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
包房里散漫着稍显黑暗的橙黄灯光,桌上是几瓶已经打开的洋酒,被高棉药一刀穿透两片脸颊的壮汉被推在墙上,别说开口,因为横在嘴里的这片金属动都没动,血丝沿着伤口和嘴角仿若树根一下爬下,配合着这幅画面出场的林蔚然,自然带上了股狠辣yīn森的味道。
可问题是他的笑,不张狂,不yīn狠,看上去就像是那绷带公子哥的朋友,对手下人造就的鲜血淋漓熟视无睹,对屋内两人明显弱下去的气势也不加以利用。
其实没那个必要。
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跟这些人会发生什么争斗。
哪怕是此时此刻,这点小事儿对他来说也就好像在酒店时的那场游戏一样,不需要知道规则也不需要顾虑太多,只需要知道什么时候撕毁那张支票。
林蔚然到两人身旁坐下,拿了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从穿戴上已经脱离黑社会时尚的男人单手伸进西服内兜,拿出来一张名片,放到林蔚然附近的桌上。
崔先奎。
名字有些拗口。
头衔是这家Club的社长。
林蔚然只是瞧了瞧,才没给那个天大的面子放在身上。
“这位是林会长?很抱歉让您亲自来一趟,其实我们之间的那点小误会大可不必这样,当然如果您觉得妥当我也没有二话,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先请我这位兄弟下去,就算不去医院,先去止血也好。”
从Club下面到二楼的这间包房,一路上兄弟有不到十个,看现在的情况不外乎都被人放倒,守在门口附近这位跟了崔先奎不短时间,不说什么身手,却有一股狠劲儿,如今被这位林会长的手下弄到下半身都打起摆子,傻子都知道谁更狠,能在明洞开上一间Club的崔先奎比起寻常黑社会可要强上太多,见了世面,也知道什么时候低头,什么时候踩人,现如今这情况别说给这位林会长挂点彩,就连他能不能站着出这道门都在对方手上,还玩黑社会耍狠斗勇那一套?街边的三岁小孩都知道铁定吃亏。
坐在林蔚然正对面的公子哥似乎从冲击中缓过神来,看了眼摆出低姿态的崔先奎,轻轻皱了下眉毛。
林蔚然给自己倒完了酒,没喝,只是在手上轻轻摇晃,看到桌上的那叠支票,笑了笑:“有三亿没有?”
公子哥移开目光,和林蔚然短暂对视一下,随即躲开。
林蔚然摇了摇头,不是嘲弄,旁边摆出低姿态的崔先奎他理都不理,只是把那杯酒推到了公子哥面前的桌子上:“你两个朋友没跟你说我在那张牌桌上扔了多少?”
公子哥手足无措,更别说回答。
林蔚然好像自言自语:“也是,跟你说我扔了多少,你也不至于就拿三亿。”
公子哥抬头,眼底闪过一抹疑huò。
林蔚然笑道:“不说你本身就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子弟,这手法怎么还跟傻子一样?学学你两个朋友多好,一个狠心把自己弄出脑震dàng让一家子法官对我同仇敌忾,一个借着还被家里看的上到处去说我是个涉黑的暴发户,前者想把我拉近他家的地盘说道说道,后者则是想借着记者的笔杆子给我抹黑,你说哪个不比你聪明?你说哪个不比你的手腕高?”
公子哥又低头,一张脸上很是jīng彩,不过手倒是mō上了那个酒杯,似乎是看出林蔚然不想对他怎么样。
“再说今天我不动你,只要捅出去你跟黑社会有往来,别说你那两个朋友马上跟你划清界限,你家里把你送到外国呆上几年都是轻的,而且这事儿会跟你一辈子,等十几年后继承家产,你怎么跟你的兄弟姐妹们争?”
林蔚然循循善yòu,不说踩人踩到底,倒像是这位公子哥家里的长辈,出身优渥往往不代表有多聪明,但跟着父母言传身教下来,视野开阔却是基本,公子哥本身或许天资不足,但后天看来的、听来的,却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顽劣一点不是问题,让家里彻底失望才是大事,或许现在吃喝玩乐盛气凌人的,但不代表他没有他的担心,林蔚然句句戳中公子哥的软肋,更关键的是那两位本应该同仇敌忾的朋友对他隐瞒了讯息,如果知道林蔚然随意拿出百亿上赌桌,他怎么都不会用这种手段来触霉头。
沉默片刻,公子哥仰头把酒喝掉。
林蔚然缓了缓,问:“想明白了?”
公子哥点点头,终于开口,声音嘶哑:“谢谢。”
林蔚然随即轻笑,这家伙也没笨的彻底,他歪了歪头,示意那脸sè惨白,下巴上却血流不止的汉子,又问:“知道怎么处理吗?”
“没关系,没关系,这点小事儿我来就好。”崔先奎笑着插口。
林蔚然依旧理也不理,他起身径直离开,仿佛给一场注定的大戏拍出了一个让人无语的结局,高棉药紧随其后,虽然一字不吐,却是整场交谈下来最危险的杀机,两人走下三楼,发现不对赶过来的其他壮汉明显收到了通知,无一不是对两人鞠躬放行。
重新回到车上,林蔚然报出了一个新的目的地后便开始低头摆弄手机,驾车的高棉药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突然问:“你觉得刚才那两个谁更聪明?”
林蔚然头也不抬的回答:“一个攀附起来吃相难看却不自知,一个虽然看起来笨点,但还有上升空间,说现在,崔先奎聪明,再往后几年,不一定。”
顿了顿,林蔚然又道:“不对,崔先奎是更笨的那一个。”
高棉药笑了笑,不再吭声,林蔚然却是突然提议:“高叔不想来公司?理事什么的不好说,但只要不是太需要专业知识的高层管理,您肯定胜任。”
高棉药摇了摇头:“都是年轻人的事儿了,我还是专心开我的车。”
林蔚然也不坚持,只是继续摆弄手机,好像是再和谁用短信聊天,那被他教育了一番的公子哥的确没让他失望,几天后就因为sī下聚众赌博被请到了jǐng察局,不过跟他一起进去的还有两个朋友,一个出身于司法家庭,一个则是跟林蔚然在牌桌上对赌的公子哥,前者是给家门méng羞,后者则是直接被家里发配到了外国,唯有这位罪魁祸首在经过短暂禁足后重新出现,不过却摇身一变,多了几分成熟气息。
这次进去他事先就给家里通了气,那位一手缔造了快捷型酒店在韩国转型的彪悍男人似乎对儿子的改变很是满意,随后这位父亲还亲自登门给林蔚然道谢,说是要让儿子在林蔚然手底下历练几年,被婉拒后也不在意,只是说欠了林蔚然一个不小的人情。
世事无常,荒诞背后往往透着世人难以想象的智慧,还不知道这些的林蔚然一路上都很沉默,等到了目的地,望着窗外五彩霓虹的他轻声叹了口气。
总会有些人,有些事,让他无法用理xìng处理,林允儿如此,金泰妍如此,此时身在酒买醉的女人依然如此。
高棉药默不作声,和往常一样不言不语。
“高叔面对过这种情况吗?做对的事,却伤了人。”
高棉药lù出微笑:“杀人算不算?保家卫国,对的,杀人,错的。”
林蔚然一开始感觉有些荒谬,随后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他跟着lù出笑容,又呆了片刻方才下车,独身一人走进酒,直接便走向一个熟悉的酒座。
进入酒后不难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眼熟的面孔,即便不怎么看电视的林蔚然也能认出不少,名人们估计sī下底也有喜欢扎堆的脾xìng,想来也应该八卦,再来到这间韩唯依带着他来的酒,林蔚然却成了这些名人眼中的名人,不乏认出他的客人和旁边的朋友通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估计连后厨保洁都知道正在韩娱圈传奇绯闻中心的林会长到了这。
酒座上还写着李孝利的名字,做为歌手在这有个专属座位实属不易,哪怕年初陷入抄袭风bō,如今的人气又大不如前,李孝利却仍然是李孝利,对待林蔚然,在韩唯依那帮小姐妹里她是最不客气的一个,并非因为现今的这位新韩会长曾经亲自登门要她参加一个综艺节目,而是这位经常开玩笑的自嘲说好歹她也是跟李梦九传过包*传闻的人,这看似连狐假虎威都不算的屏障因为韩唯依的关系坚如磐石,所以李孝利在刚刚的短信中不管怎么骂他,林蔚然都没有当回事。
她哭了。
因为这个李孝利有资格说上几句。
所以他来了这,好像忘了早就打定主意要跟这女人保持距离。
林蔚然落座,周围的人目光开始散去,李孝利盯着他,义愤填膺,而韩唯依则是一下子红了眼睛,嘴巴微微撅起,也不知道那一身骄傲都到了哪去。
林蔚然刚想要酒缓和一下气氛,韩唯依就质问。
“S.M,你是不是真要收购?”
林蔚然犹豫了下,点头。
“是为了她?”
林蔚然看着韩唯依,吞咽了下,点头。
韩唯依抄起酒瓶就往嘴里灌进去,李孝利都没来得及瞪一眼林蔚然便伸手去拦,酒瓶被抢,琥珀sè的液体随即撒了韩唯依半个身子,不等李孝利开口圆场,她便瞪着眼睛道:“好,我帮你。”
林蔚然自然诧异。
她继续说,像是醉话。
“我帮你,能帮你的都帮你,能给你的都给你,千万,千万拜托你继续这样,别给我回应,一点都别给我回应……”
随后,韩唯依断断续续,吐字都开始不清。
说喝酒不醉,其实只是缺少一个逃避的理由而已。RS!。
585 无妨吗?
韩唯依醉了,白嫩的面庞上泛起醉人酡红,眼神中更是没了往日的神采,她迷离的目光和口中喷吐的酒气让林蔚然再不能处之泰然,不声不语的照顾似乎是他的极限,哪怕知道没什么责任,他也不肯顺着女人的醉话敷衍两句。
半晌,韩唯依终于消停,一直旁观的李孝利这才开口,看着两人,她从心底里讨厌这样纠缠的情景,这位以贪杯闻名的女艺人似乎又犯了毛病,只是看着也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的不比韩唯依少到哪去。
她问:“心疼了?”
对上林蔚然看过来的目光,她嘲弄一笑:“也是,你也应该心疼。”
林蔚然沉默,没人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回答,他看向已经趴在桌上的韩唯依,眼神复杂莫名。
“说说吧,你到底喜不喜欢唯依?”确定韩唯依已经没了意识,李孝利拿起酒瓶给林蔚然倒上。
“说不喜欢,可能吗?”林蔚然看着韩唯依,轻声开口,仿佛自言自语。
“混蛋。”
李孝利碎了一句,似乎把林蔚然和某些男人化为了同一等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都一个德性,你这么对唯依是为什么我知道,但我还是要骂你几句。”
林蔚然面露微笑,手碰了碰酒杯,却还是没拿起来喝掉,他面前的韩唯依趴在桌上,不见往日那靓丽容颜,只是一个后脑勺倒也有趣。
看了会儿,林蔚然叹道:“我或许还真是该被骂。”
李孝利嗤笑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林蔚然摇摇头。重新振奋精神,和往常一样不让自己陷入到纠结或负面的情绪里。他看向李孝利,换了话题:“节目的事情不用担心。新韩已经跟ceci签了新的制作协议,未来半年应该都很稳定,你的主持很见功底,虽然抄袭的负面影响还没过去,但ceci的新东家应该不会放弃稳定的收看群体,至于半年之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如果节目上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找唯依也行。”
李孝利不做回应,只是盯着林蔚然瞧,仿佛他脸上能开出花来,对视一会儿,林蔚然率先败下阵来,又去握住酒杯,好像不喝也能压惊,李孝利又了骂了句混蛋,林蔚然只是无奈的笑。看起来有些无辜,往年从青春偶像晋升为女神如今又变为女王的李孝利的确有范儿,继续自顾自喝酒,对林蔚然再不搭理。
桌上酒水渐空。
一切都在沉默中行进。
除了韩唯依偶尔还嘟囔几句自己都听不懂的呓语。这里的安静和酒吧的氛围明显成了反比。
这时有人上台,以林蔚然对韩娱圈的了解当然不会知道这位老牌歌星,酒吧里四处响起掌声。播放的舒缓音乐突兀停止,却被更多的小声欢呼所充盈。戴着粗框眼睛。看起来有点糟蹋的男人敲了敲麦克风,掌声再次响起。他腼腆一笑,然后拿起身边的木吉他,整个空间在一瞬间安静下来,沉默中孕育的期待,却比欢呼时更加浓郁。
吉他响起,传出一种能沁人心脾的声音,目光聚集在舞台上,耳中开始回荡起那歌的声音,李孝利放下酒杯,把目光转向舞台,同样目不转睛。
歌是老歌。
比起男人的老练唱腔,歌曲本身就象征着一种回忆。
有人听了和旁边的人相视一笑,有人则是举起酒杯稍显惆怅,李孝利看了会儿,回过头来把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她站起身,醉意上涌,自然不稳,看她这样都要去搀扶韩唯依,林蔚然压抑被老歌手歌声挑动的情绪,站起来帮忙,被打扰了睡眠的韩唯依好像睁了眼睛,又好像只是迷糊,她嘴里嚅嚅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在酒品尚可,没撒什么酒疯,林蔚然扛过了她的大半重量,和李孝利一起架着人就往外走,偶尔打扰到别人是他微笑道歉,身旁一个醉鬼加一位女王,可是连点下头都欠奉。
户外,凉风徐徐,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李孝利给经纪人打了电话后就戴上墨镜,韩唯依则是席地而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林蔚然的身上,李孝利不是没想过把这丫头的头搬过去,只是林蔚然的肩膀好像是个更舒服的枕头,这丫头不但把头考上,更是牢牢跨住林蔚然的臂弯,李孝利费劲半天也没得逞,最后自己荒唐的笑了,林蔚然鼻观口口关心,不声不响,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李孝利放弃,韩唯依好像更舒服,把头蹭了蹭,口中更是好像猫咪被抚弄下巴似地咕哝了一句。
“贱丫头。”李孝利怒其不争。
林蔚然自然不能开口,只是沉默。
李孝利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等。
夜半,喧嚣远在明洞、宏大,这里是首尔安静的角落,似乎体现出这座繁华城市落寞的一面,林蔚然抬头,因为韩唯依的发丝刮在脸颊上有些痒,近在咫尺的女人毫无防备,不乘虚而入并非定力,而是底线,林蔚然并非道德圣人,比起大多人也算坏人,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原则和不忍,可他不知道,就是这样的原则和不忍,让他比大多人更容易被人信任。
等的人到了,李孝利的经纪人是个有些壮实的年轻男人,让迎过来要帮忙的经纪人回去,李孝利回到扶着韩唯依起身的林蔚然面前,伸手收拾了一下她额边儿的散乱发丝,正色道:“唯依是个很倔强的孩子,这么多年我就知道她哭过两回,第一次是母亲去世的时候,第二次就是因为你。”
林蔚然躲开李孝利的目光,这一席话让他不能坦然,但李孝利的下一句却是让他抬起头,不想面对,也要面对。
“你送她回去吧,她家里的密码回头我短信给你。”
李孝利说完就转过身,林蔚然刚张开嘴,扶着的女人就是一个趔趄。
醉了的人失去重心会伤到自己,更让身旁照顾的人手忙脚乱,等林蔚然好不容易把韩唯依摆弄的不再往地上趴,这边的李孝利已经关上车门,似乎对这个让她操心到不行的妹妹再不去管。
保姆车随之启动,孝利女王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车子飞速消失在视野中,剩下的只有林蔚然和他身旁已经丧失所有意识的女人,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接受事实,林蔚然对这些女人的行动叵测似乎有了准备,他拿出电话通知了高棉药,等suv过来,看到林蔚然身陷麻烦的高棉药也不说帮忙,等两人上了车,更是不闻不问,只是向林蔚然报出的目的地调转车头。
这里距离韩唯依的家不远,上了车后似乎找到更舒服枕头的韩唯依就抛弃了林蔚然,靠在座椅的另一边,仿佛打算今天晚上就在这过了,林蔚然在心底叹气,今天见识到的韩唯依实在让他无奈,他沉默了会儿就收到李孝利的短信,不知道这姐姐是不是喝多了胡思乱想,一串密码后面还发了把‘刀’,虽然是卡通样式,但却鲜血淋漓,只是让不久前刚刚制造了这一幕的林蔚然一阵无语,记了密码放下手机,林蔚然望向窗外,接下来一路如此,但眼神却如同在酒吧看着韩唯依那般复杂。
地方到了,林蔚然不敢让刚刚上演了全武行的高棉药帮忙,上台阶进大门等电梯,扶着韩唯依,林蔚然目不斜视,好不容易到了公寓门口,李孝利给的密码果然管用,这姐姐终究还是没对他进行什么惩罚似地玩笑,不过很可能是心疼林蔚然身边的韩唯依,进了门也没开灯,不过韩唯依倒是迟来的耍起了脾气,往门口一坐,趴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回到故乡一般,怎么都不愿意离开。
纠结了十几分钟。
林蔚然始终不敢下什么重手。
面对一个不是处处能使力的女人,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咬咬牙,林蔚然把韩唯依整个人拦腰抱起,公主抱比较考验男人的臂力,好在即便没什么时间锻炼出一身肌肉,林蔚然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进了卧室,轻手轻脚,把韩唯依放在床上,林蔚然可算是能出去这口气,满头大汗的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站起身就想离开,却是被韩唯依拉住了衣角。
他回头,看到女人把脑袋埋在发丝里,根本看不清表情,她双腿蜷缩着,整个人抱成一团,唯一伸出来的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好似无意识的攥着,也没用什么力。
酒吧里走上舞台的老男人唱了一首歌,名字是什么林蔚然并不知道,其中一句歌词却让他记忆犹新。
他在床边坐下,女人却松开了手,他目光放在女人的身上,整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一动不动,借着窗外涌进来的些微光亮,他沉默的看着。
只是看着。
似恋人般又像陌生人,继续这样的生活也无妨吗?(未完待续。。)
586 不知死活
清晨,有雨,淅淅沥沥的雨滴从黎明起就开始敲打窗口,彻夜失眠的姜敏京站在窗边,望着整座城市慢慢找回它的光彩,细雨不停,在窗户下留下透明晶莹的珠串,姜敏京似望着在雨中越发朦胧的首尔,似乎也是在望着它们。
忧郁,不是因为这下雨天。
天色已经大亮,姜敏京还是站在原地,数不清的繁杂思绪就像是这注定要连绵不绝的细雨,别说整理,置身其中的时间长了,难免要落得狼狈不堪的境地,她无处可去,也没有人能给她遮风避雨,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冷雨中孤苦伶仃的无家可归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要落得这样的境地。
迷茫加上小小的愤慨,估计任何被强塞了一个男朋友却无力反抗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情绪,这些天她的名字在新闻上铺天盖地,一次用餐被闹的人尽皆知,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抚家人不成最后只能关掉手机,因为某人的保密要求她又不能对朋友倾诉这些心事,甚至被守在门外的记者断绝了出行可能,她和一个男人不像话的绯闻正被所有韩国人津津乐道,虽然呆在这里可以断绝外面的纷纷扰扰,但有朝一日,她总要出去。
今天就是那天。
今天她要面对好多好多媒体。
他们挑剔审视的目光,他们探究真相的眼神,他们从嘴角笑容中表达出的龌龊心思,一切的一切都到了承担的时候,哪怕她不想。她也必须去做,哪怕她想澄清误会变回以前可能没什么名气又会经常受委屈的姜敏京。但阻止她的却是不容反抗的现实。
实现了梦想,现实仍将继续……话说的真好。其实还不是看她姜敏京好欺负?就说最近的诸多揣测,大半都集中她的身上,除去绯闻的另一位主人公因为身在日本而让记者们鞭长莫及,新韩林蔚然和她姜敏京谁更容易对付可是一目了然,‘攀附说’‘勾引说’‘潜规则说’甚至是‘怀孕说’,五花八门,林林总总,似乎连网民们也更喜欢针对她这个艺人而不是那个新韩会长,在部分人口中她姜敏京简直成为了当代‘狐狸精’的代表。再出门暴露了身份估计是人人喊打,因为那张照片她不得不跟新韩达成协议,公司对她好不容易提议的澄清想法忌讳莫深,而民众向来不介意以最大恶意去揣测艺人,那个家伙口中的现实比窗外的细雨要冰冷许多倍,但姜敏京知道,自己遭受的这些现实,几乎全部都是那个家伙的功劳。
“喂,就你这样等我结婚的时候还怎么指望你?”
