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段祺瑞的野望
第七十五章段祺瑞的野望
公元一九一七年一月二十八rì，běi jīng。
正阳门外，已经被匆匆的收拾过了，原来被战火蹂躏过的地方，已经尽可能的收拾了一遍，烧焦的木头和瓦砾已经被挪走，还扎起了一些彩楼牌坊，牌坊上面又出现了鲜艳的五sè国旗，中华民国，现在又回来了！
běi jīng城的老百姓也出现在大街小巷上，手里面都拿着小小的五sè国旗，一边挥舞一边喊着“再造共和，居功至伟”的口号。当然，那个再造共和的伟人并不是我们的常瑞青，而是刚刚从天津赶过来的讨逆军总司令段祺瑞上将。
常瑞青模范团的官兵们则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肃立在正阳门外大街的两侧，身穿着崭新的军装，手里举着擦得锃亮的步枪。每个人都是jīng神抖擞，兴奋到了极点。八千辫子兵，还有这一国之都的běi jīng城，不说是他们一举平定的，至少也有七八成的功劳是属于模范团的！经次一役，模范团的字号算是在大江南北竖起来了！
běi jīng讨逆之战，模范团的三营人马，伤亡四百余人，特别是白崇禧的第一营，更是损失近四成，不过他们功劳也是最大的，西红门之战、丰台小树林之战、丰台之战全都是首功。功劳第二的则是王郡皓的二营，出城游击，打的虽然都是巧仗，伤亡也非常轻微，可是其中的惊心动魄之处，现在想来，都有一种冷汗连连的感觉，四百多人夹在定武军和陆军13师的两万大军之间虚张声势，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因此战后论功，白崇禧内定了31混成旅的一个团长，王郡皓会在部队扩充后出任另一个团长，赵振和张治中分别拿下两席副团长，吴石则顺理成章升任副旅长，常瑞青当然是第31混成旅旅长的不二人选。
这几个人和徐树铮、曹锟、李长泰等人，现在都在戎装整齐，胸脯挺得老高，在前门火车站（正阳门火车站）的站台上，就等着段祺瑞的专列到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王士珍、李进才、陈光远、江朝宗等一干复辟逆案的“挟从”。本着“首恶不抓，挟从不问”的原则，这几个“挟从”自然都官复原职了——原来在民国当什么官儿，现在一切照旧！
而张勋、康有为这些复辟的首恶，大都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张勋去了荷兰领事馆避难，康有为康圣人则jīng通脚底抹油之术，一早就来了个人间蒸发，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当然，也有比较倒霉的，比如在复辟事件中得了个“陆军部尚书”的雷振chūn，这位在逃跑的时候，化妆技术不过关，结果让曹锟第三师的哨兵给拿住，关进了陆军监狱，看起来是要当个替罪羔羊了……
汽笛声响动，一列火车拖着浓浓的烟雾由远而近驰来，隆隆开进了前门火车站，军乐声也随之呜咽奏起。火车慢慢的靠近了站台，一声长长的嘶鸣，蒸汽在站台上好一阵翻滚。就在此时突然听见有人提足中气大喝一声：“民国总理，讨逆军总司令，段祺瑞上将军到！”
然后就看见段祺瑞身穿着北洋陆军上将的大礼服，神采奕奕的带着一群随员走了下来。徐树铮带着一票讨逆军的将校顿时就是啪的一个立正。军靴互击，“哗哗”的声音在宽敞的站台上回响。王士珍等挟从大多是长袍马褂的打扮，没有军服也就不行军礼了，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běi jīng城的段祺瑞。每个人心里只是转着一个念头。
北洋这回总算是有了共主，今后的局势总该安稳一些了吧？
而此刻，段祺瑞心中所想的则是如何实现他武力统一中国的宏愿，而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还是要团结北洋……他扫了一眼向他肃立敬礼的北洋陆军诸将校，举起右手回了个军礼，然后就大步走到王士珍跟前，拉着这位北洋之龙的手，笑道：“总算是又回了běi jīng城了……这些rì子多亏了聘卿兄在běi jīng维持局面，要不然我回来看见的就是一片废墟了。”他略微感慨了一下，就拉着王士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并肩朝外走去。
王士珍听了段祺瑞的话。笑道：“芝泉，běi jīng城这回也没少遭兵灾，正阳门外，大栅栏一带都快被烧成白地了，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啊！芝泉，咱们这个国家现在是连年战乱，元气也大伤了，是时候休养生息几年了，你说是不是啊？”
段祺瑞微微一叹，摇头道：“聘卿，我何尝不想修养生息，可是树yù静而风不止啊……这事儿等冯华甫到了běi jīng再说吧。咱们先上车。”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等候的汽车，护卫跳上车踏板，顿时就疾驰而去。
而常瑞青此时也被徐树铮请上了自己的汽车，车门刚一合上，徐树铮就表情严肃地道：“耀如，你的31混成旅的扩充工作一定要抓紧，心思不要都用在缉拿赤sè旅和营救溥仪的事情上……31混成旅最多五个月就要成军，有问题么？”
常瑞青脸上顿时滑过一丝讶异，反问道：“铮公，您的意思是……五个月以后就要出兵讨伐西南了吗？”
徐树铮点点头：“芝老已经决定不再恢复《临时约法》和国会了！”
常瑞青知道历史上段祺瑞“再造共和”以后，就顺手废除了《约法》和国会，另外选举出一个由他和徐树铮所控制的“安福系”国会。而西南军阀和孙中山则在广州召开非常国会，并且举起反旗抗běi jīngzhōng yāng，史称“护法战争”。
“这是为了逼反陆荣廷和唐继尧他们吗？”常瑞青皱了下眉，试探了一句。
“是的。”徐树铮自然没有必要在常瑞青面前隐瞒，实际上除了后世的一些专家，当时中国政坛上的人都能看穿段祺瑞的把戏。
西南军阀和国民党之所以可以在政治军事上对抗北洋zhèng fǔ，就是因为他们控制着国会，有了国会就可以联合有名无实的黎元洪对抗掌握实权的段祺瑞，让段祺瑞无法动用国家的力量去对付西南。而一旦国会被废除，重新开始大选，控制了大半个中国的北洋一系肯定能控制国会！届时，西南就丧失政治上的主动，陷入极端被动的局面，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西南一定会首先举起护法大旗，从而挑起内战！
常瑞青一脸苦笑：“铮公，咱们北洋自己都不团结，根本就是散沙一片，怎么可能平了西南？攘外必先安内也适用于北洋！铮公……”
“你不要说了！”徐树铮的脸sè已经yīn沉下来，他打断了常瑞青的话，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大方向已经定下来了，芝老会和冯河间联合，再加上王聘老，北洋的团结就能保证了……这些问题你不用cāo心，现在你要考虑的，就两点。一是尽快把兵带出来，中国的问题还是要靠枪杆子解决的。二是选择一个作战的方向。这次平定西南之役的主战场有三个，四川、湖南、福建，你就选择一个吧！”
第七十六章 何去何从
第七十六章何去何从
“四川……湖南……福建。”常瑞青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地名儿，眼珠儿一转，心里面就开始反复权衡起得失来了。
这一次带兵南下，就是自己摆脱北洋zhōng yāngzhèng fǔ控制，蜕变为dú lì军阀的良机了！可一定得好好选择一个理想的根据地。
历史上护法战争的主战场就在湖南，湘军、滇军、粤军、桂军在那里和北洋军连番血战，双方出动的都是主力，连着打了好几年，最后在吴佩孚撤军北上发动直皖战争的情况下，以西南一方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湖南战场上的水太深，巨头也太多，自己一个小小的混成旅长就是去了那里，估计也放不开手脚。
而四川省是个大省，不仅有本土川军的势力，还有滇军、黔军的人马，更有袍哥这样不容小觑的帮会力量。北洋一系在那里的实力却比较薄弱，历史上的四川护法战争就是川、滇、黔三方联军大战拥护北洋zhèng fǔ的刘存厚，最后的结果是刘存厚兵败出川，国民党一系的川军军阀暂时控制四川军政大权。如果自己入川，以一个混成旅的实力有多少把握平定全川呢？只怕不到十之一二吧？此外还有一个麻烦自己也不得不考虑，历史上皖系的天下可就是两三年的光景，等到皖系一倒台，自己在四川可就是孤立无援，内外交困了……
最后一个战场就是福建了！福建的情况比较简单，本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军阀，只有海军和一些战斗力不弱的民团……不过海军毕竟上不了岸，民团终究比不上正规军。当年李厚基就凭着一旅两团把福建纳入掌中，可见福建本土力量之弱。
而现在，这个李厚基的实力也没多强，不过就是四个混成旅的兵力。其中一个zhōng yāng陆军第11混成旅是许崇智的老部队，和李厚基根本就是仇敌，历史上陈炯明、许崇智打过来的时候，直接就有一个团倒戈过去了；另一个zhōng yāng陆军第14混成旅的旅长臧致平虽然也是皖系的人马，可并不卖李厚基的账，甚至有些亲国民党；只有zhōng yāng陆军第10混成旅和福建陆军第1混成旅是由李厚基的老部队扩充而来，两个旅长唐国谟、姚建屏都是李厚基的心腹。
靠着这点儿兵力，李厚基是根本没有力量对抗两广的桂系军阀和国民党的进攻，所以历史上，护法战争一开始，段祺瑞就给他派去了一支援兵，就是冯玉祥的第16混成旅。结果冯玉祥的兵才到浦口就发动兵变反对内战，根本就没到达福建……而福建后来也成了国民党军事力量起家的福地，孙中山派陈炯明带了10个营的粤军会同滇军方声涛部攻入福建，一口气打下来闽西南二十余县，成为了rì后国民党进攻两广，消灭老桂系军阀的根据地。
到了1923年陈炯明叛变之后，忠于孙中山的粤军第二军许崇智部，在反攻广州失败以后，还能以残败之军轻易夺取福建，驱逐李厚基！足见李厚基也是一个实力薄弱，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再有一点，福建邻省的浙江也是皖系的地盘，皖系的台柱子第四师、第十师都驻扎在那里，历史上段祺瑞倒台之后，卢永祥依然可以凭借富庶的浙江上海和手中的军事力量同直系对抗。至于另一个邻省江西，历史上也没有什么硬手儿，不论是马上就要去江西上任的陈光远（任命还没有公布），还是后来的蔡成勋，都是纸老虎级别的军阀。不会对福建造成什么威胁。
而唯一让常瑞青有些举棋不定的，就是到了福建之后，应该如何处理同国民党的关系？两广福建基本上就是国民党的老巢，眼下那里的地方势力大多拥护国民党，也认孙中山这个“老逗”，自己要去福建发展，自然就少不得和国民党打交道了！
到了这个时代，就不可能回避这个民国时代的大BOSS，既然回避不了，那就不如早一些开始接触吧！
国民党，孙中山都不是泛泛之辈，还有一个蒋J石就更厉害了！呵呵，与其让他来篡党，不如就由自己来篡吧！这样，未来的国共合作可就能和谐许多了。只要这两个党能不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中国怎么样都会比历史上面混得好……
看到常瑞青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徐树铮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常瑞青身子一动，扭头瞅了徐树铮一眼，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恢复过来。
