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黑影在高高的天空盘旋着,他们从树叶的缝隙间偶尔看到它一掠而过——它在月色中用翅膀劈开夜晚的空廖,它优雅的树梢上滑过,它飞翔的姿态仿佛舞蹈。
“这……这是……”
“这是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小天狼星骄傲的微笑着,“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学习这个魔法。”
说是没有想到,但看他的神情,分明是说这是理所当然。
“休?”哈利像是踩到了炭火的松鼠,一下子跳的老高。
几分钟后,小天狼星把手笼在嘴边,大声喊道:“回来,休,你现在的体力支撑不住长时间的飞行!”
黑影缓缓的降下来,它站在一根较低的树枝上,歪着头看着它们。
哈利慢慢地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见它没有回避的意思,才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休?”哈利轻声喊。
它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然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
哈利大声笑了起来,狠狠搂了它一下,不顾它的挣扎用力揉了揉他的头,笑骂道:“你吓死我了!”
它一时没有站稳,在树枝上晃了一下,哈利赶紧伸手扶住,谁知却被狠狠啄了一下。
“唉哟!”哈利痛呼一声,把手收回来,发现上面有一个大大的伤口,已经流血了。
“它啄我!”哈利对小天狼星大声说,与其说他现在很愤怒,不如说是震惊的不能反应。尤其在看到嘴角还挂着血迹的“休”得意洋洋地在树枝上挺胸抬头,挑衅地看着他。
哈利内心微弱的一点怒火在看到这样的休以后,也都消散得不见踪迹了。
小天狼星忍着笑走过来,不到两秒钟就让哈利的伤口的愈合了。他温和的说:“这是正常的,刚开始变形的时候都会被动物本能影响,以后就好了。”
“可是……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哈利问,“为什么不是一只鹰?休的守护神就是一只鹰。”
“守护神和阿尼马格斯是不同的。”小天狼星解释,“守护神代表的往往是一个人的感情归属和内在品质,而阿尼马格斯变化的动物与巫师的体重和性格有关。目前登记的七个阿尼马格斯中,就有两个人的动物形态和守护神不同。”
“哦。”哈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些着迷的看着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那是一只猫头鹰。
它有黑曜石般的瞳孔,银红色的瞳仁,尖利的喙,脸上的羽毛是白色的,周围是白色和苍青色的交织,耳孔周围长着一圈羽毛。虽然此刻翅膀是收起来的,但哈利刚刚已经看到它们展开的时候是多么的矫健有力。星星点点的细斑散缀在身上,周身羽毛稠密而松软。
尽管哈利每天在霍格沃兹见到几十只猫头鹰飞来飞去,眼前的这只猫头鹰模样也并不如何出众,但一想到这是休变成的,哈利就觉得它充满了神奇。他一遍一遍的打量着,不像麦格教授变成的虎斑猫,眼睛周围还有那个方形眼镜的纹路;也不像小天狼星变成的大黑狗,细心一点的人能从它身上找出无数个和他本身的相似之处,这只猫头鹰身上没有一点休的痕迹,他们像是完全不相干的。除了哈利叫它名字的时候露出一点点人性化的表情以外,其他时候它就完全像一只聪明的猫头鹰了。
“太神奇了。”哈利低声赞叹。
猫头鹰忽然展开翅膀,从他身边掠过,抓起地上的衣服飞到树林里。不一会儿后,变回人形的休穿戴整齐,红着脸从树后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小天狼星?”休不好意思的问:“我记得你和彼得·佩迪鲁能把衣服一起变形,我怎么,不行?”
“而且你还啄了我的手。”哈利把手高高的举起来,小天狼星治愈后还留下浅浅的疤痕,在夜色中也不太醒目。
但是休明显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脸更红了,简直像要烧起来。
“这只是第一次。”小天狼星说:“你能成功变形就很了不起了。熟练以后就能把衣服也变形。还有,控制变形后的动物本能也是你以后要学习的。”
休点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哈利微怒的说,“你怎么会突然变形的?”
“我已经准备很久了,本来寒假的时候就想尝试,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才一直拖着。”休说,“前几天我本来想跟小天狼星说,但是忘记了。刚刚我觉得要是能在天上飞一圈多好,于是就……”休耸耸肩,笑嘻嘻的做了一个“大家都明白”的表情,脸上没有一点歉意。
“阿尼马格斯非常危险,第一次变形很容易出岔子!”小天狼星叱责道:“你太鲁莽了!要知道,彼得·佩迪鲁在第一次变形的时候要是没有我和詹姆帮忙的话,他那个顽强的脊梁骨就会把变形后的老鼠做成叉烧。当然,我现在宁可当初如此。”
休惊讶的看着他,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被小天狼星说“鲁莽”的时候——不是别人,居然是小天狼星!他难道忘记是谁去追杀叛徒却被陷害进阿兹卡班,又是谁越狱之后还堂而皇之在霍格沃兹跑来跑去?
“可是……”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我知道你就在旁边呀!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变形。”
这次换成小天狼星不好意思了。
“猫头鹰?”恢复人形的卢平坐在沙发上,捧着一碗熬得浓浓的肉粥。他在树林里和他们游荡了整整一晚,现在还神清气爽,其他三人却都累坏了。尤其是休,短暂的变形给他的体力带来了巨大的消耗。幸而小天狼星告诉他说这只是初期的不适应,尤其是因为他的变形是鸟类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有什么问题吗?”休疲惫不堪的倒在另一张沙发上问。
“我只是想到,虽然麻瓜曾经指控巫师说能变成猫头鹰,但事实上猫头鹰变形极其罕见。”卢平微笑着说,“猫头鹰是鸟类中最有魔力的一种,虽然它不是真正的魔法生物,但却是普通生物中最接近的。因此猫头鹰被认为象征着智慧、魔法、真相和任何与魔法有关的东西。”
“哇——”哈利几乎是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休,休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而且历史上,对于猫头鹰变形也有很多猜测。”卢平说。
“什么猜测?”哈利问。
“众说纷纭。”卢平喝了一口肉汤,说:“有人认为它代表着厄运和死亡,有人认为它代表着幸福和平安,有人说是智慧,也有人说是不详。能变成猫头鹰的巫师往往是在一些地方被热烈欢迎,而在另一些地方却遭到驱逐。”
哈利咂着嘴想象当初的情景,再一回头,发现休躺在沙发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着眼睛恹恹欲睡。
……
……
在去魁地奇决赛赛场的那天,一大清早,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休和哈利就被闹钟唤醒了。他们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的时候被冷水一激,立刻无比清醒——原来卢平早就料到他们的状态,昨天晚上偷偷施了个魔法,把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都变得冰冷无比。
他们穿好衣服走进厨房,多比早就准备了白粥、牛奶和面包。卢平和小天狼星都已经坐在了餐桌边。小天狼星穿着黑色的V子领羊绒衫配白色衬衣,炭灰色的呢绒休闲西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卢平简单一些,只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装,但休眼尖地发现那是一套手工缝制的著名品牌——他离开霍格沃兹之后,生活水平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提高到了一个大多数人都需要仰望的程度。休只知道小天狼星托一位布莱克家族的世交(尽管小天狼星曾经被家族除名,但自从雷古克斯·布莱克死后,他就自动继承了布莱克家)给卢平在魔法部找了一份工作,具体的却连他和哈利都不能知道。
休和哈利对视一眼,再看看自己身上随意套上的牛仔裤和夹克衫,决定对两个成年人的装扮不做任何评价。
几人吃过饭以后出发了。这时月亮还高高的挂在天上,空气还很寒冷,只有他们右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绿色,显示着黎明正在到来。
随着他们走上大路,周围的行人渐渐多起来。人们彼此低声打着招呼,一起走到了霍格莫德的广场。当休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站着五六个人了,基本都是一个成年人带着一两个孩子,因为需要门钥匙去赛场的未成年人,成年人考核过的就能自己幻影显形过去。
因为霍格莫德村的人比较多,所以发给他们的门钥匙是一个很大的破轮胎。当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所有人围成一圈,伸手抓住轮胎,静静的等待着。
休忽然觉得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他肚脐眼后面以无可阻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他便双脚离地,飞起来了。周围的人不时的碰到他的肩膀,他们正在一阵风似的向前疾飞,休总觉得自己似乎要被这种速度甩出去了,但是没有。他的手指像是黏在了轮胎上,一股巨大的磁力带着他飞向前方,如果在高速中他胳膊和身体分离了他一点都不奇怪……
然后他双脚落在地上,他踉跄了一下,接着旁边一个人撞到他身上,他又不由自主的撞上了哈利,然后休听到一连串“唉哟哎呀”的声音。
“五点三十,来自霍格莫德。”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阴沉的说。
休抬起头,看到一个上身穿着一件粗花呢西服、下身穿着一双长及大腿的高筒橡皮套鞋、手里拿着一块大金表的男人站在他们身边。在他身后的一位拿着一卷厚厚的羊皮纸和一只羽毛笔的男人穿着苏格兰短裙和南美披风。
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一行十几人都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漏网。尤其是小天狼星和一个胖男人夹在轮胎里面,你推我搡地挤不出来,笔挺的长风衣几乎变成了抹布,不禁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新
[奉献]
筹谋马尔福
到了营地后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搭帐篷。休惊奇的发现小天狼星和卢平都是行家里手,他和哈利基本只需要在旁边做些递螺钉扶支杆的工作。但是小天狼星明显把魔法部体育司通知中“不得引起麻瓜注意”的条例当成了耳边风,他们的帐篷上绘着一副海上行船图,海水是流动的,船也在摇摇摆摆的绕着圈航行,时不时的还有人身鱼尾的塞壬冒出来,倚着巨石唱歌。如果过于靠近的话,不仅能闻到海水的腥味,还能因为听到塞壬的歌声而产生眩晕。小天狼星还用三叶草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三叶草放在帐篷顶端。
“我以为你是支持保加利亚的。”休看着那个胖乎乎的三叶草疑惑的说。小天狼星在假期里似乎一直都在念叨着保加利亚当年如何如何。
“我当然是。”小天狼星斩钉截铁的说,“但是你不觉的保加利亚的装饰太难看了吗?”
保加利亚的装饰只有一张招贴画,上面是一张非常阴沉的脸,眉毛粗黑浓密。那是天才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他的表情不是皱眉就是眨眼。
“他的样子太阴沉了。”哈利中肯的评价,“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天才。”
“也许他每次都能抓到金飞贼就是因为对手被他的吓住了。”小天狼星摸着下巴猜测,“我在阿兹卡班最糟糕的时候都比他好看。”
休:“……”
……
他们钻进帐篷,发现里面的空间和劫盗者城堡差不多大,但是客厅和卧室都装饰的十分华丽,厨房里的摆设一应俱全,餐刀都擦得闪闪发亮。
“这是我一个叔父留下来的。”小天狼星脱去鞋,踩着厚厚的纯羊毛地毯走到酒柜边,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葡萄酒。“我们家族唯一一个不那么斯莱特林的东西。因为他是一个拉文克劳。”
“你们家族?”哈利嗅了嗅葡萄酒,皱皱眉,问道。这是小天狼星第一次提起他的家族。
“是啊,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小天狼星明显不想多谈,举杯示意。
哈利正好把后面的疑问都塞回肚子里,又闻了闻酒,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然后露出喜色,放心的大口喝起来。
……
……
在帐篷里休息了一会儿,吃过午饭后,哈利去找罗恩和赫敏,小天狼星和卢平去找自己的几个朋友,休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就自己随意转转。
营地上是一排一排的帐篷,大多数帐篷看起来跟麻瓜的没什么两样,但有些就弄巧成拙,画蛇添足的给帐篷加上了烟囱、拉铃绳、风向标之类的东西,有的甚至在帐篷上装了日冕仪,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许多巫师正在准备做饭,有的鬼鬼祟祟张望一下,用魔杖快速的点燃;有的在擦火柴,休看到那人身边已经堆了一堆火柴棒;还有的装模作样地用棍子拨弄着柴火,其实一只手拿着魔杖就藏在衣服下面指挥着烤架上的野兔。
还有巫师们的穿着也十分有趣。虽然大多数巫师都和麻瓜住的不远,但他们彼此之间很少或根本没有交集,这一点在年纪大的巫师身上更加明显。除了内裤反穿的超人形象,休几乎看到了所有自己能想象出来的奇诡搭配,他甚至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水晶高跟鞋!在旁边几个孩子窃笑的时候,休真的很想上去告诉他,麻瓜的衣服或者跟巫师有很多不同,但是鞋子的样式却没有多少差别,他其实是不用委屈自己到崴脚的。
随着走的地方增多,他发现保加利亚和爱尔兰的忠实球迷是分别聚集在一起的。爱尔兰球迷的所有帐篷上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三叶草,看上去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无数个奇形怪状的绿色小山丘;而保加利亚的帐篷上都贴着同样的、威克多尔·克鲁姆的招贴画,一眼看去都是相同的大脑袋在冲着你眨眼皱眉。跟这些人比起来,明明支持保加利亚却挂着爱尔兰的招牌,还把帐篷驻扎在无支持方的中间的小天狼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球迷。
休走过那片绿海和头像之后,就看到了另一个有趣的帐篷,它门前带着一个花园,里面带着鸟澡盆、日冕仪和喷泉,美轮美奂。再往前面一点,有一个达成了四层高楼形状的帐篷,旁边还有几个角楼。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休!”
原来是布雷司·扎比尼,他从那个带花园的帐篷里钻出来,后面还跟着潘西·帕金森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休看见达芙妮,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达芙妮的妹妹阿斯托利亚曾经发生过一场几乎毁容的事故,说起来休要付一半的责任,从那以后他看见这对姐妹总有些不自在。
“嗨,休。”两个女孩齐声打招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休窘迫了一下,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你是去找德拉科吗?”布雷司笑嘻嘻的问。
“不是,随便转转。”休说,“德拉科住在附近?”
“就在前面。”布雷司指了指。
休发现自己忽略那个帐篷简直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那是一个营地中央的帐篷,它十分铺张的用了大量的条纹绸,就像个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一个典型的马尔福帐篷。
“我们正准备过去,一起吧!”潘西说。
“马尔福先生也在?”休问。
“对。听说斯内普教授也来了。”布雷司说,“不过他应该不会在帐篷。据我所知,国际魔药协会这次有几个魔药大师也来了,斯内普教授很可能会去找他们。”
“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去找德拉科,最多寄封信叫他出来。”潘西补充。
休眯起眼睛想了想。
“巴蒂·克劳奇先生呢?”他问。“知道他来了吗?”
“听说他生病了。”布雷司说:“不过应该会来,他为这次魁地奇决赛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休踌躇了一会儿,他需要和马尔福先生谈谈,他曾邀请休在魁地奇比赛后去马尔福庄园,但休试探过小天狼星的口风之后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现在是个机会,但是关于哈利的那个梦,他还需要衡量可以透露多少。
“这样吧,布雷司。”最后休说:“你能帮我带个话吗?魁地奇比赛后我想约见马尔福先生,正式的。”
“你现在不过去?”布雷司指指几步远外马尔福家的帐篷。
“不。我还有点事。”休说:“拜托了。”
“好吧。”布雷司看着休凝重的脸色,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还是需要去找一趟哈利。
休轻叩着魔杖,回想哈利告诉他的韦斯莱家的营地位置。
“巴蒂!”
休忽然听到一声大喊,一直低头边走路边思考的他猛地回神,抬头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韦斯莱家的篝火旁,他腰板挺直,动作生硬,穿着一尘不染的挺括西装,打着领带。短短的黑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牙刷般狭窄的小胡子修建的整整齐齐,鞋子擦得锃亮。在篝火旁,除了韦斯莱一家和哈利,还有一个胸前泼墨般印着一只大黄蜂的中年男人,他金黄色的头发短短的,圆溜溜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色,鼻子扁塌塌的,如果不是发福的大肚子昭示了他的年龄的话,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块头的开朗男生,脸上带着讨人喜欢的愉快笑容。刚才那声大喊就是他发出来的。休知道他就是卢多·巴格曼,曾经是个优秀的魁地奇球员,但现在更像一个赌徒。
“休?”哈利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休,高兴的跳过来,“你转到这边来了?”
“呃,是啊。”休心不在焉的说,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打量巴蒂·克劳奇。
卢多·巴格曼仔细的打量了休几眼,忽然比刚才更加大声的喊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休·波特!”
巴格曼的叫声顿时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休迎着所有人的注视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微微躬身:“幸会。巴格曼先生,克劳奇先生。”
“见到你很高兴。”巴蒂·克劳奇点点头,目光一扫就转向了韦斯莱先生。卢多·巴格曼显然对休的出现有更大的兴趣,他走过来把休拉到篝火旁走下。他走路一蹦一跳的,像是脚下装了弹簧。休看得有趣,顺着他走过来。韦斯莱先生请他吃煎鸡蛋和煮香肠,休一边摇头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一边接过哈利给他倒的茶,一边吭吭啊啊地应付巴格曼层出不穷的问题,主要还是在观察巴蒂·克劳奇。
“阿里·巴什尔提出挑衅,他想找你谈谈有关你们禁运飞毯的规定。”他严肃的说,目光犀利。
“在五个大路组织和安排门钥匙,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卢多。”他干巴巴的说。
“我们保证先不对外宣布,知道所有的细节——”他扬起眉毛说。
“卢多,你该知道,我们需要去见那些保加利亚人了。——谢谢你的茶水,韦瑟比。”他严厉的说。
“等等,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卢多·巴格曼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兴致勃勃的问休:“我听说你小时候是中了巴巴多斯毒剂的,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没事?”
休拿着茶杯的手不易察觉的一顿,然后缓缓的转过目光看着他一直没有正视的卢多·巴格曼。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乔治刚想说话,就被查理在胳膊肘上拉了一下。
休静静的看着卢多·巴格曼,视线一点点移动,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下来。
圆溜溜的蓝眼睛闪着兴奋和热切的光芒,身体整个儿的前倾过来,只有半拉屁股还搁在凳子上,圆圆的脸上带着近乎纯真的笑容,因为激动而更显得满面红光。
他大大咧咧的,毫无心机的问出了所有人一直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所有人都在等待休的回答。
但休只是静静看着,唯一可以看到他目光的巴格曼从那双诡异的银色眼睛中看到了极地冰雪般的寒冷。
渐渐的,卢多·巴格曼有些不安,他在座位上扭了扭,干巴巴的笑着,想要找点什么来圆场。
“那么早的事情,我连记忆都没有,怎么知道?”
休淡淡的说,低下头慢慢啜饮了一口茶水,微烫的茶水带着苦涩一直滑到肠胃里去。
“对啊。”卢多·巴格曼拍了一下脑袋,“我都糊涂了。”
他挣扎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口喝尽杯子里的茶,口袋里传出加隆碰撞的叮当响声。
“待会儿见。”他说,“你们和我一起在顶层包厢上——我是比赛的解说员!”他挥手告别,巴蒂·克劳奇则是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幻影移形消失了。
“霍格沃兹有什么事情吗,爸爸?”弗雷德问道,“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韦斯莱先生笑着说。
“这是机密,要等部里决定公开的时候才能知道。”珀西一本正经的说,“克劳奇先生不轻易泄露机密是对的。”
“哦,你闭嘴吧,韦瑟比。”弗雷德说。
珀西的脸涨红了,他把巴蒂·克劳奇先生当做自己的偶像,但是对方至今没有记清他的姓。
“他们说事情就发生在霍格沃兹,”哈利对后来才过来的休解释,“要组织许多活动什么的,但是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我猜莱姆斯肯定也知道,但是他连口风都没有露出一星半点儿。”
休点点头,“迟早会知道的,也没什么差别。”他转头问亚瑟·韦斯莱,“韦斯莱先生,巴蒂·克劳奇先生一直都是这么——严肃吗?”