回过头。这几天和姜敏京一样只能呆在宿舍的李海丽走了卧室,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看到妹妹愧疚的神情只是笑着揉了揉头:“原本还指望我结婚的时候你给我当伴娘,我紧张了安慰我。我哭了说我那样不漂亮,但看你现在这样,估计等到了那时候。你肯定比我还要紧张,说不定还是你先掉眼泪。”
走到厨房取了牛奶。为防止风言风语取消了日程的李海丽一直没什么怨言,以她的说法就是妹妹‘出嫁’她怎么都要回来帮衬着。可类似玩笑一出口姜敏京就沉默,李海丽对这段绯闻的真伪也就有了想法,但她也不追问,只是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今天不同往常。
姐妹两个不是呆在宿舍相安无事就好。
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间,李海丽把牛奶放进了微波炉。
姜敏京还因为姐姐突然提起这些而疑惑着,姜敏京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时间差不多了,你是吃点东西还是空腹?”
姜敏京终于移开步子,走到厨房看着开始制作土司的李海丽,什么都没说。
李海丽回眸一笑:“还是别吃了,紧张的时候有饱腹感不好,等你回来,姐姐请你吃大餐,不过只能是外卖。”
姜敏京也不说话,只是走到李海丽背后,把头埋下。
李海丽愣了下,随即微笑,拍着姜敏京的手,第一次问:“怎么了?”
姜敏京忐忑问:“姐,你说我不去好不好?”
“喂,你把这事儿还真当是结婚了?”李海丽轻笑道,结婚的形容全来自昨天金光洙社长突然在个人‘id’上的一次发言,算是ccm官方对此次绯闻的唯一回应,字里行间满是不舍,被记者们形容送女儿出嫁,早已经冷却的‘结婚说’‘隐退说’借此大行其道,甚至还演变出了‘奉子成婚说’,效果莫名,让人分不清是好意还是摸黑,不过却为今天的行程做了铺垫,李海丽往后靠了靠,继续打趣,“不过说你这是结婚也没错。”
“姐!”姜敏京抱着李海丽摇了摇,很是不满。
“我也没说错啊,你想想,结婚不是看你自己的意愿,更多是看两个家庭和各种条件。我们出绯闻不是也看这些吗?曝光效果,后续影响,还有话题度……这次你算是被抓到了,比捉奸在床轻点却也差不多,这种时候‘结婚’是最好的选择,最起码能多些正面报出来。”
“什么捉奸在床?!”
“嫌我说的难听了,外面那帮人会说出更难听的。”
姜敏京一愣,抱着李海丽的手松动许多,李海丽回过身,看向这个一直以来只能照顾却不能保护的妹妹,心情也有些忧郁起来。但她终归成熟许多,没让情绪钳制,更多的还是理智:“敏京啊,记住,如果没人对你好,那你就要对自己好。”
姜敏京神情恍惚。
李海丽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那边为什么会跟你出这个绯闻,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了一起,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现在最首要的问题就是确定自己想要什么,该得到什么。不管你行不行动,这些你心里要清楚。还有就是别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女人,特别是女艺人,一旦和男人扯上关系事业就很难保证,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一个保证,记住,保证不是承诺,承诺随时可以被推翻,但保证不行,白纸黑字或者银行账目上的钱。能确定一些是一些。”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所有的金玉良言是不是都会让人如坠冰窖?
“姐……”
姜敏京颤抖了声音。
李海丽只是轻笑:“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该准备了。”
姜敏京愣了神,李海丽却不再解释,她一直沉默着完成了简单的早餐,给姜敏京留出充足的思考时间。生活不是梦想,没那么多瑰丽到让人心动的色彩。却多的是生硬冰冷的现实,平淡、温馨穿插其中,更显得这份冰冷刺入骨髓,每个人都要习惯或者疼到麻木。逃不脱也躲不掉,更不是把头埋在沙子里就能视而不见,恐惧让姜敏京想要逃跑。但现实却告诉她无处可逃。
不过,这一次现实展现在姜敏京面前的一部分。却是新鲜和充满诱惑的。
用过了早餐不久,一行人从公寓正门走入。细雨连绵,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冰冷的雨丝,与之对比,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则是温暖的。
新韩部长级的安申东带队。
媒体望风而动。
今天新闻发布会的性质ccm方面没有提前通知,但新韩安部长亲自到此却证明了一切。
不大的公寓内一下子涌进了五六个人,跟随前来的保全团队则是全部站在楼道,这么大的阵仗让人啧啧称奇之余,也更像一探究竟。
“对给二位带来的麻烦很抱歉,只是因为媒体的关系我们需要从这直接到会场,所以要先做些准备。”安申东尽最大礼貌说道,随后给身后跟进来的一行人摆了摆手,数个工具箱被打开,本就因为人多而变得狭小的公寓里似乎又拥挤了几分,美发美容装备置身于那些工具箱中,琳琅满目,安申东则是亲自从防尘袋中拿出一套搭配妥当的套装,微笑问道:“请问这一套敏京xi满意吗?”
“啊?”姜敏京看向那套素色连衣裙外加小披肩的搭配,记得应该是在哪本时尚杂志上见过。
“还有其他选择,因为媒体的关系我们不能让敏京xi亲自去挑选,所以只能自作主张,十分抱歉。”安申东彬彬有礼道。
姜敏京刚要摆手,却被别人扶住了自己的手,她看过去,对方歉意一笑,视线余光扫到那套美甲设备,自然也对上了对方的询问眼神。
她点头。
对方微笑更浓,像是很高兴能为她服务似地。
说话声又让她看向安申东,这位新韩部长似乎是要亲自为她介绍那一套套经过造型师数次修订下来的搭配,也难为他知道如此多的时尚术语,其中很多就连姜敏京自己都听不懂。
这一部分的现实,乱花迷人眼。
随着一份份精巧的首饰盒打开,姜敏京更是无话可会所。
珠宝的品牌和价格她并不知道,但却着实震惊于数量。
头饰,耳环,项链,手镯,戒指……居然足足带来了四五套,让人应接不暇。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选了哪套,只是看着安申东的口型,他张嘴,她发呆,他停下,她点头,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以此类推,好不荒唐。
户外,庞大的记者团还在坚守,连绵细雨抵挡不住他们对这绯闻燃起的浓厚热情,更不能阻止网络的实时性。新韩安申东的到访此时已经在网络上散播开来,对林蔚然和姜敏京极有可能公开承认交往甚至是宣布婚讯的猜测此起彼伏,搜索排行榜上林蔚然又开始热的烫手,这绯闻中又产生的新鲜话题仿佛可燃性极高的燃料,让舆论的热情一窜到三丈。
“呵,不知死活。”
精密宽敞的车内空间,后座上的老人看着手机上的最新报导,面露冷笑。(未完待续。。)
587 细雨
窗外细雨不止,只是开了门就有丝丝寒风吹进,隐约可见的人头攒动后是密集如白昼的无数闪光,随之涌入的巨大喧嚣在耳边化作一团。
“姜敏京xi,请问今天您是打算发表隐退声明吗?”
“姜敏京xi,请问今后您还有从事演艺活动的意图吗?”
“姜敏京xi,有媒体把你形容为现实版灰姑娘,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质问不断,在人群中前行却称不上是举步维艰,姜敏京认真遵从安申东的嘱托,微抬着下巴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有伸向她的麦克风被保安人员眼疾手快的按下,拥挤的人潮更被牢牢拦住,她始终抬着头,面色上没有一丝慌乱,唯一不安的眼神也被墨镜遮蔽,一路下来,彷如走秀,不说高贵冷艳,也没那么软弱可欺。
可这都是假的,上了车,贴了膜的车窗虽然完美隔绝了窗外投来的视线,却依旧挡不住闪光灯炫耀它的威势,无冕之王,看起来没什么架势的这群人却可以握住他们的笔,用他们的文字,一夕之间把人捧上云霄,一日之间又可以让人跌落谷底,他们现在是围追堵截,可过了这段时间,他们甚至都不会把镜头倾斜过来少许。
舆论的黄金周期,对这个姜敏京并不陌生,似乎是怕她被这种阵仗吓到,安申东循循善诱,他说现在的麻烦只是一时,等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过上一段时间媒体就会消停,他说现在的记者们如狼似虎。等消息公布后便会恭顺如羊,别说在网络上写一些暗示性的抹黑文章。就算是有人给他们免责,他们也不敢轻易提笔……可这样的艺人还是艺人吗?或者说她姜敏京从今天的发布会是不是只能以一个她不想要也不真实的身份活着了?
‘嘭’地一声传来。是有人撞上车身,那身影还没看清楚就被保安拉走,车内的姜敏京却是被吓了一跳,看她自打出了门就因为紧张而苍白的脸色,安申东刚想安慰几句,电话就响了起来。
“会长……”
重金聘请的保全团队在轿车周围维持出一片不大的空间,汽车开始启动,缓缓脱离人群的钳制,听到安申东的那声会长。姜敏京便本能的偷瞧了一眼,注意到对方瞥过来的目光,她又立刻低下头去,这一幕让安申东忍俊不禁,他轻轻咳嗽一声,继续应着:“我们已经出发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就会到会场,不会耽误发布会的正常行程。”
虽然明知道听不见,姜敏京还是本能的竖起耳朵。却不想安申东直接把电话递了过来。
“会长说要您接。”
姜敏京一愣,看着安申东有些晃神,而这位昨天才接到通知操办一切的安部长只是把手机又往她的方向送了送,用手接过。姜敏京既犹豫又忐忑,放在耳边之前,还深吸了一口气。
“喂。”
“吓到了吧?不好意思。”
“那倒没有。”姜敏京看了眼安申东。咬住嘴唇。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声笑:“不管有没有,这件事的处理上我的确有欠妥当。把你拖进来不算是无心之举,但我们双方接下来的合作倒可以轻松一些。你有什么不便明说就好,如果有正相处的人,要我亲自解释也无妨。”
电话那头的人在刻意营造一种轻松氛围,姜敏京却不领情,只是‘噢’了一声,然后继续沉默,电话这头的林蔚然倒也干脆,只是说:“那好,等你到了我们再说。”
“好。”
话筒中传来的声音还是那样,轻轻的,似乎逆来顺受,林蔚然这个罪魁祸首哑然失笑,不说情绪复杂多少也有点愧疚,站起身往会议室的方向,那里还有一只不下于姜敏京见识过的队伍在等待。
口舌之争讲究先声夺人,不过这一次的对手却是让林蔚然没了这个优势,面对大众的恶意揣测和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简单的公式声明杯水车薪。
新闻发布会上,出现在镜头前的必须是金童玉女,哪怕林蔚然和姜敏京的社会地位悬殊到测不出距离,造型师仍有办法让两人站在一起,那种用钻石金表堆砌出来的物质相近明显不能迷惑大众的眼睛,但身为艺人的姜敏京却难得天生丽质。
下了车,在人群的环绕中前进,小家碧玉的姜敏京没有被现实的瑰丽一面晃花了眼睛,比起心动更多的担忧让她始终维持着理智,今天的所见所闻就好像身上这件尺码相称的连衣裙,明明应该得体,穿起来却始终感觉大了少许,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或者说这一切是某个未曾谋面的女人的,被强拉着鸠占鹊巢的她难免水土不服,更别提当着所有人的淡然处之。
低下头,姜敏京越发难掩复杂的情绪,姐姐李海丽的金玉良言此时正回荡在脑海里,可她自己想要的保证,在她看来都那么不切实际。
“会长。”
电梯门缓缓打开后出现的男人让安申东语气惊讶,姜敏京抬头望去,只瞧见那罪魁祸首的身影,她又低下头,因为对这人的恐惧大过愤恨。
“上来的时候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还好,记者都在限制区外,加上主要媒体都被请了进来,剩下的没有多少。”
林蔚然点了点头,目光自然挪到姜敏京身上,比起上几次见到,今天的她更加可人,似肉色的连衣裙让人感觉亲近,无形中突出了她的温婉气质,再加上珠宝点瑞出来的几分贵气更让她夺人眼球,初看惊讶之下,更想要探寻她的更多魅力。
只可惜,她始终太柔弱了些,就像是经受不住风雨的家养花草。娇弱可欺。
“对给你带来的麻烦,再次抱歉。”
林蔚然欠了欠身。让出电梯的位置,一行人鱼贯走出电梯。姜敏京自然不能一个人留在里面,她跟着走了出来,不得不和这个男人面对着面,就像是练习生时面对的那些老师,还没开始授课,就要摆出谦虚的姿态。她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往他身上多倾注一丝好奇,只想保持着远到不能再远的距离。
跟在林蔚然身后的郑浩彬和一路带着姜敏京过来的安申东同时皱眉,让她这副模样去面对媒体。不等于往空着菜板上放了条鱼?她自己任人宰割到没什么关系,可一旦关乎到林蔚然,就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事。
“咳,敏京xi……”
“还有些时间,不如去喝点东西?”
林蔚然打断了安申东的提醒,回望了一眼长廊尽头的窗户,柔声道:“你怎么样,喜欢雨天吗?”
姜敏京张了张嘴,却没回答。脑袋稍微抬了抬,紧接着就又落下了下去,这不单单是勇气的问题,更多的是一种排斥。她无法想象等下她将如何面对媒体,就像她现在不知道如何面对面前的男人。
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不管衣着能拉近两人的多少距离。他们站在一起,似乎还是不行。
“那不如这样。今天我一个人出席。”
林蔚然的提议让众人一惊,安申东快走两步到林蔚然身边。紧接着小声道:“会长,我们的方案……”
“没必要全都跟着方案走。”
林蔚然再次打断:“两个人出席和一个人出席没什么分别,而且这样的看点还可以多分散一些读者的注意力。真要按部就班的来指不定记者们会写些什么,直接提供一个话题,我们方便掌控,也不至于出现太多纰漏。”
安申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低下头去的他面色古怪,林蔚然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整套公关方案下来今天的发布会尤为重要,在韩国一位艺人和一位企业会长想公开情侣关系并保持形象正面远没有那么容易,先不说民众的恶意揣测,此前数位觅得好人家的女演员直到结婚前一刻才公开消息就已经是前车之鉴。
整个公关计划事前都由林蔚然亲自过目,如今的变化,自然是来自姜敏京了。
众人目光聚集,其中的复杂成分就算不是焦点的林蔚然也能感觉得到,他转头跟郑浩彬耳语了几句,看着好像还在做幼稚抗争的姜敏京轻笑了下,带着一行人率先离开。
“好了,人都走了。”
原地留下两人,除了姜敏京还有郑浩彬,她此时才怯怯的抬起头来,满心都是对逃过一劫的庆幸。
“开心吗?就没有一点感激?”
姜敏京闷闷的不吭声。
郑浩彬摇了摇头,做为始作俑者之一,对姜敏京自然不能严厉,侧了身子让开位置,打定主意把不说话进行到底的姜敏京老实前行,不用参加新闻发布会,如释重负肯定会有,但说对林蔚然的感激?谁又知道他如此做安的是什么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等这事儿结束,估计姜敏京再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的善意了。
某人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其实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郑浩彬也不说破,由着姜敏京自娱自乐,只可惜把她送到林蔚然手上的崔俊国仿若断臂一般的狠心终究还是错了一招,这哪里是送的近了些?分明是背道而驰。
当日,一场吸引了首尔近百媒体的新闻发布会虎头蛇尾,从收到邀请起就针对姜敏京的提问最终全都作废,因为宽敞会议室中只有男主角林蔚然。
次日,一篇关于新韩经营现状的财经报导虽然没有引起广大民众的注意,却在市场上掀起了巨大波澜。
在首尔连绵了整整两天的细雨,突然大了起来。(未完待续。。)
588 台风(上)
“无论报表上如何花团锦簇,现在的新韩就是空中楼阁。”
“我敢断言,新韩的资金危机不会仅仅因为出售了ceci而终止,盲目扩张带来的巨大资金压力足以让他们喘不过气,所谓的娱乐产业整合战略不过是雪上加霜。”
“facebook、推特等外国网络社交服务对新韩的冲击始终都未停止,有人说新韩会成为下一个nhn,因为后者能以never成功阻击谷歌以及雅虎在韩国互联网领域的发展,但这么说的那些人都忽略了一点,网络社交服务和网络搜索服务有本质不同,比起外国网络社交服务提供的世界平台,新韩始终都没有走出去。”
“进军日本乃至于整个东南亚应该是新韩的重中之重,凭借虚拟偶像新韩在两年内已经在亚洲范围内做了充足铺垫,但登陆中国的惨淡成绩似乎让他们开始畏首畏尾,日本登陆计划迟迟没有开启,浪费了两年铺垫的巨大格局转而向韩国国内大手笔的投资增值产业,不得不说这是一次重大的决策性失误。”
“说到其在国内的扩张我更有不同理解,molen是sk电信在2005年推出的音乐门户网站,其在sk的整体战略构架内只承担了提供音乐类服务的旁枝末节,彩铃成为流行风尚在几年前就已经结束,如今这个市场已经涌入了太多实力和能力兼备的竞争者,因为最近两年的音源大热韩国歌谣领域对数字音源提供商的独断早有不满,s.m和ment的冲突就是例子。在这个时候sk电信选择出售molen并将其变为单纯的内容提供商是很有先见之明的选择,这在很大程度上解约了成本。也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商业冲突转嫁到molen可能的新东家,新韩传媒的身上。”
“经营一家企业形象来说就是开源和节流。在开源上林会长或许是一个优秀的经营者,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好像需要一个能勤俭持家的内助,说到这个我不免想起最近有关林会长的绯闻,很显然林会长的感情生活并不空虚,有人说他因为一个女人要收购s.m,我想我也是时候该相信了。”
电视上,有些年纪的精英人士正侃侃而谈,最后的幽默更是引得花瓶主持人娇笑连连,电视放送的自由发挥让明明严肃的财经分析都可以诙谐起来。几句不疼不痒的调侃,当然无伤大雅。
‘繁华背后的空中楼阁’
不得不说,一向以严谨著称的每日经济难得将新闻标题写的如此诗情画意。
如果说此时电视上的精英人士是认真研究了新韩近来诸多的商业举措,那他也不至于将报导中写出来的事实巧言令色,变通了如此脍炙人口的版本。
做为韩国新传媒领域的代表性企业,关于新韩媒体长篇磊落的分析报导并不少见,但如此大张旗鼓的质疑林蔚然的经营方针,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说没幕后黑手估计连街边的三岁小孩都不相信。报导发出还没多久,市场上就流传起林蔚然和某些公子哥争风吃醋的传闻,比起感叹世风不古人心日下,人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位让林会长都不再禁欲的女人是谁。要知道林蔚然在韩国上层社会还是有些名气,一方面是能赚钱,一方面是虽然频频在公开场合中亮相却一直没被哪个热心于攀附的漂亮女人拐带了去。曾经跟在他身边的韩唯依早就被一双双火眼金睛分辨出并非那种暧昧关系,久而久之便衍生出一些身患隐疾或者取向诡异的流言苗头。亏得林蔚然一向不以亲和视人,这才没让风言风语传播了去。
当然。这种段子寻常记者都不知道,更别提只能在电视上瞻仰林蔚然的姜敏京,在沙发上盘膝而坐的她咬了口苹果,这就用遥控器换了台。
结果又是他。
电视上,从门口走到讲台正中的林蔚然抬头挺胸,一点都不像因为和女艺人有染而被戳脊梁骨的年轻俊杰,短短十几步路被闪光灯不断洗礼,好像此时窗外的电闪雷鸣一般。
“早知道不用上去,哪里用这么折腾。”旁边,靠在沙发上的李海丽感叹一句,全程跟踪媒体报导的她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姜敏京没有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的消息,打了电话过去也没接通,等这位没心没肺的回来,也只是简单提起。
想起她的解释,李海丽用胳膊肘碰了几下姜敏京:“说实话,对他没点感激?”
