说了不叫老二。”
狐大友笑呵呵直点头,对卫三娘道:“行,咱就听老二的,从今以后不叫老二。”
卫三娘白了父女两人一眼,不以为意:“不叫老二叫什么,家里排行一二三,依着顺序叫多方便。”
狐小媚反驳:“那你怎么不叫大姐‘老一’?”
狐篱香漂亮白皙的脸一僵。老一老一这算什么?
卫三娘也抬起头,道:“照你这么说,那当初我们还不如就给你们三姐弟取个一二三,岂不更省事?”
狐篱一(狐狸一),狐篱二(狐狸二),狐篱三(狐狸三)?
光想想狐大友就差点没绷住,这样他们岂不是一家子狐狸?
狐小媚却觉得挺不错:“好啊,挺方便的!”反正都是狐狸,总比当狐狸精强。
胡拉西扯的事最少不了狐篱笆,听到狐小媚的话,他跟着跳起来,插话:“这主意好啊!我这名字啊真的不咋滴。篱笆,泥巴,我才不要当一砣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我呢,从今往后就叫狐三……”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这样我的名字就比别人短,在学堂写名字的时候能少写好多笔呢,而且以后考试的时候还可以节约时间!我就能早点交卷!”
一屋子人集体投给他鄙视的目光!
这孩子怎么能懒到这种程度?
这还不算完,狐篱笆自个儿幻想起来:“……这样咱们家以后吃饭都能按号排,一号,二号,三号。”说到这儿,狐篱笆灵光一闪,眼睛都亮了起来。二号三号就不说了,提到一号,狐小媚想到了大便。
“娘,以后你和爹找二姐也别老二老二的叫了,反正她也不喜欢,不如就叫二号吧。哈哈……爹,干脆你也把名儿改了,改什么呢?让我想想,我们仨儿都是你的孩子,不如就改成‘种’怎么样?”
狐种(总)?
狐小媚嘴里一口水差点就喷出去!
还好不是狐臭!
卫三娘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作死!”
这果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为了吸引顾客,狐小媚建议狐大友照着第一日的法子,每天最早三碗豆花是免费的,因此,这几日豆花都是早早卖完,每日都是磨的四斤黄豆。算下来,一斤黄豆十五碗豆花,四斤便是四十五碗,除去免费的三碗,每天上午怎么也能卖四十文钱。再除掉黄豆本钱,一斤六文,四斤二十四文,再就是麦芽糖的本钱,一罐麦芽糖是十文钱。
有的孩子喜欢吃甜食,就会要求再多加一点麦芽糖,所以一罐糖也用不了多久,大概就是三天,算下来,一天大约是三文钱的成本。
黄豆二十四文,麦芽糖三文,总共二十七文,卖豆花四十文钱,所以,除去本钱,不算人工费,能赚十三文钱。
这样子算的话,十天就是一百三十文钱,一个月大约就有三百九十文的收入,那么一年可是有四两多银子,比起卖菜多了两倍不止。
如果每日再多磨几斤豆花,那收益就更加可观了!
没想豆花如此受欢迎,卫三娘和狐大友都喜不胜收。一家人高兴得整宿没睡着,还特意到集市买了两大块半肥瘦的肉回来打牙祭!连着煮了两日的干饭算是庆贺!
豆花的吃法还有很多种,除了甜吃,还有咸味的,辣味的,再有就是吃咸味,辣味豆花时往里面加榨菜,炒豆子,或者炒花生。
所以,狐小媚知道这豆花生意算是稳定下来了。既然有了这项收入,地里的菜肯定是不种了,以后就种点自己吃的。有了钱自然就要改善生活。
所以,卫三娘决定养鸡。
以前家里也养过鸡,主要是拿了鸡蛋去卖,但有时买的鸡不好,有些母鸡不会下蛋,家里仅剩的那只母鸡许久没下过蛋了,于是,卫三娘将家里的母鸡卖掉,又从集市买回来四只半大的仔鸡,一只公鸡,三只母鸡。
她把鸡从背蒌里倒出来,又狠下心撒了一小把米在地上。
宽敝的院子,新鲜的空气,四只鸡立刻欢快的在院子里跑起来,围着院子转了一圈,然后就在角落边开始吃起米来。
狐篱香和狐小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到处是鸡屎,狐篱香越过那些鸡屎朝正在吃米的几只鸡走近几步,看了看,笑着问卫三娘:“娘,你又准备养鸡啦?这次怎么没买鸡仔?”
卫三娘将以前养鸡留下来的竹编栅栏拿出来,一边在靠厨房墙外的墙角边比划,一边道:“这鸡我特意买来下蛋的,以后咱们家就有蛋吃了。是不卖的!”
狐篱香眼前立刻亮起来,要知道像她们这种家境,想吃上一个鸡蛋是很难的,狐篱香从小到大吃过的鸡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还得是特别的日子。现在卫三娘既然肯养鸡下蛋,供自家吃,她别提有多高兴啊。
她立刻跑去帮卫三娘搭手,还笑嘻嘻的讨好卫三娘:“娘您真好呢!”
而狐小媚则站在院子中间皱眉看着那几只随地拉屎的鸡,埋怨道:“娘,您怎么也不把鸡关好,你看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
“鸡不拉鸡屎,拉什么?你都要上茅房拉屎,它不拉屎?”卫三娘道。
狐小媚就拧起眉头,皱着鼻子看着她:“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好粗俗。再说,鸡能和我比吗?”
“哟,这会儿说起文雅来了,看你到时候吃鸡蛋的时候还讲不讲究文雅?”卫三娘就笑她。
狐小媚不理她,捂着鼻子进了堂屋,这些鸡都吃的什么啊,拉的屎可真臭!**大家中秋快乐!
第48章 帮忙
买几只鸡,当然就得重弄个鸡舍,狐小媚家院子不大,几间屋子都是紧挨着修建的,又不能在院墙另一边单独搭建,一是不好看,二是那边地势稍矮,若搭建在那处,一下雨鸡舍里就淌水,到时候这鸡舍算是白搭。
只有厨房外靠院门处有一块空地方,院子的角落处又不显眼,只要每日打扫,就算天气热也不会有怪味。
说干就干,吃过响午,狐大友就找来两根粗壮的木头当桩子,又用铲比划了下距离,铲出两个深坑,然后把木头放进坑里,再填上土,最后又去借了个大铁锤,将木头柱子周围的土一一打紧。保证即使吹风下雨也没有问题。
刚把鸡蓬柱子打好,十三竟然来窜门子,二话不说就把帮着抬木头。
狐大友忙阻止他:“你病还好利索,快放下!”
十三朝他摇头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轻轻松松捞起一根又粗又大的木头,看得狐小媚等人一脸惊愕。
还真是干活的好手啊!
狐大友还真缺个这样的帮手,如此,便让十三留下来帮忙。
十三不懂这些,但会拿眼睛看,有狐大友一边讲解,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
跑出来看稀奇的狐篱笆就悄悄对狐篱香和狐小媚道:“……看不出来这人不仅手脚利索,力气还大。要是能一直免费帮咱家干活就好了,以后农忙收割咱们就要轻松好多。”
狐篱香和狐小媚齐齐侧头白他一眼,做白日梦呢!
两根桩子做好,需要在中间搭了一根横梁,然后绑些细木头。
狐大友在上方绑木头,十三在下面搭手递东西,横梁搭好,又将几根细木头依次搭在横梁和墙头上。固定好以后,拿了一些细长木头,竖着依次搭在上面,为了加固,狐大友拿了绳将这些木头交叉处一一绑紧。这样上面整个木头架子就算是固定在木头桩子上了。
鸡棚架子搭好,接下来就是要盖草了。
这活看起来简单,其实要讲技术的,盖得不好,下雨就会漏水。而且这草也得理理。那些从田里收回来的稻草都是胡乱绑好挑回来的,盖房子的草则需要把多余杂乱的草去掉,还要排整齐,稀稀松松,乱七八糟的放上去也起不了作用。
有十三搭手,卫三娘背着背蒌去割猪草了。
狐小媚不懂,就蹲在院子里看梯子上的狐大友怎么干,狐篱香则坐在一堆稻草里手脚麻利的帮着理草。
他们家有四亩田地,还有一块旱地,旱地拿来种菜,水田则是栽种水稻或者小麦和油菜。四亩地的稻草狐大友全部都拉回了家,可以拿来当柴火烧的。
这才收了水稻没几个月,家里的草多的是,狐大友便铺得比平日厚。
狐篱香担心的道:“爹,你盖那么严实干嘛,只要不漏雨就成了啊,这草还得留着烧火做饭呢!”
狐大友自顾自的继续铺,一面解释道:“也没铺多厚,只加了很薄的一层。盖扎实些用得长久些。快,再递些给我,把这个角铺上就完事儿了!”
十三手脚麻利的把最后一把草递给狐大友,却还是差一小块地方没盖草,狐大友皱起眉头:“这草不够啊!”
说罢,他抬头望了眼乌黑的天,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黑得跟包公脸似的,看来很快就会下雨,便催促狐篱香道:“老大,快点再理些草出来,没差多少了。得赶在下雨前盖好。”
狐篱香好看的眉头拧成了结,埋怨的道:“爹,我只有两只手,您看我这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就别催了行吗?”
狐大友吧唧下嘴,看向还蹲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实际上早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的狐小媚,无奈的道:“老二,你看你姐忙得跟啥似的,你是不是搭把手呀?”
狐小媚也不知道在想啥,没应,梯子下的十三倒是自觉得走到草堆旁,帮着狐篱香开始整理草。
卫三娘回来的时候,院子里草堆边蹲着三人正手脚不停的理草,还有一个人手里拿根稻草,正对着屋子里噼哩叭啦的训话:“……你今儿下午又没去学堂,窝在屋子里一下午都干嘛呢?快下雨了,还不快出来帮忙?欠抽呢!……没看见我们忙死了吗……”
屋里窗边有人探头探脑,待看见卫三娘从外面走进来时,他立刻从屋里蹿出来,一脸埋怨:“二姐,我正在默写,你能不能别吵!吵得我啥都忘了……”
狐小媚撇撇嘴:“你狗记性?吵两句就能忘?”
狐篱笆没回应,已经进了院子的卫三娘却先瞪了眼睛,她叉着腰,瞪起凤眼朝狐小媚大吼:“你鬼叫什么呢,影响你弟弟读书!”
狐小媚暗吐舌头,没掐算好时间,嘴上反驳:“这天都要黑了,乌漆麻黑的屋子里能看见啥?骗鬼呢!就娘您三番四次的相信他!”
这不是变相骂她是鬼么?
卫三娘脸都绿了!
狐篱笆双眼亮晶晶,嘴角噙着笑意,脸上却是不高兴的样子,他站在堂屋门口,委委屈屈的火上浇油:“我说二姐,你怎么越来越有向娘和大姐发展的趋势,动不动就鬼叫!你是闲得慌,所以不觉得累!我正在默写,吵得我写不出来了,明儿怎么跟先生交代?到时候先生又以为我没用功,害我在先生心目中印象越来越差。”
狐小媚只幻想自己手中的稻草是一根根长剑,一剑射过去把狐篱笆的脑袋开个脑洞,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豆渣!记住了的东西还能说两句话就没了,让她骂“狗记性!”都轻了的!胆子也越来越肥了,敢在卫三娘面前给她上眼药?
你一句我一句,院子里吵吵闹闹,只有狐大友三人默默埋头苦干,从外面经过听到声音的王长生就走了进来,看了眼院子里正在舌战的两姐弟,最后看向蹲在墙头上的狐大友等人时,愣道:“哟大友兄弟,你们家可真热闹呢!这是干嘛呢?”又道:“呀,十三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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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眼红
王长生个子不高,窄额瘦脸高颧骨,眼睛细小,长相一般甚至还有些丑。不过,行事规矩,说话坦诚,看人眼神从来不闪不躲,是个本分的人。
他外衣袖口挽起一截,像是才从地里回来,也没等狐大友和卫三娘招呼,一脸笑呵呵的主动走进来。
狐大友有些意外:“长生大哥真是稀客,快进来坐,早听说你回来了,却没见你出来。”接着向王长相解释:“刚买了几只鸡,正盖鸡舍呢!”
卫三娘也从屋子里端了凳子出来:“长生大哥坐着说话。”
“去地里转了转。”王长生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将凳子顺势移过去,拿起一把草帮着理起来。
狐大友忙让他放下:“……这点活哪要你帮忙啊!”指了十三向他解释:“这小子说是咱家帮了他,非要来帮着干活。”
卫三娘也道:“……就角落还差两把草,哪要长生大哥你帮忙。”然后自己也蹲下开始理草。
见狐大友和卫三娘直坚持,王长生只好放下,又起身在新搭好的鸡舍旁边转了转,赞道:“你这活做得挺把细的。”意思就是做得挺好。王长生常年在外跑动,不免就学了些其它地方的方言。
狐大友笑道:“哪里,也是临时起意,弄得挺粗糙的。”
“作鸡舍用可以了。不过,我在家莫事,你也不来打声招呼,我好过来帮忙啊!”王长生道。
狐大友忙笑着道谢:“……一点活一下午都没用就弄好了,哪里就还要麻烦你!”