“是啊,一丝不苟。”韦斯莱先生说,“他是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司长,被许多人称为魔法部工作人员的表率。”
“而且克劳奇先生能讲二百多种语言呢!”珀西骄傲的补充。
“没错,还有巨怪的呼噜呼噜。”弗雷德郑重的说。
珀西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巴蒂·克劳奇先生确实值得钦佩。”休说:“听起来他似乎十分繁忙,但无论衣着还是神态,都一点儿也看不出疲态。”
珀西顿有知音之感,但在下一刻就狂翻白眼。
乔治点头说:“就像一只随时都精神抖索的火鸡。”
“别这么说,孩子们。”韦斯莱先生温和的劝阻,“如果被你妈妈知道你们竟然这么编排一位魔法部官员……”
“你知道我们对进入魔法部没有兴趣,爸爸。”弗雷德说。
“朝九晚五,上班下班。”乔治一脸悲痛的仰望天空,“无休无止的琐事,一板一眼的生活……”
“哈利,我们该回去了。”休放下茶杯说,“谢谢您的招待,韦斯莱先生。”
“啊?哦。”哈利连忙跳起来,“那罗恩赫敏,我们晚上见!再见,韦斯莱先生们。”
“再见,孩子们。”韦斯莱先生笑着点头。
“还有韦斯莱小姐。”乔治拍拍金妮的肩膀,女孩“啪嗒”打翻了煮香肠的锅子。
“再见,韦斯莱小姐。”哈利说。
“别忘了问问卢平教授,到底有什么事。”弗雷德说。
“他才不会告诉你们呢!这是最高机密。”珀西高傲的说。
“哦,一次厚底坩埚展览会吗?”弗雷德反唇相讥。
知道休和哈利走出很远以后还能听到他们的吵闹声。
“休,什么事?”
走出一段距离后,哈利问。
“关于那个梦,你跟小天狼星说了吗?”休问。
“当然。”哈利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还有我们的推论也说了。”
“小天狼星怎么说?”
“他很严肃。”哈利皱着眉回忆,“莱姆斯也是,他们问了很多问题,但是你知道我醒来以后梦里的内容就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后来莱姆斯说我的伤疤或许的确预示着什么,梦应该只是梦。”
“……他们一定跟邓布利多说过了。”休沉吟半晌后说。
“嗯,我也这么觉得。”哈利说,“你觉得是那样吗?”
“成年人总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休讥诮的说,“我不信他们的说法。”
“我们应该怎么做?”
“加强实力,其他看看再说。”休说,“对了,晚上你要去找罗恩和赫敏?”
“对,罗恩说不管哪个国家赢我们都可以庆祝一下。”哈利说,“你也被邀请了。”
“帮我推掉。”休说:“不过告诉小天狼星他们说我答应了,行吗?”
“为什么?”
“我有事要去见马尔福。”休说,“你知道小天狼星对他们的态度,直接问他是不会得到同意的。”
“小天狼星并不反对你和马尔福来往,生日的时候他来……”哈利脑中忽然一道亮光闪过,“等等,你是去见卢修斯·马尔福?”
“对。”休干脆的点点头。
“为什么?”哈利站定,皱眉看着休,“他很危险。”
“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哈利。”休说:“如果你抓住了一个人的弱点,那么他对你就没有危险性了。”
“你想做什么?”
休想了想,才认真的说:“哈利,我不想骗你,但有一件事,我目前不能告诉你,你能等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吗?”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哈利缓缓的问。
“那我会告诉你。”休看着他的眼睛,“但是这对你,对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哈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笑起来,“好吧,我不问。但你必须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当然,现在会伤害我的人可没有几个。马尔福还指望从我这里赚大钱呢!”休知道第一批通讯石卖的很好,反响也很不错。小天狼星虽然给了他们双面镜,还是让每人都随身带着一个。
“唔?”哈利不解。
“这件事是这样的……”休轻声解释。言
[奉献]
会见马尔福
在他们走□育馆内铺着紫红色的地毯的楼梯时,休和哈利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克鲁姆那个精彩绝伦的朗斯基姆假动作。哈利胸前带着红色的玫瑰形徽章,它不停地高声尖叫着保加利亚队员们的名字;还有保加利亚的绶带,印在上面的狮子不时的发出一阵阵吼叫。本来他们也买了爱尔兰的象征物品,但那些东西都在保加利亚的吉祥物——媚娃出场的时候被他情不自禁毁掉了。休在大脑封闭术的帮助下总算没有出大丑,但他觉得自己那时候张嘴结舌的样子一定蠢毙了。不过无论如何也比小天狼星好——他们的教父在顶层包厢大跳脱衣舞,幸好包厢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比赛结束后,他们和小天狼星分开。虽然都是在顶层包厢,但是韦斯莱一家和他们的位置相隔很远,几乎可以说是隔球场相望。休想要趁着比赛时候观察一下还没有一个叫闪闪的家养小精灵占位来确定自己推测的打算也泡汤了。于是安安静静的看完了比赛,和哈利一起朝事先说好的汇合地点走去。
当他们顺着被灯笼照亮的通道往回走时,夜空里传来粗声粗气的歌声,小矮妖们不停的在他们头顶上穿梭飞驰,挥舞着手里的灯笼,嘎嘎欢笑。到处都是谈论克鲁姆的声音,卖克鲁姆小型塑像的小贩周围都围满了人。
“你会赶回来睡吗?”临分开时哈利声音嘶哑地问,他在看比赛时欢呼的太厉害了,现在喉咙都在痛。
“当然。”休拽下自己胸前的红色徽章扔到地上,“如果你回得早,帮我掩饰一下。我会尽量赶在睡觉前回去的。”
“知道了。”哈利点点头,最后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
……
卢修斯·马尔福跟他的儿子德拉科一样,有着铂金色的头发,淡灰色的双眼,苍白的尖形的脸,总是高昂着下巴,半垂着眼睑俯视别人。
但不同的是,德拉科的眼中没有他的冰冷和傲慢自大。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他的眼中总是闪耀着灿烂夺目的光辉,整个人都像沐浴在阳光中的高贵王子。而卢修斯·马尔福更像是暗夜月下的卓尔*。
休手里拿着酒杯,但他当然不会傻到喝下去。他只是微微歪着脑袋,打量着对面沙发上的中年人,神情冷漠。
他永远都无法欣赏这个马尔福!在他眼中,这仅仅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罢了。如果不是因为德拉科,他还真想就这么看着他自己跳进坟墓里去。
西弗勒斯·斯内普坐在另一边,黑色的头发还是像以往一样油腻腻的,像帘子一样挂在脸两边,乌黑的眼睛空洞冰冷,正是运用大脑封闭术的表现。
休觉得,自从这个教授知道他的身世以后,他就没有见过对方不使用大脑封闭术的时候。
西弗勒斯·斯内普出现在这里,就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变数了。
有些事情,即使卢修斯·马尔福知道了,他也不会往某个方面联想;即使他联想并且想到了,他也只会漠不关心的在远处看笑话。这样休就有足够的余暇来周转回旋。
但是斯内普不一样。
于是休足足坐了五分钟,盘算该怎么开口,怎么收尾。
最后他慢慢摩挲着青瓷茶杯光滑的边缘,缓缓说:“德拉科活不了两年了,你知道吗?”
……
……
卢修斯·马尔福脸上的假笑消失了,眼神愈发冰冷。
“这是什么意思?”
在马尔福开口之前,斯内普抢先问道。
休装作没有看见马尔福的手指握紧手杖的动作,扬起眉毛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您的那本日记……”休斜靠在扶手上,语调微微上扬,“是属于伏地魔的吧?”
“不许叫黑魔王的名字!”
马尔福低低的说,魔杖已经抽了出来,之所以没有指着休,是因为斯内普站在了他们中间。
“出去!”斯内普低沉的说。
“你以为——那本日记是什么东西?伏地魔把它交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把它送进霍格沃兹,然后放出蛇怪?”休一字一顿的说,语气中带着隐晦的恶意和快感,“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在他这种口气中,马尔福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怒色,然后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
“像你这种混血统,怎么能了解黑魔王的伟大之处?”
“我的确不了解他有什么伟大之处。”休说,“但我知道那本日记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对于你我就足够了,马尔福先生。”
“在此之前,”马尔福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似乎忘记了你我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如果你愿意那德拉科的命来赌,你可以试试。”休有恃无恐的说。
马尔福眯起了眼睛。
“一本日记,为什么能迷惑人的心智?”休轻声诱导,“千年蛇怪是魔法界最危险的动物之一。一本日记,即使伏地魔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魔王,他十六岁前的日记凭什么能用如此大的力量,可以操纵一条千年蛇怪?”
“黑魔王的魔法,不是你这种程度就能了解的。”马尔福俯视着悠然坐在沙发上的休,高傲的说,“你还太嫩了,男孩。”
虽然他这么说,但休知道其实这个男人已经在动摇了。
“你跟他交流过吗?”他轻笑着低声问。
马尔福的右手狠狠攥紧。
“你说什么?”
“我对那本日记的了解在你想象之上,马尔福先生。”休懒洋洋的说:“他自称汤姆·里德尔或者伏地魔,十六岁前的伏地魔,写在上面的字迹会消失——当然也许您出于对伏地魔的敬重或者说畏惧没有尝试过这一点——”马尔福的表情在说他已经尝试过了。“——里面的里德尔会通过书写和你交流,甚至如果双方都有这个意愿的话,”他看着已经无法从容掩饰情绪的马尔福,说:“它能把你拉进日记中的世界里,灵魂和鲜血可以滋养他,但是伏地魔不允许你这么做,更可能的是不许你和它有任何交流,是不是?把它放进霍格沃兹陷害韦斯莱家,是它自己提出的,对不对?”
休知道,在伏地魔本身残弱至此的情况下,他的魂器是能够吸取灵魂自我壮大——日记本的那一个曾经是最接近成功的,在就在最后一刻他愚蠢的把自己暴露在哈利面前,更重要的是自以为安全的他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蛇怪仆从,或者说它自己给了哈利毁灭他的武器。休觉得如果伏地魔知道魂器可以做到这一点的话,就绝不会允许它们这样壮大,即使它们也是他的一部分也不会允许,既然有个“器”字,就只是工具而已。因此他把大多数魂器都放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马尔福家的这一个是个例外。不管那时候伏地魔灵魂被撕裂的多么残破、使得他自己有多么脑残,都不可能不防备这一点。
因此,休认为日记被马尔福送到霍格沃兹,只是他们私下达成的一个协议:日记本里德尔替他除掉邓布利多抹黑韦斯莱,而马尔福所有需要做的就是把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塞给对头的女儿,多么简单!于是日记本里的残魂也得到机会复活了(当然马尔福不清楚这一点),马尔福可以预见自己一直讨厌的对手终于可以在巫师界身败名裂了。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自以为很换算。
马尔福的反应告诉他,他的猜测即使不完全正确,也对了**分。
“你到底是谁?”马尔福霍地推开斯内普,魔杖指在休的心脏部位。“你怎么可能知道?”他大吼道。
“因为我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休略薄的嘴唇勾起一个讥讽的微笑,“而一直保管它的您却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责编青羽去新疆支教去了
很突兀的,一下就走了
责编也换人了……
与沫卡了一天,也没写出几个字来
答应的两更没有了,今天暂且先更这些吧!
唉……郁闷滴……
[奉献]
魂器揭秘
马尔福脸色变幻了几次,最后冷笑着坐下。“我的时间不多。你胡编乱造的东西最好不要太长。”
“你似乎以为……”休笑着说,“怎么说呢?我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把秘密双手奉上?”
“你想怎么样?”马尔福冷着脸说。
“冷静,马尔福先生。请相信我是来帮助您的。”休说,“毕竟,这对您来说是性命攸关的事,不是我的——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牢不可破誓言,保证我们今晚的的谈话绝不会对外泄露半分。”
“牢不可破誓言?”马尔福微微眯起眼睛,“仅仅保证谈话的保密?”
“没错。”休点点头。
“可以。”马尔福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亲爱的西弗勒斯可以做我们的见证人。”
他们一起看向斯内普,黑袍魔药教授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休那双银色的眼睛,然后仿佛被自己所见到的东西灼痛了视神经似的迅速移开了目光。
“你究竟想做什么?”他低声嘶嘶的问。
“如您所见,”休回答,“做我应该做的。”
良久,斯内普僵硬的点了点头。
“你们需要握手。”他干涩的说。
休和马尔福身体前倾,互相握住了对方的右手。两人都为这种类似协议的亲密接触瑟缩了一下。
斯内普抽出魔杖走上前,把魔杖头点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卢修斯·马尔福,在我们的谈话结束后,你能保证不以任何方式向其他对象,不论人还是动物或者魔法物品,透漏或者暗示谈话的内容吗?”休问。
“是的,我保证。”马尔福回答。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当火舌从皮肤表面渗进去后,两人抽回手坐正,都有一种玄妙的亲密感。
分享一个秘密和把别人拖下水成为共犯一样,都是极快的拉进关系的良方。
“那么好吧,波特,现在你可以把那些所谓的秘密放心告诉我们了?”马尔福冷淡的说,修长的手指摸着嘴巴,“不过我怀疑那只是一些小孩子把戏罢了。”
“的确,关乎着伏地魔永生之秘的小孩子把戏。”
一阵漫长的沉默。
“什么意思?”最后是斯内普嘶哑的说。
“我们都知道,十二年前伏地魔想要杀死哈利,结果咒语反弹到他自己的身上。他的尸体留在废墟中,但是十年后灵魂却附着在废物奇洛的背后返回霍格沃兹,试图偷取魔法石。”休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背景,“但是伏地魔在被死咒击中以后,为什么没有完全死去?他怎么还能保留自己的魔力和生命,没有变成幽灵,还在尝试复活?”
“你知道原因?”斯内普说。
马尔福犹豫了一下,这种内容的谈话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听下去。
但是在他犹豫的时间里,休就掐死了他后退的路。
“是魂器。”休说,“伏地魔使用了这种邪恶而古老的魔法,通过杀戮分裂自己的灵魂,制作魂器来获得永生。很幸运——”他看着马尔福亲切微笑,“其中一个借你的手摧毁了。”
马尔福和斯内普呼吸同时一滞。
马尔福对那本日记的了解甚至在休的想象之上,他对一本日记所表现出来的魔力和智慧已经怀疑很久了。结合马尔福家族藏书中的一些隐秘记载,在休说完后,他立刻就相信了这种说法。
而斯内普则是想到关于魂器的制作方法和那除了本人没有人清楚的具体数目,第一次感到了绝望——是不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个杀死了莉莉的凶手都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他还有一片肮脏的灵魂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
“不是我,是你。”马尔福怒视着休,苍白的脸上清晰的显露出恐惧。“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把它送进霍格沃兹,我怎么有机会接触到它?”休冷笑道,“更何况,把它放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你还指望着会安全无恙?”
马尔福的鬓角渗出冷汗。
“黑魔王的心胸是你想象不到的宽大,”他勉强做出强硬的样子说,“如果我向他解释……如果我能说明前因后果……他或许会原谅我……马尔福家从来都是黑魔王大人最忠诚的支持者……”
“是啊,在你摧毁了他的一个永生可能后。”休掰着指头开始算,“如果黑魔王制作了三个魂器,那就是你杀死了他的四分之一;如果是两个,那就是三分之一;如果是一个……”他抬起头纯真的笑,“那我们只需要杀死那个至今游荡在外的残魂就可以了。说起来,邓布利多应该为您申请一个梅林勋章才对。”
在马尔福眼中,没有任何东西比休此刻的笑容更加可恶。
但是如果真如他所说,面对伏地魔的怒火……
“也许黑魔王制作了很多魂器。”许久之后,马尔福轻声说,这是他最后一点微小的希望。“比如……七,这是一个很有魔力的数字。”
休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发生变化。
斯莱特林们的想法,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明明只需要一个魂器就能保证灵魂即使失去**也能永远的活下去,但是斯莱特林却总想着筹码越多越好,能通过这些获得的好处越大越好。
“灵魂分成了七份,你确定你们的黑魔王大人还能保持正常的思考?”休冷笑着说,“灵魂越分裂,性格就越阴暗。残暴和邪恶会逐渐侵蚀他的思想——你确定你还想追随这样的主人?”
“你怎么会对魂器知道的这么清楚?”斯内普忽然问。
“我有我的方法。”休说,“请原谅我不能详细的告诉您,教授。”
马尔福露出挣扎的神色,眼神急遽闪烁。
“而如果伏地魔想要为此惩罚你,我不认为他会选择不可饶恕咒这样简单的刑罚。”休说,“钝刀子杀人才是最痛的。不是您的妻子就是德拉科,他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死去而毫无办法——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马尔福先生,你知道伏地魔会这样做。”
“说了这么多,”马尔福喘着气抬起头,尽管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是眼神却很平静,“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最富裕的马尔福,能给他什么?
休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个诱惑,冷淡的说,“我希望您带着您的家人离开,去中国或者印度,南极或者北极。这个世界上伏地魔的手没有伸到的地方多得是。总之,为了马尔福夫人和德拉科,远远的离开,再不加入黑魔王的仆从行列。”
“什么都没有?”马尔福冷笑着,“邓布利多会允许你做出这样的承诺?”
“邓布利多?”休说,“不,没有他,无论是来见您还是提出要求,或者别的什么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你自己?”马尔福明显不信,“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永远不要用您的智商来衡量别人的智慧,马尔福先生。”休冷冰冰的看着他,“相信我,如果只有你的话,我会很高兴看到你这家伙死在自己主子手上。但是德拉科是我的朋友,他才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马尔福的脸上泛起冰冷的怒色,但很快他就把它压下了。
“你知道的那些东西,不是邓布利多告诉你的?”马尔福问。
“如果会说,他只会把那些告诉哈利,然后让他冲锋陷阵。”休说:“邓布利多什么时候会信任一个斯莱特林?”
“也就是说,你所说的东西,邓布利多并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一些。”休诚实的说,“但他不知道我知道。”
“你不信任邓布利多。”马尔福仔细的观察真假后得出结论。
“没错。”休干脆的说。
马尔福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你的话。”马尔福摇摇头说:“好吧,我会如你所说不加入黑魔王的势力,并且转移资产到安全的国家。大概两年后……”
“不行!”休打断他,“最多半年,你们必须离开。”
“你在命令我?”马尔福眯起眼睛,语气森冷的说。
“伏地魔已经在准备了,明年结束之前,他极有可能会复活。”
如果他不挑的话,现在都已经复活了,哪还有我们谈判的机会?
休心说。
“你怎么知道?”马尔福问。
“我就是知道。”休忍不住恼怒起来,他已经忍耐很久了。明明是好心来帮他们,却被盘问来盘问去——他怎么能说出哈利可以梦见伏地魔做的事?在刚刚说完那些长篇大论之后,眼前的这两条毒蛇马上就会把哈利和魂器联系在一起。
“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个父亲,就把德拉科送出欧洲。”休站起来想要离开,他知道自己下的筹码已经够多了。卢修斯·马尔福是个混蛋,但他对自己亲人的爱是无可质疑的。哪怕只是半信半疑,他也会把德拉科安排在安全的地方。
“谢谢你的茶,告辞了。”他模仿巴蒂的神态,把一口未动的茶放下转身离开。
“如果你失败了呢?”在他拉开门的时候,马尔福忽然在他身后问。休转过头,发现刚才还满面算计、怀疑、愤怒的马尔福现在满脸都是从容的笑,“如果你没有找齐所有的魂器并且——摧毁他们,你该怎么办?马尔福家族虽然不如其他六大家族显赫,但是力量也非同一般,你就不想得到马尔福的友谊和帮助?”
“我有德拉科的友谊就足够了,可没有打算在自己的背后放上一把刀子。”休冷冷的说,对马尔福用的“他们”感到异常恼火和挫败。
“至于结果——除了伏地魔死以外,没有其他可能!”
马尔福家帐篷的隔音效果显然很好。休走出门后才发现营地里到处都是惊叫声和人们慌乱奔跑的声音。远处,一群巫师紧紧挤作一团,他们脑袋上带着兜帽,脸上蒙着面罩,每个人都把手里的魔杖向上指着,一起向前推进。他们头顶上四个挣扎着的人影在空中漂浮,被扭曲称各种怪异的形状,仿佛是被操纵的牵线木偶人。更多的巫师加入到其中,开心的尖叫、起哄。有时游行的队伍会把路边的帐篷随手点燃,在别人的惊呼中大笑。无数巫师匆忙奔跑着躲闪,女人和孩子的尖叫、还有被点燃的帐篷的火光把营地渲染的仿佛世界末日。
休担心的朝远处看看,韦斯莱家的帐篷离这里很远,但他们附近的那片树林倒是隐约可见。他不担心哈利会被游行的巫师攻击,但这么混乱的环境里,发生踩踏和撞伤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游行的队伍并没有接近这片明显属于贵族的地方,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已经从四面八方奔向出事地点。休想了想,把自己从来不用的兜帽拉到头上,朝小树林走去。
“休·波特!”
