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 改变(中)
都说绕指柔能化百炼钢,大抵是针锋相对的两方突然有个偃旗息鼓会让另一个无所适从,林蔚然这一下比任何哄女孩的手段都要管用,不但让金泰妍梨花带雨的小脸上立刻萌态复发,更是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时隔许久的重新见面,就算是一切都要随机应变,又怎么能不准备一两招杀手锏?
金泰妍从最开始就已经做了打算,不说斩断情丝,也要让他们保持原位,再说一次分手不过是抽刀断水,所以她必须让自己处于退无可退的境地。
“你说了。”她说道,语气中多少有点指责意味。
“恩,我的确做错了,答应你妹妹让你不再哭了,结果……”
“别转移话题,这事儿和夏妍没任何关系……你别笑,你别跟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喂,你放开手!”
林蔚然立刻放开手,举着刚刚的确有些逾越的手掌退后一步,这是一次非常正式几乎可以比拟譬如三方会谈的谈话,手掌从人家对方代表的屁股上滑过算怎么回事儿?
不过,看林蔚然的笑脸就知道他没什么深刻检讨的意思,而金泰妍也在他放开之后更加的无所适从,曾经的林蔚然不是这样的,或者说要更加‘正经’一些,他会因为两人之间的交谈涉及到允儿或者是他们的关系而和她一样保持沉默,那时候房间里的气氛也是静谧到让人微微窒息的,而并非是现在这样,荒唐的。
这并非是金泰妍第一次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转身离开。虽然没有成功,但多多少少也有经验。他比起寻常男人更加注重心里的那份愧疚,他心中对感情泾渭分明。自私就是自私,**并非爱情,他从不会用什么这就是爱来解释一些看似情深意切实则虚情假意的言行,哪怕看待自己都是那么客观。
所以,她知道对付他的方法,如同在那个被烛火映亮的雨夜,他们之间的‘对不起’包含了太多复杂意义,如不能全心属于一个人的愧疚,甚至是两人对另一个人的背叛。或许其中还包含了金泰妍的些许骄傲、矜持以及一些以爱情为理由的虚伪,但是这句‘对不起’会让他们想起这些,重视这些,告诉他们他们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道歉,然后分开,满足心中的道德观,去做他们早就应该去做的正确的事,不去见他们早就应该不去见的错误的人。
无论说这句‘对不起’是何种场合,什么时间。说出它的时候都不应该这样无赖,它应该被郑重的提出并且被彻底的执行,因为那才是他们之间的结局,也终结了那个让他们不断在原地踏步的那个圆。
金泰妍认真看着林蔚然。他没有收敛笑容的意思,她就转身不去看,一张小脸上冷若冰霜还不算完。心中更有太多一下子喷涌出来的愤慨。
他不重视。
他觉得这句‘对不起’可以当做一个玩笑说出来。
金泰妍拿上外套就走向门外,如果身后那个男人冲上来阻拦。她不介意叫他认识一下什么是愤怒的女人。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林蔚然没有冲上来。他任由金泰妍大步走出门外,自己只是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电梯前,又是纠缠。
“我回去了。”
“好,我送你。”
“不用,我会给公司打电话叫他们来接我。”
“那就算顺路,如果不出意外,你公司的人也应该想见我。”
金泰妍守着电梯门,怎么都不想让林蔚然进来,她把原来做杀手锏铺垫的一个小理由脱口而出:“我告诉他们了,我们要分开。”
往常的林蔚然应该在这时候沉默,虽然这沉默会带来疼痛,但金泰妍觉得自己能够习惯,可今天,林蔚然没有。
他往前凑了一步,不但让金泰妍不断推后,更是把她逼到电梯内才罢休:“是要分开,而不是已经分开,再说这方面的事最好是我去处理,不然会有麻烦。”
他们站的很近,金泰妍觉得自己正笼罩在林蔚然的阴影下,她需要抬头才能看清林蔚然的表情,可恶的个子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神。
电梯里用于照明的灯此时有些晃眼,林蔚然脸上只有她看不清的黑影,她后退一步,还没等开口,就看到林蔚然回过身。
“我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
金泰妍不吭声。
“有点像我们以前,你跑,我追,那时候你只能跑回全州,现在都能跑到日本去了。”
林蔚然在按了‘1’,然后转回身,脸上挂着让金泰妍都快从讨厌升级到厌恶程度的微笑:“让我去见他们,不管分开还是不分开,我去见都是最好的选择。”
金泰妍冷冷的撇过头:“不用。”
林蔚然玩笑道:“你这算是净身出户?”
金泰妍皱着眉头,怒目而视。
林蔚然耸了耸肩:“就算是离婚,夫妻两个也要纠缠一段时间,分手大概也差不多,我送你的东西还回来,你送我的东西送回去,互相在这个过程中见识对方既小气、又幼稚的一面,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到最后是只恨当初没有找对人。”
想起自己对那句‘对不起’的重视,金泰妍的目光立刻往远离林蔚然的方向偏离了几分。
“我们差了这个。”
金泰妍低下头,沉默不语,林蔚然脸上倒是还挂着莫名微笑,让人越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人到中年,熬夜思虑最是伤身,青天白日下或许可以撑出一脸的神采奕奕,但到了临近午夜的这个时间多少都会没有精神,当李秀满接到李安东电话的时候他早早就已经上床入睡,一番通话下来不但惊扰到了妻子,也彻底断送了接下来的休息时间,临出门前他披上衣服站在客厅对外的窗前久久沉默,连妻子送来了热茶都没看上一眼。
这水太深、太浑,不是站在边儿上,只能平白浪费时间,不幸的是李秀满没那个地位凑近去看,只能远远瞧着那些能看清水底的人,想通过他们的反应分辨出一些东西太过艰难,因为谁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放出的烟雾弹,新韩收购s.m的消息曝光使得李秀满的身家距离千亿俱乐部只相隔一线,但莫测的情况却让他不能把这钱拿的心安。
五分钟,窗外的夜色似乎洗去了他脸上的疲惫,重新穿戴妥当后出了门,公司派来的车已经在公寓外等待,上车闭眼,靠向车门侧的右手食指慢慢敲击起来。
日前,s.m市值已经突破三千七百亿大关,股价攀升无疑加剧了股东对公司的关注,也使得理事会对此次新韩收购慎之又慎,以股权交换或者产业兼并来兑换更优质资产的企图已经在谈判初期否决,不存在有大笔利润的前提下,谈判进展缓慢。
时至今日,李秀满依旧不清楚林蔚然为什么要收购s.m,报导上所说新韩是要打造其在国内的娱乐产业链,在他看来根本是无稽之谈,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好像是距离很远却想看清水深水浅的人,可实际上他们除了能从林蔚然的行动来猜测一些可能,再没半点消息来源。
不过李秀满可以确定一点,看了‘大物’在昨天的首播,荧幕上整齐肃然的仪仗队足以让他对林蔚然的态度发生改变,不说仰望,也要稍微抬一抬下巴,毕竟在这股力量面前,没谁能处之泰然。
林蔚然没给李秀满太多的准备时间,实际上s.m从昨日起就知道金泰妍已经离开了日本,对外宣称是有商业行程需要她独自参加,可因为没有公开露面,不少媒体和粉丝都感觉不对,‘商谈新合约问题’的引导舆论到明天才会公开,李安东也于三日前被派去日本安抚其余成员,s.m对这一套善后驾轻就熟的程度,此时想来还真有点讽刺意味。
收购与否都没有差别,何谈是为了一个女人?
李秀满从一开始就对这说法嗤之以鼻,不免在林蔚然的收购意图上钻了牛角尖,这些天来虽然做为对收购持谨慎态度的中立派少不得被利欲熏心的股东劝说,但在他搞清林蔚然的意图之前,即便不会明言反对,也不会出来支持。
只要有他扛着,收购就举步维艰。
只可惜,从一开始他就思考错了方向,到如今更是有点离题万里。
到了约定地点,李秀满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辆打眼的红色保时捷,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如今又今非昔比的年轻人就开门走了下来,临时叫来的司机很有眼色的下了车,可见深夜停车场的单独的约见怎么看都透着点诡异。
年轻人很快上了车,李秀满在他下车时就已经提起全部精神,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年轻人直接省去寒暄客套,却说了让头脑一片空白的一句:“s.m,我不要了。”
年轻人看向那辆红色保时捷,面带微笑,似是在和朋友交谈一般:“我已经有更好的办法了。”(未完待续。。)
600 改变(下)
李秀满轻笑一声,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林蔚然收购s.m与否都和那车上的女人没什么关系,哪怕他此时将布局了几个月的计划突然终止,也一定不会是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
顿了顿,他说道:“报导上的评论我看了,因为收购s.m需要新韩内部认可,所以虚拟偶像演唱会被推到了这个月,取消场地,重新商谈广告赞助合同,可能还要面对部分已经签订合约的违约诉讼,如果不是户外场被改成了‘广告自助餐厅’,直接损失至少几十亿,这种事儿总要有人承担责任,我倒是觉得新韩哪位股东都很希望有自己人坐上新韩it的社长位置。当然,这笔买卖是赚是亏还不一定,但场外运用全息技术的观看效果一定很不好,新韩想打出虚拟偶像演唱会这个品牌,在这方面是亏了的。”
林蔚然笑着看向李秀满:“您是想问付出这么大代价去整合集团内声音,却突然停止收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李秀满笑了笑:“还有新韩那个copy了caa模式的经济社计划,好像也是因为那时候的舆论风向而告吹的,新韩在这方面的投入虽然一直都不显山露水,但我觉得这至少需要提前两年去布局。”
林蔚然移开目光,沉默不语。
李秀满分开在膝上交叠的双手,右手重新放回身侧,食指则是在坐垫上轻敲了两下:“关于经济社,这种新体系一旦成立,必定会遭受电视台、制片厂。甚至是各大经纪公司跟所有协会的集体打压。看新韩这些年来的扩张都集中在全新领域,所以不知道这种必定撞南墙的竞争为何物也情有可原……但您不会不知道。”
林蔚然点了点头:“所以经济社这事儿是烟雾弹。”
听了这话。李秀满反倒愣了。
林蔚然看向他说:“这烟雾弹是给谁看的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当然。这不有损我对您的开诚布公。”
李秀满保持沉默,右手食指按着刚刚的节奏轻敲不停,许久,还未捋出头绪的他突然问道:“那停止收购是为什么?”
“我说是为了她。”
林蔚然望着那辆红色保时捷,语调柔和,眼神温柔,李秀满始终沉默,也没说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再望上一眼,静谧一时间席卷开来。直到有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个空间,一辆现代轿车从停车场这一层入口驶进,找了空位停下,出来一男一女,似乎把夜生活的喧嚣都带了过来,男人凑到女人身边,好像说了什么笑话,女人狂放大笑,拉扯着男人走向电梯方向。途经那辆红色保时捷两人停住,似乎对这平日里没见过的名贵跑车很是好奇,女人在贴了膜的车窗上遮眼偷看不说,还敲了敲车身像是问里面有没有人。林蔚然看着这一切,始终无动于衷,明显是在喝醉胡闹的男女终于停歇。临离开前,女人还往车窗上贴了一块儿嚼过的口香糖。
车内还是安静。直到林蔚然揉了揉脸,嘀咕说真累。
李秀满笑着点头认同:“演员的确不好当。”
林蔚然跟着开了玩笑:“你说我们要去做演员。是不是更前途无量。”
李秀满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气氛一下子便轻松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停下。”
林蔚然笑着说:“当然是我们的主要矛盾,s.m是工厂,主要是制造、包装、推广商品,一切以商品为核心的机制不适合新韩,毕竟我们需要的是集团整体发展,一旦s.m被收购在很多方面都要遵从另一个经营方针,你不想让s.m成为第二个dsp,我们也不希望s.m的未来扼杀在我们手里。”
dsp,韩国经纪事务所,和s.m算是同年起家的竞争伙伴,那个年代韩国还没有jyp,yg的现任老板杨贤石也刚刚退出偶像组合‘徐太志与孩子们’自立门户,hot和水晶男孩可以说统治了那个时候的韩国偶像领域。两个组合一个出身于s.m,另一个则出身于dsp,是当年韩国娱乐圈偶像文化的先行者,也同样是开拓女子偶像市场的第一人,当年的dsp和s.m同样辉煌,但关于dsp近年来的没落则众说纷纭,管理混乱被确定为最大的缘由之一,但很少人去追究dsp的管理为何混乱,按照林蔚然的看法被大集团收购导致的经营方针矛盾就是根源之一,李秀满此时的默认显然证明两人看法相同。
可惜李秀满显然不相信这种矛盾会让林蔚然放手,所以他继续沉默,直到林蔚然再次开口,谈判桌上的诸多考量和明争暗斗正激烈万分,但真正能决定收购承购与否的,还是车里的两个人,虽然新韩市值是s.m的将近十倍,但李秀满却代表了这家公司的真正价值,更别提他手上将近四分之一的s.m股权。
“我们知道最近你接触过很多投资人,想来应该是新韩的收购意图让很多人对s.m有了兴趣,出售股份,然后等上一两个月你就带着你的班底出去自立门户,s.m剩下的这些人撑死能保证手下这些组合再红一年,到时候你的经纪公司应该声名鹊起,没意外的话公平交易委员会还会把合约时间固定为七年……我们手底下因为合约问题没了当红的组合,新人又不一定比的过你的,固定资产才将近两亿美金的公司你一个人就在股市上拿走了一半儿,真是好算盘。”
李秀满呵呵轻笑:“谢谢,不过这些都只是保险,毕竟新韩的加入对s.m也有好处,其实我做这些的关键是不知道你的算盘,如果我们开诚布公,此次收购或许没那么难。”
林蔚然挥了挥手:“没必要谦虚。你的确是让我又见识了一手,幕后班底。这才是韩国歌谣界的根本,这些歌手不能反抗经纪公司。大财团不能把你们当奴才,全靠这些不起眼的人。金光洙在加入ccm前也是个不错的制作人,这些年手底下只有一个组合有起色,想做什么都有更有钱有权的上司指手画脚,那感觉我知道,不怎么样。”
李秀满笑而不语。
林蔚然说道:“收购谈判在这个阶段结束刚刚好,如果你要处理股份赚一点,跟我说就好,消息发出去的时间由我定。现在想想我还真是给你做了嫁衣。放了这么大颗烟雾弹证监会都不会来找麻烦,谁都觉得我收购s.m有大企图,现在也只是失败。”
李秀满却之不恭:“谢谢。”
林蔚然抬了抬下巴:“不用客气,算是交易,这次的报酬。”
顺着林蔚然抬下巴的方向,李秀满能看到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心下也稍稍放松些许,这场到处都是演技的交谈到此时才有了点开诚布公的味道,但李秀满却本能的感觉不对。
林蔚然说收购s.m是颗烟雾弹。但这颗烟雾弹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投入都太大了些,或许他真有可能是为了女人,毕竟是年轻人。无论地位再高,城府再深,也鲜有不为情所困。林蔚然收购s.m的动静太大,让李秀满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安。哪怕他对这收购是因为女人的说法嗤之以鼻,也不会断然否决。然后把这个可能彻底抛诸脑后。
司机上了车轻声询问去哪,李秀满则一言不发,他眼中只有那如今财力上已经比他高出太多的年轻人,短短几年,算的上是一夜暴富,虽然网络带来的各类富豪屡见不鲜,但却仍然让李秀满这种老牌商人不能习惯。
年轻人打开车门,却没上车,而是探身进去取出一块儿湿巾,把喝醉女人黏上的口香糖擦掉,然后丢在一边。
看着这一幕,李秀满先是微微皱眉,然后慢慢露出笑脸,脸上的皱纹在阴暗处更加明显,叫他也有了老态。
长出一口气,他此时方才真正的轻松下来,和司机轻声报了地址,疲惫的闭上双眼。
……
“老狐狸。”
这边,上了车的林蔚然轻声呢喃,他和副驾驶上看向他的金泰妍轻笑了下,然后关上车门:“你们有这样的老师和老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如果有机遇,这家伙肯定能一飞冲天,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太多疑,估计在位那几年也是知道了自己的毛病,所以才那么痛快的退下来。”
林蔚然的嘀嘀咕咕金泰妍当然不懂,她此时心中仍有不小的气愤,在酒店的那句‘对不起’,还有刚刚闹事儿的醉鬼,外加林蔚然不发一言却先去擦车的举动,她终究也是女人,更别提被林蔚然拐带的抓不到重点,回头看向车窗外也是想给个冷脸,可惜动作太大,让林蔚然只瞧见个后脑勺,林蔚然没继续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了让李秀满不在你这做文章,安心开车,直到行驶了五分钟才让金泰妍发现地方不对,她想询问,却只是让话到嘴边,先开口不说是不是质问,终归有点弱了气势,本来就没了主题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一热,扣上安全带,就想去开那车门。
可算是林蔚然手疾。
一声轻响,车门锁死。
其实开不开这门金泰妍也犹豫,更存了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吓唬他停车的意思,这一下可好,有了保险,她就去拉那车门。
林蔚然终于绷不住了:“那醉鬼闹事儿的时候我不能出来,在李秀满那这是演技太过,他更会往你身上怀疑。”
金泰妍停了手,却不放下,明显是想把这锁死的车门当杀手锏,林蔚然再那么笑,她就去拉门,拉不开又怎么样?不是还能开窗吗?
想着,她就要行动,林蔚然却率先握住她一只手就往自己那边扯,金泰妍恶从心头起,先是假意轻轻抗拒,然后突发发力。
“嘶……”
抽气是因为真的疼,估计很注意自己口腔卫生的金泰妍牙口不错,这一口下去可能要见血。林蔚然除了最初的本能反应,随后一动不动。皱着眉头,任她咬着。也不说再吭一声,只是紧闭着嘴。
咬了会儿,一开始金泰妍还不想自己松了劲儿,可全神戒备之下对方却逆来顺受,甚至都没了刚刚在酒店的那股无赖劲儿,这才是林蔚然,或者说这才像她心中的林蔚然,像了可不得了,因为心里不好受。嘴上用的劲儿少了自己都能感觉得到,丢不下面子,也就只能这么叼着,算是此消彼长,她手上可一直都没松劲儿。
“行了。”
直到男人开口,她才放下,然后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我看到你刚才拿着手机犹豫就给你订了机票,早上才飞,现在还有时间。所以去见个朋友。”
金泰妍打定主意不跟男人搭腔,闭紧了嘴唇。
“我知道你担心,从出来知道我是要见谁开始就在担心,虽然不能全都替你解决。但我真的可以处理这些小事儿,见见你老师没什么,关键是不能让他拿商人的那套对待你。有醉鬼胡闹的时候我也知道你会怕,但我忍了。不代表你也要忍。”
林蔚然把被咬的手抬了抬,差点伸到金泰妍的鼻子上:“气都出了一大半儿。剩下的就不能消了?”
金泰妍避了避,转头,瞪了林蔚然一眼。
林蔚然笑,她转身就去开窗,林蔚然收回被咬的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就开始和金泰妍拉锯战,副驾驶一侧的车窗起起落落,为了不让他锁死,金泰妍还把一只手放在车窗外。
不是只有林蔚然会用自己做筹码,他们互相在对方心底,都是被重视的存在。
就这么一路对峙着到了医院,看林蔚然下车时那只右手有点不利索,金泰妍只是稍微犹豫就跟着下了车,林蔚然把手悬在胸前像是真的被咬坏了一般,金泰妍扳着冷若冰霜的小脸,却无法阻止墨镜背后总偷偷飘过来的眼神。
一直到跟林蔚然进了住院处大门,金泰妍才发现这男人居然如此无耻,佯装受伤,一路钓着她跟来。
“我保证,看过病人我们就去机场。”林蔚然拦在转身想要离开的金泰妍身前,“要见的人你也认识,这次他受了伤我却一直都抽不出时间,你跟我过来也好让他不那么容易发难。”
金泰妍转了方向就想绕过这挡路的男人,可惜他横跨出的那一部让她这双短腿跟不过来。
“我保证会送你过去,外带一个月不给你打电话怎么样?”
