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次遇袭
时间过的很快,点点的繁星已经出现在了夜空中,山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几米之外的物体就已经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了。今夜又是一个无月的天,在这样的条件下行军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尤其是像赵志他们这样还要背着伤员行军,就更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脚下一滑,赵志带着背上的严世军一块摔倒在林地里,还好有厚厚的落叶充当了他们身下的垫子。“不走了,先休息一会,累死我了”赵志摊开了四肢躺在地上死狗一般喘着粗气,他背上的严世军这会正趴在离他1米远的地方呲牙咧嘴的做着怪相,缅甸女孩敢果则是趁着休息的时间挨个的检查着伤员们的情况。中了毒箭的伤员还好些,他们还能自己走路,几个被弹片和子弹击伤的家伙则是要靠人背着才行,山路崎岖,他们的伤口又绽开了。
“长官,这丫头咋办呀?这要是带回去了,小姑奶奶和琳达医生她俩还不得剥了你的皮?”嬉皮笑脸的老炮凑到赵志身边搜摸着香烟,眼睛里满是戏昵。这一路上,敢果对伤员们的细心照顾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和喜爱,尤其在敢果洗干净了脸之后,那不亚于袁青青的相貌更是让老炮他们赞叹不已,都在打趣赵志这是捡到宝了。
“滚一边去,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老炮的打趣让赵志脸上有些兜不住了,装着恼怒的样子用脚踢着老炮,敢果的容貌的确让赵志感到惊讶,可自己不像老炮说的那样想要把敢果占为己有,就袁青青和琳达就已经够赵志有些吃不消的了,要是再加上这么个小姑娘,那赵志岂不是连渣都剩不下了吗。
背对着赵志正在给严世军检查背部伤口的敢果放慢了手上的动作,她感到后背火辣辣的,分明就是有人在窥视自己,而自己的身后就只有那年轻军官一个人,难道是他在看自己?敢果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心中想到的事情马上就要做,当下便转身回头向赵志看去。果然是他,敢果的眸子正好对上了赵志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冷不丁被敢果的眼睛看了个正着,赵志有些脸皮发烫,急忙起身招呼大家继续上路,争取早点赶到山洞与财主他们会合。
天空中的星星越来越多,山林里的能见度比起刚入夜的时候好了不少,唧唧的虫鸣声响起,在缀满了星辰的夜空下,宛如一种轻柔的奏鸣曲。耳中满是这种天籁之音,不知不觉中大家的脚步都快了几分。若不是大家那满身的血迹和硝烟味,这队穿行在山林中的人倒像是去野游而不是正在打仗。
再次上路,老炮替换下赵志背起了严世军,而缓过劲来的赵志则替代狗子当起了尖兵。顺着来时的山路走下去,赵志端着枪不时的打量着周围,那些能够无声潜伏到了眼皮子底下射箭的缅甸人给赵志的压力很大,他生怕山路两侧会突然飞出毒箭来,虽说赵志的手里已经有了解药,可是羽箭本身也是会要人命的,更何况赵志手下已经没有几个完好的人了,他经不起再次被偷袭了。
“停下”走在最前面的赵志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安,急忙挥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止前进,队伍随着赵志的动作慢慢的蹲在了山路上,伤员们被放进了路旁的草丛里,还能端枪的人都举起了步枪,目视前方提高了警惕。哗啦,黑暗中突然发出的响动打破了所有的寂静,赵志心中一惊,手里的冲锋枪不由得又捏紧了几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发出声响的黑暗。
寂静的黑暗就像是正张着大嘴要吞噬一切的凶兽,赵志他们本能的保持了对黑夜丛林的厌恶,因为有太多的士兵就是这样被黑夜吞噬在了丛林里的。蹲在地上的赵志运足了目力看向前方的黑暗,好像是有人在前面的草丛里摸索前进,有了这样的想法和念头,赵志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手里的枪口也随着自己估计的方向移动着。
不能老呆在这里不动,这样只会成为敌人的枪靶子,得要及时的离开这里才好。还没有发现敌人的所在,赵志不敢直接向前冲,那就只有往后退了,脱离这段山路之后再寻找时机转换路线。只有这样才能安全的带着弟兄们达到山洞,带着大家活着离开这片丛林。可是令赵志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大家后退的时候,一个狙击手不小心踩在了一根枯树枝上,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亚于一颗手雷爆炸的带来的震撼。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踩断了树枝的狙击手满脸涨红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不敢抬头去看其他的人。空气厚重了不少,弥漫着肃杀之气,大家都屏气凝神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子弹都是早就上了膛的,只要扣下扳机就会有水泼的子弹覆盖前面的草丛,可是没有人开枪。不是大家害怕了,而是因为在这样的夜色里开枪,暴露目标不说,还有可能会因为混乱而造成自己人的误伤。
退,还是后退,见前面没有动静,赵志还是选择了继续后退,在来的路上有一块比较大的石头,那里能给大家提供很好的掩护。响声四起,四周的草丛里突然响起了哗啦呼啦的声音,那是有东西在草丛里快速窜行发出的声响。完了,这是被人给包围了,赵志心中一惊,低声喊着老炮,“老炮,照明弹,快打照明弹”虽说赵志的手里还有几支冲锋枪,可是这样的夜色完全局限了射击的精准,若不能找到敌人的准确位置,那就只能是在浪费子弹。