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叫住他。
斯内普大步走过来,拉住休的胳膊,把他一直拖到树林中隐蔽的地方,尖叫和说笑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
“教授,什么事?”休冷静的抽回自己的胳膊,问道。
斯内普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他匆匆在周围布下几个消音咒,手颤抖的几乎握不紧魔杖。
“哈利——哈利·波特,”他艰难的说,“他是不是——是不是也是一个魂器?”
休垂下了眼睑。
“我想是的,教授。”
斯内普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撞到一棵树上。
“邓布利多也知道?”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研究了很长时间的日记,”休说,“没有道理不知道。”
“只要魂器还在,黑魔王就不会死。”
斯内普攥住自己的左腕,发出刺耳的笑声,仿佛钢锯在锯骨头的声音。
“他养着救世主,像养着一头待宰的猪……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来……我还以为我是在保护她的孩子——为了她,为了莉莉……”
休低下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
旁边的树木中忽然传出一声响动。
休和斯内普大吃一惊,快步跑过去拨开树木,发现一只不大的黑猫抱着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两人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波特他……一定要死?”良久,斯内普轻声说:“邓布利多让他活着,就是为了他能在适当时候赴死?”
“不会!”休斩钉截铁的说。“我不会让他死!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你能有什么办法?”斯内普微微颤抖着,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怜惜。“即使马尔福家退出了这场战争,黑魔王和邓布利多的力量也是你所不能抗衡的。”
“我或许没有办法,但我有魂器!”休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我已经找到了伏地魔的一个魂器——完好的,我还有蛇怪的毒牙。我能随时毁了它,也能把它藏在邓布利多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他想让伏地魔死,就得给我想办法!”
“但是——这种灵魂的相连,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有办法,但不是很好。”休回忆起书中的剧情,那个办法太不保险了,后来哈利的复活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用它。“或者让哈利也做一个魂器——当然他自己的意愿会造成很大的困难;或者……让邓布利多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前文中说过卢修斯·马尔福的守护神是蛇。修改
因为根据罗琳的官方说法,食死徒是不能使用守护神咒的,斯内普是个例外。
[奉献]
黑魔标记重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斯内普气息微弱的说。
“我很清楚。我已经准备很久了,教授。”休抬头,紧盯着斯内普,“倒是得知了这一切的您,准备怎么做呢?”
“我母亲信任您,教授。”休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卑劣,一边逼近一步,神情愈加咄咄逼人。
斯内普想要后退,却只撞到了身后的树上。
“她说您是可以信任的人。向我证明这一点,如果您真的值得这样的评语。”“你……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寄出含有巴巴多斯毒剂的药的人是您,教授。”休双手插在口袋里,平静的说。
斯内普脸上的空洞和平静霎时间全都崩溃了,他紧紧的攥住左臂,那个曾经烙有黑魔标记的地方,眼中的痛苦比任何海洋都浩大。
“我也知道您并不是想害我们。彼得·佩迪鲁在审讯中已经承认是他抓住了猫头鹰,想把杀死我们作为一项献给他主人的礼物。”休继续用那种旁观者的语气讲述,“而后来,一直为我和母亲配药的也是您,没有您,我就活不到今天。”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教授。”休说,“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远超过您可以想象的。”
“不……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斯内普闭上眼睛,因为他已经无法从容使用大脑封闭术。“我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好。”
“也许。但我们无力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否能为将来做点什么,才是重要的。”休说,“我现在只想知道,您是不是愿意帮助我?”
“那还只是一个孩子。”
“奇洛加伏地魔,蛇怪,食死徒,阴尸,摄魂怪。”休历数着这三年自己做过的事,毫不客气的把多比和其他人的功劳都戴在自己头上,“几个成年巫师有我这样的经历?”
“阴尸?”斯内普皱眉。
“我有一个魂器,教授。它当然不是随便低头在地上捡的。”休说。
斯内普微怒道:“你自己一个人去找魂器?还面对了阴尸?”
“不是一个人,还有多比和小天狼星,不过那时候小天狼星还没有露出身份。”
“带着一个家养小精灵和一只没大脑的狗,你就敢闯进黑魔王藏魂器的地方?”斯内普阴沉的低吼道。
“正是这种对家养小精灵的轻视,我们那次的探险连一点惊险都没有。”休说,“只有做事冲动的格兰芬多才会在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冒险。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才去的。”
他本来想说的更有气势些,但斯内普眼中纯粹的关心和因为关心产生的恼怒让他心中一暖,不由得柔声解释。
斯内普瞪了他一会儿,最后终于叹气说,“你追查这些事多久了。”
“从一年级开始。”——事实上是十几年前就了若指掌。
“……那时候你并不知道自己姓波特,是吗?”斯内普问。
休扬起下巴,“但我知道伏地魔迟早会回来,这就够了。”
很长时间他们互视着。休是第一次发现,除了因为常年制作魔药而变得蜡黄的颜色以外,岁月其实在斯内普的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是某些无法言说的情感在那里刻下了深深的沧桑。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斯内普缓缓的,轻声说。
“即使背叛邓布利多?”
这次斯内普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
……
“出来这么长时间,想必马尔福先生还在等您。”休说,“我也该去找哈利了,不知道他在韦斯莱家那边怎么样。”
斯内普点点头,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教授,我知道您和马尔福先生是好友,甚至是德拉科的教父。”休在他身后低声说,“但是如果万一……您能对他下手吗?”
斯内普站住了。
“如果必要的话,请一往皆空吧!”休把自己埋在阴影里,“记忆受到一点小小的损害,总比丢了性命强。”
斯内普几乎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休仰头看着在树叶的遮隐下斑驳的月亮,淡淡的说:“出来吧。”
……
良久,依然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休转身拨拉开草叶树枝,发现那只小黑猫还蹲在那里,瑟瑟发抖,一条后腿在流血。
“真可爱。”
休微笑着轻轻挠了挠黑猫的脖子,小猫发出可怜兮兮的“喵喵”叫声,仿佛在哀求。
这是一只暹罗猫,鼻梁高而直,耳朵很大,杏仁形状的深蓝色眼睛,细长的尾巴慢慢摇摆着,体型修长苗条,细看来浑身还有深蓝色的半点,煞是可爱。
“真是漂亮,”休忍不住赞叹,“比我的莱娅还漂亮。”
他一手托住小黑猫的身子,一边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小猫顺从的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手指无比温柔的休,眼中竟是晦涩阴沉。
“真是可惜了……”休喃喃的说。
修长白皙的手指倏然缩紧。
小黑猫在休的手指间拼命挣扎,蓝色的眼睛充满纯然的恐惧,尖利的爪子在休的手臂和手背上划下深深的伤痕。
休一点点收紧手指,直到最后,黑猫的身子完全瘫软后,他才终于确定,这不是一个偷听的阿尼马格斯。
他手微用力,黑猫细软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卡擦”声。
小小的尸体被扔在厚厚的枯叶上,发出闷闷的声音。休一边擦着手,一边运起功力倾听周围的动静。
随风吹过来的,有说话声,大笑声,喊叫声,怒喝声,呼唤声……还有火焰燃烧时候的“哔啵”作响。
林子里静悄悄的。
忽然,远处的树林里爆发出阵阵尖叫声,休豁然转身,看到一个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的巨大骷髅悬在空中越升越高,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骷髅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还是来了。”休闭目叹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目光重又变得犀利坚定。
他随手几个咒语将这里的魔法痕迹和黑猫的尸体掩盖起来,在看到软软的瘫在地上的黑猫,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这其实是一个无辜的生命。
可是死在他的手下了。
但是即使是一只普通的猫,休也不能放过它。自从成为阿尼马格斯之后,他发现变成动物以后巫师就获得了跟动物交流的能力,虽然只限于和自己变形的同种动物,但也绝对不可忽视。
更何况,虽然动物限于脑容量不能传达过于复杂的信息,言词构成也很简单,但是消息传播的速度却快的出奇。
更加不幸的是,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就是一只猫。
休最后瞥了一眼埋着黑猫的地方,向出事的树林走去。
……
……
“休!”哈利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手异常冰凉。“感谢梅林!你没事!”
“你怎么一个人?”休皱眉问,“罗恩他们呢?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们正在睡觉,韦斯莱先生说出事了……他叫我们到林子里去……我过来找你……”哈利语无伦次的说,不时的看着天上硕大无比的骷髅,依然在浑身颤抖。“梅林啊!我在林子里看到了马尔福……我还以为他爸爸也是一个面具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休心底泛起涟漪般的感动。他伸手抱住哈利,轻轻拍他的背。
“放心,我没事,哈利。”
哈利慢慢的伸手回抱住他,身体依然在颤抖。
“那是……什么?”哈利问。
“黑魔标记。”休回答,“伏地魔的标志。过去每次他和他的食死徒们杀了人,都要在空中显示黑魔标记。这成了当时人们最害怕见到的东西。”
“我记得,罗恩他们,好像是朝那个方向走的。”
“我们过去看看。魔法部的官员应该也已经赶过去了。”
“好。”哈利点点头,拉住了休的手。
他的手依然在发抖,冰凉的仿佛刚从冷水里拿出来,手心汗涔涔的。
“休,我不是要人呵护的娇花嫩草。”
“嗯,当然。”
“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要和你一起。”
“……好。”
……
……
回到营地以后,他们找到韦斯莱家的帐篷钻进去,发现客厅里坐了一屋子人。
“感谢梅林!你们回来了!”赫敏第一个冲过来抱住他们,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她眼圈发红,不知道已经哭了多长时间。
众人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都露出安心的神色,只有小天狼星还脸色铁青的看着休。
“怎么回事?”珀西首先说,“哈利,你怎么一个人跑开了?”
“我去找休。”哈利解释,“我不放心他。”
“那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罗恩责怪道。
“我们在往树林跑的时候被挤散了,记得吗?”哈利说,“我找不到你们。”
“休,你去哪儿了?”卢平温和的问。
“去找几个斯莱特林的朋友。”休耸耸肩,“我在那边很安全。”
“那当然,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食死徒,就在那群人中间!”罗恩语气很冲的说。
休冷冷的看着他。
“罗恩!”哈利吼道。
“好了好了,孩子们,能平安回来就好。”韦斯莱先生连忙说,塞给休和哈利一人一杯热牛奶。
“爸爸,我们在林子里遇见了德拉科·马尔福!”罗恩大声说道,“他实际上差不多就告诉了我们,他爸爸就是那些蒙面疯子中的一个!我们都知道马尔福一家以前和神秘人有交情!”
“如果阁下真的这么正义凛然,”休嘲讽道,“就直呼他为伏地魔!”
韦斯莱一家和赫敏都打了个寒噤。
哈利眼看着罗恩和休好不容易融洽了一点的关系又恢复到了最糟的程度,赶紧说:“伏地魔——”
大家脸色白了一下。
“——对不起。”哈利连忙道歉,“我是说,神秘人的信徒想干什么?他们为什么把那些人弄到半空悬着?”
“哈利,”韦斯莱先生叹了一口气,“悬在天上的是罗伯茨一家——哦,接待你们的不是他。罗伯茨先生是魔法部招聘的营地管理员之一,他们一家都是麻瓜。”
“那为什么,他们要对麻瓜做这种事?”哈利问:“我的意思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韦斯莱先生干笑一声,说道:“哈利,那就是他们作乐的方式。过去神秘人当道的时候,他们杀害麻瓜多半是为了取乐。我猜想他们今晚多喝了几杯,就忍不住想要提醒我们一下:他们还有很多人在外面逍遥。他们搞了一次很愉快的小聚会。”他厌恶的说。
“亚瑟,我们该带这两个乱跑的小子回去了。”小天狼星站起来说,“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抓紧时间还能让他们睡上一会儿。我们明天要早早赶回去。”
“好。”韦斯莱先生知道自己借来的帐篷住不下这么多人,于是说,“路上小心点。”
“放心,现在应该已经没有肆虐的黑巫师了。”卢平说:“他们都被黑魔标记吓坏了。”
在返回帐篷的路上,哈利忍不住问小天狼星:“食死徒怎么会被黑魔标记吓坏呢?他们不是应该很高兴看见它吗?”
“哈利,”卢平说,“这些还逍遥在外的食死徒都是那些在伏地魔失事后,千方百计编造各种谎话逃脱惩罚的那部分人。他倒台了,他们就声称是中了夺魂咒,被伏地魔控制或者强迫去杀害和折磨别人的。借着百般否认自己和伏地魔的关系,他们又重新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我认为伏地魔对他们不会很满意,你说呢?”
哈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变出黑魔标记的那个人,他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吗?”哈利又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卢平说,“最近阿兹卡班释放了一部分犯人……他们中的有些人,并不完全是无辜的。不管怎么说,变出黑魔标记的一定是个食死徒,只有食死徒才知道怎么变出那个标记。”
“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替伏地魔宣告他的归来,也许是想试图召集食死徒。”卢平说。
小天狼星一直到他们返回帐篷睡下,都一直黑着脸,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PS:为毛大家一看到动物就认为是阿尼马格斯呢?还都以为是哈利……于是为了解除大家的猜想它死了
另,与沫刚刚发现,有些章节最后会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字来,偶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忽略就好了。
要知道,V章节的点数计算是有一个基值的,比如2834字是九点,3167字是10点,中间部分就都是免费的了。与沫每章的免费字数少则数十,多则两三百。
[奉献]
决绝
第二天一早,卢平就把两人叫醒了。小天狼星用魔法把帐篷收起来装进背包,休和哈利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胡乱扒了两下头发。然后他们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相互靠着补眠,小天狼星去找钥匙管理员巴兹尔弄门钥匙。
等到休和哈利从回笼觉中自己醒过来后,发现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小天狼星还不见踪影,而卢平正架着篝火烤香肠,空气里飘着沁人的茶香。
“好香啊!”哈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两下略有些酸痛的脖子,周围的帐篷只剩下十之一二,问道:“怎么小天狼星还没有回来?”
“似乎被什么事耽搁了。”卢平说,“刚刚亚瑟过来说金斯莱找他。”
“金斯莱?”
“金斯莱·沙克尔,是个非常优秀的傲罗。”卢平说。
“傲罗?”哈利紧张紧张起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担心,哈利,不会有事的。”卢平递给他一串烤香肠,“先吃早餐。小天狼星大概一会儿就会回来了。还有,亚瑟邀请我们去陋居,你们的意见呢?”
“去,当然去!”哈利大声说,然后期待的看着休,“你说对吧,休?”
看着哈利浑身上下都跳跃着兴奋的因子,休还能说什么呢?
正如卢平所说,他们刚吃了一半,小天狼星就满脸喜色的回来了。远远的休就看到他走路的样子简直跟卢多·巴格曼异曲同工——一蹦一跳的,就像脚底下装了弹簧。显然他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啊,太棒了,有好吃的!”小天狼星一把把卢平手中的香肠抢过去,一半大口吃着一边说:“天气多好啊,是不是,老伙计?”
“嗯,没错。”卢平不动声色的说,把火又捅旺了些。
但是哈利没有卢平的耐性,他好奇的问:“小天狼星,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小天狼星左眉高高的跳起来,得意洋洋的说:“我重返魔法部了!”他兴奋的仿佛要从地上跳起来,“而且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亲自邀请!”
“恭喜!”几人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异口同声的说。
“部长邀请你去做干什么?”哈利问,“禁止滥用麻瓜物品?还是国际魔法合作?飞路网管理?”
——哈利对魔法部工作部门实在不是很了解。
“傲罗!哈利,是傲罗!”小天狼星几乎是用鼻孔对着天空了。
“福吉请你去当傲罗?”卢平皱眉问。
“是啊,场面宏大。丽塔·斯基特带着她的傻瓜摄影师在一边拍个不停。”小天狼星笑眯眯的说。
卢平皱起了眉。
小天狼星大笑着按住他的肩膀,“别担心,月亮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福吉的那点小心眼儿,只有呆瓜才看不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允许自己被他利用,来摆脱这次的困境和魔法部的耻辱。”卢平用深思的目光看着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好的劫盗者朋友。
“这次只是小麻烦,月亮脸,魔法部最多也只是被抨击上一阵子。有我没我,差别其实并不大。但是这次可是他好不容易自己撞到我手心里来的。”小天狼星突然扮了个鬼脸,“你说,我要是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惹点儿什么事,福吉该有多难受啊!而且还是他亲自把我请回去的。”
“别胡闹。”卢平用十分没有说服力的语气劝阻。
“我知道!我知道!”小天狼星哈哈大笑。
……
……
小天狼星带回的门钥匙是一个旧靴子。他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因为去的太晚,好一点的几乎都被人挑走了,最后剩下的都是破鞋子旧袜子一类的东西。哈利连忙表示没关系。卢平吃过早饭后就赶去了魔法部,小天狼星带着他们返回霍格莫德。
回到劫盗者城堡后,哈利立刻跑到书房去给韦斯莱一家写回复,小天狼星叫住准备回房间的休。
“休,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休愣了一下,跟着小天狼星走进了厨房。
小天狼星没有立刻说话。他瞪视着休,眼神很复杂。
休预感到他们谈话的内容,浑身都绷紧了。
“金斯莱告诉我,有人昨晚看见你从马尔福家的帐篷出来,还跟鼻涕精谈了很久——你跟那些食死徒渣滓谈了什么?”小天狼星开门见山的说。
“我认为,当着学生如此称呼一位教授,并不是正当的行为。”休冷冷的说。
“回答我的问题!”小天狼星低声喝叱。
“那么,您是在以什么资格质问我?”休怒极反笑——他自己的事情从来都是自己做主,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敢这么管他了?
“休·波特!”小天狼星怒吼道:“我是你的教父!”
“真可惜,你只是我的教父!”休口不择言的反讽。“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我不管谁管!”小天狼星的嗓门更大了,“我警告你,你最好离那些斯莱特林的毒蛇远一点——你看看你现在做的那些事!”
“我做的事?”休语声软软的问。但看见他的目光的人,绝不会认为这是示弱的表现。“我做的什么事?”
“别忘了我曾经变成狗在你身边跟了一个月!”小天狼星咬牙切齿的说,“就我所见到的,把你在阿兹卡班判二十年都绰绰有余。”
听到两人喊声的哈利匆匆从楼上跑下来,但另外两个人都没有理睬他。哈利听到小天狼星的话,忍不住大声喊:“小天狼星,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真看不出来,”休嘴角浮现冷笑,“刚刚进入魔法部不到半天,您就在迫不及待的行使傲罗的职责了?”
“休,你在胡说什么?跟小天狼星道歉!”哈利拽住休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你变成了邪恶的黑巫师,”小天狼星用气得微微发抖的低沉声音说,“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逮捕进阿兹卡班。”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了?”哈利挡在他们中间拼命把两人推开,“小天狼星,别——”
“真伪不辨,被一个叛徒陷害进阿兹卡班的你,”休的语气越来越轻柔,怒气郁积到极点,“恐怕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你说什么?”小天狼星咆哮道,想把哈利推开,但哈利坚决不动。
“冷静,小天狼星,别——”哈利哀求道。
“哈利,你让开。”休昂首直视着小天狼星,“我倒想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闭嘴,休。”哈利用一只手抵着小天狼星的胸口,一只手使劲推休,“回你的房间去!求你了,回去。”
休冷笑着看着横眉怒目的小天狼星,“切”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很失望,”小天狼星颤抖的、沉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长得像莉莉,可是一点也不像詹姆和莉莉的孩子。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
怒气如同浇了油的火焰,蹭的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休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微笑,缓缓转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天狼星。
哈利正拼命捂住小天狼星的嘴避免他再说出更多的话,忽然后领一紧,接着就被一股大力给拽出了厨房。
“我不像他们的儿子,恩?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这就是你全部的看法?”
休缓缓的,迈着优雅仿佛舞蹈的步子,一步步逼近小天狼星,脸上始终带着那种糁到人骨子里头的笑容。
“詹姆·波特,出生在古老的巫师贵族家庭,受尽所有人的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莉莉·伊万斯,据我所知,虽然她是麻瓜出生,但也是被家人宠爱的小公主,从来都没有尝过贫苦是什么滋味吧?”