金泰妍抬头瞧了他一眼,寻思着我早就把你拉进了黑名单。
“我有很多钱,手机不知道能买多少。”
暴露意图的金泰妍移开目光,不让他再度读自己的眼神。
“我还保证,除非不得已的情况,我不会去日本。”
说到这,金泰妍还真有些意动,她跑他追,本来就是个死循环,少女时代在日本的成绩受人瞩目,超乎预计的发展让公司制定了日本攻略计划,如果情况发展良好,她们年末将会把大半精力放在日本,他说他不会来,保持这种距离,应该会让他们之间慢慢变淡。
她不说话,因为总感觉那样是种妥协,见面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危险,他代表的一切都好像是一戳就碎的美梦,却让她想要忽略那种危机感,然后沉浸其中。
林蔚然很有耐心,但同时也很有眼力,他轻轻扶上金泰妍的肩膀,她并没有拒绝,他带着她一点点转过身,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就不那么难。
深夜,除了值班护士,整个医院寂静无人,先前派来打理一切的助理接到通知后已经打好了招呼,两人畅通无阻的到了一间独立于住院处大部分区域的病房前。
林蔚然先是看了眼金泰妍才去敲门,病房内开着灯却没人回应,拉开房门走进去,浮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先是愣住,然后只能无言。
病床上的男人趴着,准确的说是腹部往下垫了两块儿软垫,有点像是撅着,整个脑袋背对门口方向,似乎是听到有人进来,还遥控了一下音响设备。音乐响起,不知道是哪找来的背景音乐。既凄凉,又哀怨。
金泰妍一开始没看到病床上的男人。因为音乐才好奇的探了下脑袋,这一看不要紧,只是脑袋里什么决定和决心都刹那间烟消云散。
“咳……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怎么?你还带了你公开的那个女朋友……x,带人来你怎么不先告诉我……”
病床上的男人看到林蔚然身后的女人身影,下一时间就慌慌张张的正过了身,不但把软垫丢到地上,嘴上更是叨叨个不停:“林蔚然我告诉你,当朋友没你这么当的,不第一时间来探病也就算了。这你闹的什么事儿……”
别看这男人好生龙活虎,实际上可是病的不轻,他打着石膏的左腿让整个人都行动不便,更别提骨折了的右手手腕,一张不比偶像逊色的脸上此时都是大块儿的淤血痕迹,特别是双眼,看起来就像是从拳击台上刚让人暴揍了一顿。
他能摆出这个造型,还真是不易。
金泰妍比林蔚然更先反应过来上去帮忙,这男人说她认识。看脸是没认出来,不过这强调、语气,还有他一口听不懂的中文,让金泰妍想起了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
顾寰。
“你这是……怎么了?”金泰妍的帮忙让顾寰闭了嘴。林蔚然帮衬的时候也是轻拿轻放,可刚顺嘴问了一句,就让顾寰喋喋不休起来。
“还能怎么?你派过来的那小子没转达我的话?我因公受伤你都不说先来看一眼。反倒是满城跑着去见什么人,你说这让不让人寒心?”
林蔚然老实闭嘴。不过顾寰可不想消停,金泰妍的出现或许让他能收敛一些。但这不妨碍他和林蔚然用中文交谈:“至于刚才是想装一下可怜,说出气光有钱可没那个能耐,本来咱们就是外国人,我进去这几年也算是人走茶凉,不过咱有一个牛气的哥们,看在当初住宿舍的时候卫生基本都是我打扫的,你能不能帮我找点人?”
林蔚然看了金泰妍一眼,有些拘谨,顾寰顺着他的目光瞧了过去,金泰妍倒是不躲不避,她摘下墨镜点头算是问候,顾寰认出了她,却没从表情中表露出来。
“你被资本主义毒害的不轻啊。”
林蔚然暗示着警告:“不然我冻结你的公共账户,让你享受一下社会主义?”
顾寰紧接着看向林蔚然:“过河拆桥?”
林蔚然回答:“看你怎么表现。”
顾寰的目光又在金泰妍和林蔚然身上转了一圈,恍然大悟,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轻佻的无赖相,却以为鼻青脸肿让人瞧着像是痴呆,他终于用韩文跟金泰妍自我介绍,也有此引出当初的数面之缘,紧张起来的金泰妍话并不多,而知道林蔚然和林允儿,又知道金泰妍和林允儿的顾寰却并未再暗示其中的三角关系,监狱生活或许让顾寰改变了一些习惯,但没人知道什么才能改变顾寰这张嘴。
“漂亮、可爱、萌……”
这是他盯着金泰妍的脸直接用韩文做出的评价,不知道是何居心,反正让金泰妍的紧张能有所缓解,然后顾寰看向林蔚然,伸出大拇指,“有眼光。”
交谈进入韩文时间,林蔚然笑了笑,从床头拿起一瓶没开封的饮料递给金泰妍,当然记得打开,“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眼光什么样。”
金泰妍并未拒绝,拿在手里也不好放在一边,拧开喝了一小口。
顾寰啧啧道:“我真没想到你能去搞网络,说新潮和创新我一直觉得你没什么竞争力。”
林蔚然耸耸肩,“当时的一个点子,也没想到能变成如今这样。事实上是有人帮我赚钱,一个点子成功之后会有无数个延伸出来,再让专人帮我挑选,然后……”
顾寰摆摆手打断,“别谦虚,不适合你,哪怕只是躺在地上有别人给你送钱也要有那个运气才行,像我,明显是没那个运气。”
提起运气,气氛一下子有些冷,每个人都说七分努力三分运气,看比重是一个样,到了现实就是病床上的顾寰和来探病的林蔚然,比重是三七开,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顾寰对气氛和谈话节奏向来很有把握。像是一种本能,深入骨髓。金泰妍有些太过‘腼腆’,从她和林蔚然之间相隔的距离。顾寰能看出些许不对,他伸出手往病床的另一边指了指,那里有一袋水果,“来的时候是空手,去洗洗现成的总行吧?”
金泰妍刚起身就被林蔚然抢先,两人接近时的退怯证明了她的敏感,去洗水果的地方只是一个隔间,距离并不是很远,但当林蔚然消失在顾寰的视野之外。这位本该继续静养的病人却挣扎着想要起身,金泰妍不能袖手旁观,只能上去帮忙。
“他变了,你让他变了。”
金泰妍刚帮顾寰靠上床头的靠垫,就听他如此说道:“他这人很闷,一开始很难相处,但其实也应该挺有趣的,对什么都认真所以好像开不起玩笑,但其实他对这些都不看重。有人觉得他这样是端着架子,其实他只是不想让麻烦找上门。”
这种情况让金泰妍很不适应,林蔚然的朋友当然会对她说上几句林蔚然的好话,但这样的情形却不应该在她身上发生。她以为是这样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如果他们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因为这些而受不了,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和朋友争抢一个男人。过后还自诩胜利的女人。
太多不想和不确信,她和林蔚然的关系就是这样。单纯的爱情无法将这些完全抵消,繁忙的工作也无法让她不去想象。
将来或许她会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林蔚然和另一个女人亲亲我我,那样的日子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再说,面前这位帮林蔚然说话的‘朋友’也实在是没那个让人相信的卖相,断腿断手,鼻青脸肿,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金泰安腼腆一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病人她不想要求那么苛刻,但顾寰却不罢休的絮叨:“其实想想他还真是一个挺有魅力的男人,赚得多,有能力,最起码不用担心未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要经历了我经历的就会知道找这样一个男人也挺好,最起码生活有保障……”
顾大妈难得没了妙语连珠,但这样以女人的方式思考去做妇女之友还是处处让金泰妍感觉怪异,以前虽然就觉得这位有点愿意哗众取宠,但真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金泰妍的笑容有点僵硬,对病人她真不想摆什么我和你不熟的架子,可顾寰一句一句的让她有点如坐针毡,毕竟该和林蔚然一起到这探病的另有其人,林蔚然洗水果似乎也很慢,金泰妍开始认真怀疑这次见面是他们提前串通好的。
好在林蔚然回来的不算太晚,在顾寰说林蔚然虽然脸不行,但可以在身材上下功夫的时候,新鲜水果便堵住了他的嘴,可还是挡不住他口无遮拦。
“你们看起来晚上还有事情要忙,记得打架别打到太晚,伤身,再见!”他摆摆手,又啃了一口苹果,被挤兑的林蔚然和金泰妍有些尴尬,要说无赖顾寰绝对合格,林蔚然在酒店那两下和他比,小巫见大巫罢了。
“咳,我们先走了,保重身体。”林蔚然刚刚开口金泰妍就跟着点头,不知道是想顾寰保重身体还是因为他们能快些离开,她站起身就往门外走,顾不得林蔚然跟不跟上,反正是不想在这种鸠占鹊巢的境况中再停留片刻,一直到她出了门,林蔚然都没起身。
“忙我帮了,能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了,了解的虽然不多,但看起来像是个好女人。”
顾寰把要了两口的苹果放到一边:“现在该我提条件了,等我腿好了,高叔能不能借我两天,看了账号突然发现自己很有钱,但一个外国人在首尔摆阔还是心虚,有个孔武有力的跟着,我也能放心玩。”
林蔚然默不作声。
顾寰咧嘴笑了笑:“好了,好了,我说实话。本打算出来以后下半辈子靠脸吃饭,差点被人破了相,我怎么不得回敬一下?放心,对手如果太强大我知道什么是隐忍,闹不出大动静。”
林蔚然沉声道:“高叔等年末的时候估计会有时间,不过不具体,到时候要看情况。”
顾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林蔚然快走,“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快去,打架注意安全。”
林蔚然笑了一阵,这才起身出门。
……
离开医院,不久便上了机场高速,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儿,毕竟林蔚然已经说不打算再收购s.m,可另一半儿却是无疾而终,准确的形容就被林蔚然插科打诨,数月不见,这个男人的脸皮好像一下子厚了起来,但仔细想想,其实这和当初她被追着的时候也没什么分别。那个时候的林蔚然是强硬又让人不忍心的,现在的他的确有了改变,准确的说,是更加难缠。
一路到了机场,过程中金泰妍没偷看过身旁沉默下来的男人一眼,无论怎样的蒙混都要有面对的一天,可对这男人,金泰妍有些话说不出来。
他出了医院就承认存了让顾寰帮他说话的心思,但结果却有点适得其反,不能否认,去见林蔚然的朋友让金泰妍的心底有些雀跃,就好像她才是真正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只是同样不能否认,今天她觉得自己站在的位置上还有一个林允儿。
到处都充满了矛盾,如果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或许要在这种选择中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而且她不想成为让人失望的金泰妍。
到了机场,两两无言,金泰妍开门下车,而林蔚然却没有追下来,她认出准备送她上飞机,名叫徐京旭的男人,她并不惊讶于林蔚然的这些安排。
凌晨时分,天边还没有显出鱼肚白,整个候机大厅里都没有多少人,站在一扇窗前,金泰妍突然停步,往楼下看去,她能看到等在那的林蔚然。
“他说不会打电话是骗我的,对不对?”
跟着停住脚步的徐京旭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说不会来日本看我也会反悔,对不对?”
徐京旭有些手足无措,随后低头,依旧闭口不言。
天光大亮,机场外,因为保时捷惹来注目礼的林蔚然熄灭最后一支烟,拨通手机后问:“她上飞机了?”
“恩,会长,一切正常,没有引起注意,郑组长也跟着上了飞机,按照您的吩咐,并没露面。”
林蔚然沉默一阵,然后才道:“收购组,告诉他们停下,另外帮我联系金英敏,今天见面。”
“关于金融手续还要准备一段时间……”
“这个不急。”林蔚然打断道。
“先确定下进程就好,我真想要的东西,没人能不给。”(未完待续。。)
ps: 大章,不算11日更新。
601 危险对象
对于s.m有太多人只知道李秀满,这位几乎享誉亚洲的韩流教父一手打造出数个无数年轻人争相追捧的韩流天团,就连对偶像抱有偏见的刻板音乐人都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李秀满,音乐韩流想走出韩国还要多花上几年时间,他对整个产业做出的贡献足以让他的后继者顶礼膜拜,哪怕在他的领导下s.m的确有几年裹足不前,李秀满依旧是这家公司最大的招牌。
前些年s.m通过东方神起、少女时代等数个组合成新焕发新春,可没多少人注意到它什么时候换了掌舵人,没人不觉得李秀满在这s.m复兴中不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有趣的是,赞誉都集中在一边,诋毁却都集中在了另一边。
s.m对影视界素来就有野心,对一家公司来说这是正常发展,可除了林允儿在08年那部‘你是我的命运之外’s.m几乎就没有大热的演员,东方神起分裂后其成员以演员身份意图获得新的发展,可收视率的惨淡,似乎是s.m挥之不去的阴霾。
无论是演员出演还是投资制作,s.m在这方面一直都见不到可观的利润,影视界对这在歌谣界叱咤风云的大公司并不感冒,倒是有不少人觉得这是又有冤大头上了牌桌来,这里很少讲究什么投资少、收益快,旗下王牌组合成员参演电视剧的失败更是让股东们非常谨慎,随着时间流逝股东们变得越发不耐,即便以李秀满继任者身份上任的金英敏的确很有能力。但他们却开始期盼起更有能力的人。
不过可惜的是不加大投资力度s.m就只能站在外面瞧上几眼,所以对金英敏来说这就是一个死循环。除非旗下正在日本的组合突然赚了大钱,不然他就永远没有大展拳脚的那一天。
“没有新韩。就没有s.m!”
“我可以提供钱。”
“我期望得到的是新韩在影视圈的资源跟你们与各大制作公司的良好关系,我还需要一个平台推出属于s.m的演员而让他们不和现下演员一样走撞大运路线,不是新韩收购s.m将对我将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是你个人在s.m持有股权,只要低于百分之五十就没人会让你进入董事会……”
“够了,金社长,请你注意一点,没人会把康庄大道修到你脚下就等着你踏上去,想要新韩制作的影视资源和新韩广告跟制作公司建立的良好关系。我需要看到你的付出,因为我不是在跟你做慈善!”
林蔚然严肃下来的表情让金英敏终于停了下来,之前他因为激动不停的在原地来回踱步,突然得知新韩将在不久后撤出此次收购的消息让他一下子怒发冲冠,毕竟没人能接受差不多一个月的禅精竭虑只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付诸东流。
说服股东,阐明厉害,站在s.m的角度上努力促成此次收购,金英敏想做一番大事,不想继续做那个只能在李秀满的阴影下。对他仰望的人。
“现在,坐下。”
林蔚然声音不高,听着却有一股属于当家人的威严,“收购失败是因为什么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李秀满趁着收购达成退股走人,整个s.m音乐部门都会陷入瘫痪,他只需要带走他的班底然后另起炉灶。我不能指望你成为对抗他的人。”
金英敏悻悻坐下,他何尝不知道李秀满的厉害。可只有钱,s.m在影视圈的发展仍然举步维艰。没有新韩制作的班底和新韩广告这韩国第二大广告公司与各大制作公司建立的深厚友情,他就等于一个想要靠撞大运去一炮而红的三线艺人。
机会稍纵即逝。
如今他已经是不惑之年,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还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他抬头看向林蔚然,当然知道这并非什么慈善家,就商人的角度来讲他说不定比李秀满更加厉害,只可惜机会不等人,即便明知道是陷阱,他也要去拼一拼。尽量收敛情绪后他靠在沙发上,口渴也没去动面前的那杯茶水,只是问:“今天叫我来,难道只是为了通知我新韩要撤出收购?”
“注意你对我的态度,还有记住你打来电话向我提议这次收购时的心情。”
金英敏握拳挡在嘴前轻咳了下,脸色虽不好看,但林蔚然却不必在意。在商言商,上了牌桌又没什么筹码的人当然不会受到敬重,除非这人有足够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只可惜向来凤毛麟角。
沉默片刻后,林蔚然才缓缓道:“我会用借名的操作方式持有s.m一定量的股权,在百分之七左右,加上我现在拥有的,大概能达到百分之十一,这些股权我会以委托方式交给你管理,这样你和李秀满在s.m拥有的股份将会只有极小差距……这对你掌握话语权有帮助,别拒绝。”
金英敏僵硬的动动身子,可见还有些尴尬,再面对林蔚然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下午,李秀满在办公室里回荡的爽朗大笑,他的自以为是被戳破到体无完肤,面前的人能轻易且隐蔽的化解他自以为攥着的杀手锏,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这种人,不管是对手还是朋友都不能让人放松警惕。他不知道过河拆桥这种事儿会不会发生,他不是李秀满,没有对方那种能废掉整间公司的能力跟影响力,他只是个需要拿出成绩才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的ceo,手中股份不值一提。
他不得不谨慎,“那林会长需要我做什么?”
林蔚然耸耸肩:“完成你的梦想,进军影视界?”
金英敏脸色一僵,心中愤慨却不得发作,林蔚然能开这个玩笑不代表他能去接。谁知道这个年轻人下一刻会不会再提醒他刚刚的心情?
他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憋着,片刻后。林蔚然才说道:“s.m成立影视子公司,要保证在来年五月之前完成对am的收购。这部分我会想办法。”
新韩停下对s.m的收购,转而支持s.m对另一家拥有张东健、金荷娜、玄彬、申敏儿的经纪公司进行收购?金英敏一脸惊讶。
林蔚然继续道:“听说借着新韩收购s.m的消息,你们在接触姜虎东?”
金英敏脸色再僵也僵不起来,眼神中只剩下些许无奈。
“综艺、影视两手抓,你的野心不小,也不怕吃的太多伤了身,不用装的这么惊讶,你提前接触过am的消息在我这不是秘密,歌谣方面有李秀满这珠玉在前。你如何努力也掀不起更大风浪,在影视综艺方面努努力是对的,只是太过急功近利。你赌的是日本,早在几年前就想赌日本,可惜李秀满的徒弟不听你的劝,东方神起离开了三个,和艾回的路也断了,别人都以为是李秀满弄出的什么超大经济事务联盟,其实是你在背后一手穿针引线。可惜的是线拉的太长,你还是露了马脚,李秀满不是想阻止你,只是想插一脚。你想拉新韩进来,却始终比李秀满差了底蕴,满盘皆输。为他人做嫁衣,你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林蔚然轻声说道。句句直指人心,金英敏的脸色有些灰败。身在商场,最怕的恐怕就是被人看破心中所想,影视领域是他这后继者唯一发挥实力的空间,李秀满人老心不死,吃上这一口,难看的很,林蔚然点破一切,谈话也就近了尾声,s.m此时不能收购,不代表他会掉头就走。
喝了口茶,茶水早就凉掉,林蔚然不想在s.m上继续花费太多时间,这个十月,他还等着另一场风暴。
收官在即,该吃掉的地方都要吃掉。
“我给你这个机会,收下,别拒绝,拒绝了我会尽快赶你下台,这些天s.m股票涨的这么快,你不知道我手里有多少s.m的股份,分散到几个借名账户里所以不用举牌,这种手段你应该知道。s.m成立影视子公司你要大力推动,以我跟你的股份,和李秀满是旗鼓相当,到时候有一家风投会给s.m投入资金,算是你拉来的,股东们不会拒绝,因为他们也想吃影视界这块儿蛋糕,这家子公司会是未来数年内s.m发展的核心,我相信你能够做好。”
金英敏神情阴晴不定,林蔚然则看向窗外,轻飘飘的说了句:“我想每个人都想向别人证明,自己会做的更好。”
……
今天的首尔万里无云,时至傍晚,夕阳为天空渲染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林蔚然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对坐的金英敏已经离开了有段时间,他的同意在意料之中,毕竟此时此刻只有林蔚然算是他的朋友,这个朋友或许会在头上,但却不至于作威作福,这个朋友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他的老板,但却没人去用他们作为比较。
人心难测,人人都想要更上一层楼,一句青出于蓝最是诛心,这世道没几个人能做到与世无争。
结束了会面的林蔚然没有离开,到了某个时间点上便转过头,一个戴了墨镜的女子正好进入大门,此时正走向他的方向,被一看可不得了,当即停住了脚,让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差点撞上。
遥遥相望,林蔚然挥了挥手,那女子裹足不前,还是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说了什么,才继续走来这个方向。
距离近了,林蔚然原地不动,女子在他面前站定,在身后男人的暗示下就要轻轻鞠躬,林蔚然抢先一步说了你好,女子一愣,紧接着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跟了句。
“你好。”
林蔚然轻声笑笑,不能说面前的女子不大方,毕竟在她的小脑袋里,自己可是今天要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危险对象。(未完待续。。)
602 野生小白兔
大灰狼面对小白兔,无论是怎样的开场白都透着两个意思,我现在吃你,或者等下再吃你,林蔚然知道自己在小白兔面前是什么模样,所以也就不去做那无谓的努力,跟她身后的经纪人谈谈,保证她不被当做台面下交易的道具,也算是大灰狼能给出的最大善意。
至于等小白兔反应过来后是心生愧疚到以身相许,还是得了便宜偷偷窃笑,林蔚然并不在意,正所谓无欲则刚,在姜敏京这只小白兔身上没有更多索取的林蔚然难得能保持一个平常心,相比之下跟着姜敏京来赶这个日程的全载锡可是硬着头皮,在他的人生经验里,和林蔚然这样的家伙可不想有什么交集。
“林会长。”他谨慎鞠躬然后站在一边,打定注意等林蔚然点头应允在入座商谈,对这样正值年少又身居高位的年轻人,保持尊敬是最稳妥的态度之一。
“别太客气。”林蔚然无奈轻笑,然后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
两人落座之后就是寒暄,没有太多交集,也就没有话题,面对金英敏的时候林蔚然没玩什么恩威并施,面对全载锡对方倒是好像巴不得他玩什么社交游戏,林蔚然懒散的不按套路出牌,全载锡就是对牛弹琴,在到此之前他恶补了一番林蔚然在圈内的风评,那些闲言碎语,不足以让他摸清林蔚然的脾气。
谈话间全载锡数次看向身边的姜敏京,虽然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艺人,但他多多少少也拿出了些许责任心。只可惜这丫头不是什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角色,指望她在林蔚然这玩出什么花样。还不如指望林蔚然的智商下降几个等级。
谈话再度冷场,林蔚然明显不想走那套程序。全载锡借着喝茶水的功夫盘算了下,最终还是咬紧牙关,直入正题:“林会长,我觉得今天的见面只是吃饭就好,刚刚来的时候也有跟着的记者,到时候只需要拍张一起出去的照片,剩下的他们就回去解释。”
林蔚然瞧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需要去餐厅?”