根本就不用调整迫击炮的标尺,老炮应声放下严世军,摘下绑在胸前的迫击炮直接抱在了手里,老炮的背包里有能用迫击炮打出去的照明灯,这是临出发的时候财主从美军工兵团那里弄来的好东西,一直舍不得丢弃的老炮便一直背着它在作战,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通,照明弹升上了半空,把这片山林照的明亮异常,就在照明弹绽放的那一刹那,赵志被吓了个半死,在山路周围的草丛里正幽灵般的猫腰站着十几条身影,看着他们手里明晃晃的缅刀,就知道他们一定是缅甸人了。来不及去想这些缅甸人是如何追踪到自己的,又是如何抵近潜到了离山路这么近的距离,赵志扯着还在仰头看着照明弹的敢果侧身窜进了草丛里。
“开火,开火”把敢果一把推倒在草丛里,赵志半跪起身体嘶喊着率先开了枪,30发的弹夹顷刻间便打出了一个密集的扇面,火红的弹雨如流星般扑向那些幽灵们,随着赵志他们那密集的枪声,幽灵们纷纷倒地,或是被子弹击中,或是矮身躲进了草丛里潜伏了起来。“手雷,手雷”老炮惊叫着扛着严世军开始了继续后退,甚至可以说是在溃逃,从草丛里已经扑啦啦的扔过来了十几颗手雷,老炮就是因为看见了这些手雷才会发出惊叫的。
正在换弹夹的赵志手疾捡起掉落在自己身边的那颗手雷反扔了回去,可是有更多的手雷又被扔了过来,无计可施的赵志只好像其他人一样,拖着敢果在草丛里抱头鼠窜。在手雷爆炸的映衬下,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奔逃,速度稍慢的人就会被飞溅的弹片击中或是被迸发的火团吞没。那些举着缅刀的幽灵们又出现在了草丛里,缅甸山民大多是从小就不穿鞋的,长期光脚行走在山林里,他们的脚上已经有了厚厚的连刀都扎不穿的老茧,这种后天养成的随身装备让他们借着夜色行走在山林里毫无声息,十足十的像极了幽灵。
“走,走呀,跟着他们走,快”赵志咬着牙粗暴的把敢果推向撤退中的伤员们,这种时候这个女孩成为了赵志的负担,想要反击拦截敌人的赵志只有让她先跟着伤员们向后撤。赵志不得不反击,敌人仗着夜色和不停投掷的手雷一直在追着赵志他们打,再这样下去即使不被敌人的手雷炸死,也会被他们追着跑死在山林里,与其是这样还不如反身还击,也许和他们硬拼还能找出一条生路。
敢果紧紧的揪住了赵志军装的下摆,死活就是不愿意和赵志分开,那一双黑晶晶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死死的盯着赵志,紧紧抿起的嘴巴显得很是刚毅。“轰”赵志刚掰开敢果抓着自己下摆的手,一颗手雷就在赵志的身侧爆开了,只来得及斜斜扑倒敢果的赵志直接被气浪顶起来推了出去,就连敢果也被气浪稍带着在草丛里翻滚了好几圈。
“呀”刚想着要翻身爬起的赵志只觉得背部一阵剧痛,温温热热的好像有一股热流顺着背部流进了自己的军裤里。赵志的痛呼声让抱着头趴在地上的敢果抬起了头,待她看见了赵志背上的残红一片,立刻就合身扑了过去,在敢果为数不多的国语词语里没有血这个词,急的团团转的敢果只好在赵志背上的伤口抹了一把,然后把自己猩红的手递给赵志看。
“妈的,这咋又受伤了?”赵志懊恼的在地上捶了一拳,把敢果惊的死死抱住了赵志的胳膊,这个女孩生怕赵志由于剧烈的动作会加重了他背上的伤口。“闪开”赵志奋力的推开了敢果,咬着牙半跪起身体,举着冲锋枪拼命的射击以求压制敌军为其他人赢得时间。子弹一颗颗的冲出枪膛,赵志的身体也随着不停歇的射击在抖动,背上的血越流越多,而专心射击的赵志却置若罔闻般毫不在乎。
敢果几次扑上去要阻止赵志的继续射击,却都被赵志用肩膀撞了回去,用缅甸语骂了赵志几句之后,敢果一咬牙不再阻拦赵志,而是开始从赵志的背包里掏出子弹和弹夹,开始为赵志递送弹夹和压子弹。由于赵志及时的反扑拦截日军,老炮他们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撤退,被老炮一直抱着的迫击炮也架了起来。
“老炮,你狗日的快开炮呀,小白脸一个人在前面就快撑不住了,快呀”在山坡上被日军子弹击穿了左肩和半拉屁股的国舅躺在草丛里对着老炮叫骂着。本来就因为迫击炮角度问题发愁的老炮更加的烦躁了,他也想早些把炮弹打出去,可是距离敌军太近了,迫击炮的角度不好调整。照明弹就快要消失了,老炮急的满头是汗,他要在照明弹熄灭前把最后的4颗炮弹打出去,否则照明弹一经熄灭,老炮就会失去敌军的踪迹。
老炮急眼了,索性还是老办法,直接把迫击炮的炮筒抱在了怀里,把最后的4颗炮弹呈扇面打了出去,不管轰击的效果如何,提着支冲锋枪便蒙头冲了出去,他要把赵志带回来。这次出来的人已经伤亡过半了,不能再失去了指挥官,要不他们就是回到了新平洋也是无颜去见其他弟兄们的。
赵志已经是在苦苦支撑了,他背包里的弹药已经被打空了,冲锋枪子弹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弹夹,手雷都被敢果趁着赵志不注意扔了出去,虽说准头差了些,可也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至少他们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直起身体攻击了。其实赵志的射击准头也不咋地,他纯是靠着冲锋枪扫射在压制敌军的攻击,如果不是赵志背包里带的子弹充足,恐怕他和敢果再就成了死尸了。
老炮终于及时的出现了,在赵志最后一个弹夹打空之前出现在赵志身边,还没有等他举枪瞄向敌军,就被脚下散布了一地的子弹壳滑了一跤。“狗日的小白脸这是打了多少子弹呀?“老炮暗自在心里嘀咕着,顺手扔给敢果两个弹夹。随着老炮那支冲锋枪的加入,赵志顿感轻松了不少,压力一小,赵志才感觉到了自己肩膀的剧痛,估计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冲锋枪的后坐力给震伤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援兵到来
就在赵志还苦于无法摆脱敌军的时候,从身后响起了狙击步枪那沉闷的枪声,那是缓过劲来的狗子和馒头借着手雷爆炸留下的火光在狙杀敌军,虽说是视线很差射击效果不是很好,可也为赵志和老炮减轻了不少的压力。“走,走”赵志拉着敢果,一脚踢在了老炮的屁股上,还在犹自鏖战的老炮这才醒过味来跟着赵志撤了回来。
老谋深算的国舅正指挥着轻伤员们用军装上衣在点火,只要能有照明的光线,靠着狗子和馒头两个人就能挡住敌军的暂时进攻。只是十几米的距离,赵志就跑的有些着不住了,背部的伤口还在流血,肩膀更是剧痛如裂,尤其是傻乎乎的敢果拉的正是赵志的右手,本就剧痛的右肩膀更加的痛了。
赵志他们十几个人都窝在了那块大石头的后面,大石头的后面是低矮的草坡,背部是缓坡土丘,尤其是狗子和馒头爬上大石头上以后,赵志他们只需要守住正面即可。军装上衣做成的数个火团被老炮扔在了大石头前面几米远的地方,熊熊燃烧着的军装点燃了附近的茅草,将赵志他们的周围照的透亮无遗。