前途是光明的，可接下去让人头大的事情还多着呢……自己绑了小皇帝的票，赎金的问题还在讨价还价，这一大笔钱可是自己南下后能及时打开局面的关键！一定得尽快搞定。此外，徐树铮把营救溥仪和剿灭赤sè旅的差事交给自己，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会不会是在试探自己呢？不管怎么样，自己同赤sè旅的关系一定要想办法摘干净，也要给徐树铮一个交代……倒不是怕他免了自己第31混成旅长的差事，北洋武人的职没那么好免！徐树铮的话也就是说给王士珍听听而已。不过rì后赤sè旅还要干不少得罪列强的事情，如果让列强发现自己是幕后主使，这rì子可就不好过了！
模范团扩充成混成旅的事情也要抓紧办，毕竟枪杆子才是一切的根本！一个混成旅，两团步兵，外加炮、工、辎、骑一营，自己再想办法添一个jǐng卫营、一个补充营，差不多就有十二个营，总兵力应该有六七千人！五个月内要成军，任务还是颇为繁重的。
最后赤sè旅也要抓紧时间发展，这一次“绑架溥仪事件”后，赤sè旅的名头算是立起来了。可是它的实力并没有增加，人头还是三十来个……而且北洋zhèng fǔ也已经准备镇压这个组织了！如果扩大这个弱小的革命力量，还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他集中了一些jīng神，把一堆烦心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儿，对徐树铮微微一笑，回答道：“铮公，学生思虑再三，觉着此次评定西南的关键还是夺取广东！广东才是西南群雄赖以维持军队的关键，一旦失去广东，西南将丧失维持军队的财源，兵无饷自散，到时候桂军和驻粤滇军必然不战自溃，剩下的滇、黔、川、湘等势力自然就不足为虑了。所以学生这次想去福建，准备找个机会抄了桂系的钱袋子——广东！”
“一个混成旅就敢去打广东？真是好胆啊！”徐树铮笑笑，伸手拍了拍常瑞青的胳膊：“我可没有你那么乐观，要打下广东，至少需要几个师的兵力……不过我还是会派你去福建，我的计划是调第四师、第四师入闽，再辅以福建当地的四个混成旅和你的第31混成旅，总共有六万多大军，应该可以一举夺取广东！耀如，这一战你还是先锋，打得漂亮一点，等平了西南，一个师长的差事总是有的。”
常瑞青身子一抖，做感激涕零状。不过在心里面却忍不住替北洋哀叹起来了，徐树铮的这个计划，按理说是完全可行的。凭老桂系的那点兵，两个北洋zhōng yāng陆军师（历史上这两个皖系jīng锐师都不肯挪窝），外加五个混成旅怎么样都打平了！而且湖南那头，历史上还有直系第三师这样的jīng锐出马……可是这场武力统一之战，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也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后世的历史教科书上都说护法战争以失败告终，可是在常瑞青看来，真正失败的恰恰是北洋zhèng fǔ……
第七十七章 试探吗？ 求收藏、求票票
第七十七章试探吗？
徐树铮和常瑞青所乘坐的汽车没有跟着段祺瑞一行去往铁狮子胡同，而是在紫禁城南边儿向西拐，然后又上了zhōng nán hǎi和紫禁城之间的南长街，一路北上，又沿着北海、后海行驶，直奔一处山水环绕的府邸而去。
常瑞青一看这路线，立马就知道是去后海北沿的醇亲王府，看来是为了营救溥仪小皇上的事情。果不其然，车子又行驶了几分钟，最后在一处黑压压一片的巨大府邸前面停下，府邸的门脸儿阔大，门口肃立着几个满清护军打扮的汉子，腰里面还挎着老掉牙的腰刀。门前的拴马桩子也是一排排的，还有几棵参天大树伫立左右。只是看起来有点萧瑟冷清，不过那份富贵气儿，却是一般民国大官僚的府邸无法比拟的。
“铮公，这是……？”常瑞青一手指着府邸，一头看着徐树铮：“这不是北府嘛？醇亲王的府邸，我们今天是来见醇王么？”
徐树铮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冷冷一笑：“没法子，今儿一上午，醇王府已经派人来请了好几回了。他已经同意赤sè旅的要价，二十五万两金子，一钱不少！只是对方收钱的地方好像有点偏僻……”
……
原来这位宣统皇帝的老爹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后，终于筹齐了赤sè旅所要的二十五万两黄金的巨款！而且这位原大清摄政王担心宝贝儿子的死活，不敢再和赤sè旅讨价还价，就指示天津负责谈判的贝勒载振全盘同意了对方的索价……可是在如愿以偿之后，赤sè旅的首席谈判代表孟离又紧接着提出了新的要求——赎金的支付地点要选择在山东沂山山区里面！
看起来，这伙赤sè旅的歹人还真是占山为王的江湖好汉。可是醇亲王和běi jīng、天津的一票满清遗老遗少们一听到交钱赎人的地点，立马就犯难了。山东沂山那里可是盗匪横行的地方，连山东督军张怀芝拿他们也没有什么法子……要让这些满清清贵掏腰包出金子也就罢了，可要他们以身犯险，带着二十五万两金子往强盗窝里面送，那可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小命了！总之，是没有人敢去送死的，包括醇亲王自己也不敢去。于是，这份差事就只能指望一下手握枪杆子的北洋军阀了。
而且这笔款子实在太大！醇亲王也不敢直接托付给山东督军张怀芝……谁知道他会不会来个黑吃黑，把金子给吞没了呢？到时候有谁能制裁得了他？所以，就找到刚刚进京的段祺瑞、徐树铮他们头上了。他们怎么说也是zhōng yāng，总要比地方军阀更讲些体面和道理吧？
至于这个带兵押送黄金远去山东的“苦差事”，自然也就只能落在北洋小字辈的常瑞青身上了！谁让他“听话好指挥”，要价也低呢？别的什么混成旅旅长出一趟兵，还跑那么老远，又有风险，没有个五六十万想都别想！常瑞青这里有个十几二十万大洋的，应该就能屁颠屁颠去了，而且人家还特别能打！张勋的八千辫子兵也不是对手，寻常的土匪就是来个万把估计也能给收拾了！
徐树铮和常瑞青就在门口下车，醇亲王载沣，还有总管内务府大臣世续已经亲自迎接出来了，还满脸堆笑，一个劲儿和两个北洋军阀称兄道弟套近乎。然后一行人就有说有笑，一路穿过大殿、后殿，直奔王府后花园而去。
一路上，常瑞青也在细细打量着这栋昔rì显赫无比的王府，居住在这里的醇亲王载沣一度可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如今，大清灭亡不过几年的光景儿，这所王府已经不可避免的萧条起来了。地面的砖道上满是积雪，只是扫出一条细细的走道，四下的房舍墙壁也有些斑驳，随处可见红sè涂料脱落，露出灰白的颜sè。王府里面的丫鬟厮仆也寥寥无几，都是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
也不知道经过这场“溥仪绑架”风波，这个醇王府会不会衰败的更快一些？
几个转折之后，众人到了后花园湖面上临水而建的一处湖心亭，走进去后，常瑞青顿时就觉得暖洋洋的都是热气。看来这屋子底下是通了地龙的，火头还旺旺的烧着.
屋子中间儿，已经摆好了一席酒宴，四时八珍俱全，几个清秀可人的小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徐将军、常将军，请坐。”醇亲王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昔rì手握重权的王爷，现在就是一个面带着几分温和笑容，看上去没有一点威慑力的中年大叔。
徐树铮和常瑞青也都微笑着还礼，然后分别落座下来。徐树铮坐在醇亲王边上，常瑞青则和总管内务府大臣世续坐在一起。
世续已经脱了丧服，也没有穿清朝的官服，而是一袭长袍马褂，脑袋后面的辫子也剪掉了。他冲着常瑞青微微哈了哈腰，又给对方斟了杯酒，才笑道：“耀如老弟果然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当了旅长，看来北洋是后继有人了。”
常瑞青当然知道这是在恭维自己，刚想开口说几句场面话，却听见徐树铮开了口：“王爷，世大人，眼下是救人要紧，场面话儿就不说了……二十五万两金子你们是不是已经筹集好了？”
醇亲王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点点头：“都已经准备好了。”
徐树铮顿了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过来半晌才道：“王爷，您是怎么打算的？这金子真要给出去？”
醇亲王苦笑：“不给还能怎么着？皇上可是在他们手里，我怎么能不顾？”
“我们只要皇上安全回来，其他的一概不问……哪怕是赤sè旅让人给剿灭了，追回了金子，咱也不要了！”世续明白徐树铮话中的深意，忙一边补充一边给醇亲王打眼sè。醇亲王看到后，也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只要皇上，别的什么都不要，都不管了！”
徐树铮满意的点点头，又笑吟吟地望着常瑞青：“耀如，知道该怎么办吗？”
常瑞青却是闻言一怔，心道：“徐树铮是什么意思？他是要自己带兵围剿，把赤sè旅剿灭了，把金子抢回来么？不对！他该不是怀疑自己和赤sè旅有关系了吧！这、这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自己能把那二十五万两黄金给抢回来，那就说明自己和赤sè旅无关，否则的话······”想到这里，常瑞青背上已经是冷汗淋漓，不过表面上却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铮公，您就放心吧，学生带人走一趟山东，保管帮把那些金子给您抢回来！”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又微微一凝，看着徐树铮道：“铮公，只是那样一来，我的第31混成旅扩军的计划恐怕就要······”
徐树铮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不就是再练一团兵嘛，你留下些军官在丰台大营里面，新兵、武器装备自有陆军部解决······你去山东剿匪，让他们继续剿匪，两头不耽误嘛！”
“好！那就太好了！”常瑞青毫不犹豫就点了头，他想了下又道：“就让学生的把兄弟赵又霖（赵振）带人留在丰台大营练兵，学生带着一团人下个月十五号之前出发。”
“下个月十五？”徐树铮愣了愣，看着常瑞青。常瑞青笑了笑道：“铮公，学生打算把家搬到běi jīng城，把爹妈都接了来，所以需要半个月安排一下。”
第七十八章 对策 求收藏、求推荐
丰台，zhōng yāng陆军第31混成旅旅部。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发一言。正在召开的，是铁血同志会执行委员会会议。常瑞青、吴石、白崇禧、王君皓、赵振，还有负责第31混成旅后勤的颜豪等六个人全济济一堂。讨论的问题就是第31混成旅主力南下剿匪，以及训练新兵的问题。
可是与会的众人都知道，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徐树铮肯定已经怀疑常瑞青和赤sè旅的关系了！他让常瑞青南下去剿赤sè旅,就是为了试探,可是常瑞青却绝对不可能把即将到手的二十五万两黄金吐出来给徐树铮和段祺瑞!
至于怎么应对这次危机,常瑞青的这些心腹们一时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底下突然响起了吴石喃喃的声音:"也许……也许我们误会了徐树铮的意思吧?他只是让咱们去沂山剿匪,并不一定就知道我们和赤sè旅的关系,就算咱们空手而归,他也未必会把我们怎么着的.毕竟段祺瑞和徐树铮马上要发动统一之战,正是用人之际."
王君皓和赵振都摇摇头,觉得吴石有些想当然了.常瑞青也微微摇头,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是龙困浅滩,还是虎入深山就看这一回了!自己空手而回,徐树铮当然也不会免了自己的混成旅长,可是他却很可能不会再让自己远走高飞了……自己一直留在他身边有可能改变rì后直皖战争的结局,挽救皖系的命运吗?常瑞青可没有自大到以为凭借一个混成旅就能打败吴佩孚第三师的地步!