全载锡持续咬牙道:“事关一个人的前途,我想林会长也不希望在事情结束后敏京只能隐退。”
“你觉得呢?”林蔚然看向姜敏京,“等这一切结束后。你的前途会怎么样?”
姜敏京迎上林蔚然的目光,表情僵硬,下一刻她就躲避起林蔚然的眼神,像是小白兔看到大灰狼又不能跑的正常反应。但实际上这兔子也会蹬蹬腿,哪怕只是在心里,她正在心底吐槽我前途如何还不都是你害的之类论调,但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去,哪怕在和全载锡来的路上被耳提面命了将近半个小时,她对林蔚然的敬畏之心也就只存在于一个可怜的等级。
大会长逼迫弱小女子。虽然没有逼良为娼那么伤风败俗,但对林蔚然带来的麻烦她早就想敬谢不敏,可惜世界不会按照她的想法去运行,譬如她这位公开男朋友的身家非但没有缩水。在短短数日内更是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叫做林蔚然的这个祸害已经在侵犯她这个好人,可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但没什么白马王子挺身而出,她还必须得虚以为蛇。与狼共枕……
“咳,姜敏京xi?”
听到说话声。姜敏京再度抬头,正对上呼唤她醒过来的林蔚然的目光,然后又把脑袋垂下了下去,一时间思绪太多让她没回到林蔚然的问题,反倒好像是智障一样发了呆,就连站在同一方的全载锡都是看了她一眼后马上移开眼神,好像是嫌弃她的丢人。
“我觉得她倒是不那么反对。”
谁说的?看一眼你就能瞧出来?
对面的林蔚然温和笑着,落在姜敏京眼中倒是多了几分讨厌,噢,不小心又对上了他的眼睛,姜敏京连忙低头。
全载锡连忙道:“林会长,虽然新韩在这方面做了准备,但对大众来说女艺人的生命……”
“我说,她好像不那么反对。”
林蔚然声音依旧不高,却透着股让人噤声的威严,全载锡悻悻住了口,全因为他眉间似乎隐隐带着烦闷,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这一次,他可没有庞大的ment做为后盾。
“如果没有事要继续说了,不如全室长这就回去。我们大概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就能结束,到时候你再过来就好。”林蔚然装腔作势的看了眼手表,随后站起身,整个人都显得不容拒绝。
“我……”被全载锡示意的姜敏京终于开了口,“……我,反对……”
她声音越来越小,“只是公开交往的话应该没什么,但被媒体拍到去酒店会给我的形象带来毁灭性打击,而且、而且……”
“姜敏京xi,请别在背全室长给你的发言稿了。”林蔚然打断道,“如果你不同意,请用你自己的话说出来,对只能借由别人发表自己想法的人,我一向不会听他到底说了什么。”
姜敏京坐在那里,孤立无援,在林蔚然提到‘全室长给你的发言稿’的时候,这位经纪人僵硬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小秘密,现在林蔚然问她能不能用自己的话说出来,姜敏京则是微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蔚然紧接着笑了笑,像是姜敏京和全载锡此时哑口无言的窘境和他毫无关系一样,“你看,我就知道你不反对。还有全室长离开的时候请别忘了通知前台把我订好的饮食送上来,出门的时候也别忘了让记者拍到你是独自离开,我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和ccm沟通什么,如果还有意见,不如等你和金光洙社长达成了共识再来。”
“我就等在外面,但不会太久,如果姜敏京xi想独自上来,那就请你多等一会儿。”
林蔚然离开后,只剩下焦土一片,全载锡确实存了借由此事为t-ara争取多些机会的心思,但此时却是连本钱都没捞回来,更别提林蔚然话里话外的警告让他如雷贯耳,提起金光洙,大抵有他起什么小心思就会去社长室报道的意思。
沉默片刻,他爱莫能助的看了姜敏京一眼,“这件事……”
“我知道,全室长今天能来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姜敏京诚恳道,她是个招人喜欢的姑娘,特别是此时笑脸上还挂了几分隐藏不住的无奈,完全可以打消别人所有恶意的猜想。
全载锡没有多想,事实上他之前也对姜敏京调查过一番,或许本就不谙世事的朴智妍口中那更加不谙世事的姐姐不怎么可信,但几乎每个人都说不出姜敏京的坏话可就是难能可贵。
这是一个有机会便很有可能成功的艺人。
如今倒是可惜了,先是有摆脱不掉的林蔚然给她带来‘攀高枝’的负面影响,随后还有今天这入住酒店的桃色新闻,韩国歌谣界虽然类似美国,但这里终究是韩国。
大众的误解会彻底断送这女艺人,再说也可能不是误解。
又安慰几句,全载锡这才起身离开,姜敏京一直表现的很是坚强,换种说法就是有点逆来顺受,这样的性格让全载锡彻底死心,离开的时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每个进入社会的人都会本能的去衡量别人的价值,足够了,才会去倾注精力和情感。
好像说了很久,其实也就只有几分钟时间,看着全载锡离开的背景姜敏京的脸色渐渐变得暗淡,小白兔看似孺弱可欺,但也有野生和家养之分,她坐在桌边数着手指,等觉得时间够久了,才从里面走出来,本已经做好了慷慨赴义的准备,只是一出门就见到的景象便让她把豪情壮志都丢在了一边。
类似这种酒店,长廊中摆设的休息座位通常都是装饰,可此时坐在那里的男人,让姜敏京只有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我等的久了点?”林蔚然抬头看来,面带的微笑可以说是和蔼可亲。
“你……”
说来有点讽刺,恰恰是林蔚然不亲近一面带来的疏离感,才给了姜敏京今天前来履行交易的安全感,他如果接近了会怎样?没人不知道狼除了吃兔子,还会吃人!
“想了一下,做为合作伙伴,我有必要提醒你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林蔚然站起身,把问服务员要来的报纸放在一边。
姜敏京松了口气,想着这位只要不是突然对她有什么想法就好,“谢谢,不过您说的我清楚一些,对全室长来说,我只是个后备,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我推出去,然后换点东西回来。”
林蔚然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知道你能看出一点身边人的用意,我也觉得你在取舍方面一向做的很聪明。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在你面对的这种境况下,你应该找谁交朋友,或者是避免和谁做敌人。”
说完,林蔚然侧过身。
“我们边走边谈。”(未完待续。。)
603 第二只野生小白兔
“人有时候就是奇怪,哪怕明知道康庄大路就在脚下,也要去试一试羊肠小道,这说到底就是好恶,也可以说是犯傻,很多人认为这是所谓的青春所以去推崇,其实不过是对理性世界的恐惧。没那个率性而为的资本所以憧憬,不符合自己的喜好就想排斥,虽然是天性,但人终归要去往理性世界,早去一些、晚去一些,看起来目的地相同,其中的过程和最终到达的终点却是天壤之别。”
“话可能说的有些难听,但以你现在的处境最好的应对就是权衡利弊,和弱小的人关系亲近没什么问题,只是要保持距离以免被拉到同一群体,看清谁是最强壮的人,然后和他做朋友,哪怕只是距离近一些,这对你的帮助也要比那些口头上的迎合更有效益。”
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姜敏京,林蔚然一句‘现在我就是最强壮的人’还是没说出来,道理谁都能讲,却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认真去听,因为暂停了日程所以现在的姜敏京是与世隔离,当她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除了会惹来非议,还有有心人的注意。前几天从黄仁成那得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原本公开了男朋友的姜敏京已经没有广告形象可言,但还是有几家公司表现的十分积极,其中以衣恋最为热忱,似乎是想借此举对新韩表达什么‘歉意’。不管姜敏京是否愿意,在很多人眼中她已经成为了接近新韩的捷径,林蔚然对她借此拓展自己在圈中的人脉不怎么在意,只要不是三天两头的要他出面做虎皮。几次聚会之类的行程也不是不能参与,可看她现在的反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脑子或者说有没有那份心,怕就怕这姑娘真傻到把有心人当朋友。到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上了电梯之后的姜敏京还是沉默,似乎对他的任何做法都没什么异议,把这女孩强拉到自己圈子里的林蔚然多少也有了些责任心,不说负责到底,为了以后的清净也要帮她维持个好环境,如果到时候真的被她拉着去见一帮三教九流的伪君子,林蔚然可是没那个去虚以为蛇的好脾气:“我这有一份新韩制作总结出来的制作人、导演和电视台pd的名单,等有机会你拿回去看看……”
姜敏京终于抬头,这头一回的主动对视让林蔚然结巴了下。还想着这女孩也不算是笨的彻底,谁知道她直接拒绝道:“谢谢您的好意,但这些事一般都是经纪人处理,我……”
林蔚然又打断她:“我是和你做交易,不是和你的经纪人,也不是和你的公司。”
姜敏京摇摇头,还是抢话:“您误会了,公司对我一直很好,还有……”
得。估计是大灰狼的形象已经在小白兔这儿根深蒂固,就算是甜言蜜语也要比逆耳的忠言还要难听。林蔚然举起手示意姜敏京别在继续,这女孩果真就住了口,她错开目光微微颔首。双手和裙角又纠结在一起。
林蔚然不知道这是他曾经给女孩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开头的那些话还花费了点心思去修饰,说白了无非就是要给她介绍一些真正靠谱的人认识。可一席对白可能太过深入,不够浅出。也不知她听没听懂,林蔚然倒是没了精神继续去给她指点一二。电梯到了指定楼层。踏出门的时候林蔚然能感觉到姜敏京的踌躇,他脚下不做停留也不控制步速,一路走到订好的房间前次才回头看上一眼,这还没发生什么,慢慢跟过来的姜敏京耳根就已经红透,和男人到酒店这种事儿想来应该是第一次,紧张是理所当然,林蔚然也不说安慰一句就很快用房卡开了门,丢下姜敏京一个人就走了进去,她既然什么都有自己的想法,那踏进这门也应该是她自己的意思,是百般踌躇之后只能就范,还是受制于现在的情况只能破罐子破摔,他们之间接触太少,谈不上任何信任。
关门声响起,是姜敏京进了门,林蔚然闻声回望的一眼又和她对上,这姑娘又老样子的忐忑不安,她纠结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复杂神情,林蔚然又不能说有比你漂亮的送上门我都坐怀不乱。不曾想和她的接触也会这样费神,林蔚然始终是不能把无辜群众当做道具那般使唤,知道越解释越容易让她以为自己是预谋不轨,他也就闭上那张张开后或许会充斥着功利市侩的嘴,他脱掉西服到客厅茶几边儿上,开了电视机选了kbs新闻,静音,然后拿起一份早些时间放在这的资料,这东西是李旭呕心沥血谱写,在成老教授那得了一字千金的评价,早先看过之后林蔚然就觉得如果该计划成功会成为新韩未来数年的‘钱罐’,如今仔细研读了好几遍,依旧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房间中寂静无声,简直是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暧昧非但没有,甚至连温度都要比外面更凉爽几分。
这样很好。
最起码姜敏京这么觉得。
站在门口呆了会儿,期间数次偷瞧林蔚然的方向,见这男人认真的侧脸不像作假,她也就慢慢放下了些许戒备。
一步一步往里面走,蹑手蹑脚的姜敏京心生抱怨,脚踩在地毯上的柔软触感就知道这房间价值不菲,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弄一套套房来。
这客房格局不小,可明显更注重空间的开放性,别说一厅两室,环视一圈也没瞧见什么私密空间,实在不愿意去卫生间与马桶为伴,姜敏京最终还是挑了个距离林蔚然‘很远’的地方,她轻轻坐在椅子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就鼓捣起来,智能手机最能打发时间,这一鼓捣就没个时候。直到天色渐暗她都浑然不觉,还是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她回过神来。抬头正好看到林蔚然走回到沙发那边就坐,别扭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忍不住用手机笔在小屏幕上勾勒起来,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挺过这一夜,挺过这叫她忐忑不安的局面。
安静虽好,可总是有人想来打扰,一声轻响并非来自林蔚然,而是姜敏京手机上的‘kakaotalk’——一款重新包装方才推出七个月的通讯应用。
姜敏京看了林蔚然的方向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方才打开消息,有关今天的‘行程’她始终保持沉默。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关心她去向的人都以为她是回家中小住,姐姐李海丽的嘘寒问暖都没仔细去看,她只是大概浏览了几眼,便如此回应。
‘现在说话不方便。’
‘那我直入主题,你和智妍是怎么回事儿?今天听恩静说有人提起去年咱们合作的事儿,结果这位大小姐二话不说,冷了脸就一个人走了。’
姜敏京看着消息咬起嘴唇,总不能说罪魁祸首就在她眼前。
‘是误会。’
‘是误会就好。不过要赶紧解释清楚,有风声传出来说她父亲要接管新公司的音乐部门,也不知道真假,但小心总没错。’
姜敏京无奈苦笑。并非她不想解释,只是有口难言。
‘我知道了。’
‘喂,你重视一点!本来就闹出来一个男朋友。如果再被未来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女儿记恨……那情景太吓人。’
看着这行文字,姜敏京能做的恐怕只有发呆。她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敲击出一行字又删去,最后连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解释何尝没有过。只是她的号码对方根本不接,后来知道自己被加入了黑名单,姜敏京又开始用其他方式做过努力,最终却还是无功而返。
李海丽并没有再发消息来叮咛什么,可见这个妹妹在她心里不笨,每件事都有轻重缓急之分,之中最重最急的,恐怕就是自身的未来。
姜敏京抬头看向林蔚然的方向,那个原本研读资料的男人此时也拿出手机摆弄起来,她并不是那种不谙世事到有些狂妄的蠢人,从林蔚然说出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知道他是想帮忙的。
可惜的是,姜敏京不敢给予他信任,一方面是两人的接触为时不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初在颁奖现场时,他留给她的印象太过骇人。
犹豫,纠结,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软件上画了一半儿的作品再提不起姜敏京下笔的兴趣,难以启齿的请求就在嘴边。
“咳。”
她佯装咳嗽了一声,当林蔚然的头开始转动,她立刻移开目光,然后使劲儿的咳嗽起来。林蔚然的头又转回去,姜敏京立刻不咳嗽了,她又看向林蔚然的方向,咬起嘴唇。
“歌手不是说要保护好嗓子吗?”
林蔚然头也不抬,突然发问却让姜敏京整颗心都慌乱了起来,他又转过头,明知故问:“用不用给你叫点对嗓子好的东西?”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发现了自己的‘演技’,姜敏京急忙错开目光,这次倒不沉默,只是含糊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误会你了?”林蔚然问。
姜敏京诧异的看向他。
林蔚然说道:“为了你她开口求过我,你也知道她对我有想法……嗯,这的确能让你鼓起勇气问一句。不过你确定要我替你说出来?我之前好像说过了,自己的想法都要别人说出来才敢承认的人,我一向不会去听他都说了什么。”
姜敏京瞥过头,也不知道眸子里有没有犹豫和挣扎,林蔚然果真转回头去,不再理她。话都说的差不多了,如何选择还是要看姜敏京能不能迈过她自己心底那道坎儿,虽说被强拉入局的确无辜,但林蔚然却并非没有‘负责’的诚意。
继续查看手机,那上面是一款类似‘kakaotalk’的通讯应用,聊天界面两者大抵相同,可其他设置上的差距却十分明显,做为具勇甲自从担任新韩本部长以来的野心大作,这款名为‘line’的通讯应用并不被公司内部看好,原因无非是‘kakaotalk’自上线来一直惨淡的运营情况。
姜敏京踌躇再三,还是咬着嘴唇开了口:“什么条件?”
林蔚然转头前眼神里闪过一丝激赏:“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
姜敏京也不跟他计较:“你有什么办法帮我跟智妍解除误会?”
林蔚然笑了笑:“我能保证有效,而且现在就可以开始,不过我的条件你最好先听一下,按照原本计划其实我们该做的戏并没有这么麻烦,只是最近又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需要你陪着我出现在一些场合,我能保证不会太多,只有必要的才会带上你。”
姜敏京顿了顿,“这些场合我有选择不去的权利吗?”
林蔚然回答:“如果你能不去,我也不会叫你。”
姜敏京稍作考虑就点了头,实际上这种事儿她也能猜到一些,电视剧中总有这样的情节,灰姑娘参加富二代男主的交际应酬,受辱,然后男主人公帅气出场,编剧可能是想借此表达男主对女主的特殊情感,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点,在这个谁都有点自知之明的世界,出席哪些场合是没有好结果的,大家应该都能有数,如果说女主不谙世事到这些都不知道的程度,那为什么老大不小了还能守住纯情等男主?
骨子里的姜敏京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林蔚然把条件兑现的很快,他拿过姜敏京的手机,点开ccm位于‘kakaotalk’上的一个内部群组,找到朴智妍,直接发了条消息过去。
‘我和他,在酒店。’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姜敏京诧异出声,对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林蔚然接听的很有先见之明,把手机距离耳朵很远。
“姜敏京,是不是要我让你见识一下富二代的无恶不作?!你别让我见到……”
“是我。”
林蔚然话音刚落,电话那头那张牙舞爪的立刻噤了声。沉默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朴智妍才问:“你,你怎么……”
“消息是我发的。”林蔚然坦然承认,“我们也的确是在一起而且在酒店。”
电话中又沉默下来,旁听又旁观的姜敏京此时只想用头去撞墙,挺多了林蔚然在商场上把敌人摧枯拉朽的英勇事迹,难道在解释误会上,他也信奉不破不立不成?(未完待续。。)
604 艺术表现力
姜敏京瞪大了眼,好像下一刻就要夺过林蔚然手上的手机,让他不能再诋毁自己。林蔚然则神情平静,举着手机不再发出一言半语,像是要留出充足时间给朴智妍去消化这个冲击性的消息。
“是她吗?”半晌,电话里传出声音,冷清背后,还有一丝颓然夹杂其中。
“是不是她都不重要,其实你早就清楚我和她是怎么回事。你生气,不高兴,只是因为我现在和她很近,你无法忍受,对不对?”林蔚然难得和风细雨,循循善诱,无非是想让朴智妍早点放下对他的那份心。
可一份质朴感情比什么都来的撩动人心,有的人会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人也会如同林蔚然这样因为很多缘由而不去抓住,前者可能要等到垂垂老矣才会后悔莫及,林蔚然虽然身为后者中难得能保持清醒的一个,也往往不太能能狠得下心。
他想起那个夏夜里在园圃中独自等待他的身影,原本打定的主意,此时也不再那么确定。
“我能,不就是一起去一次酒店吗?有什么大不了。”沉默了会儿,电话中突然传来的声音斩钉截铁,不过比起话中原本的意思,更多的是负气。
林蔚然笑出声来。
“我真的能!”朴智妍听出了这笑声中的不确信。
林蔚然聪明的选择敷衍:“恩,我相信你。”
电话这头的朴智妍倒是没词儿了,实在不能把自己的话咽回去,她便要求换电话给姜敏京。一直以来都是最无辜的姜敏京接起电话,用怯怯的语气‘喂’了一声。目光却一直都停留在林蔚然的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朴智妍语速很快,质问的意思倒明显的很。
姜敏京有苦难言。和朴智妍说是林蔚然提议带她来酒店,这丫头还不一定会怎么想,脑子里一时间百转千回,可一男一女到酒店来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说是开会,所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敷衍:“我,就是他有点事要我帮忙,然后……然后我,我也就来了。”
“消息不是你发的?”