“药,药”敢果在其他人的背包里翻腾着,寻找着上次赵志给她的那种止血粉,赵志背上的伤口要是再不止血,他就会流血致死的。敢果那溅满了血点的脸上满是愧疚和慌张,她认为刚才要不是赵志扑倒了自己,也许受伤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她不会打枪,只跟着父亲学过一点点治伤的手法,所以她想要找点伤药为赵志包扎伤口。
“丫头,我这里有,来给你”国舅忙里偷闲摸出一个急救包扔了过来,那里面有止血粉、纱布和止疼用的吗啡针剂。敢果照着国舅的比划撕开急救包,不顾赵志的痛呼撕开了他的军装上衣,果然,赵志的背上镶着三块手雷的弹片。“你干什么?”被敢果剥光了上半身,赵志有些不大习惯,恼怒的用眼睛瞪着无辜的敢果。
敢果那手里拿着的止血粉在赵志眼前一晃,“药,伤,伤”敢果边说边对着赵志比划了一个包扎伤口的动作,见赵志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敢果心头火起,直接翻身跨坐在了赵志的屁股上死死的压住了不停挣扎的赵志。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光是赵志停止了挣扎,就连其他的人也都惊呆了,这山里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够泼辣,国舅笑眯眯的砸吧着嘴。
赵志的窘迫让其他人乐不可支,倒是敢果若无其事的在给赵志撒着止血粉,不时的还用力的向下压几下赵志那不停扭动的屁股。16岁的敢果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可是现在只顾着给赵志包扎伤口了,旁的事情也来不及多想。赵志则是被身上的伤痛弄的快要晕过去了,那里还有心思想些别的,于是两个心无旁骛的人组成了一幅很令人遐想的画面,也由不得旁人会发笑了。
赵志强忍着怒气被敢果骑在身上,脸上也早就发热发红了,还好这是黑夜大家看的不是很清楚,这要是在白天估计赵志会被臊死的。好容易等到敢果包扎万了背上的伤口,赵志瓮声瓮气的把敢果从自己的背上敢了下来,结果敢果抬腿没有站稳脚下一软,直接整个人都趴倒在了赵志的身上,更是引的大家笑了起来。
突然有一颗日式手雷被大力的投掷到了大石头后面,正好就掉在敢果的脚下,在地上嘶嘶冒着白烟的手雷把敢果吓傻了,她知道这个铁疙瘩的威力,一旦在自己的脚下爆开,就会把自己撕成碎片。“趴下”来不及伸手去捡的赵志用脚将那颗手雷踢了出去,伸手把敢果搂在了怀里,整个人都压在了敢果的身上为她做掩护。
“轰”被赵志踢开的手雷爆炸了,爆炸的巨响震的赵志耳朵里嗡嗡直响,被气浪和弹片顶起的泥土散落的到处都是,有几团茅草也被点燃了,把大石头这里照的一片明亮。爆炸时飞溅的泥土还没有落干净,又是一颗手雷被扔了过来,这次是掉在了老炮的脚边,骇的老炮急吼吼的抓起那手雷就长臂扔回了那边。
随着大石头这边的茅草越烧越旺,火势开始蔓延,把大石头周围照的明亮一片,一直没有使用过枪械的缅甸人也开始了射击,因为蔓延的火势早已把赵志他们暴露的无所遁形,完全的暴露在了缅甸人的枪口之下。趴伏在大石头上面的狗子和馒头被缅甸人死死的压制住了,刚才是他们在暗处缅甸人在明处,所以他俩才得以频频得手,可是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暴露在火光下的狗子和馒头就像是两个活靶子。
“长官,咱们怎么办?”狗子和馒头拖着枪从大石头上滑了下来,着急的问着上身缠满了纱布的赵志,而敢果正像只吓坏了的小鸟一样缩在赵志的怀里瑟瑟发抖。两人怪异的对视一眼,然后目光怪异的看着赵志,和袁青青她们分别之前,袁青青和琳达早就当面给他们面授机宜,一定要看好赵志,看紧赵志,看牢赵志。这现在倒好,还没有和那两位怎么样呢,这就先搂上一个了。
缅甸人的子弹打的大石头劈啪作响,一个端着步枪的缅甸人窜出草丛呐喊着冲了出来,狗子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枪正打在那缅甸人的腿上,馒头补枪之后才击杀了那名缅甸人,而狗子也捂着腿扑倒在了地上,看来长时间的行军和激战已经快耗尽他们的体力了,就连狗子的射击也都没有了准头,所以才会出现不能一击毙敌的失枪。
那缅甸人倒地前开的那一枪形成的跳弹正好击穿了狗子的左小腿,狗子极力的捂住了伤口忍住了痛,可还是满头冷汗直流。“狗子,你咋样了?说话呀,说话”不知究竟的馒头见狗子扑地闷哼,关切的扑了上去翻身把狗子抱在了怀里。这不是馒头第一次见狗子受伤,可着又是狗子第一次当着馒头的面中枪受伤,所以馒头才会方寸尽失不管不顾的哭嚎起来。
“我还死不了,你哭什么呀?”狗子腿上的伤很痛,可他还是强忍着疼痛冲馒头做着鬼脸。加上受伤的自己和长官赵志,现在还完好无碍的士兵不到5个了,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动摇军心,否则就会出现全军覆没的局面。不知是什么原因,缅甸人不再投掷手雷了,可是他们射来的子弹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弱的意思。
又有两个轻伤员中弹倒下了,伤上加伤使得他们直接陷入了昏迷当中,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恐怕是很难活下去了。赵志他们这边就只有馒头的狙击步枪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那沉闷的枪声响起,每一响就会有一个敢于冲出草丛的缅甸人惨叫着倒下。缅甸人悍勇敢于厮杀,可那也是在面对面的时候,馒头这样躲在几十米外用子弹击杀敌人的手段,让暗处的缅甸人有些惊恐。
“长官,我就快没有子弹了”馒头退出枪膛里的子弹壳,摸出最后一个弹桥回头苦笑着看着赵志,狙击步枪的子弹带的本就不多,虽说是与加兰德可以互用子弹,可是在刚才掩护赵志和老炮撤退那一段射击中,消耗了不少伤员们身上的子弹,这会子已是要弹尽粮绝了。
“没了就没了呗,你鬼叫个什么劲?”赵志侧起身体,示意敢果从自己腰间把手枪拔出来,“我只有三个手枪弹夹,你省着点用”敢果将赵志的手枪连同备用弹夹一块交到了馒头手上。早就没有了炮弹和手雷的老炮见状也是拔出了自己的手枪蹲在馒头身边,他们就是第一道屏障,他们的身后是轻伤员,再往后就是那几个重伤员,一旦老炮和馒头扛不住,那所有人就只有一个死了。
说话的功夫,馒头的狙击步枪就打光了子弹,一向被他珍若至宝的狙击步枪此时被馒头像扔木柴一样扔到了一边,所有打光了子弹的枪械都被码放在了一起,国舅还剩下的一颗手雷就握在手雷,这是在最后时刻要炸毁武器使用的,赵志绝不允许这些武器被缅甸人得去。
