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课程
礼堂里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上面是没有星星的黑漆漆的天花板。礼堂完全靠那成千上百支蜡烛照明,但这一点完全不妨碍那些金灿灿的餐具向新生们展示自己的华丽姿容。
也不妨碍学生们向教工桌子投去的猜测的目光。
海格缺席了。这种大块头的消息就像他的存在一样显眼。取而代之的是十分严肃的格拉普兰教授。
邓布利多穿着一件布满星星的深紫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配套的帽子。虽然这套衣服看起来有点像睡衣,但休还是觉得很华贵,接着他为自己的审美观变异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坐在邓布利多身边的,是一个像一只巨大的癞蛤蟆一样的女人。她身材又矮又胖,留着一头蜷曲的灰褐色短发,上面还打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粉红色大蝴蝶结,身上穿着一件毛绒绒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她长着一张宽大的、皮肉松弛的脸,眼睛向外凸起,一张大嘴向下耷拉着,胖的看不见脖子。
——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乌姆里奇。
在乌姆里奇用又高又尖、仿佛小姑娘一样的声音讲完话后,礼堂里的大部分人都陷入神情呆滞、心不在焉的状态中,只有寥寥几个人跟着邓布利多鼓掌。
休看着七八个在乌姆里奇讲话荼毒后依然一脸新奇左右打量的斯莱特林新生,揉揉额头,觉得任重而道远,郑重思考有没有辞职的可能。
“你怎么想?”回到宿舍后,布雷司问休。“对乌姆里奇教授的讲话。”
休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很怀念。”
“唔?”布雷司茫然的发出一个单音节。
休叹了口气,“好久都没有听过这种官方讲话了……说起来,邓布利多每次的演讲即使装疯卖傻,也值得推崇呀!”
“休!”布雷司咬着牙说,“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魔法部准备干预霍格沃兹!”
因为这个宿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所以布雷司说话也比以前大胆了许多。
“看出来又怎么样?”休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耸了耸肩说道:“我不明白,福吉明明知道伏地魔已经归来了,为什么还来这一招?限制霍格沃兹的学生学习魔法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以为这原因很明显。”布雷司托着腮说,“想想看,一群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其中最大十七八岁最小才十四岁,就能在一只狼人、四个食死徒、十多只巨怪以及上百只阴尸的围攻下坚持到傲罗救援,没有重大伤亡,还放到了小半的敌人——如果你是魔法部部长,对学生的这种战力会不会警惕?我敢打赌福吉上学的时候肯定做不到这种水平。”
休正在脱袍子,听了这话怔住了,醒悟过来后不禁苦笑一下,他还是当局者迷了。
“邓布利多肯定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但是跟得到的利益相比,学校里的一点阻难简直微不足道。”布雷司从自己的箱子里抽出睡衣,淡淡的说,“更何况,这个老头儿从来都没有真正把魔法部放在眼里,我也很怀疑,霍格沃兹在他眼里算什么。”
“什么?”
“唔……”布雷司抬头望着他,斟字酌词地说道:“休,霍格沃兹是全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英国最优秀的未成年巫师几乎都在这里,连国外也有贵族世家的孩子慕名而来……霍格沃兹,可不仅仅是一个小巫师的启蒙地,也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势力的温床,你说对吗?”
“布雷司,”休皱眉,追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新生一共有三十七个人,”布雷司避开休的目光,一边扣睡衣上的纽扣一边慢吞吞地说,“但是分到斯莱特林只有七个,而格兰芬多有十八个……他们比我们的两倍还要多,而且资质最好的几乎都在格兰芬多那边。”
休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之感。布雷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悉悉索索的收拾好自己的床铺,放下帷幔睡了。休熄灭了宿舍里所有的蜡烛,垫着胳膊躺在床上,感到很疲惫,却没有一点儿睡意。
……
……
第二天早晨,室外下着大雨,礼堂里的天花板也是灰蒙蒙的,一片愁云惨雾。当几百只猫头鹰从高处的窗口飞进来时,长桌上的食物几乎都跟它们身上洒下的水珠亲密接触过了。令休惊讶的是拉斐尔也给他带了一份简短的信件:一个来自赫敏的邀约。
休无视周围几个女生好奇的目光,直接将纸条在手里折了两下就装进了口袋,若无其事的把一份煎鱼喂给了拉斐尔。
“哐啷……”好几只猫头鹰同时落到布雷司面前,争抢着想让他先看自己的包裹,推到了他面前的一杯南瓜汁,旁边的人纷纷惊呼着躲避。
布雷司不慌不忙的把所有湿漉漉的包裹扯下来,随意翻了翻,就都递给了休。
“魔法界要变天了。”布雷司平静的说。
休结果几个包裹,发现那些都是魔法界发行量和影响力比较大的几份报刊。从号称最权威最严谨的《预言家日报》,到公认最荒谬最无稽的《唱唱反调》,都对前一天“神秘人部署袭击霍格沃兹特快”进行了详尽的报道,占据了大部分版面。休粗粗浏览了一遍,从中清晰的看到了人为操作的痕迹。出乎意料的是,其中对福吉的抨击很少,倒是对神秘人的丧心病狂、凶残狠毒进行了大量的、隐晦的描述。就好像不久之前,魔法部没有对邓布利多和哈利进行诽谤和奚落似的。
休把一堆报刊放在左手边,神情微微有点困惑。
“我以为福吉这次肯定完了。”他说。
“利益至上。”布雷司往盘子里拿了一块面包,嘲讽的说,“福吉部长的地位现在可以说岌岌可危……换一个魔法部部长,肯定不会比他更老实听话。”
休看了一眼坐在教工桌子上微笑着和乌姆里奇说话的邓布利多,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堵。
吃过早饭以后,斯莱特林五年级生就开始了他们这个学期的第一节课:黑魔法防御术课。乌姆里奇面带慈爱的、假模假样的微笑,用嗲嗲的声音要求他们像小孩子一样齐声问好,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然后说,这个学期他们将系统全面的学习魔法理论。
教室里鸦雀无声,一片沉默和寂静。虽然乌姆里奇要求他们读一遍《魔法防御理论》的第一章,但几乎没有人这么做。大多数人只是目光涣散的望着书页,心不在焉地把玩羽毛笔或者手边的其他什么东西。
乌姆里奇坐在讲台上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学生们。休感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很久,但是没有发难。十五分钟后,乌姆里奇开始讲解黑魔法防御术入门基础原理,小姑娘般尖细的声音给这些枯燥无味的内容赋予了别样的生趣,但教室里自始至终都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然而乌姆里奇似乎都这种状况十分满意,毫无道理地给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各加了十分,夸奖他们“具有非常良好的课堂纪律”。
“在我看来,乌姆里奇教授只说对了一件事,”下课后,目送着胖胖的教授扭扭摆摆的离开,布雷司冷冷地说,“明年六月我们就要进行O.W.Ls考试了。”
“如果整整一年都没有学习使用咒语,我们怎么能达到通过考试的标准?”潘西忧虑地说。
“你是级长呀,潘西。”达芙妮柔声安慰她,“就算别人不能通过,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在面对成年食死徒的时候,你都没有落下风呢!”
“不是的,达芙妮。”潘西苦笑着说,“跟食死徒作战的时候,我十个咒语中最多只有一两个能成功……要不是休吸引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我肯定早就受伤了。”
布雷司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休。
休忽然觉得不对,他环视一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正在静静地看着他,包括所有的拉文克劳学生。
“说实话,在收到书目的时候我就预感到,我们今年有一个非常可怕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个拉文克劳男生轻轻叹气说,“没想到这位教授的恐怖程度还在我的预期之上。”
“我们从她那儿学不到一点儿东西。”达芙妮用心灰意冷的口吻说。
“所以我想,我们需要私下里学习怎么使用魔咒了。”艾兰用总结性的语气说,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休。
休叹了口气,揉揉额头说,“我说,下节课就是魔药课。即使我们是斯莱特林,迟到了一样会被院长教训。”
不出所料,斯内普在上课前先是严厉地提示了所有人O.W.Ls考试的严酷和紧迫,用威胁似的语气要求他们所有人至少要达到及格的水平,然后指导学生们开始练习熬一种步骤非常复杂的缓和剂。
斯内普对哈利的敌意似乎经过了一段短暂的缓和后又有了新的攀升。在课堂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将哈利熬制的魔药全部消隐无踪。
黑发男孩傻乎乎的站在空空的坩埚边,脸上带着气愤和愠怒的表情。格兰芬多们同时愤愤地看着斯内普,斯莱特林们非但没有嘲笑,有两个人还露出几分不满的样子。
休把自己熬制的银白色液体装进短颈瓶里,盖上软木塞交到斯内普的讲台上。听到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给斯莱特林加了十分,脸色依然是阴沉沉的。
“为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打抱不平吗?”在休收拾书包的时候,达芙妮靠近他,用挑衅的语气说,“休·波特级长?”
“不,”休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扣上盖子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愚蠢到完全失去了判断力,身为棋子而不自知。”他的目光投在空白的墙壁上,淡淡的说,“我为这种人感到悲哀。”
休再没有说话,把书包甩上肩膀扬长而去。达芙妮站在原地,咬着嘴唇愣愣的看着他。
潘西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膀。
“别人的愚蠢,不正是你希望的吗?”布雷司赶上休,压低声音说,“思维单纯的人,多么容易利用啊!就算被人一手推进地狱,还会感恩戴德,不是吗?”
休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你说得对,布雷司。我刚刚发现自己也可以用伪善来形容……唔,在某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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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戏外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上一章很多人都说没有看懂,所以与沫先解释一下。
话说,因为第五篇必然很长,这些分析的内容拿出来写的话必然又是大段的心理描写什么的,不免有凑字数的嫌疑。所以上一章的情节安排的比较紧凑,这样看来,实在是太紧凑了一点啊……
话说,伏笔被人看穿偶觉得郁闷,大家都说看不懂偶更觉得失败(PS:那个青丘野狐童鞋真不愧叫了这么一个名字,真的跟狐狸一样啊)
休站在走廊里,盯着空空的墙壁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看了一眼,来回走了三次,拉开突然出现在墙上的雕着荆棘花的柳木门。
“休,你来了!”哈利冲他高兴的摆摆手,说:“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呢?”
在哈利旁边,赫敏礼貌性的笑了笑,眼神却依然严峻。
“说我什么?”休随意的走过去坐下,顺口打趣道:“不会是什么坏话吧?”
“当然不!”哈利翻了翻眼珠子说,“我们只是在谈论,你在对付食死徒的时候用的咒语有多么酷。”
“当时的情况应该很混乱才对。”休叹了口气,郁闷的说,“怎么好像那时候人人都拿着十加隆的全景望远镜在观察我的战局?”
“你们的战斗没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赫敏眯起眼睛,尽量把身体挺得笔直,像一头准备迎战的母豹子。“因为只有跟你对战的食死徒使用了真正的实力,不是吗?”
赫敏刻意把“食死徒”三个字咬的很重,隐义不言自明。
休摸摸鼻子,慢慢地说,“不是,他还是让了我,不然在我转身跑向哈利的时候就会被击倒了,潘西也根本撑不到阿德里安的支援。”
赫敏听了这话,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哈利呆呆地看着他们,好像怀疑两人的头脑不是很清醒。
“梅林啊,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哈利左看看右看看,为休和赫敏这种奇怪的相互理解的表情感到迷惑。
“哈利,”赫敏不耐烦地说,“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次霍格沃兹特快被袭击的事件,根本就是被某个人刻意安排的!”
“我也知道啊,伏地魔不是——”
“哈利!”赫敏用一副无药可救的表情看着满脸困惑的黑发男孩,说道,“神秘人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坐在我们面前!”
哈利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瞪着她,然后转向休。
不就是休么?
“这太可笑了,赫敏。”哈利失笑,想和休交换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却发现对面的少年微微含笑地看着他。
“这……这不可能……”哈利一边勉强笑一边说,“阴尸,狼人,巨怪……不是都是伏地魔才能驱使的吗?更何况食死徒们的装扮……除了他们没人打扮成那个样子,赫敏。”
赫敏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为什么不亲口问问这家伙?”
哈利躲避着休的眼睛,不想听到答案从他嘴里说出来,但脑中不期然的浮上一句话:
他可流了不止十盎司的血啊……
但是休没有允许他逃避的打算。
“赫敏说的没错,哈利。”休认真的说,“神秘人这次是被冤枉了……我才是这次袭击的幕后黑手。准确的说,我提出了这次计划,而邓布利多把它变成现实。”
“为什么?”哈利抬起头,激烈的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有人被狼人咬伤变成新的狼人,有人可能中毒而死,有人可能被巨怪拍成肉饼……我都差点儿……”
哈利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但委屈愤懑的眼神却清清楚楚的把他想说的话表达了出来。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赫敏皱了皱鼻子,生气地说,“这样一来,魔法部不管怎么掩饰都不得不承认神秘人已经复活归来的消息。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对邓布利多和你的污蔑就完全不成立。福吉将无可避免的要和凤凰社联手组建对抗神秘人的力量,说不定还要借助邓布利多的帮助来维持自己的良好信誉,解释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采取预防的措施。一旦整个魔法界都戒备起来,神秘人再想私下里搞点儿秘密活动,比如悄悄打开别人家的房门逼迫他们成为自己的追随者什么的就不那么容易了,对不对?”
她咄咄逼人的看着休,一头毛蓬蓬的头发似乎都噼噼啪啪地闪着电光。
哈利等了一会儿,见休没有反驳,反而略带欣赏的看着赫敏,不禁有些难过的问:“休,是这样吗?”
“不完全是。”休靠在沙发背上,满不在乎地说,“你只遗漏了一点,赫敏。”
“是什么?”赫敏不失礼貌地端着架子,冷冷地说,“是什么能让其他人都平安无事,而哈利偏偏就要受重伤?”
哈利也抿紧了嘴唇,紧紧地盯着休。
休转向他,温和的笑着问,“哈利,你以后是要留在魔法界生活的,对吧?”
哈利迟疑了一下,点头说:“当然。”
“离开霍格沃兹以后,你希望做一名傲罗,是吗?”
“嗯,我觉得,也许吧。”哈利看了赫敏一眼,喃喃的说。
“所以,哈利。”休的笑容十分温柔,语气也很柔和,“今天的这一切,以后都会成为你的资本。”
赫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眉宇间的冰冷和戒备已经完全消失了。看了看依然懵懂的哈利,不禁无声地叹了口气。
“资本?”哈利茫然的重复。
“是啊。”休一手撑着下巴,缓缓的说,“虽然赫敏和你,还有其他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是我们操纵的,但是没有人会主动宣扬出来,而绝大多数人都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会知道,是你集合了慌张无措的学生们,是你站在最前方战斗,是你为了保护塞德里克流血受伤、倒在战场上……他们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还会记得你的号召和牺牲……明天早晨,你受伤的那张照片就会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当然,这一点我需要感谢科林·克里维那小子——会有更多的人赞颂你。这些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总有一天会化成你实质的财富,明白吗?”
哈利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明白,休。但是……”他抬起头,面无表情,“我觉得耻辱。”
“哦?”休没有生气,只是淡笑着问道:“为什么?”