“他发的!”这一次姜敏京回应的很快。
朴智妍沉默下来,似乎是在顺气。苍天可见,姜敏京真不想见识什么富二代的无恶不作,她的生活本就因为林蔚然的加入而变成了一团乱麻,到现在还没整理出什么头绪。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当着林蔚然的面说:“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都是假的……”
“都知道的事就别在说了。”朴智妍打断道,语气不善,可见姜敏京和林蔚然的单独相处还是让她耿耿于怀。不是没想过这样去责怪别人很没品,但感情的事可以用道德钳制,却不能束缚,虽然姜敏京是姐姐。对待朴智妍却一直以朋友自居,现在听她弱胜弱气的解释难免会心软,但男女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
在矛盾中。朴智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峙。谁都不知道要如何破局。
第一次,姜敏京求助的看向林蔚然。
仿佛有意借此让姜敏京放下心中那点介怀的林蔚然很愿意来打破这个僵局。他伸出手,姜敏京便递过手机,他接过电话后的第一句对白就很暧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这代表了什么?”
看住这男人总比一时意气重要,朴智妍沉默了阵,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轻笑了下,林蔚然只是道:“把手机插上充电器。”然后他挂断了手机,又开始重新拨打回去。
这一次朴智妍很久都没有接起,等到接通,手机屏幕上最夺人眼球的居然是一副宽大墨镜,或许是朴智妍的脸太小了些,此时看着,那墨镜简直和面具无异,林蔚然愣了下,紧接着问:“你这是干什么?”
视频通话往往有些迟缓,林蔚然还是能注意朴智妍表情中的一丝忸怩。
“我没化妆。”她小声道。
林蔚然哑然失笑。
朴智妍的目光顺着镜头角度找到了姜敏京,其实也只有半个肩膀,却还是让她把嘴巴撅起。
“你把镜头转一转。”
林蔚然回头看了眼,似乎这视频通话让姜敏京有些紧张,他转回头来,没继续去顺这只小白兔的毛,而是把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用皮套支撑,然后坐回到沙发上拿起笔记本放在腿上,说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你自己看吧。”
“你让我看看她。”
林蔚然默不作声。
“敏京姐、敏京姐?”
林蔚然依旧不闻不问,姜敏京可没那份能耐继续装糊涂,往镜头里凑近一张脸,还不忘继续跟林蔚然保持距离。
朴智妍的声音一下子充满喜悦,可下一句问就让姜敏京大惊失色。
“敏京姐,你们在哪?”
“你要过来?”
“恩,我……”
林蔚然皱了皱眉,一抬头,就把朴智妍的话按了回去。
拐带未来可能掌握公司四部之一的高管女儿到有男人在的酒店房间,这事或许能做,但这罪名可担不得,就算朴智妍回去找她父亲说要一力承担,这位的怒气发泄出来一丁半点儿,就足以让姜敏京彻底断送几年的职业生涯,那位对掌上明珠的宠爱公司内人尽皆知,不然这种人家的姑娘出来做艺人,又有几个能放任自流?
有林蔚然在,姜敏京似乎就能松下这口气,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对朴智妍如此有杀伤力,对其中的隐秘姜敏京并不好奇,可林蔚然对朴智妍的‘好使’还是让她心生了些许投靠之意,无论如何。有朴智妍在这‘瞧’着,她也能安心。
“我来这是要工作。”他说道。“整整一夜都工作。”
朴智妍‘噢’了一声,知道自己肯定不能过来。所以有些意兴阑珊,不看眼神,只看小嘴都能发现她的情绪,这样把高兴和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的女孩,怎么可能上电视?
林蔚然轻轻摇头,如果说姜敏京还有让他指导一番的必要,那朴智妍就已经是无可救药,他重新低下头去,为心无旁骛继续努力。
电话中有声音传了出来。“你吃饭了吗?”
林蔚然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为朴智妍的得寸进尺:“吃了。”
她又问:“好吃吗?”
林蔚然睁开眼敷衍道:“好吃。”
她还问:“吃的是什么?”
林蔚然就那么看着手机屏幕,不吭声。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就是最近除了对咖啡的继续研究之外我对食物也想……”
林蔚然作势要关手机。
“我保证不说话了,乖乖的。”朴智妍信誓旦旦,估计平日里对父亲的教训,也拿不出这份诚意。
林蔚然无可奈何。想松懈下来却知道这女孩肯定会见缝插针,他低头继续看向膝盖上的笔记本,里面有一份‘line’不立足于本土,而是侵占日本的大胆设想。初见时林蔚然曾为具勇甲的大胆倒抽了一口起,可如今看来借助韩流拉近两国关系的同时,以智能手机的通讯应用侵入日本手机软件市场的确是一招妙棋。
当然。日本人对网络的不感冒世界闻名,对韩国的不感冒也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其中风险。林蔚然在决策上需要更多讯息,如今这份调查资料就在笔记本中躺着。而此时的林蔚然却定不下心。被人瞧着,也有压力,更何况那面具一般的墨镜让林蔚然无法看到朴智妍的眼神,想着那其中可能蕴藏的眷恋,林蔚然就想叹气。
情债欠多了是毒,深入骨髓,叫人不能自拔。
电话那头的朴智妍证明了林蔚然对待她的态度是正确的,能给予别人最真诚、质朴感情的女孩,往往也想收获那样的感情,构不成等式,一切都不成立,林蔚然明显不能还以那样的感情,哪怕他做出努力,对朴智妍仍不公平。
看着电脑屏幕出了神,林蔚然完全没去注意上面的讯息,他总是避免对自己感情的梳理,因为那样往往会让他意识到他愧对了多少人。
愧疚也会让人习惯,当习惯了愧疚并对其麻木的时候,人无耻的程度也往往难以想象。
夜色渐深,等姜敏京终于完成了新画作的最后一笔,还要面对上色这个难题,她伸了伸懒腰,同时握着拳头在肩膀上轻轻敲击,虽然不能发出舒服的呻吟,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能舒服的闭上眼睛。
习惯了房间中的安静,也习惯了孤男寡女的诡异氛围,姜敏京的放松来的比想象中快上少许,虽然活动受到限制,但比起刚刚的草木皆兵也要好上太多,不说话的朴智妍虽然远在宿舍,但视频通话却足以让她对今天的相安无事越发笃定。
“那个跪着的是我?”
姜敏京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不知怎么出现在她身后的林蔚然。直到背后传来让她惊慌失措的声音为止,她都觉得安全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林蔚然瞧了她一眼,善意提醒:“智妍睡着了,你可别叫出声来,只有你想怎么画我都不用担心,毕竟我知道什么是画家的艺术表现力。”
他回过身,指向‘卧室’那张此时就肉眼可见的大床,“今天你睡那,累了可以早点去休息。”
注意到姜敏京眼中重新染上的惊惧,林蔚然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艺术表现力’,便把那句我睡沙发就行,给咽了回去。(未完待续。。)
605 悲观主义者
林蔚然咽回去的半句话终成姜敏京彻夜不眠的罪魁祸首,随着倦意上涌,她便在自己的角落瞌睡起来,坐在椅子上也没个好姿势不说,霸占了沙发的林蔚然更不会给她让出位置,不过木头的坚硬触感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帮她保持了清醒,半梦半醒之间腰酸背痛,两片臀瓣更是给这都没个软垫的椅子折磨的不轻,不是说能适应高强度rì程的艺人甚至都不能挺一个通宵,只是手机没电后,这房间的安静和无聊简直成了不能拒绝的催眠曲。(更新速度最快记住即可找到)
林蔚然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表现出半点怜香惜玉,等天边现出鱼肚白他才关上笔记本,面前手机屏幕上的朴智妍已经消失在她那头的手机镜头之外,不知道翻滚到了哪里,回头看了眼把整个脑袋都靠在墙上,眉宇间只剩下止不住倦意的姜敏京,林蔚然有点冷血的感到满意,既然不能以相对亲切的方式把这女人拉到自己一边,那不妨就让她保持畏惧,不过这个度可难以把握,重了就不能遮掩她骨子的疏离。
用座机给客房服务打了电话,这一点声音就把挡不住困意却异常jǐng觉的姜敏京惊醒。
“咖啡,很多咖啡。”
林蔚然举着话筒看向这边,得到满意答复方才放下,其实他并非不能理解这种草木皆兵,只是姜敏京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她先是迷糊了大概两三秒,然后立刻清醒,意识到窗外的天光也不敢安心。而是半垂着头,神sè拘谨。
“也有你一份。”他轻声提醒。
“谢谢您。不过我不用了。”姜敏京站起身,把拒绝弄的郑重无比。
林蔚然摇了摇头。“我需要的是一个表面上的女朋友,不是下属,如果你能搞清其中的差别,那私下里我们两个怎样都行。我给你个建议,在人前,你完全可以当做是演戏,区别在于没有ng,而且你永远不用担心我的演技。”
姜敏京依旧沉默,看样子和昨夜依旧没什么差别。只是比起相安无事的不关心,她更多的注意起林蔚然的一言一行,昨夜他帮忙的方式虽然有些诡异,但的确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朴智妍多半不会再拿林蔚然跟她横眉竖眼,就算是不能回复到往rì近似闺蜜的关系,但在遇到也不至于都不能共处一室。
自从和林蔚然在一起的消息公之于众,姜敏京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变,首先就是本就没什么起sè的歌手事业几乎被宣告死刑。然后是成为了经纪公司重点关照的艺人之一,据说有很多许久不曾联系的远亲开始去家里登门拜访,还有不少上学时根本没什么交集的同窗在打听她的联系方式。逆来顺受不等于不谙世事,姜敏京知道林蔚然才是这些改变的根源。新韩会长的女朋友会成为社会生活中的社交中心,毕竟她能影响的是韩国公认的新网络帝国的核心。
即便是假的,对艺人身份来说姜敏京应该感觉到无上荣幸。可内心的戒备不单单来自于她是糊里糊涂被拖入局的无辜人士,另一方面以林蔚然这种社会地位都要作假。那表象之下的暗流该有多急?为了蒙骗父母所以弄个合约恋爱已经是韩剧作家都不用的陈旧段子,能让林蔚然这种地位的人都‘不得已’而为之。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随着敲门声林蔚然要来的咖啡也到了门口,对这一夜都没怎么休息的两人来说这是比早饭还重要的必需品,听到林蔚然预订了早餐餐厅,姜敏京也想和这位新韩会长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可当房门关闭后整个空间又是他们独处,方才做好的心理建设顷刻间便崩塌殆尽。
不敢让林蔚然把咖啡送过来,姜敏京等林蔚然倒好了自己才上前去取,热烘烘的液体的确暖胃,只是闻一闻那咖啡的浓香,整个人就越发清醒,才喝了一下口,林蔚然的一句话就让姜敏京觉得这位有什么超能力。
“风险不是没有,如果我预料的没错,三天之内我就会接受检察调查,最差的情况是还要面对国会听证跟司法部问询,赢了固然好,输了可能还要面对整个韩国司法界,如果真到了这个阶段,估计我们都会成为笑柄。”放下杯子,林蔚然神sè如常,好像口中这些大部分人都听不太懂的可怕名词仅仅是要找他做游戏,也不知道是太过胸有成竹还是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已经到了这个阶段,林蔚然没那么多忐忑跟不安充盈在心。
姜敏京看向他,眼神复杂莫名。
林蔚然也看向她,笑了笑说:“你想的没错,如果我输了,除了被调查之外舆论也需要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的这个位置到时候就会成为烫手山芋,他们会说什么我现在就能猜个大概,但就算再过激,口水也淹不死人,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来问你各种各样的问题,到时候你只需要一问三不知。”
“而且就算你告诉他们事实,他们也只会当你是想脱身却找了个最蹩脚理由的蠢女人,我本打算到时候让你吸引一下注意再出国去,现在看来计划应该改变一下,如果你不想面对这些压力,最好今天就选个航班出国,可以当做是我这个‘男朋友’给你的惊喜,购物、旅行,或者去英国看看你哥哥,具体的你拿主意。”
姜敏京垂着头,光看表情只能瞧出点楚楚可怜的影子,林蔚然重新拿起咖啡小口喝着,屋内一时间就又安静下来,他们本就是没什么亲密关系的男女,关在一件房内独处,仍生不出半点亲近,更何况林蔚然是毫无顾忌的把姜敏京放上了标靶位置,从最开始,吸引火力、转移视线。这就是姜敏京的使命。
这部分内容在先前的接触中自然没有明说,除了林蔚然没谁知道他为什么需要一个女朋友。或许有的人可以在姜敏京的掩护下享受将来这场风暴之外的风平浪静,但到底是庇护了谁。姜敏京却不得而知。
天上不会掉馅饼,林蔚然给出的酬劳对这场秀来说太过了些,姜敏京一直都知道其中会有什么内情,只是没想到这些内情对她来说会是如此沉重,这个社会的确是有界限,而且对越线的人向来残忍,哪怕是被强迫的也别想有什么优待,什么怜悯。
“我出国。”姜敏京做出了选择。
“好,我马上就会让人安排。”林蔚然站起身。窗外的天sè已经大亮,“你最好也收拾一下,今天的早餐……”
“我不去。”姜敏京打断道。
林蔚然打量着姜敏京的神sè,沉默了片刻才道:“好,这个也可以听你的。”
姜敏京又沉默下来,却不再是站在原地然后一声不吭的低着头,她拿上包,收好手机,走到门口方向时略微停顿了下脚步。然后没有任何表示的开门离开,林蔚然也不期望她能对一个要利用她的男人保持尊敬,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和狮子大开口的贪婪,对一个出道有点年头却一直半红不紫的女艺人来说就已经颇为难得。看着她出门,林蔚然从某种意义上松了口气,并不是没有做好被漫天要价的准备。毕竟这计划一步步执行下来,到如今早就面目全非。他正被调查的细节从高棉药那一点点传递回来,自从李在贤于高尔夫球场提醒他之后。他发现盯着他的不止是一批人,他是谁的人,他的靠山是谁,他能量的极限能到达哪个层面,这些看似隐蔽到连韩唯依这种身边人都不知道的事,在某些人那从来就不是秘密,他能做的仅仅是制造大量真伪难辨的迷局,搅浑这潭水,然后浑水摸鱼。
自打姜敏京离开房间中就一直安静,林蔚然坐在沙发上,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把手机从充电器上取下来,看着来电显示上朴智妍的名字,一直到手机没了声音都没有接起。
收官在即,输赢未知,趁他还能控制殃及到几条池鱼的时候,他需要控制他和所有人的距离。
……
骨子里的悲观主义者从不会把事情想的太美好,所以大多都显得有些yīn郁,和他们完全相反的乐天派相比,天生缺少的阳光气息总是会让他们形单影只,但看似游离在人群之外的这些人出了校园往往有着比他人更强的韧xìng,因为从没想过一帆风顺,所以往往能少受一些现实的打击。
对林蔚然的利用,姜敏京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生气,除了被拖入局的愤慨之外她甚至都没有被利用的委屈,不是自愿站上的这个位置还没带来什么能切身体会的便利就带来了危机,对此姜敏京只视作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已。
从某种程度上讲,林蔚然的开诚布公让姜敏京松了口气,如果他要求的更多才是真真正正的悲剧,姜敏京并非没有设想过那种情形,现在这些都只是工作而已,出国也好,还是留在韩国继续呆在宿舍也罢,对歌手生活的那些留恋和不舍,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丢弃。
拨通了全载锡的电话后姜敏京耐心等待,和乐天派们相比,悲观主义者早就习惯于别人不把自己当做中心,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到场的年轻助理显然是刚进公司不久,因为拥堵的晨间高峰耽误了时间,所以这看起来很阳光的年轻人难免战战兢兢,公司里关于姜敏京的传言是过去的几十倍,林蔚然的名字经常和她一起被提起,甚至还有人为他们书写了一段罗曼史。
年轻助理脸sè惨白,刚一近身就不停道歉,生怕这位一个不满就砸掉他刚到手的饭碗,百无聊赖到一般人都会烦躁程度的姜敏京则是很好说话的笑着,仿佛能有人来接她就很开心,等年轻助理确定了这位不是笑里藏刀后才终于松下了那口气,护着姜敏京上了车,启动前还望了望酒店那高耸入云的规模,再上车时通过后视镜看向姜敏京的眼神便带着非议。
姜敏京注意到年轻助理的眼神,但她只是望向窗外,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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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请君入瓮(上)
如墨夜sè中,一辆价格和外观同样低调的轿车驶入北村小巷,并不宽敞的车道只能容纳辆车并行,更显得两侧古朴宅院的深沉和压抑。比起江南金融中心的高层公寓和龙山动辄占地千坪的豪华大宅,北村的韩式院落一直地位超然,上流社会甚至还有一等富豪住北村,二等富豪住龙山之说,曾经繁华无比的江南临江别墅现如今只是让暴发户趋之若鹜的拜金地,真要想在住所上提升身份和等级,新晋富豪们只能想办法在龙山寻一座宅邸。
至于北村?
普通有钱人可没那个机会和居住在这里的人做邻居,这里是最靠近韩国政治、金融中心的位置,入住条件便是你也成为‘中心’之一。
低调轿车行驶了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看到门外台阶下等候的身影,后座上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本能屏息,距离还有十几米路程的时候便匆匆叫司机停了车,打开车门刚一下去就远远的鞠躬表达尊敬,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在汝奕岛以稳重闻名整个国会的中年人此时居然显露出了不少毛躁气息。
“十分抱歉,路上堵了点。”中年人再次鞠躬,语气和神态一样恭敬。
年前刚刚过了五十岁的男人摇头轻笑,“明明是我出来的早了点。”
中年人微微起身,却还是驼着背,脸上赔笑的同时递出刚刚收到的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已经查实,泰山首次ipo的评估已经委托给两家外资的会计所和律师事务所,估计在一周之内就会向证监会提交申请。具体的资料都在里面,是我亲自做的整理,另外一份是代表要求搜集的资料,根据书面上的东西来看,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两鬓微微斑白的男人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袋,没再多说。只是转身向门内走去,中年人深深鞠躬,一直到这位他该叫一声前辈的人跨过门槛,腰杆都没有直起。
进了门,放眼望去都没什么现代化气息,乍一看就像是去了偏僻乡下的古朴韩屋,若不是每年都有国家提供的专项资金修葺。现在还不一定会破落成什么样子。两鬓斑白的男人穿过前院到了主屋前,上了台阶,拉开门前还看了眼那此时正在主屋前茂盛的草坪,有些人就是永远都找不准自己的位置,而他们需要的提醒,往往是血粼粼的教训。
进入屋内。坐在矮桌前身着韩服的老人正在画兰,做了将近三十年辅佐官,现在相当于这宅邸管家的男人安静跪坐在一旁,行动间未发出半点声音。
“说说。”老人在宣纸上走下一笔,一气呵成,声音虽然不大,却隐隐透着股官危。
“是误会。”
“误会又怎么说。”老人暂缓笔触。
“他是中国人。”
“呵呵。中国人……”
老人轻笑一声,寻到下笔处,果断落笔,只是一UU小说去却微微偏左,初见瞧不出异常,仔细去看,却将这副‘兰’的美感破坏殆尽。
老人微微皱眉,这美中不足似乎将他的兴致破坏殆尽。放下毛笔,看向不远处这最没出息却能让大半国会议员以礼相待的门生,不作一言一语。
已经年过五十的男人如坐针毡。
“你是要我相信,把未来至少三届zhèng fǔ支持的仁川扩建计划提前曝光,只是因为巧合而已?”
男人把头垂的更低。
“你是要我相信,李泰山只是不服老,所以才把全部家当都压上来的?”