他刚想要开口解释,就听见一个有些冷厉的声音响起,略带了些广西口音:"眼下的局面最是关键,我们不能存着侥幸的心里!现在放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把黄金交给徐树铮话段祺瑞,这样他们一定会将耀如视作头号心腹,未来督军师长的位子是手到拿来.如果不愿意交出黄金,那就干脆一去不回!手里有兵有钱,天下哪里去不得?我们完全可以拿了钱在山东就地扩充，扩出一个师的兵力来，我就不信徐树铮会撕破脸派兵来打！”
“这······”吴石愣了又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将目光投向了常瑞青。常瑞青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白崇禧的分析：“二十五万两金子，差不多就是两千万白银！如果全部用来扩军，可以建立三四个师！打下一个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笔钱绝对不能交出去！”
白崇禧耸耸肩膀：“那我们就不能回来了。”
“以后呢？难道就在山东发展了吗？”吴石迟疑了下反问道。他是福建闽侯人，当然希望能回福建发展。
常瑞青沉沉开口：“关键还是军队！方今乱世，只要手里有枪，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再说了，段祺瑞、徐树铮的武力统一是绝对不会顺利的！就算是北洋内部，肯为他们打天下的，只怕也没几个人吧？到时候我们肯南下帮他们打仗，段祺瑞、徐树铮也就不会再多计较了。”
这个话，常瑞青当然不是随便说说的，历史上的“武力统一”或者说是“护法战争”就是这么个局面，皖系诸将要么推脱不肯出兵，要么出了兵也打不过西南，而直系诸将，则大多反对“武力统一”，最后更是撤兵北上去和段祺瑞的皖系开战了！而且段皖手下那一大帮子将领也没一个能打的！到时候，常瑞青肯出力，段、徐二人自然是求之不得，至于那些黄金，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
“可是咱们只有一个团······”颜豪有些担忧的提醒道：“到山东扩军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张怀芝能同意？”
“咱们去徐州招兵！”王君皓淡淡地道：“那里是耀如大哥的老家，到家乡招兵是北洋的惯例，张文生也不好反对。”
“武器弹药呢？钱咱们有，就算不动用那二十五万两黄金也不成问题。”颜豪掰着手指头算道：“张勋复辟之前徐树铮给了十万，复辟之战中，丰台商会给了五万，正阳门外的那些大商号一共给了三十五万······孟离在天津还收了小德张十万，振贝勒十万（吵架归吵架，保护费还是要给的），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有七十万了，这回南下，醇王府最少还会给二十万，陆军部十万总要给的，这样咱们的账面上就不下百万了！”
听到这个数字，常瑞青也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以他区区一个混成旅长，居然就掌握了百万巨资！那可是真金白银的银元，不是后世贬了值的纸币！看来当军阀真的是一件很有“钱”途的事业！
“买！咱们去买！”白崇禧笑了笑，道：“张勋有倒台前一共有上百个营头，在běi jīng报销了十八个，还剩下八十多个，一个月起码开销四五十万······张文生守家之贼，没那么多钱去养他们的！我们拿一百万买连人带枪买两个团没有问题，那样我们就有三团大兵了。而且大多是徐州兵！”
常瑞青缓缓点头，民国时代乡情很重，常瑞青自己是徐州人，用徐州兵是再放心不过的了。至于巡防营的陋习，倒也不担心，只要“买”些新募集的营头就可以了。此外，武器弹药他手上也有一些，张勋的八千辫子兵缴械的时候，徐树铮分给模范团四门75mmrì式山炮，一千五百支步枪，还有三十挺水冷式机关枪，足够武装一个团！至于子弹，出兵之前总能向陆军部领上十万八万的，到了山东想办法再买一些就是了。
“哈哈，那咱们就有三个团了，总兵力七千多人，还有二十五万两黄金的军费，想不发达都难了！”说话的是赵振，有了三个团，他说话的时候有些眉飞sè舞，大概是听到多出一个团，自己就有希望当团长了吧？
“不，不是三个，而是四个！”常瑞青淡淡地道。
“四个？难道丰台的那个团耀如兄也不打算放弃？”赵振愣了下，一脸疑惑的反问道。
常瑞青的神sè还是淡淡的，他目光平和地望着赵振：“又霖，这正是我让你负责训练这个团的原因。我想在北方保留一点力量，这是一个战略布局！在未来的几年，你很可能要独当一面了。我离开之后，běi jīng的环境会比较复杂，你一定要控制好部队！哪怕只有一个团，也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只要部队在，就没有人会动你。此外，还有一个任务，又霖，你要在适当的时候去西北，争取在绥远获得一个立足之地，这对我们的事业是非常重要的！”说着，常瑞青站立起来，啪嗒一个立正，又给赵振行了一个军礼：“又霖，拜托了。”
赵振愣了又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站起身给常瑞青还了一礼：“呃，好的！耀如大哥你就放心吧，不就是去绥远搞块地皮嘛，小弟一定会找到机会的。”
常瑞青满意地点点头：“又霖，你放心，我们的主要力量虽然去了南方，可还是会尽一切可能为你提供帮助的。此外，我们同段祺瑞、徐树铮的关系还会尽可能维持，相信他们也不会特别针对你的······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别勉强，带上骨干到南方来找我们就是了。”
第七十九章 不速之客 求收藏、求推荐
第七十九章不速之客
běi jīng，府学胡同，段祺瑞公馆。
“又铮，你说常瑞青要把父母送到běi jīng来居住？那么说来他的确是没有贰心的。”
段祺瑞刚刚同王士珍用过晚餐，两人在餐桌上把酒言欢，又结成了同盟。未来北洋zhèng fǔ的政治格局，将是北洋三杰的联合统治，冯国璋当总统，段祺瑞当总理，王士珍当陆军总长。此外，王士珍也已经同意支持段祺瑞解散国会，废止《临时约法》的主张，准备通过一场在北洋zhèng fǔcāo纵下的选举，将立法权完全控制在手！因此，段祺瑞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听到常瑞青要将爹妈送来běi jīng的消息，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笑意。
徐树铮蹙眉：“反常即为妖，常瑞青一心想去福建、广东发展，却把父母送来běi jīng······这是为了释疑！可他为什么要释疑呢？”
段祺瑞一笑：“这个人可是你徐又铮夹带里的，你怎么突然怀疑起他来了？你不是一直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么？我看这个人虽然有野心，不过本事也不小，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徐树铮深吸口气：“芝老，我还是担心他和赤sè旅有勾结！”
“哦？你担心这个？”段祺瑞看着徐树铮：“那你有什么证据么？”
徐树铮缓缓摇头：“没有，只是、只是一种感觉，也许是我多心了。就看他这次去山东的表现吧，如果能把黄金带回来，那他对北洋，对咱们就是忠心不二的，未来还是要大用！如果带不回黄金······”
“那他就不会回来了！”段祺瑞沉声道：“如果他真和赤sè旅有勾结，黄金至少有他一半，十二万几千两，差不多有一千万银元，够扩出两个师了！到时候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徐树铮闻言一愣，思索了半晌，还是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说实在的，如果那个什么赤sè旅真的是他鼓捣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敲小朝廷一大笔钱，我们也不必计较······可我这两天从报纸上看了不少介绍欧洲赤sè主义的文章，总觉得这个赤sè主义是个大麻烦！最好能及早消灭在萌芽之中！”
······
1917年2月1rì，天津。
常瑞青安排了一下混成31旅（其实只有一个团）的rì常事务之后，就带着唐九、于六还有几个侍卫一起离开了běi jīng，准备南下徐州把自己的爹妈接到běi jīng来······当人质！呃，真是一个不孝之子！当然，北洋军阀不流行杀人家爹妈，哪怕常瑞青扯旗造反，常老虎和常王氏还有小妈杨喜儿也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而天津则是常瑞青离京以后的第一站，他来天津是为了见几个人。第一个自然是那位校花级萝莉王若男，那是常大军阀的未婚妻，不过常瑞青却很想找个机会把未婚两个字去掉。第二个要见的，则是王若男的南开校友周EL，周大神，周大神还有几个月就要从南开毕业了，常瑞青想问问他想好去哪里求学没有？如果想去rì本士官，就趁着自己在徐树铮那里还能说得上话，就安排过去。最后，还有两位避难天津的北大教授，也就是陈独秀、李大钊也要去见一见！当然，不是以常瑞青的名义见，而是用赤sè旅一号同志左民的名头去见面，顺便同他们讨论一下“中国特sè社会主义”什么的。
不过由于火车晚点，常瑞青一行到达天津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一rì下午六点多钟了，南开中学早就已经放学，不方便同王若男和周EL这样的中学生见面了。于是，常瑞青在利顺德大饭店开了房间，安顿了一下后，就同黄宝培、唐九、胡卷帘一同前往天津北市的北洋大学宿舍，拜见陈独秀和李大钊两位大教授了。
刚一走进陈独秀、李大钊所暂住的小院子，常瑞青的眼神就被一个长相相当英挺威严，年纪约摸三十岁，身穿着一件中式棉袍，头戴礼帽的中年人给吸引过去了。
那人似乎正要离开，见着常瑞青和黄宝培，便拱了下手，张嘴就是一口不太容易听懂的宁波官话：“兄弟是上海来的蒋志清，请问两位先生是······”
蒋志清？蒋J石！！！真的是他吗？
常瑞青的脑子里顿时就是一阵嗡嗡作响，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定睛再看眼前这个中年人，分明就和老照片上壮年时期的蒋J石有个七八成相似嘛！
可问题是蒋J石怎么跑到天津来和陈独秀、李大钊见面了呢？常瑞青在脑海当中拼命回想历时资料中，关于蒋J石在1917年时的活动情况的记录。怎么也想不起有关于他曾经到天津来见陈独秀、李大钊的只言片语······或许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件吧？
“请问蒋先生字是什么？”常瑞青没有自我介绍，而是反问起眼前这个蒋志清的字号来了。蒋志清微笑，一对鹰眼目光炯炯的看着器宇轩昂的常瑞青：“兄弟字介石。”
真的是蒋J石！错不了的，眼下是1917年，蒋J石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没人吃饱撑的去冒充他。常瑞青深吸了口气，换上了张有点奇怪的笑脸儿，也冲蒋J石拱了下手：“兄弟姓常，以字行，上凯下申，是běi jīng大学的学生。”说着他又指了下身边的黄宝培：“他是黄宝培，字植生，是我的同学。”
此时，陈独秀和李大钊已经听到院子里面的动静，走出了屋子，见着黄宝培身边的常瑞青，刚想开口提问，黄宝培边抢先道：“陈先生，李先生，你们看，常凯申同学也从běi jīng过来了，现在běi jīng市面上已经安稳下来，寒假一结束，běi jīng大学就能按时开课啦。”
常瑞青也上前一步，煞有其事的向两位大教授各鞠了一躬：“陈先生、李先生，你们好。”
两位大教授都是一愣，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也不记得北大有这么个大块头学生。最后还是陈独秀反应快，他点了点头，笑道：“凯申是吧，进来坐，进来坐······哦，”这时他想起了前来拜访的蒋J石，就指了指蒋J石道：“这位是上海来的蒋志清先生，因为在《新青年》上读到了我们写的介绍社会主义理论的文章，很是感兴趣，所以就找来这里了。”说着他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瞅了常瑞青一眼，又对蒋J石道：“蒋先生，这位常凯申同学对社会主义理论很有研究，你不如留下来，听听他的说法吧。”
听了这话儿，常瑞青顿时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历时上的头号反动派蒋J石派居然会对社会主义理论感兴趣！糟了，历史上蒋J石的确曾经对马克思主义很有兴趣来着！很可能是在苏俄见识了他们对中国西北领土的野心之后，才走上了反革命道路的！
可是现在十月革命都没有开始，苏俄的野心自然也没有暴露，蒋J石就······该不会是自己的蝴蝶效应吧？呃，这个蒋J石rì后不会成为中G一大的创党代表之一吧！
第八十章 蒋校长和常校长
大罗罗的新书终于上了三江推荐了，大罗罗感谢所有新老书友的支持，请尽情的用三江票、推荐票、收藏还其它的任何东东砸向大罗罗，砸向《铁血》，同志们，向偶开票吧！
......