哈利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往复三四次,才低声说,“我不喜欢……我觉得我是个骗子,休。”
“从我知道自己是个巫师开始,我就一直背着‘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称号。可是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然,后来我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真正做出了牺牲的是妈妈。可是没有一个人为此感激她,所有人都只把我看成是什么魔法界的救世主。事实上,我只是一个课程普通、能力也普通的小巫师,但是偏偏没有人相信——除了你。”
赫敏脸上泛起淡淡的晕红,不安的在座位上挪了下。休的眼神越发温柔如水,静静的倾听,没有打断哈利仿若自言自语的话。
“这一次,明明是你用守护神通知了邓布利多;是你提醒我要把福灵剂交给塞德里克和菲比,避免他们被狼人咬到;是你教我说了那些话,指挥所有人迎战……可是别人看到的都只有我,也只是感激我……真正救了所有人的是斯莱特林的男生级长,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参加了战斗,赖利还被巨怪打断了胳膊。可是……可是我听到的斯莱特林的坏话,并没有因为这些事而减少。大家都还是以为斯莱特林的都是黑巫师胚子。”
休的脸色换上了凝重。哈利在感情上一向都是粗心大意的,休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能想到这个方面。
“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光明正大的偷走了属于你和斯莱特林的荣誉。”哈利难过的说,“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连小偷都不是,只是在你们的安排下演了一场戏,我从中得到好处。但是那些因为这场戏受到了伤害的人,却还是不明真相的对我感激涕零。”
“我觉得……耻辱。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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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的诺言
休静静地看着哈利,眸光流动,有些惊奇,有些欣慰,还有莫名的感动和失落。
“哦……哈利……哈利……”
赫敏握住哈利的手,耳尖都变得绯红,但却依然勇敢地看着他,眼泪扑簌簌的落到胸口。
在两人的注视中,原本垂着头喃喃低语的哈利脸悄悄的红了,低落的情绪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尴尬。他不安的瞥了两人一眼,抓抓头发。结结巴巴的说:“就是这样……难道不对吗?”
休轻声叹息,“很正确,哈利。但是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觉得……”哈利左右看看两人,“我觉得应该让大家知道真相。”
有好一阵儿赫敏都没有吭声,休的眼神慢慢变得锐利起来。
“这就是,你得出来的结论,哈利?”
休缓缓的说,突如其来的危险的感觉像一阵寒流般沿着脊椎骨窜到脑海里,哈利前所未有的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不!我的意思是,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那个带领他们战斗的人。”哈利急忙说。
赫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梅林,我还以为你要说明整件事都是邓布利多安排的呢!”
哈利尴尬的咧嘴笑了笑。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要是真的说出去,就没有人相信伏地魔真的回来了,然后就没有备战,我们要想对付伏地魔就更加困难了。”
“还有,邓布利多的名望会受到很大的损失……”赫敏警告似的补充道,“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人都会受到所有巫师的敌视。”
“知道了。”哈利红着脸小声说,“我不过是说错了,又没有真的想那么做。”
“不管你想说明什么真相,都不允许,哈利。”休淡淡的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哈利吓了一跳的缘故,语气有点冷。
“为什么?”哈利一脸迷惑,“你才是应该得到别人尊敬的人。”
“哈利,”休揉揉眉心,“你以为,如果别人知道是我在背后教你怎么号召,他们就会像感谢你一样感谢我吗?”
“难道不会吗?”
“……不会。”休沉默了一会儿说,“而且我们还会失去更多。”
“哈利,你以为,我们选择你领导所有的学生抵抗,仅仅是因为我个人的私心吗?”休说道。
“还能因为什么?”哈利说,“无论是魔法、智慧还是别的什么,我都比不上你,塞德里克和菲比也都比我强得多……”
“因为你是哈利·波特,哈利。”赫敏说,“你是魔法界著名的、打败了神秘人的【大难不死的男孩】。”
“我没有——”
“是啊,我们都知道那其实并不是因为你。”赫敏说,“但是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你打败了神秘人,也只有你,才是能最终杀死他的人。”
哈利半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她,显然这么一大顶帽子把他压得糊涂了。
不是每个人在赋予了拯救世界的任务后都会热血沸腾的。哈利只觉得荒谬。
“简单的说,你是一面旗帜,哈利。”休说,“在面对伏地魔的时候,人们会愿意相信你,追随你……如果昨天是我说出同样的话,你以为别人会那么快速地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战斗吗?塞德里克和菲比更不可能听从我的指挥。但是当你站出来的时候,无论是各年级级长还是学生会主席,都毫不迟疑地服从。因为他们都相信,在那种时候,你是最有资格的领袖。但是,如果你现在跑去告诉所有人,那时你只是一直在重复另一个人的话,听从一个斯莱特林的吩咐,你以为别人会怎么想?”
哈利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会认为,所谓的【大难不死的男孩】只是一个傀儡,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值得别人信赖的形象会土崩瓦解,而我作为一个【幕后黑手】,不但不会获得别人的感激和尊敬,反而会因此被格兰芬多们厌恶,明白吗?”
“可是……”
“不仅如此。这一次之后,你要是再想获得同样的威望,就会变得很不容易……”赫敏插话说,“因为别人在接受你的意见时候都要先想一想,那是休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的考虑——别人会不再全无保留的信任你。”
“我不在乎那些,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哈利固执的说,“休,我就觉得这对你太不公平!”
休轻笑出声。
“我不需要这样的公平,哈利。”他平静的说,“你知道,我以后不会在魔法界发展。对我来说,如果那些愚蠢的家伙为此感激涕零,反而会让我困扰。而且我希望从这件事中达成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如果其他那些长远的隐形的东西能对你有些助益,我很高兴。”
哈利默不作声。他心里既感动又困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一脸纠结的皱着眉。
“总之,这件事只能你做,也只有你能来担上这个名声。”休总结说,“别的都不要多想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会需要充足的精力来应付狂奔的戈耳工*。”
“好吧,”哈利抱着脑袋,咕囔一声。
不出休的预料,第二天早晨,在猫头鹰送来《预言家日报》时,哈利浴血奋战的照片也被登在了第一版,占据了大半个版面。与此同时,哈利也被无数只热情的猫头鹰淹没了。
这一天天气依然是阴沉沉的,寒风凛冽,零星的雨点落在人们的脸上,冰凉凉的。
下午的前两节是保护神奇生物课。在休走下斜坡、向禁林边上海格的小屋走去时,哈利从后面赶上了他。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堪的时候。”哈利一边黑着脸摘出头发里的猫头鹰羽毛一边黑着脸说,“明明这件事……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们都是被利用的……可是却还在感激我的【救命之恩】……知道吗?塞德里克的母亲给我寄了一大包糖果。”
“这不是很好吗?”休心不在焉的说,“咦?给我们上课的格拉普兰教授?”
“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海格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哈利忧心忡忡地说,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又被休转移了话题,“嗨,休!”
“人都来齐了吧?”格兰普兰教授看到他们,粗声粗气地问道,“我们开始吧。谁能告诉我这些东西叫什么名字?”
格拉普兰教授这节课讲的是护树罗锅——一种长得像细树枝的保护树木的生物。哈利随便抓了一只护树罗锅,和休走到最远的角落里好方便谈话。
休拿出一本书,把它变成一个带夹子的硬木板,又取了一张羊皮纸夹到木板上,哈利试图说服护树罗锅安安稳稳地待一会儿,好让他们把它画下来。
“你这样是不行的。”休固定好羊皮纸,在护树罗锅面前洒了一小把糙米样动个不停的土鳖,护树罗锅伸出树枝般的手指,取了一只土鳖兴致高昂的啃起来。
哈利松了一口气,“还是你对这些动物有办法,为什么它们总是肯听你的话?”
“动物都是很敏感的,它们很容易就能察觉巫师细微的恶意。”休一边说,一边用羽毛笔捅了捅护树罗锅那张扁平的、树皮般的面孔,护树罗锅抬起脸,两只圆溜溜的褐色小眼睛闪闪发亮。
哈利看着他的动作,用羽毛笔挠着下巴,“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欺负它们?”
护树罗锅扬起尖利的手指,示威似的挥了一下。
“恐怕不行。”休忍着笑说。
“我明明没有恶意。”哈利一脸郁卒。
“但你高高在上。”休流畅地画下一条疙里疙瘩的腿,漫不经心地说。
哈利愣住了。
“休,如果你让一只护树罗锅都觉得平等……”哈利迟疑着说,“可是……唔……我总觉得,你看不起很多同学。”
休一怔,就在本来应该是护树罗锅的胳膊的草图上留下一个黑黑的墨点。他思索了片刻,就把那墨点画成了一只土鳖。
“哈利,其实很多时候,人真的不如动物。”休用羽毛笔尾点了点护树罗锅,小东西不耐烦地用手指拨了一下头顶。“它们弱小,笨拙,没什么智慧。但若说单纯和忠诚,没有多少人比得上。”
哈利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闷闷地把护树罗锅树枝般的身体化成了杨树干。
休瞥了他一眼,一阵见血的说,“你心情不好,不关护树罗锅的事吧?”
“嗯。”哈利小声说,“那些信……”
“你其实不用觉得那些感激名不副实,哈利。”休看土鳖已经被吃完了,就在地上洒了一点仙人蛋。小护树罗锅兴高采烈的扑上去,休继续说,“想想看,要是没有这次袭击,伏地魔一直隐藏起来搞秘密活动,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后果就是,在人们真正警觉起来以前,就会有很多人遇害,很多人走上了歧途。甚至这些在你周围的同学,也有可能会因为家族的逼迫或者亲人受到威胁而成为伏地魔的信徒。时间越长,他的势力就会越大,抵抗也就越艰难,死亡的人、被破坏的家庭就会越多。但是现在,他刚刚才复活,麾下的势力也还很小,整个魔法界却都震动了,我们占据了优势,哈利……”
“虽然我们永远都没有办法知道你救了多少人,但是我发誓,为此而得救的人,绝不会比你指挥一场小战役、抵挡一些阴尸和巨怪要少。”
“如果你真的觉得惭愧的话,就努力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哈利。我不会永远都站在你背后,总有一天,你会要直接面对伏地魔。”
“……我明白了,休。”
作者有话要说:PS:奔的戈耳工指猫头鹰
[奉献]
哈利的锻炼内容
“对了,我听说,你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跟乌姆里奇冲突了?”在快要下课的时候,休正色问。
“是的,”哈利说,“她不教我们防御性咒语,还说什么学好理论知识就能通过考试。”
“五年级的咒语你不是都学过了吗?”休奇怪的问,“我们连七年级的攻击和防御咒语都学了不少,乌姆里奇教不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其他人没有学过!”哈利说,“谁能不经过大量的练习就掌握那些咒语呢?我们还有O.W.Ls考试呢!”
“所以你就冲她大喊大叫?”休严厉地说。“说她是个骗子?”
“没错。”哈利小声说。
“哈利,你太鲁莽了。”休皱眉说。
“可是她说什么在班里绝对不会受到攻击,让学生通过考试才是学校的宗旨所在……要是我们再碰上伏地魔怎么办?”哈利愤愤不平的说。
休揉揉额头,“你不会这么质问她了吧?”
“那你以为,我是怎么被罚了紧闭的?”哈利垂头丧气,“我没有错,可是连麦格教授都说不能帮我。”
“乌姆里奇是教授,她有权罚你关禁闭。就算是麦格教授,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破坏学校纪律。”休冷冷的说。
哈利重重地在草图上画了两笔,又斩钉截铁地说,“不管怎么说,我才不会像麦格教授说的那样低着头做人!我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
“等你能保护自己再说吧!”休没好气的说,看哈利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脸委屈愤懑的表情,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哈利,乌姆里奇的作为不是因为她个人的喜好,而是魔法部的授意,你明白吗?”
“我知道……魔法部企图干涉霍格沃兹。”
“所以说,有福吉的支持,乌姆里奇在学校的权力绝对是凌驾在一般老师之上的,别说麦格教授,就是邓布利多都不一定能完全管制她。你这么跟她对抗,不是自找苦吃吗?”
“但是我总不能让乌姆里奇在霍格沃兹作威作福。”哈利倔强的说,“如果一个魔法部的特派教授都让我退缩,那么伏地魔呢?要我像其他人一样叫他‘神秘人’吗?”
“我不反对你对付乌姆里奇,”休紧皱着眉望着哈利,“但是你至少可以采取一些迂回的办法。”
“迂回?”
“比如说,暂时隐忍。乌姆里奇的行为迟早要引起公愤,到时候你就可以联合大部分同学来对抗她,而不是成为出头鸟被一枪打死。再比如,想办法激化矛盾、破坏乌姆里奇的声誉和威信,还有利用舆论来向魔法界揭示乌姆里奇的所作所为和险恶用心……至不济,你还可以给她的教学过程制造大大小小的麻烦,让她自己知难而退——不过我想这一点很难。”
哈利目瞪口呆,脸上隐隐地流露出钦佩、惊讶和兴奋。
“乌姆里奇罚你的紧闭……多长时间?”交上草图后,休忽然问哈利。
“这个星期的每天晚上,”哈利愁眉苦脸的说,“从今天开始。”
休想到乌姆里奇紧闭时候使用的手段,有心想让哈利吃点儿苦头。但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哈利,我以前给你做的防御手表还在吗?”休问。
“在箱子里。”哈利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咕囔,“生日的时候,赫敏送了我一块表,所以……”
“我能理解。”休好笑地看了看他,说道,“不过在去乌姆里奇办公室关禁闭的时候,你还是换上原来的吧!”
哈利很吃惊,“她难道会攻击我?”
“说不准。”休说,“不要用以前你见到的教授的标准来衡量乌姆里奇,哈利……我毫不怀疑,她会用跟以往的教授截然不同的手法来惩罚不听话的学生,来树立自己的绝对的权威……总之,你要小心。”
哈利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休不怀好意地看着哈利,慢悠悠地说,“既然你现在这么的……充满斗志,那么就把对抗乌姆里奇当成和伏地魔战斗以前的演练,怎么样?”
“不是说要暂时隐忍吗?”哈利问。
“只是暂时,”休眯起眼睛,“我希望圣诞节过后,我们就能换一个比较负责人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应该不是很难。”哈利恶狠狠的搓搓手,“休,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理解错了,哈利。”休摇摇头,听着下课铃响了,把书包甩上肩膀,“对我而言,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在一个星期内把乌姆里奇赶出霍格沃兹,那还有什么难度?”他拍拍哈利的肩,勉慰地说,“所以,这是你的锻炼,不是我的……当然,除了我,你可以借助其他任何人的力量。”
他最后心一软,还是放宽了一点限制,接着丢下呆若木鸡的哈利,自顾自地回到城堡。
从禁林边返回城堡,因为路比较远,所以斯莱特林的学生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魔法史教室上课,连洗个手的时间都没有。休觉得自己身上都是土鳖味儿,用了清洁咒以后特意坐在窗边,还是难受得紧。
魔法史被公认为最枯燥的一门课程。鬼魂教授宾斯先生说起话来呼哧带喘,拖腔拖调。他上课的形式一成不变,总是滔滔不绝的照本宣科,连动荡起伏的巨人战争都能讲的像催眠曲一样。对于这门课,休一向是应付般地只上开学后和放假前的几节课。但饶是如此,在课堂上坐了不到两分钟,他就后悔了。
“布雷司,如果斯莱特林的级长堂而皇之的逃了一门课,大家会怎么想?”联想到自身的职位,休觉得自己有必要稍稍负一点责任。
布雷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大家应该会觉得你很酷……毕竟这是我们都想做的事。”
“既然这样,”休趁着宾斯不注意,抽出魔杖在自己头顶点了点,顿时好似一股寒流从魔杖点到的地方贯彻全身,他的身体消失了——准确的说,是体表的颜色和身后的背影融为一体。然后低声对布雷司嘱咐一声:“回休息室以后别忘了告诉我作业。”
“你真的逃课?”布雷司用书挡住头,压低声音说,“我开玩笑的……你现在是级长啊!如果被邓布利多知道……”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怪异。然后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只有空气。
“该死!什么时候跑了的?”布雷司愤愤地想,对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身边空位的达芙妮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
在布雷司还在用眼神和手势向达芙妮诉说自己无辜的时候,休已经站在了八楼的走廊上。他在楼梯口徘徊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般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教室。他站在那教室门口,刚刚举起手,门就无声无息的滑开了。
门里门外,就像两个世界。
葱郁的树木每一棵都至少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夕阳的光芒在树叶草尖镀上了一层金边。不知从什么的地方吹来的风在林木间轻声呼啸,花香馥郁,清脆的鸟鸣声彼落此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古代魔文课在后天下午。”
一个个头高挑瘦长的男子从树上跳下来,神色冷淡,声音悦耳低沉,尖尖的耳朵掩映在翠绿色的长发里。
古代魔文的精灵教授——狄格宾尼斯·艾尔威。
“是的,教授。”休微微仰头说,“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请教一个问题。”
狄格宾尼斯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思索片刻,问道:“是什么?”