男人汗如雨下。一直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
“帮我跟朴委员约个时间。”
老人换了张宣纸,男人点头应是。
……
夜sè如墨,位于汝奕岛的sbs大厦灯火通明,原本不算狭小的会议室因为挤进了太多人而显得逼仄压抑。每个人都盯着不远处的传真机目光如炬,随着时间临近午夜整个空间都是落针可闻的沉静,似乎房间里的所有人一齐压抑了呼吸。
‘刺啦,刺啦’
传真机慢慢吐出了一张牵扯数百人心神的打印纸。
自告奋勇站在传真机旁的郑恩娜最先屏住呼吸,看着那一点点被吐出来的纸张突然一阵后悔,她额头上霎时间渗出一层细汗,脸sè更加苍白,表情中也没了那份因为xìng格而带来的有余。数百人几乎半年的工作全靠那张打印纸上的一行数据来评定成绩,想起过往的那些努力和辛苦,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公平。
仓促间回望一眼,等待她的是好多双期待的眼睛,每个人都因为紧张而紧绷住了神情,为她露出安慰般微笑的人,只有跟导演和主演们坐在一起的韩唯依。郑恩娜毫不避讳的哭丧了一张小脸,要知道这位置是这么个烫手山芋,打死她都不会再把这当成什么荣誉,为了亲自宣读首播收视她甚至用‘出卖sè相’诱惑了导演和编剧,再加上代理制作人韩唯依的钦点,几乎没哪个竞争者比她更有背景,可惜临阵怯场,之前的她的确不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如果收视糟糕估计每个人都只会记得她宣读出那个数字时丧气的声音,哪里还能记得她之前串联各个部门的勤奋身影?
路是自己选的,就算她不想走下去,满屋子的人也不会放任她离开,明明是自告奋勇此时却感觉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郑恩娜收回目光,因为那张已经被完全吐出的传真此时就躺在那里。
伸手触及,纸张微烫,郑恩娜的确是胆大心细,可手里握着的是对整个剧组劳碌奔波的肯定,想拿的轻飘飘的,她没那个力气。
目光落在第一排,新鲜出炉的韩文字体还带着鲜亮痕迹,目光一行行往下扫去,她不说话,屋子里的一群人的确是屏住了呼吸。
众人视线集中,看着郑恩娜那张苍白的小脸,也看到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欢喜。
“abg全国18。0。首尔20。2,tns全国17。4,首尔17。8,同时段第一!”
‘呼’
出气声连成一片,紧接着是掌声响起,以政治为载体的韩剧虽然算是职业题材,但因为其半身的内容却一直具备同类题材所不具备的特殊xìng。即便有高贤贞这样的韩剧女王,在韩国固有收视群体面前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好成绩,众人忐忑不安,这并非无的放矢,毕竟爱情含量如此之少的韩剧,实在是不能保证主宰那块小小的荧屏。
“我早就说了。恶作剧之吻、逃亡者,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就算有rain和金贤重又怎么样?我们有高贤贞和权相佑!”
“还有剧情、剧情,大韩民国第一位女总统,谁有我们的剧情有吸引力?!”
欢声笑语充斥在会议室内,拥挤带来的逼仄和压抑顷刻间被一扫而空,主演们和导演、作家都起身加入到这场庆祝之中,亲口宣布了好消息的郑恩娜挤过人群到了韩唯依身边。兴奋的拉着她的手,喜极而泣,“唯依姐,成了,我们成功过了!”
同样放下心中大石的韩唯依倒是颇为淡定,伸手抹了抹郑恩娜流出来的眼泪,煞风景道:“后面还有十多集,你这么早安心可不行。”
郑恩娜一听这话扭捏的动了动双肩。让韩唯依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不过我们有了个好的开始,你也别哭鼻子了,又不是第一次进剧组,怎么每次都这样?”
“以前是跟着其他人一起瞎紧张,这一次可是我亲自宣读成绩。如果收视不好剧组里每个人见到我都会记得是我给他们带来了坏消息,说不怕可能吗?”
看郑恩娜又要掉眼泪,韩唯依赶紧笑着把她抱住,一边拍着会儿一边道:“行了。现在不是成绩不错吗?等明天大家看了新闻,谁都会记得是你给她们带来的好消息,等会我去跟导演说说,让你当剧组的吉祥物,每天的收视都是让你宣布。”
一听这话,郑恩娜立刻挣扎起来,只是兴奋起来的韩唯依玩心大起,怎么都不肯松手。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门再次开启,走进来的年轻人穿过狂欢中的人群到韩唯依身边,不敢凑到韩唯依耳边,只能就近喊了一声‘韩社长’。
推开郑恩娜,韩唯依一眼便认出这是林蔚然身边的人,原本不错的心情一下子便有些低落,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想着他什么时候会找过来,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晚,从去rì本接触金泰妍起她就有了对这一天的准备,也不知道这一次他是要把她赶出新韩,还是让她的钱包再缩水多少。
另一边,‘开心家族’的拍摄已经全面启动,没有新韩支援的前提下,以韩唯依个人的财力担当还是相当勉强,虽说不是处处都要节省开支,但毕竟没有公司保底,难免让剧组的气氛一直都不安定。
跟着助理出了门,站在门口韩唯依就能瞧见那男人的身影,她不做丝毫踌躇,径直走了过去。
站在男人面前,她微微抬头,原本妩媚的一张面孔此时却清减了少许,但是和上次因为金泰妍的事跟林蔚然接触相比,这一次韩唯依无愧于心。
男人微笑,抛出让韩唯依怎么都没想到的一句,“我不怪你。”
她愣了愣神,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他说道:“我这次过来还打算告诉你一些事,所有事。”
当局者迷又或者是泥足深陷的太过深入?
听到这两句话,韩唯依第一次觉得,她,也在他心里。
607 请君入瓮(中)
一阵恍惚,再反应过来只觉得灯光有些刺眼,韩唯依匆匆低头,用尽全力才把心中异样压下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存在太久,突然拉近只能让她怀疑。
“你要告诉我什么?”
“像我说的那样,所有事。”林蔚然转过身来和她并肩,语调尽量轻缓。
韩唯依笑笑,只是摇头,仿佛不信。
“这些天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们的关系……”
“所以你要给我找个定位?”韩唯依把语调拉高,听上去有点像是质问,上一次干涉他收购s.m他就三下五除二的把她架空,这一次找来金泰妍,韩唯依已经做好了离开新韩的准备,可听他的口气,莫非还是来劝导她的不成?
我韩唯依又不是三岁小孩,哪用你来什么软硬兼施!
心里有气便不吐不快,事实上韩唯依没意识到她是在气自己,这些天她并非没有为自己做些远离林蔚然的心理准备,只是见了他再听他说话的亲近腔调,又好像是被摧枯拉朽一般。
林蔚然听她口气,就知道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刻明显是用不上了,不是不知道男人和女人说感情就是秀才遇上兵,但除了这张嘴他对韩唯依就算是‘身无长物’。移开视线时碰巧瞧见那跟随他过来的男助理后退一步,再看看身旁低头好像受了气的韩唯依,他都觉得他们像是吵架的情侣。
长廊里人丁稀少,但也不是没人路过,以韩唯依的长袖善舞在这有很多熟人并不奇怪。带来的人不足以帮他们遮掩路过群众探寻的目光,已经意识到这一点的林蔚然顾不得韩唯依可能还在气着。直接开口:“去喝杯咖啡?”
“我不想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我今天来就是找你浪费时间的。”
“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嘴上功夫林蔚然不行,韩唯依的倒是挺好。她微微偏头是吵背对林蔚然的方向,摆明了你拿我没辙,我就不给你好受。
林蔚然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愿打愿挨,反正冷淡对待她的时候,自己可从来都没处于过下风。
“在这说也行。”林蔚然换了个轻松的站姿,“我背后是朴槿惠。”
谁?
一开始听这名字的时候韩唯依还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就只剩下慢慢转头,然后瞪眼。微张着一张透着惊讶的小嘴。
“这一次舆论风向导致的股价波动我提前预料到了,实际上从收购s.m被公开起就有他们的影子,我不是不能阻拦,是没有阻拦。”
林蔚然突然的开诚布公明显让韩唯依反应不过来。
“我做了陷阱,用新韩,我们崛起的太快,代表的潜在利益太大,韩国互联网市场在这一块儿已经被我们侵吞的差不多了,有太多人眼红。有太多人再打我们的主意,而且我是中国人,在韩国没有根基,所以有必要给所有人一个惨痛教训。”
突然冒出一个足够可怕的背景也就算了。听林蔚然这话的意思他似乎是不打算扯朴槿惠的虎皮做大衣,反倒是想自己解决那群贪欲随着头发慢慢花白却更加高涨的群狼。不能怪韩唯依无法一下子理解林蔚然的全部想法,毕竟她从来没站到过那个高度上。
“这里面详细解释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在朴槿惠真正能确定问鼎大权之前,她不会给我们提供任何帮助。但我们必须还要支持她,只有表现出这样的忠诚。她在问鼎大权之后才会对我们伸出手……当然,我们也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不然就只能被丢掉,我这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只有等那位老爷子退休了,我们的将来才再不用担心了。”
林蔚然声音不高,说出的话却比往年那些游行群众喊的口号更让人振聋发聩,在外人看来新韩的核心是他们几个围绕在林蔚然身边的小团体,实际上真正的核心只有林蔚然一个。以外国人身份在韩国这种民族意识极强的国家发夹到如今程度,说是前无古人绝对没差,说是后无来者也很有可能。
本还想当冷面美人的韩唯依被林蔚然的‘炮弹发言’炸到头昏眼花,整个大脑似乎已经不能思考,她刚想问那位老爷子是谁,却被背后传来的开门声打断,屋内的庆祝显然已经到了尾声,早先看里面的架势就知道有多少人期盼这今夜的不醉不归,韩唯依实在没那个心思再去打点,拉上林蔚然的胳膊就带着他走向长廊深处,新韩会长的分量即便是在这家电视台都太大了些,得知他的到访,难保不引来诸多应酬。
两人顺着长廊走出一段,没个方向,也没个目的,本打算往人少的地方去,却没想到人越来越多,韩唯依算是电视台里的级别不低的名人,加之接人待物远远没她此时对林蔚然表现出的冷漠,很多人都会亲近的上来打个招呼,林蔚然在近段时间曝光不低,加之和韩唯依这样的美女走在一起自然也引人注目,后来不厌其烦的韩唯依直接带着林蔚然上了电梯,沿着控制面板到一层停一层,直到确认一层楼格外安静,方才住手。
出了电梯,又是沉默,林蔚然一番话打开的局面此时又成了僵持,韩唯依放慢脚步瞥了眼身旁的男人,见他跟着放缓脚步,心中一软。
不知不觉已经几年了?
身旁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上位者气度,融智的目光,所有形容一个男人成功的字眼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辛酸。
韩唯依不知道其他人的这一面是怎样的,但她却能感觉到身旁这男人其实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
她突然停下脚,看着他问:“爬的这么辛苦……为什么?”
林蔚然一愣。随即笑笑:“我也不知道。”
韩唯依咬了咬嘴唇,“你现在玩的游戏太危险。”
林蔚然的回答模棱两可:“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也知道界限在哪,其实仔细想想你父亲还真是会看人。最起码一眼就能把我看破。我心中的确是有一杆秤,还是很公平的那一种,多了少了我都不做,有人说是谨慎,有人说是窝囊,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才好,但它的确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我呢?”韩唯依踌躇了下,才问:“你那杆秤上,我是什么重量?”
林蔚然脸上一僵。只能沉默。
她问,他答,他说要告诉他所有事,却好像不能告诉她这件事。
并非每个问题都有答案,也并非每个答案都能启齿。
……
把桌上的最后一份文件粗略浏览一遍,林蔚然方才去动手边一份早就凉透的食盒,无论里面的东西包装到多么精美,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不过就是果腹而已。一边吃着一边浏览,直到食盒空了。桌上的东西方才看到一半,敲门声过后是跟着通宵加班后的秘书走了进来,见到顶头上司已经起身换上西服,赶紧迈着极快的小碎步上前。“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恩。”林蔚然应了一声,即便看起来精神不错,却依旧挡不住脸上越来越蜡黄的气色。
年轻助理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老老实实沉默,跟在林蔚然身后一路走出了办公室。和外面等候着的其他两人汇合。眼神交汇,年轻人眨了眨眼。另外两个立刻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再看向林蔚然背影的眼神便都带着点震撼,韩国人习惯以‘毒’来形容工作、学习或者生活上特别苛待自己的人,此时走在他们面前的顶头上司无疑是他们见过的、最狠毒的人。
六天了,三个助理,每人都倒了两个通宵,以往并非是没见识过会长大人长时间工作的兢兢业业,只是这么大的强度还是头一遭,再加上今天就要启程前往日本的视察行程,这样的强度看起来还要保持一段时间,年轻人聚在一起,没大逆不道的打赌会长大人什么时候会晕倒在工作岗位上已经是充满了尊敬,可他们却谁都没那个胆子去劝说几句,因为看会长大人身边助理的调派频率,他应该是没指望留下韩剧里,那种服侍了他十几年的老伙计。
结束会议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回到办公室后另一名年轻助理按照吩咐要来了咖啡和饮食,不久另一位不常来会长办公室的高层管理在这办公室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离开的时候,神情复杂莫名。
“黄社长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不过听说过去有一段时间他还是会长的上司来着。”
“难道说他要走了?”
“不能吧,新韩广告虽然被it那边说是左手揣右手才做成的韩国第二,难道你们还真相信?”
窃窃私语,这种议论到最后得出的结果总是最远离现实,三个年轻人并且议论很久,因为片刻后开门声便响起。
“我们提前去机场。”
随着林蔚然的吩咐,年轻助理立刻起身跟上,虽然熬了一个通宵有些疲劳,可在已经连续六天工作的会长面前,他必须神采奕奕。
轿车出了新韩,直奔仁川机场,无论是林蔚然突然高强度工作,还是他这些天几乎单独接见了新韩所有高管都表达出了某种反常的讯号。先是认命了从中国回来的李旭成为新韩it本部长并开启日本登陆计划,然后是提出韩唯依社长成为理事会成员的股东大会动议,等等等等,都有点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年轻助理虽然看不清其中的脉络,却总能感觉到其中的痕迹。
上了高速,一路飞驰,林蔚然全程闭目养神,像是疲劳了太久,突然睡了过去。
年轻助理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直到手机响起。
林蔚然立刻便睁开眼,这才让人看出刚刚只是假寐,他看了眼屏幕,面无表情,让年轻助理腹诽了句‘机器人’,脸上却不敢有半点不恭敬。
车子最终还是在一处高速休息站停下,林蔚然没有下车,年轻助理也不敢有什么动静,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确认了哪怕现在启程也已经晚点,年轻助理已经不敢多说一句。
一直到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旁边,林蔚然睁开眼,这才吩咐了他和司机下车去买东西。
虽然知道这时候该不闻不问,但年轻助理却依旧满心好奇,下了车和司机一起往休息站走去,一直到了店门口才借着开门回头用余光看上一眼,结果也只是注意到两辆车都开了后车窗而已。
一只手伸出车窗,递给林蔚然一个地址。
林蔚然粗略的扫了一眼,笑着明知故问:“这是哪?”
另一辆车,许久不见的郑道准依旧惜字如金:“金武星。”(未完待续。。)
608 请君入瓮(下)
和林蔚然算不上仇人相见,可彼此都看不对眼相信两人都心知肚明,郑道准收回左手,目光则是透过车前风挡看向那间点亮了牌匾的便利店,裴荣光一事到如今仍然让他耿耿于怀,其入狱前用来自保的良心宣言在多方打压之下并未掀起任何风浪,要说这底层出身的高利贷财阀还算有些头脑,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便不再做那‘特别经济法’的炮灰。
新官上任了才有那三把火,不是大选年,没谁会把盯着的猎物在这时候拉出来祭旗,‘特别经济法’是党总部以‘亲庶民公正社会’为口号的形象建设的核心,裴荣光入狱时,这计划还只是刚刚被完善了雏形。
说是养匪自重也不确切,可裴荣光这‘匪’得用在刀刃上,当初这家伙想借着新韩成功漂白让别人顶这个风头,却是被林蔚然提前送进了监狱。
郑道准收回目光看向林蔚然,搞不懂这中国人怎么就进了长官的法眼,甚至还特别关注了这中国人和沈智浩最近闹起来的‘小矛盾’,他同样也搞不懂是林蔚然还是沈智浩居然如此不知死活,把国会因为制衡财阀政策而搁置了几年的仁川扩建计划搞的人尽皆知,让扩建委员会的甄选工作彻底陷入僵局。
年纪不大,从商不久,闹的动动静可还真不小。
见林蔚然还是面无表情,郑道准轻皱了眉头,“金委员长这次见你们算是给了长官一个台阶,你们小打小闹没什么关系。影响了大事……”
你们?
林蔚然打断问:“除了我,还有谁?”
郑道准把眉头皱的更深。“沈智浩。”
林蔚然轻笑了下,“我和这位沈教授还真没见过面。没想到第一次碰头就是这么个场合……想来我和他也没什么好结果。”
郑道准出言警告:“闹到这种程度还不知收敛,你真是……”
“……不知死活?”林蔚然接了口,脸上依旧带笑,“能坐上非常对策委员长的人一定明白事理,而且这次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是被动一方,最先曝光仁川扩建计划的也不是我,相信长官在这方面一定早就明察秋毫,知道我根本就是个无辜受害者。”
郑道准眉头越皱越深,重重‘哼’了一声。移开视线就要拉上车窗。
“郑辅佐官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直都能弄清长官的想法?”
关上一半的车窗突兀停下。
“其实长官想的也没那么复杂。”
旁边的车里彻底没了动静,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让做了几十年辅佐官的郑道准醍醐灌顶,没等多久,车窗便完全关上,轿车缓缓驶离,也不说打个招呼,看样子是吃定林蔚然走不出今晚的困局,也应该是觉得他这个中国人在韩国政坛搅和个这样的小浪花已是极限。政治是什么?政治是摒弃了道德人格的理性,哪怕长官对这位中国人再有兴趣。今夜他进了那个门,再出来便谁的人都不是。
终于四下无人,林蔚然揉揉脸,然后才重新拿起手机。先是通知高棉药在仁川的会面取消,要他继续去盯着泰山的东京,之后则是通知林允儿。彻底取消了日本之行。
毕竟不是孤家寡人,必要时候林蔚然总会亲自抚慰林允儿的担心。她在日本的事业红红火火,长时间的分隔两地对他们来说似乎没什么问题。林蔚然反倒庆幸于近几个月来的聚少离多,毕竟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程度,难保没什么万一。
通话时间不长,突然取消的日本相聚让林允儿有点不开心,可能是听出林蔚然疲惫的语气,在甜言蜜语开始之前她就主动挂断了手机。省下口舌的林蔚然并未松下这口气,只想着等她从日本回来再说这些事,当然,报喜不报忧是肯定,故事惊险了未必能让她觉得自己高大,轻松了能让她放心倒是肯定。
叫了外面的人回来,林蔚然也有些累了,难以想象接下来要面对老狐狸时是什么情形,不能没精神倒是必须,漫长的驾车过程中林蔚然都没打瞌睡,等身旁的年轻助理去买了咖啡回来,闻着那浓香,林蔚然却没来由的上来一阵困意。
放那金武星鸽子行不行?
答案不言而喻。
忍着苦味把咖啡一饮而尽,喝着它没来由的想起朴智妍来,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对食物的研究有没有什么心得,等她再有了别的心上人,倒是可以跟着去取取经。
“会长,真的不用我跟过去?”
年轻助理的一句话打断了精神恍惚中林蔚然的浮想联翩,看了眼年轻人,只瞧见他脸上的跃跃欲试,林蔚然缓缓摇头,倒有了好脾气,“回去早点休息,再过几天,你们就是想休息也不行了。”
“会长您这几天我们都看在眼里,哪能想去休息。”
林蔚然笑了一声,心血来潮,说了一句,“手里如果有新韩股份,尽快抛了吧。”
年轻助理本还打算进行一场和谐友爱的谈话,突然说到股市,自然一头雾水。
林蔚然没再过多透露,只是望向车窗外,喃喃道:“要不然就留在手里,哪怕跌到了白菜价,也要留在手里。”
白菜价?