屋子里面，众人分宾主落座，几杯飘着芳香的清茶也被送了上来，陈独秀、李大钊和黄宝培说起了寒暄客套的场面话。而常瑞青和蒋J石却始终沉默对视，蒋J石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突然淡淡一笑：“不知凯申兄对rì前赤sè旅绑架宣统皇帝溥仪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常瑞青端坐在那里，表情已经恢复了平和，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蒋J石：“以直报怨而已，满人统治我们汉人两百多年，不知搜刮去了多少金银财宝······我看赤sè旅索要二十五万两金子还是少了一些啊！”
蒋J石一拍巴掌：“好！说得好！好一个以直报怨，就是应该这么对付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满人小朝廷！要都像北洋那样姑息养jiān，那么多革命同志的鲜血早晚付诸东流！”说到这里，他一脸郑重地对常瑞青道：“实不相瞒，兄弟正是革命党人，辛亥那年也同满清军队真刀真枪干过一场！这次因为一些俗务北上，没想到竟然遇上复辟风波，只恨不能同赤sè旅的革命同志一起杀敌，甚至连面都见不到，实在可惜啊！”
常瑞青苦笑，蒋J石现在的表情还真有点革命愤青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这次北上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想到这里，他微笑道：“现下北洋虽然没有公开镇压赤sè旅，不过以他们对清室的态度，只怕也在暗中缉拿吧？那些赤sè旅的革命同志自然要小心行事，J石兄见不着也属正常的。”
蒋J石淡笑着点头，又问了一句：“不知道凯申兄有没有赤sè旅的路子？”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兄弟对赤sè旅的同志很是仰慕，如果能结交一番也就不虚此行了。”
常瑞青眼珠转了转，话说到这个份上，蒋J石的来意他已经猜到了七八成。这位爷多半是奉了孙中山的命令来běi jīng、天津联络赤sè旅的！孟离那边儿他自然不敢去，所以就找到了在《新青年》上发表文章介绍赤sè主义的陈独秀和李大钊两位教授，想从他们那里打听些消息了，而且他多半也已经看出自己不是什么北大学生了······还别说，这个蒋J石的脑筋比那些北洋的笨jǐng察好使多了，怪不得rì后能取而代之呢！
“如果介石兄真的想结交一下赤sè旅的同志，小弟倒是有些门路的。”常瑞青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斟酌着道：“只是介石兄见着赤sè旅的左民同志以后，想和他说些什么呢？”
听到常瑞青的话，蒋J石一笑，心里面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对方就是赤sè旅的要人了······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军人气息，还带着两个一看就是行伍上出来的保镖，běi jīng大学的学生要都是这副模样，那干脆改名陆军大学得了！
而这样一个军人，又和两个在报纸上宣传赤sè主义的北大教授有往来，想不和赤sè旅联系起来都难喽！
蒋J石点点头，语气郑重地说：“明人不说暗话，兄弟看凯申兄的这番气度，就知道是多年行伍上养成的，凯申兄想必不是什么北大学生，而是赤sè旅的军官吧？”
常瑞青微笑点头。蒋J石要是看不破这点儿，也成不了民国的大BOSS了。
蒋J石笑了笑，目光扫了一下陈独秀、李大钊两位，见他们也是一脸诧异。才一字一顿地道：“兄弟此来，其实是受了孙先生的嘱托，想要联络赤sè旅的同志，看看能不能一起干革命，救中国！”
“一起干？”常瑞青的眼珠转了又转，脑筋也飞快转动起来了。其实他眼下也正琢磨着要搭上国民党和孙中山的线儿呢！不过却不是用赤sè旅左民的名义，而是以常瑞青这个公开的身份。根据他的计划，等到那二十五万两黄金一到手，他的第31混成旅可就要找机会南下福建了，国民党在那里的势力可是非常大的！特别是蒋J石的那个把兄弟许崇智，更是从福建新军起家的，福建的第14混成旅就是许崇智的老部队，而且福建地方民团的头头也大多卖许崇智的面子。如果有国民党和许崇智的帮助，rì后自己取福建可就易如反掌了！而且孙中山的寿命也只剩下短短几年了······
“不知道孙先生有什么具体的提议吗？”常瑞青淡淡的反问。
蒋J石笑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或是结盟联合，或是团结一体，全凭左民同志的意思。”说着他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凯申兄，不知道能不能替在下引荐一下赤sè旅的左民同志呢？”
常瑞青点点头，又瞧了眼陈独秀和李大钊两位，微笑道：“我就是左民！赤sè旅一号同志就是我！”
蒋J石淡淡一笑，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下陈独秀和李大钊，将两人惊诧的表情收入眼底。他站起身冲常瑞青拱了拱手：“左先生，兄弟久仰大名了。”
常瑞青也起身还礼：“岂敢。”
蒋J石接下来又冲陈独秀、李大钊两人笑道：“陈先生，李先生，你们二位可是赤sè旅的同志？”
“不是。”陈独秀和李大钊对视了一下，回答道：“我们只是赞同某些社会主义的主张，和赤sè旅只能算是同路人。”
蒋J石笑着点点头：“其实孙先生的某些主张也同赤sè旅类似，我们中华革命党也算是赤sè旅的同路人吧？对了，左先生，陈先生，李先生，你们又没有想过成立一个以赤sè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政党呢？以现在赤sè旅的名气，成立政党一定会有许多人加入的吧······至少兄弟我就很想加入进来，成为赤sè政党的一员啊！”
呃，这个蒋J石原来是想混入革命队伍啊！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了。当下常瑞青就摆摆手：“不急，成立赤党虽然是早晚的事情，不过还不是时候，毕竟在中国了解赤sè主义的人还太少，现在还是要以宣传为主，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条救国救民的革命路线。”
“哦，左先生以为赤sè主义和救国救民有关么？”蒋J石面露不解地道：“据在下所知，赤sè主义的核心思想是如何限制资本，实现大同，与中国目前所面临的革命任务并无太大关系。”
蒋J石的话一出口，那两位北大教授也跟着微微点头，都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常瑞青。常瑞青呵呵一笑，却转移了话题：“介石兄，在下得到消息，北洋的段祺瑞、冯国璋和王士珍已经约定，准备废除《临时约法》，解散国会，以实现他们北洋三杰的联合统治······还要武力统一中国！内战的烽烟眼看着就要起来了，介石兄想必就要南下广东了吧？”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蒋J石、陈独秀和李大钊几乎同时惊呼起来，全都向常瑞青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他说的话，在市面上可是没有一丝风声的！他又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消息是不会错的。”常瑞青语调郑重地道：“兄弟不rì也要启程南下了，介石兄，合作的建议我回去以后和同志们商量一下，等有了结果再进一步联系吧······只是兄弟要如何同革命党的人接头呢？”
蒋J石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名帖，双手递给了常瑞青：“左先生，这是兄弟的名片，只要拿了它去上海找张静江先生就可以了。静江先生是兄弟的盟兄，也是上海滩的名流，要找到他是不难的。”
第八十一章 幕僚金先生 求收藏
给点三江票吧！大罗罗拜求了！
常瑞青腰板笔直的端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里面儿，满脸微笑的看着对面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这是在天津租界里面一栋相当幽静的小洋房的会客室里面。房间不大，布置的非常jīng致，家具都是用红木jīng心打造的，还有一点薰香的气味在室内缭绕。
这里是前总统府高等顾问，陆军中将金永炎在天津的私邸。北洋时代有个说法，běi jīng是前台，天津是后台。谁在前台演累了，就到后台来休息。所以běi jīng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天津租界里面有房子，黎元洪“四大金刚”之一的金永炎当然也不例外了。
今天晚上，常瑞青刚回到利顺德大饭店，就从自己的听差于六那里拿到了这位金永炎金大中将的帖子，说是请他过府一聚。这个金永炎和常瑞青也不是外人，他在辛亥革命后曾经出任过南京陆军中学和武昌陆军预备学校的校长，当时常瑞青就在那里念书。而且以常瑞青超级优异的读书成绩，和校长的关系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前段时间，他还奉了黎元洪的命令来拉拢过常瑞青，而常瑞青也同样向这位金永炎发出了邀请。
民初官场上的很多规矩都承袭自清末，其中有一项就是幕僚。一般官儿做大了的，都会在身边养一堆称作幕僚的人物，兼着秘书和狗头军师的双重责任。这类幕僚，有些是担任了什么差事的，有些则是在差事上挂个名儿领饷，平rì里就为东翁服务的。如金永炎之前就有一个高级顾问的闲差，不过工作却是为黎元洪出谋划策。现在黎元洪下野回家自己吃自己的了，他这个当幕僚的，自然也只能避居天津看风头了，看看有没有另谋高就的机会。所以，一听说常瑞青来了天津，他就立马差家人拿着帖子去利顺德大饭店了。
常瑞青一看到帖子，二话没说就立刻赶过来了。他向金永炎发出的邀请也是真心实意的，他现在已经是少将混成旅长的官衔儿了，算是勉强位列大军阀的行列了，也是时候组建起自己的“幕府”了。
熟读民国历史的常大军阀很清楚，幕僚这类人在民国，特别是民初政坛上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也不仅仅是摇着鹅毛扇着出出主意，什么拉关系、走门路、各种各样的幕后交易，收买行贿搞政争，哪样能离得开这群神通广大的幕僚呢？这民国内战，炮弹打出去死的都是中国人，能用钱用女人用yīn谋摆平的，还是别用炮弹为好！所以一个好的幕僚，有时候可能抵上千军万马的！而金永炎这样曾经担任过总统府高级顾问，在南北政坛上人头熟到了极点的高级幕僚，自然是幕僚中的极品了。
如果有他相助，常瑞青的军阀之路保管可以顺利许多······最起码，肉弹、银弹打出去，能有个准确一点的方向吧？要不然，谁知道该往哪里送啊？。
同样的，千里马难求，伯乐也难找。金永炎又何尝不是待价而沽？拿破仑不是说过“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自然，一个不想手握大权号令一方的幕僚，也不是一个好幕僚！金永炎是个好幕僚，所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朝一rì可以手握大权。可是却偏偏事与愿违，他的旧主黎元洪名分虽大，可实力却一点也无。这几年的幕僚，算是完全白干了！而自己昔rì的学生常瑞青，有没有可能帮助自己实现人生理想呢？
两个人各怀心思，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常瑞青笑着低声开口道：“校长，学生不rì就要领兵南下了，南方的情况复杂，学生初出茅庐，所知甚少，今rì只能冒昧登门讨教了。”
金永炎朝常瑞青微笑点头：“南方的水深，běi jīng的水也不浅，耀如你能在běi jīng城闯出诺大事业，到了南边儿，只怕更是能大展一番拳脚了。”
常瑞青默然点头：“学生一心南下，自然是想闯出一番天地的······如今民国乱世，正是我等男儿建功立业的时代啊！校长，您是rì本士官毕业的高材生，又是军界宿老，想必也不甘心埋没了一身本领吧？”
听到自己的学生这么说，金永炎沉默地点头，并没有多说话，心里面反复盘算着利害得失。过了半晌，才微笑着发问：“耀如，你刚才说是要领兵南下，这是去镇守地方，还是······”他迟疑地看了一眼常瑞青。
常瑞青沉声道：“是去打仗！讨伐西南！”
金永炎轻轻点了下头，脸上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是缓缓道：“武力统一是段芝老的夙愿，现在完全掌握了zhōng yāng政权，当然是要放手一搏的。”
“校长，您觉着段芝老能达成所愿吗？”常瑞青追问道。
“不可能！”金永炎斩钉截铁地道：“北洋自己都不统一，还想统一中国？而且冯河间同两广巡阅使陆干卿早有勾结，冯河间的人不会卖力气的。此外南方，特别是广东福建，那里的地方军人实力很强，而且又多半倾向国民党和孙中山，以段芝泉能指挥得了的军队，未必能打平他们啊。”
所谓的“地方军人”其实就是指“民团”、“民军”之类的“地主武装”。也是小军阀的一类，别看这些小军阀单个的实力不大，割据的地盘也不大，往往只有几个镇子。可是架不住这类军阀的数量极多，特别是在天高皇帝远的两广福建，大军阀的势力往往只能到达几个大城市，而广大的乡村甚至是县城，都被这些地方上的小军阀所控制！
而对常瑞青来说，到了福建，对付李厚基倒没有多难，真正的麻烦反而是这一大堆的民团和民军，稍有不慎，就是寸步难行的局面了。
“对于这些地方军人，校长可有什么良策吗？”常瑞青试探着问道。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常瑞青这条强龙还真是没有什么法子去收拾一堆地头蛇的。
金永炎笑了笑：“哪有什么良策啊？无非就是些笨办法而已，比方说徐徐图之，对付这种地方势力切忌cāo之过急，那些人都是守家之贼，你暂时不去触动他们，他们也不会团结起来反对你，等你站稳了脚跟再收拾他们不迟。还有就是‘化敌为友’，如果那些地盘上国民党势力大，耀如你也不妨加入，如果洪门、青帮势力大也不妨拜个老头子。对于势力较大的地方势力也可以尝试着拉拢收编，拜个把兄弟、结亲家什么的都可以······当然，威恩并施的道理也不能忘记了，杀鸡儆猴的把戏也可以来一下，不过一定要打听清楚对方的背景再下手，不怕兵多枪多的，就怕背后有人。耀如，你懂我的意思吗？”
听了这番话，常瑞青多少有了些茅塞顿开的感觉，而且也觉出了对方愿意为自己效力的意思。他啪嗒一个立正，对着金永炎毕恭毕敬就是一个军礼，语气诚恳地道：“校长，如果您不嫌山高路远，学生想请校长一同南下，以便早晚请教一二。”
第八十二章 内交之策 求收藏、求推荐
还是要求三江票啦！
........