大石头周围的草丛里散布着30几具缅甸人的尸体,可是幽灵一般的缅甸人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窜出草丛冲向大石头这里,看他们的行事,今天是一定要和赵志他们见个真章的。一声闷哼之后,馒头仰面倒地,手枪也被甩出去老远。打红了眼睛的老炮死拽活拉的把馒头拖了回来,腿部中弹的狗子则拿起了老炮的手枪顶在了最外面。
趴在地上的赵志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弹药马上会消耗一空,一旦没有了弹药,那些疯狂堪比日军的缅甸人立马就会挥舞着缅刀冲上来,难道是真的要缅甸人与短兵相接刺刀拼杀了吗?冲着国舅点了点头,赵志咬着牙在敢果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手里缴获来的日本武士短刀,还能站起来的轻伤员们纷纷起身站在赵志身后,他们有的拿刀有的拿着工兵锹,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赴死的坚毅。
敢果也举着自己的弓箭站在了赵志身边,俏丽的笑脸上带着一丝傲然与坚决,她那胆小的父亲上前想把敢果拉回去,可是却被敢果用力的甩脱了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父亲无意间瞅见了赵志看向自己那双眼睛中带着的杀意,心中一寒一缩脖退到了国舅身后,不敢再去拉扯敢果,更不敢抬头去看赵志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睛。
见赵志这边不再有子弹射出,十几个缅甸人从藏身的草丛中站了出来,手上攥着的缅刀闪着寒光一步步的逼进。火光下掩映着远处起伏不定的草丛,那里面一定还有埋伏着的缅甸人吧,赵志不由得在嘴角划出了一个弧形,看来缅甸人也就只有这点伎俩了。就在那十几个缅甸人踏出草丛进入火圈之后,突变发生了,从缅甸人的侧翼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飞蝗一般的子弹带着炙热的红光扑向这些大意的缅甸人。
“是咱们的人,咱们的人”赵志喜极而泣,也不管身边站的是谁了,一伸手就搂了个满怀。那枪声分明就是汤姆逊冲锋枪的射击声,这种冲锋枪在缅甸也就只有远征军里才有,一定是苦等大家不归的财主带着人来接应了。和身边的人抱了个满怀,赵志才发现了异样,怀里的这个人身体柔软,而且个头不高,直属连里哪有这样的家伙。
赵志低头一看,我的个天呀,自己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个缅甸女孩敢果,怪不得觉得身体柔软抱的很舒服呢,原来自己抱着的是个女人。敢果正很享受的趴在赵志的怀里,冷不防一下子被赵志给推开了,不由得撅起了嘴不满意的看着赵志,黑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甘。赵志觉得整个头都大了一圈,连忙转头假模假样的看着外面的战局,冷不防的感到腰间传来一阵剧痛,原来是敢果这个泼辣的女孩正在用两根手指在赵志的腰间软肉上做旋转运动。
财主带来的人不是太多,看他们那边的枪焰,也就是只有7、8个人的样子,可他们用的都是一水的冲锋枪。这才刚刚交火,便彻底的压制住了缅甸人的攻势和火力,暴风雨般射出的子弹甚至把缅甸人藏身的草丛都齐刷刷的削去了一层,还有那不时扔进草丛里的手雷,在火团的映绕下能很清楚的看见草丛中到处躲避的缅甸人。
“长官,我们来了”顶着一头汗水和硝烟的财主跟在一个冲锋枪手的身后扑进了赵志他们的防御圈里,真是难为一贯心宽体胖的财主了,既要躲着缅甸人的子弹还要背着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背包,怪不得会弄的满脸是汗。扑进防御圈里的财主还未说话,就被赵志他们的惨相给惊呆了,临分别的时候,赵志身边可是有24个人,这怎么就全成了躺着的伤员了,而且赵志光着的上身也缠满了纱布,显然也是受了伤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新情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赵志趴在一团干草上贴着山洞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昨天半夜被财主他们接应回山洞之后,这片山林便下起了雨,看外面的雨势,估计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赵志有些心焦,一直随着赵志的话务兵失踪了,从山坡上向山洞撤退的时候,大家都忙着照顾那些伤员,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个话务兵就不见了踪影。若是战死或迷路了还好,要是被日军抓去了,万一泄漏了远征军的电报密码可怎么办?
“老炮,你把敢果他爹和咱们抓住的那个小子给我弄来,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先审审那个小子”闲来无事,赵志想起了昨天晚上财主他们抓住的那个缅甸年轻人,听敢果他爹的意思,这个小子家里挺有钱的,还是个什么头人家里的小儿子。本来赵志是不打算留活口的,可是临时脑筋一转,鬼使神差的竟然把那个年轻的缅甸人留了下来,一块带回了山洞里。
敢果的爹和那个年轻的缅甸人当然是两种待遇,有伤在身的敢果爹是被老炮和财主用担架抬来的,而那个年轻的缅甸人则是被敢果用枪压过来的,不光是用刺刀顶着他的后心,敢果还用麻绳把这个年轻人的上半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看着那年轻人身上捆的一圈一圈的麻绳,赵志都渗得慌,他害怕敢果的绳子要是再多一些,说不定会活活的把这个年轻人给捆死了。
“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貌似悠闲的赵志拿着一根草枝舒坦的在掏耳朵,示意敢果的爹把自己的话翻译给那年轻人听。对于敢于追击自己的部队,赵志很想知道他们的番号,尤其是令自己损失惨重的缅甸人,他更想要了解他们。在赵志看来,远征军和缅甸人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可这些缅甸人为什么一定要帮着日本人来追击自己?