“感激什么,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嘴上是这么说,但同样是第一次观看发布会现场的姜敏京却是没有换台。
“喂,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看你紧张,主动替你上去遮风避雨?”
姜敏京瞪了李海丽一眼:“你到底听没听我的解释?”
李海丽倒不怕这纸老虎:“你的解释主观色彩太浓,听不听都没意义。”
姜敏京哼了一声,也不继续辩解,只是继续盯着屏幕目不转睛,在新韩呆了几个小时,到头来只见到了林蔚然一面,为了讨要所谓保证她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结果还没说出口就无疾而终。李海丽跟着看了会儿报导,发现全场都是毫无营养的官方发言,即便不指望从这探听到某些闺房私趣,但既然这新闻是不是出的太没诚意?她不知道让这场发布会成为官方发言集锦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身旁的姜敏京,只是夺过了对方手上的遥控器。
“与其看这不如看你的男朋友身家缩水了多少……”
“什么男朋友?”对这个称呼,姜敏京由衷排斥,可惜不能多做解释,最后也只是小声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一个人说是。是误会,两个人说是。是谣言,所有人都说是。那就真的是。”李海丽戳了戳姜敏京的脸颊,似乎是想把妹妹伪装出来的冷艳高贵戳破:“比起这个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家人解释,你是艺人,所以知道绯闻是什么,但你的家人能理解?到时候你哥哥从英国飞回来见妹夫,你要怎么办?”
姜敏京一愣,紧接着满面愁容。
“我有办法。”李海丽兴致十足:“假戏真做,到时候让他出面,反正只是谈恋爱。没人说你们一定要结婚。”
姜敏京翻了个白眼,明显是不想接受这馊主意。
李海丽自顾自的哈哈大笑,积累了几天的压力,似乎都能从这笑声中发泄出去,哪怕摆出一副宁死不屈架势的姜敏京都嘴角弯起,可见度过了最难的这一关,她也难得恢复了好心情。
至于电视节目上的报导?
并非林蔚然真正女友的姜敏京当然不会关注他的身家缩水了多少,就算是关注了也一定不是好奇,而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惜。就以她这副不经风雨的小身板,估计到了那时候也飞不了。
……
窗外是九月罕见的连绵大雨,名头拗口的台风即将登陆,可见数日之后舆论关注的焦点就会转移。在难以预测的天灾面前任何新闻都要绕道而行,届时所有媒体的报导会像这场大雨一般把所有的消息都冲刷干净,不管林蔚然那传奇一般的绯闻到底真相如何。不管新韩是不是在经营上有欠妥当,有些人辛辛苦苦营造的舆论大潮必定会彻底消失。
除非。在此之前就让他一败涂地。
媒体的新闻导向是很奇怪的东西,它可以摘取大众感兴趣的或者它想传递的东西。挑逗大众的哪根神经,都是可以预计的,林蔚然或许会因此变成大众眼中开源有余却节流不足的糟糕商人,但对于已经脱离于大众的群体,所谓新闻不过就是故事,哪怕舆论大潮的声势让新韩内部人心浮动,对林蔚然来说只需要提拔一个傀儡般的cfo参与经营便可以让有心人的攒动化为毫无威胁的闹剧,所以鼓动这些新闻的幕后黑手如果不是闲来无事的给林蔚然找找麻烦,就是另有杀手锏蓄势待发,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只可惜,突如其来的天灾,让人丧失了静待良机的可能。
把烟头在窗台上的烟灰缸内掐灭,打开的气窗渗透着丝丝雨气,一缕火苗照亮了沈智浩早早爬满皱纹的脸,这是书房为了他这烟瘾特别开辟的小凉台,除了这里,偌大公寓中哪里都是禁烟区,早年的沈智浩到哪里都是青年才俊,首尔大传媒系科班毕业,同届研究生中成绩最优,取得博士学位后留校任教,是当年在教授职位上爬升最快的虎人之一,2000年入职埃尔森传媒研究所,同年发表的论文引起业界震动,和早一年到研究所任名誉副所长的关老教授并称传媒领域的泰山北斗,如今更是韩国传媒体系执牛耳者,任教数十年,门生遍地,寻常传媒人提着昂贵礼物都不好意思走进他的家门,学生中最优秀者无一不是在三大电视台担任高管,进入政府机构的也在稳步爬升,最快的一个已经到了次长级别,按说搞学术到如此也应该此生无憾,可就算是这样的沈智浩也有婚姻为人诟病,早年攀爬没少听到别人急了妻家势力的腹诽,时至今日,有几个死对头还不忘用这个调侃几句。
事到如今,支撑他继续攀爬的大抵不是年少时的那份野心,而是当年被人腹诽诟病后却只能忍气吞声的一股怨气。
有人敲门进来,看到披着睡衣的妻子放在桌上的浓茶,沈智浩难得露出笑脸,相濡以沫这些年,无论当初是以何种目的生活在一起,到如今都变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温馨,脸上犹见当年风韵的妻子刚想出言唠叨他的抽烟的毛病,手机却响的不合时宜。
沈智浩看了眼手机屏幕,摆摆手,等妻子出去,这才接起。
“你确定要用这东西?”电话那头,金在哲语气复杂:“想清楚,现在可不是好时机。最好能等那份金融特别法在党内通过,然后再动手。”
“我放了这么长时间的烟雾弹。现在再不下手,也就没机会下手了。”沈智浩望向窗外。语气坚决:“女人问题,能力问题,抹黑他不难,能动摇他的只有这一份东西,cj、三星,这些人我不是没接触过,不过对他们来说林蔚然很有投资价值,商人嘛,逐利。我现在不能把林蔚然赶回中国,但他必须要退下这个位置。”
电话中顿了顿:“东西发出来的影响,你考虑了吗?”
沈智浩淡淡说:“最近传他和几个富家子有点冲突,打听了一下还真有这么回事,到时候有他们当罪魁祸首,我应该能有这个台阶下。”
金在哲还是犹豫:“我还是觉得不妥。”
沈智浩仿佛早就料到:“abc放送协会那边要进来一个新会员,叫赵恩成。”
“sbs广告局?”
“没错,金社长,你应该知道林蔚然推他进去意味着什么。泰山地产这条线,林蔚然八成是要搭上了。”
电话中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沈智浩不难想象金在哲的震惊,事实上早在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同样惊讶于林蔚然对他们这个圈子的渗透能力。更使得他下定了除去这不确定因素的决心。在这个圈子,单以学术身份入场的他对比两人没有任何优势,门生满天下。只是好听,这些年费力提携的几个学生都到了瓶颈。奈何他这个做老师的始终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在往上也是有心无力。资本主义社会的唯利在有些时候会体现的淋漓尽致,情分和前途,谁都能分清,到了某个程度谁都要讲究公私分明,比不得有些人的老而弥坚,就容不得沈智浩戒躁戒躁,老僧入定。
半晌,电话中又传出声音:“我会考虑。”
沈智浩无所谓笑笑,再劝说金在哲,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放下手机,早已年过半百的沈智浩重新望向窗外的夜雨,在这台风来临的前夕,他和林蔚然,终究是要拼一拼运气。
……
“唯依姐,到了。”
睁开眼,方才小睡了十几分钟的韩唯依还有迷糊,茫然四顾,最后映入眼帘的只有郑恩娜那张写满了担心的脸,她立刻清醒过来,看了看时间,先是问自己脸上的妆:“看起来怎么样?如果不好你帮我补补,浓一点没什么,关键是别叫他们瞧出什么来。”
“姐,现在一看到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种场面活儿就不用了吧?”
“心照不宣不代表我们不用把场面做足,来了是心虚,不来是不重视,两全其害取其轻,再说我也没表现的心虚。”
郑恩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韩唯依瞧也不瞧,只是道:“从早上跟我出来你就想说的话我知道,既然知道不该出口,那就别想了。”
郑恩娜无疑吃了瘪,嘟着嘴从后座上拿过工具箱,从早上到美容室化妆开始,一天跑下来一刻都不得闲,她是能在车上休息,可韩唯依却不行,拿起眉笔,再近距离看到这张略显憔悴的脸,郑恩娜还是把那个问题问出了口:“为什么不让会长亲自来?”
韩唯依闭着眼笑了下:“我能来,但他不能,怎么说也是咱们新韩的会长,因为一个新闻就出来跑算什么事儿?我来有我来的好处,既让对方感觉到被重视也不至于太担心公司的情况,以前不跑不知道,现在才发现原来公司的小股东有这么多。”
郑恩娜嘟着嘴动了眉笔:“小股东还来见什么?反正也影响不了大局。”
韩唯依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虽然不知道针对我们的人是谁,但看情况对方的能量也不小,而且深谙媒体造势的原理,先用绯闻这种不入流的段子吸引眼球,然后公开手上的东西并夸大事实,虽然只是让他的形象受损,但一定还有后手。”
感觉到郑恩娜停手,睁开眼,韩唯依继续道:“我出来不是给这些小股东面子,更多的是安抚人心,舆论造势可以让民众信以为真,他们如果退出,无利可图的投机者自然也要退场,投资人对上市公司信任的根本还是股价,如果股价暴跌,他在公司就会受到非议,这时候幕后的那人再放出后手,我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忍了忍,郑恩娜还是道:“如果没有s.m的收购……”
“行了。”
韩唯依突然严厉起来:“这些话你在我这里说可以,但如果是在公司说会造成很大误会,收购s.m是新韩理事会的决定,不是他一个人的,这里面的区别你要分清楚。”
郑恩娜被突然严肃起来的韩唯依吓了一跳,咬着嘴唇,有些委屈。
韩唯依面色缓和,但眼神依旧认真:“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事情总要有个轻重缓急,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不单单是你我,新韩的每个人都要谨言慎行。”
郑恩娜还是委屈,但却点头,除去刚进新韩广告那会儿和林蔚然的缘分,这几年摸爬滚打下来反倒是韩唯依提携她最多,要说两人也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在某些问题上脾胃相投的她们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譬如今天韩唯依就不带公司内配给的助理而是带了她,虽然这工作也不比在剧组水生火热来的清闲。
“大物那边你要盯着点儿,他虽然只去过几次,但谁都能感觉到他对这部剧的重视。”
“李京浩这人我觉得养不熟,刻意和你走近肯定有什么问题,表面上的和谐维持一下没关系,但别傻到真给人当了马前卒。”
“开心家族这边你不用管了,本身就忙,再帮我分担着也不怕累坏了,老的快可嫁不出去,到时候来找我负责可不成。”
断断续续,趁着补妆的当口韩唯依也唠叨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虽然琐碎,但却叫郑恩娜真都听了进去,片刻后补妆完毕,郑恩娜只觉得韩唯依脸上的妆又浓了少许。
“好了,今天最后的行程。”
看到韩唯依的笑脸,郑恩娜煞风景道:“明天不是还要跑?”
韩唯依笑了笑,不再说话,下了车,早有撑着伞的侍者在一旁等待,和平日里很能展现女性魅力的装束不同,在到此前她特别换了一身保守着装。
不远处,屹立于黑暗中的大宅灯火通明,哪怕是在富豪遍地的龙山,这大宅也能排的上前三。
踏上石板路,韩唯依和撑伞的男人沉默前行,一路到了门口,韩唯依却突然驻足,看着那扇杉木大门,微微发呆。(未完待续。。)
589 台风(中)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果有人质疑我,我会站出来,告诉别人我这么做的缘由,解释我的用意,最起码我会露出一个不屑的轻笑,告诉每个质疑我的人你们的疑问只是你们不懂我。可我们看到了什么?没有。他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沉浸在他的温柔乡里,他甚至让我觉得他那天发表的不是公开交往对象而是结婚对象,让我不得不揣测是不是在他眼中姜敏京xi的‘幸福’远超过所有投资人和股民的幸福。”
“允许我引用昨天报导过的一个名词,‘开源’,我个人也很推崇林蔚然xi的开源能力,他能看到现在韩国传媒人不能看到的前景,他优秀的天赋把新传媒和商业结合的十分完美,有人说他能让韩国传媒在新传媒领域的发展比肩欧美,对此我表示支持,但我们不能忽略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年纪,成功带来的荣耀和物质享受往往最容易腐化一个人,我在这里不是想质疑林蔚然xi的人品,我只是想和广大的新韩投资人一起知道一个答案,在以往成功所带来的荣耀中,作为新韩这艘行驶在开拓航道上探险船的舵手,他有没有一点点变得自负,或者是觉得自己和朴赞郁一样能让所有人为他的梦想买单。”
情况的发展可以预料,有人喊了句口号然后躲在汹涌而至的人群中,接下来的群情激奋则自然由某个人承担。林蔚然很不幸的成为了那个人,不过此时的他却没有站在人群之前,而是躲在他辛苦建造的堡垒背后。任由人们的非议和误会。
舆论就是这样,一个导向。接下来便顺其自然,席卷娱乐圈的绯闻到了财经领域便成了林蔚然可以被攻击的基础。新韩独特的个人化标签使得他饱受非议,和同类却靠投票做出决议的大型公司相比,林蔚然的确木秀于林。
风起了。
看起来不小。
中午时分,这个在财经节目上做客的专家只是其中之一,韩国开放的传媒风气使得这些人评论起来往往不那么刻板,看起来虽然不严谨,但却胜在通俗易懂。只是这段时间沸沸扬扬的绯闻让林蔚然开始走下神坛,他是不是喜欢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调调,谁又知道。
“我们必须承认新韩在新传媒多元化发展上迈出了具有启发性的一步。随着新传媒在韩国的蓬勃发展这块不为人知的市场迸发出越来越多绚丽的光彩,新韩大规模投资国内娱乐产业的动向或许可以理解为其想将自身打造成集社交、娱乐为一体的娱乐内容提供商,但我们不得不提醒一句,乱花迷人眼,急速扩张的同时新韩应注意自身的承受能力,紧迫的财政不能为新韩可能的多元化进程添砖加瓦,相反,它极有可能带来更多的危机。”
每日经济在今天的评论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含蓄,先肯定新韩的成绩。然后再发表自己的看法,措辞严谨而且可雕塑性强,即便不用什么免责声明,它依旧不用承担什么法律责任。比起大多数传媒针对林蔚然的隐晦攻击,它好像是以一个长者的姿态在对后辈进行提醒。
传媒领域的多元化发展。
这是一个宏大,而且尚显空泛的命题。估计只有在埃尔森任职的老学究能出来解释一二,大部分还是寻常人根本听不懂的刻板调调。
不过很多人知道娱乐产业会是传媒领域多元化发展最好的方向之一。而韩流盛行使得韩国各界对娱乐领域倾注了远超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精力和热情,这些年来韩流的蓬勃发展自然也少不掉大型财阀的资金支持。但对这个三分看努力七分看天命的圈子想达到某种程度的掌控实属不易,大部分财阀以控制发行渠道和整理资源的方式企图进行一种洒下大网后收紧的根本性掌控,可这个圈子却没谁能确定一觉醒来后,自己还是明日之星。
几年过去,韩娱圈子还是游离于财阀掌控之外,而这些企图以传统手段掌控这个圈子的人却大部分都选择了另一种方式,通过金钱、人脉搭起来金字塔使得一部分塔尖儿上的人开始坐拥庞大的影响力,但这种影响力却不代表他们可以掌控圈子内每个人的命运。
新韩是几年后唯一一个再次企图以收购、兼并方式掌控这个圈子的企业,可和它的前辈相比,它的实力好像不值一提。
除去昨日那片诗情画意的报导,每日经济并未在此次关于新韩经营问题的报导上搏得头筹,哪怕是经济版块儿的读者也更倾向于带有八卦性质的新闻报导,欲盖弥彰的绯闻,丑陋刺眼的丑闻,对看客们来说这样的报导才显得精彩跌宕,他们期望看到有关那位新韩会长的绯闻后续,也想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滋生了对娱乐圈的庞大野心。
韩唯依对昨日的龙山之行闭口不提,哪怕是亲自跟随她跑遍大半个首尔的郑恩娜也不知道她到底安抚了哪路神仙,记忆中只有大雨夜幕下那幢豪宅的灯火辉煌,以及韩唯依出来时脸上的深深倦意,当夜韩唯依并未多言,两人在韩唯依的公寓睡了几个小时,天色刚刚亮起就被闹钟吵醒,然后继续准备今天一天的事情。
“姐,这是什么?”
上了车,韩唯依从一脸疑惑中还带着点惊慌的郑恩娜手里接过手机,一则新鲜出炉的报导正静悄悄的躺在那里,内容上的枯燥让它注定得不到太多点击。
‘……能容纳两万两千名观众,韩国最大的室内表演场地,运用全息成像技术的韩流文化展览馆,四家支持3d特效并能做正常放映使用的电影院,以及数家能容纳观众近千名的剧院可做话剧、音乐剧表演……’
报导上生硬的叙述,让韩唯依僵硬了表情。
“这报导是什么时候发的?”
“不到五分钟。”
韩唯依当即拿出手机:“王主编?您好。我是韩唯依……对,就是你们刚刚发布的那片报导。我想知道这是从哪来的消息……不方便说是吗?王主编,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噢。经济类版块儿现在不是您负责,那您能告诉我是谁负责吗?”
韩唯依语气如常,但在郑恩娜眼中她的脸色却是越发阴沉,放下手机,她又拨打了几个号码,有些让她露出一丝微笑,有的却让她继续面冷如冰。
“今天的见面都取消。”
“不是说今天的见面很重要……”
“没意义了。”
韩唯依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手指滑动,让车内一时间十分寂静。
报导上一系列关于娱乐设施的描述并非无的放矢。而是虚拟偶像游乐园的最终形态,这个最终并非是开园获得收入视情况而定的一系列改建,而是等12年四月开园后它呈现在游客面前的模样。从单纯的名词上看客们或许感觉不到什么,但对于新韩的投资人来说,有如此充足娱乐设施的游乐园,可不单单是一亿美金的预算可以催生的产物。
随着时间过去报导被越来越多的媒体加以转载,其中大部分只是借由这新闻和新韩的联系来填充版面,少数的则是发现了这报导背后所能证明的东西,随着相关新闻出现在韩国各大门户网站。韩唯依的面容越发沉静,刚刚用短信解决了今天一系列预约的郑恩娜转过头来,虽然不知道这报导代表的意义,却因为韩唯依的沉静而变得紧张起来。
“是我。”
接通了手机。韩唯依脸上还有一丝犹豫,直到电话那边响起男人那刻板却叫她更感冰冷的声音,这份犹豫转瞬即逝。
“我们说好的内容我想改变一下。”
她看了眼手表:“三个小时。在收盘前三个小时撑住新韩的股价。”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郑恩娜只看到韩唯依脸上一点点泛起病态的红润。像是积蓄了许久的怨气都要爆发出来,最终却还是只化作一句。
“那你就当是让我看看。韩悼也的小女儿,到底值什么价钱。”
……
“前辈,到底有没有内幕消息,不方便说就我问你答,是就沉默,不是就说说天气?”