王长生出门在外时对人还是挺和气,就是在家里对媳妇相氏脾气不太好。他又长年不在家,在家的时候两人打过交道,关系只能算可以,狐大友哪里会为这点小事就去找他帮忙。今天王长生突然走到自个儿家里来,卫三娘和狐大友都有些意外。
两人说了几句,最后说到年底防贼的问题,狐大友突然想到新建的鸡舍:“……院墙低矮,这棚就挨着墙头,万一有人从外面顺着墙爬进来把鸡给偷了咋办?”
卫三娘也忘了这茬,听到狐大友的话就皱起眉头:“那可怎么办?咱家又没养狗,辛苦养的鸡被人偷了多划不来啊!可是,这鸡舍已经建好了啊,难不成拆了再挪地方?”那可又费事又麻烦啊。
一直低头干活的狐小媚就道:“既然鸡舍都搭好了总不能拆了,不如就在墙头上插些利器,防止有人从外面翻墙而入。”
这法子立刻获得几人的同意。
王长生更是惊讶狐小媚脑子转得这么快:“在其它地方我见过有人这么防贼的,没想到二丫头居然能想到这法子!”
狐小媚便腼腆的笑了笑。心中想道,这在现代乡下已经是落后过时的办法了!
不过,王长生毕竟是在外面长年跑动的,见识多一些,马上向狐大友提议:“二丫头这法子好。不过,既然要插,这院墙头上全部都得插上,免得给贼人留下可趁之机。”
狐大友也点头,不过,这利器,到底得用什么利器呢?总不能插刀片子在上面吧?
王长生笑了,道:“我曾经见过有人家户院墙上插过玻璃,一是它在院墙上好固定,二是锋利,手轻轻一划就能把皮划破。不过……”他一顿,道:“玻璃可贵着呢,那都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哦。你用来弄这个,可是糟践东西啦!”
王长生的话狐大友哪有不明白的,这玻璃不仅贵,还不好买。就是一般的有钱人家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用削尖的竹片!”王长生道:“到山上砍半截短竹就够使了,竹片削尖一些,不需要太长,不过到时候墙头上的黄泥就得糊多点……走走走,趁现在草还没理好,就可以去山上砍截竹回来了。”
狐大友不住点头,觉着这法子挺不错。两人拿着刀就出门了。
天上浓云厚重,一会儿乌云滚滚,一会儿白云飘飘。就跟演戏似的,一会儿一个天。
狐小媚四人把草整理好,又将院子里打扫干净,差不多已经酉时。十三早就离开了。眼见天又黑了下来,还不见狐大友回来,卫三娘只好进屋先准备饭菜。
饭还没做好,狐大友就回来了,狐小媚和狐篱笆立刻凑上去瞧,竹蒌里装满了尖尖的竹片。
“爹,这全是你和长生大叔一起削的?”狐小媚问他。
狐大友笑呵呵点头:“还有十三,没想到这小子手脚活挺麻利的,比我和长生大哥削得还快。”
十三看着不说话,其实挺机灵呢!帮着理完稻草,一声不吭又跑去帮着削竹片。
“说明他家里也是庄稼户,要不就是猎户。”狐篱香揣测。
“恐怕同咱们一样,现在猎户已经很少了。”卫三娘道。
“那是咱们这儿。别的地方可说不准。”狐大友道。
庄稼户吗?为什么连搭鸡棚也不懂!是猎户吗?无家可归的时候为何不去山上寻找生计,而要到集市去捡东西!
不知为啥,狐小媚却有种感觉,他即不是庄稼户也不是猎户。
准备好用竹片,还要准备一些黄泥,墙头上不抹些黄泥,石子瓦片如何插得稳?不过,只有等到明日了。
第二日是个阴天,没想到昨儿天气反复变化,又吹风又是黑压压的云,居然也没下雨。
狐大友照例一大早去了集市卖豆花,狐小媚跟着去帮忙,狐篱香背着背蒌去割猪草,而卫三娘在家打扫鸡舍里,鸡舍打扫干净,她又在角落铺了些干草,寻了个破烂的瓢放在里面装水。
买的几只鸡还是敝放在院子里。周成器的妻子王氏经过时看到就走了进来。
“呀,三娘,你又准备养鸡啦?”
卫三娘站在鸡舍里,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就见穿得周周正正的王氏走着小碎步左摇右摇的进来了。
“嫂子啊,进来坐。”王氏今年三十五,比卫三娘大几岁。
“坐什么坐呀,我还要去镇上呢!”王氏笑着摇头,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只有四只鸡,想到这些日子村子里暗地都在传狐大友在集市卖豆花,生意好得很。笑眯眯打听起来:“听说你们家大友现在在集市卖豆花了,你还有空闲养鸡?”
鸡舍只上面搭了棚,下面一圈只用以前破旧的竹栅栏围起,栅栏搁置时间太久,好几处地方竹片都断了,卫三娘费了好些劲才把这栅栏勉强绑好,又稳稳妥妥的固定在鸡舍周围,忙了一上午,身上汗津津的,额头上的汗也一层一层的。
卫三娘拿袖子抹了把汗,从鸡舍里走了出来:“瞧你说的,靠几碗豆花日子就过起来了?该种的还不是得种,该养的还得养。”
王氏疑惑看着她:“不是说生意很好吗?你们又卖菜的,又卖豆花,还有几亩地,又养猪,现在还养鸡,虽然你们家有两个丫头帮忙,可也太忙了些?”
卫三娘眉梢一挑,这村子小就是这样,一家有点事,要不了一天,就吹得满城风雨,还说得有模有样。她们家在狐家村只能算一般中的一般,收入少,人口多,以前狐大友的爹和爷爷一辈就子孙单薄,日子过得清贫,也没给她们留下什么,现在住的房子,都是靠她和狐大友省吃俭用才修建的。
家里穷,不硬气,不少人喜欢背地里说东道西,现在有了豆花生意,有人就开始眼红了!那些平日喜欢踩着她们家的人不知道又在打算什么!
*晚上还有一更。
第50章 村长来了
卫三娘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也不否认村里的传言:“生意是不错,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人多,三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年嚼用恐怕比有些家里人口比咱家多的用得还多。这要光靠那点生意怎么行?再说了,粮食种了还得交租,猪卖了手里够个零用的,这鸡嘛,能吃还能卖!”
王氏听着暗暗砸舌,卫三娘竟然打算把这鸡拿来吃,看来狐大友卖豆花应该赚不少啊!她经常帮人家绣东西,日进斗金的也听过,狐大友这算不得什么,但,想着养鸡供自个儿吃的,在村子里还没有人呢!
不过,王氏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惊讶了下便笑着夸赞:“大友可真能干啊!这赚钱的好主意都能想到,哪像我们家那口子,整日的只知道在田地里转悠。”
周成器是个地道的庄稼人,老老实实种田种地,不多花心思去想其它的门道,但他也从不勉强王氏下地干活,所以,王氏虽然三十几的人了,一双手却保养得特别好,白白嫩嫩的跟大姑娘的似的。
卫三娘收回目光,笑了笑:“咱庄稼人不好好种地怎么叫庄稼人呢!再说,你经常忙着帮别人接绣活,周大哥一个人将田里,地里的活全干了,可见对你体贴啊,再瞧咱们村里,有几个人能有你这样的福气啊!”
这话说得好听!
王氏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拿手虚掩了嘴哈哈大笑起来。白嫩的手指修长又漂亮,还留了好看的指甲!
没想一个庄稼妇人竟然这般的讲究!
卫三娘心里惊讶了下。可见这周成器在家是如何庞着王氏了!
王氏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卫三娘的话说得真诚,实在,她是高兴在心里去了。
接着又正了正脸色,跟卫三娘道:“我们家那口子确实好。地里确实出不了几个钱,我只有在镇上帮着人干绣活,不然怎么糊口。这呀,也全靠了我那几个相熟的姐妹,她们都是懂绣活的,还有成衣铺里的,平日去做衣裳的大户人家忙不过来,就让她们接绣活,她们那儿人手不够便请了我们这种会绣活的去帮忙。”
也就是成衣铺子或者绣庄里有多余的活时,就请了外边的人去帮忙,像王氏这种绣活好的乡下人价钱也便宜,只有有活的时候才会过去帮忙,平时没有活就待在家里,铺子里自然也不给钱,比起直接请绣娘要节省很多。
想必那次王氏去大户人家里教绣活,恐怕也是别人帮忙介绍的。
卫三娘恍然,很是感概,果然干什么都得讲人脉啊!
王氏走后没多大一会儿,狐大友和狐小媚就回来了,四斤豆花全卖完了,吃响午的时候,狐大友就和卫三娘商量:“干脆从明儿开始,下午我挑着担子去转乡算了。”
卫三娘点头:“也行,反正这阵子没什么生意。地里的菜也卖得差不多了,得了空我就叫老大和老二帮着一起把地锄出来,到时候再看种什么。”
沉吟了下,狐大友道:“过阵子红薯也能吃,两分地的菜地咱种了一分的红薯,这么多,要不然还是卖些吧?”
“别啊!”狐小媚忙道:“不是说了不卖菜了吗?留着自个儿吃啊,红薯是粗粮,润肠利便呢,好东西啊!”
“我说老二,吃饭的时候你能别说茅厕里的事吗?”一直埋头吃饭的狐篱香就抬起头。
狐小媚翻个白眼:“那好,我说出恭总行了吧!”
卫三娘突然觉着自己的二闺女挺逗,一下笑了出来:“那是有钱人家的说法,用在咱们家不觉得娇情吗?”不等狐小媚开口,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点了点,笑道:“我发现你脑子开窍了是吧?怎么现在话越来越多?”
“以前嫌我太安静,现在嫌我话多,我说娘,我怎么做你和爹才满意啊?”狐小媚皱着鼻子,一脸埋怨。
狐大友马上夹了一块肉放她碗里,笑呵呵的道:“你是爹和娘的闺女,怎么做我们都不会嫌弃,不过,现在这样子更好,话多嘴甜嘛!这是爹奖励你的,老二,来,快吃!”
狐小媚绷紧着牙,强力克制住跳动的眉头,脸一甩,将肉塞进嘴里,不再理狐大友和卫三娘。
她怎么就摆脱不了老二的命运!
当然商议最后的结果就是红薯先留着自家吃,到时候挖个地窖藏着。至于空出来的菜地,除了种些时令的青菜外,多种些土豆,易保存!
鸡舍是弄好了,不过这墙头上的活还等着干。
晴空朗朗,白云飘飘,难得的好天气。
放下碗筷,狐大友就出去了,狐小媚两姐妹帮着卫三娘收拾东西。卫三娘碗还没洗完,狐大友就回来了。
“怎么样?”卫三娘问。
狐大友摇头:“我在田边,后面小山下都转了,没有看到黄泥。
没有黄泥这竹片就插不稳。
“要不你去河边看看。”
狐大友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河边没有的话只有沿着河往上下游走,看能不能寻些出来,只要能在墙头上抹一层就可以,当然能多挖些更好。”
说着在院子里寻了个蒌,兴致勃勃的正打算出去,村长唐大明来了。
狐大友忙请他进屋坐。
唐大明扫眼他手里的蒌,摆摆手:“还有事,不坐了,在忙呢?”
“没有,准备去找些黄泥……”把鸡舍的事告诉他:“……墙头上插点东西总要放心些,万一半夜有贼进来怎么办?”
唐大明点头,在新搭的鸡舍前转了一圈:“你一个人搭的?”
狐大友笑呵呵的点头,这些修葺,搭建方面的活他也不在行,胡乱弄了个鸡舍,不好意思的道:“将就用着,以后有机会再重新弄。”
唐大明点了点头:“还不错。有了就用着,坏了再说,重拆也费事。”
转身看见厨房里有人影晃动,只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道:“三娘在洗碗?”
狐大友点头,再次邀请唐大明进屋坐,唐大明婉言拒绝,告诉他:“待会儿去村后开会。你跟三娘说一声。”
刚说完,就瞧见厨房门口露出一个脑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甜糯糯的声音冲他喊:“村长大叔!”
唐大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着狐小媚道:“帮你娘洗碗呢?”
“是啊!你进屋坐!”
那边唐大明摆手:“不坐了,还有事。”厨房边洗碗的卫三娘正问狐小媚:“是村长啊?啥事?”
狐小媚很自然接过她手里的活,道:“我也不知道!”
闻言,卫三娘放下手里的碗,手在腰上围布上擦了擦,外面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她走出厨房,只看到狐大友站在院门口,村长唐大明的身影一闪而过。
卫三娘走到院门口,唐大明已经没了人影,旁边的狐大友对她道:“村长说待会儿要开会。”转身进了院子将蒌重新放好:“我看等开完会我再去挖黄泥算了。”
“有说啥事吗?”卫三娘好奇道。
狐家村许久没开过大会了。
“没有。”说完,狐大友进了堂屋,拿出烟杆,从烟袋里摸出烟丝,点燃,也不搭卫三娘的话,坐在门槛边吧嗒吧嗒吸起来。
爱抽烟的人只要烟瘾犯了,能畅快的吸上两口浑身都来劲儿!