“校长，您是说要我举办一场订婚仪式？”
常瑞青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位新鲜出炉的“客卿幕僚”金永炎金大校长。
金永炎哈欠连天，天sè已经是深更半夜，他明显也有些疲惫了，不过还是强打着jīng神在给自己的“东主”常瑞青出谋划策。
“耀如，你还是不太会做官……带兵打仗你是一把好手，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可是论到做官，你还是太嫩了一点。最基本，最起码的官场应酬，拉关系、走门路、套交情你一个都不会，全凭着徐又铮的提携和你带兵打仗的本事爬上来……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你要知道，看得见的敌人永远不是最可怕的，而最可怕的敌人永远在你的身后，和你在同一个阵营里面，就是你的同僚，你的上官！知道了吗？要想把官当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最起码的。而如何做到这点呢？就只有交朋友了，朋友越多越好，哪怕是狐朋狗友也行，哪怕连狐朋狗友都算不上，能混个脸熟也是好的。可如何得到这些狐朋狗友，如何让整个官场都知道有你这号人呢？
办法就只有应酬了。只知道埋着头带兵打仗是不行的，还要学会利用各种机会拉近你和同僚、上官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耀如，我记着你在武昌陆军预备学校的时候好像挺能拉关系的，怎么到了běi jīng就只会埋头带兵了呢？这样太过清高，在官场上很容易被孤立起来的，除非你将来真不打算在北洋的圈子里混了，否则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这回你和那个王若男小姐订婚我看就是个机会，大肆铺张一下，把京、津地区的达官显贵，能请的都请个遍。不求别的，最少也要让你在他们面前混个脸熟吧？要不然以后就是有钱使进去，他们也不知道谁跟谁啊。”
常瑞青也不是蠢人，被金永炎一提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几个月他的心思的确都在带兵打仗上面，在人际关系方面也仅限于拉拢身边的那些保定生……这样干也不能说错，不过是有些太孤傲了，除非今后不在北洋混了，大家见面是敌非友，不用讲什么交情了，要不然多个朋友总是多条路的。
“校长教训的是，学生这段时间的确是忽略了。”常瑞青思索着道：“学生这就着人去安排，校长，您觉着学生的订婚仪式，有什么人是必须要请到的呢？”
金永炎打了个哈欠，掰着手指头道：“徐又铮对你有知遇之恩，这是一定不能忘掉的，而且你请他一定会到。此外，běi jīng周围那些师长、旅长一级的北洋将领一定要请。他们或是和你平级，或是高你半级，照例都会来，不来也会派代表送上一份贺礼。如果你不请他们就是瞧不起人了。再一个就是各方面驻天津的代表……我想你一定听过běi jīng是前台，天津是后台的说法吧？”
常瑞青点点头，这个说法是形容北洋政局的，他在后世的历史书籍上看到过，在这个时代也听说过。金永炎又接着说：“这些代表驻扎天津就是拉关系、走门路的，你今后也要在天津派有专人来联络各方。”
“学生明白了。”常瑞青心说，这个幕僚倒是挺负责任的，还教了自己不少混官场的基本功，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好好安排个优差的。
金永炎看了眼常瑞青，又缓缓的又接了下去：“除了这些人之外就是北洋的文官和北洋财团的经济界人士了……当今乱世，文人和商人的地位都没有军人来得高，你一个混成旅长发帖子，除了几个特别有势力的，多半会过来捧场，将来你如果需要治理地方，恐怕还是需要文官的，现在多结识一些是有好处的。哦，还有天津的那些东西洋行的大班也要请到，rì后你要买枪买炮可离不开他们。最后就是京、津地区的文化人，特别是报纸记者、大学教授什么的，你千万别小看这些书生，一支笔有时候胜过十万兵！能拉拢还是拉拢一下为好。唔，基本上就这些了。再多，估计利顺德大饭店的大厅也就坐不下了。”
……
就在同一个夜sè当中，离开北洋大学宿舍的蒋J石带着几个随从悄悄走进了天津rì租界。他的目的地是rì租界里面的一个相当僻静的小别墅。几个矮壮敦实的汉子在小别墅周围游荡，蒋J石知道这些都是驻天津的rì军所派出的人员。由于《辛丑条约》的规定，中**方在天津的驻军不能超过300！而rì本却在天津驻扎了近5000人的大军，因此他们才是天津实际上的主宰！任何一个在天津活动的中国方面的势力，或多或少都在接受rì方的“保护”，国民党或者是革命党也不例外。
蒋J石匆匆地走近了这个小别墅的大门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背后。那几个化妆成中国人的rì军人员都知趣的散开了。铁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白sè长衫的年青人，似乎认识蒋J石，也没有说话，就恭恭敬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蒋J石冲他微笑点头，然后就跟着他向花园里面走去，而蒋的随从，则留在了门口，jǐng惕的四下张望着。
穿过花园，在宽敞的客厅里面。已经早有人在等候了，一个个子不高，约莫三十多岁，长相斯文，好像是一个白面书生似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面。看见蒋J石进来，就起立相迎：“介兄一脸的喜sè，是见着赤sè旅的头目了吗？”
“幸不辱命，今天总算是见着左民了，溥泉兄，你的主意还真是管用啊！”
蒋J石口中的“溥泉兄”正是国民党在北方地区的负责人张继，同时也是中国最早的“社会主义”者之一！呃，实际上国民党同社会主义的关系并不是后人想象中的“水火不容”，孙中山三mín zhǔ义中的民生主义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借鉴了社会主义的某些理论。当然，由于历史上国民党一派的“社会主义者”接触到的社会主义理论，多是来源于rì本或者是欧洲原版，因此思想也比较混乱，更多倾向于反动的社会mín zhǔ主义，而非革命的马克思列宁主义……
“见着左民了？”张继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蒋J石耸了耸肩，笑道：“应该是巧遇吧？小弟的运气不错。”
“哦。”张继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下沙发，请蒋J石坐下，又吩咐下人上茶。然后就一边饮茶一边向蒋J石询问起同左民见面的情况来了。当他听到蒋J石估计左民接受过长期严格军事训练，并且很可能是接近北洋陆军核心的军官的时候，眉毛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介兄，你凭什么认定他是北洋军的核心人物？”张继不解地道。
蒋J石微笑着解释：“因为他告诉我，段祺瑞、冯国璋已经达成了联合共治的协议，准备废除《临时约法》，解散国会，下一步就是武力统一中国了！这样的机密，除了北洋核心的人物，还有谁会知道呢？”
第八十三章 各有所谋 第二更
求收藏、求推荐、求三江票啦！
......
“知道他是谁吗？”张继追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知道。”蒋J石一笑：“不过也不难打听出来……这位左民同志的长相可是相当引人注目的，别说是北洋了，就是整个中国也不多见吧？”
“他长什么样？”张继又问道。他长期在北方活动，又是国会议员，对北洋人物的熟悉程度自然要超过一直在南方活动的蒋J石。
“大概24、5岁，是个大块头，很结实，比我高出差不多一个头，国字脸、高鼻梁，面相也颇为威严，一看就是个带兵打仗的料子。”蒋J石三言两语就将常瑞青的长相描绘了个大概。
“是24、5岁，不是34、5岁么？”张继皱着眉毛将他所熟知的北洋人物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物，不过年纪却是对不上号。
“顶多25岁，是个年青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蒋J石很肯地答道：“溥泉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了？”
张继微微摇头：“如果只有二十多岁就不好找了……北洋系统里面有实力敢绑架溥仪的，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在北洋里面能混上个营长已经是异数了……对了，有个叫常瑞青的好像就是个大大的异数！”
“常瑞青？”蒋J石突然眼前一亮，拍了一下巴掌：“对！就是他！一定是他！北洋后起之秀，再造共和首功之臣……张勋复辟那会儿，他不就带兵在běi jīng吗？有下手的机会，也有成功的实力。”说到这里，蒋J石突然愣了下，眉心又紧紧拧成了团：“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么机密的事情？他不是段祺瑞、徐树铮的心腹吗？”
张继冷冷一笑：“他们北洋的规矩已经做坏了，心腹什么的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段祺瑞提拔过那么多人，要都对他忠心耿耿，也不会有张勋复辟这样的闹剧了！这个常瑞青如果真是左民，那他也早就是身怀贰心了，介兄，我看这个左民或者是常瑞青的工作咱们还要做下去。呵呵，北洋zhōng yāng陆军第31混成旅……可是正儿八经的军队，比起民军来不知强了多少！”
“拉拢？我们凭什么拉拢他？他现在已经是旅长了，过不了多久又有25万两金子的军费，我们还能给他什么？”蒋J石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张继。
“野心！”张继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嘲讽：“他有野心！不管是赤sè旅还是那25万两金子的军费，都是实现野心的工具！现在他有了军队，有了金子，接下去该谋求什么了？”
“地盘。”蒋J石两眼放光，好像看到常瑞青麾下的一旅jīng锐已经投靠到了国民党旗下似的。“有钱有军队，如果没有地盘总是无根飘萍，他现在一定想要得到一块地盘，而地盘……恰恰是北洋给不了的！凭他一个保定三期生，短短几个月就提拔到了混成旅长，虽然是凭着再造共和的功劳上来的。
不过北洋的那群老人还是不会服气的……混成旅长的差事段祺瑞能给，督军、镇守使的缺可给不了，眼下还不知道有多少资格比他老，实力比他强的老北洋在等着呢！所以他要地盘就只能和我合作！”
最后那句话，蒋J石说的是“和我合作”而非“和革命党合作”，说得一时有些激动，喘了几口气。张继在一旁听着他的分析，也满意地笑笑：“介兄，你暂时不要回南方了，留在北方专门做常瑞青的工作。先生（指孙中山）那里我会去电报说明的。至于拉拢他的条件，除了两广、云贵、四川，其他的地盘都行。只要他肯背离北洋追随孙先生，咱们的地方势力就全力拥护他当督军，当镇守使！此外就是军火了，钱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人也不是问题……中国有的是人！他现在所缺的，除了地盘就是军火，这方面我们在rì本有点门路，你也可以给他允诺。”
……
孟离有些忐忑不安的，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细细打量着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这是天津rì本领事馆的一间小会客室，狭小的房间，地上铺着榻榻米，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有一个香炉正在散发出一点熏香的气味。
他是今天晚上，突然被小德张家里的保镖“送”上一辆挂着rì本旗帜的汽车，给送到这里的！和清室的交易已经达成了，接下去就该自己领着清室的代表，还有常瑞青的兵押送金子去山东赎票了……现在小皇帝应该还在常瑞青手里面，所以清室不大可能托rì本人为难自己，把自己弄来，应该是rì本人的意思！可rì本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呢？是想通过自己找出赤sè旅，帮清廷讨回公道么？呵呵，恐怕这帮小矬子没有那么仗义吧？该不会是见财起意，也要染指一下那25万两金子吧？
就在孟离胡思乱想的时候儿，就见会客室的纸门被轻轻地拉开了。一个长相有些yīn沉的rì本军官和一个个子矮胖，穿着和服的老头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孟离忙直起了腰板，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都在孟离面前跪坐下来，那rì本军官微笑着低声向孟离道：“鄙人土肥原贤二，rì本陆军少佐。这位是坂西利八郎少将，rì本驻华公使馆武官。坂西阁下，这位就是现在北中国赫赫有名的赤sè旅的代表，孟离先生。”坂西利八郎朝孟离点头微笑，开口就是流利的京片子：“孟先生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带兵闯宫劫持宣统皇上，真是胆sè过人，在下佩服！”
没想到是坂西利八郎这个级别的rì本鬼子亲自来见自己！孟离沉默着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心里面却轻轻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是想拉拢、收买赤sè旅了……
看着孟离的表情一松，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一点自己的来意，坂西利八郎只是微笑：“孟先生，这次将你从小德张府上请来，并不是有什么恶意，而是为了交朋友，帝国愿意同任何中国的政治势力交朋友的，哪怕是欧美列强都闻之sè变的赤sè力量也不例外。”
“交朋友？好啊，咱家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了。”孟离声sè不动，淡淡地道。
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原贤二对视一笑，神情都有些暧昧。土肥原咳嗽一声，淡笑道：“孟先生，不知道您在赤sè旅里面是坐第几把交椅？能不能代表左民同志交我们大rì本帝国这样的朋友呢？”
这是想要见左民吧？孟离微微一笑，将身体前倾了过去：“我在赤sè旅里面地位很高的，完全可以代表左民同志的。rì本帝国这个朋友，我们赤sè旅交定了！”土肥原贤二一怔，露出了一丝愠怒，半晌才道：“那不知道孟先生能不能代表左民同志答应rì本帝国一个小小的条件呢？”
“小小的条件，我当然可以做主！”孟离一字一顿地道：“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要爱新觉罗.溥仪！”土肥原贤二冷冷地道。
“二十五万两金子，你们肯给？”孟离笑着反问。
“不肯给！”坂西利八郎接过话题，沉声道：“不过我们也不会妨害你们从清室那里收钱，我们只是想在你们收了钱之后，再营救出溥仪。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第八十四章 勤工俭学？ 第三更了
狂求收藏，求推荐，求三江票啦
.......