车范根走到办公室门口关上透明的玻璃门,从外面虽然可以一窥室内全貌,但质地良好的隔音效果却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人声鼎沸。
“我充其量就是个管家,哪来什么消息。”
“前辈,您可真不厚道了,管理财产的管家和管理家务的管家能一样嘛?上次您问我有关新韩的情况我还以为是您要回来热手,没想到您居然成了林会长的私人财务助理,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儿我可不能一顿饭就让您把我打发了,怎么也得辞职,然后让前辈您带着我混。”
车范根轻声笑笑,在这圈子说谁厚道就是说谁傻,现在不谙世事的小学生都知道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这些交易员出身的金融人士则更是有深刻体会。
因为林允儿接触过的这位后辈是第三个打来电话的人,前面两个打来电话询问的事都差不多少,自从他成为林蔚然私人理财助理的消息走漏之后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车范根却知道什么时候该闭上自己的嘴,所以哪怕电话那头的人磨破了嘴皮子他也注定是沉默应对,在平时如此,在这无数伪财经人士抨击林蔚然经营方针的多事之秋则更应该如此。
听筒中的独角戏他不去理会,单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操作着鼠标在网上查看新闻,关于林蔚然的绯闻哪怕是财经报导中都要调侃几句,这古板和娱乐的结合看上去还有些趣味,筛选其中讯息之余车范根也不忘全神戒备,虽然林蔚然对新韩股价可能发生的波动没有任何指示,但这不代表车范根可以没有任何准备。
雅虎财经。
版面上一如既往的简约大气,刚刚更新的头条新闻即便是在屏幕上也好像能让人闻到那股新鲜的油墨味,让人意识不到它内容所影响的曲线波动,会带来多少硝烟弥漫。
‘风光背后的风雨飘摇’
随着很多人和车范根一起点击开来,下一时间,市场哗然。(未完待续。。)
590 台风(下)
【导读】韩流文化的盛行使其韩国对外形象的重要组成,政府扶持带来规模暴增,然而也不禁另业内人士带来规模暴增之后的隐患:收益未来会不会下降,随着越来越多的业内弊端曝光于大众眼前,行业萧条是否尽在眼前。
尽管从05年起以skt为代表的一系列财阀大手笔进军娱乐市场为韩国影视产业带来巨大发展,但是近几年来韩国各大影视制作公司的持续萧条却依旧没有改观,仅以去年和前年为例,以sishq为首的韩国数大影视制作公司接连赤字,虽然在今年有大叔、结义兄弟、田禹治、苔藓等一系列电影在市场上取得傲人成绩,但韩国本土产业保护政策所带来莫大优势仍然让人难以忽视,韩流文化的对外输出已经本土市场狭小以及保护性措施带来的封闭而陷入瓶颈,如果打开市场,更让人不禁担心根基起浅薄,根源大部分传承自欧美的韩国娱乐文化能否抵御外国娱乐文化所带来的冲击。
新韩传媒的野望。
新韩传媒于九月二十六日高调宣布与s.m开始洽谈收购事项,意图将以网络社交为主体的集团营运基点打造成一条全新的娱乐产业链,随着歌谣界近两年来的井喷,韩流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一次更新换代,新韩意图以自己庞大的用户群和丰富的社交数据开发韩流在韩国国内的全新发展形式,选择s.m并不令人感觉意外,但相比之前风闻其推出类似caa的分散合作形式。早在先前报导中林蔚然会长对s.m的兴趣变成如今的收购举动则有点像是无奈之举,若非没有那则披露了新韩野心的报导。若非韩国娱乐圈不对垄断谈之色变,新韩很可能会成为未来韩国娱乐产业的第一块儿基石。其凭借虚拟偶像锻炼出的庞大作家团体,加之旗下看似松散、实则可能继承了国内经济公司高压手段的经济联合团体,不出两年,其看似带不来太大收益的制作部门将会彻底改变韩国影视制作产业的现有形势,消减作家对作品走向的影响,为影视作品带来完全的商业化改变,取代现有影视制作公司以及电视台成为行业领头羊,这一切只需要其将剧本、演员打包出售给制片厂以及放送媒体,这不但能让其极大的规避投资风险。更能为其在韩国娱乐圈奠定前无古人的巨大影响力。
……
可惜。
新韩的野望,或者说林蔚然的布局最终未能成型。如果不是报导提及,在车范根的印象中这只会新韩诸多投资项目的其中之一,惹眼程度甚至都比不上开车上班时在路上看到的花季少女,谁能想到这原本不起眼到只能藏在文件柜里的一个搁置企划居然有一天能改变韩国娱乐产业的现有格局,谁又知道林蔚然还有多少天才构思就这样被突兀的扼杀在襁褓里。
车范根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
风光背后的隐忧。
如果说收购s.m是无奈之举,其根源在于新韩对melon的觊觎,‘id’和‘cy’的联姻彻底改变了韩国本土网络社交服务市场的格局。在以脸书、推特等外国社交服务产业持续冲击的前提下,此次联姻对双方来说是一致对外的契机,skt出售melon给与新韩共同持股的新公司,在经营上来讲是一个分摊风险的经典范例。而其与新韩共同整合旗下音源市场,更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商业行动,skt近年来在互联网产业的发展频频受挫。此举不外乎宣称对已经成型的互联网市场放弃投入更大的精力,但对新韩来说skt此举则是加大其在melon收购之后的消化难度。如何能让melon真正成为新韩的一份子,是林蔚然会长首先要解决的难题。
此外。虚拟偶像游乐园的建设工程从数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业界人士仅将其视为虚拟网络在现实中安家的标志,可根据数小时前的一份报导指出新韩在虚拟偶像游乐园上的投入和外界盛传的金额不成正比,笔者多方取证,最终确定了一个事实,虚拟偶像游乐园项目并非仅仅是安家这么简单,将它形容成一座奢华的堡垒毫无夸张,其对娱乐设施的投资唯有忠武路以及宏大可以比肩,但前者是韩国电影人心中的圣地,而后者则有每天数以十万计的游客做为支持,我们不知道当虚拟偶像乐园开张之际是不是门可罗雀,根据其设计所需要投入的巨大资金便足以让一家新晋财阀难以维系,在新韩进军海外市场已经迫在眉睫的今天,承担着如此巨大的资金压力,它将如何前进?
……
通篇下来,逐字逐句,比起大部分关注这篇新闻的人,车范根看出了其中更多隐藏的深意,笔者将新韩喻为韩流,隐晦的罗列了新韩目前迫在眉睫的几个问题,产业扩张之后的内部消化,海外市场的进军,以及巨大投资的拖拽惯惯性,每个问题都火烧眉毛一般让人焦躁,每个问题都不容许丝毫失败,melon达成收购之后的一系列消化行动暂且不提,对投资者而言新韩在海外的发展象征了他的未来,而刚刚被披露的虚拟偶像乐园投资计划则增添了投资者们的隐忧,没人知道新韩是否会被拖垮,也没人知道林蔚然是不是会把每个问题都迎刃而解。
更关键的是,其中长篇磊落报导的s.m收购则是完美展现了蛇吞象的隐喻,不过对新韩来说这‘象’并非是庞然大物,它就好像一条贪吃蛇,一个个吃的轻松,却好像完全没想象到不久远的将来,那尾大不掉的窘境。
比起两日来财经新闻的不间断调侃,今天雅虎财经上刊登的这篇报导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在编者语一栏不知道哪位名不见经传的编辑甚至舞文弄墨,这么来了一段。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两者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前景,天才的天才之处在于他能将别人都看不到前景结合于现实。而疯子的疯狂之处在于他只会沉浸在那片被人看不到的前景中却不想着让别人帮助他把这种前景变为现实,两者的共同之处让人们在某个人成功之前很难评定他是天才还是疯子,因为哪怕是知道要把这种前景结合于现实的天才往往也因为各种原因而只能失败,就商业而论,疯子有时候远远好于天才,因为疯子只会伤害自己的利益,而不成功的天才则会伤害到很多人的利益。’
看到这里,车范根恍然大悟之后露出苦笑,笔者通篇深入浅出的阐述新韩的野望。分析新韩的现状,而编者则是在最后集中了火力,指定那位自从把私财交给自己后并未太过指使的林会长为目标,其他报导中的点名道姓已经可想而知。
来不及感叹的车范根立刻抬眼往另一台屏幕上望去,屏幕上交错的曲线往往能带来扣人心弦的魅力,但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车范根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一样,看起来越诱人,接近了就越危险。而且绝没有例外可循。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又过了一分钟,平淡无奇,却最为实际。
……
受舆论影响市场的反应往往最为敏感,交易所大屏幕上红绿交错。强如三星也不过是在屏幕上占据了勉强看清的一个长条小方框,最先发出声音的雅虎财经比起证券市场上流传的小道消息还是慢了少许,关于新韩在其游乐园项目上的大手笔投资这里早就有了消息。
“听说新韩马上就要被调整信用评级。”
“怎么会?信用评级机构什么时候不是看报表说话。”
“这又不是没有过先例……”
“特例、先例。到底都是个别例子,我们看的是数据。就算下降了信用评级,只要它的股票在涨。那些和我们就没有关系,现在我们只需要顶住市场行情,反正有人在收购新韩股票,我们只需要都丢出去就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连日来关于新韩的媒体报导在这个午后集中发酵,就连林蔚然和姜敏京的绯闻在此时都有了催化剂一般的作用。林蔚然之于新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整个集团都被他打上了浓重的个人标签,前段日子沸沸扬扬的恋爱故事在这个午后之前只是市场上茶余饭后的笑谈,但在此时却成为了他被人非议的源头之一。
在新韩如此风雨飘摇之际,一个和女艺人搞在一起、并能影响到集团股价的会长永远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对股市投机来说,这样的不确定,就是风险。
趋利避害,投机者们规避风险的行动就是抛售,而对于股民们来说,股价的每一次跌幅都会带来恐慌,比起投机者、投资者们更加脆弱的心脏使得他们无法冷静,正因为如此投机者往往比股民更早离场,但对于这个午后来说,媒体的存在使得双方站到了同一起点,恐慌性的抛售更是无法避免。
就算林蔚然是三头六臂一般的人物,当市场反应不佳,企图在股市上渔利的人们将会毫无保留的抛弃新韩。
从新闻发出到闭市,一切都只有三个小时。
不知是哪个承受不住压力的小股东率先抛售,成交之后新韩传媒股价出现第一次下滑,随之而来的爆发性抛售让反应最迟钝的股民都意识到投机者的离场,随后持续整整一个小时的抛售彷如势不可挡的台风,但偏偏有人意图阻挡。
挂单顷刻间被席卷一空,放投机者们从趁早离场的沾沾自喜中反应过来,只有少数老辣存在提早意识到这是有人在保护新韩股价,不管这人是林蔚然或者是谁,一次次看不见短刃相接就此上演。
临近闭市的最后半个小时争斗最为惨烈,大屏幕上勉强能看清的一条长方小框吸引了整个市场的视线,让人眼花缭乱的曲线图和耳边通报消息的大吼已经足以让最老练的交易员疲态尽显,但保护新韩股价一方好像取之不竭的资金投入却使得每个人都红了眼。
下午三点,交易终止,但今天的闭市却远远不是收官,不管维持新韩股价的人是谁,他都成功的帮新韩挽留了投机者的视线,可就算今天这来路不明的大笔资金还远远没有枯竭,也没人相信有人能在这台风一般的抛售面前保住新韩。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将新韩至于此地的是媒体,在一夕之间完全扭转了局势的居然也是媒体。
‘新韩携手泰山’
第二天一早,当人们看到位于东亚日报财经头版上的大幅照片,很多人才意识到,林蔚然是个每次见报,都能让市场上挂起台风的男人。
报导一经发出,市场再次哗然。(未完待续。。)
591 后生可畏
无论谁来看待,本该处于风暴中心焦头烂额的林蔚然现在的确是有点没心没肺的轻松惬意,从绯闻开始到现在的小半月中他一直保持沉默,无论是在私下的社交场所还是在喧嚣不断的新闻媒体上都没说过一句,让人搞不清他是强作镇定,还是别人抓住了短处所以无法应对。
不过最近上层社会关于林蔚然沉默的说法又增添了一个,信奉者无不是在影像资料上被那气势恢宏的仪仗队所震慑,看看那从总统专用防弹加长轿车上走下来,接受民众欢呼和无数军人行礼致敬的高贤贞,新韩林会长这不吭声也不反抗的做派哪里是做贼心虚?明明是有恃无恐啊!
但这在sbs黄金时段后播放出来的一段预告片却并未彻底震慑那些在暗处编排林大会长的宵小之辈,女演员高贤贞背后映射的那位和林会长同样保持沉默,在最初仿若电影留白那般的沉寂一闪而过之后,原本关于林会长桃色新闻的窃窃私语刹那间喧嚣起来,当媒体风向从绯闻完成了向抨击其经营方针的转变,多少原本有机会插手却因为这绯闻烟雾只是戏谑旁观的老奸巨猾这才反应过来,林蔚然公开和姜敏京交往先不说是否确有其事,他们这些原本能想法从中渔利的商人可是实打实凿的吃了林会长的烟雾弹。
本该变得无比复杂的棋局这下子简单许多,在某个寻常人根本仰望不到的层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发出感叹。光这一手暗度陈仓,就可见林蔚然的后生可畏。
台风登陆前夕。新韩这艘媒体口中指不定明天就会沉没大船的掌舵人亲身赶往仁川,负责财经新闻的记者论盯梢终究是比不上狗仔。一直到林蔚然把路程都走了一半儿,这些笔杆子方才得知林会长离开了首尔,望风而动的媒体迁移大潮轰轰烈烈,从首尔到仁川,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上不知道有多少记者把同行认了出来,自从新韩被舆论聚焦后其掌舵人第一次有意义的行动由不得他们不生出兴奋,可冒雨赶路之后却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别人拔得头筹,不知又有多少人心里不是滋味。
东亚日报,在针对新韩的舆论大潮中这家发行量位于韩国第二的大型报社始终珍惜着自己的版面。不乏有报业同行腹诽其社长全东根的谨小慎微,却不想在这天只有东亚日报的财经记者拿到了独家报导的特权,仁川王子酒店大堂,差不多有百位记者苦苦守候,一直到酒店经理以妨碍经营为由将他们悉数请出,其中不乏曾亲自动笔或者动嘴抨击过新韩的记者好好见识了一下什么叫风雨飘摇,虽然有精明者率先办理入住,可当东亚日报特派记者已经从网络上将报导资料发回首尔的消息走漏出来,他们方才明白全东根并非是谨小慎微。而是把所有赌注都压给了新韩。
可想而知,等天色泛白,不单单是投机者和股民,连他们这些记者。都得关注东亚日报的版面。
“林会长,您实在太客气了。”
站在门口的年轻记者因为屋内两人的起身相送而涨红了脸,因为这夸张礼遇而手足无措。比起当初第一次见到结婚对象父母时的紧张,他此刻要局促百倍。
站在房间内的林蔚然只是笑笑。配合这位年轻记者的满头大汗,感觉再开口就难保这位犯了心脏病。所以他只是轻轻点头,关上房门后回过身来,跟着他从座位上起身到门口,又因为林蔚然转身而仓促让开位置的年轻人差点一个踉跄,那张憨态可掬的脸上居然显示出一些不像话的笨拙。
和他共同接受了采访的年轻人相貌平常,举手抬足之间也体现不出什么上流氛围,面对记者采访时露出的尴尬和腼腆还得林蔚然出言帮衬,让人怎么都想象不到这位会是韩国排名前三的房地产公司继承人,此时没了记者的存在他好像更显紧张,若真要形容,就像是一个腼腆的姑娘。
如果到此亮相的是那位不显山露水的泰山会长,林蔚然应对起来要轻松许多,但此时让他面对这样一位神态可掬的憨货,他还真是无可奈何,接下来的对话形象点说像是一只大灰狼面对一只小绵羊,偏偏牧羊犬就在不远处,大灰狼只得将小绵羊送出门,除了定下明天一早的约见,并未提及任何有关此次合作的细节。
时间已经不早,脱掉西装的林蔚然并未早早养精蓄锐,接下来的约见才是此行的关键所在,他站在窗前向外望着,眼眸如夜色一般犹如浓墨。
不久,电话响起,听筒中的人用刻板声音做着汇报,比起外界在这段时间对林蔚然无所事事的腹诽,曾经有幸给林蔚然开车的徐京旭知道这位会长到底做了多少。
“他精神状态怎么样?”
“还好,跟我说要您别担心。”
林蔚然嗤笑一声:“别替他翻译,他原来是怎么说的?”
电话这边的徐京旭一顿,最后还是娓娓道来:“他说就算是忙您也应该来看一眼,怎么说都是为您挨了打,得算献身,就是没有物质补偿也得有精神慰问,您没第一时间来已经很不够兄弟了。”
虽然没笑出声来,但林蔚然的嘴角的确弯了弯,徐京旭听到这一番话时的表情可想而知,从这句话他知道这个有一张小白脸的男人即便挨了打,精神也没有萎靡不振,在那个地方算是万幸,放好手机,林蔚然心底的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楼下,不少没有经费去预定酒店房间的记者在雨中收拢大衣,为了林蔚然他们苦苦守候,却最终都没去看看头上那已经熄灭了灯光的窗口。
……
第二天,大雨连绵,名字拗口的台风即将在距离仁川不远的釜山登陆,首尔各大媒体已经提前派驻了记者准备相应的报导准备,在距离釜山十万八千里的仁川王子酒店门口还有至少数十位记者在苦苦守候,熬夜聚在一起时还不忘腹诽一下林蔚然的人品,说这位大会长简直就是冷血,入住也不知道派个助理下来通知一下,他们明显忘了在过去一段时间就属他们对林蔚然编排的最凶,编辑的放纵似乎让林蔚然成为了他们眼中的纸老虎,而记者们笔杆子的作用就是让纸老虎变成倒在无冕之王脚下的另一只牺牲羊。
痛打落水狗,虽然说来有些卑鄙,但媒体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落井下石的勾当,做为面向大众的喉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再斟酌,复杂的场外因素让斟酌之后的真实报导往往满目全非,新闻所讲就的客观事实成了课堂上老师们口中的仁义道德,非但他们不说,观众们也不喜欢听,所以一个中国人在韩国的白手起家以其妄自尊大而导致失败是最好的结果,有人们最喜欢的励志开头,有让人们向往的风光无限,也有满足每个人心底不为人知阴暗一面的黯然退场。
这是一个完美的故事。
昨日下午关于新韩股价波动的小道消息频频涌现,其中最动人心弦的一条便是第三金融产业的加入,对韩悼也和第三金融读者们可能会感到陌生,但对高利贷债主和高利贷每个韩国人应该都心有余悸,这条已经被确定成**不离十的消息奠定了故事的走向,因为如果林蔚然真到了借助高利贷来稳定新韩股价的时候,那他的落幕就已经成了注定,另外还有韩国网络巨头nhn加入了昨日新韩股价保卫战的消息流传出来,但刚刚在中国遭受惨败的nhn是否真的对新韩投以关注,是让财经专家们都琢磨不够的谜题。
不管是借用高利贷保卫股价还是新韩本身在新传媒的发展引起了nhn的重视,大部分确定了消息来源的记者都已经断定了林蔚然的陨落,前者代表林蔚然已经犹如困兽一般在做殊死挣扎,而后者则代表市值破百亿美元的nhn有意兼并新韩,到时候林蔚然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占据一个理事席位,但根据目前舆论大潮的轰轰烈烈,估计到了那天他只能参加nhn的股东大会。
现如今还能经常见报的林会长不久后就可以安心沉浸在他的温柔乡里,再也不用出来。
一阵窃笑,正谈及昨日证券市场流传出小道的数位记者同仇敌忾,在这下雨天辛苦守候一夜没谁会不心生愤恨,几人甚至需要提醒才想起让路给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有记者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别侍者开走的中古车应该是老人的座驾,在信奉人靠衣装的韩国没人会对这样一位老人投入什么精力,哪怕老人身旁做搀扶状的年轻人穿着的那套西装看起来价值不菲,他们只是匆匆让开,有心情不好的,甚至还面露烦闷。
年轻人搀着老人走进酒店大堂,放眼望去不乏有记者早早下来等待,老人弯腰抚了抚因为风湿而疼痛的膝盖,没谁投来关注的一眼。
直起身,老人抬头望了望这座他亲手建造的地标性建筑,唏嘘着感慨。
“老了。”(未完待续。。)
592 狐狸
“爷爷,妹妹常说您看上去比电视里那些偶像都有气质,哪里显老?”