卫三娘欲言又止的看他两眼,最后还是进了厨房,碗都洗得差不多了,狐小媚正在抹水,她又出了厨房,转身进了里屋,狐篱香正坐在床边缝棉袄。
*祝大家国庆快乐!
*我是个标题无能,大家不要太在意章节名啊……
第51章 交好
再过段日子天冷这袄就用得上了!
卫三娘拿起棉袄看了看,蓝色粗布料子,衣裳洗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有叠得整齐的折子印,狐篱香又十分爱惜,因此颜色看着还新,只不过袖口和衣领破了。她便重新拿了两块相近的布料缝上。不过,比着狐篱香的身量有些小了。
“看来小了?”
狐篱香点头:“拿给老二穿。”
人口多,家里穷大多都这样,老大穿过的衣裳拿给老二穿,老二穿过的给老三穿。她们家只有两姐妹,狐篱笆自然不能穿女孩子的衣裳,不过,有些破旧不要了的倒可以剪下来缝补。
前几年一直计划着狐篱笆去学堂的学费,狐篱笆还好,去学堂前置了一身衣裳,狐小媚和狐篱香几年没置过新衣裳了。
卫三娘暗想,今年怎么也得给两姑娘置身新衣裳才行。
等狐小媚洗好碗,狐篱香缝好衣裳,狐大友抽完烟,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一家人关好院门去了村子后。
狐家村村后全是旱地,灌溉是个问题,勉强挑水过去还能种些菜吃,但有一大块地特别不好种东西,大约有五亩的样子,有人试着种过红薯,窝笋等菜,种出来的东西不仅长得差,收成还少,劳心劳力还没啥收获。慢慢,那片地就没人管了。
有时候村里要开会什么的,唐大明便把众人集结到这个空地,久而久之,这块空地就成了开会的固定地方。
村里有两三年没正儿八经的开过大会了,平日有啥事都由卫七凤挨家挨户传口信完事。今天突然唐大明亲自通知开大会,众人纷纷揣测。
狐小媚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乡下大会,更别说是古代的了,跟在卫三娘和狐大友身后一脸兴奋。狐家的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说,七绕八拐就到了村后,有些人早早就到了地儿,此时正蹲在原处三两聚在一起说话。
小孩兴奋的在空地上跑来跑去,狐希子和张宝强已经会走路了,一颠一颠的跟在大孩子后面追,看到前面的大孩子又跳又笑,两小子也跟着咯咯笑起来,不时惊叫连连。加上地又不平,不是走着走着身子一歪就倒地上了,要不然就是跑起来脚下一滑又摔趴下,偏两小子也不觉得疼,还觉得挺好玩,被扶起来吭都不吭声,接着又往前冲。累得周氏和梅氏额头上细汗一层又层。
有了孩子的嘻笑和打闹,空地上显得热闹多了!
卫三娘看着两个半大小子喃喃感概:“仿佛前头才过满月,这怎么转眼就能走路呢!”
后面立刻有人搭腔:“是啊,在家带着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慢,现在一想,真好像转眼间孩子就满地跑了!”
香兰笑呵呵的走过来,卫三娘怔了怔,道:“你今儿没去银楼?”香兰在帮着镇上一家银楼做饭。
上次梅氏和周氏在家里说狐篱香的闲话,香兰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后来寻了机会主动找到卫三娘解释了一番,卫三娘反而觉得她为人坦荡,所以,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便断了和香兰一家的来往。
“现在开始都只做响午饭了,晚饭伙计们都自个儿解决。”香兰笑着解释,瞧着卫三娘身后只有狐小媚和狐篱香,趁机好奇的道:“你们家大友呢?那日我在集市瞧见他的豆花生意好像还挺好哩!”
卫三娘眼神扫向另一处,狐大友正和村里几个男人蹲在一处说话,一脸笑意,她微笑,道:“还行。”
这便是承认生意很好了。
香兰面露羡慕,身子朝卫三娘身旁靠了靠,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村里好些人都在背地说你们家这次走运了,挑了门这么好做的小生意,能赚钱还不要啥本钱!”
光听这酸溜溜的话,卫三娘就能想象出那些人妒忌羡慕的表情。
她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怎么的,任由这些人吃肉,还不准咱家喝汤了?”瞧见别人家找点银子一个个眼睛都绿了。
香兰尴尬笑了笑,道:“你知道村里那些人就这样。不过,就算运气好,也得想得到才行。亏你们大友脑子通透,竟然能想到卖这东西。”
卫三娘看着空地上人渐渐趣聚趣多,大伙儿都围着田地边站着说话,村长唐大明却还没来。狐大友和王长生几个有说有笑,那笑容发自内心溢于言表。狐小媚正和狐篱香凑在一起,两个脑袋紧挨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儿子狐篱笆和几个伙伴早玩得不知了踪影。
家人快乐喜悦便是她最大的愿望!
忽然,她眼睛一亮,对香兰笑着回道:“说来,这回还幸亏老二,不然咱们哪能有现在这好生意!”
香兰惊讶的看着狐小媚:“哟,这里面还有篱晶的功劳啊,可真了不起!”
狐小媚回过头来,腼腆的朝香兰笑笑,她不想和这些三姑六婆说这些,跟卫三娘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人堆,狐篱香不想乱走动,她只好朝着田垠边去。
田垠边周兰花一个人坐在那儿,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她已经朝狐小媚招手。
狐小媚微讶,脚下步子加快速度。
“兰花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呀?”
周兰花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脸边的小酒窝十分俏皮可爱,温声道:“不想去那边,太吵。”然后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身旁的一块石头,示意她坐下。
如此恬静的人!
狐小媚一直觉得安静的人比噪舌的人好相处。
也不娇情,径直在石头上坐下。这时,周兰花从怀里摸出两张白色的手帕。一张手帕上绣着娇艳的牡丹,一张手帕上绣着纯洁美好的荷花。针线精细,绣功极好,上面的牡丹和荷花鲜艳欲滴,栩栩如生。
狐小媚大赞:“好漂亮!就跟真的似的。”
“你喜欢就好。”周兰花笑着道,将两张帕子都给了她:“这是我自己无事绣的,绣了两张,你和篱香一人一张。牡丹花的是给篱香的,荷花的是给你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牡丹花美艳孤傲,就像狐篱香一样,容貌妩媚,性子倔强傲气,确实适合她。
狐小媚即高兴又惊讶,她平日和周兰花接触很少,没想到今天见面突然就送了自己姐妹礼物,还是她亲手绣的。她小心的将两张帕子收好,向她道了谢,心里决定好好跟周兰花相处,主动找了话题,两个人高高兴兴的聊起来。
没聊一会儿,唐大明就来了。田地边的人三三两两的朝空地中间走去。
只有站在田地中间的一群人,有卫三娘,狐篱香,相氏,王氏,等男男女女一大群人脚下不动,所有的人都看着正站在中间滔滔不绝的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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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风头
卫三娘,狐篱香,相氏,王氏,等一大群男男女女站在旱地中间,所有的人都看着正站在中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张云。
“……你们是没瞧见那些衙役配带的刀,刀刃快能削铁如泥,刀身光亮能当镜子用,刀尖轻轻一划就能把猪的肚皮割开,连刀背都能当刀使……”
众人个个惊讶睁大眼。
“张家小子,你胡谄呢?不就一个衙役的配刀吗?有这么神吗?”人群中的周成器提出质疑。这都吹成刀神了!
“周大叔,你别不信。再说,我是说假话的人吗?”张云是个沉默的性子,平日话不多,像这般滔滔不绝的吹嘘确实鲜少看见,众人不自觉相信了几分,点了点头。
看见有人站在自己一边,他神色得意,继续讲道:“你们是没看见那公子出手,还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一把飞刀丢过去就将那小偷劈倒在地……”边说边手中比划,手高高扬起,眼前似乎又出现当时的情景,姿势轻扬,一个漂亮的丢甩,假装手中一个东西已经被丢了出去。可惜,没习过武,就没那气质,手腕僵硬,姿势软绵绵,一点儿没学像,倒像是初学唱戏的小花旦。
一个字,娘!
扑噗一声……有人笑了出来。
“诶,等等,张家小子,你不是说是衙役吗?怎么成公子了?隔着一条街就能打中,那他是会轻功怎滴?”有人打断。
“呵呵,就是,不是说一群衙役吗,怎么成了一个公子哥了?”
对有人笑出声,张云心有不悦,见众人个个盯着他,听得十分认真的样子,他马上将那笑声抛之脑后,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是个和衙役一起的俏公子,长得好就不说了,偏身手还厉害,我可是亲眼看他把身上的刀丢出去的……”顿了下,又有些犹豫:“至于打没打着我就不知道,不过,听众人惊呼,还有那被抓住的小偷,肯定是那公子的功劳啦……”
“哎呀,天啦,这么厉害,以前咋没听说咱们卫县还有这么厉害的衙役呀?”
“是啊,跟那戏里讲的一模一样呢!”
“嘿,你个老农户,你听过戏吗?”
“我呸,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哈,人家那唱戏唱曲的可跟猪肉不一样呢!”
“我去你的,你个老不正经的,不就是拈个兰花指咿呀咿呀的唱嘛,还不如咱家老牛叫得好听。”说话的是宣石泰,宣家那头老水牛经常在家“哞哞哞”的叫。
众人哄堂大笑。
冬日的天气多是阴天,偶出太阳也是懒洋洋的,如像今日这般,天空微蓝,晴朗如碧洗,换作平日,众人都是下田地干活,难得今日有此机会偷闲。
空地上说话声,嘻哈声,孩子的欢乐声,惊叫声,交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悦耳的曲子。
不知啥时候来了的唐大明站在空地里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好天气,好年头,这好日子也来啦!抬起头,招呼众人:“大家伙儿别闹嗑了,都聚过来,开会啦,开会啦!”
有了唐大明招呼,人很快就聚到空地坝子中间。
待鼎沸的人声小下来后,唐大明才将手里的烟杆放下,挺直腰杆,绷着脸,一脸严肃,眼神在人群里盯了一圈,直到空空的坝子完全静下来,才缓缓道:“咱们有两三年没正经开过村大会了,大伙儿都往中间挪,站得远了,待会儿没听清的。我可不说第二遍的!”
语罢,还站在坝子周围的人立刻再次挪动脚步,纷纷站到人群里,有那有先见之明的,出门就带了小凳,此时找了个地平的地儿,放下凳子正舒舒的坐下来,还有些瞧出这大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散的,立马寻了石头或者石墩,也拿来当凳子坐。
卫三娘一家人出来的时候啥也没拿,此时母女三人寻了个靠后的位置站着,狐大友则和王长生蹲在另一处,不知道啥时候跑来的十三,竟然也蹲在两人旁边。
见众人还算听招呼,唐大明脸色好看了许多,背着手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地上,众人此时这才看到原来唐大明还带了啥东西来。
有人禁不住好奇,马上就在下面伸长了脖子朝村长唐大明喊:“村长啊,你那提的啥东西呢?”
唐大明又将地上的东西提起来,打开,细小的籽粒褐黑色的,小小的,圆圆的,就像菜籽似的。看着这东西就跟看着银子似的,他立刻眉开眼笑,抓了一把在手里摊开给众人看:“知道这啥不?”
那人立马站起来,脖子伸得老长,仿佛瞧得不够仔细,又跑上去,从唐大明手里捏起两粒,又摸又闻,才丢进嘴里嚼,接着“呸”的一下全吐出来,迟疑道:“好像不是菜籽哩!”
这菜籽是从油菜里得的,卫家镇这一带是不栽种油菜的。一般油菜熟了,将其砍了,再放在田地里晾晒一两日,等到油菜又黄又干脆的时候,将油菜一一排放在地上,拿了连杆轮流交替打,待细细长长的果实壳落下,便露出里面黑亮的菜籽。然后又将菜籽统一归拢,将里面的灰土处理掉,最后拿去榨出菜油。
榨出来的菜籽油十分的香,不仅可以拿来食用,还可以拿来点灯。有些有钱人家遇到逢年,节庆的时候需要点锅灯的时候用的便是菜籽油。
所以,菜籽油十分贵,一般的人家用不起,产量自也是不如小麦,种起来更劳累。
不过,唐大明手里的东西和菜籽在颜色上还是有些区别,籽粒大小也不同,更小,稍扁一些。
唐大明只笑不答,接连又跑了好些人上来,却没有一人认出那是啥东西。
他笑着挥手让众人各自回去坐好,将东西放回袋子里,指着下面一众人数落道:“枉你们都是地道的庄稼人,连这种东西都不知道。虽然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哪种,但好歹也知道它是菜种!”
闻言,下面嗡嗡声立起。狐家村这一带的人大多只种水稻小麦,大多种菜的都是自家吃,也有拿去卖的,都是些常见的菜。再者,大伙儿平日种菜除了一些个别的菜品,其它的都是到集市去买菜秧回来栽种,哪有人直接撒菜籽粒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菜了!
听了唐大明的话,有几家常种菜拉到集市去卖的人立刻上前瞧,狐大友和卫三娘自然也很好奇,狐篱香也拉着狐小媚凑了过去。
地上放着一小堆菜种,周围围了一群脑袋,狐小媚站在外面伸着脖子瞧了眼其它人手里的东西,不由咦了一声。
那东西她好像见过!