被赵志抓住的年轻人就是吴左了,昨晚一战,在赵志和财主两次的强火力打击下,吴左的百多号手下伤亡殆尽,就连他自己最后也是做了赵志的俘虏。按照和日军商量好的计划,仗着自己的铁脚板,吴左绕过了山路,终于在天黑的时候挡在了赵志他们的前面,本想趁着夜色的掩护能偷袭成功,谁承想对方的警惕性太强了。刚与他们接触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对方就顺着山路退了回去,仗着他们的优势火力稳稳的守住了防线,直至援兵的到来。
被绑了一个晚上,吴左想通了自己之所以失败的原因,那就是他太相信自己手下在山林之中的战力,而忽视了对方的火力优势,那可是连日本人都敌不过的火力。想通了问题所在的吴左便开始琢磨着如何能逃脱出去,可是琢磨了半天也找不见对方的一丝疏忽,最后吴左还是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关押他的山洞尽头。
天亮时分,最让吴左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以为失踪了的那两个弓箭手居然出现在这个山洞里,其中的那个小个子家伙还居然是个女孩,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女孩。本来吴左还想着能说动这两个人能帮着自己逃出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孩子一转身,直接叫来了远征军的士兵,用麻绳把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临走时还踢了自己好几脚。
对面的这个年轻军官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只是他的身上缠着些纱布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一张白净的脸上有着一双黑遂的眸子。吴左只有在自己的父亲那里见到过这样深邃的眸子,而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军官却也有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眸子和杀气,吴左跪趴在地上,抬起头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赵志,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不像样的军官。
对于吴左明显带有藐视的眼神,赵志并不感到意外,敢果的老爹刚才已经小声告诉了赵志这个吴左的身份,像这种头人家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自小就是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要是吴左一上来就求饶怕死,说不定赵志还会有点意外。赵志的眼神中有了些笑意,这个被绑的粽子一样的家伙有点意思,说不定从他的嘴里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们长官问你话呢?”也不管吴左是否能听得懂自己说话,老炮抬手就是一皮带抽了上去。老炮他们这种老兵油子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种滚刀肉,若不是还有敢果在赵志身边坐着看热闹,老炮早就换更厉害的招数了,这都是以前老炮收拾逃兵的手段,他不相信这个抓来的缅甸人能扛得住自己的手段。
赵志只是冷眼看着老炮鞭挞吴左,并没有制止,赵志的心软只限于自己人,对这些帮着日军扑杀远征军溃兵的缅甸人,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敢果和他的父亲若不是在紧要关头救助了那些中毒的士兵,赵志早就把他们杀掉丢弃在山林里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赵志不再是从前那个事事都想着和人讲道理的毛头小子了,讲道理也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对于眼前这样的家伙,赵志从不心软。
吴左怕了,他是真的怕了,这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这是要打死自己呀,忍住身上的疼,吴左大声的喊叫起来。“他在叫什么?”赵志斜身问敢果的老爹,这是目前赵志手里唯一会缅甸人和国语的人,虽然他翻译起国语是磕磕巴巴的,但也好过赵志他们的啥也听不懂。
“他说,只要你能不杀他,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敢果和她的老爹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个吴左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经常欺负他们这些人家,轻则打骂重则抢**女,若不是敢果的老爹从小就把敢果弄的黑黑丑丑的,那敢果可能早就被吴家给抢走了。这会子见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家伙跪地求饶,父女两人自然是心里畅快之极。
“你给我问问他,他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有多少日本人?剩下的日本人在什么地方?”
领教了老炮的手段,吴左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末了还主动把大洛现在的日军布防也大致讲了一遍。赵志不敢怠慢,找来了地图和纸笔,依照吴左讲述的情报,在地图上标注出现在的战局和日军在大洛的布防情况。自打远征军开始反攻缅甸进入胡康谷地以来,各处驻防的日军都受到了远征军部队的攻击,造成了很大伤亡,他们的阵线已经在急急收缩中。
这些情报本来吴左是无权接触到的,可是吴左和龟山的关系很好,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享用女人,所以龟山经常在吴左面前和其他日军军官们讨论目前的战局,顺便会说起司令部的一些命令,而且龟山还经常带着吴左在大洛满世界的溜达,日语还不错的吴左也就将这些东西和日军的布防记在了心里,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能救自己性命的重要情报。
赵志本不相信吴左的话,他认为这个缅甸人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胡说的,可是吴左供述的情报里面有一条是赵志最熟悉也是关心的----于邦的最新战况。龟山曾经在吴左面前说过于邦的战况,原来是孙立人亲自出马,带着大批的新38师官兵穿越了丛林,已经把于邦的日本驻军团团围住。现在的于邦就像是一个夹心饼干,被围困的112团士兵在最里面,他们的外面是日军的55步兵联队,而现在日军55联队又被孙立人带领的远征军新38师团团死围。
可吴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孙立人的新38师还并没有开始攻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新38师只是死死的围住了日军55步兵联队,所以于邦目前的实际战况,吴左并不知道。得知新38师已经到达于邦的消息,赵志很高兴,这说明自己回传的那份情报起了作用了,不管自己和112团之间有什么问题,至少那些被日军围困的都是自己的袍泽战友。
