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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楛似叶     逐鹿者txt下载     逐鹿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一十章登基,称帝!

    红日初升,晨间大雾下朦朦胧胧之中有着一丝丝太阳撒下,给着早间的湿冷带上那么一些温暖。

    今日可是一个大好日子,不但是对于官员们来说是盛大的时候,就是那些游离于政治军事之外的平民百姓们也是非常高兴。因为昨日晚间吴王府突然传出令授昭告了全城,吴王于今日称帝!

    虽然不明白朱元璋会这么紧迫的就要称帝,那金陵城扩边出来的皇城还没有修建成功呢,但是这并不能影响那些百姓们发自内心的高兴。

    蒙古人终于被驱逐走了,自家汉人终究是要称帝了!同为汉族身为国民怎能不去高兴?

    “来了,来了,车仗来了!”站立两边街道上的百姓们遥望那奇形怪状的车队兴奋的大声叫喊着。

    说这车队奇形怪状不为过,那前头并排驱赶着五头白色的牛,而在牛后不是宣扬吴**功的威武军士,反而是那些戴着五颜六色的野兽帽子不断跳着奇异舞蹈的深目异族人。

    说到这,朱元璋也是有些无奈。本来他就是想搞一场普普通通的登基仪式,快速的调集起城外聚集军队的士气,再是送往北上伐元。至于仪式简陋么,到北伐成功以后再补办一场不救行了么?到那时皇宫也是建造好了,在皇城之内威风凛凛的登基,这不是多好?

    坑就坑在,那些文武大臣死活都不同意,也因为开国皇帝的登基仪式与祭祀天地对于古代人来说是重要无比的。这可不是朱元璋一个人的事情,而关乎到整个吴国的颜面。所以便是由着他们先在城外建造好了一座金砖高台,等建造完成了也是过去了几日时间,而这个时候那些塞外的蒙古人不嫌麻烦的又要来横插一脚。

    按着这些花白胡须的蒙古长老们的想法来说,这皇帝登基是神圣无比的,而在这之后的结盟仪式何尝不是呢?这下好了,直接两相结合不是皆大欢喜么!

    瞧着他们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好似不听他们的这结盟就完全不可能了。虽然不知他们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心里,但是朱元璋却是知道就算自己拒绝了,这结盟也肯定是会如常进行的,不会如此儿戏。但又为照顾这些蒙古人的面子,合并就合并吧,别到伏击帖木尔援军的时候给搞出些什么幺蛾子来就好了。

    以朱元璋的粗心大意是不会在乎这仪式不仪式的,反正这吴国已在了自己手中,要是不登基它还是能飞了不成?所以元璋身穿威武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些异族人所代表美好祝福的舞蹈,时常还有空和站在街边的激动的百姓们说笑几句。反而随在吴王后头的那一众文武憋着张脸,怎么看也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按着原本的仪式流程便是要吴王沿着蛰龙街围绕一圈,照看过百姓与积满气运之后便是直往东方出东城,在这晨曦之时站在那金光闪闪的高台上完成仪式,调兵遣将北伐而去。

    因为大量的兵士聚集在了城外,城内的仪式太过重要不能够被打搅,而这城内的百姓人数实在是太多了,金陵城内的常驻民就是有着七十万之众。已经是早做准备的到了昨日晚间才发出吴王府指令,传出吴王登基称帝的消息,为的也是怕城内聚集百姓太多打搅仪式的进行。

    但吴国上下官员还是小看了金陵百姓们的热情,一听这重大的消息,上了档次的酒楼也是不开业了放厨子、伙计回家观看登基大业,就是那些往日间高高在上的掌柜老爷们也都是携妻女全家挤在人群中驻足观看。而就是那些开业的商铺、酒馆也都是纷纷打出吴王登基的旗号,全店优惠打折,见着店内物品这般便宜那些普通百姓可是没那个功夫去看了,早早挤在店内挑选自家所需的物品。看那些店员掌柜一直扬起的脸都笑开花的样子,也不知是在为吴王开心还是为自家店子高兴。

    不管为了何事开心与兴奋,反正就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在长长由红砖铺就的蛰龙街上聚拢了形形色色的百姓,城外的兵士也早已入城就站在街边不断阻挡百姓们继续热烈的行进。

    也就是在这满是祝福话语的喊叫声中,朱元璋骑着红色的大马一路扬着笑脸走完了蛰龙街便向东去。

    听着旁边侍卫说时辰刚好,朱元璋也是松了口气。因为今日的事情太多,不但是要巡城还要在城外登基祭天,之后便是与那些长老们各自代表的国家歃血为盟,最后便是送全军北伐。这些事情全都是赶到一块去了,也怪不得时间过于紧张,要掐钟掐秒的完成仪式。

    到了东城外,百万吴军士卒排成一块块方阵,黑压压的排列在城外宽阔的原野上,众兵士只是转头凝神一望就有一股冲天威势席卷而来一般让人产生无法呼吸的紧迫之感。

    大军列于阵前,在这车仗左右人人面露不适神色时,朱元璋却是面色如常。这点还算是小儿科的,在那来安或细数朱元璋几次亲征的世纪大战哪一次不是几十万人的混战了,站城头见惯这些如蝼蚁般细细麻麻死命拼杀的兵士,心志也早就是磨炼出来了。非凡不是惧怕与紧张,朱元璋到这时候反而是对那能够登基称帝,踏上这世间第一人的位置有些兴奋。

    整个吴国与着那些官员结构都是自己创办起来的,而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卒也都是忠诚于自己的兵,那又是有什么好惧怕的呢?朱元璋扬起脸哈哈一笑,一挥马鞭便是向那些兵士阵前策马奔腾而去。

    在那些兵士一声声如雷声巨响般的大喝声之中,朱元璋也是大呼着在那大军阵前策马一圈。待兴奋劲过后,喘着粗气调转马头时,元璋惊奇的却是看见了那高台金光闪闪的一片。

    这壮观的好似就是金光制造的高台一番,那渡有金漆的石砖制成的高台足有三丈高,宽则八丈。

    这么宽大的高台筑在前方本就给人一种巍峨的感觉,而那渡着金漆的石砖再被晨阳一照,直发出了闪闪金光,好似就变成了一座神坛一般让人高山仰止。

    朱元璋深吸一口大气,潇洒的跳下马来。挺胸仰头,神圣无比的抬步向那高台上走去。

    在这阵前军士们热烈目光的注视中,每一步脚步落下,阶梯上每一声响动都传在耳边让着这些士卒心中震荡无比。

    一步,两步,三步……,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沐浴在金光的吴王走去,足足有着九十九个阶梯,朱元璋每一步都是走的神圣无比。

    最后一步踏下,朱元璋也是终于来到了这布满红漆的高台上。不只是因为汉人喜红,而是铸造高台时工匠细心的怕这金光照射到吴王眼中不能视物而特地建造成这样,也是因为北伐在即国库之中每一分的开支都要细细备案,能省则省!

    朱元璋站在高台上因为光线的问题是能够把着那些军士们面容都看得一清二楚,而那些军卒从台下望上来看见的则是沐浴在金光闪闪的吴王,与着在阶梯上时的情景一般无二。

    左右看了一圈这台上只有自己一人,站定身子眼望前方让自己最好的神态展现在那些兵士面前。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身后便是传来一声声律有节奏的脚步声,虽然心中好奇是谁来主持仪式,但朱元璋却是忍耐住性子一直都没有转过头去望过一下。

    因为这些仪式都是由熟悉古代制度的李善长包办的,有了这一得力干将朱元璋对这繁琐的事情嫌烦下也是没有再去过问,所以这来人他也是不太清楚。

    待那人走到了身侧与着自己肩并肩并排站在一起,这时朱元璋才是转头看去,在那略微有些瞪大的眼睛之中看见的却是身形瘦弱却穿着一身白衣白袍扮做神使的白莲教教主韩林儿!

    其实早该想到他才是,朱元璋也是想到了这具身体的前世,当时在商议国号时就是想要把那历史时局给拉回到原来的轨迹中,怕偏的太远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在元璋的坚持下这国号便是弃吴改了明,而那白莲教在民间还有一个称谓便是明教。

    至于为什么坚决要改明国号,吴王又是坚决不说,那些臣子不好逼问只能在那里瞎猜着。而这个时候,因为吴国在调集兵力准备北伐元廷,而那亳州之中的宋国也是没有一丝用处了,任由它留在身后反而可能造成巨大的麻烦,所以吴王便下令让前线的徐达灭宋!

    因为宋国周围的羽翼都被徘徊在周边的吴军给剪除掉了,只余丧胆的几万宋兵龟缩在亳州城内。而徐达早已把这宋国都城给团团围困,因为没有后方传来灭宋的军令,加上粮草充足,也就是这般干耗着。

    直到命令的传来,徐达也只是在黄昏城内炊烟升起,那些守卒最为松懈时发动了突袭。只余一夜,第二日午时就全面占领了亳州,活捉宋帝韩林儿与着丞相刘福通等一众大大小小宋国官员。

    在梳理着这些宋官时,也不知谁突发奇想的认为吴王改国号为明是不是跟这白莲教有着什么关系。毕竟当初和州起兵时,朱元璋一开始打的也是白莲教的旗号,就是到了现在吴国威名传遍天下吴王也没有否认过吴国律属于白莲的事实。

    在这些官员们胡思乱想之时,朱元璋还在吴国府享受妻儿的天伦之乐没有理会过这些传言,也就是这样,这主持登基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白莲教主的韩林儿身上。

    身为那最大的敌国罪囚,韩林儿没有第一时间自杀,又怎是会有那个胆量去拒绝此事呢?在数年来一直面对刘福通,除了名义在朝堂上一直都没有存在感,对于憋屈这种感觉韩教主也是过得习惯了。

    见着这身为白莲教主,而自己身为白莲堂主却是还从未见过其人呐。第一次见他朱元璋不免的露出一张笑脸好给个好影响,结果回应他的却是一张消瘦却永远肃着的一张脸。

    仪式还未开始,又不能说话,朱元璋自讨了一个没趣,转头再向下望去时,只见那万军阵前又站立着一排青蓝绿紫的异常熟悉的老朋友。

    穿青衣的是那卸去汉王后,整日流连青楼赌坊有些乐不思蜀的陈友谅;穿蓝衣的则是那身为元廷大将,自来安战败后整日苦着张脸,代替元廷前来的王保保;穿绿衣的则是那恢复往日爽朗,嘻嘻哈哈的张士诚了;而最后一个紫衣的是方国珍的次子,至于叫什么朱元璋也是记不得了,反正也是拉来凑数的。

    再加上这身旁穿白衣的宋帝韩林儿,这些人不就是被吴军所灭或将要灭掉的那些诸侯国么,难道这是要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对于李善长的这一奇思妙想,朱元璋也是不禁有些似笑非啼。

    人已聚齐,身后城楼上的战鼓声便是开始响起。得了指令,原本眼神有些溃散的韩林儿一下子也是精神了许多。

    一身白袍在这金光之中显得神圣无比的韩林儿抬起双手,一声令下顿时就在这阵后排列出了一个个身穿白衣的白莲卫士。看着他们有人还在这阵前翻了一个跟头,朱元璋不禁瞪大眼睛,登基的时候还是能够像江湖耍把式一样的吗?

    接下来更让朱元璋惊奇的是,没见这韩林儿怎么喊只见他一出声,便是有着巨大的回声远远传了去。元璋倒是在琢磨这台子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居然是能够传播声响,这响声居然是比着后世的麦克风传得还要远,还要清晰。

    这声音是大,再看那些军士们脸上露出的表情想必也是听见了,但是正立在台上的朱元璋却是没有震耳欲聋的感觉,声响也就是稍微大了一些而已,完全也是能承受的住。这倒是个好技术,保留下来没准还能留给后世子孙慢慢研究呢。

    注意力被吸引去了,而韩林儿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朱元璋也是没有听清。待韩教主把脸转过来时,朱元璋就是知道该轮到自己说话了。

    面对千军万马,真倒也是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依据着昨日便记在心里的稿子,在这金光沐浴之下朱元璋也是开始滔滔不绝的开始了演讲……

    因为此时是站在军士们面前登基的,所以朱元璋穿的还是一身盔甲,而现在演讲完成就是要开始祭天了,忽然在身后跑来小卒请着朱元璋到后方换身衣饰。

    一开始上台时见着这墙壁凸起的空间还不明白是干什么的,这一进去朱元璋才是明白了过来,只见里头能同站几人的屋壁上挂满了零零散散的衣饰。

    见着这么多饰品,密密麻麻的,只是一眼就让朱元璋有种头脑发晕的感觉。还好的是不用他来穿,早有熟悉程序的仆役站在了一旁。

    一见朱元璋来了,他们也是知道时间的急迫,行了一礼便是快速的帮朱元璋脱下铠甲,细致的穿戴起了帝王冕服来。而元璋也只是需要张开手臂如木偶人一般任由他们施办就好了。

    随着那最后的皇冠稳稳戴在了头上,那些仆役在身前细细一比对点过头之后便放朱元璋出了室去。此时身穿袍服的元璋也不知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走路间眼前那挂起的珠翠一晃一晃的便是到了台前。

    朱元璋身着十二章纹的皇帝龙袍,头戴十二旒冕的皇冠,这一番衣饰承托下本就有着不怒自威的味道。现在他这一来到台前再被阳光反射而来的金光一照,所有兵士抬头一看顿见他们往日间的吴王好似就真是天神下凡了一般,身穿大袍服浑身金光闪闪的。

    一见如此景象,兵士们在激动之下不禁上下抬扬着手中兵刃,异口同声的不断大呼:“威武!威武!威武……”

    随着朱元璋那双金灿灿的手一扬,顿时声音便停息下来。

    随着朱元璋的目光看去,兵士们只见那阵前的青蓝紫绿紫四个身形单膝跪地,他们各处所代表国家的印绶也是高高的扬起头顶。

    韩林儿还是那副面目表情的死样子开口道:“四国降,新明,祭天起!”

    朱元璋还以为会叽里呱啦的再来一堆废话呢,结果只见着那些白衣卫士把四色印绶接过放置在台前那已经摆置好的木桌上,便是开始了祭天仪式。

    虽然这祭天是有些繁琐,韩林儿像那傻子一样站在高台上一会儿举手仰天,一会儿又是低头望地的,各种古怪动作齐出不穷。但好在朱元璋不需要做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金光之下保持自己的端庄仪态便好了。

    随着所代表的仪式舞蹈宣布告终,这韩林儿真像那街头卖艺的一样,不知晗了什么东西在嘴里鼓鼓的,最后吐气一喷顿时就有一条火龙显现。朱元璋还是看见了他丢弃在一旁的火石,倒是没有感到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对于那些兵士百姓们来说却是大不一样了。

    阵内的军士加上那城楼上驻足观望的百姓还真是就吃这一套,一见这金光闪闪的高台之上突然显现出一条巨大火龙来,顿时众人便是有跪地膜拜这一神迹的冲动。

    跳大神终于结束了,这些兵士要在午时开拔北伐,这登基仪式便简便了许多。虽然这时间短,但是那些吴国官员与工匠们却是发挥了自己的奇思妙想,只是用这渡一层金的高台就弄出了以往所不能及的效果,说实话朱元璋也是挺满意的。

    高兴是高兴,但更让朱元璋兴奋的便是自己终于穿上了这十二章服,预示着自己出生入死拼搏那么久,终于当上了皇帝!

    登基仪式是结束了,但歃血结盟还没有开始。朱元璋刚刚松口气还未喝口水,那身后城楼上的战鼓声便是接连响起。

    听着那富有节奏的鼓声,朝那有些惊叹的士卒的目光一望,顿时便见那金帐、伊尔和东察合台的三大长老在风中飘着那花白胡须,头戴五颜六色的野鸡毛织成的帽子,颈上挂着一副牛骨磨成的白森森的骷髅项链,腰间系着一条碎褶皮子的裙子,手里拄一杖马尾垂挂的乌木杖,神情显得异常肃穆的缓缓走来。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排列成一排的异族武士扛着一丛巨大的篝火架子,那战鼓声每响一下他们便是走一步,虽然行动缓慢但是和鼓声律动在一起倒是给人产生一些震撼之感!

    真正让人感到震撼的则是那武士们抬着的巨大篝火架子,看着高宽都有上丈了,不知那底下的四人是如何有这耐力扛这重物走这般远的。

    随着那篝火架子在台前缓慢放下,也不知那金帐长老诉说些什么,随着他神色一变声息停止,顿时“轰”的一声,篝火里的火焰便是冲天而起,让着众人惊叹不已。

    因为是知道那火龙怎样显现的,朱元璋此时倒是有些子不语而不立怪神的意思,看着篝火也只当是看了一场魔术表演。

    随着这表演结束,那便是要进行真正的歃血为盟了。因为要用得着这些蒙古人,所以这仪式也是按着这些异族人的方式走。

    又是一套繁琐的仪式过后,便是开始喝血了。与着中原一样,在这里所有头面人物把着自己手指割开,把自己的献血融进碗里,一共四碗代表着四个不同的国家结盟。

    割血这种事朱元璋也是免不了俗,好在给他的是一根银针,只需在手指间轻轻一挫让那献血滴进碗里就好了。元璋看着那些蒙古长老们所用如杀猪刀一般巨大的刀,就是有些头皮发麻,特别是在见着那暴脾气的伊尔长老用那锋利刀刃一下在手臂上割开一个大口子,那鲜血冒出顿时占据整个瓷碗。朱元璋在为他感到心痛时,也是恶心的坚决不会喝他那碗血的。

    好在他们还是知道今天谁是主角,便让朱元璋先挑选。之后便是一套什么兄弟国永结同好的誓词,最后喝完碗中代表各自国家的鲜血与着自己身体内的献血融合在一起,便是结束了这仪式。

    最后,朱元璋站在高台上手扬华丽饰剑,在这一片金光之中登高一呼,将士们抱拳齐齐领命,百万大军便是向北开拔而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一章劫粮

    又是一年冬季到临!时间过得飞快,一如这空中的飞雪一般,飘然落下,一去一来二十回二十载便是过去了。

    在这一年,朱元璋运用科举制度十几载,提拔大批平民百姓做官,当官的百姓越来越多,世俗的名门望族势力慢慢消退,这场漫长而毫无硝烟的战争终于随着皇帝的胜利而告终;这一年朱元璋决定再让那时常亏损的西洋船队再下西洋,祈求上天保佑他们能再走远一些到那遥远北边的欧洲之地,在帝国刚刚开始还未露出腐朽现象之前带来一些新鲜的血液;也是这一年,帖木尔在彻底消灭了金帐、伊尔与东察合台三大汗国的残余势力后便是积蓄实力立即南征中原,亲率百万大军开赴明国北疆的蒙古斯坦,与着早已等待在哪儿的大明军队遥相对望、相互对峙;而这一年便也是洪武二十年末……

    位于蒙古斯坦的乌子别里山口,大雪纷飞,弥天满地,整个原野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天地已然成了白色飞雪的世界。

    雪还在不断飘落下来,整片雪原之上没有一点儿人为和物行的痕迹,这般荒野的地方人烟都没有见到一个,也没有人迹的到来。而就算是有人在雪原上走过,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足印也会被这不断落下的大雪给覆灭掉痕迹,一切又会归于平静。

    忽然地上的白雪好似动了一动,就在这永远定格在一片白色之中显现出了一抹黄点,那黄色实在太淡要不仔细去看,还真是看不清楚。慢慢的那黄点越显越多,连成了一片。

    那黄点周围的白线有别于周围白雪的雪白,仔细看去只见那呈大字趴在地上的事物,有手有脚有五肢,这一个个数下来起码有上百个。

    居然还有着上百人隐秘于这片荒芜人迹的雪原之中!