正在这时,就听站在人堆外的唐大明背着手笑呵呵的看着她,问:“二丫头,你瞧出那是啥东西没?”
还不待她回答,就听人群里有人不屑的嘀咕:“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这声音狐小媚一下就听出来了,是谭氏。本来她是不想出头,听了谭氏的话,心里已经改变了主意,伸手拉住旁边暗咬下唇的狐篱香,看着唐大明,腼腆的笑,细声细气的道:“有一次我赶集好像见有人挑着担子卖过,好像叫那什么茼蒿菜!”
唐大明眼睛一亮,看着狐小媚不住点头赞道:“你这丫头脑子倒好使,还真让你说对了!”有些货郎喜欢挑着摊子到处卖,所以,对狐小媚的话他一点不怀疑。
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认识这种东西,只不过见了一次就记得。把那些平日里自认为是种庄稼好手的大老爷们,自认为眼贼手快的婆娘些生生比过了。
谭氏心里真不是个味儿,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由头讽刺卫三娘一家两句都能让他们出风头!
第53章 明夸(求收,推)
鄙视不屑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对狐小媚能说出这菜种的名字还是挺惊讶的。
“嗨呀,原来篱晶竟然认识这东西啊,没想到平日见你不爱说话,识得东西倒挺多!”周成器的妻子王氏笑眯眯的夸奖狐小媚,又推了推旁边的卫三娘,笑着打趣:“你们家篱晶不仅长得好,心还细哩!”
“那是啊!”旁边的相氏凑了过去,跟着搭腔:“以前瞧着篱晶不怎么说话,到底是这两年大了,越来越懂事聪明了。”
狐小媚真不知道自个儿该摆个什么表情才好映景这些三姑六婆的话,难不成她以前就很笨?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明明是村大会,现在好像变成了她的表扬大会。狐小媚听着自个儿都不好意思了,她只好站在卫三娘身后,低着脑袋任由两人胡诌,他们家只做了门豆花生意,这才刚开始,就这么招人眼啊!
这还不算什么,后过来的唐氏的话让她更无语了。
“咱们三娘就是个能干的,教养出来的儿女自然有规有矩,你们瞧篱香不仅长得漂亮,干活勤快,村里谁人不知,为人又坦率真诚,谁见了不喜欢?……篱晶当然也长得俏,温温柔柔的,没去过学堂也学得来知书达礼那一套,平日谁见过她跟谁红过一次脸?跟一些装样子的比岂止好了一倍?……前两年瞧着还是个小姑娘,这一转眼似乎就要成大姑娘咯……篱笆也是个孝顺的孩子,三娘和大友也快要享福咯!”
“四弟妹可不能这么说,我家的孩子是宝,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也是宝,有的孩子自是比我的儿女教导得好,要说比别人家的好几倍,这话我可不敢当,只是我自个儿的孩子教导得我自个儿满意就行了。”卫三娘不愠不火回道,说完后便回到下面,看着拥挤的人群微微的笑。
唐氏素来喜欢见风使舵,卫三娘一直就不喜欢她的性子,两人虽是妯娌,交往也甚浅,有啥事她在卫三娘这儿自是讨不了信,但不代表从狐大友口里套不了消息。
前日唐氏便让丈夫找狐大友随意聊了聊,得知狐大友的豆花生意正如外面传的那样,生意十分好,每日的一大桶豆花要卖得干干净净,唐氏自个儿在家里暗地算过,就算只卖一个铜板一碗,那一大桶少说也有四五十碗,每天能卖几十个铜板,她觉得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收入一两银子。
这么好的生意,唐氏早就眼红了,早就想寻机会跟卫三娘套近乎,刚才王氏和相氏一直不停夸狐小媚两姐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要论这跟风跑,谁有她有本事?脑子一转,嘴上噼哩叭啦就把狐家三姐弟通通赞扬一遍,没想到还是受了卫三娘冷眼。
不过,唐氏不在乎,面子哪比得了银钱重要!
狐小媚暗笑唐氏见风使舵本领强,可惜拍马屁挑错人。
凑到前面看菜种的人纷纷回了自己的位置,唐大明笑眯眯的看了眼下面的狐小媚,指着那一小包菜种对所有人道:“这只是拿给大家看的样品,有人想要到时候可以到镇上去拿。”
一听有便宜可捡,有人马上就伸手点数:“村长,俺们家要一些。”
唐大明看眼下面正笑着看着他,手举得老高,一脸迫不及待的谭氏,抬手示意所有人:“大伙儿莫急,我还没说完。”
那些刚要跟着谭氏举手的人便收回了手。
狐小媚倒想到一种可能,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这古代又不是二十一世纪,就连田都是租的官家的,哪有那么好的政策?
正这么想着就听唐大明在最前面扯开嗓子道了:“今天召集大伙儿来是因为前日我从镇长处得了消息,对咱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长江一带去年遭了水灾,许多人家户不要说吃食了,就连房屋都没了,府衙大人心慈仁厚,决定拿出几个镇来自种青菜,以解决长江一带吃食供给不足的问题……咱们只管种,这些菜种出来后,到时候会有人统一来收买,这统买的价格嘛自然比不上自个儿挑着担子去集市零卖,但却更省事方便,而且也不用咱们费心,算是一项固定收入……”
菜地多的人可以全部种成这种菜,或者再想办法去租些田地来,完全是一笔稳当的收入!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一阵嗡嗡讨论声,众人交头接耳,兴奋,惊讶,喜悦溢于表。
众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唐大明再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也许是从来没遇到此等好事,他接连阻止几次,下面才安静下了。
“……当然种什么菜了,得上头的人说了算,自然是选那好种,产量好,好放置的。诺……”指了指地上的菜种:“这菜种就是刚才狐家二丫头说的茼蒿菜,便是其中一种,栽起来特别省事,只要将地锄好,浇水泼肥,将菜种撒到田地里就成事了,是极易活的一种菜,特别适合旱地里栽种……”
狐小媚很意外,还真被自己猜中,这有点像现代农村承包田地,栽种,批发蔬菜。
现成的银钱摆放在那儿,只要经营得善,时机一到就是自己的。比不了自己挑担去集市摆摊卖,总是不愁买主的,肯定的几个钱收入不会少。而且,有些人家户菜只种来自己吃,每年的收入除了水稻和小麦,也没有其它的进项,这到是一个好营生。
所有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狐大友早走了过来,此时一家四口和其它人一样一家子在热火朝天的低声讨论商量。
“倘若真如村长说的那样,栽种好后就会有人来直接收买,那咱们家种点也无防,旱地的菜本也卖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把剩下的一分地全部种成茼蒿菜。反正家里有老大和老二帮忙,豆花生意应该也不会耽搁。”
狐大友的建议立刻引得妻女三人同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孩子他爹每日上午照旧去集市摆摊,至于下午,得空再去转乡卖卖豆花,实在忙不过来就留在家里帮忙。地里老大能搭上手,老二可以在家帮着做饭。”听完唐大明的话后卫三娘就快速在心里安排好。
狐篱香经常锄地,农忙时节也是跟着在田里干,对田地里的活都是熟门熟手,她无异议,只是担心:“咱们没种过茼蒿菜,也不知道这菜好不好种,万一到时候种毁了咋办?”
狐大友和卫三娘也想过这个,不过,既然上面能发种子下来,肯定也会教授栽种的经验。
狐小媚一句话点醒三人:“爹,娘,姐,你们也太心急了些,村长话才说到一半,你们怎么也跟其它人一样,胡乱想,也想得太远了吧!”
三人抬头,站在最前面的村长唐大明果然正一脸无奈的裹着烟丝,丝毫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任由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兴奋的议论,争论,也不着急,好一会儿后,其它人才和狐大友一家子一样想起,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才慢慢变小。
第54章 暗贬(求首订)
待坝子里终于安静后,唐大明将裹好的烟丝重新放回烟袋里,抬头看向下面所有人,摇摇头,一幅毫无办法的样子:“说过多少次了,干事情要有始有终,听话也得有头有尾,可你们偏只听一半,事情咋能办好?”
说罢就想坐下,又发现正身处田坝里,即无凳子也没墩子,叹气的档就瞧见狐篱笆不知道从冒出来,也不知道在哪找了一块大石头,正替他搬过来。
唐大明立刻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胡渣,看着狐篱笆不住点头,赞道:“这是个机灵的小子。”
石头又大又圆,坐在上面正合适。
唐大明十分满意,有了这石头,他在这儿站一下午脚都不会累了。笑呵呵的赞赏狐篱笆:“去了学堂就是不一样咯!”
被村长当着全村的人夸奖那是多有脸面的事啊!
狐篱笆身板挺得笔直,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唐大明,咧嘴笑着道:“村长大叔,你一个人在前面劳精费神,坐着才不累。”却没有因为唐大明的话有一丝骄傲自满。
唐大明看着暗暗点头,对着下面的人就道:“一瞧这孩子就是个有孝心的,尊重长辈可是咱天朝的一大美德。”
然后看向搬了坐椅单独坐到一角的狐老爷子狐明昭,笑呵呵的道:“狐老爷子,这孩子不愧是狐家的子孙啦,去了学堂变得懂事许多,机灵又沉稳,倒像个小大人似的了。”
狐老爷子今年已经六十五。算得上是唐大明的长辈,像狐老爷子这般年纪里村里也不止他一人。不过,狐家上头还有一个老太爷。今年已经高寿八十五。却是狐家村头一人,威旺自然不低。
又因狐家村本就是因狐家族人取名而来,就现在的状况来比,不说是狐家村,从此进去,一路的村子都没有狐家兄弟富足的,单独拥有自己的田地,还是十亩。
狐老爷子是大会刚开始时,众人正凑在前面看菜种时来的。所以,许多人都没注意到。
唐大明这话显然是明着赞扬狐家的人,狐老爷子哪有不明白的,看着唐大明慈善的笑道:“小子还小,哪当得了你这么夸奖他……”
这是承认狐篱笆不错了。
“……不过嘛……”狐老爷子一顿:“还是有缺点的……”又话峰一转:“谁家小子不是宝,关键得看怎么教。你们家举生就很不错啊,能干会做生意,又沉稳,咱们村谁不知道啊……”
被狐老爷这么夸奖。唐大明哪有不高兴的,嘴上连连道:“狐老爷子太夸奖了。”
狐老爷子平日鲜少在村里指手划脚,今日似乎话变多了,还在继续:“你们家老二也不错。还有那谁。应声的儿子篱宝,平日瞧着性子就沉稳,一点也不皮。听说在学堂里学习比篱笆还好……”
这是狐家村的另一个狐姓家。虽然和狐大友一宗都姓狐,却不同宗。
狐老爷子所指的是狐应声的儿子狐篱宝。
狐应声今年三十岁。父亲叫狐明赫,已经五十。在前几辈人时。因为都姓狐,两边相互有照应,走动,因此,两个狐姓家的关系还不错,经过几代以后,狐应声家现在和狐家人的关系已经平淡如水,就如普通的邻里一样。
狐应声的儿子狐篱宝今年十二,比狐篱笆只大一岁,但性子却内敛许多,也不如狐篱笆调皮,学堂里学习确实也比狐篱笆好。
事实虽是这样,但听到狐老爷子刚才还夸奖狐篱笆来着,下一刻就拿了狐篱宝来比较,顺利的将唐大明夸奖狐篱笆的优点遮掩。虽然话不明显,但脑瓜子灵活的人心里已经看出几分,有人便暗地朝狐大友夫妻看去。
狐大友脸上表情一成不变,似乎根本没听出狐老爷子话外之意,也没听到唐大明刚才夸奖过自己儿子。
而卫三娘则好像根本不关心唐大明和狐老爷子在说什么,正低头和自己俩闺女说着什么。
眼珠子飞快转动的谭氏,就朝着那几个东看西瞧的人挤眼睛。一脸幸灾乐祸。
狐老爷子一连例举了好几家人,最后还提到女子就得贤良温淑,也不知道是夸狐篱云就是此类女子,还是想说狐篱香太过蛮横,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就没人清楚了。
等唐大明和狐老爷子一阵闲聊后,下面的人似乎有不少人已经有了决定。
“刚才大伙儿都商量好了吧?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下午就把这事情给落实了。”唐大明看着下面挺着腰板认真的道。
然后他大概的叙述了一下上面来人的原话:“……不太难种,倒是比较适合咱们那些旱地,只要细心灌溉,就能成活的……当然了,灌溉问题大伙儿也不必担心,不用像水稻一样大面积灌水淹泡田地,只需要时不时挑些水去浇灌一下就行。”
马上就有人问了:“村长,就算只偶尔浇灌,但那一片片的菜也得挑好些呀!”