吴左的供述中还有一条让赵志狂喜的情报,在大洛驻防的日军已经接到了日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要他们提前做好接纳大批日军部队的准备。刚听见这个情报的时候,赵志并不以为然,他认为这只是日军部队的正常调动,可当他听见调来大洛和太白加一线的日军部队中有55步兵联队和56步兵联队的时候,就只剩下惊讶和狂喜了。
这两支日军的步兵联队都是目前和远征军部队在胡康谷地对持当中,日军司令部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岂不是在说这两支部队的战况不顺利,要主动撤出战场向后撤退了。不管是那支部队撤到大洛去,只要赵志能及时的把大洛日军的驻防情况回传司令部,对远征军接下来的行动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急于弄清楚问题的赵志阻止了老炮他们对吴左的逼供,在他没有榨干吴左的情报之前,绝不能把这个家伙个弄死了,至少现在不行。外面的雨下了半天,赵志就问了半天,在赵志身边看守吴左的人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可是赵志却还是精神十足乐此不疲问个不停。日军在大洛驻军的人数、日军部队在大洛的布防、武器配置、食物和物资的储备,只要是吴左知道的方面,赵志都问了个遍。
“把他先带下去,给点吃的和水,别让他死了,留着他还有用”赵志略感疲倦的揉着太阳穴,让身边的一个士兵先把吴左带走。赵志的面前摆放着厚厚的一大摞纸,这些都是赵志忍着伤痛,从吴左的供述中记录下来的东西,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纸。赵志很庆幸获知了这些情报,可是如何把这些情报送达司令部,这却成了赵志为难的地方。
昨夜的行军,赵志的电台兵不见了,要想联系上司令部,就只有回转拉加苏先找到那里的远征军部队,可是现在赵志的身边几乎都是伤员,完好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几个。这样的环境,派出几个士兵组成的小部队在丛林里行军,那简直就是逼着他们去送死,可是赵志又不能带着所有的伤员一起上路行军,这会把伤员折腾死的。
“把所以的军官叫来开会,受伤的就抬过来”山洞口的位置很大,足够军官们聚在一起开会用的。目前进退两难的赵志自己做不了决断,只好叫齐所有的军官们开会,把情况通报给大家,看其他人的意思如何。军官们完好的就只有财主、老炮和长毛三人,国舅、狗子、馒头和严世军都是被担架抬过来的,失去了那么多的袍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伤痛和凄然。
“咱们昨天晚上抓来的那个缅甸年轻人是个小头目,一直跟着日军驻扎在大洛,平时负责替日军刺探情报和物资征收。”赵志环视了一圈,见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随即加重了语气的举起了手里的那几页纸,“这是那小子刚交代的一些情报,这小子和大洛日军中的一个中佐是好朋友,从那中佐那里得知了一些咱们急需的情报,我都记了下来”
显然,这份刚得来的情报吸引了大家的眼球,随着赵志的声音,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在听赵志讲解这份情报的内容,就连一直在抽烟的国舅也按灭了香烟。“都听明白了吗?日军这是要准备着随时撤回大洛了,目前胡康谷地里日军顶在前锋线上的就是55、56步兵联队,日军这么向后一撤,胡康谷地就算是为咱们远征军敞开了门”
“这些跟咱们有啥关系?咱们归司令部指挥,再说了,那阵地战不是咱们的强项,估计咱们是捞不到啥仗打”老炮有不同的意见,自从先遣营划归司令部直属,自己又升了军官,老炮也开始学着思考问题了。虽说老炮的话糙些,可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即便是赵志主动求战,可要是司令部不同意,赵志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直属连一直都是已小股部队的形式,在丛林里穿插作战,一直也没有面对面的和日军进行过真正意义上的阵地战。
第二百三十九章 悲催的吴左
“狗屁,咱们当初在列多河、山谷营地和后来的新平洋,那次不是和小鬼子面对面的硬打,咋就没有阵地战的经验了?”国舅不同意老炮的说法,当下便瞪着眼睛和老炮呛上了。其实直属连接连打的这几仗里都是和其他部队一起经历过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阵地战,国舅对此是心知肚明,只是从来都不肯承认罢了。
“先别吵了”赵志的头都大了,这几个家伙一天不吵就不舒服,“咱们现在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电台,没有电台,咱们和司令部就无法取得联系,而且咱们还有弟兄在新平洋休整,咱们也的要知道他们的情况”电台兵的失踪,在到达山洞的时候,所有的军官们就得知了,财主还带着人出去找了一圈,却没有丝毫的发现。
无法和司令部取得联系,这的确很是个问题,从这里到拉加苏还有很长的一段山路,这么多的伤员是个大问题,可是要留下这些个伤员是绝对不可能的。这里距离大洛太近,日军部队里有很多的缅甸人,这些缅甸人平时就在这一带的山岭里转悠,一旦被他们发现了伤员们藏匿的山洞,那等待着伤员们的不是被俘就是砍头,这样的结局是赵志最不愿意看到的。
“不就是电台吗?咱们去日军那里抢不就行了吗?”严世军趴在担架上翻看着吴左供述的情报,里面有一条被赵志疏忽的消息吸引了他。“这上面说日军在距离大洛30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型的物资补给点,是给过路日军部队实施物资补给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绝对不会没有发报机,咱就去抢他们的发报机”
“狗屁,抢发报机好办,可是咱们谁会发报,可别说你会?”,最爱和严世军顶嘴的馒头咧着嘴打趣着严世军,发报不是那么好学的,当初赵志还在列多的时候局逼着大家跟赵燕学习发报,可是所有的人都偷懒,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学,现在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谁也没有学会如何操作这个物件。
“你还真是傻,咱们不会不代表那日本人不会,咱们把日军里面的电台兵一块抓回来不就行了吗?书生把情报翻译成日语的,让抓来的日军电台兵发报不就行了吗?”狗子捂着自己的伤口,满脸鄙视的看着馒头,他不敢大笑,怕把伤口给震开了,但鄙视和打击一下馒头还是可以的。
“不行”一直没有露面的砍刀回来了,浑身湿漉漉的,“咱们就只有几个完好的士兵,人数少了去打日军的补给点就是去送死”砍刀是一大早就冒雨外出去寻找那失踪的电台兵,不过看他的样子估计又是没有找到。要是放在平时去攻打日军的补给点,砍刀是一定不会拦着大家的,可是眼下的状况是行不通的,兵力太少了,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白白增添了伤亡。