老人讪笑,看向身旁一脸憨态的年轻人:“偷了我的卡去日本追了一个月演唱会的丫头,要不是被禁足,哪能嘴这么甜?”
憨厚青年讪笑低头,即便感觉到老人心情不错,也习惯性的没有多说,抬起头来时恰好注意到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中年人往这边大步走来,一脸的诚惶诚恐不说,距离还远就惯性一般想佝偻起身子,憨厚青年对着他轻轻摇头,中年大堂经理一愣,随即会意的转身,在灯火通明的大堂里转了个圈,让几位数年来已经习惯于他精干作风的酒店职员纷纷投以疑惑的目光。
一老一少对此视而不见,于酒店大堂中慢慢行走,老人拄着拐杖明显是因为身体虚弱,到电梯短短一段距离下来,呼吸就已经很不匀称,上了电梯,只有老少两人,这个时间酒店没多少客人,憨厚青年注意到老人的疲态,关切神情中夹杂起了几分担忧:“爷爷,要不我们请他到家里去?不管是否要合作,家宴总好过在酒店见面,今天报导就要发出去了,让他上门做客也不算过分。”
老人轻轻摇头,动作很缓,显得垂垂老矣。
憨厚青年再次垂头,似乎是习惯了老人的固执,并未再说一句,不久电梯到了,当老人再次迈开步子,憨厚青年明显更加小心,他父母是老来得子,所以青年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当年的爷爷是如何意气风发。年少轻狂时他曾对此将信将疑,因为让太多人红眼的家世。他不免也染上了些许纨绔气息,好像寻常富人家子弟一般的摆阔攀比老人从不过问。但却格外排斥他和首尔公子圈的交集,当时正值青春年少的憨厚青年自然不服管教,终于惹了一把大事儿,直到如今他依然记得那肩章上画了复杂花纹的警察叔叔在爷爷身旁是如何的卑躬屈膝,同样也记得那天晚上爷爷是如何在北村一栋民俗大宅主屋前的草坪上跪了两个小时。
从那之后,憨厚青年便彻底脱离了过去的圈子,在他人眼中更是活的既枯燥又无趣。
老人依旧精神不佳,任何昂贵的精心调养都比不上时间对人的腐蚀,手中的拐杖每次敲击在地上都显得虚弱无力。踏上餐厅铺设的地毯,更是越发沉寂,老人停住脚,目光往一个方向望去,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年轻后生现如今已经是媒体上的风云人物,身为外国人,这实属不易。
餐厅另一头比身边憨厚青年大不了几岁的男人起身,老人看到后面露微笑,和所有他这个段位的人一样。没被媒体上的恶意中伤迷惑了眼睛。
一群只会鼓噪的应声虫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任何一个能白手起家建立起市值超过二十亿美金集团的人,都不会被言论打倒。
老人重新迈开步子,只是依旧走的很慢。站起身来的男人见状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迎了过来,老人身旁的憨厚青年看到这一幕露出带着些许带有谢意的微笑。原本木讷的神情,此刻看起来倒是没那么不谙世事了。
“林蔚然。”男人伸出手。
“李泰山。”老人停住脚。和他握了手。
憨厚青年对林蔚然点头,微微后撤半步。昨天还能和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平起平坐,今天却不再是了。
……
泰山地产,比起韩国众所周知的财阀绝对是名声不显,三星、现代、sk的如雷贯耳让民众大多把目光集中他们身上,并未上市的泰山地产甚至很少登上小网站的财经版,但如果把时间退回到九十年代,在各大媒体的新闻报导上便不难见到泰山,虽然只是跟在一系列耀眼的名头背后,但到今天有心人才能发现,泰山是当时为数不多的硕果仅存。
五大新都市开发,这个名词只有老一辈的韩国人才能体会,对比如今当年的经济腾飞对底层民众来说不亚于另一个动荡年代,商业蓬勃发展带来的大量弊端不断涌现,而法律也远没有如今这般健全,泰山崛起和当时诸多涉足房地产领域的公司一样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灰色气息,时至今日在提起泰山时也不免有人腹诽几句,加之身家不菲的泰山一直对上市并不热衷,所以在首尔泰山名头不显,人们之所以提起只是因为它拥有sbs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却很少动用这部分足以影响韩国舆论风向的股权。
低调、谨慎。
在商场上这是最难缠的敌人,它们不会成为众人的焦点,也不会让人只闻其名就心生畏惧,它们往往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闷着头赚属于自己的钱,它们只在不得不站上某个对立面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其该有的狰狞,而其表现出的能量也往往让人们惊叹。
在虚拟偶像乐园项目被授意于泰山之前林蔚然对这家企业的了解只限于知道它立足于仁川,也止步于仁川,随着接触逐渐加深,林蔚然甚至觉得这家企业有点畏首畏尾,如果不是早在月余前一位泰山高层的突然约见,林蔚然还不知道于韩国上流社会相当于隐形人的泰山居然也有不甘,而这份不甘,恰恰是他此时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大保证。
约见地点选择在餐厅,桌上却没有早餐,王子酒店在仁川的负责人刚来打过招呼,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李泰山却没看上一眼,他只是要了壶价格不高却名声不错的普洱,然后和林蔚然聊了聊和地产几乎毫无关系的新传媒,一番交谈下来算不得艰深晦涩,但林蔚然却暗暗惊讶于这位老人对传媒行业的了解,首尔风传中李泰山动拳头多过动脑,现在看来。都不比娱乐版上的八卦新闻。
聊到气口处,林蔚然拿起茶杯。和这样老而弥坚又异常低调的合作伙伴打交道最是耗费心神,只是一口茶还没喝下。李泰山就为这场谈话做下了定论。
“政治人把黑社会当成只会犬吠的狗,把商人当成送上门待宰的猪,年轻时候想着总算不是猪狗不如,没想到都快进棺材了,却开始想当人了。”
林蔚然手上一顿,轻微皱眉。
“泰山地产的ipo计划两个月后就会提交给证监会。”
林蔚然抬眼看向李泰山,只觉得这位老人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虚弱不堪。
李泰山轻笑问:“现在林会长放心了吗?”
林蔚然像是后辈被自家长辈看破心思般腼腆一笑:“是我唐突了。”
李泰山摇摇头:“在商言商,口头协定总比不上白纸黑字,可单单白纸黑字又怎么能把目标不一致的两个人绑在同一架战车上?泰山上市需要一个大噱头。没什么比得上仁川经济特区还有一年后公布的仁川扩建,新韩帮泰山加入进来,泰山为新韩提供钱,我们目标一致,才能互相信任。”
林蔚然放下茶杯,一时间保持沉默,李泰山所谓的目标一致、互相信任其实是要把他绑上另一辆战车,虽然提前已经有所准备,但到如今却还是要犹豫几分。在商言商的互利互惠其实就是互相利用,新韩的虚拟偶像乐园计划牵扯到未来仁川经济特区以及仁川扩建后的娱乐产业,乐园将位于整个娱乐地区的中心,是整个地区娱乐文化的重点。能拿到如此地块儿当然不是因缘际会的巧合,完全得益于数月都不曾直接联系的朴槿惠,这一层关系在泰山眼中并非秘密。事实上泰山所支持的另一位议员在大国家党内地位比朴槿惠只差半步,泰山在仁川的崛起完全取决于这位议员的扶持。可在政治利益面前,泰山和新韩都是可以牺牲的存在。
新韩和朴槿惠算是半个合作关系。看起来依旧是从属,而泰山跟那位仁川出身的议员可完全是一方指挥、一方服从,泰山止步于仁川很可能就是这位议员的授意。
现在,泰山不甘于止步,借助新韩加入明年年初就要宣布的仁川经济特区建设计划,届时再公开其ipo计划,对上市后股价必定有极大帮助,投资者的踊跃会大幅度加深泰山在首尔乃至于整个韩国的影响力,到时哪怕每日出入青瓦台的高官也绝不会擅自让其伤筋动骨,可在这次泰山完成华丽转变之中,新韩则担任了帮凶的角色,如果朴槿惠因此政治资源受损,那新韩与其之间的合作必定会出现裂痕。
权衡利弊。
新韩此时面对的困局无非是股票失信,以及财务紧张的事实被昭告天下。
选择与泰山合作,并任由其在来年公开仁川经济特区的政府建设计划,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公开了新韩内部财务问题的沈智浩并非是要动用舆论大潮把林蔚然压垮,其目的无非是迫使林蔚然采取行动,最好是自行提前公开未来政府对仁川的诸多发展规划,以使得朴槿惠面对林蔚然带来的政治压力,造成双方分裂,如果林蔚然选择与泰山合作,恰恰正中其下怀。
看似进退两难。
长时间的沉默并没有打消李泰山喝茶的兴致,哪怕茶水凉了,也是有滋有味,他身旁的憨厚年轻人则是时刻关注着茶杯,到了一半儿就给续上,动作娴熟,想来经常旁观这样的对话。
林蔚然抬头,目光深邃:“泰山在sbs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李泰山微笑道:“如果两年内新韩能收购sbs超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愿意和新韩签署一份行动人协议,在泰山撤出之前,交由新韩代为行使泰山在sbs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两年,这个时间卡的刚刚好,届时面临换届选举,如果新韩到时没那个财力,自然上不了那张牌桌,而泰山待价而沽的筹码则始终不变。
当然,如果新韩上了牌桌,双方加在一起的筹码将多出一倍有余。
林蔚然没再考虑,伸出手:“合作愉快。”
李泰山依旧微笑,再一次握了林蔚然的手:“合作愉快。”
……
正午,林蔚然乘车赶回首尔,东亚日报关于此次‘新韩携手泰山’的报导已经发出,市场上的反应向来敏锐,短短三个小时,新韩股价已经上扬五个百分点,在双方合作才进入洽谈阶段就有如此表现,等十月双方正式宣布合作,新韩市值的再攀新高已经可想而知。
后座上的林蔚然收起手机,曲线图上的生长已经足以让大部分媒体倒戈到自己一方,未来数日的歌功颂德必定不绝于耳,可这不代表林蔚然会任由这些无冕之王搓圆捏扁。
有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
比喻起来是撑开一个布口袋,就有狐狸往里钻。
公的看心情或闷死、或拴上项圈,母的可得留下来。(未完待续。。)
593 侍寝
林蔚然返回首尔的消息即刻便在网络上风靡起来,对大部分看客而言,自从晨间东亚日报以巨大版面报导了‘新韩携手泰山’之后,这段时间关于他的八卦就不再那么精彩跌宕,大张旗鼓的抱得美人归,闹的满城沸沸扬扬,本来期待中的琴瑟萧何不但半点没有,反倒是才知道这位林会长因为近来工作繁忙而冷落了美人,前段时间因为林蔚然和姜敏京而销量直线上升的八卦小报纷纷转移了猜测的焦点,可只有那篇s.m公式新闻可以用作腹诽的徐贤却身在日本,不乏狗仔和线人一般的私生许下重金做为报酬,可徐贤的人气毕竟半年前才刚刚开始增长,所以也就没什么成系统的私生团队。
没有夺人眼球的话题继续做为焦点,娱乐小报也没有正牌记者的广泛资源,回去继续揣测青春偶像的隐秘暧昧和娱乐圈中的蝇营狗苟才是正事,可偏偏不知道哪个神通广大的同行居然有如此执念,深度挖掘之下,居然把新韩慈善和徐贤联系了起来。
一时间,八卦沸腾。
再到网上去看,哪里都是被记者联系到一起的林徐二人,姜敏京立刻成了要被同行挖墙脚的可怜女人,不乏本就讨厌她的anti大肆贬低是那种聪明反被聪明误,攀高枝到被猪油懵了心的蠢笨女人。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到报导,正吃着外卖的姜敏为淡定,可能是心脏被最近的舆论风潮百般锤炼到如金似铁。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用匿名账户回应了句。
‘你知道什么?’
可能是浏览帖子的人太多,马上就有人回复:‘知道他们走不到最后啊。还公开交往,那么有钱的人没有好东西。’
不管回复这人是不是盲目仇富。姜敏京只感觉找到了同道中人,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双手敲打键盘;‘我也这么觉得。’
可惜,对方的下一句就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蠢:‘是吧?所以说姜敏京这女人只是自以为是的攀上了高枝,公开宣布交往的时候估计会沾沾自喜吧?现在看看,被玩了也是被白玩……’
再看不下去更多言论,姜敏京一下子就合上了笔记本,虽然过着软禁似地宿舍生活,但拿回了手机和笔记本的姜敏京可算是能重新联系外界。刚开始的时候被逼到只能去看教科书解除无聊的她欢呼雀跃,可上了网,那份能重新呼吸新鲜空气似地喜悦立刻烟消云散,网络上的留言犹如被重工业污染,呛得鼻涕眼泪横流是轻,看的多了还真伤身。
可惜的是她不算是个太有记性的女孩,所以近日来的情绪就随着网络上的风言风语百转千回,不乏有她的anti讽刺什么徐贤和林蔚然站在一起更合适,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没去把那句‘英雄所见略同’敲打出来。对人身攻击她则是在泪水中学会了眼不见为净,只是挑选攻击林蔚然的看上一看。
像这次似地跟风留言已经成了她对林蔚然表达不满的习惯之一,不过这次她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是第一次。所以还挺疼的,受了点内伤的姜敏京拿起牛奶走向客厅,把丰盛的早餐放在一边。
打开电视。没什么娱乐节目,姜敏京漫无目的的扫着台。偶然瞥见财经节目上一个熟悉的面孔,手上也就停了下来。
她又忘了。现在的韩国经济界是如何看待林蔚然。
“他是天才,商业天才。”
不久前,在电视上说林蔚然只会开源,而不懂什么是节流的财经人士如是说:“虚拟网络产业带来的巨大利润并没有让林会长止步不前,虚拟偶像乐园计划为所有人打开了视野,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新韩再copy迪士尼结果不伦不类,可我必须说在韩国这片土地上,有太多人会为林会长的天才想法买单。”
花瓶主持人似乎也惊讶于这位财经专家的无节操程度,看他那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小声提醒他这是财经节目,不是宣传林蔚然会带给我们富足生活的宣教场所。
财经专家明显不满:“……过去两天新韩股价的涨幅幅度超过了任何一支科技股,自从与泰山携手的消息发布,新韩股价上扬已经达到百分之四十,未来数日,没人能保证新韩的股价不会翻上一番,市场对新韩投入的巨大投资热情完全归功于林会长的战略布局……”
‘新韩登陆仁川!’
‘韩国新一超级财阀的诞生!’
‘强强联手,新韩、泰山,共同见证仁川经济腾飞!’
看到这位财经专家,回想起这些天记者对林蔚然的吹捧,姜敏京只觉的自己指望在这听到林蔚然的坏话是真蠢,她无力的关掉电视机,脑袋里回想着这些天新闻报导下,林蔚然在偌大宴会场的幕布上亲自对股东、投资人和到场记者解释未来几年新韩的娱乐战略,什么世界历史上第一家开放式游乐园,再造明洞步行街,把商业元素和流行文化融为一体等等……她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只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给她设局男人的意气风发,更鄙视这些所谓专家记者的不间断吹捧。
这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
或许有吧,只是他们和自己一样,发不出自己的声音罢了。
短暂的,姜敏京陷入自哀自怨,其实她原本的性格也挺开朗,满脑袋胡思乱想也只是闲的,姐姐李海丽因为音乐剧的出演所以离开宿舍,这些天早出晚归,所以大部分时间只有她一人,网购了瑜伽垫进行瑜伽练习只能让她保持体型,这些天显得越发狭小的宿舍里居然是连健身器械都没有。东摸摸、西摸摸,她已经熟悉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在把入住后不久丢掉的那个精巧钥匙链从尘埃中找到之后,她终于停下了折腾房间的想法。然后便开始折腾自己了。
跪坐于瑜伽垫上,姜敏京双膝膝关节并拢,脊椎直立,吸气,换了瑜伽服,胸部明显隆起,她双手臂在背部反扣手掌合十,两肘内收,片刻后。呼气,同时转头看向身体的一侧,这过程中她的完美身姿得到十足体现,因为环境私密,所以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沉静。
什么东西似乎都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她相信瑜伽能帮她平心静气,此时她的脑海里还真是空无一物,可有人偏偏用电话来打扰,让正准备进入状态的姜敏京又撅起嘴巴。
电话上来电显示。妈妈。
姜敏京撅起的嘴这就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为难。
她接起电话,在瑜伽垫子上席地而坐:“妈?”
“噢,敏京啊。”听语气。电话那头的妇人明显也有不善烦心事儿,“你父亲说今天晚上要弄家宴,你是不是回来一趟?”
“妈。不是我不想回去,只是这些天你也知道。我实在不能出去。”姜敏京把语气中极尽委屈,摆足了小女儿姿态。“再说您们二位弄的家宴也让我不敢回去。”
“怎么?交往了一个男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他身家不菲是不错,可我们家何曾差了?敏京,你对这事儿的遮遮掩掩只能让我们胡思乱想,前些天你哥哥在英国打电话回来也问过这事儿,一说细节我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我们也不是想因为女儿找了个有钱男人出去炫耀,可有人问起,我们总不能一问三不知不是?”
“妈……”姜敏京叫了一声,声音里有点委屈。
“不管怎么样,面还是要见,我们是不相信小报上的那些风言风语,可他必须站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他是不是韩国的下一个超级财阀我们管不到,但对我女儿的男朋友,我想我们还是有些权利的。”
有句老话说的没错。
撒了一个谎,就必须用无数谎言维持下去。
姜敏京实在不想让父母担心,拿到手机后面对父母质问也不再是含糊其辞,她大概编了一个邂逅的故事说给了父母,然后对两人的关系进展和交往细节则是尽量糊弄过去,软禁一般的宿舍生活让她父母不能一探究竟,对她来说也算好事,可总以林蔚然工作繁忙为由对不确定时间的见面进行推脱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姜敏京已经彻底丧失了道出实情的时机。
一切都是假的,这些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当年选秀加入公司后父母没说什么,可她却知道老两口对她为自己寻找的这种未来不那么满意,现如今再说当艺人遇上了被强制扮演女友的这种事,难保他们二位会生多大的气,本来半红不紫的事业就已经让父母操心,现在遇到的种种实在是不能提。
任何孩子都想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做不到,会强撑,被戳破,也依旧会粉饰太平。
姜敏京柔声说道:“妈,我们现在挺好的,等有机会我一定把人带来给你见见,最近这些事儿你们也应该有耳闻,公司股价之类的东西我不懂,可听着看着也知道很重要,他现在被这么多人瞧着、盯着、期待着,肯定是要做出一番成绩,估计忙到连饭都没的吃,我怎么能这种时候去跟他耍脾气?”
电话中,妇人沉默不言,刚刚所说对女儿男朋友的权利,似乎也有特例。
姜敏京乘胜追击:“总之您别担心,谁说什么都别信,您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吗?上学的时候我就漂亮,不还是聪明的没恋爱?出道之后我更是一个绯闻都没有,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跟什么样的男人划清界限,现在我身边有了人,您相信一次女儿的眼光行不行?”