    在这些人群之中,为了掩饰身形所有人的身外都是套了一层厚实棉花白袍,而那些淡淡黄点则是他们身旁的那些布囊显现出来的,看那鼓鼓囊囊的样子肯定是装满了物资,而再看他们手中拿着的兵刃和严谨肃然的神色可不就是一群百战兵士么。

    从裸露在外的头发上来看,有蓝有紫有黑,不过大部分还是黑色,再看他们的面容,许多兵士都是蒜头鼻、黄皮肤与黑瞳,再听他们操持各地的口音,虽然诉说不一可也不难听出说的是汉话,这些人原来都是明国汉人的军队。

    他们所趴的地方是一片略高的雪原,居高临下倒是能够看得见一些远方的情况,可是这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得久了眼睛难免会红肿起来。

    在这些兵士的最前方,有着两个身着与普通军士一样的装束,只不过手中却是拿了两个圆孔黑乎乎的匣子,这东西也在明军之中传开了,人人也都知道这是叫望远镜,而这东西只能被营官与百户长以上的军官配备,是身份的象征能在军营之内有一个是很了不起的,挂在胸前晃荡晃荡的,让着那些新进伍的兵士们羡慕不已。

    从黑匣子的那两个圆孔内望出去,却是能够比肉眼看得更远也更加清晰,只是这天上还不断在落雪到处也都是白茫茫的雪原,没有什么参照物,只看一会儿就会让眼睛枯涩无比。

    在这百人军士的阵前便是有着两个魁梧的人,看他们能够用上望远镜也肯定营官以上一级的军官。

    这时左边的那个军官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在这一片白幕之中吐出一口长长的雾气,转过那张三旬左右黝黑里透着一些晕红的脸颊朝着那一旁比他白净一点,略微有些稚嫩面孔的魁梧军官问道:“殿下,我们已经在此埋伏半个时辰了,那些鸟厮是不是不来了?身后兵士虽有御寒衣物,但在这冰天雪地里却是熬不了多久的。”

    那个被称之为殿下,而在这厚实棉衣充实下还能看出身材异常魁梧汉子听了这军官的话,忽的把那双冻得通红的手往那雪里狠狠一拍,咬着牙恨恨的回应道:“情报绝不会有错!叫兄弟们熬一熬,这般寒冷又是不断落雪,我们都唯恐道路被雪封闭,那运送粮草辎重的敌军肯定是比我们更加着急。便再等他们半个时辰,如若还不来那我们便是回去。”

    这将官见着这四殿下毅然的神色,张了张嘴始终是没有再说出撤退的话来。他是知道殿下正与大皇子争夺这立为皇储的机会,现在便是大好的时机,只要能够截了敌军运送来的粮草回去,四皇子一定是能够在军中大出风头,力压大皇子一头的。

    可是瞧着身后那只是百余人的军士,还不知敌军会来多少呢。这将官在坚定之中脸上也不禁闪现了一抹忧虑。

    风雪之中这些兵士还寒冻中继续忍耐着,不断飘落的白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又是把他们的身形给掩盖下去,一切又是重新归于了白季之中。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在这一切安寂祥和的白色世界里突然响动了一声声的铃声,很快便是在这一片白色雪原之中出现了一队车队。

    车队越有三千人,一千是手持兵器与穿戴盔甲的蒙古武士,至于其余的两千人则是衣衫褴褛的奴隶,他们负责的便是探路与搀扶马车。

    因为积雪覆盖太深谁也是不知道下方是否有着凹坑,所以车队走的是小心翼翼。虽然够小心,但在车队中间还是传来一声大呼,车轮又被卡在坑陷里了。赶马的兵士使劲抽着座下驽马,而那马儿使出全身力气始终是拉不出马车。

    车队不能停驻不前,没办法了,只能出动人力。

    这奴隶都是蓝发深目锥鼻的异族人,他们背后背负着粗厚的长绳,还有一些人则是扶住车马后方。在身穿铠甲长官的催促下,众人一阵用力,那一双双裸露在外,就这么赤脚塔在雪地中的粗糙脚掌经络并起,这些异族人穿着破旧且单薄的麻衣脸上憋得通红的在不断推着始终纹丝不动的马车。

    在那异族长官满是不耐的神色中一次次挥鞭落下,这些异族人落得满身伤痕时使出全身力气,随着一声声的大喝响起,车轮终于脱离坑陷,那马车又是能够平稳开动了起来。

    就在这些异族人就这么躺在雪地之中不断喘着粗气时,那身穿厚实盔甲外面加上一层棉袄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军官又是回转头来,一见这些人横躺在地上偷懒,那鞭子又是没头没脑的抽打下去:“你们这些只是知道吃的愚蠢奴隶,还不赶紧起来干活!”

    破损且单薄衣服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那鞭子抽的满是鞭痕,鲜血淋漓。但是这些异族奴隶好似就没有直觉一般,任由那长官抽打着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脸上也只有得到休息时的松快笑容。

    听见这里的动静,一个同样身穿盔甲棉袄但顶着一头醒目红色头发的异族军官走来,瞧见这些奴隶的作态,皱了皱眉头的看了一眼旁边恭敬神色的下属肃然道:“扎布十人长,一味的压榨是根本不行的,瞧着他们瘦弱的身子和这样无力神态,只怕你又是因为节省粮食而没有给他们吃晚饭吧。要是这车队的粮草没有按时运回大营,你知道我们到那时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你们都快起来干活吧,由我千人长布日固徳向长生天起誓,只要你们能帮我把车子运回大营,你们就是英勇的战士,有肉有酒到时随你们吃喝!”

    那站立一旁的十人长扎布毕恭毕敬的始终未说一句话,而那些躺在雪地里生无可恋般望着天空的异族人们听见自己能够摆脱奴隶身份成为战士,并且还能够喝酒吃肉,一双双原本已经有些溃散神色的眼睛也有些明亮了起来。

    蒙古人时常奋斗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同族奋勇厮杀只为争夺良好牧场,他们见惯生死却是最信奉那永远高高在上的长生天。一旦要是以长生天起誓,一般来说都会实现他们的诺言。这些奴隶也都是相信了这千户长的话,一个个都慢慢爬了起来,睁着那双坚定的眼睛手扶粮车便是继续向前走去。

    身为西察合台帝国千户长的布日固徳是这支由一千蒙古战兵与两千奴隶组成的运粮队的最高长官,他望着这满天飞舞而有些昏暗的天空,以着丰富经验他知道这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也是马上要迎来黑夜。

    再也等不得了,一见这激励的法子有用,为了让那些奴隶更加卖力,一向有些吝啬的布日固徳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决定大出血一次让身旁护卫把他那话四处传播出去。在这无声的欢呼之中,顿时车队行进的速度也越发快捷了起来。

    经过了又一片被白雪覆盖起来的山体,依据着对这片地形的熟悉,就是在这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的雪原之中,布日固徳也是知道自己离着军营的实际距离。

    快速收起手中简略的地图,把它安稳的放入温暖的怀中,已经确定在日暮前能够回到军营,在安心之下布日固徳整日挂着严肃无比的脸颊松动了一下,脸上也略微有了一些笑意。

    突然在望向远方的雪原中隐约有一抹黄点跃入眼帘,布日固徳还以为是错觉使劲揉了揉那双锐利的眼睛,再次抬眼一看果然是一片淡黄色在雪白色的雪地之中快速向着车队行进过来。

    心中一阵警铃发作,布日固徳急忙让后方休息的兵士与奴隶们行动起来,把粮车围城一圈。人能死光,但是粮食却不能让它损伤分毫。

    既然明**队已经行动起来,又怎会让这些异族人有所准备的时间呢?因为这车队选择休息的地方是一处高坡背风的的地方,早有预料的大明军官早早便在这雪原之上布置了人手。

    因为这四处只有这么一处高坡,所以明军能确定这车队如果要休息一定会选在这里。

    人数多了被敌军发现,而人数少了又是有什么用呢?也就是预料到了这一点,布日固徳在这高坡四处搜寻后没发觉大批敌军潜伏的踪迹,才会这么大胆的把车马军队就停驻在坡下背风的地方,也只是在四处设立了明暗哨随时示警而已。

    想法是好的,但这些异族人却忘记了明朝军队已经大批量装备火器的事实,而在这其中又是有着地雷与轰天雷这么两样远近闻名的巨大杀器。哪里是要多少兵士,只需有人能够点燃引线就行了。

    雪地里,在那些异族奴隶与兵士们恐惧的神色之中,只见这四面八方都燃起了明亮的引线,一股硝烟味不断充斥在四周。

    一见这点燃的引线,想起明朝军中的神器,布日固徳立马便吓得亡魂大冒,有心让这些兵士赶紧跑开,可是他们跑了身后的粮车可怎么办?就是一会儿的时间,不用这千户长再过多纠结,接连的爆炸声便是在这坡下不断响起。

    从那明亮与着爆炸范围可以看出,大明的火器也是进步了许多,这火药的威力也是增大了,而那能够在雪地里保持干燥不湿的引线也是能体现出明朝对于火药的重视程度。

    爆炸声响过,接着还未等那些被气浪炸的四处乱窜乱飞的异族人反应过来,只见那高坡之上又是接连抛下了黑疙瘩。在上头的兵士也是目力与臂力都异于常人,并且受过专门训练的。点燃了手中引线,拿着这手榴弹只管朝人群之中丢,而且还是一丢一个准。

    在这爆炸声不断响起异族人慌不择路四处乱窜时,四皇子朱棣率领的百人百战军队终于杀到。

    围拢在四周,把那些敌卒给围成一圈以防敌人逃脱。在那些冷兵器兵士的护卫之下,约有半数兵卒都从黄色胞囊之中拿出了弹药与火药,再从背上拿下长枪,一番倒弄过后冒着火光的枪管便是接连发射而起。

    这些火器兵也是没有像以往一样排列成一排射击了,他们也都是在自由射击。那火枪的外形比之以往也是差不了多少,但装填弹药的步骤却简化了许多,不见他们用火点燃引线,只是按下扳机一枪下去在这密集的人群之中十有**也会有一声惨叫回应响起。

    在这一声声爆炸之中,很难聚集起兵士进行有效的反击,布日固徳在无奈之下只能聚起一些亲信兵士围拢在车旁,任由那些兵士的四处跑动至于那些人数更多的奴隶们,自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都是纷纷抱着头蹲在了一旁紧靠坡缘的雪地上。为了防止奴隶的逃脱与反抗,除了是特殊时候蒙古人一般都不会把兵器给他们,而且他们都是被驱使惯了,任打任骂下没有经过战时训练他们练刀都不敢拿起,所以说这些奴隶都是没有战力的。

    虽然进过挫折,这些奴隶已经不如往日为部落大战时凶猛,但是他们却是知道这两边军队不管谁胜谁负都是不会杀害他们。因为这一旁的粮车还要靠他们来押送,本身奴隶也是一种财富,没有人会轻易杀他们。

    因为奴隶们的不参战,加上突然袭击与火药之利,只是百余人的明军很快便把那些异族军队给压制住了。

    待慌乱过后,只见满地尸体流露出的滚烫血水把着地上的雪都给融化了,待明军控制好形式这时围拢在粮车旁的敌军已经是不足五百人了。

    虽然兵力的差距拉近,在一片惊慌之中明军已经是可以预料的能够取得胜利了,但是这一百余人的兵士还是不足以全歼这五百人的西察合台军士的,除非再次运用火药。

    不说火药带的够不够,就朱棣少年想出大风头的性子也是想要把这些粮食都给带回去的。敌军缺粮就是自家军队在这连日大雪堵塞道路下也是不太好过,只要把粮食带回去除了出风头不免也是大功一件。

    想了一想,朱棣把目光转向那些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异族奴隶之上,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便朝他们大吼道:“都起来!某乃是明国四品宣武将军统御千户,只要你们能够帮助我等大军攻杀这些乱贼,我可保你们除去奴隶之身,安然在大明之地生活。”

    朱棣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出自己是皇子的身份,毕竟要说出这尊贵的身份,再让这些异族看见希望绝命反攻之下还不知会弄出什么乱子来。毕竟他是明朝皇子,一旦他要是有事就算这些粮草全没了对于帖木尔来说都是一场大胜。

    奴隶们听见这宣武将军也是能够免除他们的奴隶身份,并且能够在相对安定的明地生活一个个暗淡的眼睛也是有些明亮起来。虽然很有诱惑力,但是他们只要把粮食给送还到大营之内也是能够摆脱奴隶身份,不管两军打生打死对于他们都是没有坏处,又是何必要舍命去帮助明军呢?

    虽然这些奴隶各有心思一时间没有人起身回应,但是人多了总会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说那一队被那十夫长扎布欺辱鞭打的那一群奴隶。

    他们实在是被这奴隶的身份给压迫够了,不但身份低下整日间有做不完的活计,一旦速度慢了还要挨打挨骂,至于吃食不求什么只要每天能有一口吃的就算是好的了。他们本就是才被帖木尔收服的部落战士,心中的血性还没有在这漫长的奴隶生涯中给磨灭掉,一见这些明军打来他们顿感希望来了。

    有了希望整个神采也顿时就是不一样了,一改现前暮沉的神色对着那些以往的难兄难弟们激动道:“明军来了,我们又是要回到以前衣食无忧的日子。兄弟战士们,想想…以前我们过的那些富庶日子,再看看我们这幅模样,都是被这些西察合台的兵士害得。我们的妻女都是被他们霸占、劫掠走的,只要杀了他们赶跑帖木尔,这样安定祥和的生活还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听着那破烂衣服的奴隶不断解说着,这些本就生活在周边的蒙古人也是在脑中回想起了以往时候蓝蓝天空下黑黑白白一群群的羊羔,时常会有汉商带领装满盐巴与粮食的车队来换他们剪下来的羊毛,那时候是多么的幸福啊,在妻儿老人脸上时常都会看到发自真心的笑容。

    直到这些帖木尔的大军赶来,乌云便也随之飘来,遮挡住了他们的蓝天,原本温暖的太阳也是看不见了。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在部落里肆意屠杀他们的老人孩子,妻女牛羊则是被他们抢夺去,而他们也是成为了这没有一点尊严的奴隶。

    以后还是要过这种见不到一丝光亮的生活吗?不!我要我们的羊羔,要蓝天太阳,要自由!

    越来越多双目赤红的奴隶们站起身来,就在那死尸旁边拿起了好久都未碰过的刀剑。手握这久违的老朋友,奴隶们忘却心中所有顾忌全都化身为了以前勇猛的战士,狰狞着脸一步一步的向着那面露恐惧的帖木尔军士行去。

    这些奴隶以往时本就是部落里的百战军士,现在又被愤怒所蒙蔽了眼睛,一时忘却了恐惧战力也都是完全挥发了出来。

    因为这些奴隶都是一体的,一部分人已经决定反叛了,如若让这些西察合台的兵士逃回营去,这里所有的奴隶们都不会好过。所以不管愿意不愿意,他们都是一体的,既然有人要投明,他们也只能跟着反叛了。

    再说这些十、百夫长平日里对他们任打任骂,现在反过来了甚至还能终结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主人的性命,心态急剧转变下在嗜血的同时这些奴隶们心中还传来了一阵阵的兴奋感,快意的让着他们欲罢不能。

    两千已经拿起武器的奴隶,加上那阵外近百人的火器部队掠阵,面对的是已经是完全丧胆、手臂颤抖着根本也都握不稳武器的敌人……

    在杀灭掉一部分顽劣抵抗的帖木尔兵士后,其余大部分的兵卒也都是跪地投降了,而这其中也是包括千户长的布日固徳。

    一见结束了战斗,朱棣叫兵士连忙把着散落在那血地上的粮食袋子都拾起来装运在车上,至于散落的米粒也都是不要了,除了是因为沾染上人血吃不得以外,还是怕那些不远处帖木尔大营听见动静派遣兵士前来。

    只是大略收拾一番,装运上粮食、散落在地的兵刃与着从异族兵士身上扒下来的铠甲布袄,整整近千辆大车。加上那些三百余人的俘虏,由这些终于穿上破烂布袄与盔甲的原奴隶们兴奋的看押着,一众队伍就这般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明军大营开拔而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二章功也是过

    帖木尔军营离着战场也就只有两里多的距离,那火药爆炸所产生的爆炸声又是那般的巨大,听见动静之后立马便是有着斥候骑着快马向那爆炸声源地方探查而去。

    有这炸声传来,有明军伏击了自家军队,这是毋容置疑的,帖木尔只是略微一探查就能够知道是今日押运粮草的兵士被伏击了。

    大营之内一阵战鼓声响起,全军戒严整备时,由着帖木尔可汗为最高将军在帅帐之内紧急召集千户、万户各部落将官们商议大事。

    宽大的帅帐内,身材高大魁梧,眼蓝深目的帖木尔独自站立看着底下将军们的欢声笑语。与着大都数异族人相貌差不多,帖木尔一副普通相貌但却有一头深红色醒目的头发,配上他高大的身体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在这帅帐里充斥着欢笑与轻蔑,这些西察合台的将领们每战必胜早已养成了娇狂的性子,看不起所要面对的敌人。况且这朱元璋面对百万大军的侵袭居然是没有亲临战场,派了所谓大皇子与着四皇子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前来统军,以为必胜之下他们也就更是狂妄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一击,况且还是这五十万战力并不弱于自己的明军,已经被称之为战神的帖木尔可是完全生不起轻敌的心思。看着座下将领们这般神态,他也没有去劝解拉回他们的心态,而是眼望着帐口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那些欢笑的蒙古将领们也是意识到了这帐内的不对劲,他们望着最是崇敬的大将军正在沉默,慢慢的帐内的声响也是越来越低,渐渐归于平息。

    就在帅帐内安静的有些异常的时候,那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在卫士通报之后,满身卷带白色风雪的斥候喘着粗气焦急的跑了进来。

    “可汗…可汗!布日固徳率领的运粮队在别里山口被明军袭击了,待我们赶去的时候,地上只是残余了一些被冻成冰块的尸体!”