公元1917年2月初，天津各大报纸上突然刊登出了这样一则消息：“再造共和之功臣，zhōng yāng陆军第31混成旅少将旅长常瑞青，将于本月8rì，在利顺德大饭店同津门名媛王若男小姐举行订婚仪式……”
这是一个近来在京、津地区名声鹊起的北洋军阀，同一个不是很有名，不过肯定是极漂亮的名媛的订婚仪式。本来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不过却不知怎么着就入了天津各大报纸总编们的法眼，居然都给登上了头版醒目的位置了？
而běi jīng、天津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都接到了参加观礼的请帖。虽然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北洋豪雄们多半瞧不上这个小徐夹带里的“后起之秀”，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即使自己不来，也都打发了秘书副官送来了贺礼。不过常瑞青的“主子”徐树铮倒是明确表示将到场观礼，此外就是正准备进京走门路的徐州镇守使张文生也表示将亲自到场。
北洋系统里面不怎么入流的文官儿，还有京、津商界的名流，以及各大洋行的买办倒是有请必到。对他们来说，能在一个北洋混成旅长跟前露个面儿，rì后或许就多了一条升官发财的门路。
至于京、津两地的文人学者，对于常瑞青的邀请，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票前清遗老，基本上连帖子都不接……虽然他们不一定赞成复辟，不过肯定不会喜欢这个一手葬送了复辟大业的常大旅长。而那些反过满清，干过同盟会，或者和国民党藕断丝连的文化人，人还没到，祝贺的对联诗词已经写了一大堆，让送帖子的常瑞青部的军官带回了天津利顺德大饭店，常瑞青也命人将这些“书法作品”一一裱好挂起，这些东西要放在后世，可都是能进古玩商店的！
此外，对常瑞青的订婚仪式特别热心的，就是天主教直隶滨海代牧区主教杜保罗神甫。额，人家常大军阀可是正儿八经受过洗礼的天主教徒！天主教江苏总教区里，还保留着常瑞青受洗的原始资料呢！
虽然常大军阀在从教会小学毕业以后再也没去过教堂，也没有见过什么神职人员，基本上属于最不虔诚的教徒。可是人家现在事业有成，已经混成了旅长了！这对中国的天主教会来说，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了。更何况，眼下新教在中国发展了一个“基督将军”（冯玉祥），天主教要是没有个“天主将军”，说出去也脸上没光啊。
所以，杜保罗杜大主教就来了个不请自到，非常热情地找到了下榻在利顺德大饭店的常瑞青。于是常瑞青和王若男的订婚仪式，就自然而然地选择在了天津最大的圣若瑟教堂里面。也不知道赤sè主义的无神仙论和天主教会不会起冲突？反正常瑞青是相信有神仙论的，额，谁要遇上灵魂穿越这种极度不科学的事情，还相信无神仙论，那就不是坚持真理的赤sè主义者了！
由于这位杜保罗大主教是法国人，圣若瑟教堂也位于法租界，因此天津的法国驻军也就理所当然承担起了订婚仪式的jǐng戒任务。而常瑞青本人的卫队也破例持械进入了法租界，在圣若瑟教堂周围布置了jǐng戒线，这里面似乎也有法国方面拉拢的意思。
常瑞青在订婚仪式的前几天，则是特别的忙碌，不断同各方面的来人见面会谈。还轻车简从溜去了北洋大学宿舍，同陈独秀、李大钊两位大教授来了个彻夜长谈。
“陈先生，李先生，清室那边已经全盘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二十五万两金子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的！”常瑞青和两位大教授寒暄了几句，就直入主题了：“有了钱自然就要会花，要花在对国家对民族最有利的地方。”说到这里，他抬眼瞧着两位大教授：“我打算拿一部分出来培养人才。”
“人才？”两个教授异口同声惊呼了一句，常瑞青的这个提议显然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常瑞青点点头：“人才是一切事业的根本，没有人才，不管是赤sè革命还是蓝sè革命，统统都不会成功，就算是侥幸夺取了政权也办不好事情。所以，我打算从宣统的赎金里面先拿出大约二十万大洋用来成立一个‘俭学基金’，想请二位先生出面办理。”
“俭学？是要送一些青年去欧洲留学吗？”陈独秀反问。
常瑞青微笑点头。“俭**动”最早的起源是1912年，由李石曾、吴玉章、吴稚晖、张继等人发起，到1914年为止，一共将80余人送往法国俭学，后来因为袁世凯zhèng fǔ的反对而停办。
李大钊点点头：“左民同志，这个提议不错，我们可以出面，不过······二十万是不是少了一点？恐怕培养不出多少人才。”
常瑞青摆了摆手，笑道：“当然不会只有二十万的，这只是第一笔投入。”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份请帖，递给陈独秀和李大钊：“对了，这是在下订婚仪式的帖子，还望两位赏光。”
两人接过帖子看了一眼，脸上就滑过一丝讶异。对这个“左民”的真实身份，他们也早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从国民党军官，到北洋一派的失意军人都有想到，不过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chūn风得意的北洋后起之秀！
常瑞青淡淡一笑，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多做解释，就接着说起了俭学基金会的事情：“二位是鼎鼎有名的北大教授，由你们在我订婚仪式后的酒会上提出成立‘俭学基金会’是最合适的，到时候我会第一个响应这个建议，带头捐出二十万元，并且还会请天主教会的杜保罗主教支持此事。”
“让一个主教参与？这样恐怕和赤sè旅的初衷不符吧？”陈独秀说出心中的疑问。
常瑞青笑道：“有天主教会在法国的影响力，‘俭学基金会’才有可能真正为国家培养一批人才嘛！哪怕这些人才统统都皈依了天主教又如何？兄弟当年为了能上新式学校，不也受了洗礼？现在照样走上了革命道路嘛！”
对于这样的解释，两位大教授自然是无语了，常瑞青则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当然，我们‘俭学基金会’送出去的人不能去学习神学，我们国家最需要的是工科人才，将来咱们总是要兴办大量新式工业的，工科人才必不可少。此外也可以送一些人去学习法律或者是国际政治，这些人才对国家也是很有用处的。至于留学生的来源，我看可以通过考试选拔，对象是新式中学的毕业生，那些已经考上大学的咱们就不招了······争取在五年之内，为国家培养五百名各种工科和法律、国际政治方面的jīng英出来，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听了这一席话，陈独秀和李大钊都不约而同望了对方一眼，心里面都有些佩服常瑞青的目光深远来了。这个“俭学基金会”分明就是为将来治理一方培养高级管理和技术人才嘛！看来常瑞青和那些普通的北洋军阀还真有些不同，或许真能成为这场群雄逐鹿的游戏中最后的赢家······
第八十五章 冈村叔叔！
第八十五章冈村叔叔！
“大哥，你瞧瞧谁来啦！”
常瑞青刚刚结束一夜长谈，才一走进利顺德大饭店的门口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他的便宜弟弟常瑞元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了。在张勋复辟的风波了解以后，常瑞元就被哥哥打发回徐州老家去“孝敬父母”了。这位常二爷怎么看都不适合吃行伍饭，常瑞青打算在自己南下以后安排他去上海滩发展。呃，就是混黑社会了，话说这个常大军阀真不是个好哥哥！
还没等常瑞青和弟弟上演一番“兄弟相会”的戏码，又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儿说话：“哎哟，是青儿回来了，青儿快过来让娘瞧瞧，这些rì子可担心死为娘的了。”
常瑞青顺着声音，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肥婆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正是常瑞青的便宜老妈常王氏，常王氏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下人打扮的男女，都挑着大包小包，看来老常家经过这一场风波是愈发兴旺了。
常王氏身边还牵着一个极漂亮的女孩子，身材高挑，一身西洋裙装，原来是常瑞青的未婚妻，校花级萝莉王若男。小萝莉正红着脸儿，用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打量着自己的未婚夫——某个帅帅的北洋军阀，两只眸子里面全是······得意洋洋的表情！呃，堂堂旅长夫人，南开的女同学有谁嫁得比自己还好？而且人家的大旅长还长得那么帅，又年轻，家里面也没有小老婆。小萝莉这段时间可是天天生活在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呦！
看着自己的老妈，常瑞青忙迎上前去，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娘，前段时间都是孩儿不孝，可让您受惊了。”
常王氏笑着冲儿子摆摆手：“也没有受什么惊，多亏了有冈村先生，要不然我和你爹可就要落在姓张的手里了！”说着她就冲不远处咖啡厅的方向招了下手：“老虎，冈村先生，瑞青回来了。”
常瑞青抬头望去，就看见自己的老爹常老虎，正笑呵呵的牵着一个身穿rì本军服的小个子朝自己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小妈杨喜儿。常瑞青的目光自然就集中在那个小个子（其实也不算太矮小，只是给牛高马大的常老虎给比下去了）rì本军官身上，这个人应该就是历史上曾经担任过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的冈村宁次了！
常瑞青笑着迎过去，就朝两人见了一礼：“父亲大人，冈村先生。”常老虎摸着一脸大胡子，哈哈大笑：“好小子，都混成一个旅长了，可是光宗耀祖了。来，来，来，见见你冈村叔叔，他是你老爹拜把子的兄弟，这回能逃过张大帅的追杀，多亏了这个好兄弟！”
呃！冈村叔叔！！！常瑞青心里一阵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反动老爹啊！先是给自己张罗一小妈，现在又出来一个侵华rì军总司令的干叔叔！也不知道下回见面，还有什么惊喜来着？
不过这个话可不能放在面子上，常瑞青咬了咬牙，就换上一张笑脸儿冲冈村宁次抱了抱拳：“冈村······叔，这次多谢您仗义相救，下回您要有什么用得着瑞青的，只管知会一声，瑞青莫敢不从！”
冈村宁次也是微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徐州的张文生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就算是常大哥不离开也不会有多大危险的。”
把常老虎夫妇从徐州营救出来，的确如冈村所言是举手之劳，可以说是顺利到了极点。张文生安排“看管”常家的人员压根就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或许张文生早就盼着常老虎夫妇开溜吧？不过常老虎不知道其中的关键，自然就把冈村宁次当成救命恩人了！再说了，眼下还是1917年，9·18什么的还没有发生呢！当然，在这个有了常瑞青的时空，会不会发生也不好说了。所以，常老虎这样没有什么见识的地主工人阶级，把一个“救了他xìng命”的rì本军国主义当成恩人，还拜了把子，也就没有什么稀奇了。
而常瑞青常大军阀，虽然知道对方没安好心，可是眼下rì本人在中国的势力是明摆着的，全国的军阀都在装亲rì，自己要是特立独行高举反rì的旗帜，只怕就要给人家扼杀在“襁褓”之中了！再说了，反rì反帝的事情，不是有赤sè旅的左民同志在一力承担吗？
想到这里，常大军阀就回头对自己的跟班于六道：“去开几间房，安排老太爷和老太太他们住下。”他又回头冲冈村宁次笑笑：“冈村先生，您是住这儿，还是回rì本领事馆？”
冈村宁次冲身边的常老虎点了下头，笑道：“大哥，小弟还有些俗务，就不打扰了，等来rì在登门拜访。”
常老虎一脸好客的表情，正要开口挽留，常瑞青却抢先道：“哪里能劳烦冈村先生登门？还是瑞青去rì本领事馆拜访吧。”
冈村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复似的：“常将军，那在下就在天津rì本领事馆恭候大驾了。”
常瑞青前脚刚送走冈村，安置好爹妈，还来不及和小萝莉王若男探讨一下未来的美好人生，就瞧见黄宝培和胡卷帘两人凑了上来。黄宝培凑到常瑞青耳边低声道：“旅长，孟离有话传过来······”
······
“什么！rì本人想要救溥仪？”
在利顺德大饭店的某间客房里面，常瑞青刚听完孟离传过来的口信就皱起了眉毛，脸上的表情也yīn晴不定起来。
“旅长，孟离在电话里面说了，这个条件咱们必须答应下来，要不然这次的事情只怕还会节外生枝！”黄宝培不明白常瑞青为什么有那么大反应，在他看来rì本人不过是想扮演一回“救驾”的英雄，顺便再从清室那里得些好处罢了。不过常瑞青却知道，rì本人所图谋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让rì本人‘救出’小皇帝，那些满遗还不把rì本人当再生父母？”常瑞青拧着眉心低声问道：“孟离已经答应rì本人了？”
“还没有，不过今天下午rì本人就要听答复，旅长，咱必须答应！要不然就怕rì本人扣了孟离严刑拷打！”黄宝培神sè凝重地道。
孟离知道的太多了，一旦他落到rì本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常瑞青的脸sè一下铁青下来，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说实在的，这一轮赤sè旅的行动的确是“太粗糙”了，差不多就是漏洞百出！要不是局势混乱，加上北洋的jǐng察机关不作为，自己的身份只怕已经暴露了！看起来，搞秘密工作什么的，还真不是自己拿手的，以后一定得多加小心了。
“答应下来没问题，不过小皇帝一定不能落在rì本人手中！”常瑞青咬着牙道：“唐九，给吴石下令，小皇帝不能留！”
“是！”唐九重重点头，就要去给丰台军营挂电话，却被黄宝培一把拦住：“不行，旅长，咱们不能这样干！收了金子还撕票，rì后这买卖就没法做了！”
“那怎么办？”常瑞青冷冷地反问：“难道就让满人和rì本人勾结起来吗？”
黄宝培沉沉一笑：“当然不能了，旅长，您可别忘了，běi jīng城可不止rì本人一家有兵！想要英雄救驾的，恐怕也不只是rì本人吧？”
第八十六章 订婚仪式之交易
狂求三江票，求收藏，求推荐
......