“教授,我想知道,”休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您有没有听说过……萨兰德拉夫契约?”
作者有话要说: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
……
先说坏的吧,那就是——
从下个星期(也就是明天)开始,守护的更新要不定期了……
……
……
好消息是——
考完试后,就是暂时不回家,与沫也一定会把守护写完的!
[奉献]
选择-德拉科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你好,欢迎你来到斯莱特林——我是德拉科·马尔福。”
这是他平生第二次主动伸出手。尽管不久之前在哈利·波特面前遭遇的挫折让他赌咒发誓绝不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值得庆幸的是,坐在他们中间的克拉布识趣的没有揭穿他。不过考虑到他那遗传性的跟巨怪一样的脑子,记不住也是应该的。
所以德拉科非但没有心存感激之心,反而觉得那个堵在他面前的胖乎乎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讨厌。
他还略微有一点担心。虽然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但他也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叫“德拉科”似乎是件挺可笑的事儿。
“你好。”红发男孩没有嘲笑,也没有露出他预料中的惊讶和敬畏,慢吞吞地接了一句,“也欢迎你来到斯莱特林。”
德拉科惊讶地睁大的眼睛。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人……似乎讨厌他?他还没有做什么吧?没有侮辱他的朋友(男孩看起来也还没有朋友的样子),也没有关于他狼狈出场发表什么“中肯”的意见(其实从本心而言他不觉得浑身泥水的男孩多么糟糕)。
德拉科觉得有点受伤。但是不久前哈利·波特的拒绝已经让他了解到了,自己那显赫的家世和英明的父亲有时候非但不会为他结交朋友提供便利,反而会成为阻碍。
德拉科自我安慰的想,接着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是在质疑马尔福家的影响力,于是改变思路,
他把克拉布赶到旁边,模仿自己的父亲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你父母和我们是一类人吗?”
那时候,德拉科浑然不知,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的傲慢无礼。
他学过怎么对待追随者,怎么对待上位者,却惟独不知道怎么平等地看待自己的朋友。
于是第二次的伸手,虽然没有被直接拒绝,却依然遭遇了冷处理。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绝对不会让自己感觉愉快的事:那个红发男孩,莫延·伊万斯,对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极度关注!
他无视两个学院之间的矛盾,也无视同学院其他人的态度,跟大难不死的男孩关系好的出奇。
准确的说,是他只看到那个哈利·波特。
哈利的学习,哈利的活动,哈利的朋友,哈利的魁地奇,哈利的衣着,哈利的烦恼,哈利的快乐……德拉科相信,如果自己对莫延使用摄魂取念的话,看到的大概全都是这些东西。
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斯莱特林?
在一群蛇中间堂而皇之的倾向大难不死的男孩,他疯了吗?
德拉科咬住嘴唇自问,
在莫延帮助哈利·波特成为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之后(德拉科绝不承认这其中有自己挑衅的原因),他以为埃德蒙和温迪会制止莫延这种毫无理智和立场的行为,但是并没有。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会这么做。”埃德蒙指了指炉火旁的扶手椅示意他坐下来,耐心地解释,“但是对莫延·伊万斯,我不能。”
“为什么?”德拉科固执地问,“你不是级长吗?”
“我是级长,但我也是一个斯莱特林。”埃德蒙说,“莫延·伊万斯,他会成为非同一般的人物,这一点我不会看错。所以我不能为了一份孩子间的友情导致他恨我。”
“放心吧。”温迪懒洋洋地坐在一边,嘴角勾起一个显示嘲讽的弧度,“他们的友情,不会比烟花更长久。”
“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没有比期待自己根本不会拥有的感情更愚蠢的事了。”埃德蒙淡淡地说,德拉科不知道他指的是莫延还是自己。
他说服自己去相信埃德蒙和温迪的话,略略放心了一些。但每次看到莫延看着哈利·波特的充满温柔和暖意的眼神,都感到强烈的妒忌在噬咬着自己的心脏。
尤其令他感到苦涩的是,不管是露出善意还是恶意,在莫延的眼中他都像空气一样,完全是透明的。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锲而不舍的关注着那个人,德拉科有时想,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
——或者邓布利多无声无息的给他下了一个恶毒的**咒?
他一边给自己树立继续坚持的借口,一边艰难的想要摆脱这种情绪。但那个看门人养的一条小龙完全破坏了他的努力。
他们共有一个秘密(好吧还有疤头穷鬼泥巴种),照顾一条刚出生的挪威脊背龙(好吧莫延从来不去,但他会在自己被咬伤以后准备曼德拉草汁),之后被扣了整整一百分,他们不得不整天呆在一起预习功课以便在课堂上拿到更多分数,德拉科发现,即使是最枯燥无味的魔法史,莫延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他从没有这么兴高采烈的享受辛苦的学习,连“优雅高贵的贵族形象”都忘了保持。
请教莫延功课的人很多,他干脆借助自己家世的威望在斯莱特林成立了一个学习互助的小组;有些女孩悄悄摆脱他把心型的巧克力和粉红色的信纸交给莫延,他表面笑眯眯的答应,转身就全都扔进壁炉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写信向一向无所不能的父亲求助,素来果断温柔的马尔福先生冷冰冰的命令他:离那个男孩远点儿!暑假回家他们需要好好谈谈。
拿着措辞强硬的信纸,德拉科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满眼迷茫。
“马尔福,我警告你,而你最好给我牢牢地记住:离哈利远远地,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生出来!”
高傲优雅的莫延·伊万斯脸色铁青,狰狞如深渊魔鬼。
德拉科颤抖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种说法,但这一次却更加绝望悲伤。
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种情绪叫绝望,只是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抑郁难受泛上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点头。
莫延放开他,头也不回地钻进禁林里,脸上写满对另一个黑头发家伙的担心。
德拉科张了张嘴,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来。牙牙拱着他的腿,发出呜呜的声音。
许久之后,仿佛忽然被一道闪电击中,他猛然明白了莫延的意思,颓然坐倒,有种无力的悲哀。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听从了父亲的建议,正如莫延期望的那样,从他们眼前消失。不去挑衅哈利·波特,不用目光时刻追逐另一个人的身影,他的生活中似乎有了大段大段的空白和寂寥。很多很多的闲暇时候,他躺在潘西的腿上或者陷进休息室的沙发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依然感到无法抑制的疲倦。
不久之后,那两人就做了一件震惊全校的大事——从神秘人的手中保护了魔法石!
在消息铺天盖地眨眼间就传遍全校后,他正在思考这件事传播如此快速的诡异之处,就被马克·马奇在公共休息室的动员给吓住了。
十多个人响应他的号召,准备给“背叛者伊万斯”一个深刻的教训。
来不及考虑更多,德拉科飞快的跑进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里,趁着自己的教父被校长叫去的时候,随便偷了两瓶魔药混在一起摇了摇,偷偷倒进马克·马奇一帮人的黄油啤酒里。
不出预料的,他们全都抽搐着跌倒了,马克·马奇事后在圣芒戈住了两个星期。
当天晚上,魔药教授把他叫进了办公室,深邃幽冷的黑眼睛仿佛洞悉一切。
也是,学生当中恐怕只有他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办公室的口令。
德拉科颤抖着站在他面前,几乎快要晕倒了。他对自己父亲的敬畏乘以一百,也比不上对愤怒的教父的恐惧。
“以后做这种事,不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斯内普冷冷地说,一挥魔杖把地上药剂瓶的残渣消失,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德拉科游魂般的走出地窖,看到窗外的阳光,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德拉科!”克拉布和高尔兴冲冲地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有件事,你听了一定会高兴!”
“什么?”德拉科恍恍惚惚地问。
“伊万斯和疤头决裂了!”克拉布大声宣布。
“什……什么?!”德拉科震惊地问道。
“是真的。”高尔气喘吁吁地说,“他们……吵了一架,好多人都听到了……”
德拉科眨眨眼。
等了这么久,当这一天终于到来时,他却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
他想的只有:莫延该有多么难过?
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八百五十年前,魔法界并不禁止同性之间的婚姻,甚至在某些地区认为这种事圣洁而高贵。但是在麻瓜对巫师的血腥杀害后,巫师人口锐减,魔法部规定只有异性之间才能结婚,同性恋情渐渐成为禁忌。虽然近几十年来有所改善,但是作为马尔福这个姓氏的继承人,我并不希望你卷入这种丑闻中。”
卢修斯·马尔福说。
德拉科没有反驳父亲的话,他只是忽然之间,没有胃口吃东西,新的光轮2001也不能引起他玩耍的兴趣,他整天的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什么都不想做,甚至话也懒得说。
几天之后,哭得眼睛红肿的母亲用魔杖指着父亲的后背,逼着他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德拉科重新活过来了,即使父亲和莫延见面后相处的很糟,也不能改变他的好心情。
于是马尔福先生总是板着的脸更加阴森,回家后总是冷冷地瞅着德拉科。
德拉科左顾右盼,总是装作看不见。
他快乐的像要飞起来。因为有个人用真诚的语气喊他“德拉科”。
他说,“我相信你。”
过犹不及。
德拉科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不妨碍他生出这种感触。
莫延开始对哈利的事避而不谈,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似的,反而更让人感受到他的在乎。
德拉科默然不语,每一天他都掐着自己的手心,问自己这种小心翼翼的单方面在乎有没有维持的必要。
他是一个马尔福,他是一个斯莱特林,他完全不应该把自己摆在一个卑微的地位上,做没有结果的努力。
但他首先是“德拉科”。
压抑之后是爆发,在魔药课上,莫延终于对大难不死的男孩伸出了手。
那一刻,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觉得难过愤怒,还是松了一口气。
“我是斯莱特林,你是格兰芬多,我们各有各的学院和朋友。从进入霍格沃兹开始,学院就是我们的家,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疏远我真正的家人——在他们一直包容我的过错甚至为此承受了耻辱失去了骄傲的时候。”
“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路,我们原本就不该成为朋友。以前强行拉在一起,是我的错。以后,便各不相干吧!”
……梅林啊……
德拉科傻乎乎地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莫延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彻底斩断了和小救世主之间的关系,他只是把自己的关心更深地藏了起来。
他与斯莱特林格格不入。
魁地奇赛场中,他们首次合作,默契仿佛天成。但斯莱特林压倒性的胜利,没有让德拉科忽视开场前莫延对黄金男孩目不转睛的关注。
内心的苦涩就想滴在水盆里的墨汁,一天天漫延侵占清澈的地方。
魔药课上,他的坩埚里被人扔进了一串鞭炮,肿胀药水四处飞溅,距离最近的德拉科大部□体和脸都肿的不像样子,鼻头几乎有半个脑袋那么大。
他可以想象,自己可以成为多久的笑料。
马尔福可以允许失败,但不能容忍侮辱。
“莫延,是谁干的?”他死死的盯着一直在最后的红发男孩,有种疯狂的情绪在心里漫延。
毫无疑问,做下这种事的,除了格兰芬多的黄金三角没有别人。他也知道哈利·波特为了密室的事焦头烂额,一直跟他们作对的自己首当其冲成了怀疑的对象。
他只想知道,在这种时候,莫延·伊万斯,会倾向谁。
“我怎么知道?”红发男孩目光游移。
德拉科深深吸气,胸腔疼得似乎正被人生生撕开。
“你知道,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你一直都在最后面,你一定看到了。”
他的目光决绝。
[奉献]
斯莱特林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啊~拉~与沫终于回来了!!!
那个,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回顾前面的文章,忽然发现守护前面的内容居然有不少都是我现在最讨厌的同人文桥段……呜呜,偶都有删文重写的冲动了……但后来自信心又重新拾回来了一点(*^__^*)
唔,这么长时间没有写文,感觉都有点找不回来了。所以这章比较短,有雷点的话请无视,谢谢^_^
PS:还以为考试结束以后就完全轻松了呢!居然还要上课!!真是…………orz
“萨兰德……拉夫契约?”艾尔威眯起眼睛,微微皱眉,“你怎么会问这个?”
休踌躇片刻,拿出了艾尔隆德给他的叶片。
艾尔威愣了一下,接过叶子,摩挲半晌,才缓缓地说道:“艾尔隆德……他还是被波特家的契约所束缚吗?”
“……我想是的。”休有些尴尬的回答。
“最后一个寇伯啊……”艾尔威叹息道。
“千百年来,萨兰德拉夫契约一直被巫师视为最邪恶的黑魔法之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艾尔威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据说……签订这份契约的被动方,会被主动者夺取生命、魔力和灵魂,但是通过这种方法获得力量的抢夺者从无善终。”休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从斯莱特林留下的藏书中看到的介绍。
“是啊,在人类中的历史,萨兰德拉夫契约背负这个名声已经很久很久了。”艾尔威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叶片,语气怅然,嘴角却噙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但是在我们精灵中,它却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萨兰德拉夫契约,准确的说,应该是生命和灵魂共享共生契约。”艾尔威说,“签署这份契约的双方,不仅能够分享对方的能力,而且同生同死,据说即使是在神秘莫测的死亡之途,也不离不弃。”
“这份契约,是为了精灵才诞生的,为了那些爱上了寿命极短的人类的精灵,使他们能以折损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和爱人长久相伴。”艾尔威略略嘲讽地说,“但是这种牺牲转移到人类手中,却变成了无耻的掠夺。”
“怎么……会这样?”
“想要利用这种方式来获取利益的心思会扭曲咒语的力量。”艾尔威解释,“奉献变成掠夺,被抢夺者的怨恨就会成为纠缠对方灵魂的诅咒。只有怀着完全的牺牲念头才能发挥萨兰德拉夫契约真正的力量。”
艾尔威将叶片递还给休。
“你能从艾尔隆德手中拿到这张叶子,很好……但是不要轻易使用——不,最好永远不用,如果你不能剖开对方的胸膛看清他的思想。”
“我不希望一个能从艾尔隆德手中拿到这份契约的人会死于他人的贪婪下。”
“贪……婪吗?”
艾尔威最后的告诫回响在耳边。休慢慢攥紧绿意盎然、似乎生机勃勃的叶片。
“蛇语低喃。”他对地窖潮湿空白的墙壁说,一扇门凭空出现。
“嗨,休。”休刚走进门,就听到布雷司如释重负地说,“要来一杯威士忌吗?”
“不了,谢谢。”休顺着布雷司的示意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一堆人,说道:“通知各年级Greader,半小时后开会。”
“好的。”布雷司这次的话响亮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休摇摇头,转身回宿舍洗澡换衣服。等他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无关的学生,壁炉周围的沙发几乎坐满了与会人员。
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环视了一圈四周带着期盼和怀疑的脸,淡淡一笑。
“那么,会议开始吧。”
“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在潘西总结完最近的情况后,四年级的瑞德·斯亚福特抢先说,“我们斯莱特林的机会。”
“哦?”休扬起了眉毛。
“魔法部部长已经准备严厉整顿霍格沃兹的教学,乌姆里奇会逐渐取代邓布利多的权利地位。现在谁能给她协助,以后必然能掌控霍格沃兹的学生。”斯亚福特略带狂热的看着众人,“这种时候,除了斯莱特林,还有谁愿意站在她这边?还有谁有资格站在她这边?”
“唔,”休轻轻叩击了沙发扶手,“其他人怎么说?”
“我赞同。”七年级的杰克森·高登最先开口,“我也觉得这是个机会。”
“反对。”六年级的阿加莎·穆恩冷冷的说,“我不认为乌姆里奇能对抗邓布利多,就是福吉也不能。”
“但是在这种时候,邓布利多不见得能分出心思来管理霍格沃兹。”高登偷偷瞥了休一眼,“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但是他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回归。”二年级的巴多克竭力用一本正经的成熟语调说,“现在还活着的食死徒大半在阿兹卡班,剩下的都是背弃者,不能用以前的标准来衡量。”
众人都低头避开了巴多克的视线,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人也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挪,脸色有些难看。
休也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有勇气这么直截了当的评价伏地魔的力量,他摸着下巴,转向最后一个没有开过口的Greader。
“莱斯特,你的意见呢?”