“你以为,像他们的儿子,就应该或者天真愚蠢,或者善良莽撞?这样才是你期许中的休·波特,是吗?”
“那么,很抱歉,我,不是——我怎么有那种奢侈的资格?”
“饿得要死,猪狗都不吃的食物,被人欺凌殴打,这些滋味,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尝过,小天狼星·布莱克。”他淡淡一笑,平静的说,“我要是不像个斯莱特林,我早就死了。”
“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在你把我丢下后,我被送进孤儿院。知道我们那时候的食物是什么吗?熬成糊糊的蒲公英叶子,每天只有一小碗。大概是因为这个的原因吧,毒性慢慢就压下去了。那时候,我还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想到还有残毒,结果后来……”温柔仿佛春风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红发少年摇摇头,轻声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你……”小天狼星干涩的说,声音嘶哑破碎。
“是啊,我都记得。”休歪头轻笑,“我记得很小的事。我记得伏地魔是怎么闯进我家、杀了我的父母的;我记得你是怎么把我从海格那里抱走、又是怎么把我丢下的;我还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其他孩子是怎么欺负我的;还有后来,我逃出孤儿院,被尼尔收养,在学不会偷技的时候是怎么被鞭打的;再后来,一个家伙想砍了我的胳膊……唔,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他微微倾身,嘴角噙着的笑容愈发甜美纯真。
“我杀了他。”
休慢慢站回去,手插在口袋里,淡淡的说:“所以,如果你想把我抓进阿兹卡班,不用等到我变成黑巫师的那一天,现在就可以。我的双手,早就沾满鲜血了。”
“休……”
“别这么叫我,”休眼神微微一颤,接着冷冽如冰,“你不知道,我恨了你多少年——小天狼星·布莱克。”
“教父教子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你的东西——”他扯开长袍甩在地上,白皙修长的上身都是累累的旧伤痕迹,“——我一件都不会要。”
“我是故意的。”顺手扯下联络多比的哨子扔在呆滞的小精灵脚下,休的手指划过一道从左肩划到右胯的鞭痕,小天狼星呆滞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移动,浑身发冷似的颤抖。“我就是要让你痛苦,让你忏悔——凭什么我经历了所有的这一切,你还整天高兴的没心没肺?”
“明白了吗?”
在路过门口的时候,他凑到脸色苍白如纸、傻愣愣的哈利耳边。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谁。这三年来,你一直都被我骗的团团转,亲爱的——哈利。”
[奉献]
斯内普的怒火
休咬着草叶,躺在霍格莫德附近的一处小山坳里,口袋里放着叫多比收拾过来、已经被缩小的行李箱,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被他一封信送进大牢的尼尔,休在进入魔法界之后就把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对他来说,他只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可是他忘了,尼尔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曾经见过他另一面的人。他不重视,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尤其是邓布利多这样喜欢追根溯源的人。他当年的催眠术,在摄魂取念的威力下薄弱的就像一层半透明的轻纱。
他们在德思礼家居住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则新闻:一名惯犯在大牢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没有破坏大门和墙壁,没有引起任何看守的注意。当时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几个小时以后才反应过来,“无声无息的消失”,巫师至少有十几种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直觉的不安,让他想起了尼尔。
他寄信请埃德蒙帮忙查出那个逃犯的名字,果不其然,就是尼尔。
休当机立断,决定在邓布利多质问之前,自己先一步揭开。
他曾经以为那些事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恢复记忆以后他基本是将经历那些的看成是另外一个人,在自己的记忆中就仅仅是一段不怎么有趣的故事,所以他很少想起。
可是在他真的亲口讲述的时候,过去的钝痛就像阴雨天的旧伤,痛痒酸麻,一点点嗜咬着心脏。
那一刻,沉寂了很久的,对小天狼星的恨意,又重新翻涌了上来。
可是……
想起最后对哈利说的话,休闷闷的哼了一声,翻身把自己的脸埋在草叶间,脸上依然止不住的一阵阵发烧。
他无法否认,自己是在嫉妒。
嫉妒哈利。
哈利长得跟詹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哈利天真单纯热情善良;哈利喜欢冒险性子里还带着一点无视规则的调皮捣蛋;哈利还是一个格兰芬多。
毫无疑问,无论是小天狼星还是卢平,都更喜欢哈利一点。
对于他,或许是怜惜,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是比较客气和迁就,总不如他们和哈利在一起的亲切自然。
比如昨天中午,小天狼星说想吃牛排,他随口说黑布丁比较好,于是小天狼星二话不说就吩咐多比去做黑布丁,卢平和哈利也没有意见。
但是休知道,如果那么说的是哈利,小天狼星多半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口味而跟哈利展开一场关于“牛排和黑布丁哪个更富有营养、口味更加纯正美味”的辩解,最后多半是从口水战发展到肉搏,卢平打圆场,辛苦多比做两份。
总是这样。
小天狼星和卢平会为哈利做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逼他把盘子里的青菜都吃掉,对他的打扮和品味评头论足,作业里的问题也都毫不客气的指出来,有时哈利投机取巧,头上还会挨两个暴栗;但对于休,他们却无论什么事都会客客气气的征求他的意见,一旦他做出决定,从来没有人反对过。他的作业里犯了一个不明显的错误,隔天就在自己的书桌边发现了一本参考书,里面的重点被细心的划了出来。暑假时候的事情,他知道小天狼星想问他很久了,但是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总是这样。
在这个“家”里,他就像一个客人。
还不如就此离开,也省的他总是表面装出微笑的样子,其实心里酸酸的难受。
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在上,因为他不在乎,他是独立的。所以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至于别人的想法,总是第二位的。
但是当他想要融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
他知道自己这种决绝的做法其实很不理智,可是面对这些人,他总是无法压抑自己。
“大师兄,你要赶我走吗?呜呜呜,不要啊,我舍不得师娘的红烧肉啊!”
装傻充愣加小狗状的星星眼,大师兄退散。
“将来要是我死了,你这性子,在别处不知要吃多少亏!改改吧。”陈宇生语重心长的说。
“什么!谁想让你死,我杀他全家!”
正义凛然加义愤填膺的嗜血杀气,BOSS陈退散。
早知道早知道,千金难买早知道。
远远的传来脚步声,休不用真正倾听,都知道是哈利的。
哈利来找他?
休从草地上爬起来愣愣的站着,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当哈利气喘吁吁的赶到山坳里时,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草叶迎风招摆。
而与此同时,变成猫头鹰展翅飞在天空的休,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声。
埃德蒙所说的那个致命缺点,只怕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改正了。
……
……
肮脏的河流蜿蜒流淌,河岸上杂草丛生,成堆的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附近还有一个废弃的磨坊,里面有一根巨大的烟囱高高的耸立着,阴森森的。四下里没有声音,只有黑黝黝的河水在呜咽。低矮的灌木丛中掩藏着包装纸和塑料袋。
休在天空看见这个地方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降落下来,变回了人形。
一道锈迹斑斑的旧栏杆把河流和一条窄窄的卵石巷隔开了,小巷那边有一排破旧的砖房,房子上的窗户在夜色中显得黑洞洞,毫无生气。
休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虽然他穿的是一件巫师长袍,但是休知道在这种地方生活的人们,即使你穿着一套标准蜘蛛侠制服也是没人多管闲事的。他喜欢这种氛围,他现在总有种回到了烟斗巷的感觉。
但这不代表他喜欢周围的环境和味道。
休掩着鼻子,穿过小巷,拐进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街道,他觉得自己像是走进来一个迷宫。大多数路灯都已经坏了,垃圾和苍蝇都很多,可以想见在夜晚这个地方绝对不宜出行。
他走过一扇扇用木板钉着的破旧的窗户,踏在鹅卵石上的脚步声发出阵阵回音,空荡的让人胆怯。
这里就像一个死城。
但是休知道这里不只是他一个人,许多扇窗户后都有窥探的视线,偶尔他竖起来的耳朵还能听到切切私语的声音。
这给他一种奇妙的侵入感。休期待着能发生点什么。比如拦路抢劫或者小孩子集体貌似乞讨实则偷窃的事情。
一直到走过最后一个房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污水河的气味被风吹过来,熏的人头疼。休觉得有些厌烦了,他准备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变形然后离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压抑的怒吼:“你在这里干什么?”
休回头,诧异的眨眨眼睛。
“斯内普教授?”
……
……
斯内普倒了一杯热可可递给休,他咕哝了一句“谢谢”,仰头一口喝光。
这间小小的客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间昏暗的软壁牢房。几面墙都是书,其中大部分是古旧的黑色或褐色的皮封面;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投下一道昏黄的光圈。光圈里挤挤挨挨的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破旧的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这地方有一种荒凉冷清的气息,似乎平常都没有人居住。
休坐在沙发上,斯内普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随手一点,休杯子里的热可可立刻又满了。
“随便逛逛。”休捧着杯子,低声咕囔。
斯内普冷笑一声,他当然一点儿也不相信。
休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算是同盟了吗?”
“这似乎要基于你自己的判断。还有,记住我是你的教授。”
休看着已经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斯内普,心里完全没有向以前一样熊熊燃烧的挑衅**。
虽然过去的仇怨在心里依然是个疙瘩,但他现在看斯内普却觉得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有些伤痛,没有亲身经历过,旁人是永远都无法真正理解的。
所谓“我理解”,“我知道”,“我明白”,都是安慰人的假话。
“我跟小天狼星吵了一架。”休突兀的说,然后他觉得自己在犯傻,恨不得把话吞回去……
斯内普蠕动了一下嘴唇,休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些嘲讽——他还不认为他和斯内普的关系已经友好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但是斯内普只是不动声色的问:“为什么?”
休松了一口气,可是话题到了他和小天狼星的吵架上,又不是让他那么心情愉快。
“开始只是小问题。”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往后一靠,认真的讲起来。“简单的说,就是他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呃,应该说是以教父的名义的管教。后来就吵起来了。当然,最后不是吵,只是我单方面的发泄,还牵扯到了哈利。”
“说实话,以前看着韦斯莱夫人那么对弗雷德和乔治,还有点羡慕。但是真的到我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他想了想,“怎么说呢?第一次被人这么吼,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才是正确的,”斯内普说,“你习惯了独立,但有时听听长辈的意见也没有什么坏处。时间积累经验。”
休愣住了。
“包括对斯莱特林的评价?”休狡黠的一笑,“比如毒蛇、食死徒什么的?”
但是看到斯内普僵硬的脸色后,休马上对自己不合时宜的玩笑后悔了。
“抱歉,教授。”休诚恳的说。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斯内普问。
“飞过来的。”
“飞?”斯内普皱起眉,“你疯了,大白天的飞过来——鹰头马身有翼兽还是扫帚?”
“都不是,教授。”休轻轻一笑,“不过这目前是个秘密。您得为我保密才成。”
“如果你愿意信任。”
休闭上眼睛默念咒语,他的面容渐渐模糊,斯内普豁然站起来。下一刻,一只猫头鹰就拍着翅膀飞到了桌子上,昂首挺胸的看着他,银红色的眼睛带着让人心悸的熟悉。
“那只蠢狗!他居然敢教你这种魔法!”斯内普怒火冲天,“他不知道练习阿尼马格斯的危险性吗?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在斯内普的咆哮中,头顶的灯在颤微微的晃悠,火花摇曳着照得房间里都忽明忽暗。
休缩了缩脖子,有点犯愁:
他要不要现在告诉斯内普,其实是他自己一直在偷偷练的?
如果说了,很可能把炮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是如果不说,以后也许会更生气,炮火还是在自己身上。
[奉献]
斯内普番外之男孩
那个孩子,他长着一张几乎和莉莉一模一样的脸——除了眼睛。
他有一双银色的眼睛,看着不似活人,而是泛着金属的光泽,金属的冰冷。
正如他本人,坚硬,冰冷,高傲。
莉莉不同,她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春天的湖水一样荡漾着令人心醉的温柔,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欢快蓬勃的活力。
所以他不是莉莉。
他们只有一张相似的脸,同样的姓氏,但是内里却是截然不同的灵魂。
从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斯内普就知道这一点了。
男孩推开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礼堂大厅,从容,镇定,步履优雅,不言不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真是天生的斯莱特林。
他心赞。
果不其然,帽子一沾到少年的头发,就大声喊出了“斯莱特林”。
他很满意。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莉莉,但是看在他和莉莉长相如此相似的份上,他一定会好好栽培他。
身为一名教师,能教出一个出色的学生,比其它任何成就都更令人骄傲。
当他开始关注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男孩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和漠然,眼中没有属于一个十一岁孩子的好奇、振奋、喜悦或者恐惧紧张,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游戏,他仅仅只是在无聊且无趣的应付着。
即使其他斯莱特林罕见的主动伸出了手,他依然带着浅浅的不屑。
斯内普皱起了眉。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当天晚上,邓布利多为这个孩子找了他。
“我很担心,西弗勒斯。”白胡子老人眼中有深深的忧虑,“我担心这是另一个汤姆·里德尔。”
作为信任的证明,他是少数几个知道伏地魔本名的人之一。
他还知道那个伟大的、纯血理论的坚决拥护者其实是个混血。
“他不是。”斯内普嗤之以鼻的说。
伏地魔一直是野心勃勃的,不管掩饰的多么好,他眼中依然燃烧着熊熊的野心。
男孩却是冷淡的,漠然的,疲倦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伏地魔用出色的学业、优雅的仪态和风趣的谈吐来收揽人心,当他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后,他就变得越来越**独裁、残酷暴虐,隐藏在毛皮下的锋利爪牙渐渐亮了出来,毫不留情的划向任何敢于违逆他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男孩却对周围人的主动接触爱理不理,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神情中带着懒洋洋的冷漠。
伏地魔后来变得喜怒无常,甚至有些疯狂,只有杀戮能让他迅速膨胀的野心和下降的理智得以缓解。
男孩却有一种让人胆寒的冷静。
这样天差地远的两个人,怎么能一样?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他看中的斯莱特林。
但即使不以为然,他还是答应邓布利多要他观察男孩的请求。
他这样说服自己。
但是他知道,其实不管自己有多少借口,其实真正的理由都只是他无法拒绝这个白胡子老人的请求。
在他心爱的女子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之中,自己一向遵从的主人想要杀了她和她的儿子,他的伙伴们都冷眼旁观,是这个老人给了他希望——尽管回报是要他成为间谍,尽管最后还是失败了。
在莉莉死后,他失去了生存的**,是老人给了他一个目标——保护她的孩子。
在黑魔王倒台后,他被带上了威森加摩的法庭,摄魂怪就漂浮在他身后等着吸吮去他所有的欢乐甚至灵魂,是老人站出来保护了他,还为他提供了一份教职——尽管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协议。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食死徒的身份而排斥他、在他背后窃窃私语、对他怒视或者诅咒的时候,只有老人给了他信任和庇护。尽管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感激确实已经铭记在心,因为这份信任已经是他少有的温暖之一。
但是男孩并不完全相信。
“即使背叛邓布利多?”他问。
这一次,斯内普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象,背叛的耻辱和罪恶就狠狠的撅住了他的心脏,比前一次更甚。
莫延·伊万斯,这是那个男孩的名字。
奇特的教名,莉莉的姓氏。
还有莉莉的容貌。
学业优秀,无论是最需要精细的魔药还是最需要天赋的变形,成绩都出类拔萃,获得了所有教职员工众口一词的称赞。
私底下,他曾这么想,然后得意洋洋。
他希望自己的这种想法不会亵渎了莉莉。
但是邓布利多对男孩的优秀却更加警惕。
汤姆·里德尔曾经也是这么出色,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他。
校长这么说。
斯莱特林优秀难道是罪?
他愤怒了。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男孩在学习中的确对接近黑魔法的东西更敢兴趣,任何带有伤害性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能发挥百分之二百的功效,哪怕只是简单的咧嘴呼啦啦。
斯内普知道这所学校有多少眼睛一直在为邓布利多一直盯着男孩,也知道男孩在这种监视中还常常无声无息的消失。
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能完全掌控霍格沃兹的每一处秘密。
邓布利多越来越忧虑,尤其是在魁地奇赛场上教授座椅的集体事故以后。
很快,斯内普就发现,男孩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冷漠无情,他对一个人异常的关心。
——哈利·波特!
他得承认他很好奇。
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斯莱特林,他一定以为他们是冲着“大难不死的男孩”的称号去的。
“魔法界的救世主”、“神秘莫测的强大潜力(强大到在婴儿时期就杀死了鼎盛的神秘人)”,波特家唯一的男孩踩着亲人的鲜血在魔法界拥有了巨大的声望。站在他身边的人,必然能获得极大的利益。
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个叫莫延·伊万斯的男孩是发自内心的在关心他。他几乎是把那黑发男孩,当成是自己世界的中心。
但是却并不是因为爱情。
斯内普低咒。
男孩一次次的为了波特家无知粗鲁的小鬼顶撞他,他对波特的维护是不加掩饰且不遗余力的。
斯内普很愤怒,但更多的是担心。
男孩跟他自己,是多么的相像。
那个红发绿眼的少女,也曾是他生活中的唯一光明。
斯莱特林耻辱的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学院杯,结束了延续六年的连冠。同时,男孩终于和波特决裂。
当那一天如预期般到来时,斯内普并不惊讶,也没有喜悦,只有沉沉的抑郁压在心上。
还有疑惑。
男孩其实并不像他一向展现的那样在乎波特。或者更应该说,他并不是那么在乎波特的情绪。
那么,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守护,是为了什么?
波特对他,意味着什么?
男孩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
也充满了危险。
暑假来临,当别的学生都回家以后,男孩却独自一人住进了破釜酒吧。邓布利多知道斯内普经常到对角巷采购新鲜的魔药材料,便拜托他经常去看顾。
斯内普暗自撇嘴,他知道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经常跟邓布利多通信。
当然,监视魔法更好用,但男孩即使魔法水平不够,却对这种情况异常敏感,似乎他的身边装着一个窥镜。
没过两天,邓布利多就告诉斯内普,男孩从破釜酒吧消失了,过了很多天才回来,不用察言观色也看得出来他此行收获不小。
斯内普有一次去对角巷,无意中看到男孩是凭借什么走脱别人的视线的:他随手从路过的麻瓜身上扯下一根头发,加入一小瓶液体中,喝下后带上兜帽就挤进了人群,斯内普拼命挤开人群跟上去,前面的男孩几乎是随着每一步前进背影都在变换,身上的长袍随着他的变高变胖也随之改变,不多久斯内普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男孩钻进了翻到巷。
邓布利多总是对的。
他痛恨这一点。
“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路。”
这跟莉莉当初说的话多么相像。
男孩在走他曾经走过的路,却比他更决绝。
没有波特的男孩,是一条冬眠的蛇;在波特身边的男孩,是一只醒来但藏起了毒牙的蛇。
但现在呢?
如果没有约束,这个男孩会走到什么地步?邓布利多又会对他做什么?
斯内普在警惕和担忧中度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见邓布利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甚至对男孩无处不在的监视也撤销了不少。
斯内普大惑不解,他怀疑校长的脑子是不是被糖浆都糊住了。
即使发现密室里的蛇怪时,男孩暴露出许多问题,但邓布利多依然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甚至比对他的黄金男孩都更纵容。
而当男孩在密室里莫名晕厥,波特抱着他恐惧的求救时,斯内普确信自己在邓布利多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怜惜和哀痛。
男孩和波特终于重归与好,但是他的眼中已经不仅仅只是波特一个人了。斯内普满意的看到,在经过一次矛盾之后,在斯莱特林,男孩越来越多的露出真心的笑容,一点点接纳别人,他那一向高傲自大的教子在其中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勇气和执着。
男孩来请求他的帮助,居然是为了摄魂怪。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能想的那么远?
更重要的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黑魔王定义为自己的敌人,并且释放出完美的守护神。
要知道,内心真正黑暗的巫师是无法放出守护神的。譬如为了间谍的需要,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也能使用守护神咒,因为他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食死徒”。
这是不是邓布利多开始纵容他的原因之一?