唐大明不由瞥眼说话的人,竟然是狐应地的儿子狐篱烁,便道:“篱烁,你们家希子已经满一岁了吧?现在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别整天东游西荡,没事的时候多帮着你娘在家干点农活,也好让你娘轻松一些。”
狐篱烁随父亲狐应地,都长得端正潇洒,但也随了他的性子。
狐应地入了“三海酒楼”的股,能依着在酒楼帮忙的名义偶尔在外面玩玩,可狐篱烁在酒楼是没正经事干的,说着好听是应酬,实际也就成天的东游西晃,不着家。农忙时节也很少帮着谭氏干地里的活。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狐应地以前就闹着纳妾的笑话,现在狐篱烁也是整日的在外鬼混。这事村里人基本都知道。
唐大明是个嘴直的人,特别是在开大会的时候。要有谁不顾脸面的跟他唱反调,他嘴下是决不会留情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狐篱烁说的面红耳赤。
有人暗笑。也有人不屑。
狐家的人才被村长当着众人夸了一番,这会又被训了回去,可坐在一旁的狐老爷子一句话也没有。有人就在下面称赞:“狐老爷子果然公正!”
被卫三娘叫回身边的狐篱笆看了眼自己一脸无所谓的爹娘后,又抬头看向前方,撇嘴,复又低头,手捡起地上一根树枝,一边在地上乱戳一边嘀咕:“装模作样!”
他低着眼帘,埋着脑袋。声音很轻很小,却还是被身旁的卫三娘几人听见。
这是什么地儿?能在这地方骂狐家的老爷子吗?
卫三娘凤眼一挑,微斜。
冷飕飕的眼神盯在狐篱笆头顶,让他动也不敢动,狐篱笆索性装作不知晓,可左边的狐篱香一只套着青衫粗布的白嫩的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朝他伸了过来,一把就拧在他腰上。
狐篱笆痛的眉毛一皱,咬着牙邦子张嘴差点就要叫出来时,这时。就听右边一个声音慢悠悠的道:“不许叫!”
狐小媚白皙的脸庞微侧,漂亮的大眼睛弯起,笑眯眯的看着他,用只有自己三人能听见的声音清冷的道:“看地儿!”
狐篱笆心中大叫一声太冲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稳狐篱香的手,身子又使劲朝一旁侧去,这才避免了继续遭受她的虐待。
可他眼神一扫就看到田地边那群伙伴正个个垫着脚。伸长脖子朝这边挤眉弄眼时,顿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肃立起来的威风形象一扫而光。
立刻狠狠的瞪着旁边的狐篱香。
狐篱香才不管他。这是什么地儿,怎么能在这儿胡说八道。要是被人听到,狐篱笆岂不就成了目无尊长,到时候告到学堂,后果就堪忧了!
三个人在下面打闹,周围有人看见,但也听不到三姐弟在说啥,唐大明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再当众点名狐篱笆。
“篱笆,你这又是在作什么怪啊?”
狐篱笆正一脸疼痛表情摸着腰,冷不丁的就听到村长叫到自己,斜着眼睛偷偷摸摸的正瞪着狐篱香,一双大眼睛鼓得跟铜铃似的,像田地的蛤蟆,搞怪的表情被所有人瞧得一清二楚。众人一阵大笑!
狐篱笆羞得满脸通红,蹲在地上埋着脑袋不敢再抬头。
狐大友无耐的叹口气,而卫三娘冷盯了眼埋着脑袋的狐篱笆后便别开脸,只有狐篱香和狐小媚面色淡然,极其正常的看了眼狐篱笆后便转头继续看向村长唐大明,表情十分认真,声音清脆的问唐大明:“村长大叔,那咱们每家能分到多少菜种?”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狐篱笆的行为只是小孩子调皮而已,她完全一幅已经沉浸在唐大明带来的消息中去了,根本没受其它任何一点影响。
虽然是故意打碴,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可这问题实在问得好!
狐大友的孩子看起来一般,实则都很机灵呢!
他面无表情的扫过一坝子的人,沉声道:“瞧这坝子里多少人?竟还没不如个小姑娘。”
笑声立刻小了许多,渐渐整个坝子也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唐大明,大伙儿商量了那么久,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刚才狐篱笆的事儿彻底成为了一个小插曲,一个小笑料。他本来也就是个小孩子!
唐大明微微一笑,看向刚才在哄笑声中悄悄跟狐篱香咬耳朵的狐小媚,慢慢视线又转向问话人狐篱香,笑着答道:“篱香这问题问得好!”回答问题前却不忘再次数落众人一遍:“一个个都被好消息给冲昏了头,没一个想到正题的,要是等你们想起这碴,恐怕今儿一下午事情都办不完,明儿交不了单子,咱们村在上头就算没有名额,到时候就是空欢喜一场。”
众人这才一惊,竟然还要交啥单子?
村长,你不说谁知道要交啥单子啊?(未完待续。。)
ps: 先祝大家国庆快乐哈。今天三更。
第55章 挟恩?(二更)
那些家里只靠着田地东西过活的人家就急了,尤其像周老太婆和周老头两人,有儿子但却各顾各的,两个老人的生活都是靠着地里的收成,周老太婆今年六十八,周老头已经七十,年岁大了,体力也不济,田地自然就种的少,有这种便宜好事更是巴不得。
周老太婆忙慌慌忙忙站起来!
听到唐大明的话,周老太婆顾不得其它,忙道:“大明啊,还有这种规矩,那你快拟那啥单子呗,好不容易有这等好事,可一定不能把咱们村落了啊!”
其它人纷纷点头应是。
周老太婆比唐大明高个辈分,虽然他现在是村长,但对长辈还是非常敬重的,忙示意周老太婆坐下:“婶子,你别着急,先坐下,我既然能这么说,就代表有足够的时间。”
周老太婆这才放心坐下。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从来没有,就算要自个儿掏腰包买菜种她也认了,因为总归菜种出来后就有人来买,买主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再说,周老太婆祖上都是地道的庄稼人,她也是种了一辈子的庄稼,一辈子的菜,也就不怕会把那茼蒿菜种毁。
而其它余的人则暗自埋怨唐大明吓唬人。
作为一村之长怎么可能不为村里利益考虑,唐大明让卫七凤将准备好的纸笔拿出来,又找了根凳子,铺开,这才向大伙儿解释:“……想种多少每家自己商量,要我说啊,那两三厘地的就算了。就那么一小块,白白浪费这么个好机会。怎么也得种一分地……至于菜种。今天我只拿到了一小包,这是特意带回来给大伙儿看的。等今天凳记完,明儿一早我就去镇上把单子交了,到时候只等着上头把菜种发下来……至于这菜种钱嘛……”
终于说到关键问题,所有人屏气凛神。
“……需要大伙儿自个儿掏钱买菜种……”
下面一阵叹气声,虽然没有奢望过这菜种不要钱,但听到要自个儿出钱还是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就算是自个儿种了菜拿去卖吧,而且这还不愁买主的。
众人又打起精神继续听。
唐大明依然笑呵呵的:“……不过。这菜种只需买一次,以后可以自己留种的。”
众人又大松一口气。
“……上头说了,虽然咱们这次种菜是要运到长江一带救灾的,但也不能亏了自己家乡的乡亲们,菜种的价格嘛,会比市面上低,因为大伙儿都是第一次种茼蒿菜,难免会遇到一些不生长,或菜长势不好的。所以啊,这一分地的菜种也只会多给不会少给的。”
这话让众人心里又稳妥了几分,既然一分地的菜种是超额购买,到时候就再多腾出半块地来种茼蒿菜。这样的话,就算毁了一些,也不至于会亏本的。
接下来便是一家一家的登记。
唐大明就着石墩子坐。在凳子上铺着纸写,卫七凤就在旁边帮着问。问一家记一家。
旱地本来就不多,除了原本已经种上了菜的地方。剩下的地也不是很多,大多人家户都是登记的一分地或者二分地,也有打算全部种成茼蒿菜的。例如张昌明家。
张昌明家三分旱地原本全部的种的菜,因为香兰在镇上的银楼帮着做饭,偶尔还能卖些自家的菜,不过,自从去年换了采买后,银楼便在其它地方买菜,她们家的菜在银楼卖不出去,只有张昌明挑到集市去卖,零卖十分麻烦,也不好卖。
所以,张昌明和香兰商量决定,旱地里除了现种的菜留着自家吃,空下的地全部种成茼蒿菜。
狐大友也登了一分地,虽然两夫妻都想多种一些,但菜地里的菜都还没熟,拔掉种上茼蒿菜岂不是浪费,可惜?
登记好的就先行离开了,回去的路上狐篱笆没少受狐篱香的数落,有了当长姐的训斥,卫三娘也懒得再开口,说说闹闹刚回到家,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狐大友几人惊讶的看着穿着与身量不符的旧衣的十三。
“啥?你要帮咱家当免费劳力?”狐篱笆率先叫起来。
“就当是我报答大叔的恩情。”十三认真的看着狐大友和卫三娘道。
若真有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来帮忙倒好,可十三虽说原来是个乞丐,但他们终究还是不知道他的底细,且他又不是卫家镇一带的人。
狐大友笑着摇了摇头:“上次就说了,我那是顺手帮了你,也不算什么,你不用老记在心上。”
“不行。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大叔你既然救了我,我若装作不知,岂不是忘恩负义。这不是我做人的原则。”十三说得十分认真,一幅不报恩誓不罢休的样子。
狐大友微微皱了皱眉,十三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两日他一直在村里走动,不在这家帮忙,就在那家帮忙,全是那日在山上帮过他的人。看他的架势若不还了恩情,想必是不会走的。
但那菜地的活岂是一日两日干得完的,一则他们不是那依着一点恩情就要挟人的人家,二则,交情淡于水,更何况十三这种身份不明的人。
想了想,狐大友便道:“要不然这样,我一会儿要去挖黄泥,你跟我一起吧,算是还人情了。”
“咿,那岂不是便宜他了!”狐大友话音刚浇,狐篱笆就道:“挖一蒌黄泥就抵一条命,这么划算?”
就算这么想也不能这么明说啊!
卫三娘瞪他一眼。
狐篱笆缩着脖子闭了嘴。
旁边的十三也醒悟过来,立刻道:“这位小兄弟说得对,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自是不愿意以同样的方式来回报大叔的恩情,我当然希望大叔一家都平平安安。所以。便想着尽我一点绵薄之力干点活,当然。期限由大叔你们说了算。”
瞧这话说得多漂亮,哪是一个乞丐说得出来的。
只要脑子一转就能想明白这点!
“嘿,你这话说得不错,可是,那样我家岂不是还得继续天天给你送饭?”狐篱笆叫道。
十三眉头一皱,似乎才明白了这么个理,脸上略有自责:“是我思虑不周,经小兄弟这么提醒,原来我还欠着大叔一个人情。多谢大叔这两日为我送的饭。不如这样吧,待会儿我去替大叔挖黄泥,就算还了大叔的饭恩……”说着,他又摇头,好像感觉这样也不合适:“不过,好像刚才我已经答应大叔这个请求了,那这自是不算还恩了……既然这样,大叔你们还有啥活没有,拿给我干吧。我算还你们这两日的饭恩,至于那救命之恩,我就替大叔你们锄地吧,虽然我没怎么干过。不过,你们只要略教我一下就成了……当然若你们平日还有其它啥活需要我干也可以,就记我一次帮忙吧。到时候抵一顿饭来还……”
几人听得目瞪口呆。
狐小媚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
她们家给他送个饭,他拿挖黄泥来还;她爹救个命。他拿锄地来还;他给她们家干次活,她们拿顿饭来还。万一。他顺手不小心又给她们家种个菜,或浇个水,或割个猪草,又或喂个鸡,又或干个其它的啥,那她们家一天得欠他多少顿饭啊,如此反复,一日复一日,那他岂不是要在她家住下?
这到底是来还人情还是来挟恩的啊?
狐大友两夫妻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狐篱笆最先跳了起来:“你神经病吧?你若是不停的替我们家干这干那,那我们岂不是要拿一辈子的饭来抵?”
的确,这交换的条件也太不可理喻了!
“既然是你先欠咱家恩情,你就得听恩人的安排。”狐小媚打断了惊愕的父母,也让狐大友和卫三娘松了口气,对啊,他们是恩人,怎么恩人做了好事,都不能自已作主了?
他们家根本就不曾要求他做什么,一直都是十三在说要偿还人情,只不过,现在作为恩人的他们成了被要求还人情的对象。
这叫什么事儿!
狐篱香也板起了脸,狐篱笆更是恼怒的瞪着十三。
无论他们如何反应,十三依然神色认真,镇定自若,他转头看向狐小媚,与她沉静的目光撞在一起。
“既然我爹是你的救命恩人,就应当我爹说了算,他说不要你报答那就是真不需要你报答。”
“……可是,这不是我做事的风格。”十三皱起眉头,认真的思索了狐小媚的话后回道。表情并无一丝一毫作假!
怎么能有这么呆板的人,白长了一幅好身板!