众人配合的做出没有听到巴多克的话的模样,齐刷刷地看向莱斯特·韦赛尔。
“我恐怕不能同意斯亚福特学长的意见。”韦赛尔正襟危坐,直视着休说,“据我所知,福吉能够摆脱前一段时间的卸职危机,完全是由于邓布利多的援手。在这种时候,福吉应该没有勇气来挑衅邓布利多的忍耐度。乌姆里奇最多只能够在学校小打小闹,充当福吉的眼线而已,没可能有什么大作为的。”
“民众都是善忘的。”巴多克反驳说,“只要福吉能抓住一两个食死徒,他的威信很快就能回归。”
……食死徒?
这一次,所有人都用看着什么异形生物的目光看着巴多克,巴多克茫然无知地回瞪。
“马尔科姆·巴多克。”休平静的说,“从现在开始禁言,会议结束后,我希望能和你谈一谈。”
巴多克眨眨眼睛。
“是,级长。”
“潘西?”休偏头看着身边的黑发女孩。
潘西沉吟片刻,羽毛笔的笔尾抵着脸颊,“说实话,我也不觉得乌姆里奇是个好时机。邓布利多不可能无条件的帮助福吉,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协议。”
“可是,”高登看了一圈,“除了这一次,斯莱特林还有其他的机会吗?”
众人沉默了,气氛变得沉重。巴多克忽然唰的举起手来,眼睛放光地看着男生级长。
休懒洋洋地抬了抬眉。
“禁言。”
他毫不留情地说。
巴多克把手放下来,微微撅着嘴,沮丧的看着他。其他人则悄悄松了口气。
“的确。”韦赛尔低着头,慢慢的说,“魔法部想要干涉霍格沃兹不是一年两年了,但是能把一个魔法部官员插进学校,这还是百年来的第一次。”
“说实话,那家伙的脸上写满了‘福吉走狗’,”阿加莎毫不客气地说,“而且她的声音和那件开襟毛衣都让我感到恶心。”
众人忍不住轻笑起来,斯亚福特推了推眼镜,含笑说,“福吉肯定经过了精挑细选——要知道,能找一个让邓布利多吃瘪的人可不容易。”
“应该说,能找一个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忠心耿耿地执行破坏任务的人不容易。”高登说,“这个乌姆里奇应该不简单。”
“也许她只是足够愚蠢。”潘西说,“像她的主子一样认不清形势和力量对比。”
“所以说,这是个机会,不是吗?”斯亚福特环视着,希望能听到应和的声音。
“机会是机会。”休淡淡的说,“但是怎么利用,还需要考虑。”
“如果选择乌姆里奇的话,”阿加莎委婉地说,“恐怕霍格沃兹一半的学生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而且好处有限。”
休点点头,“所以我们不选她,只是利用。”
“利用?”
“没错。”休嘴角微微上翘,“利用。”
“不管是跟邓布利多还是……黑魔王相对比,福吉的权势都像试图跟石头抗衡的鸡蛋一样,不值一提,乌姆里奇也是一样。”
“但是愚蠢的人,也有她的用处。”
“对抗的话,会引来不计后果的报复;而协助这种事情,则会把我们自身陷入泥淖。斯莱特林的选择,应该是……”
[奉献]
级长的命令
“当你们被分院帽宣布加入斯莱特林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我们当中的一员。无论是获得优良成绩、赢得比赛,还是表现不良被扣除分数,都是学院共同的荣耀或耻辱。我们是一个整体,在这个学院,我们荣辱与共。”
“马尔!马尔!”格雷厄姆大声叫道,在巴多克眼前使劲挥手,“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巴多克把好友的手拍过去,没好气地问,“你不是去练习魁地奇了吗?怎么回来了?小心这次选拨又选不上!”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格雷厄姆嘿嘿笑了两声,扭扭捏捏地蹭到巴多克身边坐下,小声问,“哎,你说,级长的命令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巴多克手中飞旋的羽毛笔猛地停了下来。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作为奥格登家族的旁支,你生来就比别人具有更多的优势和责任。而在这个学院,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看做奥格登家族的意志,所以你比常人更应该谨言慎行,马尔科姆·巴多克。”
“虽然入学的时候有很多人接触你,但如今在斯莱特林,除了格雷厄姆,你并没有其他朋友。很奇怪不是吗?你就没有思考过,是什么让你和其他人隔离开来?”
“多听,多看,多想。少说,少做。用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别人抱着怎样的态度,拥有怎样的立场,怀着怎样的目的;去思考别人的语气、表情、动作都有什么样含义;不要以为别人都比你愚蠢,不要轻易纠正别人的做法。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之所以是这样而不是那样,也许是为了更深层次的目的。如果只看见的表面那些肤浅的东西,那你自己就会成为失败者。”
“哎,怎么又发呆了?”格雷厄姆用一根手指推推巴多克的脑袋,无奈地说。
“格雷,级长的吩咐,你照做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巴多克提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好了好了,快去训练吧!要是学院球队选不上你的话,到时候可别哭鼻子——还有,别指望我告诉你更多。”
“哼,小气。”格雷厄姆甩甩手,抓起放在一边的“光轮2001”离开了。
巴多克丢下羽毛笔,往后一倒,看看自己周围空荡荡的桌子和不远处热热闹闹的另一张长桌,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以格兰芬多为首的其他三个学院都对我们所取得成绩极尽讽刺、嘲笑和怀疑之能事,时刻期待着我们的落败并把握每一个可以对我们落井下石的机会。但是,在长久的敌意和打压下,斯莱特林依然如磐石屹立不倒!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承担任何重任,忍受任何艰辛,支持任何朋友,反对任何敌人,艰难的努力,甚至付出血的代价,以获得胜利,支撑我们属于斯莱特林的骄傲!”
“这下斯莱特林可要得意了。”早餐桌上,看到乌姆里奇和斯莱特林的几个高年级学生亲切的打招呼,罗恩愁眉苦脸的用叉子戳着自己盘子里的腰子馅饼,“他们跟乌姆里奇是一伙儿的。”
“别说傻话了,罗恩。”赫敏不耐烦的翻着《预言家日报》,说道,“别忘了火车上遇袭的时候斯莱特林很我们一起战斗!如果你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把你昨晚的家庭作业拿出来再检查一遍!”
哈利欲言又止,微微侧头,隔着拉文克劳长桌,看着斯莱特林桌子上姿态优雅的红发男孩,他自顾自地吃饭,周围的人却仿佛在无意中,就做出了尊敬的姿势。
“可是……”
“放心好了,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哈利心不在焉地把盘子里的面包切成很多块,餐盘里一片狼藉。
“但是,不公依然是不公,敌视依然是敌视。即使在黑魔王权利鼎盛的时候,斯莱特林在霍格沃兹的处境仍旧艰难。而随着他的失败,我们则更加的举步维艰。学业、游戏、魁地奇,任何事情,任何时候,无论我们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得到的依旧是敌意、鄙视、嘲讽和孤立。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这种状况,你们,不想改变吗?”
多洛勒斯·乌姆里奇被任命为第一任高级调查官
“高级调查官?这是什么意思?”
“福吉给了她调查其他教师的权利……也就是说,像麦格、海格、特里劳妮那样的家伙就有可能被赶出霍格沃兹?”
“麦格不太可能。还有邓布利多呢!他不会坐视乌姆里奇随意驱赶老师的。”
“要真调查麦格,倒是乌姆里奇有可能被涮一顿。”
“不管谁被涮都好——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那个时候了。”
没有理睬身边的议论纷纷,布雷司把看完的《预言家日报》折起来压在一边,不去看封面上乌姆里奇那张肥硕的笑眯眯的脸,端起南瓜汁喝了一口。
“乌姆里奇这个人,有足够的勇气,更重要的是,还足够愚蠢。所以,她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虽然我很信任她本身的特质,但是——”红发少年的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嘲弄笑容,“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待矛盾慢慢发酵。为了把这个过程稍稍加快那么一点儿,我想狂躁剂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了不引起邓布利多的怀疑,把魔药按1:300的比例稀释——我想这个程度应该足够了。”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上都盖着带花边的罩布和台布,还有几只插满干花的花瓶,每只都放在单独的小垫子上。一面墙上挂着一组装饰性的盘子,每只盘子上都有一只色彩鲜艳的大猫咪,脖子上都戴着一个蝴蝶结。
哈利局促的坐在一张垂着花边的小桌子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听到乌姆里奇的惩罚内容,不禁愣住了。
“写句子?”他惊讶的反问。
“不错,”乌姆里奇嗲声嗲气地说,“我认为这是对你散布邪恶、卑鄙、哗众取宠的谎言的最好惩罚。”
……邪恶、卑鄙、哗众取宠的谎言?
哈利感到血一下子冲上了脑袋,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要忍耐,哈利。
赫敏的警告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哈利深吸一口气,费了很大努力不去看乌姆里奇的笑脸,盯着桌面问,“我要写什么?”
“就写‘我不可以说谎。”乌姆里奇语调轻柔的说,递给他一支细细长长、笔尖特别尖利的黑色羽毛笔。“用这支笔。”
……
夜幕渐渐降临了。似乎过了好几个小时,乌姆里奇才让他停止。几张羊皮纸上满满的都是鲜红色的“我不可以说谎”,哈利瞥了一眼,就立刻恶心的转过头。
“手。”乌姆里奇命令。她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反复检查,脸上温柔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怀疑而愤怒的看着哈利。
“怎么了,教授?”哈利奇怪地问。鉴于劳动服务的内容这样简单,他除了对不用墨水的羽毛笔感到奇怪以外,对这位教授的恶感也降低了很多。
“没什么。”乌姆里奇放开他的手,笑容可掬地说,“明天晚上再过来。”
哈利一言不发的离开她的办公室。在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到,乌姆里奇把那支羽毛笔抓在手里,神情堪称狠厉。
他刚刚转过走廊,就突然被一蓬棕色的东西埋没了视线。
“哈利,哦,哈利!”
“怎么了,赫敏?”哈利扶住女孩,对方眼中担忧的泪水让他感到不安。
“不说这些,你的手怎么样了?”赫敏急切地撸起他的袖子,却发现他的两只手都完好无损。
“你们怎么都看我的手?”哈利尽量装作随意的样子把手抽回来,脸悄悄的红了。
“啊,”赫敏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刚刚听说,乌姆里奇有一支施了黑魔法的羽毛笔,用它写字其实是用自己的鲜血,把字刻在手背上。二年级的吉米就是……她没有让你写句子吗?”
“啊……有。”哈利摸着胳膊上的手表,沉声回答。
虽然乌姆里奇的惩罚对哈利不起作用,但不意味着对其他人也同样如此。越来越多的人在离开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后手背上鲜血淋漓。
“那个老母夜叉!”罗恩愤愤的怒骂,“必须告诉麦格教授!”
“吉米第一次劳动服务以后就向麦格教授说过了。”哈利一边翻着书一边说,“但是没有用,麦格教授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管束她——尤其现在她还是霍格沃兹的高级调查官。”
“那么邓布利多呢?”
“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哈利淡淡地说。
“难道就让乌姆里奇白白的这么干?”罗恩愤怒得气都喘不匀了。
“罗恩,”哈利忽然转头,问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罗恩问。
“帮我调查一下都有谁被乌姆里奇罚禁闭。”哈利说,“我可以把我的手表轮流借给他们。”
“你疯了?!”罗恩忍不住嚷了起来,“要是被乌姆里奇发现没收的话,你拿什么应付她的禁闭?”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哈利坚决地说。
“……好吧。”红发男孩不情愿咕囔一声。
“哪,谢了。”
哈利很愉快的笑了笑。在暑假后,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个朋友的准备,可是经过一个星期的冷战后,罗恩竟然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笨拙地主动开始和他与赫敏搭话。因此尽管每次金妮看到他都红了眼眶让他很困扰,但哈利还是心情很愉快。
“唔?和好了?”休靠在树上,略带诧异地问。
“恩,是啊。”哈利微笑点头,“休,罗恩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他只是——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
“切!”休不屑地喷气,仰望着浅蓝色的天空。
“福吉让乌姆里奇当高级调查官,这件事你怎么看?”哈利抬头看着他问。
“这是你的战役。”休垂下眼睛斜着看他,“别想把我拉下水。”
“好吧。”哈利瘪瘪嘴,换了个话题。“那你们斯莱特林最近在做什么?真的会跟乌姆里奇一伙儿吗?”
不得不说,全校现在只有斯莱特林和乌姆里奇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出入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的,除了那些被惩罚禁闭的人以外,只有系着银绿条纹领带的斯莱特林。
“哈,你说呢?”休似笑非笑地说。
哈利摇摇头,决定不再询问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
反正他迟早会知道。
最后一批学生飞快的收拾起书包冲出门,良久之后,魔药教室中依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橡胶烧糊了的气味。
两个人虚掩着口鼻,走进了空荡荡的教室。
修长的手指在魔药柜子上方一英尺左右的地方轻轻扣了三下。
“深蓝乌兰克。”
语音刚落,半堵墙壁就无声无息的划开了。
高高的天花板,平整的地面,空白的墙壁。这是一个深黑色的房间,空无一物,泛着死寂。
“那么,就是这个地方?”休手指从墙壁上滑过,看着自己变得乌黑的指尖说。
“啊,是。”布雷司摸着嘴唇,苦笑着说,“斯内普教授说,我们可以在这里练习,在这间教室,就算使用黑魔法都不会被校长察觉。”
“邓布利多没关系,重点是不能被乌姆里奇发现。”休擦着手说,“我们可以在拉文克劳魔药课以后在这里集合,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被发现大量学生聚集的可能。”
“呃,休?”布雷司迟疑了一下。
“怎么?”休侧脸看着他。
“我们真的要和拉文克劳一起练习黑魔法防御术吗?”布雷司皱着眉说,“我是说,他们不见得信任……而且有拉文克劳在,教学不是那么‘方便’吧?”
“拉文克劳是改变现状的第一步,不能放弃。”休说,“当然,斯莱特林还有另外添加的训练,单独的——你问过艾兰了吗,拉文克劳有多少人参加?”
“五年级全部。低年级有十七个人,高年级只有三个。”布雷司说,“呃,也有考虑到信任度,并不是全部询问的缘故。”
“已经很多了。”休说,“还有,现在拒绝的人,等后悔以后再想参加,一概不许。”
“好……不过没那个可能吧?听说哈利·波特也开始组建一个类似的黑魔法防御术训练小组。”
“为什么不可能?”休转身,轻轻笑了笑,“乌姆里奇不已经是高级调查官了吗?”
成为高级调查官仅仅一个星期,乌姆里奇就颁布了十余条命令,小到学生的言谈着装,大到各种学生组织和教授素质,都有涉及。而她在各门课程调查中嚣张跋扈的态度,更是惹起广泛的不满。霍格沃兹的气氛在乌姆里奇的压制下,渐渐变得压抑、沉郁,怨言和愤怒悄悄地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以为乌姆里奇的行为出自魔法部的授意和她本人的恶毒,却不知道,从斯莱特林散布的隐晦的怂恿和侮辱、作俑者不为人知的戏弄、以及加了料的饮品在其中起着怎样推波助澜的作用。
“总有一天,乌姆里奇会引起众怒。那,就是我们的时机。”
壁炉里火焰熊熊燃烧着,驱赶着地窖的阴冷和潮湿。在炉火的映射下,少年冰冷的银色眸子中似也有火光跳跃。围坐在他身边的斯莱特林们沉默着,呼吸急促,眼睛亮得惊人。
“要解决内部矛盾其实很简单。”他笑了笑,“只要找到一个共同的、更强大、更邪恶的外部矛盾,就行了。”
[奉献]
球队与D.A.