    听见这消息帖木尔眯了眯锐利的眼睛,又见座下将领们均露出奇异的神色,白皙的脸上勾起一抹讽刺意味的笑容走到柔软毛皮的位上坐下:“一千车的粮食已经没有了,而大营之内就快要缺粮。大雪封路,后方来不及运来粮食,我的威武大将们,你们说到底该如何办呢?”

    一听营帐内就要缺粮,所有人都是沉默了下来。面对帖木尔逼视的眼睛,身为万夫长的苏赤赤巴鲁站起他高大壮硕的身子,那满是草原红的胡子大脸上挂起一抹狞笑,一拍胸前盔甲便大声回应道:“我们没有粮食就是那周围的部族都没有吗,听说他们与着汉人通商,部落里还很是富庶的。就算是缺粮了还是可以吃人的,只要能打胜仗,这点苦又算什么!况且人肉还是挺鲜美的,嘿嘿嘿……”

    以往草原军队在那极其恶劣的天气下,断粮后叫天不应也是时常会有吃人的事情发生,所以面对人肉这些将领们还都是吃过一些并没有露出什么奇异的神色。

    “混账!人是可以吃的么,都是自己的战友,死后就要好好照看他们的身体。而周边的部族也是不能劫掠,一旦把他们全都逼到明军中去,那不更加麻烦?况且要说有粮,那明军大营里有的是粮食!”

    瞧着这些将领们高呼要杀灭明军兴奋的神色,帖木尔心中也是暗暗叹息。这百万大军都是从西察合台各部聚拢来的,各个部族散漫下根本就是约束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在这蒙古斯坦四处劫掠,让着这些原本还有些中立的蒙古部族全都倒向了明国。也是因为有了他们的顽劣抵抗才是让那明国有时间聚集起了军队赶来,不然就以他之前布置好的攻击策略在出其不意下早就是打到甘陕道去了。

    天时地利人和,熟读汉家兵书的帖木尔知道他已经是把这三样全都丢弃了,要不然也不会至成现在这困守什塔的两难境地。想进攻又突不进明地,想退除了是怕敌军追击外,这大雪封路也是不好逃脱。

    况且这苏赤赤巴鲁出的是什么烂主意,之前也还好有自己的极力约束,这什塔的蒙古部族才不会跑到明军那边去,但这时他们已经是对自己大军有些敌视了。这周边复杂的地势还是需要他们这些土著来做向导才行,一旦劫掠了他们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到时什塔的地利人和再彻底失去就只能够灰溜溜的回撒马尔罕了,这是一生从未失败过的英雄帖木尔所不能忍受的。

    还吃人肉,方才看着底下将领脸上虽笑但是眼神明显都有了些变化,毕竟谁会愿意自己为国战死后,整个身体还要捐献给国家军队。军队里不是没有人会这样做,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会胆寒,造成军士间互相不信任怎么办。缺粮的消息再传出去,肯定会制成全军的恐慌。

    而要是明国猜测自己大营之内已经是没有了粮草,那他们会不会来截营呢?只是两个聪慧的少年,最是知道他们心性的帖木尔脸上渐渐也挂上了笑容:“不要小看那两个皇子,如狐狸般狡猾的朱元璋肯定是不会这样简单的。

    而今天的事情也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你们会小看明军,想必朱元璋也会猜到。就像当年我们的盟友元帝国一样,他们以为南方的吴国短时间内聚集不起来粮草,不会那么快北伐,结果呢?来不及聚集军士防守国土,到现在大元已经亡了快二十年了!”

    一听这呵斥所有的蒙古将领们都是纷纷惊异的抬起头来,他们想到了元帝国是如何灭亡;想到这明国是如何用羊毛与着盐铁封锁西域,是怎样的聚拢周边蒙古部族慢慢崛起,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他们也是看到了明军手中不断喷着火光的火器,每一声响动就会有一个战士倒下。

    是啊,我们为什么要看不起明军,他们只用了五十万人就完全把他们这些百万勇士都给堵在了什塔,前进不了。

    原来,明国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原来他们比自己想象的强大的多!

    ……

    在这帖木尔瞅准时机率领百万大军进攻北方的时候,朱元璋还在南方派遣大军不断向南洋攻伐开疆拓土呢。两线作战下自然也是拿不出这么多的军卒开赴北疆,明国内的百姓虽多达几千万,但皇帝陛下也是不忍心让这些还没有受过多少训练的百姓去北疆送死。

    而处于南方的百战军士早已适应南洋炎热天气,又是一下子跑到严寒的北方,身体再做出什么不良反应,那到时还会剩下多少战力?

    两难之时,也不知朝堂上是哪个聪明人想到了那些海外的土著来,让他们先去北疆顶一阵,等大军训练好了再开赴北方进行总攻不就行了?

    那些海外小国特别是分成各国战乱的扶桑国,那些退役、伤残的武士渐渐沦落成街头浪人可是严重影响治安的啊,而这时强大的宗主国又是要来次招兵,还会有抚恤抽成拿,这可是不少的收入。为了自己利益在加上为讨好明国,不管民间好的坏的,扶桑官员们甚至拉着那些还在种田的农夫就到了招兵处。

    一听死后有高额抚恤,平时还有饷银拿,又能吃饱穿暖,这些扶桑人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只在朝鲜和扶桑两处,朱元璋很快便是召集到了三十万青壮,这也是两国极限了。

    付出了一些钱财,看着这有些参差不齐的矮小兵士,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头”。见着他们满是皱纹的脸,在这寒风中拿着兵刃精神奕奕的样子,朱元璋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发了第一波饷银,三十万远征军混杂着其中十余万的明军便把他们送上了北疆。

    至于战前训练?朱元璋还真是从未想过,不怕他们死伤,就怕都不死光啊!有着十余万的明军镇守周边城池,加上在边界还可以召集起来十余万的蒙古部族,叫老迈但是因年纪更加稳重的徐达作为大帅统军,只要粮草不断绝守到明年春时大军赶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十四五万的蒙古部族战士加上那三十万的海外远征军就是有着近五十万人了,帖木尔大军还不知道与他们作战起来完全不要命的战士居然还不是真正的明军。

    因为明军战死的抚恤很高,所以对于那些扶桑与朝鲜来的远征军来说,死自己一人全家就不用忍饥挨饿了,这是何等划算的买卖。特别是那些已经老迈的战士,在这严寒天气里硬是抗住瘦弱的身子吹着寒风就是不死,一定要在战时再死,因为杀了敌卒不但有军功也会有奖赏的。

    舍得自己一人,把敌军大将拉下马。怀着这样的心思以至于这些远征军在明军营中面对那些死尸不但没有丧气的神色,反而是人人兴奋,只希望下一次大战躺在那儿火化的就是自己。闻战皆喜!

    在人人盼望大战时,只见四皇子率领着一众明军押着大量粮车进了大营。一见这些军队的样子肯定经历了大战,而且看到那些军后用绳索串联一串的陌生面孔好似还打了胜仗,一众还在篝火旁烤火或是营地内操练的军士好奇之下也慢慢的围拢了过来。

    在这时候自不用朱棣多说,那些打了胜仗正兴奋的兵士一到大营便是向四周有些艳羡的军士解说起了此次大战。

    敌军终究是没有追来,看那些连刀都拿不稳的奴隶是完全指望不上他们了,就只有百人战士怎么抗的过敌军愤怒的追杀啊。一到了军营朱棣与蓝玉也都是齐齐松了口气,把着那些俘虏与着粮食都交给专门的后勤兵士,两人便是挂着一张兴奋且激动的笑脸朝着那帅帐走去。

    到了帐内,然而这时面对着他们的不是将领们的夸赞,而是一片沉默。

    在这很是安静的大帐内,发间花白但身子依旧健壮,腰背挺得笔直的徐达坐在主位,脸上阴沉沉的看不出什么神色。而一旁左边首位则是坐着胖胖身材,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笑容,一身白袍满是儒雅之气,约二十岁上下的大皇子朱标。其余将领们则是分着官职大小排序坐下。

    已经十七岁的朱棣天不怕地不怕,但从内心里讲还是恐惧这年过半百闻名天下的明国名将徐达的。不为别的,就是他这一身武艺就是他闲暇时教的,就冲这份师生情义就足够朱棣发自内心的去敬重他。

    一见徐达沉着的神色,渐渐明吾过来的朱棣与蓝玉请功激动的神色慢慢褪去,便也都是走到帐中跪下,低垂头颅做出一副任打任罚的神色。

    一见这鬼精灵又是不省心的小子做出这番模样,徐达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便是立马咳嗽一声威严大喝道:“朱棣、蓝玉!你们可知错?”

    在军营之内不分尊贵,统帅一定是最大的,就算是皇帝亲临也不会干扰他的决定,都会留几分面子,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宣威将军并未封王的的朱棣了。面对责问,已经对自己罪状心知肚明的两人只能异口同声的高声回应道:“不听调令,擅自出营,末将知错!”

    一听他们认错,徐达脸色不但不温和反而是更加厉色道:“不听调令,率自领兵出营哪一条都是杀头大罪,你两人一个为四品将军,一个贵为皇子,身份尊贵但军法绝不饶恕!来人……”

    还未等徐达把最后命令发布下去,这时一向有仁义之名的皇长子朱标一甩白袍立即起身,晃动着有些痴胖的身子跑到两人身前,焦急拱手道:“将军息怒!念在他俩年纪尚小,又是大胜归来可否绕过一回?”

    这时帐内所有将领也都是起身劝解,徐达特意瞟了一眼那满脸胡茬已经是而立之年的蓝玉。在他满是羞愧的神色中道:“既然诸将求情,而且这粮车运来打击了敌营又是解了本军燃眉之急,也算有功。那便是饶过你俩死罪,不过罚肯定还是要罚的,不然军法何在,让普通兵士如何去想?来人,把他俩压下去关黑屋里三日,以做处罚。”

    原本对于朱标假惺惺的劝解,朱棣还有些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结果一听徐达居然是要把他给关在黑屋里三日,顿时就吓得浑身一颤。

    除了是惧怕小黑屋内暗无天日的情景外,还是怕着接下来的大战没有他参战的机会。朱棣与蓝玉对视一眼,都是能够看到对方内心之中的心思般,两人连忙道:“末将愿罚军杖,不去小黑屋!”

    一见朱棣面露恐惧,终于是煞了煞他的威风。本也不是想在接下来的大战中让他错过立功机会,徐达便顺势道:“两相罪责加起来,一共要打五十军杖……,但念在大战在即便是受罚十杖以儆效尤,剩下的记下以后一起再罚。”

    一听这严重责罚两人都是吓得浑身一颤,这可是军杖没有情义好讲的。五十杖打下去屁股还不得开花?但听到徐达反转一句只打十杖时,两人也是松口气。

    对于皮糙肉厚的军中汉子来说,十杖下去虽然会受些小伤,但休息一夜第二日便又能活蹦乱跳的蹦哒了。面对责罚,两人随着那兵士走出帐外时还是有些跃跃欲试,做出一副快些打的神情。

    听着那帐外传来“噗噗”不知打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随之传来的还有那不断的大声惨叫,徐达虽然没有出去看但从这声响里明显没有听到痛苦音色。心中暗暗冷哼一声,当做只是给他的警戒,面对座下众将徐达脸上慢慢聚起笑容道:“敌军粮草被劫,正是人心惶惶之际,不知诸位将军有什么好计策?”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也是没有好的想法。而朱标才在位子上坐下,这时又听见徐达的疑问便再度起身到帐中,抚着起起伏伏的大肚子,另一只手则顺顺闷的慌的胸口顺了口气道:“……敌军缺粮必定人心惶惶,那帖木尔肯定不会让普通兵士知道乱了士气,而我们便是可把这消息传去,先灭敌军威势。再后便可在敌军不备之时,发动夜袭必定成功!”

    这太子朱标文能治国,会安抚群臣,完全就是一副活脱脱的仁君的样子,而看他此次诉说军事谋略,在机警方面也不差,岂是朱棣那混小子可比拟的,此人不做皇帝那谁去做?

    但是一想着他的病情,徐达在心中暗暗叹息一下脸上却挂满笑颜道:“先灭其威,再杀其士,是谓好兵略。大皇子可是大才!那散播言论的事情便由大皇子去做,待时机到来我等便一举杀入敌营!”

    随着徐达兴奋的一喝,底下将领们纷纷起身领命……

    夜很静,雪也还在下。在这夜幕之中,无穷而不惧威势的雪花好似就要把着这片无边际的天地都给淹没一般!

    此时朱标便是站在帐口,望着这夜幕场景。眼见上空一片雪花落下,不禁伸出那双胖胖而通红的手掌去接。

    慢慢的就在这雪花飘临在手掌之际,朱标原本满是笑颜的脸色突然一变,胸中一阵不适传来他连忙用手捂住嘴,一阵剧烈咳嗽之后那股不适才渐渐停息。

    回过神来,那双冰凉的手慢慢离开嘴角,只见那原本盛着雪花的手掌上顿时显现一片血迹。眼睛微微一凝,忽然听见侧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标连忙把手伸在身后才是慢慢转头望去。

    来人不是巡视的兵士,而是朱棣与蓝玉在哪儿推推搡搡的走来,看他们冻得晕红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肯定是有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说吧。

    一见朱标已经望来,朱棣也不再扭捏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快步走来,话还未说便是先鞠了一躬,在朱标始终未曾变化过的神色中愧疚的道:“今日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不听将令私自出兵本就是大错,辜负了皇兄的希望,只是…只是希望大哥能原谅我俩,让我们参战。”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事,还在好奇这一向有些叛逆的四弟怎会过来道歉。到现在朱标才是隐约明白原尾,估计是朱棣向徐达请战而被大帅以今日过错给拒绝了,所以他便是把主意打到自己这里来,只求得到原谅之后到徐帅那里去说和。

    本来因为争皇储的事情两人关系已大不如以前,而朱棣素来也是非常喜欢军事,每战必临。要是此次拒绝了他,两人关系为免会更加恶劣。想了一想,朱标才是徐徐开口道:“我俩兄弟,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至于徐帅哪里我也会尽量帮你说和,不敢说保证……哎~”

    还未等朱标把话说完,这时朱棣行了一礼道了谢早就跑开了。看着他唯恐自己追来跑的远远且欢快的背影,想着小时候四弟一直跟着自己在雪中游玩漫步的情形,朱标那双高举的手慢慢放下,脸上也是重新挂起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这时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内侍见朱棣走了,连忙走过来把一件厚实皮衣给朱标披上,这时他低头一看另一只有些蜷缩的手掌中的鲜血,惊异的尖叫一声道:“大皇子又是咳出血了,奴婢赶紧去寻医士来医治吧?”

    朱标收回那有些怀念的目光,转过身收了收肩膀上的披风,对着那大惊小怪的内侍摇头失笑道:“有什么好惊讶的,咳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是叫医士来也是无用的。”

    说完仰头看向这空中还在不断飘散下来的雪花,此时朱标就是感觉他的命运就跟这雪花一样,虽然炫丽但存世的时间却很短,等到了地上热气一冲便是要消散在世间了。

    朱标向天叹出了一口长长的水雾,要不是当年去视察疫情怎会得这不断咳血的怪病啊,虽然感叹命运的不公,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朱标知道就是因为自己这个病,所以朱元璋才会迟迟不立太子,虽然三弟很是聪慧但性子太过娇狂,早就被父皇封了晋王去了太原封地。而一直留在金陵的也只有自己与三弟,虽然朱棣性子还未长定,但是他此时已经是露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世人见自己与着四弟一起被调至北疆,以为皇帝是要从他与自己之间选出一个继承人来,朱标看着自己手中还在流淌的鲜血,只怕自己是一个幌子,父皇是有意让朱棣磨炼性子吧!

    心中叹息一下,带着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心境,朱标缓步走进了帐中,留给那内侍的只是一个萧瑟无比的背影。(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三章巫术能治病

    什塔,西察合台大军驻扎地。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午时,但是那早应该准备好的午饭却是迟迟没有到来,肚子饥饿下的蒙古兵士们不禁敲起手中饭盆,眼望那不断冒出炊烟的棚子,催促那饭食快些做好。

    终于,就在那些兵士等的不耐烦之极,这寄托了无线希望的棚子里终于是推出了一车车放置冒着热气木桶的大车。等那些伙夫满头大汗的把着这车子推到眼前时,一众兵士早已不耐的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瞪着满是希望的眼睛,等那木盖掀开一阵热雾冒出后显现的只是一些放了不知什么菜叶子的稀粥。居然又是这东西,大失所望下兵士们推开伙夫把着那车上的木盖全都掀开,所看到的也都是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一连几天吃的都是这玩意,肚中一点油水都是没有,蒙古兵士们不禁想起一直在军中传播的谣言,大军真的是断粮了么?

    这些军士越想越恐慌,在有心人的带领之下都是高举手臂大喊要吃肉,对于一旁军官的阻拦不理睬,直向着帅帐聚拢而去。

    此时,帅帐之内身材魁梧结实的帖木尔伏在木桌之上,借着明亮灯光看着书籍上的汉家兵法。

    正在潜心研究时听见那帐外传来的声响,突然被打搅之下帖木眉头慢慢锁紧了起来。

    还未等他召集兵士去查看,帐外的护卫掀开帘子快步走近,焦急的禀报道:“军士不满伙食,正聚众闹事,而且还向着帅帐聚拢而来!”

    听见是这些兵士闹事,帖木尔紧锁的眉头慢慢抚平,起过身来不但没有忧虑,脸上也带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待出了帅帐,帖木尔便看到营帐周边已经聚满了兵士,他们用着蓝、黑各色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稍有不妥言语极有可能会引发军队的混乱。

    军队是绝对不能有问题的,依托老道经验,帖木尔不慌不忙的朝那些沉默的兵士问道:“何事,聚集在营帐周围?”

    就在此时,有一个围着围帕的胖胖厨子不知从哪里突围进来,直接跪在雪地里颤抖着说:“是…是因为粮食不足,所以…所以我才会自作主张让那些兵士连日吃粥的。这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呜呜呜~”

    兵士们依旧沉默着看那胖厨子失声痛哭,而听完解释的帖木尔见兵士神情,漠然的道:“前几日才运了粮食入营怎么会缺粮,而看你吃的这身肥肉肯定是贪墨了粮食,听你的哭泣声中气十足怎的就没有饿着了你?来人,把这浑身冒油的肥猪给我烹了,分给我的大兵们尝尝他肉的滋味。”

    眼见那哭嚎的厨子被拉了下去,而那些兵士们眼中也是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这时忽然有一兵士跑来在耳边低声细语一阵,挥挥手让他退下,帖木尔脸色未变的道:“前几天运进大营内的粮食你们也是看见了,果然也是这厨子贪心的藏匿粮食。为了证明我军营之内没有缺粮,今天就让我们狂欢一天,不但有肉还有酒喝!”