1917年2月8rì的清晨终于在一片忙碌之中到来了。这是常瑞青和王若男订婚的rì子，也是“俭学基金会”预备登台亮相的rì子，还是常瑞青和一票北洋文武，京津豪商，还有帝国主义的代表们拉关系套近乎的大好rì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罪恶的幕后交易要在这一天进行谈判？
总之，在这一天的订婚仪式上，最不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订婚本身了！
从天津以外赶来参加订婚仪式的嘉宾，大多已经提前一天就赶来了，其中的大部分人在天津租界里面都有私邸，少部分也都住进了天津几家最豪华的饭店旅社。而常瑞青麾下的四大金刚，除了吴石“留守”在丰台大营，其余也都在2月7rì抵达了天津，他们都算是常瑞青的男傧相。而王若男的女傧相则是她在南开的女同学，一个个也都是如花似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订婚仪式的现场，找到如意郎君之类的？南开的校长张伯苓先生也接到了邀请，他算是常瑞青和王若男的媒人。此外，包括周E来在内的一些南开校友也接到了请帖，他们算是女方的亲友······这也是民国时代订婚仪式所必需的，要不然男方这边高朋满座，女方那头冷冷清清，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2月8rì一大早，天sè才微微的放亮。常瑞青就和白崇禧、王君皓、赵正等人来到了圣若瑟大教堂，四个人都是一样的北洋军蓝灰sè呢子军官服，其中常瑞青的军衔是少将，其余三人都是上校。此时由于天sè尚早，北洋的达官显贵们还都没有起床，因此先到达教堂的，大多是女方的嘉宾，常瑞青一眼就看见周E来周大神！他穿了身笔挺的学生装，举止也颇有气派，隐隐也能看出共和国总理的风采了。而站在周大神身边，同他有一句没一句在闲聊的，居然就是那位蒋J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请帖的？
常瑞青欣然向他们俩走去：“介石兄！翔宇老弟！两位都能大驾光临，兄弟实在感激不尽啊！”
看着常瑞青这么热情地迎了上来，蒋J石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的光芒。一方面是证实了他和张继对左民真实身份的猜测，另一方面，对方的态度也预示着自己很有可能将其拉拢到孙中山的阵营之中。当然，也有一丝不解，就是常瑞青居然称自己身边那个十仈jiǔ岁的南开中学学生为“翔宇老弟”！莫非这个年青人有什么背景？是哪位北洋巨头的子侄？
蒋J石按下心中疑团，冲常瑞青拱了拱手：“兄弟可是不请自来，耀如兄不会撵人吧？”其实他也不是完全不请自来，只是拿了国会议员张继的请帖来的，反正请帖上面也没有照片什么的，谁拿了都能进来的。
常瑞青忙笑着摆摆手：“介石兄哪里话来，你能来，那是小弟莫大的荣幸（这话是真心的）。对了，这位周翔宇是南开的高材生，也是小弟的至交好友。”说着他又正式的把周E来引荐给了蒋J石。
蒋J石和周E来相视一笑，都将对方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能被常瑞青这号人物如此对待的，想必也不是池中之物吧？常瑞青又冲着周E来微微一笑：“翔宇老弟，去rì本陆军士官学校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E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常旅长，对于带兵打仗，我还是不太感兴趣。”
常瑞青点了点头，脸上滑过一丝失望的表情，看来要把大神笼络到麾下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思索了下，又笑道：“如果翔宇老弟想要学习法律和政治的话，可以去法国，我也可以赞助一二，还能请杜保罗主教帮忙联络一下学校，你考虑一下吧。”
听到这番话，周E来的脸上顿时就是又惊又喜。而蒋J石则是一脸错愕，既然这个年青人要常瑞青帮忙才能去rì本士官，才能去欧洲留学，那他显然也不是什么北洋巨头的子弟，可常瑞青为什么要如此待他呢？
“介石兄，”就在蒋J石琢磨着周E来来路的时候，常瑞青却冲着他微微一笑：“请跟我来。”说着他就做了个肃客的手势，然后就像教堂二楼的休息室走去。蒋J石也连忙跟了上去，脑子里思考的问题，又变成了如何游说常瑞青加入孙中山那一头了。
······
天津，rì租界，张文生公馆。
这里新鲜出炉的徐州之主，手握八十余营大兵的前定武军提督张文生在天津的私邸。张文生是两天前到达天津的，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在京津活动寻找投靠段祺瑞的门路，参加常瑞青的订婚仪式只是顺便而已。毕竟常瑞青眼下是徐树铮跟前头一号红人，又是徐州老乡（张文生是沛县人），大家联络一下感情也属应当。不过今儿一大早，张文生刚一起床，还没有来得及抽几口鸦片提提神儿，就有下人来报：吴石、常瑞元来访！
客厅当中，众人对坐，几盏清茶飘散在馥郁芳香的味道。
张文生和常瑞元本来就是旧识，又是徐州老乡，一见面儿自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笑谈起来，显得颇为热络。
而那位本来应该在丰台带兵的吴石，则一边品茗，一边儿也时不时插上那么一两句，直到把所有的场面话说完，才见他一脸严肃地向张文生拱了拱手：“文正将军。这次兄弟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一事相求的。”
常瑞元接过话题，笑道：“文公，您也知道，我大哥现在又得了混成旅长的差事，队伍也要扩编······我和大哥都是徐州人，自然想用徐州兵，不知道文公能不能行个方便呢？”
张文生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这个好说，徐州将用徐州兵嘛！自打前朝湘军起来以后就是这个规矩了，常旅长尽管到徐州招兵就是了。”
这话儿一出口，吴石和常瑞元脸上都闪过一丝惊喜，吴石笑着点了点头：“那小弟就代常旅长多谢文正将军了。不过，文正将军想必也已经风闻，这南北大战不rì就将重启了！我们第31混成旅是铮公的嫡系，自然是要去打头阵的！如果招募了新兵慢慢训练，只怕会耽误了战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文生自然已经明白对方的来意了，他捻着胡子微笑不语，等着对方开出价码。
吴石和常瑞元对望了一眼，常瑞元笑道：“文公，听说咱定武军有不少营头都要遣散了，是不是啊？”
张文生不动声sè的点点头，心里面却是笑开了怀。张勋留给他八十二个营，差不多有四万大兵，如果要养活这些兵，一年最少要八百万！他张文生可不是张勋，没胆子动津浦铁路的主意，根本筹集不到那么多军饷。再说了，他就是有那么多钱，不会搬到自己家里去吗？他又不想复辟大清，养那么多兵有啥用？可是，要遣散这些营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要把之前的欠饷补上，还得另外给一笔遣散费！如果要遣散掉一半营头，没有个上百万也是不够的！一想到这么一大笔银子马上就要和自己说再见了，张文生的头发都快给愁白了，现在有人想要这些老爷兵，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如果能借机再捞上一票，那可就更美了······
第八十七章 订婚仪式之勾结
求收藏，求三江票，还要求推荐。呃，求得很多，大罗罗也会付出的，今天四更啦！
·······
就在吴石、常瑞元和张文生讨价还价，商量着买卖军队的大生意的时候儿。在圣若瑟大教堂二楼的休息室内，也有一场交易。
屋子里面，也就是香茶两盏。常瑞青和蒋J石对面而坐，捧着茶盏，低声谈笑着。
蒋J石倒是开门见山，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他是奉了孙中山的命令来拉常瑞青入伙的。加入革命党或者是加入国民党，甚至是合作共赢都行。而条件嘛，就是动用革命党和国民党的力量，帮助常瑞青在南方获得立足之地。
看到对方一上来就亮明了底牌，常瑞青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实际上他虽然是一个赤sè革命者，可也不排斥国民党，特别是眼下国民党的力量正处于上升期，孙中山也很快就能利用护法战争建立起自己的武装——粤军来了。而这支粤军在历史上第一个攻打的目标，恰恰就是福建省！如果自己的兵真到了福建，多半也会被李厚基派去打头阵抵抗国民党粤军的进犯，搞不好可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而且就算他侥幸打败了粤军、桂军、滇军又如何？一大堆北洋巨头还等着安置，广东、广西的督军怎么也轮不到自己，顶天就是发到天涯海角（海南岛）之类的地盘去当个镇守使！这可离自己醒掌天下权的距离有点儿远了。
想到这里，常瑞青就轻轻转动手中的茶盏，斟酌着道：“加入民党的事情好说，实不相瞒，兄弟在辛亥年参加学生军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同盟会，一早就是孙先生的信徒了。对于孙先生的三mín zhǔ义，兄弟也极是赞同的。”
蒋J石一笑，心道：“合着这位什么都信啊！既是社会主义者，又相信三mín zhǔ义，还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呃，真是个天才！”
常瑞青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这一次南北大战，北军将会在三个方面同时发动，分别是四川、湖南，以及从福建进兵广东。其中主战场将会在湖南，段芝泉的计划是免去谭祖庵（谭延闿）的湖南督军令其专任省长，委任同为湖南籍的傅清节（傅良佐）为督军，同时派北兵入湘！”
蒋J石微微皱眉，脸sè不禁凝重起来了。此时的湖南并不属于西南阵营，而是以自治的名义充当南北两军之间的缓冲，为此两广巡阅使陆荣廷和已经就任大总统的冯国璋之间是有过协议的。而且湖南督军谭延闿不善掌兵，湖南的军事力量不强，根本没有可能抵抗北军进犯，一旦北洋方面动手，西南的桂、滇二军势必北上援湘，南北大战就不可避免了······
而对孙中山的阵营来说，这样的局面未免不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方面统治两广的桂系军阀感到北军的威胁，必然会加强同国民党、革命党的合作，这就给了孙中山趁机组织粤军的机会。另一方面，李烈钧指挥的驻粤滇军必然会被陆荣廷派遣北上，说不定能在湖南打出一块地盘！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西南方面能取得这场南北大战的胜利。
“不过介兄也无需担忧。”看到蒋J石面露忧sè，常瑞青笑了笑道：“北洋的局面想必介兄也知道，完全就是一盘散沙······段芝泉的武力统一在北洋内部其实也是不得人心的！谁都知道，等西南的山头一削平，接下去就该在北洋内部削藩了。段芝老这回是先攘外后安内，实在是犯了兵家大忌。”
听到常瑞青的话儿，蒋J石苦笑着摇摇头：“北洋内部不合，西南却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的乱麻一团？”
常瑞青只是微笑点头，西南的确是乱麻，可是大敌当前，自然会团结一些，而北洋群雄则都是忙着抢地盘，谁肯动真格去拼命啊？
“耀如兄，你是徐树铮的心腹，这回该是出兵到湖南吧？”蒋J石想了想，又道：“湖南的形势复杂，地方军人的实力很强，又是南北交兵所必争，只怕很难让耀如兄找到立足之地吧？”
常瑞青笑着摆了摆手：“兄弟是不会去湖南的，实不相瞒，兄弟这回想去的是福建！不知道介兄有没有门路让兄弟在福建立足呢？”
“福建？”蒋J石缓缓点头：“志清的义兄许汝为在福建有些故旧，福建海军里面也有不少孙先生的追随者，如果合我们两家之力，应该能得到福建这块立足之地。不过······”
常瑞青目光诚挚地望着蒋J石，一字一顿地道：“许汝为助兄弟取福建，兄弟就助许汝为取广东！如何？”
······
当常瑞青和蒋J石一前一后悄悄离开休息室来到教堂大厅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宾客到来了。主要都是京、津地方上的名流士绅，常瑞青的便宜爹妈正满脸堆笑，在那里招呼着。
王若男乘坐的汽车也已经到了，一帮小萝莉都去教堂临时准备的化妆间打扮去了。天主教会的杜保罗主教也一身法袍法冕的走进了教堂，身边还跟着个大腹便便的法国佬，是施耐德洋行的大班布鲁姆。常瑞青微笑着走了过去，和两个法国佬好一阵子寒暄，最后还和布鲁姆大班交换了名片······这个世界大战到1918年可就结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从法国佬那里买些打折的二手枪炮？
眼看着时间临近中午，北洋系统里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也终于开始露面了。第一个到达的就是张文生，大概是把自己手中原本要遣散的十个营头卖出了好价钱，他那张满脸烟容的黄脸儿上居然也带着几分红润，见了常瑞青也是好一阵寒暄谈笑。
随后到的是徐树铮，这位官复原职的徐大次长明显心情不错，大概是“武力统一”的计划进展不错吧？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还单独把常瑞青拉到角落里面授机宜。
“耀如，山东一带自古就是出响马的，特别是沂蒙山一带，连咱北洋第五师的队伍都得绕着走。所以你去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别让人知道你带了二十五万两黄金！要不然那些山东响马蚁多咬死象······还有，到了沂山一定要速战速决，抄了赤sè旅的老窝，拿来黄金就走人。回来běi jīng以后还要准备南下福建作战，李厚基那里芝老已经关照过了，他本来就是咱铜山老乡，你去了那里rì子是不会难过的。如果能顺利取下广东，一个镇守使总是有的。”
“请铮公放心，学生一定谨记教诲！”常瑞青当即就拍了胸脯。历史上段祺瑞的”武力统一”打成什么样子他自然知道，可是以他一个小小的混成旅也扭转不了北洋即将没落的大势，所以此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找机会“闹dú lì”了······或许十个北洋军阀里，眼下有七八个在打这个主意吧？
徐树铮自然不知道常瑞青心中所想，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局面有多么复杂。他只是满意的笑了笑，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礼单递给了常瑞青：“这是我和芝老的一点心意，就是一所宅子，就在史家胡同，正好给二老颐养天年。等这个订婚仪式结束了，就及早把二老接去běi jīng吧。”
常瑞青双手接过礼单，刚想要说两句感谢的话语，就听见法国神甫杜保罗的声音：“请各位亲朋好友归坐，订婚仪式马上就要举行了！”