狐小媚暗骂,放缓自己的声音,语气坚决的道:“你有你的原则,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做人要懂得变通。”
十三顿时拧起眉头,不知似乎想到什么,眉头越拧越紧,脸色越来越难,连眼角都开始隐隐跳动。
上次的事情狐大友和卫三娘还记得,两人看得惊心,害怕他是不是又要发病,刚想示意狐小媚不要再说话,就见十三缓缓松开了眉头,整个人慢慢松驰下来,但,脸色依然难看,他抬头,目光直直的盯着狐小媚,慢慢道:“我懂了。不过,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那好,你一会儿去帮我爹挖黄泥。”狐小媚也暗松口气。她很好奇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好。”十三垂眉低应,说完转身就在门外地上坐下。
狐小媚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陆续进了院子,等狐大友拿了蒌,便和十三一起去挖黄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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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默契(三更)
狐大友和十三一走,几人都觉得郁闷,无人想说话,各人拿了东西干自己的。
狐篱香拿出自己的旧棉袄,拿出针线,准备将漏线,破烂的地方缝补一下,凑合把这个冬天过了,剩下一件稍小的,卫三娘准备拿来改改,给狐小媚穿。
狐篱香的针线活挺不错,现在身上的好些衣裳都是她自个儿改的,而狐小媚绣功完全就是乱弹琴,拿针线缝缝只能将就过眼,要是让改衣裳嘛,她是拿着剪刀针线不知从何下手,卫三娘就说她又懒又笨,以至于连平日衣裳破了,缝线的手艺,卫三娘都十分嫌弃。
母女俩拿着衣裳,针线坐在院子里忙活。而狐篱笆则拿了书寻了一处自己觉得即亮堂又不受人打扰的地方坐下。
只有狐小媚闲得无聊,最后她干脆搬了凳子坐到狐篱笆旁边听他读书!
“之乎则也”的听得头晕脑胀,简单的繁体字凭她大学时一直名列前茅的文科知识大多都认识,只有一些复杂的繁体还眼生。
看了一会儿,狐小媚干脆起身去准备晚上的饭菜,菜已经洗好,只等狐大友回来再炒;煮饭也没到点,况且狐大友出去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她也不是那撒野的丫头,喜欢出去乱晃。
猪草卫三娘已经割草,鸡食也有,一家人就剩她一个人闲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其实并不全因为闲的原因,而是狐小媚心里憋着事,思量一番。她决定还是跟卫三娘提提建议,便把自己种茼蒿菜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仅是狐篱香。连卫三娘都很惊讶!
“你是说,咱们把那块旱地坝子全包下来种茼蒿菜?”卫三娘还有些不相信。她这个女儿平日最是胆小,此时怎么能想到如此胆大的主意?
狐小媚点头:“这茼蒿菜长势快,也就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成熟了,算下来,到年前的样子应该就可以卖出去。而且它的栽种都不麻烦,只要到时候把土松松,施肥和浇灌的问题,只有爹和娘辛苦些,不过。到时候我和姐姐都会来帮忙的……如果咱们家把这块旱地包下来,到时候收入可不少的。再加上豆花生意,咱们家就可以过个殷实的年了!不仅可以给小三再置身衣裳,我和大姐也有新衣裳穿了。娘,你和爹也多少年没置过新衣裳了,咱们一大家子的年货都不用愁了。”
多好的计划,多美的未来!充实的年货,好吃的零嘴,还有漂亮的新衣裳!
狐篱香。卫三娘都被说得十分意动。
狐篱笆更是激动的叫起来:“……到时候我要再做身衣裳,还要去‘贵来糕点铺’买糕点,再多买些瓜子,红枣这些。这样咱家过年就有好多零嘴吃了……对了,还有肉,我要吃鸡……”
说得狐篱香和卫三娘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可是。那旱地坝子有多宽?整整五亩地呢!先不说租地的银子要花多少,这么大块旱地。多少年没种过东西了,已经被踩成板田。请了牛去犁都有些难。土质不够疏松,太紧,是不利于茼蒿菜生长的,而且旱地吸水,这么大块地不知道要挑多少水啊!还不得把人给累死?
卫三娘蹙着眉头摇了摇头,心里虽然也想这么做,但知道这事挺难:“这事得商量你爹。”
不过,狐篱香却觉得狐小媚这法子不错。
“……往年咱们家三亩田地不都是自个儿拿锄头锄的吗?这旱地虽然紧了些,多花些时日,每天早出晚归,爹,娘,我,老二,再加上小三,难不成还整不出来?”
刚才还兴奋难抑的狐篱笆听到锄地有自己的名字,立刻叫喊:“别算上我,我还得去学堂,每日先生都有布置课业,我可没时间去锄地。”
“狐家村离镇上又不远,响午就算了,你下午下学就回家,完成了先生交代的课业就到田里来帮忙,五亩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咱们家可是五口人,就是熬夜也得把它给锄出来!”狐篱香要是死命干起活来有时候能赶上卫三娘,只要好下定决心要办的事,想方设法也得办好。这是狐小媚最佩服她的地方。
要真说锄地,狐小媚心里也没底。
在以前,她连锄头都没摸过。来到这个地方后,平日干活她也是懒懒散散,能胡混过关就胡混过去。但现在这事关系到自己未来生活,她也不是含糊的人,遂鼓励狐篱笆:“……多想想那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就轻松许多,再想想到时候咱们穿在身上的新衣裳,就算再累,你也会觉得值的……”
狐篱笆就是个懒惯了的,干点其它啥还好,让他锄地比杀了他还痛苦:“……一年两季干农活得去锄地,现在不是农忙时节还要去锄地,你们这是何必呀……抡得膀子都酸了,你们是没看见我那手,磨出了茧,还起了泡,握着笔杆子都是痛的,让我以后还怎么去学堂啊……再说那块旱地坝子就跟拿铁锤锤过似的,哪挖得动啊?你们要新衣裳你们去,我不要!”一反先前的态度,怎么也不愿意!
狐篱香瞪着他恨得牙痒痒,轮到吃喝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磨矶,这送上门的好机会不多挣点银子,难不成以后他们家就一直这样?那她和狐小媚的嫁妆怎么办?狐篱笆以后拿什么娶媳妇?
俗话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辈伤。换到他们家就是,此时不努力,以后多后悔。
狐篱香脸一板,语气丝毫不容置疑:“除了你学习的时候,其它空闲时间你都必须到地里帮忙,不干也得干,你若主动去,那最好!”
“你怎么这样?万一影响我的学业怎么办?”狐篱笆整个人都不好了,书也不想看了。站到院子里直哀嚎。
狐篱香冷冷盯他一眼,一脸没得商量表情。
而狐小媚就笑吟吟的道:“小三。就你在学堂的成绩,不耽搁也就那样吧!”
狐篱笆眉毛一竖。叫道:“二姐,怎么连你也这样!”转头看向卫三娘,委委屈屈的样子:“娘……”
一直沉默的卫三娘就打断他:“这事等你爹回来再说。”说完,低头继续缝补起来。
计谋没成,狐篱笆苦着脸坐回原处。狐篱香不冷不热的扫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只有狐小媚十分悠闲的坐在院子里,一只手拄着下巴,抬头望着蓝蓝的天,嘴里还不忘使坏:“趁着现在没事。我可得多休息休息哦!”
狐篱笆立刻就跳起来,指着狐小媚,不服气的叫嚷:“我抗议,怎么这样?我是这个家里最小的,你们都应该照顾我。可是我不仅每日得去学堂上学,回家还得完成先生交代的课业,空闲时间还得去地里帮着锄地,每天时间都满满的,根本没有玩耍的时间。所以。你们应该都比我忙才对,可是,为什么这儿还有一个比我更闲的人?”
没人理他,只有狐小媚得意的笑容!
狐小媚没闲一会儿。卫青宝就来了,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蓝色粗布衣裳,料子一般。做工却很精细,看着像那些成衣铺子里买的。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好看。加上他个头长的壮实。才十五岁就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河里没瞧见黄泥,叔打算往河上游去看看。所以叫我来给婶说声,顺便再拿一只大篓。”卫青宝笑呵呵的把狐大友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卫三娘,末了还安慰卫三娘几人道:“……到上游肯定得晚些回来,婶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反正没事,正好帮着叔去找。”
这几年从上游冲下来不少河沙,想要在河里挖到黄泥确实不如往年容易。
不是有十三在吗,怎么又叫卫青宝来?
卫三娘心里疑惑,面上笑着道:“哎呀,怎么好又让你帮忙呢?”这几年自家有事,数卫青宝帮忙最勤。面上他们是有亲戚关系,其实她知道原因不在这儿。
卫三娘让狐小媚帮着去拿蒌,卫青宝眼睛就跟着狐小媚转,她低头摊开针线,片刻后又抬头看向卫青宝,笑着道:“你娘手艺越发好了,这身衣裳做得挺不错!”
卫青宝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道:“是在成衣铺买的,当时觉得挺好看,就买了回来,回来后却被我娘骂了一顿。”
古人多会针线刺绣,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大多都自己缝制衣裳。
穷人是为了节省,富人则是讲究。
卫青宝这样算的上浪费,被骂是情理之中。
卫三娘笑着道:“你是个脑子通透,有能力,会挣银子的孩子,花这点应当。不过,你娘的话也有道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卫青宝开始还怕卫三娘觉得自己花钱大手大脚,听完后,发现卫三娘没有一点嫌弃他的意思,反倒还安慰他,心里顿时轻松起来,忙道:“婶婶说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说完还瞥了眼狐小媚,发现她正在角落专心致志的拿竹篓,根本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不免微有失望。
狐小媚拿了只和狐大友拿走一样大小的篓,接着又找到扁担,这样,到时候找到黄泥就挑回来。
卫青宝二话不说,上前就接过篓和扁担,扛在自己肩上。
狐小媚叫住他:“青宝哥,你家有事就先回去吧,我去给我爹送。”
“那怎么行!”卫青宝一口拒绝,很认真的道:“我可是答应叔亲自给他送过去的。”
“没关系,我跟我爹说声就是。”狐小媚道。
卫青宝依然摇头:“又不是多远的路,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送到。”神色十分严肃,一幅说什么也不行的样子。
旁边的卫三娘看了就道:“算了,就让青宝帮着送过去吧!”又对卫青宝道:“青宝那就麻烦你了!”
卫青宝闻言一笑,道:“不麻烦,婶你太客气了。”
狐小媚本来觉得在家无聊,想出去透透气,也好跟着他爹到河边走一趟,前世,她没少到乡下玩,夏日的时候最喜欢光着脚丫子在河边踩石头,这个季节踩不了石头,就是在河边走走也挺好的。
可惜卫青宝跟她没默契,多好的事儿,泡汤了!(未完待续。。)
ps: 求首订……明日双更,以后正常日子都是单更,平时码字的时间不多,还得带孩子,所以,请大家见谅,也谢谢大家的体谅。
第57章 都知道?(一更)
卫青宝根本没看懂狐小媚的眼色,非要亲自去给狐大友送东西,他也是一片好心,狐小媚又不能埋怨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就有了主意,叫住正要出去的卫青宝,对卫三娘道:“娘,反正我现在无事,不如我也去吧,青宝哥有事待会还得回去,我可以去帮爹拿下篓,看看东西什么的。”
卫青宝脸上闪过狐疑,张口正要说自己没事,就看见狐小媚朝自己一瞪,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卫三娘觉得狐小媚说的没错,不能总麻烦卫青宝,十三又是个不能多干的。反正狐小媚在家待着也是闲着,便允了。
于是狐小媚拿着扁担,卫青宝拿着蒌,两人一起去了河边。狐大友在狐家村外的河里没找到黄泥,顺着河正往上游走,此时已经快走到肖家河。
肖家河是狐家村往山里走的第一个村子,因为一条河绕过村子大半,因而得名。渠长河宽,所以,狐大友觉得或许能在肖家河的河里找到黄泥。
狐小媚和卫青宝到的时候,十三正跟着狐大友在河床边走。
狐大友没想到狐小媚会来,十分的意外:“……一会儿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没关系。”狐小媚笑眯眯蹲在河岸边。
狐大友站在河里,一只手上沾完了泥沙,他袖子挽起,裤脚也挽得高高的,河里水不大,但还是能没过脚踝,这又是入冬的时节,狐小媚不由皱起眉头。担心的道:“爹,要不咱们回家拿了锄头。这黄泥一般都在河岸边,只要拿锄头朝着河的边沿挖下去。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黄泥?”
狐大友摇头:“那太费事了。而且,等你把锄头拿来天都黑了!就这样,还省事。”说着,他指着弓着身子正趴在河边,拿着刀不停刨动的十三:“你们瞧,这黄泥不是找到了!”
说话间,狐大友将蒌递过去,十三双手从河岸下方挖出一大砣黄泥放进蒌里,接连挖了几砣黄泥出来就出黑泥沙了。
每处的黄泥不多。但这样子沿着河挖,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装一蒌。
狐大友信心十足。
狐小媚也挺高兴的,可是,看到狐大友一双脚都浸在河水里,她还是担心!
“要不上来歇会儿吧,一直浸在水里很冷的。可以一边走一边找。”这个爹爹一直对她都很好,来到这里三年,她已经将他和卫三娘当成了自己的真正的爹娘。
听到自个儿闺女关心自己,狐大友心里乐开了花儿。要不是自己此时站在河里,离狐小媚远了,他真想伸手摸摸那小脑袋。
“没关系的,爹身子骨好呢。不怕。若是站在岸上还怎么找黄泥?再说,这才刚入冬,哪有那么冷!”不过。已经日落西山,河风一吹。身上还真有些凉,再晚些。恐怕吹到身上就有寒意了,狐小媚那小身板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他忙道:“你把东西放着,自个儿先回去,我就在这儿条河看看,没有的话今儿也不找了。”顿了顿,又指着卫青宝:“你也回去,正好把老二送回去。我有十三陪着。”
狐小媚怎么会愿意,她本来就是出来帮忙的,翻开自己外衣的袖口,露出里面两件衣裳袖口:“我今儿可穿了三件,就算一会儿起雾也不会冷。”然后蹲在岸边,抓不到狐大友的衣角,就在旁边地上摘了一根狗尾草在空气中对着他扫来扫去,嘟着嘴,撒着娇,声音软软糯糯的:“爹,我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陪你。”
狐大友软得心都化了!