    听见有酒有肉,那些个兵士再绷不住脸色便是都欢呼起来。

    看着兵士们打翻盛着稀粥的木桶,催促厨子回去做饭。见他们终于恢复了往时神态,帖木尔一转过身脸上同样挂着的欢快笑容也是立刻消失不见,用阴霾的眼神望了一眼站立一旁的亲卫头领吩咐道:“勿论对错,把那些疑似散播谣言与着领头带兵卒冲击帅帐的兵士都给抓起来杀了!告知各个部落首领,叫他们都到帅帐来,就说晚间有贵客来临,请他们商议事情。”

    ……

    乌子久别里,一片白色的世界中错落着一座座营寨,这是抵抗西察合台军队入侵的第一线,与着帖木尔大军营寨距离也不过二十余里。

    此时在这营寨一片繁忙之中,却是有着一处被重重兵士保卫起来的白色营帐,看他们严峻着神色不准别人靠近,好似就是在保护着什么重要东西般。

    在这营帐之内没有满室的金银珠宝,而只是立着一个满脸涂抹各色异彩,穿戴动物白骨制的奇装异服的巫师,他正围着坐在蒲团上满身通红的朱标在不断跳转着。虽然这跳的舞蹈扭胳膊扭腿感觉很是怪异,但如果细细看去就会发现他每跳一步每扭转下身子都是有着一些特定的规律在其中,让人心生一种奇妙之感。

    就在朱标赤膊着上身,敦实的身子上不断冒出汗珠时,那巫师终于停下脚步念了句不知什么意思的怪话,随着他大喝一声,朱标也好似配合着惨痛的大叫了一声。在那帐外兵士手拿钢刀焦急冲入帐中时,这巫师才是不慌不忙的完成了他的仪式。

    又是咳出了一口鲜血,明显感觉到胸口的闷气消散了许多,惊喜之下朱标连忙挥手让那些见皇子没事松了口气的兵士出去:“大师,我这病终于是好了么?”

    因为有羊毛盐铁这些东西,这边境的蒙古部族在那些汉商的不懈努力拉拢之下渐渐向明国靠拢,不管头人还是牧民为了更好与着汉商对话也是慢慢开始学习了汉话。是以,这在蒙古部族中地位很是尊贵的巫师也能熟练的说着汉语。

    “禀告大皇子殿下,这巫术只能够暂时缓解您的症状,要想真正治愈那还是得需要一段时间的,至少也要等我把着那更加高明的巫术学成后,才是能够治好你的病情。只不过这时间上…哎~”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果然是比以前松快了许多,在能治愈这绝症的希望之下朱标脸上也是露出了很是兴奋的神色。见着这巫师很是疲惫的样子,朱标向他行了一礼便是准备离开营帐。

    这巫师睁了睁有些苦涩的眼睛,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大叫一声,在朱标惊奇的神色之中从柜子下方翻出一卷满是灰尘的羊皮纸。待仔细观看过上方古朴的字迹后,他抬起那漆黑的头颅来惊喜的道:“原来不用那难学的巫术也行,只需要用帝王之气一冲便是能够磨灭皇子身上的晦气,只要这浓密的乌气消散殿下的病自然是会好了。”

    观看过许多儒学典籍的朱标本是不信这些神神乖乖的巫术,可是经过这巫师的一番治理,立马便是减轻了让中原名医都手足无措的怪病。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听着只要自己能够夺得皇位,这病就会不治而愈,朱标的眼中立马是显现出了一抹异彩。

    这时还未等朱标继续请教,忽然帐口走进了一个兵士附耳一阵细语。眼见他焦急的神色,朱标也知不可再过停留便道:“大师疲惫了,还请先行休息吧,某还要入帅帐一趟,改日再来拜会。”

    这巫师一直满带笑意的望着朱标那挺拔的身影离去,待听不见诸位营外传来的声响之后,这时他才是擦了擦额头不断冒出来的汗水。走到一旁帐角把一直燃着的异香给掐灭,眼见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已燃烧大半柱香,这让巫师很是心痛。

    待把这异香放置在一旁密格之中,数着还有九根香,他掐指算着时间。忽然眼中闪现一抹坚定的神色,便是朝着帐外走去……

    待朱标快步赶到时,宽大的帅帐之内已经是坐好了一众将领。对自己走这么远的路,还未喘过一次粗气,心中越发激动之下脸上也是不禁喜形于色。

    一见朱标满带笑意的走进帐中,还以为他是因为今日帖木尔军帐之中发生的事情而开心。徐达哈哈一笑道:“大皇子可是好计策啊,只用一计便让敌军乱了套。现在帖木尔已经是把着剩余存粮都给消耗殆尽了。我们是否在敌军因缺粮而撤离时而尾杀一阵,大破敌军?”

    朱棣坐于右边上首撇了撇嘴,这帖木尔军营缺粮还不是因为他伏击敌军粮队所制成的,与着这只会动动嘴皮的朱标有什么关系?

    “大帅,不知您是想要大胜正面攻破敌军还是就在帖木尔大军缺粮撤退时尾杀一阵?呵呵,尾杀敌军可是消灭不了敌军主力,帖木尔还会有卷土重来的实力,而我们的大军又是不能时常驻扎在这片冰雪荒原之中,军队一旦分散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聚集起来的。

    而今晚帖木尔必定不会预料到我们前去袭营,到时一入敌军大帐,凭借火器之利肯定能灭敌军主力,解决敌军会卷土重来的隐患。”

    徐达派了拍手,有意无意的飘了朱棣一眼,大笑道:“好,好,好啊!大皇子果然好计策,好就如殿下所说今夜全军倾巢而出去袭营!接下来便是分派行军任务,常远率领明军五万人于什塔东侧埋伏防止敌军脱逃,斡旋率领两万……”

    随着那说分派军务的将领名字一个个报过,就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朱标也是能随中军出战,但就是遗漏了自己。

    朱棣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随着徐达最后的话音落下,赶忙起身到帐中大声说:“怎么没有我?虽然末将是犯了大错,但是某愿意将功赎罪随军大战,就是落于一普通兵士也是愿意的。”

    “哦?普通兵士也是愿意?”

    见着朱棣连忙点头,徐达脸上露出莫名古怪的神色,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而一直在帐下等待领命的朱棣摸不着头脑,也是只好随着那笑声而笑了起来。

    ……

    夜色如墨,整个天地间黑漆漆的,只是有着那地上的白雪影射着天空黯淡星辰的淡淡白光。

    什塔中的西察合台大营内静悄悄的,而在寨外一片黑暗之中却是有着一个个身影在不断走动着,不过却并未引起不断巡视的哨探的注意。

    这个时候,明军中军便是立在大寨南方,站立高坡上望着这在黑夜中朦朦胧胧的敌寨,有种不好预感般徐达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忽闻身旁朱标的问话,徐达神秘一笑道:“四皇子不在这军中,自然是去做大事了。不过,本帅今晚总有些预感。命大军合围敌寨后,先派那些扶桑来的仆从军进入寨中探探情况。”

    大军出行在外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先派一些前军去试探一下也是必要,以防大军一拥而上中入敌人的圈套。见徐达不肯说出朱棣的下落,朱标也是不好逼问下去,便随着徐达的目光一起望向那隐密在黑夜之中的敌寨。

    等了许久,终于那敌寨之中便是升起了冲天烟花,随着那烟花在夜空之中的炫丽爆炸。略微有些兴奋的徐达就是要命令大军进攻,但就是在这时异变突起只见那军寨之中一阵火光冒起,渐渐蔓延下整个营寨都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紧接着,在那原本一片白色的雪原之中一个个坑洞冒出,不断有着蒙古兵士从洞内爬出,喊声一起,两路大军很快便是混战在了一起。

    在这夜色之中敌我都分不清,也根本聚集不起兵士,就是那帅令都是起不到应有的作用。眼见这雪原之上所有的兵士混杀在了一块,如此混乱之下,徐达也是只好聚集起中军排成一团不断抵挡敌军袭扰。

    此时在那高处的雪原上,眼见底下喊杀声不断,帖木尔不禁皱了皱眉头。本来是想用那军寨之中的炸药和猛火油给这些明军先来个开胃菜的,没有想到这徐达居然是没中计,设立的圈套也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制成了现在这大军的混杀的景象。

    这雪地里埋伏的便是有着三十万军士,与着五十万明军差距也不是太多。但他所没有预料的是,不过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以往百战百胜的军队在那些变得疯狂厮杀起来不要命的明军的反攻之下,渐渐抵挡不住,退了回来。

    对于这些明军的战力,帖木尔也是惊异了一把,虽然有雄心在这里让自己的军队与他们分个高低,但是想着自己之前所做计划,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做。帖木尔当即命令道:“叫巴雅尔再率三十万军队下去压阵,务必拖延住这些敌军!”

    见那军令传递了出去,帖木尔当即率领着一万余人的金衣卫士向着南方的乌子久别里,骑着快马奔驰而去。

    沿着既定的路线,帖木尔率领大军骑着高头大马踏着积雪很快便是赶到了位于乌子久别里山口的明军大寨。

    望着这黑漆漆一片的营寨,料想明军倾巢而出下肯定是没有留下多少兵士守营。而他此时便是来抢夺明军粮草的,只要没了粮草敌军必定会不战自溃。

    就是明军再怎样能打,再怎样不要命,没了粮食你们还是得撤退。打着这一心思,帖木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向后一挥手,顿时便有五千骑着快马的金衣卫士向那营寨之中奔腾而去。

    早已预料过围拢在什塔的明军有着五六十万之众,而他这一万余百战、千战从刀山火海之中爬出的金衣卫士,就算是面对十余万敌军也是浑然不惧。当然也是认定这军寨中没有十多万明军,甚至五万兵士都没有,所以帖木尔才会如此大胆让这五千金衣卫士隐蔽也不隐蔽就这么杀进去。一切只为了争夺时间,在明军赶到之前搬运粮草的时间!

    但还未等帖木尔得意多久,顺利攻进明军军寨的五千金衣卫士好似就被黑夜吞噬了一样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在他惊奇之时,那寨中就是传出比什塔军营更加剧烈的爆炸声。

    瞧着那地震一般的场景,看着山上的积雪也是被震得发生了雪崩滚落下来,忽的一下便是淹没了整个明军大寨,而他的五千金衣卫士也是完全淹没了进去。一仗未打,在帖木尔目瞪口呆之中就是损失了一半人马。

    此时,在乌子久别里山中的朱棣还在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躲到那片山林下,不然那还不是得被雪活埋了啊。

    从这高台的石阶上往下去正好也能望见山下只剩几千人的敌军,望着就剩这么些人的敌卒,朱棣又是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两千明军和近三万的扶桑远征军,想了一想他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奇异的神色。

    帖木尔重重向空中挥舞一下拳头,这徐达真是一个老狐狸,率明军去夜袭前还在明寨中布置一番。他早就会知道自己回来截营,做事情这般滴水不漏果然是汉族名将,到底是自己小看他了。

    方才在什塔围困明军没有什么起色,而此时这明寨又是被雪崩给崩埋了,要是说徐达把着粮草给放在军寨里做诱饵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时候粮食是最重要的,不管什么原因都绝不能有失。

    就在帖木尔眼望乌子久别里山,猜测明军是不是把粮食都给藏到山中时,忽然在这夜幕下又是有一阵圆形黑疙瘩一般的东西向他们抛来。

    只是看那不断燃烧的引线,与着这空气中充斥的刺鼻味道,帖木尔就是有所预料的脸色一变朝身后大喊道:“敌袭!分散隐蔽!”

    得了命令,那些个金衣卫士便是快速向四方逃散起来,但是他们穿着一身金衣在这雪原中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就是夜幕中明军也都能分辨的出他们逃到了哪里。

    一阵炸雷似的爆炸声响过之后,金衣卫士死伤惨重下渐渐被那些圈外的扶桑远征军给围在了中间,团成一团。

    又是死伤近千,自灭了其余三大汗国后还从未损失过这么多金衣卫士,心痛之下帖木尔眼中也是略带了恨意。望着周边那些还在说笑的明军,骑在高马上在夜幕之中虽然看不太清,可是看着这周边场景依据直觉帖木尔还是能够猜测出这些明军不满三万人。

    瞧着许多兵士还是手拿钢刀,并没有像那些汉人一样配备上犀利的火器,再看这些兵卒懒懒散散甚至还在谈天的样子,帖木尔认为这些人也就是一些乌合之众,没有什么战力的。而要是想用这三万兵,阻挡住自己身后还有三千余骑着战马的金衣卫士那是怎么可能的。

    仔细观察过周边的形式,只有北方聚集着拿火器的明军,他们是要阻挡住自己逃回营地么?帖木尔四下望了望,心中冷笑,只要自己冲出包围圈,就这些人的两条腿是能赶得上马匹的四条腿么?

    虽然这些金衣卫士被围住,但是他个个身经百战之下并没有慌乱反而是把着统帅围在了中间。眼见那些明军渐渐围拢,就是要把着战马冲锋的余地给压没了。

    骑兵一旦是没了冲势,那便是发挥不出了什么作用,很有可能还会被这些人数占优的步卒给压着打。就在这些金衣骑军暗自焦急时,这时身后的可汗传来命令,令他们朝着南方明军最薄弱的地方冲击。

    帖木尔不愧是蒙古的战神,对那缓缓逼拢而充满威势的步军军阵。他只是一眼便看出敌军统帅不相信他们往南脱逃,从而布置的略微有些薄弱的南方阵型。

    因为这些都是金衣卫士是可汗亲军,很有可能帖木尔就在其中,朱棣便是没有运用火药而是打算把着这些敌卒都给生擒活捉。

    但就在明军缓缓逼拢时,让朱棣预料不到的是那些金衣卫士居然是向南突围了,虽然说南方因为兵力有些稀少所以少布置了些兵士,可是为了稳妥那阵后还是埋藏了许多地雷的。

    这爆炸声还未响起,更让那敌军可汗帖木尔吃惊的是,面对骑军冲势那马前的钢刃轻易就能把他们的身体一划两半,但是这些手拿兵器的明军却都浑然不惧。他们好似疯了一般,只管拿着**与刀刃硬生生的就把着那金衣卫士给阻挡在了阵前。

    一刀斩下,一腔热血便是飞出,溅射了帖木尔一脸。他此时真的是很恼火,就是因为这些看似无用但是一个个前仆后继杀不完的明军让他给生生困在了阵中。

    眼见后方敌军就是要围拢过来,帖木尔眼珠子转了转便心生一计,如果他是把着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是不是能够把着敌军统帅给引出来呢。

    抓住敌军将领克制敌军无疑是最省时也是最省力的,就在帖木尔准备叫亲卫把帅旗升起来时,只见阵后厮杀的一片混乱,他所要的将军便是不请自来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四章皇储之争

    虽然说朱棣前来冲杀时已经是换了一身普通将校甲胃,但是帖木尔还是能够凭着老辣的眼光看出他的不同来,甚至还是能够一眼看出他身上的皇贵气息。皇族!不是大皇子那就是四皇子了。

    帖木尔有些兴奋,还真是天不亡我啊!叫兵士拿来了他那把五石大弓来。

    握着这熟悉的老朋友,帖木尔细细打量着这巨弓,以往他还是一个蒙古小兵的时候就是因为力大射箭箭无虚发,才是从茫茫军卒中慢慢崭露头角。一转眼几十年过去,这弓也是好久没碰了。

    顿时把着这巨弓拉个满月,预示着自己的气力还在。叫亲卫把粗大特制的箭羽送来,抬弓便对着那还在不断拼杀的朱棣瞄准过去,一股熟悉感由心底升起,帖木尔想也不想的就是把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苦练军艺十年,什么时候能像现在这样杀得痛快过。就在朱棣杀得两目渐渐泛的赤红之时,忽然间感到一阵危险来临他想也不想的便是向侧方偏转过去。

    就在朱棣渐渐瞪大的眼睛之中,只见一支利箭穿透了身前那敌卒的胸前盔甲,但依旧去势不减的向自己袭来。躲不掉了,突然感到肩膀处一股尖锐的大力袭来,疼的闷哼一声,那支箭直接就从朱棣重重内甲中穿透而过。

    这箭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直接便把朱棣的肩膀给射了个对穿,坎坎让甲胃把这箭矢的去势止住。此时朱棣浑身颤抖脸色发白,肩膀处还在不断流淌着鲜血,这是第一次上战场的他还从未体验过的痛楚,一时便让他疼的说不出话来。

    帖木尔望着这被明军重重围拢护卫的皇子,他又是扬起了弓箭,这时那锋利的箭头指向的便是这明将的脑袋。

    在这重重缝隙中,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是从心中升起,手指一松就是要把这支箭给送出去之时,帖木尔黝黑的眼珠之中突然闪亮一下,他渐渐放下了弓,他改变了主意。

    这副鲁莽的样子不用看也是知道他是朱棣了,就是自己现在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让明军失去一个碍事的皇子,让那朱元璋痛失一爱子而已。于大局根本没有什么用处,甚至还可能勾起明军的怒火,不管不顾的拼杀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他这副如小鸡一般在兵士的护卫下瑟瑟发抖,帖木尔冷笑一声,狗终究是狗永远都变不成狼,在那魁梧的黑熊面前不管装的多强大终究是会岂饶。

    这朱棣打内战可能是个好手,但是在军事上终究是一只雏狗。与其在这里杀了他,那还不如让他与朱标在营中不断争夺太子的位置,让整个明军混乱起来,好让自己抓捕住突破的机会。

    想了一想,心中渐渐打定主意,帖木尔把着他那支利箭绑上炮竹,向上“嗖”的一声升起,最后再在这夜空之中爆裂开来。

    紧密有制攻杀有度的金衣卫士与那些混乱的明军持续拼杀之中,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占了上风。但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退兵的声响,他们想也不想便是向后缓缓退拢而去。

    虽然骑兵是在后退,但是他们时常还会向前冲杀一下追击的明军,以至于那些明卒在穷追猛打时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随着两军距离渐渐拉开,后方军士呼哨一声,顿时依托机动性的便利金衣卫士一脱离了明军的袭杀袭扰,策着马便是在后方明军望尘莫及之中向着后方逃去。

    在那些骑着快马的金衣卫士肆意嘲笑与挑衅的喊声中,他们所没有看到的是,那身后的明军根本就没有追击甚至连喊骂的声响都没有。他们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直到前方那一片奔驰中的金色被连绵的爆炸吞噬掉,在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明军也只是默默收拾着脚下的战场。

    此时夺得了胜利,任由一旁医护兵给自己简易的止血包扎,朱棣没有以往战胜后的呐喊与兴奋,他只是默默注视着脚下永远躺着的一地死尸。

    这些人都是他的亲卫,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因为生活在皇宫之中亲情淡泊,朱棣也就是把着这些忠心的亲卫当成了兄弟一般的存在。想起以往时在皇城外、在民间田地、在这军营之中的欢声笑语,然而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让他们的生命活迹都是永定格在了此处。

    此时,还是少年的朱棣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是心中时刻提醒着自己是男人打死不能流泪。一时间,就在这沉默之中,他的心性也在痛心之中不知不觉的成长许多。

    这时那四处探查的亲卫快步赶来,兴奋的禀报道:“金衣卫士大半炸死在火药下,而已经能够确认帖木尔是在军中。在所剩不多的卫士护卫下向南逃去,我们是否要去追击一番?”