谜底揭开了,原来那孩子竟然就是波特家的另一个遗孤。
——休·波特。
那是他这些年来,除了莉莉,另一个噩梦的来源。
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脸、透明的皮肤、白色的大眼睛,似乎是瞎的,手轻轻一碰,就带下血淋淋的一块皮肉来。
那是别人对他众口一词的全部描述。
活不了多久了,那孩子。
所有的人都这么说。
邓布利多没有为他的过失责怪他,反而带来了男孩身体状况的全部资料,供他配出解药。他甚至每月还给他寄来一张照片。孩子一天天脱离了婴儿时期猴子样的模样,越长越可爱。
也越来越濒临死亡。
在他为此忙的废寝忘食的时候,黑魔王闯进了波特家,哈利·波特成为了英雄,而另一个孩子失踪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斯内普为此日夜忏悔。
在这次战争中,最无辜的,无疑是这个孩子。
他没有犯下任何罪行,却一出生就在遭受折磨和病痛。
他出生一年多,见过的只有圣芒戈苍白的天花板,食用的都是难闻到让成年人都要呕吐的魔药。
唯一一次出行,就面临着世界上最残忍的魔王,和最丧心病狂的叛徒。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在十年后,带着贵族般的骄傲和张扬,踏入了霍格沃兹。
斯内普曾无数次祈求上苍,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但是当年的遗孤真的出现在眼前时,斯内普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逃避。
他无法面对。
那双迥异于常人的眼睛,每一次看到,都提醒着他的罪。
每一次,都在向他宣示,他是怎样跪倒在伏地魔脚下,怎样兴奋的献上了将自己心爱女子一家置于死地的预言,怎样情不自禁的寄出没有保护措施的魔药。
他甚至能看到,跟随着伏地魔残杀麻瓜和傲罗的自己,满身污秽的自己,罪恶累累的自己。
他无法面对。
他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生怕从中看到丑陋的自己。
他绝望的想。
男孩失踪了。
在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后。
骄傲自大的哈利·波特恐慌的几近失控。
斯内普跟随邓布利多,从麻瓜的监狱里移出了一个猥琐的老头。
一个小偷。
他鄙夷的施展摄魂取念。
记忆在这个地方产生了滞涩。斯内普看向邓布利多。
“继续,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
连续两个强大的摄魂取念,麻瓜的真实记忆终于向他揭开了秘密。
斯内普浑身一颤,魔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当斯内普的魔杖落下时,摄魂取念也结束了,但完全恢复了记忆的尼尔也疯了。他抱头恐惧的尖叫着冲出门去,屋子里的两个巫师谁都没有理他。
斯内普看着面色凝重的邓布利多,心忽然一颤。
“他不可能是……那个人两年前还回来过……”
“的确,”邓布利多低声说:“但也有可能是一部分……”
当少年回来后,邓布利多给他安排了整整一学期的劳动服务,斯内普每天亲自坐在他身边。
他终于开始正视男孩的眼睛,因为他眼前坐着的也许是黑魔王本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认为有两个伏地魔,但斯内普相信他总有他的道理。
他看到了男孩时而流露出来的、超乎年龄的成熟和愤世嫉俗,看到了他隐隐的脆弱和悲伤,看到了他眼中很偶然的愉快、敬畏和感激。
感激?
如果他真的是伏地魔,斯内普会亲手杀了他;如果他是休·波特本人,那么就是斯内普害死了他的父母,造成了他从小到大的所有悲剧,他究竟在为什么感激?
因为他给他找来的那些书本吗?
他知道自己也是为了让这孩子更加认清周围的环境,但是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些书看似有用,但对黑魔王本人是一点用也没有!他只是需要一些东西来展示自己的善意和掩饰自己的观察罢了。
渐渐的,他开始觉得,这孩子就是休·波特。
然后,一位所谓的“中国前辈”又成了新的怀疑对象。
但是事实证明,少年即使在童年时候,行踪也一样飘忽不定,邓布利多找了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但没有人知道他那时究竟接触过什么人,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次魔力爆发后不久,他就展现出越来越惊人的才华。
少年假期的时候的确去了中国,但是无论魔法部还是邓布利多,都没有力量在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度。
斯内普没有想到,邓布利多没有给他答案的问题,反而是那个少年告诉了他。
是魂器。
日记,还有哈利·波特,都是魂器。
邓布利多利用了他!
那么这个男孩呢?他是不是也是一个,苏醒了的魂器?
不可能。
他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是黑魔王本人,是不可能放过马尔福的。
更何况,对于男孩和各贵族世家的协议,斯内普也曾听说过。如果他想,他能得到的将是现在的无数倍。
他已经无法完全信赖邓布利多,但对于男孩,他也不能完全信任。
一方面,是对男孩暴露出来的黑暗倾向的担忧和警惕,另一方面,是长久培养的关心和歉疚,两股力量拉扯着他,让他产生了彷徨。
然而当男孩和那只蠢狗吵了一架,莫名出现在他家附近并向他倾诉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强烈的愉悦和责任感,认真的开解他。
头一次,斯内普深恨自己平时与人交流不够,导致这时候除了满脑子的冷嘲热讽,可以用的词汇少的可怜。
[奉献]
卢平来访
作者有话要说:OK,与沫归来了!撒花庆祝……哎呀,板砖拿开!
为毛两天没更涅?简单的说,与沫前两天都快忙疯了!平时不烧香,那个临时抱佛脚……呃,好像不能这么用。总之就是作业累积太多,期限迫在眉睫,于是周四昏天黑地补作业,更新只好晾一晾了。
至于周五……与沫周五一般都会很忙。所以周五的更新莫期待。运气好挤出时间来,顺便还有思路有存稿的时候就有更新了。
恩恩,今天依然补作业中……一更!
在经过一定程度的坦白,比如怎么知道魂器(从米非特到万应室,休搬出了自己可以借用的一切理由)、怎么肯定哈利就是魂器(哈利可以梦见伏地魔的行动)、怎么得到了一个魂器(带着小天狼星和多比去岩洞的那一次行动成了最完美的借口)等等,两人谈了整整一个晚上,准确的说,是休整整说了一个晚上,而斯内普只是偶尔问两个题或者发表三两句看法,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等到两人终于说完,才发现天空已经微微泛起青白色。斯内普见休困得不行,就让他在一间空的客房里休息。
虽然休第一天到的时候斯内普的家就像一栋鬼屋,但是当他第二天睡到下午饿醒来的时候,发现整栋房子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板上了蜡,光可鉴人;墙壁和楼梯扶手已经擦得一尘不染;昏黄的灯不见了,八支大蜡烛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那些破旧的沙发、桌椅都被修理的像新的一样;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书架里一看就跟黑魔法有关的那些书本。
他走下楼梯,客厅里空荡荡的,狭小的厨房中飘出阵阵香气。
一想到冷酷的魔药教授穿着可爱的花边围裙洗洗盘子切切菜,休就觉得不寒而栗。连忙甩甩头把这种可怕的想象从脑海中甩出去,走进厨房一探究竟。
“您好,波特先生,”一个丑陋的家养小精灵站在一个矮凳上,满脸堆笑,鞠躬尖声说:“请稍等,先生。鸡肉卷和土豆泥马上就好。也许你会想要先吃一点苹果派垫垫肚子?”
这只家养小精灵有一双棕色的大眼睛,鼻子有点弯,身上穿着一条印着霍格沃兹饰章、洗得干干净净的茶巾。
“你认识我?”休惊奇的问。
“当然。”小精灵说,“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谁不认识您呢?波特先生,我非常荣幸能被斯内普教授召唤来为您服务。”
“你叫什么?”
“妮基,先生。”小精灵说。
“斯内普教授叫你过来的?你以前不来吗?”休问。
“是的,先生。”妮基喜滋滋的说:“虽然在放假期间我们要求为学校的教授服务,但遗憾的是斯内普教授从来都拒绝这一点。妮基是第一个被斯内普教授召唤的小精灵。”
“斯内普教授呢?”
“教授出门了,先生。”妮基说。
“哦……晚饭你做了什么?苹果派和土豆泥?还有鸡肉卷?看起来很好吃,那么请快一点吧,我都要饿扁了。”
自然而然的,休就这样在蜘蛛尾巷住了下来。
斯内普的藏书很多,而且基本都是在学校图书馆找不到或者禁止学生借阅的书。休整天都沉浸在阅读中。斯内普知道他的作业都已经全部完成后就没有再管。他偶尔还会在下午或者晚上变成猫头鹰出去飞一圈,跟众多的猫头鹰们交换一下八卦,计算魔法部又收到了多少封吼叫信。被他装饰一番变得普普通通的拉斐尔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卢修斯·马尔福,每天跟自家主人汇报一次马尔福的动静。
妮基每天都来做饭和打扫房间,虽然斯内普经常对着在自己家忙来忙去的小精灵皱眉头,但还是没有把她赶回去。
斯内普这些天很少在家,基本都是在休起床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一直到晚饭时候才会赶回来。不论是魁地奇决赛上出现的黑魔标记,还是休所说的魂器,都让他忙的焦头烂额。有时两人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但休却觉得很自在。
但是这样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
休住在蜘蛛尾巷第四天的时候,卢平出现在斯内普家门口。
“真奇妙。”卢平打量着房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我没想到西弗勒斯会这么的……呃,擅长家务。”
“这是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打扫的。”休翻了个白眼,如果斯内普知道卢平有这种误会说不定会考虑杀人灭口的。
“哦,当然应该是这样。”卢平微笑着对休说,“不准备请我喝一杯吗?”
“……啤酒、茶还是咖啡?”休迟疑了一下,问。他现在面对卢平,总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茶。”卢平脱掉大衣放在一边,坐了下来。
休倒了一杯茶递给卢平,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巡视了一遍室内后,就一刻不离的看着他。休坐在卢平对面,问:“你怎么会来?”
“自然是来找你。”卢平说。
“我以为——”休皱起眉,“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在斯内普教授这里。”
“当然。”卢平点点头,“但是你能去的地方实在不多。”
休撇撇嘴,没有说话。
“西弗勒斯对你怎么样?”卢平问。
“很好。”
“你要知道,这些天,我们都很担心你。”
“啊,非常感谢。”休用干巴巴的声音说。“我很抱歉。”
“休。”卢平温和中带着责备。休抿紧嘴唇,略微低头。
“这些日子,小天狼星非常痛苦。”
休“哼”了一声。
“我知道,无论他现在怎么忏悔,都无法改变你受过的苦难。”卢平说,“但是你能给他、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没有什么需要弥补的。”休低声嘀咕,其实除了最开始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他觉得自己过的都挺不错。当然这话不能对卢平说。
“我又不是你们的责任。”他说。
“小天狼星是你的教父,我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之一。”卢平微怒说道,“休,我希望你明白,即使无关责任,我们也爱你。”
休窘迫的脸红了。
“我以为魔法部这些天应该很忙。”休顾左右而言他。
“乱成了一锅粥。”卢平说:“人们不停的寄来吼叫信,还有关于损坏财务赔偿的核实也让人们忙的团团转。”
“福吉先生呢?”
“有人要求他下台。不过支持者不多。”卢平笑起来,“还有,小天狼星工作的时候精神恍惚,捅了两个不小的娄子,还无意中让一封吼叫信炸毁了部长的办公桌。”
休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听着,休。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争吵。”卢平慢慢的说,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休的想法,“我想问,你真的恨小天狼星吗?”
休迅速的瞥了他一眼,依然沉默不语。
“休,小天狼星只是想关心你,只是他一向说话不经大脑。”卢平说,“即使是好心,他也会无意中得罪人,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知道。”休说,“但我并不认为他说的话全都是一时冲动——莱姆斯,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我将来会成为一个黑巫师?”
“你会吗?”卢平尖锐的问。
“我觉得很多黑魔法都很有趣。”休咧嘴一笑。“也许小天狼星将来真的有一天需要把我逮捕进阿兹卡班。”
“黑魔法不等于黑巫师。”卢平说,“德姆斯特朗把黑魔法列为正式课程,但是学生不会因为从德姆斯特朗学校毕业就被逮捕。”
“斯莱特林甚至没有学习黑魔法,”休冷冷的说,“但是有谁不认为在这个学院上学的人都是坏胚子?”
卢平叹了口气。
“人们对斯莱特林的偏见确实根深蒂固,但是我们从来没有介意过你的学院。这是事实,休。”
“我没有看到。”休面孔紧绷,“我只听到某个人评价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
“小天狼星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
“我为此感到骄傲。”休打断他说。“我很高兴我是一个斯莱特林。即使我的父母都是格兰芬多,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如果这是你对自己的定位,我会说恭喜,因为没有几个人在你这个年级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人。”卢平说,“不论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你都是我们的休。”
“如果我不是休呢?”休忍不住问,“如果我仅仅只是莫延呢?”
“为什么要说如果呢?”卢平微笑起来,“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如果,不是吗?”
脑海里回响起哈利喃喃的辩解,夹杂着让人心痛的软弱和哀求。
休忽然觉得心狠狠的一抽。
“哈利——”休叫出这个名字,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怎么样?”“他和我们一样担心,”卢平说,然后有些好奇的问:“你真的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休点点头。
卢平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得承认我也非常惊讶,”他说,“哈利完全没有介意。”
休诧异地抬头。
“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卢平眼神温暖,“哈利信任你,比任何人都更加信任。他认为你一定有自己的顾虑,还请求我不要为此对你生气。”
休攥紧了茶杯。
“有些事情,小天狼星很久以前就想问你,但是他一开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团糟。”卢平说:“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责备你。他只是……关心则乱。”
“他说的没错,”休的拇指顺着杯沿缓缓抚摸,“我做的事,确实可以在阿兹卡班判二十年不止。”
“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卢平手一挥,“我们并不认为你错了,只是希望你知道,你还只是一个孩子,这种危险,应该由我们这些成年人来承担。”
“哦?”休嘲讽的笑笑,“英国有三千多个巫师,有谁说过打败伏地魔不是一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的责任——哪怕他还未成年?”
“这不一样。”卢平说:“人们只是对哈利寄予期望。邓布利多一直都努力让他过正常孩子的生活。”
“当然,”休诚恳的点头,“只是需要偶尔应付一下黑魔王。”
“伏地魔的目标就是哈利,”卢平说:“这并不是邓布利多所愿意的。”
“我可看不出来。”休低声说,然后问:“有关我的事,他怎么说?”
“小天狼星希望能够和你谈谈。”卢平说,“他保证了不会发脾气,不管你说什么?”
“邓布利多呢?”休说:“我是问他。”
卢平迅速的看了他一眼。
“不,他不知情。我们没有把你说的告诉他。”
休瞪大眼睛,“为什么?”
“我们不希望你会因此失去邓布利多的好感。”卢平摇摇头,“有些事情,你确实做的不对。”
休低下头。卢平以为他在感动和愧悔,却不知道休完全不觉的自己以前的手段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任何一个人不是吗?),他只是在心里哀叹:工夫全都白费了。
“对了,”卢平忽然问:“你从那个岩洞里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跟伏地魔有关吗?”
“有,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休恹恹的说。如果以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会什么事情都跟邓布利多汇报他会很高兴,但现在却只有深深的郁闷。
卢平笑着摸摸鼻子,不以为忤。
壁炉里忽然腾起绿色的火焰,斯内普抱着一沓书从中大步跨出,在看到卢平之后,立刻抽出了魔杖对准他,脸上带着深深的憎恶。
在霍格沃兹特快上
“教授!”
休站起来,挡在斯内普和卢平中间。
斯内普脸色铁青,目光在卢平和休之间扫来扫去。
“啊,西弗勒斯,很高兴看见你。”卢平仿佛没有看到斯内普的杖尖,快活的说。
“滚出我的房子,卢平!”斯内普从牙缝中挤出嘶嘶的低吼声。
“我并无意叨扰你,西弗勒斯。”卢平拿起自己的大衣搭在胳膊上,低头唤道:“休?”
休看看斯内普,再看看卢平,最后摇了摇头。
“抱歉,莱姆斯。我不回去。”
“为什么?”卢平脸色不变,轻声问道。
“我喜欢这儿,莱姆斯。”休诚恳的说,“城堡很好,但……我不习惯。我是说,我觉得不自在。就像你们说的——”休耸耸肩,“我是个斯莱特林,我喜欢斯莱特林式的氛围。”
“但是打扰西弗勒斯……”
“我以为,我才是能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的人。”斯内普带着胜利的笑容转向休,“你可以留在这儿,一直住到开学为止。”
卢平扬起了眉毛。
“好吧。那么我可以假设,你也会送休去国王十字车站?”
“当然。这就不劳你多心了。”斯内普圆滑的说。
“等等,我不能通过别的方法去学校吗?比如壁炉什么的。”休说:“据我所知,霍格沃兹的教授很少有坐火车去学校的。”
“一般情况下,霍格沃兹所有的学生在开学的时候必须乘坐特快到学校,休。”卢平说:“这是惯例。”
“为什么?”休皱眉问。他不觉的把一群没有管束、并且多半还有些矛盾的学生集中在除了推车女士以外没有其他成*人的火车上数小时是个好主意。事实上,每年霍格沃兹特快上都会发生几起事故,虽然多半并不是非常严重,但相对于在学校时的情况也可以说是糟透了。
“为了所谓的平等。”斯内普嗤之以鼻。斯莱特林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跟赫奇帕奇是平等的,拉文克劳可以说是超乎学院大多数纷争之外,格兰芬多勉强可以算是平等的,但他们之间的交流基本都可以用暴力来形容。
卢平这次拜访最大的影响就是大大拉近了斯内普和休之间的关系。虽然他们之间还是很少说话,但是斯内普对休的称呼终于完成了从“波特”到“你”到现在极少数的“休”的伟大转变。在开学的前一天,斯内普还带着休去了一趟对角巷买礼服长袍,这是他的书单上唯一一件至今还没有购买的东西。出于对斯内普品味的不信任(看着他门帘一样的发型,无论休把自己催眠多少次,都不甘冒让斯内普帮他代买一件的风险——即使他不会成为勇士而领舞,也不能在舞会上丢人呀!),休坚持自己要亲自去挑选,最后买了一件纯黑色,只有领口、袖口上绣着少量银边的礼服长袍。斯内普隐晦的表示这件衣服看起来太庄重,跟他的发色不大相衬,于是休又请摩金夫人把腰线和下摆收放裁剪一番,下午的时候又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两人一边等摩金夫人裁剪衣服一边喝茶,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休醒过来时,雨依然在淅淅沥沥下着。妮基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做好了早餐,当斯内普告诉她以后不用过来时,小精灵伤心的一直在低声抽泣。
早饭后,他们通过壁炉到了国王十字车站。他们到的很早,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除了魔法交通司的工作人员以外没有几个人。斯内普冲休点点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深红色的霍格沃兹特快静静的停在那里,所有的车厢门都大开着。休轻易就找到了一个空的隔间,密集的雨点啪嗒啪嗒地敲打着玻璃窗,使人很难看清外面的景物。休把箱子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行李架上,施了放大咒后从里面翻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看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火车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响。休透过窗户,隐约看到火车正在喷出滚滚浓烟,站台上霍格沃兹的学生和家长们仿佛是黑乎乎的鬼影。猫头鹰、老鼠和猫的叫声响成一片,再加上人们的喊叫声,吵得厉害。
“莫延?”
休轻轻叹了一口气。
整个霍格沃兹,不,应该说整个魔法界,还会这么叫他就只有一个人。
“德拉科。”
铂金色头发的少年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他的标志之一——两个块头大的吓人的跟班,克拉布和高尔这次却没有跟在他身后。
“今年圣诞节以后,我就要离开了。”德拉科开口就说。
休歪歪头,“比我预想的要晚一些。”
“为什么这么做?”德拉科低声问。
“唔?”休没有听清。
“为什么这么做?”德拉科提高声音,苦涩的问,“我都听说了,我爸爸忽然决定离开都是因为你和他的一场谈话。你们谈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我们离开?”
“因为留下会有危险,德拉科。”休在门上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然后说,“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安全。”
“什么样的危险连马尔福都应付不了?”
“黑魔王。”
德拉科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他回来了?”