“那你说咋办?”心急的馒头转头看向正在换衣服的砍刀。别看馒头的年龄小,他却是直属连中最好战的一个,跟着他一块去救回彪子的那四个士兵全都战死在了山坡上,这让馒头心里一直压着火,好容易有了个找日军报仇的机会却被砍刀阻拦,不由得心头火起,和砍刀说话的口气也带着些火气。
“我去拉加苏找电台,就我一个人去,你们都在这里养伤等着”砍刀用军装擦着头上的雨水,面色平静的看着赵志,他知道赵志一定会答应的。直属连中除了山羊,就再也没有人能比砍刀更熟悉丛林,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拿到电台,如若不然,赵志只好把这份情报烂在肚子里,带着大家窝在这个山洞里养伤。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赵志摇了摇头,他绝对不会让砍刀一个人翻越丛林去拉加苏。先不说丛林里危机重重,即便就是砍刀到了拉加苏也不一定会拿到电台,更何况这中间砍刀还要一个人翻越茫茫的丛林。大洛和拉加苏之间的丛林里到处都是日军和缅甸人混合组成的搜索队,一旦被他们发现,砍刀一个人根本就无法与他们接战逃脱,赵志不会同意砍刀去冒这个险。
“要不,咱们把敢果她老爹叫来问问,看看有没有别的路能到拉加苏的”还是国舅想的周全些,敢果她老爹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山民,对周围的丛林一定是熟悉之极,也许还真能找到一条不被日军知晓的山路到达拉加苏。
叫来了敢果的老爹闻讯了一番,可是结果并不能令大家满意,大洛到达拉加苏之间的山路都被日军掌握了,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别的路径去拉加苏。赵志他们当初穿越丛林来到这里是另一回事,他们是仗着人多,翻山越岭的直接穿越的丛林。若是砍刀一个人按照来时的路返回是绝对不可能的,就是途中那几座悬崖峭壁,砍刀一个人也无法翻越。
“财主,咱们还有多少能打枪的弟兄?”反复思量之后,赵志还是决定采纳严世军的计划,去打日军补给点的主意,至少在他看来要比砍刀的计划要容易些。虽说。从这里距离拉加苏只有1天的路程,可那是走山路的计算,要是翻越丛林,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所以赵志宁愿直面日军,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弟兄一个人放进丛林里去。
“咱们还有6个完好的弟兄和9个轻伤的,这些人都是可以作战的,其他受伤的人的还需要继续休养,没有十天半月的根本就不能下地走路”财主的小本子上记录着每个伤员的情况,这是在新平洋的时候琳达教给他的,这样能随时查阅到伤员们的情况,有利于医生对他们的治疗。
“弹药和食物还够多久用的?药品呢?”赵志一听还有15个弟兄能打仗,不由得心中一喜,看来情况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糟糕,至少自己手里还有一个班的机动兵力。
“弹药管够,不过日式的迫击炮弹没有了,咱们只有美式迫击炮弹20枚。食物足够咱们这些人消耗的,药品也够,你忘了,咱们上回劫来的都是粮食和药品”财主不由得挺直了胸脯,要不是他上次力排众议留下了这些食物和药品,那这些个伤员拿什么来医治,吃什么喝什么。
“砍刀,吃过中饭,你带三个人前出,按照情报里面的位置去找日军的补给点,那个缅甸小子你带上,等找到了日军的补给点就宰了他”综合现在的情况之后,赵志决定了要全力以赴打日军补给点,还是老办法老套路,先派出斥候探路,确定了位置之后,便集中火力一举拿下补给点,夺取电台和电台兵。说打就打,这就是直属连的作风,赵志大战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作战计划,都是依着战场上的情况来制定下一步的行动,但是作战之前的侦察是必不可少的。
“那好吧”见赵志已经定下了要打日军的补给点,砍刀选择了妥协,同时他也知道这是赵志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翻越丛林。其实赵志并不知道砍刀也受了伤,只是没有其他人那么重而已,给砍刀包扎伤口的时候,方天宇就被砍刀警告过了不许声张。目前正是赵志缺少人手的时候,砍刀作为唯一完好的斥候担负着很大的责任,所以他不能让赵志知道自己受了伤。
命令下达的很快,实施起来也快了几分,砍刀的人已经挑好,配备给他们的是最好的武器,最好的补给,只等着吃过中饭就会出发。被捆在山洞最里面的吴左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踏上不归路,他还在幻想着等自己被放回去之后,一定要带着日军来追击这帮可恶的远征军,他要亲手砍下那个年轻军官的脑袋,再把那个漂亮的缅甸女孩抢回去。
下了雨的山林变的异常的湿滑,被伞绳反着捆住了双手的吴左连着摔了好几跤,本就被敢果用刺刀划烂的日式军装变的更不像样子了,吴左索性便直挺挺的躺在了泥水里装起了死猪,任凭你打你骂就是不起来。他知道这几个远征军是想让他带路去找隐在山林中的日军补给点,认为自己有了能拿捏远征军的本钱,吴左从一离开山洞便开始了磨蹭和耍赖,现在更是过分的想让这几个远征军士兵抬着自己走。
没有办法的士兵只好叫来了在前面开路的砍刀,山林里的湿气本就让砍刀有些难受,这个缅甸人又在这里闹事,这让砍刀有些恼火。“给他解开绳子”砍刀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吴左,右手搭在了背上的武士刀上,砍刀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爱说笑的,可是像赵志他们熟悉砍刀的人知道,砍刀这个老实人也是有火气的,真要是招着他了,赵志都是拉不住的。
还躺在地上的吴左感到有些不妙,一扭头正好对上砍刀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而让吴左感到的不妙正是来自于砍刀那双带着怒气的眸子。吴左立马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已经晚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时候劈手就把吴左从地上提溜了起来,顺手按照砍刀的吩咐给吴左解开了绑在手上的绳子,而此时砍刀背上的武士刀已经出鞘。
“啊”看出势头不妙想要躲避的吴左发出一声惨叫,砍刀已经攥住了他的一只手,锋利的武士刀劈下,直接砍去了吴左的两根手指。“给他止血,下次还是不听话,你们就再砍掉两根手指”砍刀的语气极其的平淡,仿佛刚才只是拿着武士刀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看了几眼在地上疼的打滚的吴左,砍刀将武士刀入鞘,转身又去了前边开路,这个缅甸人本就该杀,砍刀根本就没有把他的死活放在眼里。
草草的用止血粉和纱布给吴左包扎了伤口,三个士兵押着吴左继续上路,这一次吴左老实多了,不敢再玩什么花招。他终于知道,前面这个黑瘦不爱说话的军官比山洞里那个黑大汉还要可怕多了,自己在山洞里只不过是挨了顿揍,可前面的这个黑瘦的家伙一言不发就砍去了自己的两根手指,若是自己再落到他的手里,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忍着疼的吴左带着砍刀他们几个在丛林里绕来绕去走了大半天,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处几十米高的山崖前。砍刀他们都不懂缅甸语,可是从吴左用树枝在地上的比划中得知,只要翻过这座山崖,就能看见日军的那个补给点了。这个补给点主要是给游荡在山林里的几支日缅搜索队设立的,平时就只有一支混编小队驻防在这里,每隔一个月,大洛方面的日军就会送一批物资到这个山林补给点,其他时间根本就看不见有日军的部队来这里。