现如今韩国的白菜可不便宜。
年轻助理在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是心中矛盾,不知道是现在入场,还是和现在一样只旁观就好,股市上的血雨腥风太吓人,热衷投资的韩国人中一夜暴富和一夜倾家荡产的传闻都不少见,心中如猫儿抓痒,因为林蔚然又闭上了眼,年轻助理还是没敢去开那个口。
到了三成洞附近把人放下,林蔚然直奔北村,对那个所谓的富豪等级也有耳闻,可林蔚然却知道北村住户名单上没有韩国最大财阀的掌门人李健熙。轿车驶入小巷,车速放缓,满眼都是古色古香,这样的宅院比起国内应该是北京四合院一般的天价,而且社会地位差一点,就没能耐来享受这怀旧气息。
下车前林蔚然突然想起盘踞在龙山的那座大宅,不知道已经垂垂老矣的韩悼也是不是也想在死前到北村来招人膈应,地产商因为这位韩国高利贷鼻祖级人物愁眉不展已经是圈子内公开的笑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个那样的人物叫韩悼也走出龙山。
到底是差不多一周都没怎么休息,咖啡能提神,却挡不住林蔚然的精神涣散,以这样的状态去会那老狐狸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实际上今天被叫到这里来还真是让林蔚然有些意外。数十年间叱咤韩国政坛的人物,有人敢去拨弄这只老虎的胡须,还不得立刻死的不能再死?被叫到这多少人舍去全部身家都不能进门的大宅,林蔚然可不会去想这是因祸得福,只能想着这是要先礼后兵。
想什么来什么,车子转个弯,林蔚然便望见不远处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下车走上去的时候两人也并未拿捏什么做派,缓缓过来几步算是相迎,其中一人看起来慈眉善目,面带和善微笑不说,一上来还率先给了个有点卑微的称谓,宋管事,至于另一个林蔚然自然认得,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如今的事态发展却是这位和自己共同推动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沈智浩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林蔚然压根没把他当成什么仇人,话不投机就不说,相互简单介绍后三人就一齐走进大宅,穿过前院到主屋门前的一路上三人都未再说一句,到了门外,宋管事也只是叫他们在外等待,然后就一人进了屋,半天也没出来。
晚风没一会儿就把西服吹透,十月的首尔已经显露了严冬的峥嵘,站在门外的林蔚然可不像沈智浩那般标杆一样笔直,精力透支的那股劲儿一旦上了,估计谁都没那个精气神。林蔚然一开始面貌不佳的时候沈智浩还在心底幸灾乐祸,腹诽这年轻人不知道什么轻重,可终归是要吃亏在年纪上,还没一会儿自己就要扛不住了。
“这金委员长是教师工会出身?”
整座院落就他们两个,说话的是谁沈智浩也知道,可他还忍不住看上一眼,寻思着是什么能叫着年轻人如此放肆。
“学生打架,老师出来调停罚站,等下是不是还要罚跪?”
林蔚然抱起双臂看向沈智浩,面带微笑,给人感觉就是和善。与之相反,沈智浩反倒是皱起眉头,想着这年轻人是不是疯了傻了,或者是忘了这里是哪。
没等他出言提醒,主屋的房门突然打开,辅佐官出身的宋管事走出门来,到两人面前,站在台子上,自然高出一截。
“委员长说,既然两位要站着等,那就请回去吧。”
这话犹如深冬寒风,沈智浩抖了抖嘴唇,面色发表。相比之下,林蔚然只是一愣,然后笑的越发开怀,发自肺腑,比宋管事的慈眉善目还真。
他看了沈智浩一眼,碰巧对视,脸上似笑非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出了庭院不见深远,只剩下沈智浩一人。
沈智浩看向宋管事,还站在台阶上的宋管事也看向他,笑容中那股亲切犹在,只是眼神却让沈智浩的心一点点跌落,最终到了谷底,整个人也全然没了那股教授的精气神。
宋管事转身,沈智浩却依旧迈不开那双腿,一双膝盖,更是一点点弯曲起来。(未完待续。。)
609 海燕
屋内,非常对策委员长金武星正伺弄一盆蝉兰,听宋管事说起林蔚然的离开也没皱半下眉头,倒是听到沈智浩的膝盖而停了停手,继续伺弄禅兰,金武星眼神认真,按说年迈体衰应该与人为善,可他这半把骨头都进了棺材的老头行事却一点都不减当年,外面的沈智浩算是垮了,人活一口气,越老越是如此,这一跪不说是什么野心都灰飞烟灭,估计回去了还得大病一场,孤注一掷却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怜。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禅兰后的金武星慢慢挺直腰杆,酸涩双眼本能一闭,此时方才显现出些许老态。
“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到底还是年纪大了。”金武星苦笑摇头,“外面的那个叫他回去吧,你给两句安心话,叫他好自为之。”
宋管事点头,这就起身,刚走到门口又听到:“至于走了的那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宋管事回身,再次点头,然后才去开门,即便到门外看见那神态犹如病入膏肓的沈智浩,心中依旧古井无波,这些年他自认所见所闻不多,可对比常人倒真是不少,一向以走狗自居的宋管事从未因为跟在金武星身边时间长了去恃宠而骄,无非就是见多了沈智浩这种人的下场。
走下台阶,宋管事正站在沈智浩面前,常人估计难以想象在韩国以总统身份见到都要先去鞠躬的教授会在一国会议员走狗面前下跪,可现实的这一面却偏偏能削掉人的锐气。打弯人的膝盖。
“我只求他比我更惨。”
宋管事闻言皱了眉头,抬起头来的沈智浩脸上则泛出病态的红润。如果说沈智浩不得不跪是现实,那如今这怨毒的诅咒就是他为人的下限。
和这种人。宋管事没半点说话的心思,只说了句回去吧,然后便转过身。
“我只求他比我更惨!”
院落中响起沈智浩的凄厉哀求,一句话竟比这深秋的夜风都要冷上几分。
屋内独处的金武星继续对付那盆名贵禅兰,对屋外传进来的哀号,充耳不闻。
……
被晚风一吹,原本混沌的思绪此时却清晰起来,上了车后的林蔚然还是突兀的打了寒颤,让懂些察言观色的司机又把暖风开大了些。周围一暖人就犯困,林蔚然强打精神望向窗外,看着同样的古色古香,竟有些矫情起来。
住了江南想龙山,住了龙山想北村,当有朝一日终于在北村安家落户,是不是还要觊觎一下那只能远观的青瓦台?
奔波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终究是要停歇,可停下便意味着别人会把你挤下来,身背着那来之不易的名望地位。又怎么会有丝毫得以喘息的机会?
奔驰出了北村,望着那繁华起来的都市夜景,林蔚然轻笑着自嘲,现在的他还没那个喊累的资格。大敌当前不说更加勤奋,最起码也要找些东西来打气自勉。
拿出手机,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允儿。按说感情生活林蔚然可真是丰富多彩,但没那份脚踏几条船还能心安理得的豁达。想在其中享受什么旖旎暧昧还真是很不容易,和一个相处总会想起另外一个。心中有愧,对爱情的甜蜜自然难以体会。跟金泰妍的相处则更多像是**作祟,当初为什么追着人家女孩不放,林蔚然到如今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得了便宜还要占据人家的全部身心,在感情上的得寸进尺已是极限,责任不过是男人找给自己花心的借口,林蔚然向来不会以这种方式把自己开脱出来。允儿透明、纯粹,他们之间单纯的连童话故事都无法比拟,和泰妍则总是掺杂了太多复杂情感,道德、责任,有太多无关爱情的东西充斥在两人之间。
看了会儿,林蔚然最终还是没拨打给任何一人,像他不能给韩唯依答案一样,他自己也找不到那个答案。
他需要肩负的是三个人的未来,如此去想,可比什么勉励都有用百倍。
回到那宿舍一般的公寓,林蔚然的私生活依旧清汤寡水,无论林允儿做了多少努力也无法弥补这里是大男人独居的事实,他的生活中的确需要一个女主人。
熄灯,房间里重新陷入昏暗,林蔚然的身边是那女孩特意订来的大号抱枕,当初刚拿回来的时候女孩心血来潮非要林蔚然在床上抱着给她看看,可终究还是比不上她本人在这儿。
入睡,醒来,新的一天,长时间的疲劳或许没有因为一夜的休息而彻底缓解,但比起昨天,今天的林蔚然的确精神百倍。
回到新韩,办公桌上是秘书室帮他准备的早餐,一天的工作还没展开,金武星那边的消息便传了过来,韩唯依在电话中转述了某位贵妇透露的消息,要求也不过是想参加一下娱乐圈的某些私密聚会,林蔚然对上流贵妇依旧童心泛滥想要追星的做法不置可否,对消息中透露出的讯号则是早有了准备。
“小心点,虽然现在只是针对新韩it,不过想想也知道,早晚这股风会吹到你头上,朴正昌这人我接触不多,对你的忠诚度倒是能感觉出来,只是不知道在里面他到底能扛过几天,检察院那帮家伙整人的手段太多,进去了难保他不透露出什么来。”
从得到消息到打发了那位贵妇,韩唯依一直惊讶于这次对手的能量,韩国司法独立已经有些年头,虽说不能完全排斥政治圈的影响,但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让检察长级别人物亲自出手的能量也可见一斑,比起上次林蔚然直接被调查,这次明显更加凶险。从派系入手,加之调查曝光带来的股价压力让股东责难。如果没有准备,林蔚然必定首尾不能兼顾。哪怕弃车保帅,也要丢掉新韩的最大摇钱树新韩it的控制力,更何况,对方明显不会给他这样的时间。
“不然我去找点人……”
“不用。”林蔚然拒绝的斩钉截铁。
电话这头的韩唯依一下子语塞,懵懂发问:“那你上次来电视台是干什么?”
这一下林蔚然倒是愣了,等反应过来,只剩下哭笑不得,“喂,你是不是觉得别人偶尔对你亲切了都是因为有利可图?”
韩唯依有点囧了。知道自己可能会错了意,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她现在对待林蔚然的态度就是全身心奉献,等什么时候觉得不值了,也就能完全放手了。这家伙上次来电视台说的那些被脑补成在这种时候借用她跟她父亲的关系去检察院方面牵线搭桥,早先在龙山大宅生活的时候,有些叔叔伯伯可没少见。
电话两头的人一时间都没了话,谁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林蔚然给不了韩唯依想要的答案。韩唯依也不打算他能说出那个答案。
电话最后是在沉默中被挂断,剧组那头的工作显然很不轻松,林蔚然放下电话,沉默倒不黯然。不用刻意划清界限,保持这样的关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对韩唯依。这样选择的好坏就是见仁见智,在感情上女人往往处于被动一方。遇上林蔚然这个不想主动的,想想都要郁闷。
没过多久。大厦外果然来了一行西装男,比起大楼保全的孔武有力他们大多像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可胸前挂着的那个小牌牌,却象征了韩国最具权利机构的威严。
一行人进入大楼,引人侧目,保全们因为接到了通知而没有阻拦,让这行人如入无人之境,更显得气势骇人。
直奔十三到十七层,办公区的职员们纷纷起身,当为首检察官到了社长办公室,开门后却发现并没有人。
“朴社长在会长办公室。”
为首检察官皱了皱眉,让原本清秀的脸上立刻多了双三角眼。
顶层办公室,林蔚然和朴正昌在会客用沙发上相对而坐,两人都是神色平和,互相之间不见半点紧张。
喝了口茶,朴正昌笑着道:“会长,这次出差的时间可能会长了,不过您别担心,我扛得住。”
林蔚然同样露出笑容:“我明白。”
朴正昌欲言又止,咬咬牙,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次调查来的太过突然,会长,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蔚然没有丝毫踌躇,“金武星,大国家党非常对策委员会委员长。”
朴正昌对这个名字显然不熟,不过听到是执政党刚刚成立的非常对策委员会委员长,脸色还是白了一下。朴正昌自嘲说道:“是大人物呢。”
林蔚然点了点头。
朴正昌起身,看向面前这比他小了足足十岁的年轻人,深深鞠躬下去,“会长,那我去出差了。”
林蔚然点了点头,一直到朴正昌出了门才神色僵硬起来,检察官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走了一堆资料外加一位新韩社长,整个集团一时间风声鹤唳起来。
傍晚,在刚刚结束的紧急会议上林蔚然以第一大股东身份驳回了股东们的所有提议,在替换新韩it社长一事上更是使用了他的一票否决权,新晋大股东mhn代表铁青着一张脸走出会议室,其余人也并未和往常一样聚集在林蔚然身边。
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但新韩接受检察院调查还不是结束,晚上,韩国税务部门宣布将对新韩广告以及新韩制作进行税务审计,整间集团的运营似乎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公关会议还在进行,对于在舆论爆发指责之前稳固公司形象,没有人能给出确切方真,林蔚然宣布暂停会议后出来抽烟,虽然金武星的动作早在他预料之中,可面对摧枯拉朽一般的态势,他还是不能平静。
以新韩做饵,林蔚然下的重注,几乎是压上了自己的全部,一根烟抽完,正想回去的林蔚然感觉到手机震动,看是陌生号码所以接起,问候一句,听筒那头却只有沉默传来。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它叫喊着,──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欢乐。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怒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
沉默没多久,就有声音传来,听到第一个音节林蔚然就知道这是朴智妍,她声情并茂的朗读让林蔚然知道这是一首散文诗歌,听起来耳熟的很。已经辞别了许久的小学课本最终还是顽强的浮现在林蔚然脑海里,他没打断朴智妍听她念到了最后,完全没在意她声音中可能是因为害羞而带来的磕磕绊绊。
他问:“海燕?”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突发奇想用这种方式来给林蔚然打气的朴智妍估计一尝试就知道这有多不容易,不过值得她欣慰的是,这次朗读,效果斐然。
当林蔚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电话这头的朴智妍能有一半儿安心,脸上**辣的她只觉得手上的电话是烫手山芋,和父亲通话后得知此次事件的严重程度,总想做点什么的她最终也只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毕竟在宾馆通话后她一直都没勇气再去拨打林蔚然的号码,一方面是怕他又说什么大道理拒绝自己,一方面也实在是放不下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矜持。
“你,你怎么想的……”
听着电话那头因为笑而磕磕绊绊的声音,朴智妍再度鼓起勇气,“a~za,a~za,fighting!”(未完待续。。)
610 瓮中捉鳖(上)
突如其来的应援把林蔚然吓了一跳,朴智妍这小姑娘声音太大,几乎都从手机里传了出去,他本能把话筒拉开了些,话中带笑,“喂,这种办法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应援的确效果斐然,虽然不至于让林蔚然一下子踌躇满志,但也能让他放松不少,没听到回应就知道这小姑娘应该是还沉浸在朗读过后的极度羞涩中,也不知道当年大作家高尔基是怎么把这文章念给别人的听的。
林蔚然难得跟她开了个玩笑:“这段子不错,回头用在剧本里,就让你来演。”
一个角色可没让朴智妍忘了她真正关心的事儿,“事情……怎么样了?”
“还好。”林蔚然望向窗外,给出了他能给出的回答。
“你别骗我。”谎言立刻被戳穿。
朴智妍虽然没那份能耐从口气里听出林蔚然是不是在粉饰太平,可父亲的反应却让她意识到这男人正面对的困局,cj-e&m的权力争斗似乎到了白热化阶段,朴智妍即便不知道其中细节,也没少从母亲那没少听到父亲早出晚归,不久前母亲甚至跟她打听了一下林蔚然,即使没有多问,朴智妍也能从中感觉到一些亲近意味。
可好景不长,就在上午新闻刚出来的时候父亲亲自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断绝和林蔚然的联系。他原本是父亲需要争取的人啊,如今却成了父亲声严厉色要她保持距离的‘灾殃’,因为不满差点被暂停活动在家禁闭的朴智妍可不敢继续仗着父母溺爱演什么叛逆桥段,她聪明的曲线救国。还特地换了手机跟林蔚然联系。
即使不能从实际出发去帮他,能在这里帮他打气也好啊。
朴智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单手举着手机,等待林蔚然的回应。
“我没骗你……”
“还撒谎?”朴智妍皱了眉头。“看看新闻和股价就知道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没有第三季度的优秀财报撑着,今天下午新韩的股价就已经垮了。还有,接下来的舆论风向你准备怎么应对?你们没有和被调查的新韩it社长撇清关系,也不开新闻发布会说什么坦诚接受检查调查……估计公关方案还没出来呢吧?”
林蔚然被朴智妍弄的有点蒙,“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姑娘厉害起来,“别打岔,我五岁就用我爸看过的财经版当语文课本了。”
林蔚然闻言轻笑,满脑子都是五岁的朴智妍趴在报纸上的模样。
小姑娘急了。“你别笑,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我不笑……等等,你真的五岁就能看懂财经版?”
朴智妍‘喂’的叫了一声,转念就想把手机丢出去,她性格直爽,天生受不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情形,听电话那边男人的口气,她这应援可能太有力了点。两个世界的差距让她无法猜测林蔚然能不能走出困局。虽然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很有办法的男人,可以父亲的性格,如果林蔚然所面对的局面还有转机,断然不至于就这么划清界限。她不由得担忧。还有一点点恐惧,小时候的记忆里有些叔叔伯伯不知怎么就突然消失,当时父母说这些人忙朴智妍也就信了。可长大了,她却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忙。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如果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办法可怎么办?朴智妍不知道。所以只能干着急,话到最后腔调都有些走样,像是急哭了一般。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股价跌一跌可能是好事?韩国不是美国,我手里的股票也不是扎克伯格那样的能防稀释、有转换权的优先股,现在新韩的大股东每个身后都跟着一家大财团,前段时间买了衣恋手中新韩股份的mhn就是一个,你觉得一个自己有韩国最大搜索引擎和国民通讯应用的网络帝国,拿着新韩百分之十的股份会老老实实的每年去等分红吗?”
朴智妍听的一知半解。
林蔚然继续耐心解释,循循善诱:“股价会跌,新韩也会继续接受调查,但受损失的肯定不只有我,对于新韩来说这样肯定不好,但对于我来说这是机遇。媒体现在还没发力,过些天认为我撑不住的人会更多,等他们把手里的股份抛的一干二净,结果我撑过去了,你说会怎么样?”
朴智妍依旧满头雾水,“你是说你要让所有人以为你撑不过去,结果你却能撑过去?”
林蔚然笑着道:“对,就是这么个办法……听不懂吧?听不懂我们就别说这个,这段时间别看我的新闻,多关注一下你自己,等这段时间过去你再看,我的身价肯定不是表面上的那个等级。”
和朴智妍,林蔚然鲜有这样的耐心,如果小姑娘得知他为了这通电话让会议又延迟了半个小时,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林蔚然对她的不回应态度实在是持续了太久,对女人来说,即便是真正喜欢的人,这种方式也太伤人心。
只可惜朴智妍现在满脑子都是调查、税务审计、股价崩盘这样的字眼儿,林蔚然不明就里的一席话,远远不能让她安心。
“如果你撑不过去呢?”
“你怎么知道我撑不过去?”
“我不知道啊……可,可世事无绝对,我当然是希望你能撑过去的……但风险、风险看起来太大了些。”
“做什么都有风险,吃饭也会被噎住啊。”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风险和吃饭噎到差不多?”
“呃……生意做大了之后被检查调查,和吃饭总会被噎到也差不多,早晚的事儿。”
怕他烦,又实在是担心,当朴智妍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话,语气已经怯懦的和刚刚一个天,一个地。
突如其来的这些消息让她无法消化,因为对林蔚然的担忧,所以她才能鼓起勇气。年幼时那些消失的叔叔伯伯长什么样早就记不清了,可林蔚然却注定会很长时间都出现在她脑海里。因为担忧,朴智妍根本没有意识到林蔚然对待她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不少,一直到通话结束后方才反应过来,那个号码却是再也拨不出去,知道他应该在忙,知道他现在无暇顾及别人的情绪,可越这么想,林蔚然给予她的耐心就越让人着迷。
夜色深了,还关注新韩消息的朴智妍根本睡不着,抬起被屏幕光亮映着的小脸看了眼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泛起的天光把外面弄的灰雾蒙蒙。
她索性起身去弄咖啡,就那么短短的几步路,还不忘把笔记本带了过去。
在厨台上放下笔记本,朴智妍转过身去忙忙碌碌,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还会有上市企业做出什么重大决定。
不久,s.m官方主页更新一则公告,和旗下偶像全然没有关系,却比日前给了媒体传播徐贤与林蔚然绯闻机会的那则公告更显得小家子气,随后其拒绝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举动更是让记者们怨声载道,不少人都要腹诽一句,好歹是一家市值几千亿韩元的上市公司,用不用这么谨慎小心?