    朱棣渐渐抬起头来,就在那亲卫以为会说出肯定追击的命令那跪地的膝盖也是渐渐离地了,结果意外的是四皇子却是说出:“不必追了,我们没有大量骑兵追上了也没有办法制住他,反而是会徒添伤亡。依我军令,在收拾完战场后让所有兵士退回山上守粮,那才是我们的根本,损失不得!”

    抬头望着那已经去安抚兵士的朱棣,此时在这亲卫心中却是明显感觉四皇子好像不一样了,从小一块长大对他的脾性很是了解,他现在好像是沉稳了一些,终于有了一些皇子的气度。

    天色渐渐明亮,夜晚终究过去,光明也是重新回到了这片大地上。

    什塔,西察合台军寨处。经过一夜的混战,在天亮之际喊杀之声渐渐停息后,帖木尔大军见无利可图也是缓缓退去,徐达在没有聚集起兵士的情况下也是没有鲁莽的派兵追击。

    此时望着这死尸遍野的战场,血水模糊一片。尸体残骸存了一地,倒有许多兵士连面容都分不出来。

    一面看着这早已熟悉的惨烈战场,再是听着一旁军士的汇报,听到惊奇之处徐达不禁一挑眉头道:“四皇子居然没有派兵追击残敌,亲自为兵士包扎,守卫了山上粮食一整夜,而那神神叨叨的巫师他也没杀?呵呵,终于是长大了,会知道考虑各方面的情形了。”

    征战沙场了一辈子,徐达对于军营的把制力绝对比所有人所想的还要有力的多。在他几十年的统兵作战下,还未出现过营啸、军营混乱的事情。而这巫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朱标治病又是怎能逃的过他的眼睛。

    平日里虽然徐达因为老迈精力有限没有去管营中诸事,一旦他要是注意起某件事来,这一举一动根本也是逃脱不掉他的眼睛。这不,之前在军士报备下他也好奇着巫师是用什么办法缓解了大皇子的病情,也就在巫师外出的时候,心中好奇之下也是把着白帐之内藏好的异香给翻检了出来。

    虽然不明白这异香是用什么材质制成,但徐达却是知道这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药效,还说帝王之气能够让朱标的病情不药而愈,他是绝对不会信这子虚乌有的事情的。现在这巫师又是挑唆朱棣去截杀帖木尔,要不是他明确说出帖木尔就是在军中,不管四皇子再怎样混账不懂事他也会知道守卫粮草才会是最重要的,不会这般鲁莽行事。

    从种种事迹来看,这巫师不但是蹿唆朱标重新燃起希望争夺太子之位,而他又是明确指出帖木尔就在那群金衣卫士之中让四皇子去袭击。他想干嘛,是让皇子送死还是给帖木尔提醒粮食就在山上?只是不到三万的明军,还不是这百战金衣卫士的对手。

    到了现在徐达哪里还不知道这巫师就是帖木尔派来的密探。而朱棣也好似是发现了什么,曾杀气腾腾的率领兵士到那巫师帐前徘徊过,也不知顾虑着什么,在撤离时还让重重兵士守卫好那巫师帐篷不准别人靠近。

    到底长大了,他也知道在军营中为朱标治病的巫师,现在是大皇子的全部希望所在,一旦朱棣杀了这巫师,不管原尾如何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一定会破裂的。所以他不但是不能杀巫师,还要派遣兵士重重守护以防这巫师遭遇什么不测,不然人被杀了四皇子再怎样辩解也是说不清的。

    就是看见了朱棣居然开始顾虑,开始有所收敛自己的脾气,所以徐达才会有些高兴他的转变。到底是师生,尽管只是指点了一下武艺,但师生的情谊是不会变的,而四皇子又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他有所变化,徐达也是乐于看到的。

    现在的立皇储的形式已经是很明朗了,朱标因为得了这绝症是做不得皇帝的,而这太子之位很是自然的落到了朱棣头上。只要他不犯错,慢慢成长这天子之位也肯定是他的,毕竟当今皇帝才不过四十余岁,当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还等的起,有的是时间慢慢培养出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只有在争斗之中,从比自己好的多也强的多的敌人手下不断面临失败,才能体会到自己的弱小,会自发的去奋发图强。

    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事,也只有在这样的磨砺与挫折之下才会快步成长起来。想必陛下也是这般想法吧,徐达笑了一笑,只是这两个小子的争斗只要他小心一些,在这军中他们还翻不出什么风浪起来。

    想闹就闹吧,最好吵的大一些,把那混小子朱棣打的惨些,让他知道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距,只有这样才会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明军一夜损伤十余万,大部是扶桑与朝鲜人。而敌军略计损失也是十余万……”

    在此惊险的夜袭之下明军没有吃亏就好了,至于损伤的那些外族人,徐达也真没有当回事,把着抚恤钱财给到位就好,他们所要的不也就是这些么。

    见着战场收拾完毕,徐达手中拿着那记满战卒名字的花名册。收拢了各军兵士,向后一挥手大军便是向着南方回师而去……

    久违的金陵城,百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是一如往常一般的热闹。

    黄昏,京郊马场。

    随着金陵百姓的增多,城市一再往外扩边,要找一处空旷的地方真是找不到。而这片京郊的马场有十里长远,是以往官服分派土地时因为土壤贫瘠种不了粮食所以一直留着。

    后来,也不知哪个官员突发奇想的在这一片荒芜之中种上了苜蓿草。这种草精力旺盛,一种就活。也就是它精力太旺盛、太好活了一些,根系直入地下想斩草除根也没法弄,以至于让它蔓延到周边农田之中让百姓们苦恼不已。

    虽然这草是有些烦人,但叶系肥美多汁,不但是优良的马儿饲料,就是在饥荒时它也是可以作为一种野菜食用充饥的。

    整整十里地,全部种上了这种草,现在这种秋冬时候也还是翠绿一片,所以这里已经是了皇家御用马场。而朱元璋没事的时候也经常是会来这里驰骋纵横一番,化解心中积蓄下来的苦忧。

    而此时,发间已经有斑点白发的朱元璋就是站在这片属于他的马场之上。岁月催人!当年的风华少年,如今也慢慢的年华老去。

    骑着马儿肆意纵横了一番,发泄了一下心中有力无处使的气力,不但是马儿就是那马背上的主人也都是有些气喘吁吁了。到底是岁月不饶人了,朱元璋朝着那日暮的烈阳叹息一下。

    自己有权有势,在这天下间已然是第一人的存在,但依旧是阻挡不了那挂于西空之中残阳日暮的继续下垂。自嘲的笑了一笑,朱元璋便是在那座下一脸焦急的内侍的不断劝解之中,像以往少年时那样便是直接翻转的跳下了马来。

    老胳膊老腿的到底是不如年轻时候轻便了,脚一落地脚腕一扭顿时就是一个踉跄,就在那内侍满脸慌急中摇头笑了笑,拍拍那马匹让它向那宽阔的草原之中自由驰骋去。

    一手撑开了那内侍的搀扶,在朱元璋心中虽然自己身体已经是走下坡路了,但毕竟才是四十来岁可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的要像那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需要人搀扶?

    活动了一下脚腕,还好只是轻度扭伤,虽然行走间有略微的不适,但还并没有疼到让朱元璋走不动道的地步。

    朱元璋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而那身后的宦官内侍则是满脸忧心的望着前方的身影,有心想要去搀扶,但是方才被撑开后他又是不太敢。也不知为什么,虽然陛下什么话都未说,这才入宫不久的小内侍明显就能感觉到皇帝对于太监的一种反感情绪。

    一跛一跛的慢慢走着,享受着草场上自由的气息。不过一会儿,便是到了马场之上的休息区。

    上头一个亭子,四面修了三面墙壁遮风只留南面一处,地势稍高下在这休息区内倒是能够很好的看清整个马场的形势。

    步入厅中,便是看见那脸白无须的大太监掌事双手插着袖口一副等待多时的样子。看来朝中又是有事情了,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是不留给自己么,一见他那副模样本来还好心情的朱元璋顿时就有些拉下了脸来。

    一见他面露责怪的神色望着身后那小太监,朱元璋步入其中找了一处靠前能够观看到整个马场的位置坐下,任由那惊慌的内侍把着自己靴子脱下西细推拿:“别怪他,是朕不要他扶的,也不是他的错。哼!又是有什么事,不去交给那帮政事堂的内阁丞相们处理,来烦扰我这老人干什么?”

    在二十年前,这政事堂便是创办了,是由一朝左右丞相和一帮内阁学士们所组成的,主要的任务也就是帮助皇帝处理一些政务,帮着管理天下让整个朝堂能够正常运行。

    自当初年少登基之后做了几天勤勉皇帝,但后来再面对这些堆积如山的奏章,整日埋没在其中朱元璋心中渐渐没了热情就是有些烦了。为了更好的处理政务,不让这些发布出去的命令出差错,更是因为太过劳累朱元璋不想英年早逝,所以便是创建了这政事堂。

    而这创立之初的左右丞相便是刘基与着李善长二人,虽然说分出去一部分权利之后,政务批断的准确率与着闲暇休息的时间是多了一些。但过了一段时间望着整个朝堂已然就是他俩的一言堂了,心中有了些莫名恐慌朱元璋便是想给他们添一些堵。

    那便是找一些古板的老教先生,充当着内阁的存在。虽然说这些书呆子相比于政务处理上肯定是不如刘基等人的。让他们去处理天下政务,朱元璋还未想这么快就把整个帝国葬送。

    这些内阁学士的任务便是抓政事堂官员的一言一行,连着那往日间高高在上的左右丞相也都是不放过。

    内阁直属于皇帝统制,除了朱元璋以外他们是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说白了这些人也就是朱元璋无聊搞出来,专门给那些官员添堵用的,也就是专管他们的仪态。

    但也是让朱元璋所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书呆子因为上行下效的原理竟要管到自己的头上来。因为还要用得着他们,所以朱元璋想想也就是忍了。开朝时上下都是一种贵族儒雅气息的谈论朝事,把土豹子的神态彻底抛开那不是很好?

    结果这一忍,也就是二十年过去了。

    这么些年下来早已是习惯了政事堂的存在,朱元璋手中牢牢握着兵权也不怕这天下间有什么风浪翻卷。除了是军国大事之外一般杂碎细小的事情也是由着政事堂的人去处理的。

    劳累一天在这马场时自己才能够松快一下,结果有人在这不恰巧的休闲度假时候来打搅,不管是谁都不太高兴的。

    因为自己是分出朝堂上大半的权利给他们的,现在什么事情都要来寻自己,朱元璋难免的就沉下脸来皱着眉头问那太监掌事。

    这太监倒也是机灵,连忙挂起一张笑脸急忙道:“不是军事也不是国事,是关于下西洋的船队的事情。”

    朱元璋一挑眉头问道:“难道是俞五有什么事情么?叫他办件事情怎的就这般难,拖拖拉拉的到现在还没有下海。难道还是那些政事堂搞鬼,不给拨付钱粮么?”

    这二十年来朱元璋依托无为而治基本没有坚持过什么,也没怎么和政事堂那班人红过脸,但是关于海运和船只舰队下西洋一事他是坚定无比的。

    因为心中那份向往,也是看清朝堂之上越来越多人的骄傲自大,认为大明在这世界里就是天下第一了。朱元璋极致的想要后世子孙摆脱那落后就要挨打的命运,他想要在大明强盛无比的时候找到极北边的欧洲等地,在强势威压下在那即将到来的大航海时代中占据主导位置,给这已经被儒学洗脑的中原大地重新换一番血。

    结果呢,没人能够理解他,天下间所有人都是以为这舰队下西洋是皇帝做出来的无聊之举,为的也就是在海外各国宣扬大明的功绩。

    扬我国威,万民来朝这本也是无可厚非,一开始官员们虽未明确表示同意但在朱元璋提出设想之后也是没有拒绝。但是舰队下西洋一次为提供那些上万兵士的沿途吃喝粮饷与着船只保养修复,所要花费的钱粮实在是太多了。

    一次两次的还好,政事堂官员们还以为陛下心血来潮,本来因为羊毛与盐铁之利封锁住西域,以致北方无战事。国库充盈之下,陪着皇帝玩玩也无妨。

    但是迄今为止已经是第五次下西洋了,官员们本来就颇有微词,现在南方大军还在与那些南洋猴子作战,给帝国增加土地。而北方的战线也又是一开,两边作战之下国库渐渐吃紧。政事堂再面对朱元璋的胡闹之举,便也都是明确转变态度,极力阻止了起来。

    但这个时候朱元璋也是个牛脾气,现在他是开国皇帝,让船队下西洋就会受到这么多阻挠了,再之后那些守成的子孙皇帝们还能有发现欧洲的希望?只怕到时候连着海外船只都会退化成破舢板了,心中焦急下朱元璋也便是和那些政事堂的官员们杠上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五章巫师死了,矛盾来临

    世人都以为自己派遣老大和老四去北疆名义上是监军锻炼,实则是考校他们的能力,为接下来的皇储做准备。就是那些个知道内情的老将与宰相们知道朱标得不治之症之后,也是认为朱元璋是有意磨砺四子朱棣的性子,好为接下来的帝国接班人做准备。

    其实不然,朱元璋最看中的反而是老四那身上的牛脾气,与着对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儒家的不屑一顾。毕竟船队顺利找到欧洲,整个大明所要面临大变革的时候,那肯定也是下一任皇帝的事情了。

    到那时候要面临除弊改革,还要面对中原老旧社会的重重压力,这没有大毅力是绝对办不成的事情。而要老四朱棣去北方作战,除了是叫他见识一下世面之外,还是要让他多接触一下军方势力,为下一任的接班所做准备。

    立谁为太子在朱元璋的心中已经是有所决断了,但是他却是不挑破,为的便是让朱棣与朱标在不断竞争中成长。要做皇帝统御天下本来也就需要非凡的智慧,一个愣头青做了皇帝极有可能会被着底下官员耍的团团乱转。

    在朱棣少年时朱元璋便是有意的培养他的性子了,让他在宫中遭受到诸多不平等,激发他的血性让他知道权利是非常重要的。虽然杀戮决断是皇帝所必备的特性,但朱元璋还是想要朱棣能够在心底藏着一份仁义。

    如果冷漠冷血,弑杀好战,那很有可能会让朱棣成为是汉武帝一样的人。虽然这样会做出丰功伟绩,但这般好战于国于民都不是一件好事。

    朱元璋所想的便是要朱棣在争夺太子之位时能够果断一些,积蓄一些统御部下的方法,让他快速成长起来。而面对朱标这个失败者时,不管他以往做过什么只希望朱棣能够以一个宽容一些的心态去饶恕,因为不管如何他们都是兄弟,朱标也是他的大哥。至于失败,只要朱元璋这皇帝在一天,只要他朱棣不死,也总是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一次两次不行,五次六次之后呢,再是不行的话朱元璋也会怀疑他选择的这个继承人正确与否的问题了。

    皇家之中无亲情,朱元璋也不知他这样做是不是奢求了些什么,但是他从内心里是不想让朱棣成为一个冷血且骄傲自大的人。

    也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在听清那大太监所说,俞五船队停驻福建占城港口是因为在海上突遇风暴,而在那修缮船只之后,内心激荡下朱元璋只是一挥手便让那内侍退下。

    知道这海上突遇风暴肯定是会让朝中官员抓住这不详的事情到朝堂上义正言辞的啰嗦一番,朱元璋也咬咬牙准备好听他们的废话了。至于这次船队的西行是绝对不能宣告破灭的,因为朱元璋绞尽脑汁画下的一副简易的世界地图已经给了俞五。

    虽然上头只有亚欧非几个大洲及一些港口位置,但是朱元璋已经给俞五明确指出了那极北的位置,让他带领船队到那个地方去。船运物资都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这计划怎么会让这子虚乌有的吉利与否给搅和了。

    在那小太监按揉好了脚腕,朱元璋胸怀大气的站起身来大吼一声道:“回宫,唤政事堂的丞相内阁学士们到来!”

    虽然现下时任丞相的是茹太素,但毕竟刘基与着李善长做了那么多年的左右丞相,所以说他们在朱元璋面前还是有很大分量的。

    而且现在的皇帝可不是吃祖宗本的守成皇帝,而是实打实的开国皇帝。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出来,创造出如此之大的帝国可不是开玩笑的,身上所锻炼出来的气势那自然也是不用说的强大。

    只要往哪一站便是自带一股迫人低头的气势,那些个官员站在朱元璋面前本就是心生恐惧,哪里还会有胆量去说教他。所以,好说歹说下官员们便是把已经闲散多年的刘基与李善长给请了出来。

    对于他们两人朱元璋还真是不客气都不行,除了是因为是陪着自己闯天下的开国功臣之外,他们的门生也还是遍布朝堂的,虽然老迈但能量还十分巨大。

    朱元璋没有想到他为打击氏族名望而大办的科举,大肆提拔官员是把那些世家给压下去了,但新的麻烦也随之来临。他们这些科举制出来的文人,居然是结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文官势力团体,就是朱元璋自己也轻易动他们不得。

    虽然难缠了些,但开国之初这些文人的本意还都是好的,那些文官势力也都是逞良性,所做一切也都是为军国大事所去考虑,舍己为人可以说是他们的情操。好在朱元璋早已把着武将区分开来,文武早已分家,不然让文人把手伸到武将的势力里去,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样的大麻烦来。

    本来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团体、有势力,在朝堂上也莫过于此,只要能确认他们是忠诚于自己的就好了。而这些文官只要不把手插进武将势力里去,问题也都不大。此时的朱元璋也是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了。

    既然已经花白胡子一片的刘基与李善长来了,又在那丞相茹太素的陪衬之下,朱元璋也是必须要给一些面子的。

    脸上有些阴沉的神色隐去,朱元璋当即便挂上了一脸爽朗的笑容道:“想不到是伯温与百越来啦,上一次朝堂一别,你们两个丞相相继生病返乡之后,朕可是有几年时日没有见到你们了。”

    在这宽敞且透着宽亮的宫殿内挂满了蜡烛,那明亮的烛光映射在刘基与李善长那满是苍老皱纹的脸上,透出一抹异样的苍白,想来他们大病初愈后就赶了过来。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些官员早已是等待在了宫门外,得到内侍的通报他们也便是立即进了宫门。所以待朱元璋缓步赶到大殿时,他们已经是在殿内等待了好一会儿了。

    刘基有着那内侍搀扶起身,已经有六旬的身子再经这一场大病顿时显得更加瘦弱了,才站起身来便有些气喘吁吁的道:“臣…臣无恙,此次来…只是想劝解吴王……”

    看他一副快要行将就木的样子,说句话也是要喘半天的气,还真是怕他一口气顺不回来。朱元璋挥挥手制止了与他也差不多情况的李善长所要继续的说话,赶忙打断了刘基的话语道:“你要说的朕都知道,但是一场海上风暴并不能代表着什么。对了,今日召集尔等臣子来也是要商议南洋的事情,既然伯温与百越也来了那便是一起坐下听听吧。”

    年复一年的与这些臣子的打交道中,朱元璋悟出了一条道理,想要他们转移话题,那也就是必须拿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内部争论起来才行。而且这西洋的钱粮已经是拨付出去了,只要船队不是船都毁了出不去海也是不可能中断计划。

    朱元璋此次来也就是听听他们的牢骚而已,但是现在他却改变主意了,连着发牢骚的机会都不给他们。把这两个随时都快要断气的老家伙请出来,这是要威胁自己么?