第八十八章 联日反俄？
第八十八章联rì反俄？
转眼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天津利顺德大饭店豪华的宴会厅里面已经是高朋满座，běi jīng、天津的头面人物济济一堂。常瑞青穿着整洁的军服，挽着容颜娇媚，打扮得好像芭比娃娃似的萝莉小美人儿站在会场当中，和京、津两地的名流士绅们，以及其他一些“英雄豪杰”含笑攀谈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次来参加常瑞青和王若男订婚仪式的宾客中间很有一些历史上大BOSS一级的人物，比如那个正和几个国民党籍的议员聊得起劲的“蒋委员长”，还有和京、津一带的文化人扎堆在一起中G开山老祖陈独秀、李大钊，以及rì后共和国历史上第二号大神周E来，他现在正端着个鸡尾酒杯，被一堆南开的学生围在中间，显然就是他们的领袖人物。再有一个，就是rì本昭和军阀的领头羊，历史上当过中国派遣军司令官的冈村宁次也大驾光临，正和常瑞青的老爹常老虎打成一片！呃，也不知道常老虎的这种行为有没有汉jiān嫌疑？
此时宴会厅内热议的话题有两个，一是刚刚由陈独秀、李大钊两位教授提出的成立“俭学基金会”的建议。中国人素来重视教育，这样的提议永远都能招来一片赞誉的！而常瑞青更是用二十万大洋的捐款赢得了满堂彩······当然，知道常瑞青就是左民的那几个喝得大概是倒彩！常大旅长捐出巨款之后，在场的京、津头面人物自然不好意思一毛不拔，一个个全都慷慨解囊了，于是这个“中国俭学基金会”刚刚开张便筹集到了近三十万捐款，怎么样也能算得上一段佳话了。
第二个热门话题，则是正在筹办中的“西原借款”。西原借款的由头就是要组织参战军去欧洲送死！不过事到如今，这个题目已经骗不了人了。就北洋这样散沙一团，国内的局面都维持不了，还打什么世界大战？场面上的人自然都知道段祺瑞借这笔款子是用来打内战、统一中国的！
对此，会场内的诸人却是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亲国民党的议员、名流，还有běi jīng、天津的文化人大多持反对立场。而北洋zhèng fǔ体制内的人，当然是屁股决定脑袋，对此是赞不绝口，称其为“改善中国国际地位，摆脱不平等条约束缚”的英明之举，呃，好像就是引用常瑞青的《参战救国论》中的原话！
而常瑞青本人，在这个问题上面的立场，却好像变得暧昧起来了：“铮公，如果学生没有猜错，这笔西原借款的代价恐怕不菲啊！”
“只要能达成所愿，收获毕竟超过代价！”徐树铮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笔款子的总额高达1·45亿rì元！折算成银元有七千多万，足以负担武力统一中国所需的军费了，如果中国真能被北洋zhèng fǔ统一起来，所付出的代价当然是值得的。
常瑞青脸上笑得诚恳，他知道徐树铮决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一起使劲儿也拽不回来！于是就话锋却又一转，突然聊起了欧洲战场：“铮公以为欧战还能维持多久？”
“欧战？”徐树铮愣了一下，虽然他口口声声都说要去欧洲打仗，不过欧战到底打成了什么局面，他还真是不知道。于是就反问一句：“耀如，你怎么看？”
常瑞青有意无意地瞥了正和自己老子在扯闲篇的冈村宁次一眼，淡淡地道：“想当初rì俄战争后期，俄国国内可是闹出了天大的风波！眼下俄国的处境比rì俄战争时期困难十倍，他们国内的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布尔什维克分子恐怕不会什么都不干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树铮一怔。常瑞青笑笑道：“学生近rì翻阅东西洋报纸，上面有不少文章是介绍参战诸国所面临的困境，其中又以俄国的困难最大！学生觉得，俄国国内很可能会生变！而我中国应该及早打算一二。”
“什么意思？”徐树铮反问。俄国国内混乱的消息他倒是听说过，不过也没当回事，毕竟这老毛子再乱也没有中国乱吧？
“我们的目光不能只盯着南边儿，西北、北方或许有更大的机会和危险······”常瑞青把声音放到极低，几乎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我们应该做好联rì反俄的准备！”
徐树铮瞪着眼珠子瞅着常瑞青，口中一个没控制住，居然喊出了声：“什么！”结果招来了一片疑惑的目光。徐树铮和常瑞青两个人忙换上一张笑脸儿，手拉着手做亲密无间状。待到众人的目光离开，徐树铮忙把常瑞青拽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耀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瑞青笑了笑道：“只是一些未雨绸缪的建议，综合现在的情况来看，俄国国内发生变故的可能xìng是很大的！如果俄国国内真的乱起来，那远东、西伯利亚，还有蒙古去治，可就都有机会了······东亚的事情其实就是中、rì、俄三国志！如果中rì掐起来，俄国必收渔翁之利，反之要是rì俄掐起来，中国可就赢得喘息的机会了。”
“那咱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了，何苦陷进去呢？”徐树铮不解地道。
常瑞青苦笑道：“俄国就算倒下来，也是虎死架不倒，而且又是协约国的一员，没有我们在一边挑唆，只怕rì本人有贼心没贼胆！”
“挑唆？”徐树铮一脸不屑地摇摇头，rì本人一个个都比猴还jīng，怎么能被中国挑唆起来？
常瑞青淡淡一笑，俄国十月革命没几个月就要上演了，再过不了多久，欧战也该结束了。到时候国际上就该上演干涉俄国革命的戏码了，对于远东的中rì两国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要是放过了，就实在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常瑞青又凑近了徐树铮几步，几乎就到了他的耳边：“铮公，俄rì两国就好像是两匹恶狼，一有机会就会扑上来咬咱们几口，而以咱们的国力是绝对不可能同时抵抗他们，唯一的办法只有拉一派打一派。不求扩大咱们自己的权益，只求加深rì俄两国之间的隔阂······俄国一旦内乱，他们的远东领土就几乎是无主之地了，我们应该挑唆rì本去占领！只要rì本占领了俄国远东的土地，那将来等到俄国内乱结束的时候，俄国能咽得下这口气？”
徐树铮点了点头，他和段祺瑞虽然亲rì，可是却没有少吃rì本人的苦头，也没有忘记rì本的野心，如果真能有个机会让rì俄两国掐起来，北洋zhèng fǔ可就能集中全力安内了！可问题是，这样的机会真的存在么？
常瑞青也知道徐树铮所想，对方还没有提问，他就抢先开口回答了：“机会一定是有的！只要芝老和铮公有这样的想法，学生就有信心让这两匹恶狼变成冤家对头！”
徐树铮拧眉注视着常瑞青，见他的神sè平静，一脸的认真，不像是喝多了在说胡话，不过这番话听起来却是有点天方夜谭的意思。
第八十九章 北京常府 第四更啦！
还有收藏吗？还有票票吗？
······
出乎常瑞青意料的是，段祺瑞、徐树铮送给自己，位于史家胡同的公馆，竟然是一所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而且地段更是在běi jīng城的最中心，距离紫禁城也不过一千米上下。他带着一家老小，丫鬟下人，还有一干手下一回běi jīng城，下来火车就直奔那里。
才走进巷子，就看见一个粉刷一新的大宅门上，挂着常府的牌子。门口还有一个背着步枪“站宅门”的巡jǐng。看见他们过来了，就赶紧立正敬礼。
大门一开，又有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人迎了出来，笑吟吟的鞠躬行礼，双手递上一个折子，张口就是合肥土话：“老爷、太太，常将军，这是宅子里面家具物件儿的清单，全都是最新采买的，是咱家段芝老特意吩咐小的悉心办理的。”
看来那人还是段祺瑞府上的管事儿！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儿，常瑞青忙拱手还礼，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百块的银票塞了过去：“真是麻烦老哥了，请问老哥贵姓？怎么称呼？”
那中年人微笑还礼：“小的姓王，是芝老府上的管事儿，将军只管叫小的王二便是。”说着他又好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份聘书似的东西，递给了常瑞青：“这是交通部铁路总局主事的聘书，给常老爷的，每月有一百块钱干薪，不用去坐班的。”
好嘛，那个怎么看都不着四六的常老虎一下子就成了北洋zhèng fǔ的公务员了！而且还不用去上班，坐在家里就有钱拿，真是再逍遥也不过了······看起来段祺瑞和徐树铮虽然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还是存着笼络的心思。
常瑞青将聘书递给老爹，老常自是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说着：“这怎么使得，我常老虎坐不来官儿的。”一边就捧着聘书翻来覆去瞧了几遍，还好这位工人阶级出身的常大老爷小时候上过几年私塾，总算还认得几个字，没有把聘书给拿反了。看了好半天，常老虎才将聘书交给常王氏收好，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打发了段祺瑞府上的王管事儿。
常瑞青转头朝一干人等招呼道：“来，看看段祺瑞给咱张罗的宅子如何？等到了南边儿，也给兄弟几个一人张罗一栋。”
众人只是笑着点头，跟着常瑞青走进了这所“圈禁”他父母的常府。这宅子自然是大的！院子套着院子，一共有三进三出，如果放在九十多年后，这个地段那么大的宅子，只怕上亿也拿不下来，还是七十年使用权，而这宅子可是私有的！
这宅子里面居然还给配了仆人，正在到处洒扫，瞧见常瑞青他们走过来，也都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北洋zhèng fǔ的特务来着？想来这种可能也不大，北洋毕竟不是苏联嘛！
一行人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就进了客厅，常瑞青吩咐自己的跟班守在门外，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又让自家从徐州带过来的丫鬟仆人都伺候着自己的大妈小妈先去歇息。然后才招呼大家伙儿落座。
此时常瑞青的脸sè已经凝重起来了，他望了眼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常老虎，勉强露出一些笑容（呃，总要装一下孝子的），对众人道：“弟兄们，咱们的队伍现在总算是拉起来了！这次出去就是龙入大海，虎上南山的时候了。不过······也是咱的队伍一分为二的时候！当然，这也是咱们的战略布局，南边儿的地盘要打，北方也要兼顾一下。咱们的队伍毕竟还是北洋zhèng fǔ的zhōng yāng陆军，今后北洋还是咱的团体，段芝老、徐铮公也是咱们的上官儿，这一点只要芝老和铮公在位子上一天，都是不会变的！
这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整个中国，我们这些人，生在乱世，自然要打一打天下，可是打天下归打天下，我们不能坏了整个国家的大局！这是我常瑞青的一点底线，也是我们铁血同志会的底线，希望诸君谨记！”
说着他目光一扫，将众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醇亲王府已经通知了旅部，二十五万两黄金已经准备好了，二千五百两一个箱子，一共装了一百箱！明天上午我们去醇王府取，清室方面会派总管内务府大臣世续带人负责押送，我们则出动一个团的兵力保护。”他回头看了眼老爹常老虎：“父亲，枣庄火车站那里，王二德和王三德能说得上话吗？”
常老虎愣了下，也不知道儿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拍胸脯保证道：“二德子、三德子是我常老虎的徒弟！现在都是管事的了，枣庄站那里也都是一干师兄弟，瑞青，你让瑞元拿着我的帖子过去，他们就会听你吩咐的。”
常瑞青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自己铁路上面是有帮会组织的，常老虎本人就是青帮大字辈的成员！这两年借着儿子常瑞元在张勋身边当了小听差，还开设香堂，收了不少徒子徒孙！呃，差不多是个黑社会头子！放在后世遇上打黑什么的都够枪毙的。不过在民国乱世里面，帮会可是谁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地方上面那些不怎么入流的生财门路，大都被他们所把持着。
“又霖，”常瑞青站起身，走到赵振跟前，目光深沉地望着他：“běi jīng这里就拜托你了，家父家母也拜托你照看一下。咱们虽然暂时分开了，但是将来必有再聚到一起的时候！那时这个běi jīng城就是我们的天地了！这个rì子，不会太遥远的，顶多也就是七八年！”
赵振自然不知道常瑞青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不过这几个月来，眼见着他算无遗策，步步高升，从一介军校毕业生变成了堂堂少将旅长，自然也就对他多了几分盲从的心思了。当下就是一个立正：“耀如大哥，请你放心，七八年后，小弟保管给你经营出一师兵来。”
常瑞青拍了拍赵振的肩膀，淡淡一笑：“不止的，如果我的谋划不错，到时候至少能有一军的人马！”
说着他又走到自己的弟弟常瑞元身边，伸手在自己兄弟的肩膀上按了下：“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过哥哥我还是不能给你安排到队伍上面，这是我们铁血同志会一直以来的规矩，我不能带头坏规矩！此外，你也不是打仗的料儿，这件事情来不得半点虚假。”
听了这话，常瑞元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不过转眼间就被一种充满阳光的笑容所取代：“哥，那小弟就呆在běi jīng城孝敬父母吧！”
常瑞青嗤的一笑：“这么个大好的世道，你常瑞元就甘心在家里吃吃喝喝一辈子？不去闯一番天地了？去上海闯一闯，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混个青帮大亨出来？”
“上海青帮？”常瑞元微微一愣，他当然听说过上海滩青帮的大名。常瑞青笑道：“等山东的事情了了，我亲自送你去上海，拜进黄门，有我这个混成旅长给你当后台，上海滩上以后可就要多一个瑞元哥了！这十里洋场，我不能在明的控制，私底下也要有咱们的力量，兄弟，你肯不肯干？”
“肯！”常瑞元对混黑社会似乎也没有一点心理yīn影，稍加思索，便欣然允诺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