虽然不想欺骗,但有些话还是能脱口而出,电话中的妇人没了声音,只剩下姜敏京自己讨巧的说了好些句,那个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的男人上门该带什么,吃饭是在家里还是外面。要不要让父亲跟他喝酒等等,说的好像真事。也不怕说着说着自己就真信了。
最后,母亲依旧无功而返。放下电话,姜敏京可是没松这口气,和林蔚然的交易太过简单,里面可没有陪着见父母这样的责任。
瑜伽是做不成了,盘膝在垫子上的姜敏京又开始忧郁,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是不是那位林会长的姐姐也要从中国飞过来帮他们指定婚期?
再次响起的手机打断了姜敏京对前景的悲观设想,屏幕上电话号很新,自从崔俊国离开ccm。公司便给她和李海丽安排了负责t-ara的金牌经纪人,随行人员更是一系列的大换血,外人瞧了还以为ccm要把多少资金在她们身上投入进去。
电话接通,是全载锡带着点古板的声音,对新韩与ccm种种关系他了解不多,和姜敏京也始终保持着克制的距离,其实今天通知的内容让他很不舒服,但身在职场就犹如身在江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姜敏京安静听着。表情慢慢变得呆滞,最后微微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如果她没会错意,怎么全载锡帮林蔚然转达的约会申请。有点像是要招她过去‘侍寝’?
林蔚然和姜敏京的简单交易,可还真没有上床这种责任。
……
“这样一来媒体投入在你身上的关心应该会有所缩减,只是关于新韩慈善的一系列活动你最近可能是参加不了。不过不用担心,你上次和安申东交涉的建议我已经看了。很不错。”
夜色已深,办公室中依旧灯火通明。林蔚然站在特别开辟出的loft上,手指顺着书架往一侧滑动:“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扩大医疗援助计划而不是让医生飞去非洲做义务劳动,安申东建议我个计划应该在月内展开,说既然外界的投资热情完全取决于新韩能承受的资金压力,那我们就要摆出财大气粗的模样,拼命往脸上贴金。”
电话中传来的女声有些刻板,像是下属再和上司解释自己的用意,但话里话外却带着十足的距离感:“小时候家里有个亲戚,虽然在大企业工作,实际上却没什么财力,但他每次来我家拜访的时候都喜欢给我带些精致的礼品,过年在奶奶家的时候尤其贵重。等大了,才知道这样的人是大多数,很多人觉得自尊心就是脸面的一部分,不管对不对,以韩国的名义帮助其他国家爱都是在这喜闻乐见、而且会长脸面的事儿,把受帮助的孩子接到韩国来再送回去,可以写新闻的地方就多,曝光的次数越多,有的人认为自己的脸面也就长的多,再说本就是援助第三世界国家媒体报导的正面行也就不用担心,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想加入进来,一开始可能只是几个想沉淀正面形象的艺人,之后就是企业家、政治家,构成良性循环,项目也会越做越大。”
林蔚然微微惊讶,不是因为电话那头女孩的完整构思,而是因为女孩一次性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她可能是怕自己听不懂,所以就用了家里亲戚来打比方,想来也应该知道自己最近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操心慈善基金的那些琐事,所以在变相的体贴。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和女孩接触的多了,林蔚然和她也渐渐熟了,不指望改变自己在她心理破坏她们姐妹情深的大恶人形象,在交谈中能不参杂其他情绪,这就很好。
嘴角带笑,林蔚然的目光继续顺着书架往一侧游走,这些韩唯依弄来给他脸上贴金的著作可是一本都没看过,反正因为财经记者的围追堵截而住在办公室暗门通往的休息室,不如别浪费丰富自己的机会,找了不久,很容易就碰到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他轻声道:“徐贤……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么多。”
电话那头徐贤的声音依旧冷清:“不是我知道,只是想做好,其实我还想建议你找几个名人加入基金会,不是艺人,而是那种让人觉得我和他一起做慈善很有面子的那种,就好像前段时间报导过跟你打高尔夫的李在贤。”
“我还会再给你加上李富真。”
林蔚然抽出书本放在手上,从loft一侧的旋梯下来,到处可见韩唯依的细腻心思,这房间,是她一手督办的装修,或许爱上一个人就会有这种本能的关心,即便之前已经亲身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林蔚然仍不知道这是韩唯依的手笔,直到几天前听别人说起,才知道这并非装潢公司的别出心裁。
徐贤沉默不语,和林蔚然之间的约定进行的很是顺利,在这一方面林蔚然是个宽容的合作伙伴,譬如他问及金泰妍时徐贤只能给出‘很好’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但他非但没有深究细节,更没有因为她的回答如此简单就敷衍应对,参与进新韩慈善的徐贤知道她是在某种程度上接近了这个男人,其中一部分的确是因为允儿,而更多的一部分却让她忌讳莫深。
“谢谢。”她说道,然后松了口气,这计划并不是凭空出现在她脑海中,私下里她研究过很多类似的方案,按说以新韩的现状林蔚然可以让她等到天长地久,却没想到这男人简单就通过了她的方案。
“不客气,完成属于我的交易部分而已,再说如果成功,新韩得益最大,到时候我会给你包个红包,别推辞,你应得的。”林蔚然轻声说着,不指望徐贤此时才真正应该说的那声谢谢,在沙发上翻开书本后粗略扫了一眼箴言,一心二用般。
“她呢,怎么样?”
电话中,徐贤顿了顿,这段时间林蔚然的态度多多少少对她有些打动,毕竟面对别人的亲和久了,她的态度上也应该有所改变,所以她如此回答:“很好,就是晚饭应该吃多了,所以今天有些睡不着。”
在和徐贤的对话中林蔚然破天荒沉默,亲和不再:“你只需要告诉我她很好就好。”
两人的关系无法简单,事实上如今还能说话就已经有些荒诞,人对不同事物的接受能力常常匪夷所思,事实上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能承受的底线。
把时间往前推移一年,徐贤绝对不会如此和林蔚然交谈,但近来无论外面闹的多么轰轰烈烈,他的电话也是雷打不断,徐贤感觉自己好像见证了什么,但对此她一直都不承认。
“好的。”她轻声应下。
结束通话,徐贤回到屋内,却不知相隔咫尺的卧室里已经少了个人。
这一晚,有中年人听闻某人出狱彻夜不眠,也有老人得知长子和朋友一起在股市上挣了钱而当场晕厥,还有两个女人在日本踏上了台风过境后飞往韩国的第一次航班,一个必须回来,而另一个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来。(未完待续。。)
594 幸运
下了飞机,即便是在夜晚韩唯依也能感觉到天空中的阴沉,她收拢大衣挡了挡晚风吹过来的水汽,脚下路一停顿,身后就没了声音。她回头看去,从日本跟着她返回韩国的少女依旧惜字如金,惹眼墨镜下厚重的白色口罩让人分辨不出少女的年纪,只看眉角,说是女孩也没人不信。
重新迈开步子,韩唯依也同样没说一句,自打重新见面两人间便似乎有着敌意,这样冷淡的情形也并非没有预计,一前一后的进了机场,身为头等舱客人的她们可是名副其实的vip,在机场人员殷勤的指引下走了专用通道,一路上也没引起多少注意。
“今日,韩国最大网络集团nhn发布消息,对其今年第四季度投资做出重大调整,其中关于证券业内盛传的投资新韩传闻第一次给出正面回应,证券业内人士表示,nhn属意新韩可能是其大举在国内扩张相关产业的前兆,对由此滋生的收购传闻,nhn与新韩双方一直都未做出正面回应。”
休息室,正播放着的电视屏幕下方有一行加粗标题,写有‘nhn与衣恋集团达成股权转让协议’字样,路过时的惊鸿一瞥让韩唯依又是脚下一顿,不过转瞬即逝,脸上也没表露出太多讯息,她身后的少女明显是感觉到什么,头抬了抬,转而却又半垂了下去。
夜色已深,铺设了红地毯的vip通道好似曲终人散的走秀场地,越往出口的方向就越发空旷,少女身上少了几分谨慎气息。见到不远处好像专门等着韩唯依的女性助理,再不沉默。停下脚,问了句:“他很难吗?”
“要看情况。剩下的谁都不知道。”
韩唯依转过身,个子虽然比少女高出不少,但依旧没什么居高临下的睥睨:“就算是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就清楚一件事,如果你能说服他不再这么执着,多少会解决一些让他为难的问题。”
戴了墨镜口罩的少女沉默一阵,随后似乎感叹:“有你帮他,真好。”
韩唯依闻言却皱了眉。像是被戳了痛处。
“真心的。”少女很快补上一句,韩唯依倒是没那么领情,转身迈开大步,而少女则是跟了上去,盖住半张脸的口罩似乎浮动了下,像是笑不露齿,不再是面无表情。
女人有女人的江湖。
身在江湖,就身不由己。
这个时间还兢兢业业前来接机的郑恩娜把目光不断往后视镜上飘去,虽然开着车。但对这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少女很是好奇。
莫非她是唯依姐的亲戚?
看韩唯依的脸色就知道她不怎么高兴,而她不高兴的原因自然是上车后未发一言的少女,见识过这位韩社长面对不顺眼同性是如何的冷艳高贵,郑恩娜真想知道是谁让她能忍下这口气。
只可惜。少女似乎没什么介绍自己的意思,上了车也是不摘口罩、不摘墨镜,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只是她把头偏向窗外,才让人知道她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专心开车。”
韩唯依轻声提醒。郑恩娜却缩了缩脖子,知道是自己的好奇被韩唯依尽收眼底。被出言警告后的她老老实实,安静把车开向首尔市区。
接下来一路无话,韩唯依和少女一样把目光投向窗外,不过却是另一侧,密闭的空间不能拉近两人距离,反倒是更显得她们之间泾渭分明。
日本,那个国家好像注定是韩唯依的受难地,和那个男人去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而病恹恹的,随后只是被照顾了两天就彻底交了心,而这一次孤身一人前往却也没什么好心情,虽然没有生病,却因为不得不请人帮忙而受了气。实际上见到少女的时候对方并未给她什么难堪,可这次见面本身就足以让韩唯依的自尊受到极大打击,骄傲了这些年为个男人放下也就算了,如今还被他‘曾经’的女人看了去,就算是心胸宽阔的男人估计都承受不了这样的情形,对韩唯依来说这更是比数次三番的被那男人疏远来的刻骨铭心,此生不想再踏足日本不说,身边的女人,她希望这是自己亲眼见到她的最后一次。
“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明天我可能到不了公司,有什么事你打我手机。”
公寓楼下,韩唯依轻声吩咐着,郑恩娜能看出她的糟糕心情,有些事情却不能不提。
“和金恩淑作家签约的事……”
“这个我知道,人我私下见过,明天和法务组知会一声,然后把拟好的合约送过去,李京浩那边你帮我打个招呼,说事情办成了,以后也别再拿这个烦我。”
金恩淑,熟悉韩剧的人无论影迷还是导演都会如雷贯耳,闻名业内的恋人三部曲,其中之一仍然是韩剧收视率历史第二名,转换题材进入职业剧领域的on-air虽然收视并不吓人,却因为独到的剧情在业内赚足了口碑,如今正跟s.m合作‘秘密花园’的她突然签约新韩,在业内引起的震动自然可想而知。
签下金恩淑对韩唯依来说不是难题,准确的说是龙山大宅那位在向她展露威势,和金恩淑的签约从一段时间以前就已经在谈,因为新韩制作根基尚浅,所以始终没什么进展,近来她突然要求和新韩签约并指明韩唯依,不外乎有人帮助她家里解决了一点财务问题。
说动韩悼也帮助新韩是交易,交易的物品恰恰是韩唯依自己,这种无声催促比当面提醒来的更加让人心烦,本就心气不顺的韩唯依自然又被坏了心情。
辞别郑恩娜,韩唯依和少女两人便走进公寓,一直到上电梯之前韩唯依还考虑着是不是带着少女到酒店去。毕竟这用她第一桶金中一部分换来的小窝,可不能成为她以后都不想踏足的禁地。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少女终于又开口。隔着口罩,只有一种闷闷的声音。“把我送回宿舍或者放在酒店就行,到了他有时间的时候,你给我来一个电话就行。”
“没那么简单。”门前,韩唯依输入密码,“新韩和s.m的收购谈判一周前就已经开始,这种时候我可不想让他们把什么场外筹码放在天枰上去。”
韩唯依进了门,没看到少女微皱的眉头,她继续道:“李秀满不愧是韩流教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整合了s.m内部的不同声音。锱铢必较的劲头你是不知道,这老狐狸看出他选择泰山会引起cj和三星的不满,狮子大开口不说,看那意思更像是要拖到新韩内部统一再下注,反正新韩的收购动作已经让这老狐狸在证券上赚了一大笔,就算收购失败股价下跌,李秀满也不亏。”
站在门内,韩唯依回过身,第一次和少女说起了现在的局势:“仁川扩建、经济特区之类的优势要在至少三年后才能显现。但项目带给新韩的资金压力却是从现在起就实打实的,股票上扬只能给投资者信心,却不能给新韩资金,其实这些天的涨停一方面是nhn在增加持股。另一方面是没从衣恋手里拿到这些股份的cj在收购,三星那边好像也买了一点,唯有他毫无动静。
其实如果李秀满和他有仇大可以让他把s.m收购了去。到时候闹一闹整个新韩都会消化不良,这么巨大的资金压力唯有增发股票和有偿增值才能解决。可一旦这样他就在新韩丧失了控制力,除了他所有人都觉得在s.m持股保证影响力就行。到时候还是收购失败,s.m市值还是会上扬,李秀满笑呵呵的拿了好处走,只有他最惨,丢了大股东支持不说,弄不好还会影响他在所有股东心中的位置。”
韩唯依侧过身子,示意少女进来:“到时候还有nhn,有一点我确信,新韩值得他们觊觎。在中国的失败让投资者对现在的经营层很不满,他们急于做出个大动作,收购新韩是最好的选择,谁都知道新韩在仁川的项目未来一定会赚大钱,也知道新韩现在资金紧迫的困局,承诺到时候在泰山嘴里分出一大半儿肉分了,不难获得大股东的支持,他虽然经营权不保,但最坏也就是落得新韩it社长外加一个常务理事和大股东身份,这样可能也挺好,赚的钱或许少点,但不必像现在这样,倒也省心。”
少女进了门,摘掉墨镜口罩,露出一张表情复杂的童颜:“他总是这么难吗?”
韩唯依轻笑了下,转身往屋内走,一边脱掉风衣一边道:“李旭这人你应该不认识,是他调教的赚钱机器,过几天这人会从中国回来,虽然在中国没做出什么成绩,不过却给他带来一份大礼,登陆日本的方法……”
韩唯依走出玄关,到酒柜里取了瓶红酒,弯腰拿出两个杯子和开瓶器,期间嘴上不停。
“……到时候还要花钱,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什么能赚钱,但投资了,却挺不到那一天,说他难也没错,新韩才几年,没那个规模的智囊团弄出一份份真假难辨的东西来给你决策,亲力亲为是唯一的选择,想不难?等吧,什么时候能每年花个几百亿养十几颗大脑帮他查漏补缺,什么时候他才能轻松些,我现在说的都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开了红酒,韩唯依拿着杯子到沙发上,摆在茶几上的两个杯子被一一倒上,话里话外,韩唯依难免有点优越感,可惜的是少女并未因此而动气,电视舞台上尽显活泼的她此时格外文静,这个形容还不足以概括她此时展现出来的气质,像是过于成竹在胸,无论什么人在这又说了些什么,不过就是些风言风语。
韩唯依不会去做那跳梁小丑,那些优越感也没展现在语气上,她喝了口红酒,突然问:“金泰妍,你爱他吗?”
和韩唯依相比,衣着上就显得弱了气场的金泰妍抬头,这女人找到日本来,说的那些话让她不得不回来,飞机上金泰妍就一直在思考,上了车是,到现在也是,她考虑的不是自己该不该回来,而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林蔚然。
“为什么问这个?”她反问,声音冷清。
“不知道,就是想知道,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份儿上,这个女人要怎么回应。”韩唯依耸耸肩,第一次对金泰妍诚恳,或许是回到这个家她方才意识到她跟金泰妍的共同点,她们不是情敌,而是两个不知道如何收心的女人。
“你觉得呢?”金泰妍反问。
“以身相许?”韩唯依玩笑道。
“如果他有一天也能为你做这些,到时候再说吧。”金泰妍垂下眼帘。
“我是不指望那一天了,现在我做的就是都给他,能给什么给什么,得不到回应最好,这样才能长记性。”韩唯依自嘲轻笑,又喝了口酒,面对沉默的金泰妍也没什么不满,她们本就不是能说贴心话的闺蜜,极限也就是说说这些牢骚。
韩唯依弯腰,把面前的酒杯往金泰妍的方向推了推,金泰妍面露疑惑,韩唯依倒是鲜有的热情起来:“今天之后,你我应该不会再见面,不如就喝次酒。”
金泰妍沉默的拿起酒杯,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还是发呆,沉默许久,她突然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吐出两个字。
“离开。”
“你说什么?”
“我能做的只有离开,我没自信为了他完全放弃我,所以我只能离开。”伸出手,金泰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喃喃道:“他不是我先遇到的人。”
韩唯依嗤笑一声:“爱情中的先来后到,你是在这讲礼貌?”
金泰妍端着酒杯摇头:“我和你一样,只是比你幸运些。”
韩唯依一愣,随即皱眉,最后又露出自嘲的笑脸,她对着金泰妍举了举手上的酒杯,然后一口喝掉,又开始有点喝醉。
她说的没错,她们只是两个没自信完全放弃自我,所以都想要收心的女人。
但,却没人知道她们之中,到底是谁更幸运些。(未完待续。。)
595 那墙,还在(上)
清晨醒来的时候没什么不适,昨夜的红酒好像只是帮助了睡眠,在床上撑着脑袋起身的金泰妍很快清醒过来,可能是还记得这里并非她能睡懒觉的安逸空间,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是到了几点,回首看到昨天穿戴的衣服正妥帖的叠放在床头,被这么轻微的照顾了下,反倒是让她尴尬起来。
虽然昨夜两人没有喝到很晚,但短暂的交谈也让金泰妍多少熟悉了叫做韩唯依的那个女人,即便谈不上什么好感,好像工作关系必须见到的陌生人那样相处也不怎么难,喝了酒,聊了天,体会了一点同病相怜,到此为止由韩唯依提出,恰好踩上了最合适了那个点,不出意外这会是她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做为牵挂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她们的接触没那么不堪。
松了口气,又提起口气。
站在门前的金泰妍踌躇起来,不知道床头甚至都熨烫过的衣物出自谁的手笔,她只是由衷不想接受这样的友善,而且和林蔚然结束的过去这女人好像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管原因如何,她都很不喜欢,这种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就好像和林蔚然结束之前的那段时间,总有太多人和太多事儿让她无法面对,一旦被强推上去,更不知道要作何打算。
“起来了吗?”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金泰妍呆了呆,然后才伸手去开门。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要出去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最好就在这。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果然,昨夜好像进展了一些的关系在今天又回到了起点。韩唯依明显要早起很多,都已经结束了梳洗装扮。她穿着米黄色的呢绒修身大衣,完全是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气派,站在门前,不用显摆,就已经有点盛气凌人。
她面带微笑,目光只在金泰妍脸上停留一瞬,然后便让开门口,伸手指着一个方向:“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厨房。不用担心,不是我做的,家政阿姨我叫她回去了,今天只有你在这儿,除了我的房间你都可以随便。”
不得不说女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哪怕韩唯依只是一副想尽地主之谊的架势,落在金泰妍眼中仍然像是在宣示主权,所以她始终沉默,用轻轻点头做为回应。完全回到了当初在日本时刚刚见到韩唯依的状态。
目送韩唯依离开门口,金泰妍也就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哪怕隐隐听到韩唯依离开的关门声,她也没说出去走上一圈。她回到床上把目光抛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偌大房间里她只占据了床上一角。好像因为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所以异常敏感,附近没水她就不喝水。更别提出门到厨房里去用那份早就凉了的早餐,韩唯依说可以随便。但金泰妍却就这么固执的一直发呆,缩在一个角落,然后抱着自己的膝盖。
窗外的阳光渐渐刺眼,变得越发强烈,然后又缓缓恢复柔顺。
房间向阳,所以不曾显得昏暗,其实因为韩唯依说来了客人,在这工作了有些年头的家政阿姨也做了不少准备,可房间里是不打算把自己当客人的金泰妍,她只是呆在那个自己为自己圈出来的角落,然后不停的消耗时间。
不是她的,她即便不得不占也不多占。
至于幼稚与否?