    虽然容许臣子有着自己的小团体,但是朱元璋却不能让他们有着威胁自己的可能发生,不管是否致命哪怕一点点也都是不行。

    “朕力主于攻伐南洋,你们当时都是抗拒的,想必此时你们也是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在里面,也是不会拒绝了吧。呵呵,说来也巧,就在昨日朕做了一个梦,梦见两百多年后我的大明居然是亡了,而且还是亡在朕自己的子孙手中。

    ……百万的朱氏子孙,这是对整个国家来说多么大的负担。朕仔想过了,不能让这样的情形发生继续发生下去。除了皇子皇孙每过一代不管嫡子庶子爵位递减之外,安逸舒适的日子也是不能过下去消磨了他们的意志。

    他们的老子我就是从马背上打来的天下,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算是没有传承我的全部本事,那万分之一的天赋总是有的吧?不是都对自己的封地不满意么,那就都通通派到南洋去,打下来的小天地都是他们自己的。以后在皇家定成一个惯例,想要自由那就自己去打天下,守成的皇子才是最没出息的。

    金窝银窝里是出不了英雄好汉的,朕就要像那成吉思汗一样,把着自己的孩子都送到苦寒之地去磨炼。一度宠爱下怎会有大出息,在这天下之间也必须要四处散播我朱氏血脉,把汉族散播到全世界去才行!”

    原本一众官员还在对于朱元璋所说的百万朱氏子孙展开激烈的讨论,结果陛下说着说着便是要效仿成吉思汗开枝散叶,让汉族人像他蒙古人一样统御着全世界。

    身为朱氏朝廷的臣子,他们与着明国的利益可以说是彻底捆绑起来了。对于朱氏皇族能够四处征战四处开国,他们也是从心里的支持。

    在蒙古人长达近百年的统制下,所有的汉族人们算是体验到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真正含义。没有自己国家的民族是无法强大起来的,甚至连那种族的延续都是成了一巨大的问题。

    见着那些官员们从南洋渐渐聊到那些南方的蒙古国家,之后便把矛头指向了位于北疆的帖木尔,他们得出一个结论:要是不把蒙古人彻底解决掉,汉人根本就是出不了塞外。

    见着自己终于是把话题转开了,望着那不断气喘还是要时常插一两句嘴的两个老头,朱元璋得意的笑了一笑。做了这么多,心中只是祈求上天不要再把麻烦降临到那船队上去了,不然他还真是没有办法确定还是不是会有第六次让舰队下西洋的机会。

    ……

    一个巨大且重要的消息在明寨之内传播着:巫师死了,而且还是被人杀死的!

    对于整个明军营寨来说这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毕竟大战一次死的人多了,早就是习惯了。更何况只是死一个蒙古人,明军士卒们还是恨不得那所有蒙古人都死光呢。

    这是一个不能引起普通军士注意的消息,但是对于明军高层将领来说这可能是一场大地震,一个处理不好也可能让朱标与朱棣两个皇子彻底决裂。

    因为军营里有人传言见到过四皇子进出过巫师大帐,再之后便是传出他的死讯,这样算下来不是朱棣做的那还能是谁做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死谁不好偏偏死了这巫师。这也是葬送了大皇子治病的希望,怎能不让朱标着急呢。

    朱标虽然重新燃起争夺皇位的心思,但是在这大军作战的时候能不与四弟决裂那就绝对不能去做,因为大军在外作战要的便是极致的团结。

    本来朱标已经是知道怎样去治疗自己的病情,只要夺了皇位这恼人的病自然就是好了,这巫师的死虽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不至于失心到要现在去找朱棣理论的时候。

    但有时候言论也是会把人给逼到另一处绝境的,要是大寨之内人人说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和。之后两人之间再是有什么地方有所分歧,吵的不可开交时再是被这言论一激,不管两人之前的关系到底如何,他们也绝对会对立起来。

    帖木尔大敌当前,虽然他暂时失败率兵退走阿拉木图,但毕竟他的实力不弱,并还没有被剿灭多少。看他一直领兵聚集在城中而不散的样子恐怕也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所以说整个明军还不能乱,两个皇子也是不能乱。

    朱标不是傻子,他知道要在这个时候与着四弟在军中闹将起来,一旦把着整个军队葬送了,不管他是不是那最后的胜利者朱元璋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也就是怕那军中言论越传越悬,所以朱标便是打算第一时间找到朱棣,先把事给说开。

    不管这巫师到底是不是他杀得,朱标可以发誓保证不会在大军作战的时候搞出什么乱子,也不会做出针对他的事情。想法是好的,结果等到朱标到了朱棣的军帐外时,却被亲卫告知四皇子出去巡视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知道。

    要不是这是徐达下达的命令,朱标还以为朱棣是故意要躲着自己了。等他一夜巡视回来,那真的是什么都晚了,军营之内只怕早已传遍两个皇子间不和的消息。

    就算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调整好了态度,那些军士们可是绝不会这么想。只要两人还在一起共事,矛盾肯定是会在无意间产生的,到时两人因军议造成分歧,制成军队的人心慌乱怎么办?

    虽然有些忧心,但是找那亲卫也问不出朱棣到底在哪里,朱标想了一想便是直接去了帅帐。想让徐达出面把这事情给压下去,毕竟老将的威仪对于兵士们来说还是很强的,只要他说皇子之间不会产生矛盾那就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两个皇子之间争夺储位的事情人人都是知道了,在去帅帐的路上朱标又是得知一谣言。那便是他的得怪病而请巫师医治稍有起色,结果就被记恨的朱棣杀了巫师,不想让他的病给治好。

    这甚至还是有着专门的兵士去讲解,绘声绘色说的动机缘由连朱标自己都差点信了,更何况还是那些半知不懂的兵士们了,心中焦急下脚步也越发快捷了起来。

    很可悲的是,待朱标到了帅帐又是吃了一次闭门羹,那守卫口口声声说大帅出去了,但这个时候徐达已老迈的身子是能走到哪里去?更可况他还看得见那帐内燃起明亮的灯火,这是蒙谁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徐达在避着自己,他不会不知道现在这军营之内的情况,而又是在这个时候把着朱棣给调出去了……,要是说没有朱棣去寻营,他徐达就是不放心军队安全,朱标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渐渐的朱标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明吾,可能这一切还都是在徐达的掌握之中,现在这军中兵士的传言他不会不知道,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去制止,他是有什么目存在么。

    想了一想,朱标耐住心性终究还是没有闯进帅帐去理论。他仰天叹了口气便是带着身后兵士退了回去。

    在明亮的帅帐内,徐达借着灯火仔细观看着手中的兵书。旁边那黝黑面庞的中年兵士见他看得入迷,便是要上前把着灯芯再挑亮一些,结果还未动身只听大帅出声问道:“人走了么?”

    那兵士站定身子,微微向前欠了欠笔直的身躯恭敬回应道:“大皇子走了。只不过任由军中言论传下去真的是好么?”

    他是自己的亲信亲卫,跟着自己也是十余年了,一些机密事情也不怕他知道。

    徐达抬起头来,眼盯着前方一直明亮的灯火,原本有些严肃的面庞忽的一下笑道:“某些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管他再重要那也都是要死的。而且你也不觉得这军中实在是太过平静了一些么,这可不是古时候争储君的样子。”

    见这亲卫并不答话,徐达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兵书,把书本摆的整整齐齐才道:“让那些锦衣卫的人做事情再紧密一些,方才被那巫师给看出端疑差点坏了大事。并且叫那埋伏帖木尔身边二十载的卧底可以行动起来了,也还真是苦了他,只要能够把这刺杀任务给做成功,高官厚禄到时任他挑补偿他几年来的损失。”

    望着那亲卫走出的背影,徐达摇了摇头他何尝是想让这军营现在乱起来,两个皇子暗里斗斗他还能兜得住底,一旦两人的矛盾摊到明面上来,不管他帮谁都是一个错。或是一招不甚,被卷入这争夺太子之位的事件中去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了。

    虽然巫师是他杀得,而这两个皇子之间的矛盾也都是徐达亲自挑起来的,但他不认为他这样做是有什么错。相反他还不得不这么做,这巫师知道了那卧底的秘密不杀他不行,而朱标与着朱棣之间的关系只要自己及时出去解释倒也不会弄到决裂的地步。

    也就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个更佳的主意,徐达才会把着朱棣给调出去,把这简简单单的事情给闹到如此难堪的境地。那便是向四周散播出明军军寨之中两个皇子之间不和的消息,引那贪心的蛇出如乌龟壳般的阿拉木图与明军在野外大战一场。

    大军停驻在乌子久别里的荒原之地每多一日,那后勤都是紧张一分。大军离着中原那么远,调集粮草来本就是吃力,再加上这连日大雪封路,变的更加吃紧,大军随时都会面临断粮的危险。

    而那阿拉木图之中的帖木尔龟缩在城中,也不知是打着什么主意,不主动进攻但也是不退,就这么干耗着。虽然说汉军攻城守城厉害,但那也是相对的,毕竟这西察合台的军队人数本就比自己多,一旦攻城那肯定是会死伤惨重,完全是得不偿失。

    干耗着后方的粮草供应不了,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说徐达便是想要用引蛇出洞的法子。想让帖木尔发现明军之中的破绽,引他来攻。本来这巫师也是能确定是他派来的人,他要的也不是让两个皇子因争夺皇位而大打出手么?

    既然如此,就是随了他的愿,这军中的消息想必也是会第一时间传递过去。至于出动刺客的事情,徐达也是闲暇的无聊之举,两军作战,上百万的军团混战怎么会是把希望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刺杀身上。

    不过一旦要是刺杀成功,那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这胡大海潜伏这么久也是应当要用到他的时候了。

    不过世间事物都是有万一的存在,徐达也不会不给自己留一些退路。

    望着墙壁上的军事地图,如果帖木尔不上当还是继续缩在阿拉木图的话,徐达也是不得不把大军退至乌鲁克哈根了。

    这是座大城,不但防守便利那后勤补给也是方便。大军是不可能一直屯驻在野外的,这些都是明国兵士不容有失!徐达望着地图上那醒目的标注,黑亮而又锐利的眼神越发坚定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六章关系破裂

    晨曦斜照,东边天际之中已升起一轮红日,预示着今日将会是有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昨夜混乱一事,只要不关乎到兵士们的切身利益,两个皇子之间的矛盾不上升到整个军寨的安全,对于那些普通兵士们来说,也就只是一个晚间打发无聊时间的谈资而已。所以在这天明时候,他们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还是如往常一样平静地干着属于自己要做的事情。

    相对于那些普通兵士的平静,那些个将官可就不那么好过了,一旦大皇子与四皇子斗法难免不会把他们这些无辜的军官给卷入进去,要想平安生存乃至向上升官也是得不断正确的站队才行。

    有可能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以及之后军营形式的走向,所以今日一早,在帅帐聚将鼓的召唤之下,营官与着千户及以上的军官早早的便是进了帅帐。

    穿一身厚重盔甲而腰背挺得笔直的老将徐达是最后一个入帐的,在他到来时所有人也都是早早就位了。里头也包括朱标与朱棣,他们两人相对无言,连着整个大帐之内都是透露着一种微妙的沉默气氛。

    在走进帐后徐达咳嗽一声打破了帅帐内的寂静:“都来了!今日召集诸位将军前来的目的也就是商议一下关于明军之后的走向,帖木尔溃退至阿拉木图也不知是打着什么预谋。”

    原本还以为大帅进帐之后会先说起昨日巫师之死,把着大皇子与四皇子之间的矛盾给解开。结果这徐达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直接就是把话题给转到了更为重要的军事上来了。

    面对那些将官的疑惑,朱标与着朱棣两人也是没有出来解释着什么。好似昨日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一般,就于帖木尔屯兵于城之事的议论时也是恢复往日的神态。

    虽然这两人掩饰的非常好,兄弟恭敬的样子把着那些不明所以的将领们都给蒙混过去了,但只是一眼徐达就能够看得出他们两人的作态中有那么的一丝不自然。都还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青年小子,要是都如那些浸营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一般喜怒不形于色,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哩。

    果然,不出于徐达所料,很快两个皇子之间的矛盾便是突显了出来。

    现在这个时候两人无疑都是想要争夺太子之位的,所以说这次夜袭什塔大营,与战无不胜的帖木尔作战胜了就是一场非常好的功绩。如果再能打退西察合台袭来北疆的大军,在朱元璋的面前多多表现一番立为皇储的机会也是很大。

    朱标虽然聪慧阅历也比较多,但是他也清楚明白自己的劣势在哪里。就是因为身体上的怪病差点让他与皇位错之交臂,而朱元璋也是知道他的病情,这个劣势很是致命。毕竟开国皇帝立谁为皇储考虑的事情方方面面,就是为了国家的安定,都不会任命一个短命鬼成为帝国的下一任接班人。

    这巫师治病的事情又是不能说出去,不然没可能打消父皇的疑虑,还会给他产生一种自己为了夺皇位而得失心疯的一种感觉,这样就更加不可能立他为储君了。这一次的北疆作战无疑是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

    自巫师死后身体中没有人巫术的加持治病,身子又是回到了以往时候的咳血与胸闷。朱标迈动他痴胖而又沉重的身子,待走到帐中不免也有了些气喘。

    眼睛在帐中巡视一圈,望着那些将领们虽并未变动的神色,但朱标从内心之中还能感觉他们是在嘲笑自己。又是见这副病殃殃的身体,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股愤恨的情绪。

    眼睛在转过四弟那因激烈讨论而还有些微微发红色面庞,在朱棣的脸上略顿一下。要治好自己的病只有只有把他给打的万劫不复,想到此处顿时眼中闪现了一抹阴损。

    虽然心中愤恨,但眼中的阴霾藏的很深,而又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待朱标把头转向徐达时,脸上很自然的又挂上了那一副和熙的笑容:“禀大帅,我认为这帖木尔迟迟不出大城或许是有什么大的图谋,但我们大军一直驻扎荒天雪地里也是不太妥当。

    毕竟敌军现下在暗,我等明军在明,很容易受到敌卒的袭击。加上连日的大雪封路,后勤补给也不容易送达军中。所以我提议,先让大军退至乌鲁克哈根城,依大城坚守周边,待春日援军到达时再决定是否出城作战。”

    朱标很是清楚他的优势在哪里,在军中就他这连走道都要气喘的身子,想要建功无疑是非常困难的。只有退到大城中,依托他对于文官的控制力,把着大军后勤的一切都给搞好了,那他立下的大功便是谁也抢不走的。

    而朱棣一听朱标要求大军退至乌鲁克哈根,见徐达面上也是露出一副沉思的神色。唯恐他当即便答应了,在众将领们有所预料的目光之中,只见四皇子站立起身慌忙跑到帐中,与着大皇子并排而立唱起了反调来。

    朱标的优势在于文官,而朱棣相对的势力是军中在武将与军功这边。就凭他那副健壮的身子只要临近大战在军中立得功勋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他还未弱冠没有封王也没有幕僚,大军退到城池中后,没了战争他也真是脱了水的鱼,再也是蹦哒不起来了。

    “末将以为不妥,大军在外作战胜了,哪里还有后撤的道理?一旦撤退就是把这乌子久别里山脉与着什塔等边境拱手相让了,于那些满心希望我们赶跑西察合台兵士的蒙古部族何顾。

    而且这帖木尔最是狡诈、贪得无厌,他见着我们退往了乌鲁克哈根,难免不会派遣兵士追击。我们依托坚固城墙防守是暂时安全了,但是那城外的蒙古部族呢,一起带上么?能够确认他们都是忠于大明,不会有反叛的兵士么?舍弃了他们,那我们就是舍弃了边境的人心,这情形便更是帖木尔所想看到的。”

    见四皇子没有胡来,而是把着这撤退后的前后事理说的有理有据。而且从本心上来说,这些将领们都是希望有所大战,在战争中不断建立军功从而封妻萌子的。本身吃的也是断头饭,所以说,此时的将官们的利益都是一致的,他们也都是更倾向于朱棣这一边。

    一见那些将领们都是倒向朱棣,朱标满脸的笑意也是有些僵硬了。在军营之中文官本就没有多少,就是那些文书监军一类的文士,在这满是大老粗的军营之内根本就发挥不出该有的作用。

    对于身后的文士是指望不上了,面对那些目的一致只求大战的将领们,朱标也是无可奈何。他也只能够把着一双希望的眼睛望向那坐在主位之上的徐达,希望他能够为了大局考虑做出英明的决定。

    毕竟他才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大帅,他做出的决定不管下方的将官多么不愿意,不管对错也都是只有执行下去。这也是军营之中所要求的令行禁止,不但是要求兵士就是对于那些带兵的将领们也同样要求。

    眼瞧朱标与朱棣两人都是露出希望的神色,徐达沉着脸色好似就是在认真仔细考虑这事情的利弊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帐内所有人都是一脸焦急的神色之中,只见他们的大帅终于抬起头来,直接拿出了一封纸信摆在身前木桌上,道:“陛下于金陵已传来密令,命大军不得后撤,并且还嘉奖了大皇子与四皇子,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

    对于这决定,将领们在露出兴奋神色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排腹,既然皇帝已经有指令了你还考虑那么久干嘛?