“还没有,”休合上书,认真的看着德拉科,“不过快了。”
“我爸爸他……他为什么要离开?”德拉科结结巴巴的说,“他们不是,不是……”
“他不小心让人弄坏了一件伏地魔交给他保管的重要物品。”休说,“一件和伏地魔生死相关的东西。”
“就因为这个原因?”德拉科摇摇头,“我不信。莫延,别骗我。”
“好吧,”休摊开手,“还因为我告诉了他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重要到一旦伏地魔发现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就一定会把所有跟他相关的人全部杀光的秘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德拉科第三次问这个问题,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伤心。
“因为我们是朋友。”休淡淡的说,“我既不想让你死,也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所以离开吧,德拉科。”
“不!”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掠过激动的红晕,“如果那个人真的回来了,你和疤头才是最危险的,还有邓布利多,他一心想杀邓布利多!我在他的名单上,起码也要在十名以外了。要说危险,你不是更危险。”
“我们无法避免,但是你可以。”
“我不想逃跑。”德拉科说:“我不能躲在一个黑魔王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有一天听到你们被他杀死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被我们杀死?”休轻蔑的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我想,我想和你……你们并肩战斗。”
“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休按住德拉科的肩膀,“你能做什么,德拉科?如果我的对手是格兰芬多,你能帮我很多;但是面对伏地魔……”
“我的力量或许不值一提,”德拉科轻声说:“但是别忘了我是一个马尔福。”
“别说傻话。”休低声喝道:“你的父母之所以会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威胁就离开,全都是因为他们爱你。永远不要拿自己的家人冒险,德拉科,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想到了!”德拉科两眼发光,郑重的说。“我可以给你当间谍。”
“你知道间谍会面对什么吗?”休皱眉看着他,“永远无休无止的提心吊胆,惟恐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敢信任,不敢说真话,不敢真心结交朋友,甚至连梦话都不敢说。一旦被人发现,其遭遇将比任何人都更可怕。那时候,阿瓦达索命咒只能说仁慈,钻心咒也只是小儿科——你确定你能过这种生活?”
德拉科脸色苍白。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面对世界上最恐怖的危险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怎么会?”休说着笑了起来,“你帮助我除去了战斗中一个很大的敌人——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勉强扯动脸想笑一笑,但最后只露出一副难看的苦相。
“我真讨厌这样,莫延。”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德拉科。”
“有什么好羡慕的?”德拉科看着自己保养的干净柔软的手指,垂头丧气。“我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结果什么都算不上。”
“但是你有爱你的父母,他们愿意为了你放弃任何东西。”休缓缓的说,“你要学会珍惜这些,德拉科。”
德拉科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休和德拉科对视一眼,解除咒语拉开门走出去。
高尔和克拉布守在门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哈利、罗恩和赫敏站在对面,脸涨的通红。旁边包厢的门口站着一个圆脸的胖乎乎的男孩,那是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
“你们在干什么?”德拉科语气不善的问。“我们似乎并没有邀请你们过来。”
“与你无关,马尔福。”罗恩气恼的说,“这条走廊是大家都可以走的,你的两个肥冬瓜凭什么不让人过?”
“凭什么?”德拉科嘴角勾起来,“让我想想,或许是为了避免某些浑身猪粪味儿的人经过?”
高尔和克拉布发出一串粗野刺耳的嘲笑声。
“吃屎去吧,马尔福!”罗恩朝德拉科扑过来,脸涨的跟头发一个颜色,哈利和赫敏连忙抓住他。
休拍拍德拉科的肩膀。铂金色头发少年嘲讽的打量了一下罗恩身上的旧袍子,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喷气声,对高尔和克拉布做了个手势,三个人一起离开了。
哈利放开罗恩,抓抓头发,“那个,休……”
休侧身把门让开,哈利高兴的钻了进去。罗恩正要跟在后面,但是赫敏发出很响亮的咂嘴声,把他拉到旁边纳威他们的包厢里去了。
列车不断的向北行驶,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窗外一片漆黑,玻璃窗上覆盖着一层水气。因此,虽然是大白天,但火车上的灯全部打开了。
“记得吗?去年我们去学校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的天气。”哈利低声说,“然后摄魂怪就出现了。”
休看了他一眼,把玩着自己从小推车上买来的巧克力蛙,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妈妈姓伊万斯,开始我还以为我们是亲戚。”
“……”
“休,收养你的夫妇,真的姓伊万斯吗?”
“根本没有这对夫妇,都是我编造的。”休毫不迟疑的回答。
“那么,你的姓,是因为妈妈?”哈利问。
休点了点头。
“小时候的事,你全部都记得?”
“不是。”休说,“在圣芒戈的事模模糊糊只记得一点(因为那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昏睡),离开圣芒戈以后的东西就记得比较清楚。”
“……我很抱歉,休。”哈利忽然抱住他。
“为了什么?”
“……为了一切。”
“不关你的事。”休闷闷的说,“我还一直在骗你。”
“不管你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哈利轻声说,“无论任何事,我都会支持你的……休,我欠你很多。”
“别这样说。”休咕哝着:“哈利,你想让我羞愧的钻老鼠洞吗?”
“我是认真的。”
“哪怕我和邓布利多作对,你也站在我这边?”
“你不会的。”哈利低声的、郑重的说,“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如果我一定会呢?”
“不会的。”哈利喃喃的说,“不会有那一天。”
休眨眨眼睛,觉得有些不对劲。
火车慢慢减速,最后停靠在霍格莫德车站。车门打开了,空中传来隆隆的雷声。他们在倾盆大雨中低着头、眯着眼睛走下了火车,冰冷的雨水又急又猛地浇灌下来,冻得所有人浑身颤抖。远远的,一百辆由体型像马的黑色夜骐拉着的马车正在等候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在二十点前
[奉献]
穆迪和炸尾螺
礼堂大厅还是像以前一样辉煌气派,成百上千的蜡烛和金制的餐具晃得人眼花缭乱,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很温暖,除了天花板看起来格外不搭调——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看上去和外面的天空一样风雨大作,黑色和紫色的云团在上面翻滚,叉状的闪电不时的划过,照得大厅里的人脸色惨白。
和以前一样,休在分院帽唱歌的时候堵住了耳朵,等到有学生走上前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才解除咒语。他并不是很在乎谁分到了斯莱特林,只是揉着肚子盼望着快点开饭。
“马尔科姆·巴多克!”
“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上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德拉科也在拼命鼓掌。格兰芬多长桌边传来嘘嘘的喝着倒彩的声音。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他是你的亲戚?”休好奇的问。德拉科通常的表现都是不屑的审视那些刚刚下船、因为冻得发抖而看起来格外胆怯的新生们。
“巴多克算起来也能说是我们的亲戚,所有的纯血家族都有一点血缘关系。”德拉科说,“不过我看重的不是这个。巴多克应该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这样的人进入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有的哭了。”
“应该?”休挑起一根眉毛,“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马尔科姆·巴多克。”布雷司把头伸过来,插嘴说:“他母亲本来的姓氏是奥格登。”
“奥格登?”休眼睛一转,想起了自己从哪里听过这个姓氏,“最神秘的奥格登?”
“你也知道?”布雷司意外的看着他,在他眼中休从来都是不问世事的那种人,连自己学院里发生的事多半都不是很清楚。
“埃德蒙跟我说过一点。”休说。
“哦,当然。”布雷司恍然大悟。
“犯傻了吧你?”德拉科大笑着拍拍他的头。
布雷司一把拍开他的手,打量着那个金发蓝眼的俊秀男孩。
“虽然姓巴多克,可是看着还是像奥格登家的人。”他赞叹的说。
休瞥了他一眼,虽然那个十一岁的男孩气质温文尔雅,餐桌礼仪也很优雅,但是在斯莱特林并不显的突出,真不知道他凭什么做出那孩子“看着像奥格登”的判断。
在所有空盘子忽然堆满食物、长桌被压得直哼哼的时候,休给自己拿了一份烤牛肉和约克郡布丁,忽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说起来,今年斯莱特林的级长是……”他往长桌中间看了看,“哈罗德和阿加莎?”
“恩,可以预见我们今天大概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了。”布雷司说,“哈罗德是个好脾气,阿加莎也是不愿意惹事的性子。”
休点点头。在当Greader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熟知这两个人的性子了。
晚餐过后,邓布利多像以往一样站起来说话。除了惯有的“费尔奇禁用物品单”和“禁林禁止进入”以外,邓布利多扔下了一颗大大的炸弹。
“我还要非常遗憾的告诉大家,”校长的白胡子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比赛了。”
“什么?”许多人都惊讶的喘不过气来,从教师长桌上往下看,只见到一片大张的嘴巴。
“莫延,你一定会参加是吗?”德拉科沮丧的说,“因为准备要离开,我爸爸不允许我报名。”
“什么报名?”休心不在焉的问,他的视线在教授长桌上扫来扫去,没有看见预期中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等等。莫非你不知道?”德拉科惊讶的说,“你们家有一个魔法部的缄默人还有一个傲罗,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休这才明白德拉科说的是什么。“三强争霸赛?”
“是啊。我爸爸说已经有几个世纪——”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礼堂的门被砰的撞开了。闪电划过天花板,把那个摘下兜帽的男人的脸照得无比鲜明。
那是一个年级很大的男人,他有一头长长的灰白色头发,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伤痕累累,嘴巴像一个歪斜的大口子,鼻子应该隆起的地方不见了。他的一只眼睛很小,黑黑的,跟平常人的眼睛没什么两样;另一只眼睛却又大又圆,是鲜明的亮蓝色,一眨不眨的上下左右转个不停。除此之外,他还缺少了一条腿,木头做的假腿发出“噔,噔”的声音,随着他的走动,这种空洞的声音在礼堂里回响。
礼堂里响起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他是……”高尔喃喃的说。
“阿拉斯托·穆迪。”德拉科厌恶的说出了来人的名字。
“看来这就是我们的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
休摆弄着盘子里的餐具,脑子却在飞快运转。
已经连续三人了。从蒙顿格斯·弗莱奇,到莱姆斯·卢平,现在是穆迪,三个人都是凤凰社成员。看来,要么是这些年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遭遇越来越惨而吓坏了许多人,要么就是邓布利多早就意识到了伏地魔归来的逼近,正在做一些布置。
果不其然,邓布利多宣布了穆迪将会做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消息。而除了邓布利多和海格,没有一个人对穆迪的到来用鼓掌欢迎。其他人多半是因为被穆迪恐怖的脸吓坏了。但是斯莱特林长桌上,却鲜明的弥漫着另一种气氛。
仇恨。
纯血家族之间都有些或近或远的血缘关系,也就是说,他们大部分人都有亲人被穆迪送进阿兹卡班。六年级Greader杰克森·高登甚至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休看着穆迪从自己的旅行斗篷中掏出一只弧形酒瓶,喝了一大口,蓝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休趁着他的蓝眼睛转到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时,偷偷取出了活点地图,借着桌子的掩饰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发现在穆迪的位置上的名字果然是“巴蒂·克劳奇”。
休收起地图,低头沉思起来。
休苦思半天不得解,抬头看看正在教授长桌上正襟危坐的新教授,略略放心了一点。
“……好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让你们明天早晨精神抖擞、头脑清醒的走进课堂非常重要。去上床睡觉吧!赶快!”
餐厅里卡擦卡擦、乒乒乓乓的声音响成一片,学生们纷纷拉开椅子站起来,涌向两道对开的门。
“我真希望我们能参加。”高尔憨头憨脑的说。
“如果能成为霍格沃兹勇士……”克拉布神情恍惚的低声念叨。
“别提了,就凭你们两个,裁判就是瞎了眼睛也不会选的。”布雷司嘲笑。
“你怎么想?”德拉科问休。从知道报名的人限制在十七岁以上后他就掩藏不住自己的笑意,这个消息大大的冲淡了他被自己父亲限制参加的抑郁。
“很危险。”休转头看看正在和邓布利多说话的穆迪教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过也很有趣。”
第二天,风暴停息了,天花板上翻滚着大团大团青灰色的浓云。德拉科一边吃早饭一边浏览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他们家寄来的糖果和蛋糕已经分了一半给高尔和克拉布。休则对照课程表安排自己的时间表。
“看这个。”德拉科忽然说,“韦斯莱的爸爸上报纸了。”
“唔?”
休把粥碗推到一边,拉过报纸。一看上面的名字,就忍不住笑了。
“魔法部又出新乱子了?”
“瞧,阿诺德·韦斯莱。”德拉科点点报纸上看起来很眼熟的名字,“他们连韦斯莱的爸爸的名字都写不对——阿诺德……老实说这比亚瑟什么的要好听的多。”
“你准备把这个拿去嘲笑罗恩?”休笑着问。
“当然,为什么不?”德拉科挑高眉毛,“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父亲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看这上面还有他们家的房子呢!啧啧啧……”德拉科砸着嘴,“原来韦斯莱一家就住在这种地方。这也能叫房子?”
“这是家。”休说。“看看他们所谓的的新乱子——一大批极具攻击性的垃圾箱……真亏他们说的出口!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垃圾箱的攻击性!”
德拉科吃吃的笑起来。
“对了,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德拉科忽然点着报纸上作者的名字,正色说,“这个女人,你要小心她。她对你很感兴趣,夏天的时候还想要采访我关于你的事。要知道,这个丽塔·斯基特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以前还没关系,反正她不能靠近你,但是今年因为三强争霸赛的关系,邓布利多将会允许一些人进入学校,其中就包括记者。”
“很好,”休漫不经心的切了一片面包,“我也想认识她很久了。”
星期一上午的第二节课是保护神奇生物课。当他们顺着草坪走向禁林边缘的小木屋时,远远的就看到了海格站在那里,巨大的猎狗牙牙脖子里套着项圈,被他牵在手里。他的脚边放着几只敞开的箱子,里面发出奇怪的咔啦咔啦声,有时还有轻微的爆炸声。
“你们肯定会喜欢这个。”海格一看他们都来了,立刻兴高采烈的说,“看看,炸尾螺!”
斯莱特林们板着脸低头一看,每个箱子里都装着大约一百条炸尾螺,它们白灰灰、黏糊糊的,活像剥了壳的大龙虾,每条有六英寸左右,看不见嘴巴,倒是有许多只脚横七竖八的伸出来,还发出强烈的臭鱼烂虾的味道。时不时的,一条炸尾螺的尾部会射出一些火花,然后啪的一声轻响,炸尾螺就推进几步。
“这是什么?”罗恩声音颤抖着问。
“炸尾螺。”海格骄傲的重复。“刚刚孵出来的,你们可以亲自把他们养大!我们可以搞一个大项目!”
“恶心!”一个格兰芬多女生尖叫道。
人们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休,即使格兰芬多也不例外。
“它们有什么用?”德拉科冷冷的问,“我们为什么要把它们养大?”
海格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长着嘴巴拼命思索了一会儿,粗声粗气的说:“那是我们下一节课的内容,马尔福。今天你们只管喂他们……”
“身为教授,为学生解答问题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休挑起眉,“它们有什么用?”
“好吧,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一点,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明白了,只要大家认真的饲养。”海格脸色很不好的咕囔着承认,踢了踢他旁边的另一个大箱子,“我以前没有养过这种它们,也拿不准它们喜欢吃什么。我准备了蚂蚁蛋、青蛙肝和翠青蛇,每样拿一点试试,看它们吃不吃。”
“也许赫敏知道这种东西的口味?”休偏头看竭力不露出厌恶神色的棕发女孩。
赫敏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
“不,我不知道,我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这种生物的记录。”
“我也记得,《神奇生物简介》中似乎没有这么一种东西。”休转向海格,“海格教授,这该不是您私自培养的吧?培育新的魔法生物种类的行为,似乎应该受到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司的密切监视才对。”
“不!我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海格瞪大眼睛嘶哑的辩解。
“休!”哈利低声喊道,拽了拽休的胳膊。
休甩开他的手,低声憎厌的说:“别拦我,哈利。我可不想用滑腻腻的青蛙肝养这种恶心的东西。”
哈利想到休那不轻的洁癖,叹了口气,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那这东西怎么来的?”德拉科问。
“好吧,我在火螃蟹的窝里发现它们的。”海格说,“我觉得它们应该是人头狮身蝎尾兽和火螃蟹的后代,不过现在还看不出来,要等它们长大一点才能看得更清楚。”
“那就是危险等级不明魔法生物了。”休给下了定义,“教授,你确定这种东西适合教学吗?据我所知,新发现的魔法生物物种首先应该在神奇生物管理司登记,然后监控测量他危险程度和分布范围,还要控制种群数量……”
哈利听的张口结舌,忍不住低声问赫敏,“这是真的吗?”
赫敏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魔法部做事的程序?这应该问罗恩才对吧?”
他们一起把头转向红发男孩,却发现他跟别人一样露出了呆滞的神情。
“罗恩?”哈利说。
“我也不知道。”罗恩摇摇头,“不过听起来似乎挺像那么回事的。”
“不对,”赫敏露出沉思的表情,“像火龙、凤凰、蛇怪还有毒角兽、五足怪这些生物,魔法部能不能找到还是一回事,就是找到了,也没有办法个给它们做监控和测量呀!”
“所以休是随口编的?”哈利傻傻的问。
“肯定是。”赫敏点点头。
“我们要不要告诉海格?”哈利同情的看看已经两眼发直的海格说。
赫敏低头沉默不语。罗恩掩饰性的低头咳了一声,“哈利,你不想喂这种东西吧?你是吗?”
哈利看看那些在箱子里挤成一团,昏头昏脑的爬来爬去的炸尾螺,快速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OK。今天只有两章。明天的更新应该会比较晚,星期一也是很忙很忙的——我最讨厌星期一了。
想说很久了,总是忘记。
[奉献]
真假疯眼汉
下课的铃声响了。垂头丧气的海格一把擒住两只斗成一团的角驮兽的锋利的犄角把它们拉开。即使是幼年的角驮兽力气也非常大,但海格分开它们的动作似乎没费什么劲儿,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其他教授早就批评过他对自己班上的学生太放纵,甚至连教课的内容都是学生自己选择的。海格一心想做好邓布利多交给他的差事,所以他决定这个学期要改变自己的形象,但是第一次革新的尝试就惨淡收场了。
想想当初,从发现这批奇怪的卵到日夜守着把它们孵化出来,他是多么激动呀!在他一心想着出奇制胜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种很可能从没有记载的魔法生物,这一定是梅林的恩赐!学生们会非常享受亲自饲养观察它们的过程,这些小东西一旦长大一定会显出它们的不平凡来的,海格坚信这一点。他精心准备了这一节课,甚至信心的给小家伙们分出了公母,还准备了许多它们可能喜欢吃的东西。要知道,蚂蚁蛋收集起来多不容易呀!
但是海格万万没有想到,他心爱的小家伙们第一次出场就被毫不留情的从课堂上赶下来。即使海格很迟钝,他也能发现所有人都很厌恶它们。虽然他觉得这大概只是他们不熟悉的缘故,只要饲养一段时间大家就会发现它们很可爱,但是休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海格叹了口气,决定待会儿去猪头酒吧喝两杯。
如果是那个马尔福(虽然他们以前关系还算不错,但是那小子已经越来越像他父亲了),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驳回他的任何意见,哈利他们一定会喜欢这些可爱的炸尾螺的,但是休……
乱蓬蓬的胡子后面,显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可是很显然,无论是鲁伯斯·海格心爱的宠物还是鲁伯斯·海格本身,那孩子都不喜欢。
“呃……海格,”哈利看着沮丧的要把自己埋起来的海格,感到十分歉疚,“别这样,其实……其实炸尾螺也不是很糟的……”
“哦,哈利。”海格勉强露出微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它们……小家伙们很可爱,对不对?”
炸尾螺的尾巴“嘭”的一声爆炸了,把它旁边的两个同伴炸的皮开肉绽。
“……是的,没错。”哈利完全是处于对海格的深厚感情才这么说的。当至少是他三倍的大个儿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时,哈利怎么能继续打击他?
“太好了!”海格惊喜的看着他,脸上的悲容一扫而光,“你也看到了,哈利,这里有三百多只炸尾螺,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可是带到课堂上又有麻烦……你们能在空暇的时候过来帮我照顾它们吗?当然我不会让你做太多事,只是偶尔带它们散散步什么的,长期关在箱子里不利于小孩子的成长……”
哈利:“……”
在远处的斜坡上靠着树等哈利的休看见三人摇摇摆摆的走过来,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哈利脸上带着歉意,罗恩和赫敏理都没有理他。两人冲着休点点头大声招呼,目不斜视的离开了,脖子直的有些僵硬。
“怎么了?”休奇怪的问哈利。
“别提了。”哈利摆摆手,懊恼的坐在休旁边,“在那些炸尾螺全部消失之前,罗恩和赫敏大概会一直恨我。”
“你该不会……答应了要替海格饲养炸尾螺吧?”休忍着笑猜测。
“相信我,我只是想安慰他一下,谁知道……”哈利摊开手,期盼的说:“休,你会帮我对吧?”