……
没有二级市场上的血雨腥风,也没有充斥视野的媒体大战,新韩收购s.m的消息就那么飞快的消失在大众视野之外,比起关注此次收购的过程投资者们更注重于新韩的行动,因为谁都不知道新韩此次收购会不会像其携手泰山并插手未来将持续十余年的仁川扩建计划那般深远,仁川扩建计划是从05年起就被仁川市政府提上日程,持续了五年的发展缓慢已经逐渐淡出了所有人的视野,但新韩此次携手泰山无异于宣布仁川扩建又焕发新春,充足的机遇和发展空间聚集了整个韩国的财经视野。
与之相比,s.m实在不值一提,不是说这家被媒体承认的歌谣界第一经纪公司甚至连龙套都算不上,而是和仁川扩建相比两者根本不存在于同一舞台,投资者关注的是新韩的长期计划,有仁川扩建这么个珠玉在前,s.m实在是没什么光彩。
可今时不同往日,局势突然发生的重大变化还是让媒体聚焦于s.m门前,一个小时前刚刚宣布的‘收购谈判破裂’居然成为了媒体争相关注的焦点。新韩因为仁川扩建计划中可能涉及的一系列违法行为遭到调查是当下最热的财经新闻,s.m此时公开这个消息不难让人联想到其他讯息。
此时的新韩代表仁川扩建,代表了韩国未来十余年诸多产业的投资风向,它的存在已经不仅仅是一家上市公司这么简单,如果新韩倒塌,下一个被波及的极有可能是泰山,若是他们相继倒下,整个韩国投往仁川做为铺垫的资金都会为之停顿,嗅觉本就敏感的大集团必定能嗅出其中的政治风向,若是他们对仁川扩建持谨慎态度,该计划说不定又会被推后多少年。
现在,人们关注的是新韩和s.m会不会再次开始谈判,若是新韩并未放弃对s.m的收购,无异于是其还有余地的佐证,若是新韩放弃s.m,联想到之前新韩为此次收购做的诸多铺垫,关于仁川、关于新韩的未来就让人堪忧了。
随着轿车驶入大街,门前的记者们严阵以待,比起娱乐记者的疯狂围堵财经记者们也不逊色半分,在车子距离公司正门还有上百米的地方就把车拦住,嘈杂声好像闪光灯一样涌了进来。(未完待续。。)
611 瓮中捉鳖(中)
车内,金英敏目光阴历,吩咐司机把发动机熄灭后便望向窗外,注意到记者们脸上的狂热,一张脸阴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做为支持收购的代表人物,收购失败让他公司内如履薄冰,寄希望于收购成功在股市上获利的大小股东不同程度的蒙受了一定损失,当然要收回对这位现任ceo的支持,除此之外还有消息说有几位已经准备在下次股东大会上公开反对金英敏的经营方针,因为新韩收购而产生贪欲的这些人到底承受了多少损失由此就已经可想而知。如今公开与新韩的收购谈判破裂看起来像是谨慎小心,实际上则是让金英敏被打上了‘不可信任’的标签,这个时候选择推上一直以来合作愉快又差点变成一家人的新韩一把,金英敏已经能想象自己的将来会有多不得人心。
社长遭围,从公司大门处鱼贯而出的保全们恨不得使上十二分力气,他们杀入人群不久便开辟出一小段空白地带,金英敏下了车,却是没忘记带上脸谱,有记者差点把话筒戳在他脸上也是笑呵呵的,哪有半‘朋友’遭难,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的小人气质?
可惜的是从轿车停下到公司门前这一百多米金英敏都没有回答任何问题,随着保全们在人堆里走走停停,脸上笑的时间长了落在人眼里也就有点憨傻气息,路程才走了大半记者们的热情也就为之一顿,在他们的世界里,或许只有李健熙、郑梦九才是值得他们如此追逐的明星。
热闹开始。却草草结束,随着金英敏一行人走进公司大门。外面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冷清,记者们自动三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再看向那栋矮旧的四层小楼时,脸上满是晦气。
也不等四下无人就摘下脸谱,金英敏整张脸上都写着生人勿近四字,常跟在他身边的助理一见这情形就自动充当起‘清道夫’,先是用脸色赶走了路过的职员,然后再用皱眉吓走还没什么眼力的练习生,一路跟在金英敏身后回到办公室,想起要说的事儿,助理欲言又止。
“说。”
男助理一咬牙。“李总监说今天中午想请您吃饭。”
金英敏也没心思想这些事,挥了挥手就叫人出去,助理后退一步,转身才敢放松了表情,心中不禁感慨,这位运营手腕高超的社长,到底是在哪里受了这么大的窝囊气?
四下无人,金英敏闭目叹气,靠在椅子上全力压抑着丢东西的冲动。不想把这一面的爆发叫别人看了去,他现在岌岌可危的处境竟有一大半都来自林蔚然,问题是他一直都搞不清这比他小了差不多十岁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刻意。如果是,已经不惑之年的男人没几个会喜欢别人来调教自己。但如果不是,他让自己此时才公开收购谈判破裂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闲新韩股价跌的还不够惨吗?
想也想不通,猜也猜不透。属于一家公司掌门人的第六感隐隐发出警告,林蔚然现在玩的。已经不是他这个段位的游戏。
正打算通知秘书室接受李秀满的邀请,手机却突然响起。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金英敏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又纠结在一起。
从根本来说,如果不是这不守规矩的丫头,他根本不会落得如今‘孤家寡人’的境地。
手指本能就像摁掉,可想起前几天通话时林蔚然的警告,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拿起来接听。
娱乐公司的代表理事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接起艺人电话。
在韩娱圈也不知道算不算头一遭。
……
“谢谢您……对不起,打搅了您的工作实在不好意思……好,好,代表我知道了,噢,您也注意身体,我在这边不会影响工作的。”
少女的口气毕恭毕敬,除此之外还夹杂了一丝尴尬,放下电话,林允儿直接就把头靠在身旁徐贤的肩膀上,小脸上不用看那撅着的嘴巴就能瞧出股忧郁。被叫来站场助威的徐贤原本就不是诚心诚意,起到的作用也就是个人肉布景。
放下书本,注意到允儿这股忧郁范儿的徐贤并没如同往常那般安慰几句,看向长凳对面的人工湖,这三丁目之秋似乎也不再是那么动人心魄的美景。
允儿把头就这么靠着,目光放到最远处,“我想回去了。”
这话她这几天没少说过,一开始还能得到徐贤的苦口婆心,现如今只是免疫。
“给他打电话也只会说很好、还行,什么大企业掌门人没点前科出门都不好意思见人,不被调查过几次就像是上学不被老师训……嘁,说的像是迈向更高阶层必须经历的步骤一样,那么轻描淡写,明显是把我当小孩子。”
徐贤依旧默不作声,只是往后靠了靠,让允儿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对,我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瞎担心,我工作忙不能在韩国陪着他,我是艺人为了我的工作我们只能保密,为了保护我不被有心人盯上,我们要保持距离……他倒是也不想想,想让我在他身边,想要我别这么只顾工作,你倒是说啊,你拿个戒指过来,看我答不答应你。”
徐贤瞥了林允儿一眼,随着对这段感情的了解越发深入,她越发觉得恋爱是一件给双方找麻烦的事儿,前一刻还因为对方的细致心思、温柔照顾担心的生出一股忧郁范儿,这时候却好像是想把不能长聚的原因也算上对方一份……不得不说,和身边这女人朝夕相处,徐贤已经分辨不出她和她的男人到底是谁更贪婪。
继续低头看书,靠在她肩膀上的允儿又开始安静,其实她能看的出来。每次吐槽完林蔚然的‘太不大男人’,更加愧疚的反而是允儿自己。往大了说这是梦想跟爱情之间的取舍,往小了说不过是精力太旺盛后的自寻烦恼。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林允儿提出的新问题让徐贤抬了下头,可这内容却让她无法回答。
“没如果。”
“就是问问,一种假设。”
“做这样的假设你不无聊吗?”徐贤瞪了允儿一眼。
“嘁,我这分明在寻找答案。”允儿说着起身,把手肘垫在膝上,撑住脸颊望向人工湖畔,“无非那几种吗,要不就是痴情女主角,要么就是恶毒女主角。现在想想电视剧真是太极端,非好即坏,完全没有中间……可我们明明就是生活在中间的啊,电视剧里每个人好像都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实际上呢?谁能确定自己找到的人能给自己终生的爱情?就说我姐姐,姐夫那么好的一个人结婚前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他是爱我姐姐的,可我姐姐总给我感觉不是那么爱我姐夫,什么家庭过往造成的心理阴影。如果真的遇到爱情,不是都该好了吗?”
本身就在恋爱的人还从电视剧里找答案?徐贤无法理解,更不知道这和她姐姐的婚姻有什么关系。过了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才明白允儿正在纠结的是什么。
从十岁出头的年纪开始她就被灌输一个信念。出道,成为明星,在满怀憧憬的那个年纪她们早早就确立了目标。当最终站上舞台,记忆中离开的那些人便让她们知道她们有多不容易才能品尝这份幸运。说当艺人是梦想,不如说这是对她们人生的打造。她们有幸开启了艺人的人生,从今往后,也应该只有艺人的人生。
哪怕在最黑暗的时候她们也不曾动摇,可只是海那头传来的消息,似乎已经动摇了允儿的坚定,想做出彻底改变自己人生的决定从不容易,就算是因为爱情也不行。
爱一个人有程度吗?舍弃人生去追逐爱情的疯狂行径,想来也会给对方带来太大压力吧?
允儿的熏陶让徐贤极容易往深度蔓延的思想充分发散,可徐贤终究没有能思考这些之后得出答案的经历,她震惊于允儿此时的状态,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能让一个女人放弃自己为之努力了十年的人生去迁就,如果有男人觉得女人放弃所有就能证明对男人的爱的话,那就是自私的最佳证明。
允儿在徐贤眼前晃动手指,看她回神,立刻就皱起眉头,“喂,听别人说心事的时候你这样会让人很受伤唉!”
徐贤低了低头,小声说了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成天跟你唠叨这些你也应该也很烦吧?公司好不容易给咱们放假,本来是应该放松心情的。”允儿这么说着,身体上可不是这么行动的,她继续用双肘撑着膝盖,双手托着脸颊望向湖边,满身都是忧郁气息。
自认为陷入爱情中的人都很感情,或许他们应该有点理性。徐贤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能做的就是等。”
林允儿转过头来。
“你现在回去也只能给对方心理上安慰,代价是对方可能会因为你分心,所以你只有等,等到结果出来,再做决定。”
最先提问的允儿倒迷茫了,“什么决定?”
“他赢了固然什么都好,输了的话选择无非两个,留下或者离开。留下就是痴情女主角,离开就是恶毒女主角。”
林允儿把眉头皱成八字,“怎么还是极端?”
她转而用笃定的口吻道:“我肯定留下,他经历了那么多,肯定需要我。”
徐贤犹豫了下,还是问:“你确定?毕竟经历了那么大打击的人,可能变得让你完全不认识。”
林允儿摇摇拳头,踌躇满志,“那我就把他变回我认识的模样。”
看起来有些儿戏,但两小无猜一般的童年让徐贤能感受到林允儿的认真,她刚刚的纠结和犹豫无非是对艺人人生的不舍,看似只是动摇,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病入膏肓,不可救药。
说的不就是身边这大部分时间小孩,偶尔才成人一回的林允儿吗?
多说无益。而且徐贤也不想再干涉别人的决定,顺着湖边往旁边望去。那里独处的人因为她干涉而受到的伤害,可能很久都不会被抚平。
“去吧。去吧,我也就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和泰妍姐抢抢你,我这人很大度的,只要外面不传什么徐贤爬墙说,你们做什么我都当看不见……可是你心里要记得呦,谁才是你心中的best!”
看允儿从佯装大度恢复到委屈防备的表情,徐贤只觉得刚刚那‘忧郁允’真的挺好,见她起身后还送上门去给郑秀妍蹂躏,就算是跟她两小无猜过的徐贤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些活力。收回目光。徐贤起身活动了一下就座之后有些乏了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假期原因莫名,按照日程,她们此时应该回到韩国筹备下旬举办的虚拟偶像演唱会,做为唯一精彩程度堪比三大电视台年末庆典的企业赞助演出,经纪公司在之前给予了十足的重视,可李安东突然以日程调整为理由取消了她们的返韩计划,恐怕这才是允儿今天格外敏感的原因。
她如果是这样,那金泰妍呢?
徐贤越走越近。脚下不由得放缓了许多,独自返回韩国的行程似乎让金泰妍重新想起了很多事,最初几天几乎给徐贤感觉她又回到了当初刚刚跟林蔚然分开的时候,即便是到现在。她仍然很担心金泰妍表现出来的安静,她不能切身体会情之一字到底有多伤人,但金泰妍的种种变化。除了tiffany,估计就只有她了解的最多。
“姐。”离的还有些远。徐贤叫了一声,脚下站定。
金泰妍回过神来。刚刚明显是在想什么心事,“噢,怎么了?”
徐贤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
金泰妍没诚意的浅笑了下,拍了拍身边位置。
徐贤过去坐下,并拢双膝,整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
“我见过他了,回韩国的时候。”金泰妍望着那片人工湖轻声道,仿佛喃喃自语。
“噢。”徐贤应了一声。
“噢一声就完了?没什么建议?”
“没有。”徐贤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说他让我回到他身边呢?”
徐贤默不吭声。
“不说话,为什么现在你不说话了呢?”金泰妍不是想质问什么,只是自言自语,见到人,乱了心,什么决定和心防都被抛诸脑后,在那公寓里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全州的那个家,而是酒店的那个房间和那面墙。见到那个男人她想到的不是自己要保持距离,而是只想跟着他,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
“好了,我没怪你,是我最近几天心情不好。”金泰妍站起身,她心情不好,成员们谁不知道?恨不得每天腻歪在一起的钻石级闺蜜都能吵翻天,成员们纷纷表示自己长了见识。
“姐,事情会过去的。”徐贤只能这么安慰一句,金泰妍的心情偏偏从新韩接受调查那天起开始低落,她自然能想到其中原因,“他我虽然不了解,但能白手起家到这种程度的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而且,而且……”
对新韩这方面徐贤了解的不多,想从事实进行开解,还真是难为了她。金泰妍笑了笑,抱着双臂走向人工湖畔,徐贤赶紧跟上,这时才像个跟在大姐姐身边的小忙内。
等距离其他人远了,金泰妍才突然发问,让徐贤措手不及,“跟他说了这么久我的事,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说他的事?”
徐贤当即愣住,一张脸刹那间红了起来,她瞪大眼睛望着金泰妍,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奇怪,简单的排除法,知道我们的就你和帕尼,帕尼有什么说什么,藏不住这种事,他连我在日本什么时候得过感冒、食量下降都知道,所以只有你。”
徐贤低下头,手足无措,不敢去看金泰妍的眼睛。
“既然你帮了他,那你也帮帮我吧。”
徐贤抬起头,从金泰妍那双眼眸里,她看到了类似允儿的情绪。突然间她很好奇,想要知道金泰妍是不是也会和林允儿那样迷茫,也想知道这到底算不算爱情。
……
仁川,做为韩国第三大都市自古就有首尔门户之称,作为韩国第二大贸易港口和韩国对外交通的重要渠道与当选政权之间的联系自然紧密,这样一座城市的市长和京畿道道知事联袂来到青瓦台,就算是总统大人正在进行公开早餐会也不得不提前终止面对媒体。
等送走了两位算是封疆大吏的地方官员,秘书室的人也准备好了相应简报,看看时间距离每天的例行会议只有十分钟时间,格外注重效率的总统大人率先起身示意边走边说,秘书室的人赶紧跟上,拿着简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位总统大人比前几位都要急性子,脸上没露出半点不悦,只是把简报拿过来边走边读,仁川扩建出了问题他只了解了个大概,知道处理这事儿的人是六界国会议员的金武星,就再没投入更多精力,至于日前仁川扩建计划过早曝光也无伤大雅,毕竟扩建委员会还没成立,青瓦台只需要保持对人事任命的影响力就行。
可想不到只是短短时间的放任居然就出了如此巨大的纰漏,刚刚就在里面,年迈的仁川市长老泪纵横,似乎这几年仁川扩建被搁置导致的仁川市民的委屈都在这眼泪里,道知事更是在一边帮腔‘仁川人民’对扩建计划的百般期待,生怕总统不知道在两年前当选的时候他在仁川获得了多高的支持率。
地方长官‘上京’,总统大人再想压着也不行,到会议室门口,粗略看完了见报的李明博还搞不懂,这就问出口来,“请了一个社长、一个会长回去协助调查,检查那边连嫌疑人员的名单都应该还没列出来,不过就是几个媒体说了两句,怎么就能影响到整个仁川扩建?”
“阁下,党总部在下旬会提出‘亲庶民、公正社会’的口号,这个时候把仁川扩建计划拿出来做调查可能会影响到大部分财团的投资热情,如果他们误会了党总部想把仁川扩建做成公正社会的典型,估计会持谨慎态度,观察我们的力度和下一阶段的政治风向。”
李明博听了解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神情复杂:“我都想不到,他们就想的到,真是……”
秘书室的人退到一边,这个时候哪敢多嘴?总统大人又在简报上扫了两眼,终于注意到新韩传媒的名字。各行各业,具有代表性的企业总会得到政府的更多关照,没少见报的新韩进入总统大人视野不难,可要留下深刻印象只怕没那么容易。
交还简报,李明博这就吩咐道:“知会金委员长,扩建委员会的组织工作尽快进行。”
正要进门,李明博脚下一顿,“注意事态发展,有重要消息,随时汇报给我。”(未完待续。。)
612 瓮中捉鳖(下)
作为大企业社长出身的李明博总统注重效率,凡事都讲究个雷厉风行,不到一个小时金武星就接到青瓦台方面传来的消息,对地方长官的举动也并非不能理解。
总统大人的‘知会’犹如春风拂面,但金武星却明白这绝非看起来那般轻描淡写,08年六月引起百万人集会抗议的‘牛肉风暴’还历历在目,做为在任时期支持率较低的总统之一,青瓦台方面必定会用尽全力的挽回支持率,算算时间,仁川扩建已经蹉跎将近六年,不管是仁川市政府还是仁川人民都将之视为首尔方面的推诿敷衍,李明博上台时在仁川获得将近八成的支持率便是源于其‘改造仁川,强化仁川’的政治口号,此次仁川扩建再启程恰恰是实现其当初政治誓言的最好举措,同时又能让民众对李明博政府实现政治誓言付诸信心,由此可稳定国内民众情绪,从而得到支持。
另一方面,李明博上任这两年因为牛肉风暴没少被大众和舆论用来和前总统卢武铉作为对比,一直到去年五月这位寒门出身的政坛奇迹跳崖自杀,这股风头才被彻底遏制,野党人士之后以总统大人是现代建设社长出身,检查方面调查前总统,是因其让现代会长郑梦九因逃税获罪的政治迫害为由想要兴风作浪,结果却被一向以温和示人的青瓦台大力弹压,总统李明博甚至越界,不顾大统领本身应遵守的客观中立立场,联合执政党大肆打击相应舆论。甚至把主持了卢武铉葬礼的著名主持人金济东拿出来杀鸡儆猴,摆明了不怕撕破脸的魄力胆气。终于让野党一干人士噤若寒蝉之余,只能偃旗息鼓。
其实。脱离现代集团后已经从政几十年的李明博哪有这么忠心?
现代集团不过是这位大统领阁下的政治盟友之一,归根结底,一句青出于蓝才最是诛心。
总统大人每天的例会比卢武铉在任时要早上一个半钟头,其一手打压的仁川扩建计划到了自己手上自然要大放异彩,仁川松岛新城以‘全新现代化都市’‘亚洲曼哈顿’的噱头享誉韩国,表面上是仁川市政府大力推广,实际上哪里少的了青瓦台的扶持?