即使是最沉迷于书本、对外界很少关注的拉文克劳学生,也能察觉到魔法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暗潮涌动。
九月中,连续两次发生了魔法部官员试图侵入神秘事物司的事件,虽然都没有成功,但却给霍格沃兹特快袭击事件后惶惶不安的魔法界上空笼罩了一层阴云。
从九月到十月,连续二十多天里,邓布利多和魔法部就阿兹卡班看守的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十月五日,双方终于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协议。虽然魔法部没有同意邓布利多“裁换阿兹卡班看守”的提议,但是却限制了摄魂怪的数量和活动范围,同时增加了阿兹卡班的巫师守卫。
十月底,被邓布利多派遣去联系巨人的海格带着一身伤返回了霍格沃兹,同样归来的还有失败的消息——巨人已经和伏地魔联合了。
相对于凤凰社和魔法部的紧张气氛,在大众的眼中,神秘人却像是失去了踪影一样。在一场轰轰烈烈的霍格沃兹特快袭击之后,又是两次小打小闹的侵入魔法部事件,除此以外,每天看到的仅有魔法部的警告、宣传、戒备,再没有看到神秘人有什么破坏行为。渐渐的,紧绷的弦一点点松懈下来。
与学校外的动荡相比,霍格沃兹校内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平静”——没有喧哗吵闹,没有挑衅争端,男女学生之间的距离被限制在至少三英尺以上,霍格沃兹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平静,或者说,死气沉沉。
然而这些,都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已。
“什么?你要推出魁地奇球队?”安吉丽娜·约翰逊双手撑在桌子上,大声质问道,两道细长乌黑的眉毛几乎竖起来。
公共休息室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因为是午饭时间,所以留在休息室的除了哈利和被他特意叫住的安吉丽娜以外,就只有躲在角落里研发“鼻血牛轧糖”的韦斯莱双胞胎和等安吉丽娜一起去吃饭的艾丽娅·斯平内特。
“就是这样,安吉丽娜。”哈利仰起头冷静地说。
“你在胡说什么?”安吉丽娜尖声叫道:“每个魁地奇球员都应该把球队放在一切活动的首位,不过是O.W.Ls考试而已!我、弗雷德和乔治明年要考N.E.W.Ts也没有想过退出球队!”
“跟O.W.Ls考试无关,安吉丽娜。”哈利歉疚地说,“不过我的确有比魁地奇更重要的事。”
“什么?”安吉丽娜冷冷的问,“当你的救世主大英雄吗?”
“安吉丽娜!”弗雷德大喊一声。
安吉丽娜闭了闭眼,又睁眼盯着哈利,“对不起,我对你有些粗暴,哈利。”她微微蹙起眉,“当一个头儿压力太大了,你知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步伍德的后尘了……你说要退出球队的话,是在开玩笑吧?”
哈利嗫嚅着说,“我很抱歉……”
“你是我们的王牌,哈利。”弗雷德把手搭在哈利肩上,“有什么原因让你觉得一定要离开吗?”
“是啊,有问题就说出来,我们都会帮忙的。”乔治微笑着附和,“你爱魁地奇不是吗?”
“是的,但是……”
“没你我们赢不了,哈利。”艾丽娅诚恳的看着他,“尤其是斯莱特林还有休·波特。”
“……休也会推出斯莱特林球队。”哈利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说。
“什么?”众人一起惊叫。
“你们……约好的吗?”乔治问道。
“不是,我先提出来的。”哈利抓抓脸,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然后休说,他的时间有些紧张,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会退出斯莱特林球队。”
“这样的话,我们两队的实力又差不多均衡了。”弗雷德看着安吉丽娜说。
“休·波特的决定不重要,重点是你为什么要退出?”安吉丽娜有些伤心地看着哈利,“难道你不关心学院荣誉吗?”
“安吉丽娜,我热爱魁地奇,也希望格兰芬多能一直取得胜利。”哈利咬咬嘴唇,继续说道,“但是现在这种时候,我认为,有比魁地奇更重要的事……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安吉丽娜慢慢地站起来,声音空洞地说,“既然你不想参加,我也不会强迫……以后格兰芬多球队的事,就跟你无关了。”
她脸色十分难看地转身离开了。艾丽娅紧跟着站起来也走了。
“哈利,就算神秘人回来了,你在学校能干什么呢?”弗雷德轻声问。
“就是。”乔治说,“还有邓布利多呢!”
哈利低着头,良久,才慢慢地摇了摇头。乔治还想劝说,却被弗雷德勾住脖子拽走了。
“算了,你让他自己想想吧,乔治。”
在空旷的公共休息室里,哈利独自一人坐在扶手椅上,右手抚着自己的额头上的发带。
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指尖也能感受到那道闪电型伤疤的热度。
“退出……球队?”罗恩嘴巴张得大大的,表情呆滞,“我在做梦吧?”
“为什么,哈利?”赫敏担忧的看着他,“我知道你热爱魁地奇。”
“因为我必须采取什么行动了。”哈利说,“对乌姆里奇,还有伏地魔。”
罗恩和赫敏听到“伏地魔”三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你的意思是——,”罗恩握紧拳头,“对乌姆里奇下毒什么的?”
赫敏白了罗恩一眼,“罗恩,乌姆里奇是教授!”接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她的确很可怕,非常糟糕。”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哈利?”赫敏问。
“我想,既然乌姆里奇不能教我们什么东西,我就自己来。”哈利说,“魔法,魔咒,魔药,我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可是时间太少,就算退出魁地奇球队也一样。但是我必须做好准备,去对付外面将要等待我的一切、”
“但是,邓布利多……”
“如果邓布利多能解决伏地魔,那我就不会成为‘大难不死的男孩’了。”哈利没有理睬赫敏的惊呼(“哈利,你怎么能这样说!”),继续说道,“更何况,伏地魔说一定会来找我的,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三人沉默了。
几分钟后,赫敏深吸一口气。
“好吧,哈利,如果你已经决定了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不过有个条件:你得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不只是我和罗恩,还有其他所有愿意跟我们站在一起,和神秘人战斗的人。”
“我并没有打算把你们也扯进来……”哈利皱眉说。
“我们是朋友,哈利。”罗恩忽然说,“难道你以为,我们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神秘人吗?”
“但是——”
“就算说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也需要学习怎么使用魔咒啊!”赫敏轻声说,“谁知道将来,我们会不会对上食死徒呢?”
“……好吧。”
在这个学年开学后的第二个霍格莫德周末,赫敏秘密聚集了一批人,在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提出了反抗乌姆里奇和魔法部、自行学习魔法的建议。
几天后,乌姆里奇颁布了解散一切学生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其重组或建立都需要高级调查官批准的命令。
又一个星期后的周末,哈利和他的伙伴们在万应室组建了“防御协会”,简称——D.A。
“说实话,我要是你,就会更谨慎一些。”休坐在天文塔最上面的一个窗台上,靠着窗沿说,“乌姆里奇的调查令不是巧合。”
“恩,我想她一定是知道了。”哈利靠在墙壁上,把玩着一枚金加隆*。
“泄密者,知道是谁吗?”休问。
“不清楚,”哈利摇摇头说,“酒吧里人多耳杂,而且在场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去告密……也可能是你那边的人呢!”他抬头冲休笑了笑,促狭地说,但眼神却不像语气一样那么轻松。
“不可能,”休斩钉截铁地说,“要知道,我们第一次聚会的时候就施了保密魔法,虽然比不上赤胆忠心咒,但如果有人告密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会失声。”
“啊,D.A.大概也不会有背叛者。”哈利说,“赫敏让所有人都在一张羊皮纸上签了名。”
“唔,当做同谋的证据?”
“不是。”哈利说,“赫敏说她在签字的羊皮纸上加了一个魔咒,如果真有人告密的话,大概会长出类似粉刺一样的东西。”
“那,这件事其他人知道吗?”
“不……如果被他们知道,会生气吧?”哈利迟疑的说,“觉得不信任什么的。”
“那也就是说,秘密依靠所谓的‘信任’来维持?”休嗤笑一声,“哈利,没有真正强力有效的约束,你们中间,迟早会出现背叛者的。”
哈利皱起眉,“不可能,乌姆里奇那种人……”
“她不仅是教授,还是魔法部的官员吧?”休打断他的话,俯视着人来人往的校园,冷冷的说,“等到乌姆里奇确定你们中间都有哪些人,用家人威逼利诱或者用吐真剂,让你们泄密不是很容易吗?而且你们中间的那些人不知道签字纸上有魔法,真要背叛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而且脸上长点粉刺什么的,也不算问题——我们这边的人如果背叛,不,应该是如果想要背叛,可是会永久失声的,这一点他们都清清楚楚。”
“但是用这种手段……”哈利不满地咕哝,却没有把话说完。
休轻轻叹息一声。
“哈利,当初分院帽究竟是凭什么以为,你适合斯莱特林的?”
“魂片的关系吧,大概。”哈利笑了笑,随意地说。
休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其实这次我找你过来,是有事要你帮忙的。”
“恩?”哈利诧异地看着他,“什么?”
“准确的说,应该是提前通知一声。”休说,“我们需要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准备。”
“很困难吗?”
“肯定的。”休眯起眼睛,“不过如果成功的话,收获会非常非常的,丰盛。”
作者有话要说:*金加隆:D.A.的联系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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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信
“早上好。”布雷司拉开休旁边的椅子坐下,无精打采地说。
“很累?”休问道,咬了一口面包。
“嗯。”布雷司捂住嘴打了个呵欠,“要知道,我昨晚花了大半个晚上给X重新编组,到早晨五六点的时候才睡着。”
“据我所知,你这是第三次编组了吧?”休递给他一杯南瓜汁,问道,“反正只是练习黑魔法防御术的搭档而已,用得着这么精益求精吗?”
“你不知道,不合拍的人安排在一起有多么麻烦。”布雷司小声抱怨,“一次练习,送进医务室的人就不下十个……”
“就算是好朋友,相处久了也免不了有矛盾。”休冷冷的说,“强制安排一段时间的搭档,默契自然会慢慢产生。你这样三番五次的重组,什么时候才能磨合?”
“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布雷司又打了个呵欠,揉着额头说:“要是你来指导X的话,哪有这么多问题?现在不管是我还是艾兰,或者哈罗德,都没有办法完全服众。”
“唔?”休眯着眼睛笑了笑,“你当初不是说,这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吗?这么快就后悔了?”
“没。”布雷司把一盘咸肉拖到自己面前,“我只是有些累。还有,休……要是可能的话,你每次训练也抽时间过来待一会儿吧!虽然现在还是基础的部分,但是……”
他突然停住话头。一只琥珀色眼睛的长耳猫头鹰落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朝他伸出了一条腿。布雷司把一个纳特塞进它的皮钱袋,拿过报纸。这时,又一只有着白色和灰色相间的羽毛的猫头鹰给休带来了他订购的《预言家日报》。
“咦?”布雷司低声道。
“怎么了?有什么有趣的内容吗?”休漫不经心的展开报纸,目光闪烁了一下。
报纸的头版,是一份讣文。
——蒙顿格斯·弗莱奇。
“骗子小偷教授死了?”对面的潘西哗啦哗啦的翻着报纸,心不在焉地说,“真是可喜可贺。”
“帕金森小姐,是什么让你觉得‘可喜可贺’?”
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最后四个字念得咬牙切齿。
“麦……麦格教授?”
……
“教授,我想潘西的意思是,虽然弗莱奇教授过去的职业有些……咳,不大光彩……但能像英雄一样,为了魔法界的和平安定而牺牲,在生命的最后绽放了这样的光彩,可以说是可喜可贺。”休站起来,冷静地说。
脸色铁青的麦格教授在听到这番话后,神情微微有些缓和,但盯着休的眼神却更加严厉,同时还有些失望。
“不管什么样的称号,也比不上人还活着……你们都坐下吃饭吧,第一节课不要迟到。”
她眼圈有些泛红,匆匆离开了。
潘西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捅着盘子里的鸡蛋,不满地质问身边的达芙妮:“你怎么没告诉我她走过来了?”
达芙妮白了她一眼,“我后脑勺上也没长眼睛呀!”
“不管怎么说,下午的变形课上你们都要小心一点,不要给斯莱特林丢分。”休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说,“今年要靠魁地奇大幅度拉开分数基本不太可能,我们的优势不明显,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其他学院赶超。”
潘西不服气的蹂躏自己的早餐,“要真是那样的话,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你上场不就行了?反正球队给你留了替补的名额。”
休瞥了他一眼,端起自己的果汁抿了一口,“如果大家都这样想的话,那我们就没有胜利的可能了,潘西。”
他眼睛微微下垂,看着报纸上那张熟悉的脸,轻轻冷笑。
五年级斯莱特林早晨的第一节课是草药课。他们刚刚走出城堡,一只巨大的黑影就猛地撞进了休的怀里。
“什么东西?”布雷司惊叫一声。
休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胸口,把那东西从怀里拎出来。
那是一只全身雪白、唯有头部是深黑色的大鸟,它浑身都湿透了,黑溜溜的眼珠无精打采地半阖着,深红色的喙微微颤动,似乎刚刚经过了十分漫长的飞行。
“黑头鸥?”休诧异地把它拎高,不出意料地在它深红色的腿上看到一个精致的秘银细管。
“谁会用这种东西来送信?”潘西好奇地问。
休拆下细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抱着黑头鸥对他们说:“你们先走吧。这家伙看起来累坏了。”
“好吧。”布雷司点点头,几人告别离开。
休看着他们走远,把黑头鸥抱进礼堂,给它拿了份熏鱼,又倒了杯牛奶。黑头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把头伸进杯子里,翎毛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那家伙,还真是胡来。”
休看着强撑着倦意饮食的鸟儿,叹息着说。
……
……
“亲爱的莫延:
我们已经到中国三天了,今天中午才收拾好了住所。当然,比起以前的庄园来说只是个很小的公寓,没有单独的更衣间,书房和卧室都很小……父亲还买了很多麻瓜家具,说这样会让我们看起来不那么‘特殊’。这些东西的用法都很复杂,真不知道麻瓜们花了多少时间来专门培训。我今天要学习一种叫“电视机”的东西,老实说,那所谓的说明书上的字我都认不全,父亲为此还专门买了一本最新出版的字典。据说连字典这种东西,今年出版的和去年出版的也截然不同。麻瓜们都在想什么?
那个人有没有什么新动作?父亲说他已经复活了,如果安全的话,请尽快给我回复;如果有什么危险,也请尽快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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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
第二天一早,城堡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沙沙地敲打在窗户上,给玻璃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礼堂的天花板上一片灰黑色的阴云,彷佛影射着此时到礼堂吃早饭的众人的心情。
“我认为没有必要学习守护神咒,”潘西蹙着眉厌恶地说,“这种咒语只有在面对摄魂怪的时候才有效果,用处太有限了。”
“只要一个简单的护身符就能预防摄魂怪的侵害。”达芙妮点点自己胸前精美的胸针,“这样的玩意儿我家里有一大堆呢!”
“不是每个人都有像你一样的家世,达芙妮。”布雷司揉着额头——从休邀请他作为自己的助手管理斯莱特林后,他就经常出现这样的动作。
“而且拉文克劳会希望学习这种咒语的。”他补充说。
达芙妮轻嗤一声,“我才不管那些家伙怎么想呢!跟守护神咒比起来,我倒觉得麻瓜驱逐咒更有用。”
“达芙妮,我告诉过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布雷司一边苦笑着摇头说,一边偷偷地看向休。他本以为达芙妮的这种言论一定会引起休的反感,却发现对方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
“休?”布雷司提高声音喊。
“多了一把椅子……”休皱着眉喃喃的说。
“什么?”
“教工桌子上多了一把椅子,在鲁伯·海格旁边。”休眯着眼睛低声说,“有新教授要来吗?”
“咦?”潘西也扭头看去,惊讶地说,“没听说教授职位上有空席啊?有吗,布雷司?”