“想都别想!”休斩钉截铁的说。
哈利失望的叹了口气。
“哈利,活点地图带了吗?”休赶快问。
“带了,我一直都带着。”哈利说着,右手按上了左手的腕带——这是今年生日休送给他的礼物,一个没有拿出放进的入口却能储藏东西的地方,非常神奇。只是他现在取东西的时候有一点麻烦:要想从腕带里把特定的东西取出来就需要全神贯注,哈利总是难以做到这一点,通常都要三四次才能把自己真正想要的取出来。只不过这点时间和精力跟把从箱子里翻找的工夫相比几乎可以说忽略不计,所以哈利也没有多加练习的心思。
但是现在他却发现,有些错误,真的是不能犯的。
他想拿活点地图,可是第一次拿了一根冬青木独角兽尾毛的魔杖,那是休给他的备用魔杖;第二次拿出了小天狼星送的双面镜;第三次拿出了一罐糖果……
“咦,这东西你还没有用完吗?”
休从旁边伸手把糖果拿了过去。
那是一罐非常漂亮的糖果,五颜六色,而且被做成了各种形状:动物、植物、家具还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大多数都是半透明的单一的颜色,也有些被画的像真的一样。不仅如此,这些糖果其实都有变形的效果,因为哈利在变形上的天赋实在乏善可陈,那时候刚刚被麦格教授罚了一次劳动服务,虽然在接下来的圣诞节上休不在学校,但聪明的拉斐尔还是在那天早上把这份礼物送到了自己床脚。
“我……想保存着……”僵化的哈利听到自己用奇怪的声音说。
“东西就要使用才能体现他的价值。”休把糖果罐抛还给他,不在意的说:“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再做就行了。这种魔法只能维持一年半左右,而且越到后面越差劲。”
“哦,我知道。”哈利手忙脚乱把这些东西都收回去,然后活点地图神奇的直接出现在他手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哈利看着线条和黑点渐渐组成的霍格沃兹地图问。
休低头看了一下,然后指着一处说:“你瞧这儿。”
哈利凑近看了看,开始没有注意,毕竟整个城堡到处都是活动的小黑点,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的蹊跷之处。
“巴蒂·克劳奇……他不是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司长吗?怎么在霍格沃兹?而且还……”哈利看了看那间办公室的位置,那是他很熟悉的房间,“……和穆迪教授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里?”
“你再找找,我们的新教授在做什么?”休撑着下巴,悠闲的说。
“他一直没有动。”
“巴蒂·克劳奇呢?”
“也是没有动——不,他离开了。”
哈利瞥了休一眼,几乎把鼻子凑到羊皮纸上,盯着那个小小的名字……
他离开了办公室……沿着走廊一直在走,没有避开路上的学生……他拐了弯……下楼梯……在礼堂大厅呆了很长时间,应该是在吃饭,就坐在邓布利多身边……离开礼堂,进入了门厅……从城堡里出来了……
哈利缓缓抬头,看到花白的头发在城堡门口闪耀,一个扭曲的身形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哈利倒抽一口冷气扔开地图,躺在草地上,揉揉胀痛的眼睛,眼前似乎依然有无数小黑点晃来晃去,心中感到深深的恐惧。
“穆迪教授他……”哈利慢慢的说。
“你还这么叫他?”
“好吧——巴蒂·克劳奇先生,他究竟想做什么?”
休正要说话,哈利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等等,你别说。我自己先想一想。”
“好吧,反正也快要上课了,我们大概要跑着去教室。下午我们在万应室再谈。”休没有坚持。
哈利点点头,慢慢的把地图收起来,眼神晦暗不明。
“还有,哈利,不要接近他。但是这件事别告诉罗恩,最好赫敏也别说。”
“为什么?”哈利皱眉说,“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不可能,那个人如果真的想做什么,不会为了罗恩和赫敏惊动邓布利多。”休说,“但是他们两个一旦露出马脚,或者罗恩不小心说出去,我们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哈利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的目标,是我还是邓布利多?”
下午一碰面,哈利就问道。
“你就想到这么点儿?”休不满的说。
哈利愤愤的翻了个白眼儿,滔滔不绝的开始说:“我想他大概是用了复方汤剂,这种魔药的效果只有一个小时,但是因为穆迪从来只喝自己弧形酒瓶里的东西,所以服药的时候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甚至为此把真正的穆迪教授囚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还有,听说昨天早上穆迪声称听见有人闯进了他的院子,接着他就遭到了垃圾箱的攻击。虽然《预言家日报》上说是穆迪只是虚惊一场发了假警报,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很可疑;还有我在暑假时候做的梦,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这些事也许都有联系;还有,今天下午罗恩告诉我,在火车上,纳威说他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碰到了一件事——”
哈利顿了顿,似乎在考虑应不应该说。
“什么?”休问。
“纳威考完预言课的时候,特里劳妮教授忽然睡着了……呃,似乎是进入了催眠状态,而且她的声音嘶哑尖锐,跟平常一点也不像……她说黑魔王会东山再起,比以前更强大更可怕……还有,他的仆人会回到他身边……”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休在听到预言的时候脑子里就一片纷乱。
“其实,那个老骗子的话一点也不可信,是吧?”哈利干笑两声,在发现对方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后,讪讪的闭上嘴,摸了摸鼻梁。
“纳威告诉邓布利多了吗?”休问。
“没有。”哈利摇摇头,“他在被特里劳妮教授恐吓了整整一年后已经完全不相信她了。现在他甚至每星期都能给自己编造七种完全不同的凄惨死法,在占卜课上拿了高分……呃,我是说,纳威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应该跟邓布利多说吗?”
休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忽然又问:“关于巴蒂·克劳奇假扮穆迪的事,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暂时想不出来。”哈利苦恼的把抓了抓头发,“如果他的目的是我,那么要理所当然的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应该很容易,事实上我今天下午就碰见他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是邓布利多……”哈利想了想,“我听说邓布利多非常信任他,他们是老朋友了。所以如果他想要用毒药什么的杀害邓布利多,应该也不难……但是从我今天下午打听到的事情来看,他完全就像真的来教书一样,而且很懂怎么打击黑魔法,对黑巫师也是深恶痛绝……”
哈利又抓了抓头发,泄气的摊开手脚躺在地上。
“我不知道了!脑袋大了一圈!”
他伸手在自己的头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是你,哈利。”休淡淡的说。
哈利睫毛颤了颤,平静的问:“怎么说?”
“从根源上想。巴蒂·克劳奇为什么要假扮成穆迪来教书?”
“当然是想做坏事——但我不明白的也是这一点,巴蒂·克劳奇是魔法部的司长,怎么会做这种事?”
“如果这个巴蒂·克劳奇不是巴蒂·克劳奇呢?”休意味深长的笑笑。
“活点地图从不撒谎。”哈利怀疑的说。
“但它只能分辨名字而已。”休说,“知道吗?巴蒂·克劳奇还有一个儿子,名字也是巴蒂·克劳奇。”
“什么?”哈利低声惊呼。
“据说他在伏地魔失踪后不久就被逮捕进阿兹卡班,一年后就死了。”
“他死了?”哈利说,“他是一个食死徒吗?”
“没人知道。”休说,“前段时间,《预言家日报》还为此开了一场口水战,关于那个男孩是不是无辜,还有当年的审判是否公正的问题……”
休压下心底不舒服的感觉,他清楚的记得报纸上贝拉特里斯·莱斯特兰奇的脸看起来满是嗜血的恶毒。
“……他真的死了吗?”哈利沉默了一会儿问,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这就是问题所在。”休说:“珀西·韦斯莱不是在克劳奇先生手下工作吗?想办法问问他关于克劳奇先生的近况。”
“恩,我会让罗恩写信。”哈利点点头。“如果巴蒂·克劳奇的确是传说中已经死了的那个人,而他又是个食死徒的话,那么……应该是伏地魔派他来的了……”
“伏地魔想要什么?他现在能用的人手不多,为什么还要把这么一个人送到邓布利多手下?”
“难道是……我?”哈利指着自己的鼻尖说,“但是邓布利多不是他最害怕的人吗?我算什么?”
“你是唯一打败他的人。”休说,“唯一一个,甚至在还是婴儿的时候打败了他。”
“但这都是因为妈妈的牺牲。”
“我想对伏地魔来说,原因并不重要。”休说,“重要的是,你的体内依然有这种保护,你还是有类似‘大难不死的男孩’、‘救世主’一类的称号,如果有一天他重新归来,就算你的魔力不值一提,但是血液中的保护魔法还是会对他造成威胁;而且,如果他没有亲手杀死你,自己的威信就会大大受到损失。邓布利多虽然跟他魔力相当,但并不能真正阻挡他。”
“可是邓布利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
“如果没有母亲的牺牲,现在的人们依然生活在惶恐不安中。”
“但是他派这个人假扮穆迪想对我做什么?杀了我吗?”在哈利说出这句话后,一股寒意似乎从地下渗到了肌肤里。
“不,伏地魔一定会选择亲手杀死你,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此来竖立他无敌的形象。”
“那他为什么没有动手?”哈利思索着说,“假扮的时间越长,不是越容易暴露吗?”
“哈利。”休眼神深邃的看着他,“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保护和监视的魔法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仅一章……
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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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决定
“你不介意?”休瞪着哈利仿佛在看一个外星生物,有时候他还真怀疑自己这个兄弟的大脑结构是不是迥异于常人。“你不觉的……这,这很……恶心吗?”
哈利看到休平时淡漠冷静的脸皱起来,忍不住要笑,但考虑到休的性子,很快把笑声变成了一阵干咳。
“邓布利多也是为了我的安全。如果没有这些魔法,我说不定早就死了。”哈利耸耸肩,“是有点不舒服,不过我还是很感激邓布利多。”
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然后僵硬的转过自己的视线,把书盖在脸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哈利笑了起来,推他一把说:“继续。伏地魔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我,把很可能是以前假死的忠实仆人派到霍格沃兹充当教授,但是我身上有妈妈和邓布利多的保护魔法,还有呢?”
“还有就是三强争霸赛。”休在书后面发出有些闷的声音,“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从邓布利多眼皮子地下消失的话,那就是参加三强争霸赛。如果你是霍格沃兹的勇士的话,那么身上的那些魔法就必须全部去除,公平起见。”
“但是我怎么能成为霍格沃兹的勇士?”哈利疑惑的问:“我一看就是年龄不够呀!”
“但是评判勇士的裁判员是不会看你的。”休说,“那个所谓的公正的裁判员,其实不是巫师,而是一件魔法用品,就跟分院帽差不多。”
“原来是这样。”哈利若有所思的说:“弗雷德也说过,邓布利多能做的就是阻止我们报名,他们说会想办法骗过邓布利多,用增龄剂什么的。”
“别想,邓布利多是不会被那种低级的玩意儿蒙骗的。”休语气中有种酸酸的味道。
“但是……”哈利皱起眉,“伏地魔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仅仅为了杀死我?”
“什么意思?”
“我想……即使伏地魔想要用我来树立他的威信……呃,如果假穆迪通过壁炉把我带到一个人多的地方,早有准备的伏地魔等在那里,立刻就是一个阿瓦达索命,然后就幻影移形……就算是邓布利多,也不能及时赶到吧?”
休一把把书从脸上拉下来,看着yy自己死法的哈利,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更重要的是,一年级时候还被禁林里一个不敢正面相对的双面怪吓得魂不守舍的哈利,什么时候竟然能用这种旁观的语气推测自己的死亡?
这该不会……也是一个穿的吧?
休怀疑的盯着哈利的绿眼睛,仿佛要从中看出另外一个灵魂。
“你怎么了?”哈利摸摸自己的脸,莫名其妙。“我说的很有问题?”
观察之后没有感觉灵魂掉包的休叹了口气。
“听起来像儿戏。要知道,大人物们通常是不会采用这种简单的办法的,他们就喜欢把问题复杂化。”
“为什么?”哈利不明白,“他们用谋略显示智商?”
休无奈的摇摇头。“哈利,换了你,会把赌注压在伏地魔安全潜入一个很多人的地方而不被发现、假穆迪会顺利把‘大难不死的男孩’带出霍格沃兹到指定地点、索命咒能直接击中哈利·波特,还有邓布利多一定不会及时赶到这些运气上面吗?”
哈利傻乎乎的摇头。
“还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伏地魔现在应该是没有办法冒这种险的。”休说,“他应该还没有完全复活。”
“他又黏在别人后脑勺上了?”哈利厌恶的说。
“想想你的那个梦,周围的景物是在前进,不是后退对不对?”
“那个女人……不知道她是不是像奇洛一样,傻傻的自愿被伏地魔附在脑袋后面?还以为能得到主人的宠爱什么的。”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休不在意的说。
哈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休把一本书扔到哈利肚子上,“第187页,你翻翻看。”
哈利看了看书的扉页,然后触电一样把书扔出去。
“你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书?”他拼命的擦着手,喘着气惊恐的问休。
在书的扉页上,是几个正在受刑的人,他们脸上痛苦的表情是那样的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活人被关在里面一样。当哈利碰到书的时候,他清楚的听见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指尖甚至感受到了皮肤温暖柔软的触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正在施刑的人,心里升起暴虐的快感。
把书扔出去后,他甚至看到自己手上出现了暗红色血迹,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啊,抱歉。”休挑起眉毛,毫无诚意的说。
哈利狠狠瞪了一眼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不发一词。
休用魔杖点着扉页最上面一个环形的饰章,吟诵了一段冗长陌生的咒语。哈利觉得随着休吟诵的声音,一股寒流从脚底渐渐把他浸没。
毫无道理的,他完全确信,休正在念的一定是一个黑魔法。
“好了。”休没有注意到哈利的表情,轻松的说道。那些受刑者变成了几个暗红色的词,但是他却不认识。
“这是什么?”哈利问。
“一种很古老的语言,写的是《亡灵之途》。”
哈利犹豫着要不要去拿。根据他的经验,休用这种微微上扬但又被压抑住的语调说话时,要么是他正在生气,要么就是他正在捉弄人。
最终战胜伏地魔的强烈愿望还是催促他把书拾了过来。
他没有再听到那种声音或者产生奇怪的感觉,手上也没有粘上血,但是书页柔软的触感还是没有改变。哈利意识到,这可能是这本书材质的问题。
“这书是用什么做的?”
很快哈利就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因为休眼角微微下弯,唇角略略上挑,银色的眼睛发亮,正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听说是人皮,哈利。”休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哈利尖叫一声把书甩出去,捂着嘴冲进洗手间,接着想到自己的手刚刚拿了那本书,顿时胃里翻江倒海。
休大笑起来,捡起书漫步踱到哈利身边,好不容易站稳的哈利抢过书就想把它撕掉。
“你不想知道伏地魔有什么打算吗?”
休轻飘飘的一句话制止了他的全部动作。
哈利瞪着自己提着书的手,脸色再一次发青。
休忍俊不禁的说:“哈哈……放心……虽然这是皮——”
“呕……”
“——但它只是揭下鳞片的蛇皮鞣制的。跟织毛衣用的羊毛,做魔药用的粪石,还有你晚餐吃的牛排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脸色青白的哈利一边漱口一边舀起一杯清水泼向休。休一个滑步跨出卫生间,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洗过脸后,哈利盯着镜子中那双熟悉的绿色眼睛,看到里面的笑意倏然淡去。他伸出手,只碰到了冰冷的镜面。
男孩忽然一手捂住脸,深深的弯下腰,仿佛有不能承受的重荷压在肩上。
[奉献]
亡灵之途
这里记载着一个古老的魔药配方,还有一个相应的魔法咒语。
冗长、邪恶、复杂的黑魔法。
在这一页的最上面,就是这个黑魔法最重要的三个药引子: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仇敌的血。
哈利忽然觉得全身发寒。
“他想要……我的血……”
“对,而且还是新鲜的,含有母亲的保护的。”休说。
哈利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但很快就停止了,脸上写满了惶恐。
休平静的看着他。
如果是以前,休这样的表情会让哈利觉得他无情冷血,漫不经心,彷佛什么事情——包括他的生死都无所谓。但现在,他知道那是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的标志。
于是哈利就奇迹般立刻平静了,仿佛他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害怕的颤抖,另一半冷眼看着一切,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决定。
“所以,伏地魔只能找一个有充足时间的机会,为了能让自己复活。”
“没错。”
“如果我们抓住假穆迪,能逼问出伏地魔现在藏在什么地方吗?”哈利问。
“吐真剂可以保证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把绝音剂当做商品。”
哈利点点头。
“那么,如果准备充足的话,能杀死伏地魔吗?”
“……不能。灵魂……没有载体,很少有魔法能对它起作用。而且只能被削弱,目前还没有让它魂飞魄散的方法。”
“也就是说,他在复活的同时,也就留下了让别人杀死他的可能?”
“可以这么说。”休回答道,对哈利的态度有些不安。
“那么,是不是一定要用我的血才能让他复活?我这个杀了他的人?”
“不是。”休摇摇头,“只要是仇敌都可以,任何恨他的人。”
“可是他选择了我,他想获得妈妈的保护魔法,或者说,不让自己再一次败在我的手里。”哈利总结说。“他安排了巴蒂·克劳奇,让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假穆迪就会把三强争霸赛的参加权给我拿过来。弗雷德和乔治要是知道这一点,一定会嫉妒得发狂的。”
休扬起了眉毛。
“你不是想参加吧,哈利?你是吗?”
“不,我想参加,休。”哈利认真的说。
“你疯了!”休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凑近恶狠狠的说:“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让你去找死的!那个疯子做梦都想杀了你,你还把自己送到他手心里?”
“可是,如果我们抓了假穆迪,又能怎么样呢?”哈利反问,“伏地魔会立刻知道他的计划完蛋了,我们无法杀死他,但是他想复活就能复活,只要他随便选一个巫师就行。如果我参加了三强争霸赛,我们就能暂时麻痹住伏地魔,争取很多时间,做很多事。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休冷冷的问。
“而且——”哈利嘴巴不受控制的蹦出了一句话,“我其实也想参加。”
休冷冰冰的看着他,哈利竭力让自己迎上他的目光,使自己的眼神更加坚定、更加一往无回。
过了很久,休的视线终于软化了。哈利偷偷松了一口气,休毫无感情瞪着人的样子真的很恐怖。
“好吧,既然你坚持。”休叹息着说,“三强争霸赛有三种魔法项目,前两个应该是安全的,关键在最后一项,按照惯例,这是一个完全脱离所有人视线并且时间和手段都没有限制的项目。到那时,能看到勇士的人就只有一个。”
“巴蒂·克劳奇?”
“准确的说,应该是穆迪的魔眼。”休说,“所以说,他要做什么手脚也应该就只有那时候,在这之前,为了不露出马脚,假穆迪对我们来说就是完全安全的。而到了那时候,我们再揭穿假穆迪,让他们尝尝功亏一篑的滋味。”休眯着眼睛,似乎在想象那时候假穆迪和伏地魔的反应。他欣慰的点点头,“唔,你这个主意比我的好——哈利,你终于开始用脑子了!”