她只是一根筋的金泰妍。
……
“小姐。”
听到这声唤,生活作风从来都很清潭洞的韩唯依小跑几步,到了她应该叫一声‘陈叔’的刻板男人面前,自然的带上笑脸,她眉宇间的焦急被这笑容冲淡几分,但下一刻便显得更加浓烈,因为她见到了‘陈叔’,却没见到这种时候应该出现在这的高姓男人。
“不用担心,会长这次是单独和他谈,而且今天他到这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想来不是有恃无恐,也应该做好了完全准备。”刻板男人轻笑说道,他并非不谙世事,只看韩唯依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心谁,虽然正在见面的两位之一和她有血缘关系,但就算那位突然去世,面前的小姐也应该不会掉下一滴眼泪。
见韩唯依露出腼腆微笑,刻板男人侧了侧身,亲自把韩唯依带往里面。
这座在龙山似乎总是阴森多过奢华的豪宅平日里根本没什么客人,甚至有传媒说这一带地价的一年不如一年就是因为住在这座大宅里的男人,随着朱红色的大门打开韩唯依不免脚下一顿,用不小的力气才维持住表情不变。
比起几天前,这里的家政好像又换了人,见到刻板男人自然便停下鞠躬,对他身后的韩唯依竟没多关注一眼。
“唯依回来了?”
刻板男人驻足,对楼梯上和韩唯依打招呼的华服男子轻轻鞠躬,华服男子对此却视而不见,他目光停在韩唯依身上,脸上似笑非笑,表情玩味,这短短时间里的第二次见面似乎是让他觉得有趣,但眼神中却还是如同以往那般只有睥睨的意味。
“恩,有点事情。”韩唯依生硬回答。
“别只有事儿了才回来,偶尔也可以回来坐坐,虽然我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应该多见见面,只能这么遇到,多生分。”
华服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往留下走来,似乎是想到韩唯依跟前在继续寒暄,刻板男人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遮挡住韩唯依身体的大半:“大少爷,会长还在等我们。”
“这话说的有意思,用外面的称呼叫我父亲,用家里的称呼叫我,不如这样。陈叔,以后你也叫我社长好了。”
刻板男子并且街口。只是又鞠躬,然后背对华服男子然后伸出手对韩唯依示意了书房的方向。从始至终韩唯依都没和华服男子对视过一次,这一次更是象征性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按照刻板男人示意的方向大踏步行走。
华服男子最终还是下了楼,站在韩唯依刚刚离开的位置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阴森。
“小姐不用担心,大少爷最近因为小额低息的贷款已经焦头烂额,旗下三个机构没有一个不亏损,想做什么都应该腾不出手来。”似乎是注意到韩唯依一下子苍白的脸色。刻板男人轻声说着,语调柔和。
“陈叔,其实我早晚有一天要回来,担心不担心,没什么用。”韩唯依摇了摇头,上一次回来时没见到这位血缘上的哥哥是运气,这次见到也不能说是倒霉,类似她这样兄弟姐妹多的大富之家消息一定是传的飞快,更何况总好像机器人一般的父亲前段时间还进了医院。
关于华服男子的话题两人并未再谈。只是一路沉默着到了书房,这地方韩唯依过去还在这生活的时候就只来过一次,也就是那天她知道了自己的价钱,说来可笑。前些天第二次来的时候,是她主动问了自己的价钱,升值在所难免。和当初那个无助的她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今天第三次到这。她则是得知里面在她生命中留下烙印最深刻的两个人,应该也是在谈她的价钱。
刻板男人站在一边。直到韩唯依敲响房门,看着这一家子里唯一能让他笑笑的人走进书房,等房门再次关上才发出一声轻叹。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但在韩家,念的可不是慈悲经。
走进房间,韩唯依理所当然的有些情怯,坐在她父亲对面的男子回过头来,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随后露出的温柔微笑多少有些暖心,而坐在他对面的韩悼也即便打着点滴也依旧是能让龙山地产商都退避三舍的男人,脸上带笑,看过来的目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韩会长怎么把唯依也叫来了?这部分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在打理。”林蔚然转回头面对韩悼也,今天亲自登门的原因无非是前段时间韩悼也帮助新韩撑住了三个小时的新韩股价,高利贷出身,如今仍在放贷的韩悼也不可能是日行一善,所以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
他面带微笑,这次割肉做饵怎么也不能身后的女人割下去,如果不是她兢兢业业的跑了几天又帮新韩守住了最难的三个小时,集团内部还要乱上几个等级,亲自来见韩悼也,不带高棉药,守着韩国人后辈、晚辈的礼节,对如今的林蔚然来说也算是做足了低姿态,可韩悼也这把韩唯依叫来的举动还是让他有些吃惊,毕竟他无法想象任何一个父亲会在女儿的面前说这些事。
“不如我们叫唯依出去再谈?”他建议道。
“不必,这些她都知道。”
韩悼也摆摆手,挂着点滴的他看起来有些虚弱无力,可就是一只狮子都该收敛些许锋芒的时候,韩悼也却依旧能把话说的鲜血淋漓:“每人都知道自己的价格,区别只在于,那个人有没有自知之明。”
“这孩子很聪明,可就在这一点上差了点,她总是高估自己的价值,所以才会相信一些不可能的事、做出那些她不应该有的行动。可你不同,在某种程度上你对自己的苛刻恰恰能让你更有价值,你心里有一杆秤,一边是你自己,另一边是别人放上的东西,这杆秤你只求平衡,任何人给你的超出你对自己的认定,你就不信,任何人给你的少了,你就不做。”
林蔚然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最后神情严肃,他收起那种面对长辈的态度,连目光也渐渐变得冷峻。
韩唯依说做生意做到没了七情六欲的冷血怪物,今天便给他真正见识到一只,在韩悼也身上,林蔚然找不出一点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所以他站起身,转身面对韩唯依时露出微笑,却发现这女人目光空洞,而脸上则是只有病态的白皙,他大胆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待女人空洞的目光转过来,他笑着呲牙。想逗笑,却只换来疑惑的神情。
如果是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这时候估计应该说些人伦之类的大道理,或者说什么这女人在他这里无价之类的豪言壮语,然后拉着女人从这扇门出去。
只可惜,电视剧里那些男主角如果处于这个现实,估计连龙山这座大宅的门都不能进。
安慰无果,回过身来的林蔚然身上可男主角由作家赋予的一身霸气,他只是一改会面之后的诸多礼貌态度。把拒绝说的很是生硬。
“新韩推出网络金融新概念计划,不会选择和您旗下任何的一家基金或者小额贷款机构合作,如果新韩无法一力承担,我想有很多韩国银行会愿意加入我们的布局。
至于您前些天帮助新韩护盘的行动,我代表新韩表示感谢,至于我个人的谢意,不妨透露给您一个消息,近期新韩股价虽然还会上扬,但您最好选择一个合适的实际把手中的股份销售出去。哪怕算上股票交易损失这一次投资也会让您获利百亿不止,据我所知,哪怕大韩银行也无法在短短几天内得到这么多的利息。”
韩悼也闭眼,摆明送客:“投资新韩的事。现在是唯依的哥哥在负责。”
林蔚然反倒露出笑脸:“那就不打扰了。”
林蔚然像男主角一样扯着韩唯依的手走了,一路疾驰,让韩唯依跟的有点吃力。率先走出通往正厅拐角时恰好遇上和韩唯依有血缘关系的华服男子,他看到林蔚然刚露出微笑。又看到这位林会长牵着自己的妹妹的手而僵硬了笑容,所以只笑了一半。看起来不尴不尬,不伦不类。
林蔚然没心思和闲杂人等打招呼,身份地位这种东西你讲究它它就是谁都不能说出半分不是的规矩,在这大房子里有资格让林蔚然停下寒暄的人只有坐在书房的韩悼也,如果他不愿意,自然可以不搭理其他任何想跟他套近乎的东西。
出了大门,被韩唯依唤一声‘陈叔’的刻板男子也看到两人手拉手往前走的情景,他古板如同肉毒杆菌中毒般的坚硬面庞划出微笑,这一次却是让韩唯依低头回避。
一路出了龙山大宅。
吩咐司机开另一辆车回公司,林蔚然坐上驾驶位置之前没忘安置了韩唯依,火红色的保时捷载着两人扬长而去,听发动机的嗡鸣,整座大宅似乎都能吃到它的尾气。
“他是不是有病?”
韩唯依望着窗外默不作声,让林蔚然好像自言自语一般。
“这一家子好像都有病。”
装听不见,其实能听见,虽然韩唯依心底有那么点想附和林蔚然的想法,可她还是反应过来自己也被林蔚然骂了进去。
她转头,不瞪眼,只是看着开车男人的侧脸,目光如炬。
“呃……当然除了你。”
林蔚然难得油嘴滑舌:“其实我也想跟电视剧男主角一样喊一句在我这你是无价的,不过那样的话估计会被你爸当成疯子、傻子,所以我就曲线救国,他想在我办的事儿我一件都不让他办成,看着不霸气,但讲究的是内伤。”
韩唯依收回目光,还是沉默,林蔚然看她一眼,主动问:“不说声谢谢?”
韩唯依终于开口:“女人被扒光衣服,你转头不看,女人会对你说谢谢吗?”
林蔚然不依不饶:“嘴上不说,心里的感激肯定有。”
韩唯依却说:“还是没有的好,有了也不会被负责,只是自己犯贱。”
按照往常,林蔚然这个时候应该沉默,但这时候他却啧啧道:“真让人寒心。”
韩唯依皱起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林蔚然嘿嘿轻笑两声,女人眯起眼,让男人终于感觉到一点危险。
在一辆快速行驶的保时捷跑车上,任何打闹,都是会危及生命的危险行为。
林蔚然很有眼力的不再挑拨韩唯依的神情,却还是努力的想让他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可惜,关于龙山大宅,已经是覆盖在韩唯依身上差不多十年的阴霾。
“这么早回家不觉得无趣?我接下来也没什么重要日程,只要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出去。”林蔚然循循善诱。哪怕喝酒也好,有些事不能就这样埋藏心底。她为了自己重新会到那她最不愿意回去的地方。而在这整场交易中,韩悼也却说她最没有价值。
林蔚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往。但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到一个伙伴的责任,疏远、接近,他们纠结于这些太久,寻常的时候可以,但这个时候不行。
只是随着林蔚然询问出口,韩唯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既复杂又僵硬,听闻林蔚然结束了一上午的重要日程后去了龙山大宅,她完全忽略了家里的事,那里还有一个女人。身旁的男人为了她要收购一家价值三千亿的公司,此时此刻,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人能理解她的复杂情绪。
“怎么了?太累了想回去休息?”林蔚然还笑着问道。
韩唯依摇摇头,轻易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家里有客人,需要回去。”
林蔚然顺口问:“谁?你的那几个小姐妹?”提问时余光扫到韩唯依脸上的表情,林蔚然也有了点意识,他放慢了车速,靠向路边一侧,随时准备停。
脑海中不过几个考虑。韩唯依从未提起的母亲,或者别的什么能让她如此难言的人。
“这个客人需要你回去。”韩唯依说的很认真,但语气上却并非如此,林蔚然先停了车才看向她。疑惑的目光中参杂了不知多少复杂的情绪。
“她回来了,从日本,我去找的她。”他现在这样。倒也轻松,韩唯依如释重负。等他神色冰冷的把车停在路边,已经准备好面对狂风暴雨。
可林蔚然。回应的是如此冷酷,他不问也不责怪,只是冷着脸下了车,往前方边跑边回头望着,看到出租车就伸出手,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
韩唯依就这样看他消失在视野之外,直到那个背影消失,还愣愣的坐在车里。
……
一层一层,数着电梯上电子提示里的数字上了楼,等不及电梯门缓缓拉开,焦急的男人便挤了出去,一路上对司机师傅的催促此刻仿佛还在脑海里回荡,当到了公寓门口输入完密码,左手握在门把手上的林蔚然却骤然停顿,他望着门,一动不动,似乎是电影中的画面被定格到这一刻,什么时候继续播放,也没个准信。
前男友和前女友,对于两人互相之间的全新定位谁都没有做好准备,自从那个雨夜过去两人之间便再没有过任何交集,唯一的联系只是林蔚然因为金志勇联谊的关系而照顾了一天金夏妍,而通过徐贤探听金泰妍的消息,却并不能让林蔚然加入到她的生活里。
感情分割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分手男女随后关系恶劣可能也有互相之间泯灭了最后一点好感的关系,可他们却并非如此,即便是率先提出分手的金泰妍也不能否定她对林蔚然的想念和留恋,而做为被动i一方的林蔚然则更是如此。
推开门,突然得知她回到韩国的消息让林蔚然有了勇气,黄昏时分并未开灯的客厅有些昏暗,但在窗前却有斜阳照进,走入室内的林蔚然并未看到金泰妍的身影,但不知为什么他还要去一一确定。
公寓有很大的格局,虽然不是楼中楼,却也是开发地产商的主打产品,从厨房走出来的林蔚然看到了桌上未动过一口的饮食,推开客房的房门之前,他屏住了呼吸。
房门慢慢打开,看到床上抱着膝盖的女孩,林蔚然如雕像一般肃立。
一天下来滴水未进的女孩看到男人,自然露出微笑,开口却是因为干涸而变得沙哑的声音。
“来了?”
林蔚然把双拳攥紧,脸上隐隐透着戾气。
女孩依旧笑着,对男人伸出双手。
“带我去我们的地方好不好?”(未完待续。。)
ps: 终于啊,可以说这句话了。
6000字,算两更!
596 那墙,还在(中)
“先说好,不许生气。”
门口,重新把自己武装起来的金泰妍眼神认真,她看着面前一言不发却神色柔和的林蔚然,只记住了他走进那间卧室时的沉默身影,这男人本就寡言,一旦不说话他的情绪便只能通过神色判定,金泰妍能看到他眼底的那一团火,如果不现在说好,天知道谁会被殃及池鱼。
她上前,抓住林蔚然的袖子摇了摇,目光中带上了些许哀求,却衬得自己更弱不禁风似地,厚重口罩遮住了她大部分面孔,哪怕近在咫尺,林蔚然也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和一部分鼻子,他伸手捋了捋她额头上散乱的发丝,露出一不化妆便显得稀疏的眉毛,她却是不愿意的用手把留海重新弄乱遮住,让林蔚然忍俊不禁。
“恩。”他应了。
金泰妍笑出来,眼睛学一个成员眯起,弯弯的,却像是近视。
“我们走吧。”
林蔚然牵起她的手,她却挣脱,转而跨上林蔚然的臂弯,比他先一步打开公寓的门,然后跨步出去,林蔚然被扯了一下然后跟上,搞不清滴水未进的她到底哪来的这些精力,看她不忘回身关上房门,这一刻林蔚然当真什么都不去想,此时的眼睛里只有她,脑海里也只有她。
“先去吃点东西?”上电梯前,林蔚然建议,金泰妍只是‘嗯’的拉了长声,像是在思考要去哪里。
“不,我要去我们的地方。”说到这,她看了身旁的林蔚然一眼。问:“那还在吗?”
林蔚然点头。
金泰妍却没再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别多想。”林蔚然轻声道。神情依旧是亲所未有的柔和,他抽出被金泰妍挎着的手。握住她的手,安静的等电梯到了。
今天,一切都和曾经一样,林蔚然不打算松开这只手,也不打算让她松开这只手,她是他厚着脸皮到全州追回来,她想跑,他偏不让她跑,前段时间有媒体打趣说‘林蔚然是带有情种属性的艺术家’。对一家公司的会长这简直是指着鼻子说他不合格,林蔚然听了后一笑了之,到如今这种评论只是那些记者抽在自己脸上的嘴巴,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全凭臆测下写出的故事有一半儿几乎就是事实,要是知道林蔚然真的只为一个女人收购一家三千亿的公司,估计比如今他在媒体抨击下成功翻身更加大跌眼镜。
什么新韩在娱乐产业的布局,什么新韩将打造自身在韩乐领域的产业链,成为音乐圈最具影响力的娱乐内容提供商,跟他开启这次收购计划的初衷没有半分关系。
黄昏以至尾声。出了公寓大门,就能瞧见那辆红色保时捷的身影,才等了不久的管理员大叔根据女住客的吩咐对搭配怪异的两人打量一阵,确认了那戴着墨镜口罩女人的身份。这才上去给林蔚然递过钥匙:“这位住客说……”
“我知道了。”林蔚然打断了管理员大叔的解释,待他离开才看看了手中的钥匙,期间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注意到这目光的金泰妍只是移开视线,林蔚然捏了捏她的手。问:“做吗?”
“你的车呢?”金泰妍不答反问。
“过来的时候让人开出去吸引媒体视线了,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多有名气。”
金泰妍‘噢’了一声,然后只是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滴水未进让她的嗓子受了影响,所以回答的有些低沉。林蔚然只是微笑着,看她这样,似乎别有情趣,可惜就是不能看太久,谁知道她饿着肚子的时候会不会有太大脾气。
他问:“不行的话我把钥匙送回去。”
“我也没说不行……”金泰妍推脱着,期间又看了一眼那辆火红色的保时捷,然后转头,也不对上林蔚然的目光:“……坐吧,反正这车也是你送的,再说人家也是好意。”
“嫉妒了?”
“没有!”