“没有。”布雷司肯定的摇摇头,接着又迟疑地说,“难道是魔法部又给霍格沃兹特派了其他的调查官?如果是这样的话,韦赛尔没道理不知道。”
“算了,既然椅子已经摆上了,”休说着,拿了一份果酱土司,“迟早我们会知道是什么人要来。”
“也是。”
除了布雷司仍然纠结于自己情报方面的落后,其他几个人都放弃探查,坐下开始吃早餐。
正在这时,礼堂门口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休转头看去,平时宽敞的大门被挤得水泄不通,不同学院的学生都挤成一圈,外围的人拼命踮起脚来,使劲儿地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人群中不时地发出推搡踩脚的惊呼和女孩们压抑的尖叫。
“感觉像是洛哈特又回来了一样。”布雷司表情呆滞的低声咕哝。
“不可能。”休冷静的观察,“你没看那里有半数都是男生吗?”
随着人群距离前移,他们渐渐听清了其中的只言片语。
“是他,真的是他……”
“我就知道……我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比起报纸上的照片帅多了!”
“他会教我们吗?”
“没有空的席位。”
“也许是魔法部特派?他不是傲罗吗?”
不知谁说了最后一句话,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变得寂静。
“魔法部特派调查官”,这个称号现在是悬在霍格沃兹上空聚集风暴的阴云。
随着人群接近教工席位,学生们哗地一声散开,露出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学生制服的华丽的黑色长袍,背脊瘦削笔直,略长的黑发优雅得体,脚步轻快迅捷。
邓布利多站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他迎上去,拥抱了那个人。
“欢迎,欢迎来到霍格沃兹。”
“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魔法史教授,”邓布利多拉着那个男人面向所有人,愉快的说。
布雷司快速扭头,“休,那不是……”
“小天狼星·布莱克!”
休低喃,和邓布利多的宣告声混合在一起。接着,热烈的欢呼声几乎震散了礼堂上空青灰色的乌云。
那位新来的教授,有一双润泽温柔的黑眼睛,有一副潇洒不羁的笑容,还有一种成熟忧郁的气质,一段荡气回肠的历史……所经之处,尖叫声此起彼伏。
在一个名为“乌姆里奇”的高压下许久萎靡不振的霍格沃兹气息,重新又变得活泼欢快起来,脸颊绯红的女孩们使得空气也变得甜美粉红。
与此相对的是,这一天的魔药课,因为斯内普教授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和表情,使得坩埚炸毁事件再创新高。
“年轻真是美好啊!”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把一块橘子硬糖塞进嘴里,“不是吗,米勒娃?”
“邓布利多,在这种时候还纵容布莱克,我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无论什么时候都板着脸的麦格教授冷冷的说。
“小天狼星的意见并不是没有道理。”邓布利多叹口气说,“小巴蒂·克劳奇已经用事实告诉我们,霍格沃兹并不像我们自己以为得那么安全——只要有那两个孩子,就没有真正能称之为安全无虞的地方。”
夜幕悄悄降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缺了一角的月亮悬在树梢,皎洁的月光将校园照的纤毫毕现。
穿着整齐的哈利从枕头下抽出了隐形衣,套上鞋子,无声地溜出了宿舍。借着活点地图的帮助,他谨慎地躲过了巡视城堡的麦格教授和费尔奇,从一楼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一扇窗户跳了出去,刚一落地,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拖到旁边的一丛灌木后。
“休?”被松开后,哈利疑惑地看着身边的红发男孩。
“嘘——”休把食指竖在嘴前摇了摇,用魔杖在两人身边加了一个抗扰咒。
哈利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顺从的没有再说话,和休一样小心的拨开灌木丛往外打量。
什么都没有。
空旷的场地在夜色中显得清冷孤寂,远处的禁林中,似乎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
突然,在他们左手边大约五十英尺的地方,显出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影来。要不是休及时捂住了哈利的嘴,他一定会惊呼出声。
男人一手抓着一件银色的隐形衣,一手撑着冰冷的石墙。他弯着腰,半倚在墙上,身影显得十分佝偻,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油腻腻的黑发像门帘一样搭在他脸上,使得灌木后面的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撑着墙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哈利正想要起身,被休狠狠地按住了。
——为什么?
他用眼神问。
——等着……放心。
没过一会儿,那石墙霍然裂开,形成一道拱门,穿着睡衣的白胡子老头儿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出现在门口。
看着斯内普被邓布利多半托着胳膊扶进城堡,哈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休拽了他一把,两人分别裹好隐形衣,向禁林走去。
“他这是怎么了?”
到了禁林后,看休拽下了隐形衣,哈利估计已经没有被发现危险,便也扯下隐形衣,迫不及待地问。
“我想你应该知道,斯内普教授以前是食死徒,现在是我们这边的人。”休平淡地说。
“嗯。”
“但现在,他的胳膊上还有黑魔标记,伏地魔召集手下的时候他还是会去参加。”
“啊?”
“他是间谍,哈利。”
“间,间谍?”哈利脚步一顿,只觉得手脚冰凉。
哈利立刻开始回忆斯内普知道哪些秘密,参加了凤凰社的哪些会议,越想越心惊。
“动动脑子,哈利。”休无奈的扶额叹息,“如果他是伏地魔那边的人,邓布利多怎么会亲自出来接?”
“但是……”哈利歪着头,“伏地魔怎么能容忍他继续在邓布利多身边任教?他这么信任斯内普吗?”
“斯内普教授是双面间谍。”休拨开树枝边走边说,“也就是说,两边的人都以为他是自己人,探听对方的情报。”
“那……不是很危险?”哈利担忧的问,一不留神差点儿被树根绊倒。
“小心点。”休扶稳他,淡淡的说,“就算危险,也总得有人去做才行。”
休忽然想起,以前有个什么都不懂贵族少年,还曾经激动地对他说:“我可以给你当间谍。”
“有些事情,是只能由那些具有随时被杀的觉悟的人才能做的,哈利。”
“看他刚才的样子,是……暴露了吗?”
“不像。”
“可是……”
“应该只是被惩罚——伏地魔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上司。”休冷冷的说,“如果真的被怀疑,我们连他的尸体估计都看不到。”
哈利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中只有轻轻的脚步声。
“唰——”
突然,休猛地回头,右手一扬,一团灰色的东西就朝他们身后扔了过去。
“呜啊!”
“噗通!”
随着一声惊呼,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哈利拔出魔杖,戒备的指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他这才看清,被休扔出去的是一张淡黄色的网,它现在被撑得鼓鼓的,似乎里面包裹着一个隐形的什么东西。那不知名的生物在网里挣扎着,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哈利攥紧魔杖,竭力平复剧烈的心跳。
[奉献]
禁林符咒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哈利厉声问。休按住他的肩膀,皱眉看着困在网中的生物。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草地的碧绿和树干的灰褐变成了浓黑、黄栌、藏蓝,最后,一只名为“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生物被网绳捆住了手脚、勒住嘴巴,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不知道晚上的禁林有多危险吗?”
刚从网中被解开,小天狼星就气急败坏的跳脚吼道。
休冷哼一声,理也不理,转身继续往禁林深处走。哈利连忙拉过又生气又担忧的小天狼星跟上。
“小天狼星,我们到这里来是有重要的事。”哈利低声说,“你怎么会过来?”
“我从活点地图上看到你们两个跑出来了。”小天狼星小声说。
“活点地图?”哈利从一根斜伸出来的树枝上扯下自己的袖子,问道,“你怎么会有?”
“我和詹姆他们上学的时候不是做了一份吗?后来被费尔奇收去,又被韦斯莱家的那对双胞胎拿走了。”小天狼星替哈利挡着拦在路上的树枝什么的,说,“莱姆斯在这里当老师的时候又把它没收了。我来霍格沃兹之前就去找他要了过来。”
“对了,你不是在当傲罗吗?”哈利问,“怎么会来学校当魔法史教授?宾斯教授呢?”
“那老家伙早就该退位让贤了。”小天狼星哼哼着说,“讲课就像在唱摇篮曲,我上学的时候就被折磨了整整七年……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他同意离职。”
“呃,小天狼星?”哈利的头上挂下黑线。
“怎么?”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把宾斯教授给赶走了吧?”哈利艰难地问。
“哈哈,怎么会呢?”小天狼星抓着头干笑道,“我只是,嗯,不想让你们的魔法史课像我过去一样无聊……哈哈。”
哈利瞪了他一眼,小天狼星的肩膀耷拉下来。
“没有办法,现在霍格沃兹不缺教授……除了宾斯和那只新来的老蛤蟆,其他教授都很合格。而且也不是把宾斯赶走,我只是请他出去逛一逛,最好两三年以后再回来……”小天狼星小声辩解。
哈利板着脸问,“那你为什么非要到学校来当老师?现在邓布利多正是需要傲罗的时候吧?”
小天狼星沉默片刻,就在哈利以为他不会解释的时候,他慢吞吞的嘀咕:“现在这种时候,我怎么放心你们两个单独在学校?”
哈利有些感动,但随后就立刻严肃起来,“我们不是‘单独’。学校里还有教授和那么多学生,还有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现在很忙,连待在学校的时间都很少。”小天狼星说,“其他教授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再说学生,要真有了危险,其他学生不拖累你们就是最好的情况了——要是我不过来,现在你们两个不就是‘单独’置身于危险中吗?”
“禁林对于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哈利说,“休很有动物缘,基本上不会受到过动物的主动攻击。我们以前为了练习魔药,在这里收集过好多次魔药材料了。”
“太胡来了!”小天狼星忍不住低声叱责,“禁林里有很多连成年巫师都不敢接近的魔法生物,你们能安安全全的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我们以前近距离参观八眼巨蛛的群落也没出事!”哈利不服气的反驳。
“八眼巨蛛?这里有八眼巨蛛的群落?”小天狼星大吼起来,“笨蛋!你们不知道八眼巨蛛生性凶残吗?不行,你们马上给我回去!要收集什么材料,我都给你们买!”
哈利倔强地仰视着他。
“我们要的东西不是用钱就可以买到的。”走在前面的休回过头,有些冷淡地说,“小天狼星,要么你跟我们一起去,要么你就自己回去,总之不要阻拦我们。”
“我可以把你们两个都抓回去。”小天狼星挽起袖子,牙齿咬得咯咯响。
“哦?”休轻笑一声,抽出了魔杖。
哈利推开小天狼星揽住他肩膀的手,默默地站在休前面,看着小天狼星。
“哈利,让开。”休冷冷的说。
哈利微微侧头,看着休眼中的冰冷,再看看小天狼星的怒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午后的厨房,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争吵,原本的和睦快乐一去不返,只剩下冷冰冰的互相隔绝。
“我不让。”哈利低声的、坚决的说,“我不让,除非我死。”
“你在胡说什么,哈利?”小天狼星喝道,“小孩子不要整天把生啊死的挂在嘴上!”
“只有你还会把我们当成小孩子了,小天狼星。”哈利声音软软地说。
“哈利?”休皱眉看着他。
“小天狼星,休,你们就不能平和地说话吗?”哈利低声哀求,“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我没有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互诉衷肠上。”休收起魔杖,扭头就走,“如果我们非要出来不可,小天狼星·布莱克,你能拦得了一次,还能永远堵着不让我们离开城堡吗?”
即使不算那些层出不穷的密道,休仅只变化为阿尼玛格斯形态,几乎就没有人能抓得住他。
小天狼星自然清楚这一点。他并不为自己拿面前的孩子毫无办法沮丧,只是感到悲伤。
哈利连忙抓住小天狼星拖着走,一边装出快活的语气说,“小天狼星,我们这次不是为了魔药材料来的,是为了救人……呃,也不算,是为了救一只幽灵。我跟你说,那个幽灵很不一般……”
禁林深处,五棵足有七人合抱的大树围起了一块不大的空地,尽管那些树木都长得十分茂盛,但却像是在生长过程中一直都有狂风朝四面刮起一样,所有的枝叶都向外围伸展,场地上空完全没有被遮挡。空地上只长着一种细长柔软、最多直到脚踝的玉色草,拇指大的淡紫色花朵在月光下印出薄薄的一层光晕。在空地中央,卧着一只雪白的独角兽,它身边有一只浑身金灿灿地小独角兽,正围着它踉踉跄跄地学步。
休三人走进空地后,大独角兽腾地站起来,低头把犄角对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声。小独角兽眼睛还没有睁开,却只是循气息,一头扎进了休怀里。
休摸了摸小独角兽的脖子,把它送回了母亲身边。
“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要暂时使用这个地方。”他柔声说。
“真神奇!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小天狼星抚摸着巨大的树干,奇怪的问,“我们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
“那是因为,以前这里还不存在。”哈利骄傲地说,“这是人造的环境。”
“人造?”小天狼星骇然看着他们,“你们两个?”
“其实我就做了些清理和收集种子之类的工作,”哈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基本都是休用古代魔文弄出来的。”
小天狼星看起来像是要晕倒了。休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开工吧。”休说道。他和哈利各自取出了一个大包裹。休从一个水晶瓶里倒出淡蓝色的液体,用魔杖指挥着那液体分散组合,最后构成一个和空地差不多大小的图形。当那图形落到地上后,草地上,一个相同的图在月色下发着银蓝的光辉,无论是草叶还是花朵都不能将其遮盖。接着两人各摊开一张纸,对照着纸上的内容和地上的图形,将包裹里的东西取出来一一埋进地下。
“埋这些石头干什么?”
小天狼星拨拉了两下哈利包裹里五颜六色的“石头”,困惑的问。
“为了建一个固定的魔法符咒,维持幽灵魂体用的,我们必须在三个小时内全部埋好,三个小时后药水失效,就看不见地上的符咒了。”哈利一边埋一边解说,“而且这不是石头,小天狼星。这是火龙的牙,这是用蛇怪血液泡过的火蜥蜴的爪子,这是从黑魔星*体内取出来的有两年历史的结石,这是十年的变色巨螺的螺壳……”
小天狼星目光呆滞。
“帮一个幽灵维持形体,需要用这么多珍贵的魔法材料吗?”
哈利迟疑了一下,笑道:“嗯,这是突破生死的魔法呢!”
小天狼星点点头,忽然又跳了起来,“你们从哪儿弄得这些东西?”
“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我们自己采集的。”哈利诚实地回答,“大多数是从翻倒巷买的,还有休从一些贵族手里收购的。”
贵族?
小天狼星自己就出身于最古老的纯血贵世家,自然清楚,这么多材料,即使是像布莱克家族也没有这么多收藏。这两大包材料必然是权势豪门经过了专门的收购。
“这些东西……要多少钱?”小天狼星用低沉的声音问。
“不多。”休说。“我跟有些贵族世家之间有交易关系,跟已经得到的利益相比,这些东西的价值根本不算什么。”
小天狼星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虽然还想刨根究底地问,但冲动过后,卢平强调过无数次的相处原则又浮上了脑海。他只好深吸一口气,把满腹的疑问都压在了肚子里。
看着两个少年熟练而默契的往地里埋石头,小天狼星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棵歪斜的树干上,幽幽地嘀咕:
“詹姆,养小孩真麻烦啊!”
作者有话要说:黑魔星*一种黑色的具有隐形本领的飞马,被很多巫师认为是不祥之物。
[奉献]
震动中的霍格沃兹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一章段落都间隔开来,偶看看效果
缺了一角的月轮渐渐被时光填满,终于变得浑圆。万圣节的午夜,嬉闹了一个下午的霍格沃兹城堡陷入了沉沉的酣睡中,湖水平静的不见一丝波动,禁林中,连昆虫和鸟兽走动的声音都听不见。
这是一个没有风的夜晚。
邓布利多将桌子上的所有文件都分类整理好,揉揉眉心,站在窗前看着黑夜中死寂的城堡,心里浮上一丝不安。
太安静了。
青黑色的天空中,除了一轮圆月,甚至看不见喜欢在这个时候无声翱翔的夜骐。
邓布利多扶着窗棱,微微侧耳,竭力想要从无边的寂静中捕捉到一丝蝉鸣鸟叫的声音。
凤凰福克斯站在架子上,把头埋在翅膀下,小小的胸脯微弱的起伏。邓布利多看着它,感到了淡淡地安心。
砰!