夕阳夕下,残阳的余辉撒在长长的河道里,昏黄的斜阳将河里三个人影拉得老长。河边有一块大石上,石头旁边一棵大酸果树上结满了新鲜的果子。她踩在石头上,摇摇晃晃伸长手,指尖始终在红色的果子下滑过,脖子也仰痛了,却怎么也够不着。
狐小媚暗叹口气,收回手。
这身子已经十四岁,个子却不到一米六,还是不够高啊。十四岁的孩子在现代还在读初中,各方面营养丰富充足,一米六的个子已经不少见了,可古代的女子成亲早,又早育,她要不趁这两年再长些个子,以后恐怕就难了。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越过她的头顶,轻而易举便将那果子抓住。
红红的果子,浓浓的果香。只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狐小媚笑眯眯接过酸果,回头对身后的人道謝:“青宝哥,謝謝你了。”声音软软的,像风般轻柔,能软进人的心里。弯弯的眼眸如弯月闪亮。
卫青宝心里跳了跳,低垂着眼眸看着比自己矮半個头的狐小媚,声音十分溫和:“要不我帮你多摘些,好拿回家慢慢吃。”
“不用。”狐小媚拿着果子只在身上擦了下,便一口咬下去,这些野果即沒有农药,也沒有被虫蛀,天然最环保的水果不用洗也可以直接吃。
不过,“好酸!”狐小媚眯起眼睛,酸中帶甜,甜中帶涩,还得再等些时日才完全成熟。将咬掉一口的酸果扔掉。
一旁正打算再摘几个顏色鲜红的酸果的卫青宝就收回了手,心里決定等过些天再來帮狐小媚摘些回去好了。
而蹲在河边拿着柄挖黃泥的狐大友就道:“那酸果一看就知道还沒熟,偏你非要摘下來尝。”又说卫青宝:“只有你才会陪着她胡闹,那么好的果子让她糟蹋了。”
“这怎么能算糟蹋?”狐小媚撅着嘴,不服气的道:“明明看着已经红了,谁知道还是酸涩的。”接着又埋怨卫青宝:“你知道没熟透,咋不告诉我呢?”
卫青宝低头脑袋,挠着头发。
面对狐小媚时他总会变得很嘴笨!
“就算他告诉你了,你就不摘了吗?”一旁的狐大友笑呵呵的道。
狐小媚摇头。如此漂亮的果子就算卫青宝告诉了她,她肯定也不会相信。
“那不成了。”狐大友呵呵笑。转头发现一旁的十三一直盯着狐小媚,便道:“十三。你可知道这酸果怎么样才算真正熟了?
狐小媚和卫青宝也看了过来。
十三垂眸,声音平淡的道:“真正熟的酸果虽然是酸酸甜甜的,但却不会涩口,而且熟透的酸果顏色是暗红的。”现在树上的酸果都是鮮紅色,懂的人自然一看就知道还沒熟透了。
狐小媚恍然,原來是这么回事。又奇怪的看向十三,这人连这些都懂,难不成他的家乡也是倚山?
一行人走走停停,狐大友三人在河里边走边挖。狐小媚便在岸上跟着。
绕着肖家河的河走了大半圈,终于挖够了黄泥,运气不不错。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挑着黄泥,又没有灯笼,乡间小道走得缓慢,估计回到狐家村就得入夜了。
糊墙只有明天再干,他们还得商量租旱地的事,明日村长就要去镇上交菜种的名单。所以,他们必须早早把这事定下来。
一般小县是县衙掌事,大点的地方是府衙,小镇上是由镇长管事。平日街坊邻里,各村大小事安全都由巡街负责。
照这样的话,狐大友明天就会去镇长府。得赶在交名单之前,而且这事还得先跟村长透个信儿。
这么一想。狐小媚就把租旱地的事告诉了狐大友。
狐大友看着她,半响沒动。倒是一旁的卫青宝十分惊讶:“二妹妹,你可真聪明,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今儿上午我们村也开了大会,我和我爹就是商量着准备再去租些旱地来种菜,这种机会很难得。”看着狐小媚的眼晴亮晶晶的,就跟发现了蒙尘的宝石一样。
狐小媚被狐大友看得浑身不自在,以前的狐小媚可从來沒这些主意的,她按下乱跳的心,面上不好意思的看着卫青宝:“青宝哥你这太抬举我了,我平日最怕动脑子的,这次也只是凑巧。要说能干,別说卫家村,就是狐家村也沒几个人能比的上你。”
卫青宝心里听着喜滋滋,特別是被狐小媚这么夸奖,心里就跟摸了蜜似的,面上还的装谦虚:“二妹妹你太夸奖我了,我还需要再多多努力的。”
毕竟狐小媚上辈子是干警察的,三两句出口后心里已经平静下來。
她現在就是狐大友的女儿,有什么可心虚紧张呢?狐大友只会为自己的女儿变聪明而高兴。
果然,狐大友一脸喜悦欣慰的看着她:“我们家老二是真正长大了,连这事都能想到。”颇为感慨,听前半句还有种老大欣慰的感觉,后面的话一出,就让狐小媚只想瞪他:“要是胆子再大点就好了,看个热闹,隔着一条河都怕把自己烧了。”
看热闹也分很多种,好吗?
三姑六婆吵架围在旁边看看不碍事,但如果动起手来,那就得注意安全了,保不济人慌脚乱的时候被波及;倘若拿了刀子,在撩狠话,就必须站到三尺开外了,离的近了被误伤,那就是倒霉加活该;像走水,失火这种事,肯定得站的远远的看,到時候別走水沒伤到人,來个踩踏事件,就划不來了。
正这么想着,狐小媚忽然觉得不对,惊讶的看着狐大友,叫道:“爹,你知道!”
狐大友终于丟了个白眼給她:“那天晚上听到外面出事,你们一个个耳朵都快竖起來了。结果,我跟你娘回来的時候,你们居然沒一个人出來,別以为把屋里的灯灭了就行了,谁猜不出來?”
狐小媚苦着脸,那天晚上她就说应该出去的。连她这粗神经的爹都发现不对劲,她娘肯定也知道了。不过,为什么她啥也沒说呢?
而且狐大友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回去的路上狐小媚问他,狐大友说:“听篱云说的。”
回家后,狐小媚悄悄告诉了狐篱香,狐篱香好像不怎么意外,只不屑的道:“早就猜到她会告狀。”(未完待续。。)
第58章 走了(二更)
狐小媚回家就把事情告诉了狐篱香,狐篱香毫不意外的道:“早知道她是这种人。”
走水当晚三姐弟匆匆忙忙跑回家,又沒有和狐大友两人一道,狐篱云不笨,怎么会想不到。狐篱云一直暗中和狐篱香较劲。狐家几个姑娘,就她两人最出挑。
不过,论长相的话,狐篱香还是要胜狐篱云些许,但是,她平日性子表现的更加綿柔,温和,懂事,所以,狐家长辈公认狐篱云更加出色。
自然,狐篱云就想事事都比狐篱香好,巴不得她出丑。
这道理想想就明白了,偏,狐篱笆心里沒那些弯弯绕绕不知道。
他懊恼的道:“早知道当时就该让云堂姐帮咱们瞒着。也不至于被爹问出來了。”说完,又庆幸起來:“还好不是娘听到。娘若是亲耳听到肯定当时就回来找咱们算帐了……咦,你们说,既然娘已经猜到了,怎么不见她发火呀?这可不像她一惯的作风,该不会是在计划什么吧,想来个收后算帐吧?”说着狐篱笆自个儿又摇头:“这也不像娘的性子,难不成娘忘了……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嘛,你们说娘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事啊?”越说越愁,越说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
你说这有错就罚,来点痛快的,受完就没事了。可一耳光扬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岂不让人心里渗得慌?
不过,这问题狐小媚和狐篱香也不明白。或许,卫三娘是想等着哪日犯了错。数罪并罚吧!
最后,狐篱笆想了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
“……既然娘现在没有证据。咱们就让她以后也找不到证据。爹一直都没告诉娘,肯定不会说的。干脆咱们去找云堂姐,让她下次别再说漏嘴了……”
“不行!”没等他说完,狐篱香和狐小媚齐齐道。
告诉狐篱云,这不是上门给她送消息吗,狐篱云还不得趁机笑话她们!闹得人尽皆知。
也不知道这孩子脑袋咋长的,就不转弯呢?
挖完黄泥回来天已经晚了,卫青宝帮着狐大友挖了两大蒌黄泥,一身崭新的衣裳弄的到处是泥,卫三娘和狐大友过意不去。非让他回家将衣裳换了过来吃晚饭。而十三自个儿则先回了卫家村的木屋。
此时卫三娘正在厨房做菜,狐大友在院子里,三姐弟趁着没人注意就湊到一起嘀咕。看到卫青宝过来,三人立马打住。
狐小媚笑吟吟端了凳子给他:“青宝哥,下午多亏了你,你坐会儿,马上就能吃饭了。”
卫青宝老实但不傻,看出三姐弟有私事,笑着将狐小媚端来的凳子放到一旁。道:“我也没做啥,你们就别这么说了,现在还麻烦婶做饭,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你既然叫我娘一声婶,留在这儿吃饭有啥不对,再说你还帮了忙的。”狐篱香是个坦率的人。不喜欢狐篱云那般心里七绕八弯的,卫青宝这种老实人。平日又爱帮着他们,她待他自然真心也很随意。
“累了让你坐就坐。平日还好,今儿怎么变的这么矫情。”说的卫青宝脸上发热,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见狐篱香要去厨房帮忙,他忙拉住她:“你们继续,我去帮婶。”
然后也不管狐篱香答应不答应就去了厨房。
狐小媚三姐弟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狐篱笆就朝狐小媚两人挤眼:“还挺有眼色!”
狐小媚抬手就给了他脑门上一记:“没礼貌!”
晚饭,卫三娘炒了个酸菜肉丝,煎了几块饼,炒了两素菜,最后烧了个豆腐清汤。
自从他们家做了豆花生意,吃肉的时间也多起来了。
酸菜只要下了锅,过了油,吃起来就特香,更别说是炒肉了。站在院子外面都能闻到香味儿。
狐大友拿了碗,舀了饭,夹了些酸菜肉丝,又夹了些素菜,另外拿了一块饼,然后去了卫家村。这边,狐小媚几人端上菜,摆好碗筷,只等着狐大友回来就开饭。
狐大友耽搁的时间比往日久,回来的时候手上依然端着饭,拿着饼。
“怎么,十三吃过了?”卫三娘惊讶。
狐大友将碗放到桌上,皱起眉头,道:“走了。”
“啊!”
一桌子人惊讶!
“怎么就走了?”卫三娘不解的道。
“是啊,刚才不是和咱们一起回来的吗?”卫青宝也跟着道,十三住在卫家村木屋的这几日,他见过几次,只今天帮狐大友挖黄泥时一起说过两句话。对十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话不多,干活实在。
“应该是离开了卫家村。”狐大友夹了一小块肉丝放进嘴里,香喷喷的酸菜肉丝味道好极了,可他却觉得没有想象中的好吃:“刘大爷说他回去拿上东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你们说该不会是因为下午的事?”
狐小媚等人俱是一怔。
卫青宝不明白:“下午啥事?”
狐篱香便把下午十三即要还他们家恩情,又要蹭饭的事说了。卫青宝半响没回过神来,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真不知道该说他太实在,还是太狡猾。
不过,这样子悄声无息的走掉也好,这样子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要求还如此让人无法理解,长久留在狐家村也不定就是好事。
吃过晚饭,卫青宝就回去了。两个村子虽然只隔条河,狐大友到底不放心,一直将他送到河边。
卫青宝笑呵呵道:“这条路打小就走,熟的很,叔你就放心回去吧!”