    就在朱标一副灰败神色时,徐达好似知道将领们的心思般笑了笑又道:“……本帅方才考虑的也是后勤方面的事,如大皇子所说,大雪封路粮草不易运行,而大军长时间停驻在冰原之中也是不妥当的。

    当然四皇子说的也是没错,要是我们退守大城,于那些依附明国的蒙古部族于何顾?不管带不带他们也都是非常麻烦的。经过本帅深重考虑,那便是先用一些办法试探一下帖木尔,引他出来作战。

    胜了消灭了敌军主力,我们也可安然退守乌鲁克哈根。而如果万一败了,那我们保全主力大军不失后也是必须要退守大城。于事理来说我们都是要退的,毕竟大军所需粮草是绝对不能够断绝,区别只不过是在大胜后退和大败后退而已。”

    眼见众将开始议论用什么办法去引诱帖木尔,知道他们已经接受自己提议后,徐达把目光转向那有些沉默的两兄弟笑道:“为了确保帖木尔必定会出城迎战,也是为了保证明军的大胜。所以,这一切的计划也都是要依托大皇子与四皇子演一场戏了,帖木尔中不中计也是要靠两位皇子的演技如何……”

    听了徐达的计划,朱标与朱棣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两相对望时,眼中都是闪现出一抹奇异的光芒。

    ……

    两军在这边界好似就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谁也都是没有招惹过谁。

    就在这样连日的大雪飘飞,过着平静时候连过了几日,也不知什么时候周围蒙古部族之中就是传出大皇子与四皇子不合的消息。

    本来朱标与朱棣两人因为巫师突然的死,关系不会好这是所有人都能预料的到的事情。但谁也会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帖木尔大军还在近侧的时候撕破脸皮,造成现在整个明军军心不稳的情况。

    其实让他们两撕破脸皮的矛盾也不大,只不过是因为在帅帐内的争论而已。本来随着朱棣的胜利明军决定继续留守什塔一带以防敌军袭来,但坏就坏在那将领里有大嘴巴的人存在。

    一朝散了帅帐之后,这军中就是传出朱标与朱棣争论,结果徐达偏帮四皇子的言论。随着时间过去,可能是明军将官一时疏忽没有去制止言论,造成它越传越离谱,最后成了是大皇子失策溃败不能招架,有而大帅偏帮的朱棣是能够稳夺皇位了。

    有这种不利于自己的传言,朱标肯定是要派人出来辟谣的了。结果有人只是说出一句:“大皇子不想争夺皇位?”

    只这一句话就让朱标再说不出话来了,想争皇位吧与朱棣之间的斗争就是摆在明面上来了。可是也不能说出不想争这句话来的,不然以后他大皇子又是争了,这不是落人口实么。

    朱标是不能解释了,越说越黑,他的目光便是看向朱棣。只要四皇子能够亲自站出来说出两个皇子之间关系破裂的事是根本没影的事,想来那些兵士也是会相信一些,至少言论会轻很多。

    但朱标所忽略的一件事情就是变幻莫测的人心!现在整个军营之中的局势明显就是倒向了他朱棣,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出来解释,损害他的利益呢?

    两人都不制止,这个时候又是传出大帅得病的消息,顿时整个大营便更加难以控制了。而这时朱标与朱棣之间又是不间断的明争暗斗,想要争夺整个明军的控制权。

    朱标的意思很简单,那便是大帅病重不能理事,这种危急时候自然是要选择稳妥一些的方法。让大军先退守乌鲁克哈根,明军安全了再图后事。而朱棣呢,他的想法也是很简略,那就是积极进攻,一定要把帖木尔打疼打怕。疼了怕了他就是不敢再来了,定要扬我大明国威!

    两人都是很简单的意思,谁都是没让谁去猜,把自己的想法简单明了的摆在了明面之上。但就是这么简单但意愿却相背的事儿就是谈不拢,到了最后两人都是火大,又没有大帅制止,两人之间的矛盾渐渐摆到了台面上来。

    想要争夺权利,很简单的那便是拉帮结派,比谁的人多,谁的实力强支持的人多就是听谁的。整个明军顿时分成两派,即大皇子派和四皇子派。

    两人在军营四处拉拢军士军官,但到了最后还是势均力敌。谁都奈何不了谁,也都是不能左右对方意志下,他们的目光也都是转向了那些归附的蒙古部落来。

    一个是大皇子,一个是四皇子,这些头脑简单的蒙古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选啊。一旦选错就是会给部落带来巨大麻烦,毕竟这个时候也不知他们两个以后谁会是当皇帝。

    慢慢的来自于明军之中的纠结,也是传到了蒙古部落中,造成了整个边境的恐慌。而这么大的事情,帖木尔也肯定是会知道的,甚至那一个个慌急的蒙古人中就有来自于敌军的眼线。

    帖木尔其实一直都在着眼注视着整个局势!

    阿拉木图,这座已经被西察合台戒严起来的城市。街头小巷中来回巡视的也只有那一队队的兵士,并未见到有百姓进出,这已然成了一座兵城。

    因为恐惧,怕明军又是再一次的夜袭,所以那些蒙古兵士破天荒的便是把着军帐给安置在了城中。有那高大的城墙保护,那些明军才是攻不进来扔不进手榴弹,只有听不见那些爆炸声,已经是神经质有些草木皆兵的蒙古人才能得到那么一些安全感。

    此时的帖木尔身穿一身黑色皮衣,在营中不断走动时那皮衣长长的尾部被大风一吹咧咧作响,配上他那魁梧的身子看起来煞是威武。

    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就是要给那些蒙古兵士看的,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败可汗还在,心中不要恐惧。

    帖木尔走在南城下的这一处大营之中,望着那些在包扎惨嚎的兵士,再见他们满是硝烟的脸上露出恐惧,顿感十分失望。

    经此一败,当年的雄狮算是已经老了,面对挑战者时它开始审视起自己的实力,那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也将不复存在。

    这么多天他们还是生活在那些明军不要命的冲杀方式,所带来的恐惧里。想着自己明明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战场,还是损伤这般惨重。而且现在自己也不算失败,自己损失巨大,那些明军又是会少了么?

    又见兵士们垂头丧气的神色,帖木尔气恼的就是有种要仰天大吼的冲动。必须是要一场大胜来让大军重拾信心了,而所要面对的还是那些明军,只有打败了他们,蒙古兵士才是有冲破心理障碍的可能。

    那些个明兵要是铁板一块,团结的守在乌鲁克哈根,甚至就是露天停驻在什塔一带,帖木尔也是完全拿他们没有办法的。然而他们现在搞起了内乱,这不就是长生天赐给自己的机会么!

    无可奈何的愤怒只是在心中占据了一时,找到了突破口下帖木尔又是重新豪情无限起来。

    望着这些蒙古兵的神色,帖木尔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着一直站立在一旁身上还缠绕绷带的亲卫首领道:“命所有部落首领来帅帐议事,这次是要一次解决掉那些个烦人的明军了!”

    这亲卫头领黑发黑瞳,加上一只塌鼻梁构成的相貌明显就是汉人的模样,而他听见帖木尔传来的命令居然也是用汉语回应道:“是!”

    现在正是与明军作战的时候,应该最是要提防汉人才是,然而从帖木尔望向他还比较温和的眼神可以看出是非常信任这个汉人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坐上了亲卫头领的位置。

    帖木尔望着这个巴雅尔南征归来时带回来的汉人奴隶,一开始看上的也是他身上的勇武,提拔成了亲卫。因为是汉人,自被朱元璋欺骗之后帖木尔也就是不会相信汉族人了,然而这个人除外。

    因为他是帖木尔放在亲卫位置观察了十几年所得出的结论,而且这个名为胡海的汉人方才还给他带回来了一个巨大的消息:因为两个皇子之间的对立,所以朱元璋又是派遣了一路大军前来,打算接替这五十万的明军!

    胡海是明国派在自己身旁的卧底帖木尔一直都是知道,身为西察合台的最高统治对于所有人都有强烈的掌控力,更何况还是自己身边的亲卫。这个汉人自出现的那一天起,帖木尔便是命人查探他了,没想到这人还是与那朱元璋是同乡。真名原来叫做胡大海!

    二十年的时间里,胡海在蒙古结婚生子,身上早就没有了中原汉人的特性,早已经是被同化成了一个地道的蒙古人。自己手中握着他的妻子孩儿,还不怕他会反叛自己。

    胡海在收到那来自于明国密信时,在城中布满亲信已经是非常敏感的帖木尔在第一时间就是知道了那信中的内容,明军大帅命他来刺杀自己!

    然而让帖木尔没有想到的是,这胡海没有接受命令,反而是第一时间把着那密信交付到自己的手上,而他也带来朱元璋派兵北上的消息。经过有心探查,也是确认了这个消息的正确性,帖木尔只以为这汉人是因为待在塞外太久,把着自己给彻底当成了一个蒙古人。

    既然是蒙古人,那他怎是不会向自己的可汗效忠?帖木尔拿出一直藏在怀中的密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确认或是怀疑投诚于明国的各个蒙古部落,与着那些长老的人名。

    这些人不管是不是投降了明国,在大军出征的那一刻肯定是要着手收拾掉他们的。然而现在,帖木尔却是拿出了一支粗糙的炭笔,把着记有胡海的名字给划掉。

    待最后检查了一遍纸上名字,确认无误之后,帖木尔便是把这张重要无比的纸张交付给了身旁那瘦弱且其貌不扬的人。如果不细细看还以为是一直站立的亲卫呢,然而事实便是这人是帖木尔军中的金衣卫士的大头领,真可谓是亲信之中的亲信。

    这人是自己的奴隶也是从小的玩伴,对于他帖木尔是非常信任的。在把这密纸交付给他后继续吩咐道:“这些人先抓起来,等到大军出征的时候祭天用吧。去远方作战时,多少也是先要在刀口上粘一些背叛者的血气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七章抉择!(结尾)

    宽敞且明亮温暖的大帐之内,帖木尔与着他麾下的一众蒙古将领相对而坐。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并未说话,听着那帐外传出的惨嚎与咒骂声音,倒是显得这帐内安静极了。

    在大帐门口立有持刀的卫士,各个蒙古部落的长老与酋长们都在侧耳细细听着那帐外传来的声响。那每一句响声传来,就仿佛恶魔的嘴每吐出一个名字顿时就会有一个人被拉出去施刑,而所他所代表的部落也将会跟着完蛋。

    眼见这些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帖木尔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这也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随着门外那最后一声响动停息,帖木尔脸上也是重新挂上了亲切的笑意道:“各位不用急惊慌,那些人只是做错了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今天本可汗召集你们来的目的就是出兵征讨那些明军的要事,想来你们也是知道了明军之中两个皇子不和,大打出手的消息吧,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笑眯眯的望着那些个蒙古头人们低垂头颅,根本不敢答话的样子。现在威已经是立好了,但不可太过不然就是得不偿失了,这是帖木尔从汉书上看到再与自己以往统御部下的经验相结合总结出的驱下之法,知道在严酷之后便是要怀仁了。

    在仁厚讲道理之前也得让他们看着自己说话才行,帖木尔脸色一变异常严肃的大喝道:“都抬起头来!你们没有叛乱没有做那心虚的事情,都低着头干什么?

    ……呵呵,实话都跟你们说了吧,此时我部大军战线拉的太长后方已经没有兵源与着粮草供应,军中粮食也供应不了几天了,我们就是想逃都没地方逃去。而那明国又是派遣了几十万兵士北上,不趁什塔明军内乱的时候解决掉他们,我们就再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而且…只要我们速度快些解决了那些明军,在那明朝援军赶来之前还是能到中原内陆劫掠一番的。

    明国到底是有多富庶想必你们也是清楚明白的,就拿这边境的蒙古部族来说,他们与着汉族人做生意哪家帐篷里不是有成堆的粮食和盐巴茶叶?只要能攻破明军,我就不会去管你们做什么,到时抢来的粮食、奴隶、女人那也都是你们的,都是属于我英勇的部落战士们!”

    一听能够自由劫掠,想着汉地成堆的粮食和水灵灵的女人,蒙古头人们咽了咽口水,脸上都是露出一副意动的神色。

    一见他们有些兴趣了,帖木尔当即趁热打铁道:“到时大军作战自会有内应配合,而我西察合台的兵士将会打头阵,就算失败损失的也是本汗的兵士,你们就只需要给我掠阵就好了。”

    ……

    什塔,明军大营处。

    寒风一阵袭来,天空之中又开始飘起大雪。一夜过去整个天地又是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天已亮堂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过了辰时,军营之内的兵士也都已经从温暖的睡铺中爬起来,操练的操练、扫雪的扫雪。

    军营各处一片忙碌时,帅帐之内却是寂静无声,外头站满了护卫的兵士。此时帐内原本应该病重而躺在床榻上痛苦翻转的大帅,却是腰背挺直神采奕奕的坐在帅位上。

    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任意披散在肩头,在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应该黯淡无神的眼睛,却是黑而明亮显得精神奕奕,看徐达眼珠子上布满的血丝恐怕是有一夜未睡了。

    徐达是在考虑事情,这一件大事太过于重大,关乎着几十万人的性命,这份责任与抉择压的徐大帅一夜都没有合上眼过。

    好似是做出了决定一般,徐达终于合上这有些麻木枯涩的眼睛,神情不带一丝波动的对那一旁也一夜未合眼的亲信将领道:“传命让朱棣领十余万明兵守乌子久别里,而朱标全权接手什塔一带的防线。”

    做出了决定,徐达那原本紧绷的身躯也是慢慢松和下来,待再次睁开眼时那股犹豫已经不见,又是恢复了以往果毅的神色。

    为了引诱帖木尔上钩徐达也真是下了血本了,没有足够的利益怎能让那老狐狸心动。这三十余万的异族军队都可以战死,到最后朝廷只要妥善的安抚、发好抚恤,这些兵士的家人也是不会闹事的。而那十余万的火器营的汉军是绝对不能够有事!

    除了他们是汉人徐达有本能的亲切,不忍他们冒险之外,这些火器营还是真正的主力存在。虽然这些异族军凭着心中一股勇气,不惧生死的冲杀,会给敌人造成一定的麻烦,但毕竟是没有受过专业性的训练。

    整个大军冲杀,没有条例一窝蜂的就是上去了,没有一丝阵法排列可言,时间久了也是会被敌军给用娴熟的杀人技巧给慢慢压制住。像朱棣运用三万异族军团团包围还拦不住那只余三千的金衣卫士,要是这些军士全都换成拥有火器的汉军那就绝对不可能会有让帖木尔逃脱的机会。

    是因为战力,也是因为这三十余万的异族军人数多,可以用来作为引诱帖木尔上当的诱饵。而那分散出去的十余万汉军就是做外应的存在,到时里外夹攻还怕敌军不失败么?

    徐达站起身,抬头望向东北方向,眼睛在一阵迷离时好像就是能看见在那阿拉木图,正调集军队准备袭击的帖木尔一般。

    把四皇子分散出去也是做了消除帖木尔疑虑的心思,毕竟军营这么乱了就算大帅病重也不可能不理整个军营的局势,肯定是要做一番决定才对,脑子糊涂时做一些糊涂决定也是情有可原的。

    嘴角慢慢向上勾起,徐达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南方的大军就要来了,又是一招后手那还有失败的理由么?

    什塔军营内,朱棣在接到大帅的命令后做出一副悲愤的神色正收拾着行装。这时军营之内所有的异族将士们也在默默看着这些汉军将领收拾着东西,在这些异族军士的心中明白大皇子与四皇子的争斗已经结束,大皇子赢了,而四皇子却被发配到了北方军营去了。

    请战的便是这些汉军将领,那些异族将领在军中基本上没有什么话语权,虽然心中十分想要大战取得军功最不济也是战死得到抚恤,但是大帅已经决定了方策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能够反抗的。

    把最后一包衣物放在车上,朱棣转过头望着围拢在四周面露不舍之色的异族将领与兵士,见他们各色头发各色眼珠,但是都是一个神情想要为大明征战。

    然而这个时候大帅已经是选择了大皇子,打算要把大军撤往乌鲁克哈根去守城了。朱棣那张悲愤且丧气的脸上微微松动一下,极力露出一副牵强的笑脸,望着这些兵士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不凑巧的那侧方便传来大叫和吵闹的声响。

    转头看去只见一众健壮的兵士把那围拢的异族兵卒推搡在一边,一边大骂一面向前走来,望着在他们身后被抬在架子上肥胖的朱标时,朱棣的神色立马又是阴沉起来。

    “你们这一群吃干饭的,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是想造反么?那营里的雪堆不用扫了是吧,去去去,都散了干自己的活儿去!”

    面对那兵士的驱逐,又是见在高高木轿上大皇子露出的和熙笑容,这些小兵一时间便有些难以抉择,还是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些异族兵士却是很好解决的,朱标满带温和的眼睛转望一圈,他的眼神到哪里,那里的兵士好似就是看透他心中的阴霾一般,逃也似的散了。

    待这周围准备恭送四皇子的兵士都走了,朱标才是把头转向那阴着脸的朱棣。一句话未说,那双满带笑意的眼神就已经表明了一切。轻蔑的笑了笑,朱标倨傲的抬起头便是由底座的兵士抬着向帅帐走去。

    待人走后,朱棣那张原本愤怒至极的神色慢慢松缓下来,怒极反笑般朝着天空大笑几声。一个跨步跳上马车,自己亲自驱车“驾”的一声怒吼,便是带着一众车队向前走去……

    阿拉木图,整个大城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可汗已经下达命令准备进攻明军,想着在得胜敌军后能够到那富庶的明地去任意劫掠,就是这不断飘雪的寒冷天气也是不能够冷却蒙古兵士们心中热烈的心情。

    在城内一片忙碌打点行装时,南城军营的帅帐内,帖木尔异常高兴的却是想要喝点酒驱驱身上的寒气。

    望着摆在身前的那一坛子,起码有十斤重的酒。酒虫勾引着心肺急切的想要畅饮一番,帖木尔怀着热烈的目光强咽下嘴里积攒的唾沫,把一双眼睛望向站立在旁边的胡海问道:“这酒真的是最烈的酒么?”

    胡海是一个中等身材,黑发黑瞳纯正的中原汉子。此时他听了帖木尔的疑问,便是上前用木锤敲开泥封,等那一股浓烈的酒气冒出时才是拱手道:“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是属下从明地带来就一直埋在了地下。见将军高兴这才是挖出,想必可汗也是知道汉地的酒有多烈,而这又是其中最烈的白酒,埋藏二十年估计也是这世间最烈的酒了。”

    见着胡海说的恭敬却是一副坚定的神色,再闻这不过一会儿就满帐的酒香。闻着这股熟悉而又诱人的味道时,帖木尔喉间狠狠吞咽几下急道:“本汗自然是信你的,快快,给我先上一杯酒来。”

    直勾勾望着胡海用木勺盛了一杯酒水,帖木尔迫不及待的就是要接过酒杯时眼中的热烈忽然便是一息,双手把那酒杯送还过去道:“埋藏二十年的好酒,说拿也就是拿出来了,足以提现胡百户对本汗的忠心。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你埋的酒第一杯自然是要你来喝的。”

    原本还有些奇怪这一向霸道只求掠夺的帖木尔怎么会守起规矩来了,望见他眼中清明的神色,胡海一下回过神来。

    原来他是想要自己试酒呢,在帖木尔注视的目光之中,胡海不再迟疑只是一口便把杯中的酒水喝了下去。

    看见胡海喉间咽动,确认他是喝下了酒水,过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不适,帖木尔这才是放下心来。

    这时望见这忠厚的亲卫又要用那小小的酒杯去盛酒水,帖木尔心急之下一把推开他大笑道:“用酒杯喝,怎的过瘾!”