哈利无语,他早就放弃在这些问题上跟休争辩了。
在休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后,哈利伪装出来的镇定和自信全部崩溃,他抱着腿蜷坐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
还有三强争霸赛,就算一切都按他们设想的那样,假穆迪让他成为了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但是他怎么通过前两个项目呢?以前的争霸赛……死亡人数太多……邓布利多这么说……怎么能确定他一定就不会在前两个项目中死去呢?也许伏地魔的目的就是让他死于比赛……
可是休却对他们的推测信心百倍,看他的语气似乎他已经把争霸赛的冠军拿到手一样……仿佛三强争霸赛不过是一场游戏……
可是,休,我不值得你这么信任啊……
还有邓布利多……
哈利畏冷似的抱紧膝盖。
但是邓布利多那么强大……他是最强大的巫师……休,却像小天狼星说的那样,越来越像一个黑巫师,对邓布利多的态度又是……
在黑暗中,哈利似乎又看到了休懒洋洋的、桀骜不羁的神情。
他渐渐发现,尽管在所有人面前休都表现的强大又聪明,成熟的不得了,但他骨子里一直就是个孩子……他经历了那么多,入学以后又被斯莱特林影响的渐渐亲近黑暗,可他的性子其实一直没有变……
哈利暗暗发誓,这句誓言已经被他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彷佛铭刻在骨血里。
于此同时,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休拿着课本,眼神却没有在上面聚焦。
因为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呃……今天刚刚看了一个鬼故事
月下桑的《亡灵书》偶觉得很不错哦,推荐!虽然标注的性向分类是**,但偶是一点也没有看出**的成分……难怪推荐的人说,要有火眼金睛才能发现……
[奉献]
大脑封闭术的练习
接下来的几天平平淡淡——基本可以这么说。虽然斯内普毫不留情的罚了烧化坩埚的纳威去给一大桶长角的蟾蜍开膛破肚,穆迪在斯莱特林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上让演示夺魂咒的蜘蛛跳进了克拉布的喉咙引起一阵混乱,但对提心吊胆的哈利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太平静了。只是斯内普的报复心理在暑假里又创新高,他还可以理解为是黑魔法标记之类的影响;但穆迪似乎是真的对那些逍遥在外的食死徒恨之入骨,他曾无数次看到穆迪用斯内普看着自己的眼神盯着那些斯莱特林,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除了上课以外几乎都不敢在他的视线中出现。这一点,哈利就有些看不透了。
在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穆迪一样用蜘蛛演示了三个不可饶恕咒,因为早就被休提醒过,所以韦斯莱双胞胎的故作神秘和课堂的内容并不让他感到惊奇,他只是有淡淡的怅惘,在穆迪用阿瓦达索命咒杀死第三只蜘蛛以后。
一道耀眼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蜘蛛没有发音器官,所以他没有听到类似面对摄魂怪时听到的惨叫。仅仅片刻工夫,那蜘蛛就翻了过来,仰面躺在桌子上,身上没有半点伤痕,但毫无疑问是死了。
没有破解咒、没有抵御办法的死咒。
原来他的父母就是这么死去的。
将来有一天,他大概,也会这么死掉吧?
哈利盯着空无一物的黑板,眼神中一样空的什么都没有,穆迪的声音似乎在耳中回荡,又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强烈的悲痛几乎让他窒息,但即使是穆迪说“只有一个人逃脱了这种咒语”的时候,他知道穆迪是在讲他,却依然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身体。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堂课或许是一场精彩的滑稽表演;但对哈利来说,他看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未来。
穆迪所说的两句话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阿瓦达索命咒需要很强大的魔力作为基础。”
“随时保持警惕!”
哈利眼睁睁的看着穆迪一瘸一拐的把满脸惊恐的纳威带走,一动不动;甚至在纳威哀求的望着他时,哈利强迫自己转过了头。尽管他知道那人是一个食死徒,尽管他知道任何在这位教授身边的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哈利嘴唇蠕动着,无声的说。
“我今天,看着穆迪教授把纳威带走了。”哈利指挥着软垫排成一个正方形,低声说。
“唔?”休漫不经心的问。
“我明知道他有危险,明知道他害怕穆迪教授,明知道那间办公室有什么,可是我没有阻拦。”
“他出事了?”
“没有。”整理完成后哈利收回魔杖说,“穆迪教授借给他一本关于草药学的书,纳威挺高兴的。”
“那不是很好吗?”休手插在兜里,问他:“你还在心烦什么?”
“我问了他穆迪教授的办公室是什么样的。”哈利皱起眉,“纳威说里面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探秘器和照妖镜什么的,窗户下面放着一个大箱子,上面有七个钥匙孔。”
“你的意思是——”休拖长声音,“真正的穆迪教授?”
哈利点点头。
“你说,真穆迪教授是不是被塞进那个箱子里了?我看了活点地图,他一直在那间办公室。”哈利忧心忡忡的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担心他应该撑不了多久,纳威说那个箱子只有半个衣柜大小……”
“别傻了,哈利。”休没好气的说,“那个箱子里面的空间不知道有多大呢!想想那些帐篷,还有你手里的蔷薇筒。”
“啊……”哈利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那么,准备好了吗?”休持着魔杖站在正方形垫子堆的一头。
哈利站在正方形中心,握紧魔杖,紧张的看着休。
“闭上眼睛,哈利。”休说,“排除杂念,集中思想,丢开所有的感情,保持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休说的非常缓慢轻柔,仿佛有一只温暖的手缓缓抚摸着哈利的头,又仿佛他正躺在随着水波荡漾的小船上,渐渐的,他不再思考,不再感觉,连呼吸都变得缓慢悠长。
休的声音像从水底下传上来。
“现在,准备……摄魂取念!”
一种奇怪的冲击力闯进了他那种玄妙的状态,就像在白纸上滴上了一点墨水,那么的不和谐,他的思绪有点混乱。
刚这么一想,纷繁的记忆就冲进了他的大脑。
五岁时他看着达力骑在红色的新自行车上,他心中充满了嫉妒……九岁时他被看家狗利皮赶到树上,德思礼一家在草坪上哈哈大笑……费农姨夫把他扔进壁橱,他饿得抱着胃蹲在地上……他看着信箱被钉死,窗外飞着猫头鹰……一个红色长发的男孩静静的看着他,他迫切的想走上去认识对方……
哈利躺在垫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休把哈利从地上拉起来,脸色有些不好。他对这个咒语并不熟练,魔力也没有强大到足以顺利多次施展,因此在看到哈利只抵抗了一会儿就被他侵入的时候格外失望。
“德思礼。”休恶狠狠的说,哈利听到磨牙的声音。
“你全都看到了?”他问。
“一些片段。”休皱着眉,“你一直在喊叫,而且你的抵抗完全无力。”
“开始挡了一下。”哈利小声辩解。
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你最开始的防御,建立在我的浅度催眠上,如果别人突然出手,你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能挡住对方一秒钟么?”
“催眠?”
“麻瓜一种跟夺魂咒差不多的手段,你没有听说过吗?”
“我只听说过一点,不知道这是真的。”哈利老老实实的说。
休翻了个白眼。
“好了,这不重要。”他说,“好好想一想刚才的感觉,想一想你该怎么阻挡我,十分钟以后我们再来。”
哈利努力清空头脑,可是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浮上来影响他的思维。
“再来……我数到三。”休说:“一——二——三——摄魂取念!”
分院帽细细的声音说他应该去斯莱特林……他跟休在湖边看书……他的父母在厄里斯魔镜中跟他招手……三头狗朝他们扑过来,半透明的口水在嘴角拖着长长的一串……数十只摄魂怪包围了它们,脚边倒着几个人……
哈利发现自己又一次躺在垫子上,他偷偷看了看,发现休脸色冰冷,飞快的又闭上眼睛。
但是休并不像预料中一样发火,他只是叹了口气,接着身边的垫在微微下沉,原来是休也躺在了旁边。
哈利转头,看到休双手垫在脑后,盯着天花板看,眉头紧皱。
“这太难了。”哈利为自己的无能羞愧的脸上发烧,他忍不住低声辩解道,“我觉得很难丢开所有的感情,而且脑子里总要想点什么才行……我不是故意的,但越是不想思考,就有越多的东西冒出来……”
“这不是重点。”休摇摇头,沉声说:“敌人是不会给你清空自己大脑的时间的,摄魂取念往往发生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所以我们训练的目标就是无论在何时何地,你在想什么东西,当别人对你施展摄魂取念的时候都能立刻察觉并建立起防御,如果能分离出不能被对方看到的记忆和你想要对方看到的东西就更好了。”
“这……这可能吗?”哈利目瞪口呆的问。
“当然。有的巫师甚至能制造出虚假的记忆蒙骗对方呢!”
“我恐怕一辈子都达不到那种高度了。”哈利沮丧的说,“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大脑封闭术无关天赋。”休说,“它只跟巫师个人的意志力有关——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哈利。你完全没有保护自己记忆的念头。”
“啊,没有吗?”哈利傻傻的问。
“在我强迫你回忆的时候,你有没有强烈的不允许我看到的愿望?”休反问。
“为什么不允许你看到?”哈利说,“我的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你的。”
休头疼的揉揉额头。虽然听到哈利这么说他是很高兴,但是这种问题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存在呀!
“听着,哈利,记忆是非常私人的东西,这是不能被侵犯的。”休凶狠的说,“现在你必须想到一件不能被我知道的事!马上想!如果做不到,就当我是斯内普教授!你愿意让斯内普教授看到你的记忆吗?”
哈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然后他开始苦苦思索。
休以为这个过程可能很长,但很快哈利的脸色就变白了。然后他的眼神就变得略带空洞,还有一点不合时宜的呆滞。
“准备好了吗?一——二——三——摄魂取念!”
一年级期末他和休在礼堂大厅外面对面站着,脸色苍白……巨大的蛇怪头部像巨石一样砸向休……他们在寒风冷雨中骑着扫帚比赛,摄魂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周围……两只银色的雄鹰在翱翔……他在树林中奔跑……
哈利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血色褪尽,不敢看休的眼睛。
休却高兴的揽住他的肩膀,“别这样,哈利,你终于阻止了我,虽然花的时间有点长。”
哈利眨眨眼睛。
“成功了?”他不敢相信的小声问。
“不算成功。”休说,“你在摄魂取念的过程中阻止了我,这只是第一步;要练到你能在一开始侵入的时候就阻拦住才算基本成功。即使做到了那一步你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不要掉以轻心,因为我的摄魂咒只是半吊子,不能当做参考明白吗?”
“我觉得很厉害。”哈利耸耸肩,试探的问:“我们再来吗?”
“不。”休摇头说,“三次摄魂咒对你对我,都差不多到极限了。而且一味的练习很容易产生疲劳,现在的时间属于思考,想想怎么才能做的更好。”
哈利不想承认,他在听到休这么说的时候,大大的松了口气。
“对了,”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眼神凝重,哈利的心跳顿时慢了一拍。
“你最近没有跟邓布利多谈过……那个吗?”
哈利一愣,想了想才明白他指的是真假穆迪的事,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哦,那个呀……”他用高的有些尖锐的声音说:“没有!邓布利多教授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麦格教授总说他不在。”
“这样么……”休喃喃的说,然后突然转头凑近他的脸,压低声音问:“那你本来以为我想说什么?”
绿眼睛转了转,额头沁出虚汗。
“没什么。不相干的。”
休静静的看着他。
“哈利,你在敷衍。”
哈利呼吸一滞。
“你还在紧张。”
休冷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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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俱到
事后,哈利曾无数次惊异于自己那一刻头脑的冷静和明晰。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没有跳动了,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泄露自己的心思。
他垂下眼睑,避开了休锐利的眸子。
“我以为……”哈利低声咕哝着,“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你从哪里弄来的那本书。”
休一愣。
“休,你怎么会有那么邪恶的书?”哈利咬着唇,犹豫的看着他,“是不是斯内普教授……”
“不是。”休得意的笑起来,“还记得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藏书吗?”
“我好像听赫敏提过。”哈利歪头想了想,“她说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一些故事倒是挺有趣。”
“是啊,邓布利多整理出来给我们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休讽刺的说,“但是却还留下了漏网之鱼。”
哈利瞪大眼睛。那本《亡灵之途》无论是名字、封面还是内容都不会漏过邓布利多的检查吧?
休看出了他的疑问,不大好意思的说:“我没有看到有价值的东西,那个……一时激动,就烧了一本书,然后……”他耸耸肩,“就烧出这么个东西来了。”
“你……你烧了图书馆的书?而且还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藏书?”哈利越说声音越高,即便他不喜欢那位斯莱特林的创始人,但也知道他留下的书是多么的珍贵。
休抓抓脸,这次换成他避开哈利的视线了。
他还没有说,为了不让图书馆发现这件事,他辛辛苦苦另造了一本还回去;而且他用来烧书的也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诅咒之火。
一般的火焰,怎么能损伤斯莱特林创始人留下的书呢?
然而因为转过了头,所以他没有看到哈利眼中蓦然浮上的悲伤和坚定。
“休,你不会……变成黑巫师吧?”
“哈利,我只是对黑魔法感兴趣而已。”休无奈的说,“邪恶的从来都是人心,不是魔法本身吧?”
“你保证你不会。”哈利固执的坚持。
“好好好,不会。”
韦斯莱兄弟的笑话商店终于又重新在学校开起来了,但是这次他们的每一种新产品都必须首先经过弗立维教授的检验,而且学生们也不允许用它们来伤害其他人。虽然销量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但是弗雷德和乔治并不是很高兴,对他们来说,笑话商店不再变得偷偷摸摸而且有老师参与,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幸了,连带着发明的热情也降低了不少。现在他们成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赫敏的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简称SPEW——呕吐协会)也已经正式成立了,目前仅有正式成员两名:秘书哈利和财务总管罗恩。赫敏虽然邀请了休,但在他拒绝之后并没有强制要求他加入,虽然因为哈利的关系,休偶尔还是会和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却已经没有那种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气氛了。而且哈利每周的晚上不是要去参加魁地奇训练就是要和休练习魔咒和大脑封闭术,有时还要去海格的小木屋帮他照顾炸尾螺,每次都很晚才灰头土脸的回宿舍,三人组在一起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减少了很多。
黑魔法防御术的功课越来越难,要求越来越高。在第三个星期的时候,穆迪宣布说要轮流对每个学生念夺魂咒,以演示这个咒语的魔力,看他们能不能抵御他的影响。
“这是非法的,教授。”德拉科脸色苍白的尖声叫道。
“你不能把他用在学生身上。”潘西·帕金森跟着喊。
其余的斯莱特林多半都脸色苍白,他们能预见到穆迪绝不会让他们做一些轻易的事。丢脸是一定的,而如果让他们丢脸的是穆迪,那这个程度就要大大增加。拉文克劳们皱起眉,似乎也有些不快。
“邓布利多希望你们感受一下。”穆迪阴森森的盯着德拉科,用他那黑色的小眼睛和蓝色的魔法眼睛一起。“如果你愿意通过更残酷的方式学习——等着别人给你念这个咒语,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心里——那很好,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他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指着教室的门。德拉科脸色苍白,他绝不会认为穆迪能真的让他就这么走出门去,如果他这么做了,他相信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教授,”休开口说,“谁会对我们念这种咒语呢?邓布利多为什么希望我们感受这种——不可饶恕咒的魔力?”
穆迪看到提问的是休,脸上露出一个扭曲恐怖的笑容。“孩子,你们必须有所了解,你们必须充分意识到什么是最糟糕的。相信我,当你有一天真正需要面对的时候,你会感谢我的。”
休盯着那只黑眼睛里隐晦的恶意,虽然在别人眼中那或许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贯的疯狂和暴躁,但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针对自己的痛恨。
“但是——”休笑了笑,“请允许我多言,如果魔法部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在上课期间允许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对学生施展不可饶恕咒,恐怕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吧?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把三大不可饶恕咒中的任何一个用在人类身上,都足够在阿兹卡班坐一辈子监牢。”休真诚的看着穆迪,“当然,我并没有威胁您的意思,事实上,我很高兴有您这样一位精通战斗的傲罗来教授我们防御术。所以我想,这种程度的教学内容最好还是向魔法部申请一下比较好吧?以免给您带来什么麻烦。”
“而且下个月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将率领他们的竞争者来霍格沃兹。德姆斯特朗因为对黑魔法的重视而在魔法界……名声不是很好。霍格沃兹素来被认为是最好的魔法学校。如果被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知道我们在学习不可饶恕咒,那么……”女孩清冷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教室里,众人看到说话的竟然是拉文克劳的艾兰·斯帕罗,齐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穆迪阴冷的看着他们两人好一会儿。
“好吧,这件事我会跟邓布利多再商量。但我还是认为你们必须学会怎么抵御这些东西,还有,最重要的:时刻保持警惕!”他吼道:“拿出羽毛笔,把抵御夺魂咒的方法记录下来……”
休向艾兰看去,女孩本来正在羊皮纸上沙沙的写着,彷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向他点点头,脸上带着温雅的笑容,又转过身继续书写。
“听说穆迪想对你施夺魂咒?”哈利担心的问。
“是对我们。”休说“他本来想上这个内容。”
“他究竟想做什么?”哈利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大脑中建立起防御。现在他已经能抵挡休十几秒钟了,现在休就要求他开始练习在使用大脑封闭术的同时还要分心做其他事情,休的侵入也变得越来越突然。
“我想这并不是他有什么动作,在最终目的达成之前他一定会尽量伪装的跟真正的穆迪一模一样。”休把玩着魔杖说,“而穆迪本人以多疑和疯狂出名,不然也不会有‘疯眼汉’这种称号。我想如果是真正的穆迪在这里,他也一定会这么做。为什么假穆迪要把真穆迪一直囚禁在自己办公室?我想除了要随时取得头发以外,也是为了了解他的过去和习惯,避免被人识破。”
“你说,邓布利多真的希望穆迪对我们施不可饶恕咒吗?”哈利一边问一边紧迫的盯着休的手指,尤其是他的魔杖的方向,每次杖尖滑到正对着他的时候都会紧张的握紧自己的魔杖。
“也许。”休撇撇嘴,“谁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
“那就猜猜看。”哈利不肯放弃。
“好吧,我认为是。”休漫不经心的说,“当然,邓布利多会希望我们了解,上次伏地魔利用这个咒语给魔法部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他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教,让疯眼汉出面是最好的……”
“不能光明正大的教?”哈利的警惕无意中放松了,“那你为什么在上课的时候建议穆迪去向魔法部申请?穆迪为什么会同意?”
“首先,穆迪不是同意,他只是知道如果他真的要对斯莱特林施夺魂咒,我们很可能会罢课。一般来说,学生总是不敢反抗教师的;但如果真的所有学生都能站在教授的对立面,那么老师和学校就不得不让步——这就是一个谁更加坚持的问题。学生其实是占优势的,但可惜总是难以团结起来,也没有敢领头的人。”休仿若有意无意的,已经微微握住了魔杖。“至于为什么要让穆迪去申请……那是因为魔法部根本不会同意,甚至穆迪可能就不会去申请,而我们也不能让这个食死徒能合情合理的使用夺魂咒。通常来说,学校的魔法防御系统对黑魔法反应很灵敏,但如果穆迪声称自己是为了教学,那么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掩饰过去。而中了夺魂咒的人,有的会迷失心窍,有的虽然看起来还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精神中已经被种下了种子,一到时间就会苏醒并且被控制。虽然穆迪这么做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们还是要预防——还有,哈利,你松懈了。”
正在认真倾听并思考的哈利一下子反射性的跳起来摆出防御的架势,看到休还坐在原地不动才松了一口气。
休嘴角抽*动着,露出一丝微笑。
“但是我们的确需要做好准备。大脑封闭术的练习结束以后,我们就开始学习抵御夺魂咒吧。”
“好。不过谁来教我们?或者说,谁来给我们施夺魂咒?”哈利一边装模作样的托着下巴思考,一边偷偷看休。这些天小天狼星和卢平给他们寄了很多信,他甚至把自己的那块双面镜交给小天狼星让他联系休,但休只上当了一次,什么都没有说就把结束了通话。如果休真的想要练习抵挡夺魂咒的话……还有谁比卢平和小天狼星更合适呢?
休眯着眼睛轻笑道,“所以我们还要学夺魂咒。”
“什么?!”
“——摄魂取念!”
虽还有一年的时间,但所有教授的表现就好像O.W.Ls考试已经在鼻子尖儿了一样。所有的教授都布置了大量的作业,斯内普甚至威胁说要在圣诞节前给他们中的一个人下毒来看看他们的解药是否有用,虽然在他们的课堂有万试万灵的格兰芬多挡箭牌,尤其是还有“坩埚杀手”纳威·隆巴顿在,四年级的斯莱特林们并不是非常担心,但他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斯内普教授只会在分数上偏向斯莱特林,在课业上从不!
时光匆匆忙忙的走过了。忙碌的晕头晕脑的哈利和休在十月底的某一天,在门厅看到在大理石楼梯脚下竖起一则大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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