总统大人平日里对仁川扩建的无关心不过是一颗遮掩其对前总统非好感的政治烟雾弹,暗地里的关注必定不少,此次地方长官上京说不定就是其私下授意。谁敢在仁川扩建上找麻烦,想想那个现在还不能出来活动的金济东,很容易便能联想到将要面对的处境。
金武星从办公室望向窗外,从政这么久,当然明白其中的敲打意味,总统大人此举无异于把扩建委员会的工作全权交由他来处理,潜台词无非是要其以数十年来积累的政治资源发动国会,将仁川扩建正式推上国务议程,同时又让他在扩建委员会上占据重要位置以全权负责。
这种负责。喜忧参半,卢武铉政府虽然以打击财阀政治为己任,是名副其实的激进派,但在仁川扩建一事上主张保守也并非完全是因为想要遏制财阀对政局施加影响。当年釜山‘第二首尔’的开发计划遭遇惨败,对仁川来说这未必不是前车之鉴。
再者,卢武铉集团打击财阀的诸多举措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民众对其的支持却仍然历历在目,本届政权轮换到李明博手中。其大财团分公司社长的出身举足轻重,政府不能完全偏向于财阀而丧失民众支持的基础。对财阀的态度也要相应缓和,这种平衡之道既艰辛又难走,本届政府足足两年也没走明白,如今的仁川扩建到底还是要表达出一种风向,到底是偏向民众还是财阀,或者是保持中立,这本身就是一个难题。
被安排在这个位置上的金武星更像是一块儿试金石,成了,固然皆大欢喜,政府找到中庸之道可以前行,他本身也会因为此次成功积累更大的政治资源,可若是不成,那全权负责不是摆设,在仁川扩建这种事儿上出了纰漏,本届政府恐怕再难有他的位置。
半只脚进了棺材的年纪还有机会能更进一步,谁能放弃?当初谢绝李明博集团国务总理邀请,他的政治意图和政治期望不早就人尽皆知了吗?
窗前凝望许久的老人皱了下眉,目光越发坚毅。
十月十三日,总统召开国会,仁川扩建计划被正式提上议程并顺利通过,可负责扩建委员会、被认命为扩建委员长的人选却让一干政治评论员瞪大眼睛,金武星的披挂上阵被韩国媒体视为执政党内部分裂,而总统大人的认命更被党内视为其对金武星的支持。
十月十七日,扩建委员甄选工作火速完成,国会发言人在记者问答环节公布了委员会对仁川扩建参与企业的首要评选条件,即‘企业资质’一说,关于其中内容细节的语焉不详让媒体视为‘仁川扩建’不过又是大财阀独享的珍馐盛宴。
十月十八日,金武星做为扩建委员长在政治谈话节目上把野党方面的出演议员辩驳到体无完肤,关于对方偏向财阀政治的指责更是给出了完美答案,选用大财团不等于不惠民,惠民不等于只选择中小企业,中小企业在资质上的差距不等于全无可能,选择可靠企业,并将省下的资金用于改善民生和加强福祉,仁川扩建才能安稳,民众也能得到实惠和利益。
金武星此番发言效果斐然,可政治评论员眼中大国家党另一派系却显得相对沉默,08年得以成为大国家党推举候选人的李明博是得益于朴槿惠的政治妥协,正播放的‘大物’让多少人都断定下一届大国家党总统候选人必定是朴槿惠,可如今站出来的金武星无论从何种角度都有一副总统候选人的姿态,仁川扩建按照他的说法也能让本届政权在财阀体系和民众中左右逢源。青瓦台选用金武星在韩国上层社会无异于最露骨的暗示,政治风向的转变也足以让他们望风而动。
政治斗争从来都不乏牺牲品。此时让这些人再看拍了‘大物’的新韩,无异于让他们去看一个‘死人’。
……
‘哗啦’
看着被面前男人一把全推到地上办公用具。坐在办公桌后的韩唯依皱了皱眉头,她下一刻便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对那脸色铁青的华服男子冷声说了句。
“闹够了?”
“韩唯依!”华服男子咬牙切齿。
“你该不是觉得世界上有只赚不赔的生意吧?”
韩唯依轻声讽刺,让华服男子立刻暴跳如雷,只是没等他动作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两个早早候在门楼的西装男立刻冲了进来。
暴怒并没有让华服男子完全丧失理智,他看了两位西装男一眼,再转回头来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韩唯依,不甘的攥紧拳头。“别觉得这事儿就算完了。”
“我也从没觉得是完了,韩佑吕,买了股票就是有赚有赔,连最简单的股民都懂,别告诉我你不懂。股价跌成这样做为股东你可以闹,但做为陌生人,你有什么资格到我这撒泼?!”
被连消带打,华府男子不怒反笑,他拉着椅子坐下微笑道:“妹妹。虽然说我们是同父异母,但是陌生人也太过分了吧?”
站在办公室内的保全听到这话都是一愣,他们面面相觑一眼,然后赶紧低头。虽然公司内盛传新韩倒闭迫在眉睫,可对他们来说,这份工作是养家糊口的必须。这么大的集团就算倒闭也只是易主,听到这种事。不亚于饭碗不保。
不用人说,两人自动就退出门去。毕竟办公室内发生的,应该都算是家务事。
韩唯依看着面前的华府男子,俏脸铁青。
名叫韩佑吕的华服男子继续道:“mhn退股了,三星和cj估计也挺不住了,今天是下调信用评级,明天说不定就是破产发卖。妹妹,在外面闯了这么多年结果闹成这样,不如就回家吧,带着新韩制作和广告回来,it就交给他们争去抢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做梦!”韩唯依痛快的给出答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新韩的标签即便在韩国消失,它留下的新韩it依旧是回下金蛋的母鸡,在林蔚然被检查调查的第三天mhn就对外宣布从新韩退股,加之金武星出任扩建委员会和目前新韩面对的政府调查,股价顿时一泻千里。
会长办公室的空缺让给集团内人心惶惶,各大股东的非议更是早就化为行动,做为林蔚然的铁杆盟友徐永哲早就被多方接触,可他在新韩的股份早就和林蔚然一样放在非盈利机构中,而且他本人甚至明言,投资在新韩的几十亿到如今已经变成了数千亿,谁能保证再给他差不多一百倍的利润,他一定双手双脚支持……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两人绝大部分的股权份额让股东大会上更换会长的提议付诸东流,mhn有此宣布退股,几乎所有大股东都在想办法处理手中的股票。
韩佑吕借着当初韩唯依要求抬起新韩股价买入大量新韩股份,原本涨势喜人,盈利近乎数百亿韩元,可刹那间一泻千里的股价让他被套牢在新韩,似乎只能跟着这条大船一齐沉没。
退而求次,就是买点新韩的资产,韩唯依本身就拥有新韩制作的股份,两人加在一起再联系黄仁成,新韩广告也不难易主。
至于新韩it?
那只会下金蛋的母鸡韩佑吕没那个去争抢的资格。
但听到韩唯依斩钉截铁的拒绝韩佑吕却并没有暴跳如雷,他原定计划是购买新韩资产,可今晨接到的电话却让他心中生疑。一家名字陌生的海外基金要求购买他手中属于新韩的股份,价格虽然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五,但对他来说还要面临接近三百亿的损失,在人人争相逃离的当口居然还有人想要进场,怀疑其中尚有其他可能的韩佑吕便来见了韩唯依。
毕竟她可能是那被调查的家伙的女人。知道点内幕消息也说不定。
看她意料之中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了新韩熊途末路。韩佑吕有了主意。这就起身,走之前不阴不阳道:“可别后悔。到时候求着回来,父亲都不一定能让你进那个门。”
韩唯依不屑笑笑,“我出来就没打算回去,你也不用在我这费心。”
“想不费心能行吗?好不容易有个出息的妹妹,结果却落得这种下场……跟了那男人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名分,想想我这做哥哥的心里就疼。”
韩唯依抿着嘴唇,目光冷峻。
韩佑吕冷笑一声,这就出门。
哥哥、妹妹?龙山韩家指出来一个韩佑吕和韩唯依,不还是因为其他兄弟姐妹早在年幼的时候就被你这个大哥玩废了?
等了片刻。韩唯依这才松开早已经因为攥紧而骨节发白的右手,想马上忘记一些事,却还是脸色苍白。
不久,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刚到手没几天的号码。
韩唯依言简意赅,“他会卖。”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轻佻,“能想到。”
韩唯依默不作声,电话那头的男人也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不过还是辛苦你了。回头等那小子出来我跟他说说,这么劳苦功高的内助也不能因为工作忙就忽略了,再怎么说也要多陪陪……对了,东西到手了。本打算让你去见那个叫姜知宁的记者,不过看你辛苦,我就代劳了。你不知道我提起你的时候她那张脸,白的跟纸片儿似地。生怕你在那个什么郁金香会、百合会之类的说点她的段子,坏了她钓到的金龟婿的前途。也坏了她的贵妇生活……”
“行了,我每月花几亿会费才进去的地方,可不是用来说这些的。”韩唯依语气不善,对这个叫顾寰的男人,她见面不多,却由衷厌恶。
“知道,知道,那种地方一定高雅又有趣……行了,谢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高叔和那个叫曹成勇的前国情院职员弄到这份好东西还需要我去犒劳,至于你等他出来就去接他吧,你又安抚黄仁成那批人,又搞定了徐永哲,叫那小子以身相许都不过分。”
韩唯依强忍着想直接挂断手机的念头,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只是按照他的计划去进行……”
“没有,他想不到徐永哲会退缩,也不清楚手底下这群人能不能扛得住压力,这些都是因为你。”
韩唯依住了口,有些恍然,不再推辞。
顾寰率先挂断手机,看着手上的文件袋,阴测测的勾了勾嘴角。
金武星,等这份东西放出去,还不把你个老王八放在火上烤?
……
十月二十二日,林蔚然因涉嫌在仁川扩建中参与不法行为已经被检察官机构调查足足一周,新韩it社长则已经足足被问询了半月有余。就算如此,长时间的询问也未从两人口中掏出半点可以定罪的证据,律师的存在只是原因之一,两人本身的坚挺更是让担当检察官头痛不已。
仁川扩建是当下最热的财经话题,媒体对两人的关注一直居高不下,大国家党以仁川扩建为标志喊出‘亲庶民.公正社会’的政治口号,无数记者翘首以待,就等着落井下石。
可惜,关于仁川扩建的第一个新闻爆点却并非来自两人,每日经济首席记者姜知宁在个人博客上上传的一份资料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首尔各大媒体争相转载,其内容非但决定了仁川扩建的未来,更代表了执政党未来一年的执政方式,加上刚刚被喊出的‘亲庶民.公正社会’的政治口号,这份扩建委员会内部备忘录不亚于在韩国各行各业投下一份重磅炸弹。
上午八点,扩建委员长、大国家党非常对策委员会委员长金武星来到青瓦台会客室,总统大人雷打不动的例会正在进行,金武星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会面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
上午十点,朴槿惠被总统大人紧急召见,两人相谈一个小时,朴槿惠离开时是总统大人亲自送出门外。
当晚,三大电视台九点新闻特辑,mbc以纪录片方式剪辑了一个短篇,名字就是‘特殊的韩国,特殊的政治’,sbs则是请到政治评论员参加生放送,他一句这是‘执政党对财阀的开战宣言’让每个听到的人背后都泛起凉意,至于国家电视台kbs则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详细解读这份备忘,宣称在仁川扩建上财阀企业将于中小企业站在同一起跑线,而中小企业可能更有优势。
大国家党口中的‘亲庶民.公正社会’因为这份被突然曝光的备忘突然受到全国民聚焦,可这些视线对金武星来说却让他如在瓮中。
第二天清晨,全首尔的媒体聚焦在首尔支检,看到那走出来的身影,没人不带上狂热的神情。(未完待续。。)
ps: 本来感觉没什么可说的,但不说说有心里不痛快,刚起来就看到这样的消息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肤浅,前一天还拿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突然听闻人家和正常人一样恋爱了,突然就感觉她是人尽可夫的破鞋了……当然不是说大家,但这样的人可能会有,不想评价什么也不想贬低什么,只是觉得不让自己去做可笑的事,去生早晚会生的气,去疼早晚会疼的心,这样或许会更好,当然作为感同身受的一员,脑袋和大家的反应一样,对大家的行动也表示理解。
至于书,书里的故事就是书里的故事,什么都不会变,什么都不会改,如果是允儿恋爱影响了什么,那就是可怜脑袋自己,别虐了,人家都恋爱了,你脑袋还在这酸个什么劲儿?
大家说,是不?
613 是,不是
“昨日上午九时,一份疑似仁川扩建委员会内部备忘,在每日经济记者姜知宁的个人sns被首次公开,其中,关于扩建承包企业甄选制度、仁川扩建分区规划,参与企业按级分配等都有详细描述,特别是在中小企业中甄选细则中该备忘隐晦的提及了几条优惠政策……”
李在贤随手把电视静音,披上西服就站起身来,首尔的十月向来早寒,来到阳台,看着和热饮穿毛衣都要在秋日阳光下看书的妹妹,李在贤一如往常那般很不能理解。
电视上kbs的女主持终究还是嘴下留情,弄些大部分人听不懂的名词来混淆视听,相比之下做为野党聚集地的东亚日报就要厉害许多,一句‘仁川扩建备忘极其左,巨额资金或将看政府眼色’把所有人担心的事儿直接甩上桌面,其政治评论员甚至将事态扩大到攻击整个执政党,讽刺到‘不单单是日前的特别经济法,李明博集团是想把韩国都抓在手上’。
不能否认,仁川扩建备忘标榜了强控制、强分配、强限制的三个独裁标签,别说招标过程公开透明、扩建委员廉政自持,如果不是在中小企业甄选细则上该备忘给予了大量优惠,甚至到和大财阀平起平坐的程度,估计早有人把‘独裁政治’的帽子借此扣到那总统大人的头上。
就算是如此,还有政治评论员如此评价一句。
‘在这份备忘上,我看到了五大新都市开发的影子。’
这话是贬不是褒,五大新都市开发带动了韩国黑社会的蓬勃发展。进而引发了卢武铉与罪犯们的战争,那几年。世道可没现在这么忙太平。
被阳光晃的眯了眯眼,李在贤看向旁边的李富真。突然感慨:“这次亏了有耐心。”
李富真盯着书本,“没耐心的人向来都等不到什么好机会,不过我们也算是没魄力,这时候入场,情况好的话还不一定能赚多少。”
李在贤听了这话只是笑,“可不敢一下子搭上那么多,再被人误会是政治投机,整个cj都要跟着遭殃。”
李富真放好书签,合上书本。“外人一句三星共和国,三星就要政治中立,李家人就不入政坛,等哪天有人说父亲才是韩国的幕后大总统,那他岂不是还要从会长位置上退下去,在家里颐养天年?”
李在贤摇了摇头,对这方面的家务事他从来不予置评,不过今天倒是说了句,“站得高看得远。知道世道凶险,做人反而低眉顺眼。很多事由不得意气风发,受了气,记下。有机会了就报,没机会就忍,只要活的够长。早晚有那一天。”
李富真叹了口气,望向阳台外。能理解李家之主的谨慎小心,知道新韩这摊浅水居然和执政党内部之争。大国家党政治口号,仁川扩建,甚至是青瓦台等连成一片,她从心底感慨怎么有人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牵连着这么多方怎么还不被五马分尸?
可费解归费解,得知此次检查调查背后的人是金武星,李富真对林蔚然并不看好,在韩国他毕竟是个无根之人,牵扯到执政党内部之争怎么不是一个死字?可想想如今,人家林蔚然都从检察院大门口出来了,不但一块儿肉没少,近来新韩股价波动明显是有人买入,如果是这小子,如果他还能坚持到最后,那三星近十年就不要打收购新韩的主意了。
手指在书本上轻敲了下,李富真喃喃自语:“真成龙了?”
李在贤耳朵好使,“哪能,你把世道也想的太容易了。”
李富真侧过头,愿闻其详。
“金武星唯一犯错的地方就是太早站上台面,看看朴槿惠,人人都知道她本应该上一届总统候选人,人人都把她当成下一届总统候选人,可你瞧她是怎么做的?退下党代表位置,建立非常对策委员会分权机制,全力支持青瓦台,甚至连李明博上任之初闹出牛肉风暴也不离不弃。被百万人集会抗议法案的总统,整个韩国历史上这可是头一个。”
李在贤语气微顿,“再看李明博,上任就是信贷危机,想进口牛肉解决韩国的饭桌问题却被野党闹了个牛肉有毒,民众还真就信了,支持率跌到谷底不说,还被人拿来和上届总统比,泥巴捏的还有几分火气,闹到这种程度他李明博再不行动,还真就不是韩国的大统领。这下可好,媒体和民众的对比推崇把卢武铉害死了,野党狙击手还想兴风作浪,也被总统狠狠敲打了,大家都老实了,可安稳日子没过两年,党内还闹出纠纷了,你金武星被大总统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事情做的怎么样?一个仁川扩建差点引出了财阀政治和民主政治对立,这备忘一出知道是你亲民,你民主,可人家总统大人还有两年多的任期呢,你这时候就闹,不是告诉所有人李明博这总统没当好吗?”
李富真表情凝重,“那份备忘是李明博?”
李在贤摇了摇头,“不会,仁川扩建这么重要的事他不会拿来做敲打用,而且时间太好,在大国家党建立形象想争取国民支持的时候,在‘亲庶民.公正社会’口号喊出来之后,这个点是把他金武星放在了火上烤不假,但整个执政党也会因此被牵连,我们是知道韩国离不开财阀,可不代表没有那些鼠目寸光的睁眼瞎。”
李富真又道:“是朴槿惠。”
李在贤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能,但也可能是他。”
李富真愣了下,紧接着道:“不可能。”
李在贤笑了,“那你相信他有天生的运气?如果买股票了,他在这份备忘曝光后得利最大,如果不是他买的股票,那就是金武星恰好要用仁川扩建做文章,朴槿惠恰好在这个时间放出那份备忘,而林蔚然恰好在被检查调查,青瓦台恰好因为这份备忘要表态他们并非完全排斥财阀政治,所以他恰好被放出来了?”
这么多恰好,想想都不可能,但如果是安排周密的计划,那做出这个计划的人便不言而喻的可怕。
算计了一个总统,两个有候选总统资格的国会议员,韩国最大网络集团mhn,以及无数在新韩身上花费过力气的江南投资人。
整个韩国政坛、财经界,岂不是被这算盘都打进去了?
李富真‘哈’了一声,不可置信。
李在贤倒不奇怪李富真的反应,说到底还是天之骄女,他沉默一阵,才仗着哥哥的身份劝了句,“别打新韩it的主意了,前些天听说你见了那个徐永哲,结果不是事一样没成?握住股份就好,当初三星广告那几十亿到如今都变成多少了?天上掉馅饼,也别不知足。”
李富真愣了下,不服输道:“世道没那么容易。”
李在贤笑了声,“想到了?”
李富真是天之骄女不假,可并非不谙世事的那类富家千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武星好歹做了三十年国会议员,更何况这次还没死,都不用养精蓄锐,只要等风头过去,动用点政治资源收拾虾兵蟹将还不容易?那份备忘只不过是初稿,稍微明白点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把青瓦台立法法案初稿都拿出来,明天大街上就要宵禁,金武星又不是老年痴呆,没人会和他保持距离……再说,朴槿惠的政治期望终究是韩国第一位女总统,难道还能因为一个外人跟党内最老资历的议员闹僵?真要把金武星逼得拉议员出去创建新党,就算是执政党的大国家党也受不起这个损失。”
李富真说着,不由得嘴角翘起,“这次事儿一出,金武星要七年之后才有机会再次竞选总统,先不说他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就算是韬光养晦,也完全可以收拾了林蔚然再来,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借此表态,你给我泄愤的牺牲羊,我就不搅和你朴槿惠,政治人嘴里没一句真话,有牺牲羊做保证,双方为了那层脸皮也会一起坐下来,到时候朴槿惠才是真正的众望所归……比起大选之前的党内万众一心,林蔚然算什么?新韩算什么?”
李在贤不由得打趣,“到时候你就可以把新韩it捡到手?”
李富真笑着道:“有钱还不赚吗?”
李在贤神神秘秘道:“那你就不想想,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的林蔚然,能没后手收拾金武星吗?”
李富真闻言微愣,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就算是政党内斗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他一个中国人还真敢搀和韩国的政治形势?”
李在贤也不多说,喝茶,人都是被逼的,有的人恐惧失败所以躲躲藏藏,最终只能藏在无人的角落,有的人却是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当然,一切都只是猜测,他望向阳台外的首尔风光,心底也是有些疑惑。
那份备忘是不是林蔚然放出来的?
只是一会儿,李在贤便不再纠结。
金武星死,那就是。
金武星活,便不是。
等到了结局,锦上添花还是落井下石,都来得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