福克斯忽然张开翅膀,撑裂笼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锐鸣叫,像一道闪电般窜出了校长办公室。如果不是这间房子周围有强效的闭耳塞听咒语,那整个霍格沃兹的生物都会被吵醒。
“福克斯……”
邓布利多刚喊了一声,就听到遥远的禁林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野兽吼叫声,大地似乎都被这声音震动了。无数的鸟雀展翅飞起,整个天空都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平静的湖水忽然无故翻腾起来,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的水壶。人鱼纷纷浮出水面,仰面朝天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无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霍格沃兹城堡犹如飘摇在海上的渔船——很快,邓布利多就发现城堡震动并非错觉,这座屹立千年的城堡正因为某种不知名的缘故剧烈的晃动起来。邓布利多施加在墙壁和门上的咒语迅速消散在空气中,他清晰地听到城堡中楼梯自动交错位置发出的嘎吱声,盔甲在走廊里滚动的碰撞声,墙壁上许多画像的尖叫声,以及各个密室和密道开启关闭时的滑动声。
一种莫名的、强大的力量笼罩住了霍格沃兹。即使邓布利多,在这种时候也用不了魔法,只能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紧紧抓住桌子稳住身体,墨水被打翻了,污染了他这一整个下午批阅的文件;油灯炸裂了,但其中的火焰在点燃任何东西之前就噗地一声熄灭了;桌子上摆放着的银器、墙上的装饰和画像都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但画像中的老校长们并不像城堡其他地方的画像们惊恐尖叫,而是面朝着地板帮助邓布利多苦思这种现象的原因和解决办法。
“邓布利多!”霍格沃兹历史上最不受欢迎、同时也是最吊儿郎当的校长菲尼亚斯·布莱克忽然尖叫起来,“邓布利多,我没有办法离开!”
“不害臊,菲尼亚斯!你居然想逃跑!”红鼻子的前校长福德斯克挥着拳头吼道,“我们应该和霍格沃兹同进退!”
“连画像都没有办法离开,这说明霍格沃兹的魔法被压制了!”菲尼亚斯在扒着画框,惊恐的喊叫道:“学生!邓布利多,宿舍里的学生!”
所有的校长,不管死去的还是活着的,脸色同时变得煞白!
霍格沃兹是一所依赖魔法建立起来的学校,虽然其中的主体是建立在物理基础上,但其各个角落、任何细微之处,都有魔法的支撑。类似密室密道,拉文克劳的图书馆,还有一些个别学生宿舍,是开辟了另一空间或者连接其他空间构成的。如果连画像的魔法都被压制,那么霍格沃兹的学生不仅连离开宿舍都办不到,时间长了,甚至一部分空间和学生将会永远的消失在不知名的地方。
邓布利多紧紧地攥住桌脚,苍老的手,硬生生地抠下了一块木头!
……
……
禁林深处,红发少年和黑发少年面对面半跪着,两人左手食指点在额头,右手在身前虚托,眼睛半阖着,口中喃喃吟诵着冗长古老的咒语。在两人的右手之间,凭空悬浮着一块一颗椭圆形状的浅蓝色宝石,那蓝色仿佛水一般的流动。银色的光辉在两个少年的脚下流动,那曾经被埋在土里的“石头”这时候都发出耀眼的彩色光芒,看起来就像少年们踩着星空。在他们上空,一个肢体修长若软、似人似鱼的生物紧紧地拥抱着一团轻烟一样的东西。那人鱼虽然长相十分丑陋,但眼神却仿佛积郁着大海一般的温柔和悲伤。她的牙齿参差不齐,是令人恶心的黄色,但其口中唱出的歌声却美妙如天籁。
“似乎很恐怖。”
听着不远处似乎无止无歇的吼叫声,头皮发麻的小天狼星蹲在树枝上,低声咕哝着,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忽然眼角猛地一亮,他扭头看着远处的城堡笼罩在白茫茫的光芒中,忍不住瞠目结舌。
“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帮助幽灵的魔法么?”
……
……
这场骚动整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在这期间,霍格沃兹的人几乎都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学生们经历了从尖叫、害怕、恐慌、到后来绝望哭泣的历程,当震动停止许久后,才有人试探着拉开宿舍门,接着就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尖叫声,冲出了门。接着短短几秒钟内,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有人大喊大叫,有人抱头哭泣,还有人浑身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慌什么?!”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当喧嚣不断地向新的高度攀升时,一个平淡地声音像一盆冷水般浇在众人头上,休息室里顿时一静。
“在意外的变故中,这样的慌乱只能扩大危险,冷静镇定的思考才是解决问题之道。身为斯莱特林,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斯莱特林级长站在公共休息室中央,目光特意从那些挂在楼梯扶手上、趴在地上、抱成一团、胡乱亲吻的人身上扫过,众人匆忙整理了仪表,七八个人尖叫一声冲回了宿舍——在刚才的动乱中,他们吓得失禁了。
“有人受伤吗?”休环顾一圈,问道。
半晌后,一只小小的手颤巍巍的举起来。
“阿斯托利亚?”休问,“你怎么了?”
“呃……”阿斯托利亚瞥了一眼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捏着衣角小声说,“我……我没站稳,摔倒的时候……胳膊擦伤了……”
休点点头,“达芙妮,带阿斯托利亚去找庞弗雷夫人……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我头撞破了。”
“我扭伤了脚。”
“我后背似乎被一个柜子砸青了。”
十多个人纷纷报出一些不要紧的轻伤。休一一安排了学生带他们去医务室,公共休息室渐渐安静下来。
休满意的点点头,说,“看样子麻烦已经被教授们解决了。现在我去找斯内普教授问问情况。如果你们想组织讨论会或者开个聚会什么的,我不反对,但至少要会宿舍把自己打理整齐。”
这一次的命令,大多数人都犹豫了。虽然城堡已经停止晃动,但面对不久前还如牢笼般的宿舍,刚刚逃出门的人几乎都不愿再投身进去。
“那个,休……”潘西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吧,”休叹了口气,“就当这是一场睡衣聚会吧。潘西,你叫家养小精灵……”
这时,公共休息室的门忽然被“砰”的一声大力撞开,在黑色睡衣外胡乱披着一件黑色长袍的斯内普教授一头撞了进来,看见休息室里的情景,不仅愣了一下。
“教授?”休竭力忽略斯内普那身极度违背他刚才发言的穿着,喊道。
黑沉无光的眸子从怔忪状态慢慢凝聚到他身上,定定的看了好了一会儿,才沙哑着问道:“你……你们都怎么样?”
“有十三个人受了轻伤,已经处理了,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现在还不敢回宿舍。”休说,“教授,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清楚,校长正在带人查看。”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说,“在事故原因还没有查明之前,你们都先去礼堂。其他学院的学生也都会在那里。”
“是,教授。”
……
……
诺大的礼堂中,到处都是紫色的睡袋。学生们躺在睡袋里。惊魂未定的女孩们发出笑声的抽泣,兴奋地男孩们则议论纷纷。男学生会主席塞德里克在睡袋间巡视,看到有谁寻找帮助就蹲下来小声的询问两句,级长们则协助安抚各个学院的学生。
“真怀念啊。”休靠在墙上,嘴唇微微翕动着,离他最近的学生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怀念什么?”一个温和的声音回复他。
“唔,两年前,也是万圣节的晚上。”休笑道,“这个礼堂就曾经这么热闹过一回。”
“我听巴罗说过,你那时候在闹别扭。”那个声音似乎带着笑意。
“巴罗舌头变长了。”休小声抱怨,转移话题,“邓布利多没怀疑吗?”
“嗯,禁林里的痕迹都被我转移了,他们什么也不会发现。”
“真强!我原来以为你只能部分控制霍格沃兹。”休惊叹道。
“禁林也是霍格沃兹的一部分……你的教父似乎是知情者吧,不要紧吗?”
“没关系,他不会随便说的。”
“你明明相信他,可是你们的关系却很糟糕。”那声音有些无奈。
“啊,当年的事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他呢。”休挑挑眉,“而且这样很有趣啊,查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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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们的球赛
查尔斯是最初的霍格沃兹管理员,死后请求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把他变成一个幽灵。因为他一直都在霍格沃兹中,所以在即将消散的时候还维持着意识,不过也命不久矣。这时候碰到休,休就答应帮助他。
休从海伦娜·拉文克劳那里知道了人鱼之泪可以帮助查尔斯。在他寻找的时候被小天狼星知道了(那时小天狼星还是一只狗),于是小天狼星把布莱克家族收藏的半颗人鱼之泪送给了休。还有艾兰从拉文克劳图书馆找到了罗伊娜·拉文克劳的使用人鱼之泪的笔记也给了休。
但是因为休本身的魔力不足,一直没有办法使用其中的方法。从寇伯艾尔隆德处得到乔·波特的笔记后,才能够利用其中的方法抽取人鱼之泪中的魔力。同时和哈利合作(一人黑魔法一人白魔法),用各种富含魔力的材料组成了魔法阵来弥补他们自身魔力的不足,才完成了整个魔法。
这个魔法并不仅仅只是让查尔斯能继续维持。为了保持更长久的效果,也因为查尔斯对霍格沃兹的热爱,休把灵魂弥合魔法和霍格沃兹的防御魔法结合起来,就像把鸡蛋戳了一个小洞,然后把另外的东西融合进去一样。他使得查尔斯并不是完全恢复成幽灵,而是和霍格沃兹的防御魔法融为一体。带来的效果就是霍格沃兹城堡和查尔斯共存亡,还有就是查尔斯能够调用改变霍格沃兹的设施和格局。休和哈利在魔法完成后就是请查尔斯直接给两人开了一条通路,从禁林瞬间回到各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
霍格沃兹一片混乱中迎来了1996年的十一月。这是个寒如冻铁的月份,气温骤然降低了很多,每天早晨玻璃上都是一层冰霜,冰冷的风割着手和面颊。连续两场大雪将群山罩在白玉之下,天空和天花板都变成了淡淡的蓝灰色。去上神奇生物保护课和草药课的时候,学生们都戴着厚厚的龙皮手套和帽子。
接下来的一两个星期里,教授们都竭力想要找出霍格沃兹变动的缘故。但不管是禁林还是城堡中,都没有任何可以为他们解惑的蛛丝马迹。邓布利多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教授长桌上,但这一点除了稍稍压制了乌姆里奇的嚣张气焰外,对事态调查的工作没有丝毫帮助。学生们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其他方向,比如说,每节课都热闹得像聚会一样的魔法史课和英俊的魔法史教授。
十一月的到来,还意味着另一件盛事的到来——魁地奇比赛。
每个赛季的第一场比赛,都是格兰芬多VS斯莱特林。
虽然对休来说,魁地奇比赛只是学生间小小的竞技活动,是平时可以直接抛在脑后、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赚取分数和尊敬的玩意儿。但对于其他学生来说,魁地奇是他们学生生涯中漏*点和青春的燃烧。由于长期没有魁地奇赛事,人们更增加了对这场比赛的热情和兴趣。虽然格兰芬多没有了哈利,斯莱特林没有了休,这两点注定这场比赛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激烈精彩,但考虑到魁地奇杯的归属,学生对这场结果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扑朔迷离的比赛更加关注。不仅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都屡屡尝试在两个球队训练的时候突破防线偷看。比赛那天,整个魁地奇赛场的座位几乎全都被坐满了,许多学生顶着寒风、高举着标语和横幅支持各自喜欢的球队。
“都是狮子……”
看着三个学院的上空都是一片金红,布雷司佯装不甚在意的样子,语气却酸酸的。
这段时间以来,整个霍格沃兹对乌姆里奇的厌恶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深,而与之较为亲近的斯莱特林相应的也成了学生们怨恨的对象。
“休,我们的计划,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到第二步?”潘西替布雷司把他没有说出口的话问了出来。
“快了。”休环顾左右,发现几乎同学院的所有人都在银绿相间的围巾和帽子之外戴着个皇冠状的徽章,连布雷司都遮遮掩掩的戴着一个。
“你们戴了什么东西?”休皱眉问道。
“啊,那个,只是个小玩意儿。”布雷司尴尬的解释,试图把徽章藏在围巾下面。休一把扯了下来,拿到手里端详着。
“我说了不戴的。”布雷司咕囔着。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休翻看着那徽章,没发现有其他标记,便把它丢回给布雷司,“什么意思?”
“唔,今年罗恩·韦斯莱被选进了格兰芬多球队……他们真还是什么人都收。”布雷司解释,“我看过他们的训练,那个红毛鼬,十次扑球就有九次漏网——对了,他是格兰芬多的守门员——一飞上去就吓得要死,我怀疑他上场的时候恐怕得让波特牵着手才能走进去……”
“所以你们就说,韦斯莱是我们的王?”休问道。
“嗯,达芙妮还编了一首歌……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布雷司看休没有愤怒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本来还担心,你知道了会发火。”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休淡淡的说,“适当的反击还是应该的……不过我不喜欢你们的隐瞒。”
“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球员们扛着扫帚走上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顿时响彻云霄。休站在斯莱特林看台最后方,眯着眼睛,仰望着珠白色的天空,轻轻吐了口气。
“双方队长握手。”霍琦夫人喊道,格兰芬多的安吉丽娜和斯莱特林的蒙太走到一起,用力的握了握手。
霍琦夫人把哨子塞进嘴里用力一吹,十四名球员腾空而起。李·乔丹的解说随之响起。
然后,休听到自己身前爆发出一片响亮的歌声: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斯莱特林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生在垃圾箱,
他总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保我赢这场,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斯莱特林们声嘶力竭的半吼半唱,歌声震耳欲聋。他们一遍一遍的重复,无论李·乔丹怎么扯着嗓子喊,也只是把声音淹没在上百人的齐声吼叫中。罗恩在半空中,动作慌里慌张,几次把球从胳肢窝下漏了过去。休听了两遍歌,忍不住哑然失笑。
虽然歌词比较恶毒,但他还是觉得,这首歌很有趣,而且非常押韵。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第一次在霍格沃兹听到合唱,虽然是在这种场合,并且是为了不大光明的目的,但这种团结仍旧让他愉快的微笑起来。
而在另一边,哈利在看台上急得跳脚,恨不得拉过飞天扫帚自己飞上去代替罗恩比赛。即便他以前都只是找球手,守门也会比现在的罗恩好。但本着朋友之间的信任和鼓励,他只能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劝解别人:“罗恩只是太紧张……真的,他不紧张的时候发挥的很好……”
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金妮·韦斯莱抓住了金飞贼,但格兰芬多还是以二十分之差输掉了比赛。斯莱特林看台上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休拉了拉围巾,感到有些无趣的转身离开,却听到球场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惨叫声、口哨声和叫嚷声。他转过身,发现球场中央几十个人围成一圈,最中心有几个人层层叠起来,似乎在殴打。
而不远处,麦格教授正匆匆赶过去,灰色的围巾在身后飘扬出圆滑的弧线。
……
……
“结果怎么样?”休捧着一杯热茶,问刚刚从教工休息室赶回来的布雷司。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布雷司把一个装着蓝色火焰的瓶子放在一边,解下围巾说:“好消息是,格兰芬多的韦斯莱双胞胎被乌姆里奇终身禁赛。我想时机已经到了,再等下去,就要错过我们的舞台了。”
休不置可否的呷了一口茶,问道,“那坏消息呢?”