    帖木尔大跨步前去高高举起那酒坛扬起头,张大了了嘴巴便是在那黄澄澄的飘散而下的酒水之中畅饮起来。

    才不过喝了这一杯香醇的女儿红,胡海便是有些酒意上头神智有些不清醒起来。又见帖木尔这般豪饮,胡海苦笑着站立那略微有些摇晃的身子便是要去劝解。

    才不过刚上前去,咽下几大口酒水已经喝的无比痛快的帖木尔一把就推开胡海,哈哈大笑道:“痛快,这酒还真是烈!”

    一抹嘴角流露出来的酒水,见胡海趴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的样子,帖木尔不禁笑道:“不过一杯酒你就成了这副样子,说到底你们这些中原汉子怎么也不如我们草原男儿。看!喝了这么多酒本汗的身子还是这么坚挺,哪里有一丝醉的样子。”

    帖木尔用一双铁拳打在胸口上“砰砰”作响,意味着自己的身子是多么的强壮。

    兴奋劲发过之后,帖木尔打了一个酒嗝,醉意慢慢爬上全身,满脸陀红的抱着那酒坛子如绝世宝贝般怎样也不撒手。那双原本黑亮而精明的眼睛也渐渐迷离起来:“……胡海你个汉人,我知道你的忠心,要不然也不会把着明军救援的消息报知给我了。

    呵呵呵,本汗再告诉你一个震惊的消息吧。我已经知道那些明军援军已经到了喀什,随时都可以前来支援什塔的明军。嘻嘻,我率兵前去的目的不是为了攻打那营地里的明军,而是围点打援,重点打击那些来援的明军。”

    瞧着胡海露出震惊的神色,帖木尔更是兴奋的道:“这计谋我谁都没有告诉,也就是你了,我亲爱而又忠诚的卫士!哈哈哈,两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子在营地里折腾,还是奈何不了我的,不管是什塔守军还是那些援军我都要吃掉,一举灭掉朱元璋在北边布置的兵力。到时我后方大军与粮草来了,长驱直入下看他明帝能够奈我何!”

    在那帖木尔说出心中的计谋畅饮之时,胡海却是被那些护卫给送出了大帐。

    被帐外寒风一吹,原本混沌的脑子一下子便是清醒了一些。此时,胡海眼中充满了忧虑,这帖木尔打算围点打援,重在打击救援的明军。在措不及防之下那些明军很有可能会吃大亏的。

    胡海快步赶到赶到了自己的营帐,先在外面接了一盆雪水,把脸浸进去,一阵寒冻时整个身子一颤便是清醒了过来。

    胡海清醒了神色,用毛巾擦尽了脸上的水珠,便是开始考虑起了这事情来。现在阿拉木图的蒙古部落已经准备好立刻就要去攻袭明军,现在发布消息去让明军有所准备已经是来不及了。

    潜藏埋伏的二十年来大明都没有与自己联络过,胡海知道这样仿佛遗弃一般任自己自生自灭才是对最好的保护。虽然帖木尔已经是知道自己是密碟的事实,也是那大明接下来的无所动作,这一潜伏扮做忠心护卫就是二十年,时间冲淡了一切怀疑,这可汗才是重新信任起了自己。

    虽然在塞外已经结婚生子,但在胡海心中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纯正的汉人。一朝得知这个秘密他就拿出了多久不用的密函,在纸上写上密语。

    拿着密函心中一阵舒畅,胡海便是直接走出帐外把着这一份密信交付给了一直在军中的锦衣卫上线。

    锦衣卫对于整个西察合台大营的渗透,绝对比帖木尔想的要深,不过就是杀了几个可疑的蒙古部落,就以为是把探子都给拔除出去了么?

    胡海在回到军营之后便是打算换上行装,舍了自己这一条命去刺杀此时喝醉昏睡的帖木尔。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杀了帖木尔他的计策便是被破解了,到时候明军也会安全许多,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布防。

    胡海不会以为自己杀了帖木尔就会终止这次计划,甚至还有可能会激起这些蒙古战士的仇恨,造成更加猛烈的进攻。但此时为了拖延一些时间,胡海也是别无办法了。

    就在胡海在这营帐之内翻找装备,全副武装以备万无一失之时,忽闻帐外一阵混乱与吵闹声响动。

    在确认自己方才动作隐蔽不会别人发现之后,胡海调整好神色走出帐外只见那些蒙古兵士乱吵乱窜。吵闹声太过嘈杂,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见着有认识的亲卫走过便是连忙问道:“罗布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同为可汗亲卫的罗布桑向前跑动头也没回,道:“可汗出事了!”

    一听是帖木尔出事了,胡海心头一惊,也不管刺杀准备的事情。握稳手中隐藏的锋利匕首,便是跟着人群向前跑去。

    兵士们聚集在帅帐四周,因为是可汗亲卫的原因胡海负责起了疏理这些神情激动的兵士。而在这你一言,我一语之中,胡海也是渐渐明白了这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胡海喝醉离开一会儿后,那帖木尔在帅帐内发起酒疯有吵又闹。待帐内平息,那些守在帐外的兵士还以为可汗睡着了,走进去打算扶着可汗去床榻上睡觉。

    结果他们一入帐,就见可汗趴在了地上,而看他头部却是留下了一大摊血水。看帖木尔头部已经有白色的脑浆流出,胸腹之中已经停止呼吸与心跳,体温渐渐流失下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本来这件事只要先报备各部族酋长与长老,在他们妥善安排之下也不会弄出这般大的阵仗。而这两个亲卫也还是属于那种没脑子没注意的,见着可汗死去便是跑到帐外大吼大叫起来。

    叫就叫了,偏偏这两人因为心中恐惧话语还说不清楚。被巡逻兵士听见还以为是可汗遇刺了,一听有刺客兵士们当即敲鼓张罗兵卒来护卫。

    待一众蒙古兵士把帅帐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拢起来,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的调开帐篷,没看到刺客的身影,反而是众目睽睽的见着帖木尔已经僵硬的身躯躺在了血水之中。

    一代天骄可汗就是这样死了!顿时就引起了整个阿拉木图的恐慌。等那些长老和酋长赶到时,整个城池已经是完全失控。

    眼见帖木尔已经死透,又怕这消息引起更大的恐慌,他们也只有召集了医士在帅帐中假模假样的开展紧急救治。亲眼看见可汗躺在血泊之中,那些蒙古兵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们就等在帐外等着那最后的消息传来。

    帅帐内,由此时的贤者思勤主持着各部长老与酋长,就围着那永远躺于地上的帖木尔,一众人相顾无言。

    此时见着所有人沉默,身为这军中最大且兵力最多部族的酋长阿尔斯冷大吼一声道:“可汗已经死了!接下来可怎么办?还请思勤拿个主意。”

    一直以来思勤便是处理这军中各部的事情,帖木尔只管军事作战,军权牢牢把握下对他还是会很信任的。所以在蒙古军军中他虽未正式获封,但所有人都是把他当做副汗一般的尊贵存在。

    现在可汗死了,所有人也是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转向了这一向颇有些威严的副汗思勤来。

    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神色,思勤不再迟疑起身便坚决道:“不能欺骗那些战士,可汗死的事情现在是绝对瞒不住的。可汗是醉酒后摔倒头角磕在锋利长角上死的,帐外的亲卫可以证明这件事。

    但是我们不能够这样说,可汗的死只能是有尊严的战死!与其这样不如把这一切都推给那些明军刺客,将军是力战死的,激起战士们的血性去杀灭什塔的明军!”

    比较现在的情况来说这样也是最好的办法了,事实已经隐藏不住,众人当即起身随着思勤身后一起向帐外走去……

    帐外寒风吹来,扬起思勤脑后随意披散的头发。此时他用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一群那些黑压压的人群,待他们安静下来之后,神情很是悲愤的说道:“可汗死了,医护们救治不了!而杀死可汗的却是那南方明军派来的刺客!”

    听见可汗死去的确实消息传来,兵士群中“轰”的一声便是炸开了。兵士们在激烈讨论与咒骂明军时,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帐中并没有看见刺客啊?”

    听见这疑问,思勤却是把目光转向那前沿的胡海,手往前一指大声道:“他是最后一个见过可汗并离开的,所以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面对所有人探寻来的目光,虽然胡海有意要否认,断绝他们对明军的愤恨。可是看见他们赤红的眼珠,知道不管他承不承认这些蒙古人是一定会前去攻袭什塔的。胡海只得道:“离开军帐时并未发觉什么,可是明显感觉到了可汗的不对劲,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吧!”

    这时那两个大嘴巴的亲卫也是出来证实帅帐中确实有打闹的声音,一听于此所有蒙古兵都是信了。

    在他们越来越愤恨之时,思勤继续道:“可汗在临死之前交付给我一句话,那便是进攻绝不能停止。只有杀了那些明军,用他们的头颅才能给我们报仇雪恨!”

    听见思勤激励的声音,所有人都是向天大吼一声,不用各长官的疏散他们便怀着异常仇恨的神情向各自军中去准备,等待着大军开拔的命令传来……

    一个团体人多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团结一致的。可汗死了,人心也都是变得莫测起来。

    贤者思勤在代理了可汗职权后,发布了继续进攻明军,完成帖木尔遗愿的命令。在阿拉木图所有蒙古兵士都在紧张忙碌之时,在南城一处普通的营帐之内,各部族的酋长与长老们却聚在一起紧密的商议着事情。

    “……思勤已经下达了进攻明军的命令,然而现在我们粮草不足,兵士们虽然现在情绪高涨,战力也能提到最高。但这种时候也是最危险的,一旦敌人设立下埋伏我们不是全都中套了?明军的狡诈想必你们也都是体验过了。”

    虽然思勤暂代了可汗位置,发布的命令依托以往的情面底下部族也都是愿意接受。但蒙古部族是以实力来讲道理的,通常就是谁的拳头硬、实力强就听谁的。

    虽然受到万民敬仰,然而思勤身后却是没有蒙古战兵的实力做依托,为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而此时站在台上强壮的蒙古汉子阿尔斯冷便是不服气思勤的。阿尔斯冷是雄鹰部落的酋长,部落位于西察合台的西北部,在整个汗国之内实力也都是顶尖的。这次应召帖木尔可汗的命令来远征明国,素知中原的富庶,在贪婪的趋势下他带来了部落里一大半的战士,在军中就是一股实力强劲的势力,占据着一定的地位。

    大军经过大败退守阿拉木图时,其余能够跟雄鹰部落相抗衡的部落经历败仗也是元气大伤,而阿尔斯冷因为留守后方逃过一劫,现在便是整个大军之内实力最强劲的人。帖木尔在时还好,能够用以往立下的威信稳稳压住他。现在可汗一死,被压制多时的阿拉斯冷却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可汗之死,西察合台大军正是人心惶惶之时,面对最强部落酋长的相邀,各部落的头人们也不敢不来。因为胡海是帖木尔亲卫,也是最后一个见过可汗的人,在这军中也有了一些特殊的地位,所以他也应召在列。

    面对阿拉斯冷说出的疑问与顾虑,所有的部落头人们也都是沉默下来。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阿拉斯冷哈哈一笑豪气万丈的道:“可汗死了,现在整个帝国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就算是战胜了明军又怎样,这中原有的是汉人,我们远道作战后勤不济迟早是会被赶出来的。而要是胜了那些明军,我们的死伤也会很大,为了一些钱财值得么?

    而现在有了一个好机会,有明使来营劝说了,只要我们能够投降,就能够把部落搬到这边界处,所出产的羊毛肉食那些汉商都会收购。想来你们也是见到过周边部族的富庶,依靠那剪不完的羊毛就是能够换回来源源不断的粮食,就是到了严寒的冬天也会有汉人来经商,部落里不管老人孩子都不会冻着饿着,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会死去……”

    听着阿拉斯冷的劝说,众人的神情也是慢慢松动了起来。

    一见人人有意但没有人的带领而有些不敢上前宣誓效忠明朝,阿拉斯冷朝着前排露出异色的部落头人打个眼色。就在他们会意打算带头效忠之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骚动。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一身白袄装束,修长身材显得英气勃勃的代理可汗思勤大跨步走了进来。这时还顾不得惊讶他的到来,向下一望只见他手中抓着一束黑色丝状发质类的圆形东西。再看那不断滴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水,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他手中握着的可不就是一颗头颅么。

    一见众人面露各异的神色,再望首位阿拉斯冷得意洋洋的笑容,思勤把手上的头颅往上一甩滚落在他的身前,冷哼一声道:“不用你们去投诚了,这明使已经被我杀了!想我们在可汗的带领下是如何的威风,大军一路攻杀不是胜就是死,只有别人投降做奴隶,哪里有我们投降别人的时候?”

    一听明使已经被杀,阿拉斯冷心中一惊,阴沉着脸色用手调开那浓密遮挡的头发,见那人双目怒睁可不就是那明国派来的使者么。

    “大军作战要的就是勇往直前的气势,有了退路就有了想法,再不复当年的勇武了。退路已经没有,你们只有攻破明寨这一条路子,不走就是死。好好收拾一下,马上便是出发!”说完,思勤扫视一眼脸色阴沉的阿拉斯冷,头一甩转过身去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帐内落针可闻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些前排意动于投降明国的部落,便是在恼羞成怒的阿拉斯冷的带领下,一起咒骂起思勤的武断与愚蠢。

    骂过一段时间众人也是纷纷散去,明使被杀他们对明国说不清缘由这退路也算是断绝了。要不想死、已经损失了这么多兵士想夺得一些利益不后撤,也就是只能跟随着思勤一起前去攻袭明地,好趁机到中原劫掠一番弥补自己的损失。

    虽然胡海也在这咒骂的人群之中,脸色不甘的跟随众部落头人出了帐外,但他的心中是窃喜的。原来那围点打援的计谋帖木尔真的是没有跟任何人说,到现在思勤也还是以为可汗要想攻打的也只是什塔的明军而已。

    ……

    大雪还在飘落,整个天地也是呈现一抹永远望不着头的白色。

    什塔,得知西察合台大军已经离开阿拉木图向南袭来时,明军军寨内一片热火朝天,冒着风雪正在紧张筹备着即将到来的战事。

    此时朱标颤着他那肥大的身躯,活动量过大喘着粗气,强忍着胸腹的不适咬着牙不断观看军寨之中的防护情况。

    本来这事也不用他做,自会有老将徐达安排妥当,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但现在大帅病了,真的是病了!脑子烧热不止,根本理会不了事情。

    说来也是因为徐达想了一夜的军事,心中在不断抉择之中一夜未合过眼,在这严寒天气内他又是这般老迈的身躯自然是扛不住的。

    结果等他一做完决定,把朱棣给“驱逐”到乌子久别里守卫大军侧翼,寻朱标这个胜利着前来时。还未挨到人的到来,他就是直接病倒了。

    现在整个明军的担子真的是全压在了朱标的身上,敌军又是在风雪之中快速袭来,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心情紧张之下,朱标也是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一遍遍的巡视着军寨的战备情况……

    大雪还在从空中不断飘洒下来,站立在寨墙上眺望远方的朱标,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身上就已经被撒满了白色的大雪。也不光是他,在这寨墙上肃然而立的所有明军兵士都是如同一个个雪人一般,一个个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身上盔甲上的每一处、乃至那手握的兵刃上的每一处都被沾染上了白色的痕迹。

    本来朱标还是有退路的,在帖木尔大军到来之前他还是能够坚持着自己的主见,率领着所有的明军退回乌鲁克哈根。至于守在乌子久别里的朱棣,最好就是被那些愤怒的敌军吞没,这样就再没有人再和他争抢皇位了。

    而且这样做朱标也是没有过错,他是为了全军考虑而后撤的,至于守在侧翼的朱棣他也表示无能为力。就算被别人发现端疑,但总的来说也不是他的错。

    这就是一个很完美的理由,每一次想下令全军后撤,可是脑中总是回想起那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欢笑的胖胖孩童。那时候他还真是调皮,就在这个大雪天里想要搭建一个冰屋住进去……

    他是我的四弟,我下不了手!可能我终究是做不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吧。这都是命,早已被老天给安排好了的。

    “咳咳咳”,朱标松开捂嘴的手,望着手掌上混杂雪花却在眼中无比炫丽的血迹,他却是笑了,一个发自内心很温暖的笑容。

    这时整个大地微微震动起来,原本在寨墙上已经在雪堆里冬眠了般的明军兵士,忽闻声响一下子都是睁开了眼睛望向远方时,只见那一片风雪的白色之中闪现着一个个黑点。最后越来越多,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军寨袭来。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是夜间来袭呢,没想到敌军抉择的居然是正面进攻。

    见着身侧身后同样繁多,浑身充斥战意的明兵。朱标顿感豪气一升胸腹中的闷气也是一清,好久未这么精神过的拿起手中长剑,向前一指用尽全身气力吼道:“敌军来袭!杀!”

    “咚咚咚……”喊杀声、战鼓声不断响彻在这天地之间。

    ……

    什塔的东北方,乌子久别里山口的明军寨子之中寂静的有些异常。

    所有的兵士都已聚集起来,背上背着火枪与弹药,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做出是要大战的样子。

    在这所有的兵士的注目之中,只见朱棣身披黑色威武铠甲,威风凛凛的站在寨子高墙上正闭目沉思着。

    对于朱棣来说也面临着同样的抉择,他也有机会退守乌鲁克哈根等待援军的到来,至于朱标死后他也同样是去除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然而朱棣却是坚决选择了那能得!!!忠义但是却愚蠢无比的送死方法。在得知百万大军来袭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是聚集起了兵士打算前去什塔救援,拖延到喀什援军的到来。

    什塔的大战已经响起,仿佛就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不待前方探查斥候前来报备。朱棣一下睁开眼睛,用那双锐利无比的眼光向下一望,在一声声大喝之中把剑指西方命令道:“帖木尔大军来了,随我杀!”

    “杀!杀!杀!”

    “杀!杀!”

    “杀……”

    ……

    结尾!(未完待续。)

完结了!

这部七十六万字的小说终于是完结了,似叶表示难以言表的兴奋!

    因为是第一本书,写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读者多担待些。这一路走来也是多亏了读者们的支持,才是让我有坚持下去的毅力。

    第一本书完结了,我吸取经验,积极筹备着下一本书,预计是要开春以后发布吧。这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小说,大略情节已经构造好了,还请各位好好看着,没准哪一天我似叶的大名也是持续会出现在榜单上呢!

    敬请期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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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660/ 第一时间欣赏逐鹿者最新章节! 作者:楛似叶所写的《逐鹿者》为转载作品,逐鹿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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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者介绍:
十四世纪初期,蒙古人还沉浸在成吉思汗那辉煌的时期,全然不顾大灾年时百姓们的苦难,历史的书面正在不倦地翻动着,因一个懵懵懂懂的青年的加入,复兴中华民族的呐喊终于在中原大地上响起,在古老的版图上回荡不息,那雄厚的声音使每颗灼热的心为之震撼…… 本书讲的是一个现代青年穿越成了朱元璋,与着元军斗,与着陈友谅斗,一步一步地在南方崛起,最后席卷中原,定鼎天下的故事逐鹿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逐鹿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逐鹿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