“嫉妒了才好。”
“嘁……”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林蔚然,媒体在前段时间投入了太多精力,不但其公开的绯闻让人津津乐道,就连私下里流传的小道消息都没被放过,他以奖励之名送给韩唯依的这辆保时捷原本没几个人知道,可久而久之,还是有些内幕流传出来,这些虽然在日前的媒体抨击中没被大书特书,但只要稍加关注就不难知道。
金泰妍沉默,林蔚然倒是想到了答案,他如往常一般在可以乘胜追击的当口停下逗弄,只是牵着金泰妍的手往保时捷的方向走,不知道是不是金泰妍的错觉,她只觉得林蔚然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被安排在副驾驶上,随着车门关闭,她立刻就感觉到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他身边,似乎总是拥挤的。
一个个位置上都被贴了鲜明的标签,刺眼且夺目。
他在这面对的一切到底有多难还是通过另一个人才能知道,若说当面去问,他一定只会轻松笑笑,他会按照他所承诺的那般扛起他能承受的所有,哪怕明知道不能承受,也会去撞个头破血流。
其实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金泰妍就想告诉他你做的够了,可看到支持沉默着到她身旁问她要不要喝水的男人,她便想贪婪的说不够。
金泰妍看着绕过车身,小跑着到驾驶位置一侧的林蔚然,思绪开始有点沉重,火红色保时捷上渲染的金灿夕阳此时也照在他的身上,只是一瞬,却好像电影中的画面被定格了一样,能平淡诉说他们的故事给人去听不代表她能平淡的接受,就好像两人已经断了联系许久,再次见到时,却还能和过去一样。
原以为会变淡沉寂的烙印此时又深刻起来,鲜明的印在她的灵魂中。
一路上都是林蔚然在说,做为话不多的男人他此时倒显得有些唠叨,金泰妍顺着他说起了在日本的琐事,从showcase到如今登陆了冠军的公信榜,少女时代在日本事业的顺利好像向她诠释了什么叫有失必有得,或许冥冥之中的那个人对双全这种完美不能忍受。
分隔的日子虽然辛苦但也并非太过难熬,偶尔的心情低落总会有人去注意到,大家都当她是这个队长在连续几年的高强度日程下产生了类似排斥的情绪,所以都会小心翼翼对待她,知道她这秘密一部分的tiffany最为热心肠,只是在这位闺蜜提起林蔚然的时候金泰妍总要强颜欢笑,tiffany对她恋情的探索几乎毫无止境,偶尔金泰妍还需要编几个故事满足这位好事者的胃口,可能就是这样的日子让金泰妍能更快‘痊愈’,只是当她能平淡提起林蔚然的时候,自己却不知道是伤口结了痂,还是已经麻木了那份疼痛。
她对徐贤已经给予了能给予的最大宽容,从最初的彻底无视到如今的平淡交谈,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队内众人重点关注的对象,只是在心底金泰妍清楚知道,她对徐贤说不上原谅,可能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们之间都会是现在这样,只是朋友。
而且,还有允儿……
巍峨山,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不管是林蔚然还是金泰妍都显得有些沉默,被以‘提前熟悉触感,已被将来承认保时捷的上帝’为由,金泰妍的手正被林蔚然盖在变速杆上,她能感觉到随着巍峨山越来越近,他手心渗出的细汗正润着她的手,她也能感觉到他正在逐渐加速的心跳。
车内安静下来,不含**,只有些许忐忑流露,哪怕下了车进了正厅之后上了电梯,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的紧张。电梯到达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翻开一本书,因为结局的揣测不好,而恐于看到最后一页那样。
不过他还是带着她出了门,就好像当初他第一次带着她到这里来的时候那样。(未完待续。。)
597 那墙,还在(下)
这俯视巍峨山,又能坐看整座首尔灯火璀璨的观影套房依旧美轮美奂,彻底暗淡下来的天光被远处的万家灯火替代,让人一进门就被窗外的瑰丽景色震慑心神,可惜自打林蔚然入住后再未招待过其他住客的套房好像明珠蒙尘,除了每月先付的房钱,充斥在这套房里的只有冷清意味。
当初记者混入,安保录像被外人观看,虽未酿成大祸,但也足以让华克山庄全体愧对林蔚然,当时未在首尔的年轻ceo曾到韩国亲自登门,是要负荆请罪,可非但没见到人不说,在会客室等待的几个小时内连茶水都没有一杯,后来通过各种渠道这位年轻ceo还是通过各种渠道表达了歉意,并扬言如果林蔚然喜欢,这套套房他随时都可以来,意思无非是以这套客房赔罪,不收费用且没有时限,可这么长时间过去林蔚然却始终没给这个台阶,每月的租凭费用既准时又无误,可他本人却鲜少前来。
久而久之这套房便成为了华克山庄的奇闻,随着流传出的风言风语山庄职员对这房子的诸多话题都忌讳莫深,但人类的好奇应该是不能被理性克制的天生的冲动,既然不能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当家ceo出声腹诽,他们便开始好奇起这个房间的主人,‘唱片墙’的名声也就是在那时候小范围的传播开来,可单单通过语言,实在没那份表达天赋的客房服务部职员无法描述出它带来的震撼,山庄近几个月来又尤为注重客人**,以任何工具拍摄下客人的私人物品都要辞退。没人会用自己饭碗喂饱好奇,所以对这几乎闻名整个山庄的唱片墙也就只有几个职员有幸得见。偶尔流传出某张唱片的名字总会让人上网去搜索一番,见到听都没听过的歌手一张唱片居然要差不多一年的薪水。偷偷咋舌之余,总免不了些许腹诽。
话题到此本该结束,毕竟正主不入住职员们也没地去敲新鲜,可惜八卦小报在经济评论上没什么能耐,挖掘**方面可是一流水准,新韩林会长每月花费大价钱在欧美等地搜罗六、七十年代经典黑胶碟的情报被当做重点大书特书,那个‘林蔚然是带有情种属性的艺术家’的评论很有可能一部分也是由此而来,这位近来频繁见报,并带着充足噱头的企业会长居然是唱片墙和这观景套房的‘主人’。猜测到**不离十的职员们又开始密切谈论,其实以八卦小报的挖掘能力林蔚然在华克山庄的这套套房本应该立刻曝光,可看似任由媒体腹诽的林会长却明显不是表面上那般和善,不知有多少长篇磊落的报导最终以一句林蔚然在华克山庄拥有一套长期套房结束,而想继续深度挖掘的记者却不知为什么统统都闭了嘴,至于华克山庄的职员们则纷纷被上司耳提面命的要求慎言,连最没心计的都明白这事儿牵连不小,有好事的只等什么这间套房重新有客人入住,或者是林会长什么时候回来。总之关于这套房的段子又在山庄内流传起来。
这话题在今天达到了鼎盛,除了总算出现的正主林会长,还有和他一起并被他牵着手的女人,转变的舆论风向几乎将林蔚然誉为韩国今年最杰出的年轻企业家之一。而且还是未婚,对他日前公开的那个艺人女友大众都不看好,华克山庄的职员们自然也是一样。姜敏京见报的次数多了,谁都能认出这位被林会长牵着的并非那位名声不大的女艺人。所以比起好奇林蔚然,他们更好奇这个女人姓甚名谁。
“放在这里就好。”
门前。推着餐车的侍者自然退避,目光下垂,没有丝毫飘往屋内,其实送餐这种小事儿犯不着他这已经挂了头衔的职员前来,可听闻林蔚然入住,管理部门居然整个都紧张起来,礼遇、宾至如归、不闻不问,遵守着似乎是从那位年轻ceo亲自下达的三项准则,客串了一把侍者的男人尤其紧张起来。
“谢谢。”
林蔚然轻声说着,面前的这位却欲言又止,看林蔚然没那个让他介绍饮食的心思,此行的目的也就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林会长。”
听到这个称谓,林蔚然眉头微蹙。
“虽然大叫您很不好意思,但不知道明天早上您有没有时间?社长想请您共进早餐。”
“没有,请帮我转告金社长,好意我心领了,但在这我只是想要休息的客人,请他对待我就想对待一位普通的客人。”
“我知道了,我会转达。”
林蔚然拉着餐车进了门,自从上了报纸总会有这样的人不合时宜的找上门来,没那个心情回礼,更没那个心情寒暄,其实按照多个朋友多条路的说法他应当趁着这个时间尽量拓展人脉,奈何此时从林会长变成林蔚然的男人眼中,只有在唱片墙前挑挑拣拣的金泰妍。
他走过去,看到金泰妍正想从墙上拿下一张:“别听那个。”
金泰妍头也不回:“为什么?”
林蔚然不由分说,走过去抢先一步把唱片抢到手,然后踮着脚放到更高处,霎时间打乱了有些讲究的排列。
金泰妍见状回头,瞪着眼趁着脸,似乎是因为被暗示了身高,所以有些恼了。
林蔚然看她生气都能可爱的萌样儿,笑着道:“吃饭,这时候别听那个,pink-floyd,有人形容说他们的歌都是哭着写的,本来才气横溢,奈何碰上了差不多一百年才出一个的猫王,这首‘wish-you-were-here’差不多算是他们的解散曲,听了坏心情。”
金泰妍哼哼一声:“懂的还不少……”
林蔚然又指向旁边那一张:“nirvana,主唱是kurt-cobain?听说死了之后才被歌迷当做摇滚之神供奉。算是时运不济的,也不听。”
金泰妍顺着林蔚然的手指看去。继续撅着嘴:“听首歌都这么多讲究,心情糟了。不听了。”
金泰妍回身就走,抱上林蔚然的手臂,走向那一桌已经被林蔚然上了桌的饮食:“本来对音乐不感兴趣的人怎么就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还都是八卦小道,不学好。”
林蔚然听到笑了:“难道你真想让我说说queen是如何将华丽摇滚,前卫摇滚,古典音乐及重金属熔为一炉的?”
金泰妍也不说话,只是放开了林蔚然的手臂,似乎对这个家伙的不认罪态度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骂人都不揭短。说不让她听用嘴巴就好了,哪用把唱片放高来防着她?只可惜,不知道自己最严重错误的林蔚然还在侃侃而谈:“搜集这些的时候我也在网上恶补了一些,发现比起摇滚本身,这些乐队更有意思,一个人太过闪耀会让其他所有人成为陪衬,乐队主唱于乐队如此,最当红的摇滚乐队于同时代的摇滚音乐也是如此。”
金泰妍冷声问:“所以,你想说不公平?”
林蔚然摇头:“没有。只是感叹,还有就是想说一下这些当时如日中天的乐队大多突然陨落和你身高的关系。”
金泰妍一愣:“什么关系?”
林蔚然油嘴滑舌:“给别人活路的关系。”
然后,华丽丽的冷场。
林蔚然笑容僵了下:“我是不是该直接说,你这么漂亮再体型高挑的话就是不给人活路?”
金泰妍缓缓摇头。
林蔚然尴尬的咳嗽一声:“吃饭。吃饭,今天应该是大厨的手艺。”
在他安排金泰妍落座的时候,再忍不住笑的她这才笑出声来。林蔚然版本的油嘴滑舌理应不至于这么蹩脚,可能他是紧张的?金泰妍瞧了瞧坐在对面的林蔚然那不忍抬头的模样。伸出脚在桌下踢了踢,等他抬头才说:“你提都不该提。”
林蔚然本想讨好说以后改善。话到嘴边却变成:“为什么?”
然后自然冷场,在金泰妍越发冷静的目光下林蔚然的沉默更显笨嘴笨舌,金泰妍低头吃饭,他却是坐在这不知如何是好,以前他们之间很少这样的谈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金泰妍做为话题的发起者,至于逗趣一般的调侃则是几乎没有,仿佛是知道林蔚然不善如此。
可今天,他主动挑起的趣味对话明显结果不好,如此蹩脚,简直连部分初中学生都不如。
吃着,也想着,金泰妍突然意识到一个可能,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脚下又踢了踢林蔚然。
男人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你……别总想要补偿什么。”原本以为很难启齿的对白,这时候却轻易出口:“别做以前没做过的事,也别做自己不喜欢或者不习惯的事……”
“什么……这个?喂,说话滴水不漏是我的工作,偶尔上台演讲也要来几个幽默,只是不习惯这么直白的说别人漂亮,你还真当我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的机器人?”
林蔚然伸出手,弄乱了女孩的留海:“别瞎想,我这么做也只是因为答应了别人一件事,做不到的话说不定还要面对她未来几十年的报复,最近一段时间是没什么可能,可等我以后老了,她还年轻着呢。”
金泰妍欲言又止。
林蔚然低头吃饭,倒是不忘揭开谜底:“是夏妍,一个月前来过首尔,你哥哥着急给你找一个嫂子带回家,所以就拜托我了。放心,哄你我不行,小女孩倒是没什么问题,玩的也算挺开心,估计她下次来首尔的时候也会找我。”
那次见面金泰妍知道,林蔚然对金夏妍承诺了什么,她也知道,避重就轻的他们似乎有了默契,自打进入这停留他们记忆最多的房间就开始粉饰太平。过往的一切好像都未曾发生,时间似乎都让他们调整到那天之前,不过林蔚然却变了,他更了解摇滚,更努力想把自己变成普通男人。
金泰妍低头,手上勺子在汤碗里慢慢搅动,自从重新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她自以为坚固的心防便千疮百孔,到了这则更是如此,她开始希望自己能沉迷于这样虚幻的过往景象中,然后什么都不去想。
“s.m……”
只是刚刚开头林蔚然就让金泰妍住了口,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整个人就好像被这个名词定了格。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沉默如同拒绝,让金泰妍的舌头打了结,原本如同过去一般的氛围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他们之间的安静,让整个房间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韩流的未来在日本,我会收购s.m,然后借由它收购am,我会让裴勇俊只能跟我合作,我会让韩流到日本最便利的渠道成为我的后花园。”
“cube、cj-e&m、jyp、yg,不管是联合还是收购,想要在日本发展的韩国经济社必须接受我的监管。然后,我会整合产业资源,促使政府提高产业门槛,未来三年内让歌谣界竞争压力下降,推崇yg的亲善制度……”
“……到了那时候,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因为我会成为这个圈子的王。”
那墙,还在,他,也还在。
金泰妍愣愣的看着林蔚然,这才明白,他的心里,她一直都在。(未完待续。。)
ps: 不行了,下次必须片段流,这一段从金泰妍离开的时候就在我脑子里,现在写居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了个去,真是要命!
598 改变(上)
“吃饭,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不说,到时候是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外面人都说一家快三十亿美金市值的集团收购只有自己十分之一大小的公司都这么磨叽,保不齐嘴上说我窝囊还不算完,心底里又要腹诽些别的。”林蔚然面带微笑,把跟前的一份小菜往金泰妍的方向推了推,能重新和她在一张桌上吃饭很幸运也很难得,再说她一整天都滴水未进,林蔚然不想用那些事破坏了她的食欲,勾心斗角、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商场算计他从不想与她去说,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倾诉对象和知心人,他此时只想她能坐在这。
“是他们不懂。”金泰妍如此说道,语气复杂,听着像是想要安慰,又要保持一点距离。
“让不懂的人看了都觉得牛气才是真牛气。”林蔚然清淡笑道。
金泰妍跟着弯弯嘴角,不再说话,只是老实吃饭,他们两人之间的种种落在外人眼中都是个谜,韩唯依以为拉回金泰妍就能让林蔚然偃旗息鼓,放弃s.m从而专心稳定公司内外的局面并为新韩打下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坚固根基,但她终究是个外人,不知道这个体型娇小的女孩在林蔚然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也不知道这女孩仅仅是出现就会给林蔚然带来多大的刺激。
晚餐一直在沉默中进行,偶尔对上金泰妍的目光,林蔚然都会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样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强势,整个人都好像抛离了骨子里的偏执。他尖锐不再,让刚刚语言自己会成为‘王’的男人像是一个幻影。由此带给金泰妍的压力也和刚刚大相径庭。
窗外夜色深沉,一餐饭虽然没吃上多久。但房间里的氛围还是模糊了时间,现在的林蔚然像是能完全属于一个女人,他不再值得身旁位置上那些刺眼又夺目的人耐心守候,却只给了一个人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安全感。
“你说你曾经打算过当歌手?”和林蔚然并肩坐在窗前的金泰妍瞪大眼睛,猛然转头让杯中红酒轻轻摇曳。
“不是打算,是羡慕,单纯因为一个歌手能赚那么多钱。”林蔚然耸耸肩。
“别老把自己和钱扯上关系,年轻的时候谁都想当明星,这不丢人。”金泰妍转回头去。话里有些袒护意味。
“不是丢人不丢人的问题,我说的是事实。”林蔚然举起酒杯喝了口,“那时候真不了解这些事,只想上台唱唱歌,跳跳舞,好像玩乐一样还有这么多人喜欢……现在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肤浅。”
“嘁,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把自己弄成唯利是图的人。”金泰妍放下酒杯,抱起双腿,嘴巴微微撅起。
林蔚然轻笑一下。转而往金泰妍身边凑了凑:“有时候唯利是图是个好事儿,比如这顿晚餐和这瓶酒的账单,或许能让换取我在你腿上躺一会儿?”
看着他的笑脸,金泰妍无法拒绝。这段时间藏在心里的纠葛从未写在脸上也从未跟他倾诉,哪怕它们都来自于眼前男人的纠缠。分开几个月,两人未曾有过一次见面。看新闻上没有他的消息她不曾心安,看到他频频见报又担心他正经历的事端。不是寻常情侣的他们没有一次寻常分手,所以留恋便像是根深蒂固的顽疾。没有情侣们分手时闹出的老死不相往来这剂猛药,她的病便不会好。
想象中再次见面的场景无非是相对无言,他这人本就寡言,以前除非是自己缠着,不然能安静的捧着什么坐上一整天,她可以在沉默中把自己回来的该做的事一一说出口来,但却不能在他温和的笑容中把自己的决心全说出来。
而且,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动摇。
她在想几个月的分别才换来今天他能和她坐在这里,而且还不是无言以对。
值得珍惜的这一刻不应该有个不欢而散的结局,她甚至想要看到他去做成那件让她去崇拜的事。
放下酒杯,金泰妍侧过了身,她仰躺下去,林蔚然则是立刻伸开双腿并举起酒杯,她躺在他的腿上,看了他的下巴一眼,然后侧着身子望向窗外:“这是我换给你的。”
林蔚然笑了:“好啊,反正我们只有两双腿,你躺我的和我躺你的都一样。”
他举着的手放了下来,一只垂在身旁,另一只却拿着酒杯,轻轻放在金泰妍的腰间:“占便宜的都是我。”
金泰妍被逗笑:“外面那些人要知道你是个这样的商人,还不一定会说出什么来。”
林蔚然摇摇头:“不重要,他们说什么可以随便,没发现最近财经版面上记者署名的时候换了好几个人?我都没说什么就有些不相关的人在帮我动手,我要是真看某篇报导生了气,让人传点风言风语出去就好,自然有人帮忙,说不定比我想做的还过分。”
金泰妍枕着林蔚然的腿,不吭声。
“我好像又无聊了。”
金泰妍摇头:“你说吧,我就想这么听你说说话。”
林蔚然低头,只能看到金泰妍的侧脸,她似乎对窗外的瑰丽夜景看入了迷,不舍得把目光分给身后的男人。林蔚然沉默一阵,把酒杯放在身侧的托盘上,手掌重新搭上金泰妍的腰间,老老实实,一下都没多动弹。
他不说话,似乎是因为从金泰妍的脸上看出了不同意味,他跟着她望向窗外,眼神深邃,沉默了会儿,才做为两人中先忍不住的那个,把话说了出来。
“别走了。”
金泰妍一动不动。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我知道对于你我是个糟糕的男人,我也知道对你我没什么资格说爱,但我不能放弃你,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
金泰妍依旧定定的看着窗外,远处那做城市似乎都在她眼底倒映了出来。
“或许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你应该得到更好的,但我保证会让那一天来的晚一点,我能给你的幸福从来都不是十分,但我会努力给你多一点,再多一点,直到我给不了了我也不会让你离开,因为我对你从现在开始就是个自私的人。”
泪水先是流出一滴,然后络绎不绝。
金泰妍依旧望着窗外,任由它们从眼角滑落下来。
林蔚然伸出手帮她擦拭了下,紧接着就被挡开,金泰妍一边抹泪一边起身,看那架势下一刻就要跑出门外。
林蔚然起身把她抱住,她不反抗也不顺从,只是让男人把胸膛靠上来。
“答应你妹妹说不让你哭了,结果又没做到。”
金泰妍说不出话,只能勉强能不哭出声来。
“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去找她要个最终解释权,如果那时候她还见我的话。”
金泰妍依旧挺着腰杆,迟迟不肯靠上前来。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林蔚然一直帮她轻轻拍背,这年轻妈妈哄小孩的手段用在金泰妍身上不怎么管用,她这一次可是哭了好长时间。
待她涌上来的情绪渐渐平复,林蔚然还是一下一下的帮金泰妍拍着背。
“说它们,我们之间不说的那个,你说它们。”女孩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梗咽。
“对不起?”
林蔚然问了句,紧接着正色:“对不起。”
比起男人当初的性格,他这口吻既轻佻又无赖,金泰妍推开他抬头,只瞧见他的微笑,没有半点沉重和纠结。
这样的林蔚然倒是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眼神有点迷茫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