“乌姆里奇又拿出了一份教育令。”布雷司说,“高级调查官今后对涉及霍格沃兹学生的一切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事宜具有最高权威,并对其他教员所作出的此类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有修改权。”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坏消息。”休想了想说,“如果没有这份教育令,她也不可能让韦斯莱们终身禁赛。”
“但是她的权利太大了。”布雷司皱眉说,“恐怕别人跟她作对的勇气会越来越低。”
“我的意见恰恰相反,布雷司。”休淡淡地笑起来,“权利再大,也只有在适合的人的手中才会发挥作用。乌姆里奇来霍格沃兹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调查并分化降低邓布利多在霍格沃兹的影响力,遏止邓布利多把霍格沃兹的学生变成自己的势力。但她现在在做什么?不过是作威作福,顺便把一切往相反的结果上推而已。”
“布雷司,你和潘西去向乌姆里奇申请组建一个调查行动组,就说斯莱特林学生愿意参加,来帮助她管理在邓布利多影响混乱的霍格沃兹……乌姆里奇这份方便的权利,要转移到我们手中才行。”
“能行得通吗?”
“当然。毕竟斯莱特林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想把邓布利多赶出霍格沃兹不是吗?——我们可是本色演出。”
[奉献]
X训练
魁地奇比赛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走廊、教室和场地上都能听到斯莱特林学生欢快的“韦斯莱是我们的王”。每当这个时候,罗恩·韦斯莱的脸都会变成紫红色,而其他格兰芬多们则在打架和无视中挣扎。
圣诞节的临近给五年级的学生们带来的了雪崩般的家庭作业。而级长们除了像平时一样要管理低年级学生和学院纠纷外,还增添了许多额外的工作,比如协助弗立维教授装饰城堡。而在圣诞节前一个星期,费尔奇又提出希望级长能和他一起巡视走廊,理由是他怀疑节日中打架可能会增多。当休听到塞德里克传达的指令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布雷司代替——他已经习惯了以信任的名义将所有级长的责任推到布雷司身上。
“装饰城堡和巡视走廊?”布雷司抱着四五本转头厚的书籍,顶着一对黑眼圈,幽幽地看着休。
“唔,塞德里克的新任务。”休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嗯,好。”布雷司面无表情地说。
看到他如此的任劳任怨而神情却疲惫地仿佛长时间没有睡眠的样子,休心软了一下,问道:“你最近没好好休息?”
“休息?”布雷司困惑的眨眨眼睛,良久才缓缓的说,“不,没有。下次X训练是守护神咒,我还不熟悉,需要多做练习;二年级的格雷厄姆今天早上和格兰芬多的三个男生打了一架,需要处理;弗立维教授说最好把礼堂大厅的窗户上也挂上彩带……啊,对了,我还有变形术和草药课的论文没完成,明天就要交了。唔,就这些。”
“去写作业吧,布雷司。”休把布雷司怀里的书接过来,发现都是与守护神咒相关的理论书籍,“其余问题我来处理。”
布雷司无神的黑眼睛盯着休的脸,“下次的X训练?”
“我来我来。”休叹了口气,说道。
“好。”布雷司爽快地答应,把所有的书都放回书架,拎起自己的书包,脚下飘忽地晃出了图书馆。
“不是来推脱工作的吗?”休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抵在下巴上,有些郁闷的自言自语,“弗立维教授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
对于休来说,辅导别人是一件既无聊又无用的事,像以前在高尔和克拉布问他作业上的问题时,总是无论讲了多少遍都依然不明白,那时他总是恨不得掰开这两个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马粪还是石头。也因此,休对X训练课一向没什么热情,但是当他真的着手守护神咒的训练时,却惊讶的发现,一切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很明显,虽然这是第一次学习守护神咒,但所有学生都私下里预习过了。个别优秀的学生已经能变出**的守护神,大多数人都能用魔杖喷出或多或少的银雾。即便是最差的学生,对于咒语的理论和要求也都倒背如流。
“我很高兴,”他随意地坐在一个大木箱上,打量着周围的X成员,愉快地说,“很明显,各位在训练课之前都进行了完备具体的预习,这就意味着这节课我们都会轻松很多。我想你们都清楚,这节课我们将学习守护神咒。这个咒语的难度不需要我多说,我只想说一点,变出**的守护神只是第一步,只有当你能用它击败摄魂怪后,才能说真正学会了这个咒语。”
“所以学习这个咒语,我们需要一个小小的道具。”
休拍了拍身下的木箱,说,“这里面是一个博格特。待会儿我会把它变成一个摄魂怪。你们需要用守护神咒来抵挡它的影响——当然,能击败最好。不允许使用守护神咒以外的任何咒语。半小时以后正式开始。现在,先按照以前的分组来练习。”
所有人立刻两两结对、分开站在教室的各个位置练习。看得出来,他们的练习地点都是固定的。不仅是每个小组的搭档,甚至周围的小组成员都是经过了细心的安排,在保证最大程度上避免冲突的同时,将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差的学生错落分布。
“怎么样?”布雷司看休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有些忐忑、有些骄傲地问他。
“虽然我想说你保护太过,”休的脸上慢慢露出笑意,“但是,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布雷司。”
“啊,谢谢。”布雷司略微僵硬地说,耳尖微微发红。
“休,”艾兰走过来,“我们真的要用博格特来代替摄魂怪练习吗?”
“当然。”休说,“我们没办法真的抓一只摄魂怪来练习,不是吗?”
“可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博格特……”
“放心,我会帮它固定变形形态的。”休狡黠地笑了笑,“我的这只博格特久经锻炼,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阴冷的雾气在地上游走。教室里的烛火闪烁了两下,熄灭了。博格特变成的摄魂怪从箱子里升起来,衣摆与地面摩擦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哗啦——”
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少女打了个哆嗦。她抬起头,凝望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和无神的眼睛,双手撑在盥洗台上,依然止不住地颤抖。她环抱着自己,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扣,扣扣。”
“秋?你怎么样?”少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变声期带来的轻微嘶哑使得原本清朗温润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奇异的磁性。
“我,我没事。”秋连忙胡乱擦着眼泪,竭力用平稳的声音说,“马上就好。”
她匆忙洗过脸,认真的擦干净脸上的水迹,又用几个小魔法消除了身上狼狈的痕迹,这才忐忑不安地走出卫生间。
休正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什么东西。听到她走进来,立刻站直了身体。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他问道。
“好多了……谢谢。”秋红着脸说。“对不起,都是我,把X训练都给搞砸了。”
“那不算什么,”休愧疚地说,“是我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承受力……如果我早点儿把博格特收起来,你也不会晕倒。”
“没关系。”秋小声说。
两人很快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女孩手足无措地坐在病床边,身体僵直,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长袍边;休站在一边,凝视着对面柜子上的百合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听说,你们暑假的时候遇到了摄魂怪?”秋忽然说。
“嗯。”
“一定很危险吧?”秋眼中含泪,“我从来都不知道,面对摄魂怪,居然是这种感觉……”
“已经醒了吗?可怜的孩子。”庞弗雷夫人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魔药,匆匆走进来说,打断了秋的话,“你现在最好躺回床上去,来,把药喝了……”
休趁机给了女孩一个告辞的眼神,匆匆离开了医务室。
“知道吗?你这个样子,很像逃跑啊!”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艾兰?”
“秋怎么样?”艾兰说,“看起来,她似乎已经醒了。”
“啊,是。”休耸了耸肩,“真失败。第一次上X训练课,就闹出了这种事故。我想这种事,还是你和布雷司比较合适一点。”
“哦?”艾兰笑盈盈地说,“我认识的休·波特,可不是会这么轻易退缩的人。”
“不过是合适的事交给合适的人罢了。”休说,“没有人是万能的。”
“相信我,摄魂怪的威胁只会让大家更喜欢你的教授。”艾兰淡淡的说,“毕竟,现实中的某些东西,从我们力求每个人都满意的教学中永远都学不到——大家都很期待下次的X训练。”
“休!”
正说话间,二年级的马尔科姆·巴多克忽然冲过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布,布雷司说,快去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乌姆里奇要求,所有的调查行动组成员都集合。”
“她又在搞什么?”休皱眉厌恶的说。虽然申请者是潘西和布雷司,但是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他也得到了一块代表调查行动组成员的徽章,虽然休从来都不戴,也没有参与过乌姆里奇对霍格沃兹的“管理”。
“似乎……和格兰芬多有关……布雷司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看到了一个D.A.成员……”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本来那只可怜的博格特只是休练习的一个小道具,不知不觉间,它已经顽强地占据了一个小小的地位了呀……
[奉献]
D.A.追捕
所有看到走廊上那一幕的学生都敢发誓,乌姆里奇那一刻跑得简直跟马人一样快。自从她进入霍格沃兹之后,似乎就没有比现在更加兴奋的时候了。虽然她跑步的姿势跟她的模样品味同样的惨不忍睹,但还是有胆大的学生跟了上去,好奇地想要知道,是什么让乌姆里奇露出如此既狰狞又快意的表情。
“堵住所有的通道口,不要放跑一只苍蝇!”乌姆里奇尖声喊道,“休·波特,你跟我来!”
“是,教授。”
休隐晦地打了一个手势,调查行动组成员快速散开,很快就消失在各个拐角。休手指打在魔杖上,懒洋洋地看着眼中闪着冷酷暴虐的快意的乌姆里奇在挂毯和花瓶之间来回走动。
来回走了三次,墙壁依旧空白。乌姆里奇期待高兴地笑容消失了,怒气冲冲地喊道:“怎么回事?门怎么没有出现?”
“什么门,教授?”休故意装作疑惑地样子问道。
“有求必应室!”乌姆里奇没好气地吼道,忽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休,“难道你不知道这间密室?作为斯莱特林的级长……”
“有求必应室的话,我是知道一点的。”休和气地说,“不过据我所知,有求必应室一次只会为一个人打开,当里面有人的时候,密室的门是不会为第二个人开放的。”
“每次只有一个人?”乌姆里奇喃喃自语着,盯着门又道:“不,不可能……肯定不止一个人……哈利·波特的秘密组织……”
“如果教授觉得需要的话,我可以派两个学生守在这里,看看里面会出来什么人。”休诚恳的建议,“不过据我所知,有求必应室的出口位置也是不固定的。”
只要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拜托查尔斯把出口设置在人来人往的某个楼梯上。
乌姆里奇看起来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踌躇片刻后咬牙切齿地说,“先派了人守着再说,反正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就在这时,墙上凭空浮现出一道门,一群D.A.成员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最前面的两个女生看到近在咫尺的乌姆里奇后,发出仿若见到巨怪的尖叫声。后面的学生幸福地没有看见这一恐怖现象,噗通噗通撞上来,把女生们和乌姆里奇一起撞到在地,一阵风似的四散开来。而令休日后久久不能忘怀的是,那两个被撞倒在乌姆里奇身上的女生,一愣之后居然做出了一模一样的连串动作:尖叫、捂脸、提起拳头狠狠砸上乌姆里奇的眼睛,最后爬起来提着袍子,踩着可怜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兼魔法部高级调查官的身体狂奔而去。
休怔忪地看着躺在地上似乎一时醒不过来的乌姆里奇,陡然一股寒意从背后窜起。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两个女生,一个似乎是说话总结结巴巴、见到哈利就满脸通红的金妮,而另一个,却是看似胸大无脑、常常盯着塞德里克流口水的拉文德·布朗。
永远踌躇满志的少年忽然发现,他似乎一直都小看了对立学院的女孩们,至少,他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的……彪悍……
当金妮从乌姆里奇身上踩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瞥见几只飞舞的脚后跟。远处的走廊里不时地传来几声惊叫和重物落地时的钝响声。她拼命地往前跑,但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乌姆里奇身边的少年,心里就一阵绝望。
休·波特……
虽然她跟休的接触不多,但家里却有三个哥哥跟波特家的两兄弟走得很近,弗雷德和乔治还和休合作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在家的时候,她常常就会听到他们两人的故事。虽然她常常缠着罗恩讲他和哈利冒险的故事,但心里却清楚,弗雷德和乔治对休的评价比罗恩的吹嘘更加真实。毕竟,双胞胎拿回家的神奇发明和金加隆是实实在在的,那不知道究竟死了没有的大魔王却是那么的飘渺。
而在霍格沃兹特快遇袭的时候,每个注意到那场战斗的人都被吓住了:休和那个蒙面的食死徒的战斗激烈无比,他们基本不需要念诵就能不停地发出魔咒,各种咒语的光芒几乎交错成了一张巨网,两人的攻击威力相差无几,周围的树木、草地、石头一旦被咒语擦过,立刻就化为齑粉,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们战斗的区域。
可是,在邪恶的乌姆里奇介入霍格沃兹后,斯莱特林却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虽然休从来都没有像其他斯莱特林一样对乌姆里奇谄媚讨好,但是据说,斯莱特林们的行为都是被休默许了的!而现在,证据就在她眼前:斯莱特林的级长休就站在乌姆里奇身边,等着逮捕他们这些D.A.成员。
她敢肯定,如果休在他们跑出门以后出手,能在任何人跑出他视野范围前击倒所有人。
“逃不掉了……”
金妮麻木的移动双腿,心里却反反复复的念叨这一句话。在她刚刚跑过一个丑陋的龙形装饰瓶时,一只手忽然斜刺里伸出来,把她狠狠地拽进装饰瓶下面的壁龛里。
“别出声!乌姆里奇马上就会过来!”
一个男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莫名地,金妮信任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那男生按动了什么,只听“喀拉”一声响,金妮脚下一空,掉了下去。在她摔落之前,她拼命地想要看清救了自己的是什么人,却只隐约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金妮和拉文德用尽全身力气的两拳,还有接下来两个女孩的体重,使得乌姆里奇躺在地上晕眩了足有七八秒钟。当她终于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来时,一边恼火地发现所有人都跑光了,一边暗自庆幸周围没有一个人在。连忙用了几个咒语打理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一个邀功的大喊声:
“教授!教授!我抓住了一个!”
布雷司揪着不断挣扎的哈利·波特走过来。
“好极了,布雷司!非常好!给斯莱特林加上五十分!”乌姆里奇喜气洋洋地说,像老虎钳似的紧紧抓住哈利的胳膊,接着又问,“你们级长去哪儿了?”
“抱歉,教授。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休从万应室里走出来,似乎完全不知道乌姆里奇被撞倒过、也没有看见被她抓在手里的哈利一般说,“不过我想我们在各个路口的安排完全没有问题,就到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漏。”
乌姆里奇深吸一口气,“你做的很好,斯莱特林加十分……你找到了什么?”
“这个。”休把一叠羊皮纸递给了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张羊皮纸,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太棒了!太棒了!哈,好极了……我想想,我要给斯莱特林加上五十分!潘西!”她转向在一边偷偷用眼神问休的潘西,兴奋地声音都在发颤,“你和休看去看看能不能多抓几个。叫其他人去查看图书馆和盥洗室……把那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抓起来……波特,你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休笑眯眯地冲潘西招了招手,悠悠然地直接到图书馆开始翻书。二十几分钟后,斯内普教授找到了他。
“你干了什么?”魔药教授冷着一张脸问。
“不过是帮乌姆里奇教授维持学校秩序而已。”休耸了耸肩,半真半假地说。
“维持秩序?维持秩序会让魔法部部长亲自询问?”斯内普带着讽刺和愤怒的口气问。
“小误会而已。”休冲着暑假翻了白眼,转身时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部长亲自询问?”
“邓布利多让我带你去校长办公室,据我所知,魔法部部长也在。”斯内普有些不耐烦地问,“你又做了什么?”
“一时三刻说不清楚。”休把手上的书插回书架,轻松的说,“我想等校长那里的问题解决了,我再跟你详细解释比较好……让魔法部部长等待会很不礼貌的。”
当他们到校长办公室以后,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邓布利多安详的坐在桌子后面,修长的手指的指尖合在一起,麦格则直挺挺地站在他身边;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站在火炉旁兴奋地摇晃着;两个傲罗像警卫一样站在门两侧,其中一人居然是凤凰社成员金斯莱;珀西拿着羽毛笔和一卷厚厚的羊皮纸,激动地雀斑似乎都要蹦出来。而那些老校长们的肖像们则警觉严肃注视着脚下正在发生的事。
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关上后,休看着齐唰唰聚集过来的视线,谦逊地欠了欠身,心里却猛地浮上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稍微有点恢复写作的感觉了……
但是貌似点击和评论依然维持在一个惨淡的水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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