只要过了河就能看到人家户了,狐大友便应了:“那我就不送你了,回去小心些便是。”又向卫青宝道了谢,看着卫青宝进了村子他才转身朝家方向走。
另一边,卫家村,卫石明家。
吃过饭好一会儿了,卫石明拿了烟杆坐在堂屋门坎边,从烟袋里摸出烟丝。这烟丝是他这次出去在外地买的,比卫家镇上的贵五个铜板,但,闻着确实更香。
对他们这些庄稼爷们来说,只要有的抽,好点差点的烟丝又没多大区别。
可,卫青宝说:“爹,你辛苦一辈子,天天走货贩卖,给自己买一次好点的烟丝又有什么。”
自己这个大儿子老实能干,小小年龄,办事却不让他操心,但,到底是年轻人,没有成亲生子,哪里知道柴米油盐这些嚼用。
他不愿意,但没想到拿过去的货卖的出奇好,他们还适时抬了价,这才赚了大笔银子。回来后,流氏乐得几天嘴都没合拢过。
他早抛到脑后的事,没想到大儿子还惦记着,用了卫青宝自个儿的私房钱,悄悄去给他买了些好的烟丝。
也算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卫青宝从小亲娘就没了,他一直想用心教导他,可惜再娶了流氏,有了卫青柱后,精力分散了大半,心里对大儿子一直有些愧疚,没想到卫青宝比自己想象中更懂事,更能干。
想到这儿,卫石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懂事的孩子哪需要天天盯着,对卫青宝的管教,他一向都很松乏。流氏却总在他耳边唠叨:“这趁小不多教育,以后他眼里就没有你这个老子。”
卫青宝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流氏是他的继母。
卫石明不说话,他觉得大儿子已经很好了,又不想和流氏吵架,坐到一旁。
流氏走过来一幅苦口婆心的样子劝他:“你看看他多大了,已经十五了,老往不相干的人家里跑算什么事?”
这话卫石明不爱听,他和卫三娘从小一起长大,不说这儿时的友谊感情,两家还沾着亲呢,怎么能算外人。
“亲戚乡邻的,帮帮忙有啥不妥。”
“这么多乡邻,怎么不见他去帮别人家。”流氏撇嘴,特别是每次狐大友家有啥活,卫青宝跑得比自家还勤,偏偏卫石明纵容卫青宝,对她自个儿子卫青柱卫石明倒是经常不允许这,不允许那,流氏心里酸溜溜的,但又不能明着跟卫石明闹,只希望刨根究底的挑出卫青宝一些毛病。
卫石明听的烦,眉头一皱,道:“要说偷懒不爱干活,只有青柱,青宝啥时候在家闲过,走在村里,谁不夸他热心,能干。”
话里话外偏袒再明显不过。
流氏心头立刻串上一团火,卫青宝是家里老大,当然得多承担点,卫青柱是小儿子,宠爱些自是应该的,再说,平日卫青柱也不是啥事不干的,卫石明一番话说的她儿子青柱好像一文不值,啥也不会干似的。
她冷着脸,脸上神色讥诮,愤愤的眼神盯着门坎。
卫石明因为背对她,所以看不见流氏脸上神情,只听见她有些异样的声音:“这不怪我多心,你不瞧瞧他每次出门回来都要给狐家的带东西,他可曾给青柱带过啥呢?他若是真心去帮忙还好,就怕存了其他的心思!”
黑夜中的乡村安静得连草丛里的蛐蛐声都能听见,黑幽的夜空寥寥几颗星星挂在天上。流氏不甘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恰恰在此时,清朗温和的声音从院门口传进来:“我回来了!”
卫青宝乌黑的眸子清亮有神,眸底奇异的光芒在黑夜里显得更加耀眼,他昂首挺胸大步跨进院子!(未完待续。。)
第59章 生意经
第二日一大早狐大友和卫三娘就把豆花点好,狐篱笆要去学堂,吃过饭就走了。
狐篱笆走后没一会儿,狐大友也挑着豆花担子了出门。
卫三娘丢下碗筷将猪食倒进锅里,狐篱香一边端着碗吃饭,一边烧火,而狐小媚则在洗脸撮拾自己,等狐小媚收拾好自己,开始打扫屋子时,卫三娘已经出了家门,去集市了。
锅里猪食煮的差不多的时候狐篱香早饭刚吃完。放下碗筷,她提了桶舀了猪食,狐小媚帮着将猪食提到猪圈外,接着,狐篱香拿瓢梆梆在猪圈上敲了敲,躺在猪圈角落睡大觉的大肥猪就抬起了脑袋。
狐篱香将一大瓢猪食倒进猪槽,嘴里唤起:“溜溜溜……溜溜溜……”
大肥猪嘴里立刻发出“嗡嗡……”声响,肥脑袋一甩,摇摇摆摆站起来,甩起尾巴,走到猪槽边就高兴的吃起来。
帮狐篱香把猪食抬过去,狐小媚这才回厨房拿碗开始吃早饭。
狐篱香喂了猪,洗了手,把围布丢在凳子上,进屋换衣裳,等她换好衣裳,梳洗好,狐小媚也吃完饭,洗好碗。两姐妹锁好门朝着集市而去。
关于租旱地的事,今儿一大早狐大友就去唐大明家打了招呼。所以,上午的豆花狐小媚和狐篱香要去帮着卖,而卫三娘和狐大友要去镇长府。
生意只要做起来就能少费很多心,现在狐大友每日都固定在两个地方摆摊,一个市场口。一个正街口。想要吃豆花的人一般去这两个地方就能买到。
狐小媚两姐妹替狐大友守着豆花摊,狐大友两夫妻则去了镇长府。
赶集的人特别多。才一个时辰就卖了一半,原本还愁着不知道该怎么把豆花摊怎么换地方的两人。也不打算再搬了。
平日的卖豆花的中年男人一下变成两个漂亮的姑娘,好些常买豆花的熟客都会好奇问上两句。
“哟,今儿怎么换成俩姑娘了,狐大友是你们爹?”
“是!”
“嗨呀,想不到他两个闺女还挺俊呢!”
又或者……
“咦,今儿怎么换人了?大友呢?”
“他有事!”
“换人好啊,和你们这些年轻姑娘说两句,我们这些买东西的婆子感觉自己都要年轻些了!”
“大娘,您这么年轻。哪是什么婆子,哪来这么年轻的婆婆呀!”
“呀,这姑娘嘴甜啊,来,给我再舀一碗!”
也遇到几个熟人。
周成器的妻子王氏刚去成衣铺子里交了绣活,带着女儿周兰花转到这边就看到豆花摊边两个水灵灵的姑娘,见狐小媚舀豆花的姿势持重熟练,隔着几步路远就笑嘻嘻的道:“我说这谁家的姑娘,做起生意来有模有样。竟然是篱晶和篱香啊!”
声音大,惊的来往的人,老少男女纷纷看过来,弄的两人怪不好意思。狐篱香红了脸,狐小媚囧了下。
两人都是大姑娘了,很快就恢复正常。笑着招呼王氏:“王大娘,你赶集啊!”接着又招呼紧跟其后的周兰花。
周兰花长的端正。性子温和,已经定亲了。对方是卫家镇上的一户普通人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大贵的,好歹住在镇上,有自己的院子,做点小生意糊口,比起在乡下种田过日子轻松不少。
所以,当初刚订下时,不少人羡慕。
婚期订在明年年初,得了王氏的手艺,周兰花平日很少出门,基本在家绣嫁妆。
王氏也不愧是有见识的,要求周兰花除了亲自绣自己的嫁衣外,还给婆婆绣了一套枕面,又做了鞋。连过门以后,给自己丈夫一年四季做衣裳的花样子都画好了。不知道惹红了多少人的眼,也羡慕了多少人。
周兰花为人恬静好说话,狐小媚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再加上昨天又送了自己两姐妹手帕,她热情的喊:“兰花姐,你今儿也来赶集啦?”
周兰花抿着嘴微笑,声音温温柔柔的:“嗯,篱晶妹妹。”看向向她微笑的狐篱香:“篱香妹妹!”
“兰花姐。”狐篱香也招呼她。
两个狐家比起,狐大友家只能解决温饱,狐应天那支几兄弟就算不做其它的,有十亩地一年到头也不愁吃喝嚼用,因此,狐家村好些人都喜欢捧高踩底,往日明里暗里没少说狐大友家的闲话,现在狐大友的豆花生意好,虽然每次赶集都能看到,但没几个人好意思上前询问。
王氏一直以来和狐大友卫三娘的关系还算可以,不过,这也是第一次走近招呼他们。狐小媚有意想和周家搞好关系,趁机笑着道:“王大娘和兰花姐姐还没尝过咱家这豆花吧,今儿你们第一次来,我请你们尝尝。”
狐篱香会意,马上拿了碗递过去,狐小媚拿起勺,动作熟练舀了两碗。
王氏忙推辞:“这怎么好,你们这是小本生意。”旁边周兰花已经从荷包里掏钱,狐篱香就拉住她:“兰花姐,你和王大娘若是看得起咱姐妹,就别说钱不钱的了,这两碗豆花是咱姐妹诚心请你们吃的。”
狐小媚也笑着道:“是啊,王大娘,说来咱们村还没人尝过咱家的豆花了,你和兰花姐尝尝,看看还有啥可以改进的不,也好给咱们提提意见。”
见两姐妹说得诚诚恳恳,王氏不好再推搡,和周兰花端起豆花吃起来。第一口入嘴,王氏眼睛就亮了起来,果然跟村里传的一样,入口即化,滑滑嫩嫩的,还有股豆花香,哪是那豆腐可以比的呀?完全就是两种味道!
一口咽下去,又往嘴里舀了一勺,她朝着狐小媚姐妹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你们这豆花果然很好吃哩!难怪每天生意这么好!”说完,她拿手肘推了推旁边的周兰花。嘴里包了一大口豆花,含含糊糊的道:“味儿还真不错!你看。要不给你爹也捎碗回去?”
周兰花斯斯文文拿着调羹在碗里刮了刮,嘴里包了一口豆花,抿着嘴慢慢嚼咽,同时对王氏点头,待嘴里豆花咽下,她将最后一勺豆花喂进嘴里,接着拿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手帕上栩栩如生的绣着一朵芙蓉,捏着手帕一角轻轻拭了拭嘴角。动作斯文又好看。
狐小媚不由瞥了眼旁边端端正正站着,也正看着周兰花的狐篱香。
“娘,我也觉得这豆花很好吃,不如咱们给爹捎碗回去,再多买一碗回去?”周兰花似乎丝毫没察觉到狐小媚和狐篱香的注视,温温柔柔的对王氏道。
王氏也觉得吃一碗似乎没过足瘾,爽快的应了,拿出四个铜板递给狐篱香,对狐小媚道:“篱晶啊。再给大娘盛两碗。不过,我没带碗,拿你家这碗装装行不?”
狐小媚立刻笑着道:“可以啊,没事。你就拿我家这碗装回去便是,等响午回去了我再来取。”说话间已经利索开始给王氏舀豆花。
往日王氏和狐家人的关系只能算一般,今天狐小媚姐妹意外的请她娘俩吃豆花。还对她如此客气,王氏心里十分高兴。对狐小媚两姐妹说话也亲热了许多:“一个村子的就这点好啊!平日还真没看出来,你们俩姐妹也是个做生意的料呢!”
狐小媚笑笑。将豆花给了王氏,王氏把钱递给狐篱香,狐篱香只收了两个铜板,另两外铜板还给她:“大娘,一个铜板一碗,那两碗说了是请你和兰花姐吃的,我们是不会收你们钱的。”
王氏眼睛都笑眯起,狐篱香不收,她顺势就把钱放了回去,笑呵呵嗔道:“哎呀,这俩孩子真是客气。你们实在不收,那大娘我就把钱收起来了。”接着又夸奖:“我看你们俩比你爹还会做生意,这生意啊以后干脆由你们俩姐妹看着就成了,让你爹再寻门生意做。”
狐篱香呵呵笑:“说得容易,哪有那么好做的生意呀!”
“怎么没有,你爹这回可不就瞅准了!”王氏笑呵呵的道。
狐小媚不想再说这个,指着周兰花手上的帕子好奇的道:“兰花姐,你这手帕也是自个儿绣的?”
周兰花笑着点头,很谦虚:“就没事的时候随便绣的。”
“这还是随便绣的?”狐小媚惊讶的睁大眼,一幅不敢置信的表情,比昨儿那两朵牡丹和荷花还逼真:“兰花姐,你这随便绣绣都这般漂亮,要是认真起来那还了得?”撅着嘴看了眼自己姐姐狐篱香,十分羡慕的道:“兰花姐的绣功可真了得。不像我,至少我姐姐还能自个儿做衣裳,可我连缝缝补补都会被我娘嫌弃!”
狐篱香也很羡慕:“是啊,咱们只知道王大娘绣功好,没想到,兰花姐的绣功也如此了得。”
周兰花恬静的脸上溢满笑意,矜持而不张扬:“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我喜欢绣东西,从小就开始学了,要是你们像我这样,说不定比我还厉害呢!”
这话让狐小媚和狐篱香心里稍微好受了些。狐小媚一个从现代而来的人对绣艺是丝毫没有兴趣,但看到别人的绣功后,心里羡慕还是有的。
而狐篱香是个真正的古代女人,缝补,改做衣裳那是必须会的,身在穷苦农户家,没有办法像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学习绣艺自是一件遗憾的事。
周兰花订了亲,能亲自做漂亮的大红嫁衣,绣自己喜欢的花样子,还能给婆婆绣枕面,给丈夫衣裳绣花样子,那是多幸福,自豪的事。而狐篱香今年已经十五,家里已经在盘算着说亲的事,她却没有办法给自己的嫁衣绣上令自己满意的鸳鸯戏水图,或在大红喜袍上绣上栩栩如生的牡丹。
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同身为农家女,脸上又有些无光,谁让自己的娘亲绣功就平平呢!不过,周兰花的话倒让她内心宽慰了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