对于吴左的情报,砍刀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但这个任务是赵志千叮咛万嘱咐的,所以就容不得砍刀松懈半分。吴左随着龟山来过这个山林里的补给点,所以他知道一条从山崖下上去的小路,这还是上次陪着龟山打猎时发现的,应该是一条早就废弃的猎路,是猎人们走出来的山路。
跟着吴左,砍刀等人来到了山崖下,用步枪拨开茂盛的茅草丛,一条仅有几十公分宽窄的小路出现在大家面前。山路的一侧贴着山体,另一侧就是悬崖,走在上面的人只能是侧身站立,要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在山体上才能顺着山路爬上山崖,若是稍不留神就会从悬崖上滑落下去,这座山崖不是笔直笔直的,而是带着一定的坡度,可即便是摔不死人,但是摔个手断脚折的还是没有问题。
砍刀狐疑的望着山崖,对于吴左突然迸发出的殷勤,砍刀一直保持着警惕。此刻他的心里便是疑虑重重,这样的地势,只要走在山路上的吴左小小的玩个花招,就能把砍刀和其他的士兵们置于死地,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个缅甸人了。“用绳子把他给我绑在那颗树上,用绳子从头到脚都给我捆死了,不能让他有一点能动弹的可能”砍刀的这招可是够狠的,把吴左从头到脚都捆紧了,就是吴左想要挣扎着在树上磨断绳子也是不可能了,这吴左浑身上下动都动不了,还咋去磨绳子。
第二百四十章 吴左的小心思
把冲锋枪背在背后,砍刀紧了紧身上的装备,第一个开始顺着山势向上爬去。粗粝的岩石磨的手生疼,可是砍刀不敢掉以轻心,岩石上手能抠住的地方并不是很多,一个不下心就会滑落下去。略微的向下看去,那几个跟着自己一块来的士兵也像壁虎般贴着岩石慢慢的向上挪动着,砍刀深吸一口气继续抠着凸起的岩石向上攀爬。
忍着手指上传来的剧痛,砍刀终于将要登上山崖了,按照吴左的说法,那个隐在山林里的日军补给点就在山崖的那边。把脚固定在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砍刀稳住了身形慢慢的把头探出了山崖向前看去,映入眼帘的还是茂盛的茅草丛,怪不得吴左比划说从这里上去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原来山崖顶上是长满了茅草丛。
轻巧的一个翻身,砍刀率先翻上了山崖,跟在后面的那几个士兵也纷纷爬了上来。本来只是砍刀一个人上来就可以了,可是那山路走到一半就不成了,需要人顺着山体爬上山崖。为了后面小分队能顺利登上山崖,砍刀决定利用这一次机会先用绳子弄一道登山的绳索出来,下次过来的时候就不用大家全体爬山了。需要的绳子和木棍太多了,砍刀一个人背不动,所以那几个士兵一商量,把绳子和木棍分成了几份,每个人背负一份都跟着砍刀爬了上来。
隐藏在茅草丛里潜行出去不远,就已经能看见隐在树林里的营地了,营地建在距离山崖不到500米的地方。砍刀他们还需要顺着山崖那边的山路下到树林里才能对营地发起攻击,还好在山崖和营地之间是一片茅草和灌木,这样的地势正是直属连的最爱。对于善于利用地势发起攻击的直属连,这样的地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只要计划得当拿下那个营地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趁着那几个士兵们在固定和编织绳梯,砍刀猫腰向前前行了一段,他还要确定营地里的情况,布防、工事、人员分布、武器配置,这些都是斥候们经常干的事情,对砍刀来说自然是不陌生的。端着望远镜来回的环视着营地,砍刀在自己的本子上画着营地的草图和里面的情况,侦查制图这是在列多的时候罗杰作为重点交给大家的,直属连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些女兵们都会这一手。
山崖的地势要比营地高,所以砍刀的视野很好,看的很清楚也很清晰,不过砍刀的心里也有了一丝疑问,既然这里可以看得见营地,为什么日本人不在这座山崖上驻兵防守,要是换做直属连在树林里建立营地,赵志绝不会放任这座山崖闲置不顾,难道日本人是不屑于防守这座山崖还是有什么后招不成?对于脑海中闪现出的疑问,砍刀更趋向于后一种解释,按照以往和日军交手得来的经验,日军绝不会放任这座山崖不管。
带着心里的疑问,砍刀带着士兵们顺着刚刚编织好的绳梯下了山崖,吴左还是老老实实的被捆在树上,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砍刀并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表现出来,只是押着吴左匆匆上路,他要趁夜赶回山洞去,赵志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山洞里有会缅甸语的人,只要回去了,他心里的疑问就会得到解答,若是这个吴左想要耍什么花样,砍刀是不介意杀掉他的。
山崖下都是一些碎石和零散的茅草丛,灌木和树木甚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株。砍刀他们从山崖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待他们稍事休息再次上路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过来,能见度也开始有些模糊了。砍刀低头凝视在来路的石头上找见了自己留下的记号,然后叫大家拉开距离,押着吴左沿着来路向山洞的方向走去。
凡是靠近山的路总是路径曲折,总有拐弯的地方,作为排头兵的砍刀每到一个拐角总会停下来,停下来聆听周围的动静。砍刀一直不相信吴左,倒不是他在怀疑赵志的判断,而是他不相信吴左会如此的老实,夜色里曲折的山路正是逃跑的好时机,砍刀不相信吴左没有在打算逃跑。
吴左是走在队伍中间的,前面有砍刀和一个士兵,身后还有其他的两个士兵,看似老实了不少的吴左,其实一直在暗暗打量周围的地形。若不是这段山路上满是尖锐锋利的碎石片,可能吴左早就窜进路旁的草丛里去了。吴左的手还是被绑着的,只不过这次是绑在了前面,被跟在砍刀身后的那个士兵牢牢的攥着绳子头。在双手没有获得自由以前,吴左不敢贸然行动,即使他能安全的窜进草丛里,倘若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上,那他还不得被那些尖锐的碎石给开肠破肚了。
要知道,缅甸山里的这种片石是极其锋利的,当地人都管这样的石头叫做飞刀石,经常有进山打猎的人用这样的石头来宰杀猎物,那锋利的程度不亚于缅刀。被帮助了双手的吴左无论如何也不敢冒险,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挑战那锋利的飞刀石,还是再找其他的时机好了。
虽说雨已经是早就停了,可是山林里还是非常的湿滑,来的时候是白天还好些,现在回去可是夜里,视线本就不好,所以大家都是高一脚挨一脚的在山林里蹒跚前进,不时的就会被泥泞滑倒,滚的满身都是泥水。吴左已经连续的摔了好几下了,他不是被滑倒的,而是故意的,因为他趁着滑倒的机会在地上摸索,看看能不能摸到一块飞刀石。
刚才有大片飞刀石的地方,吴左不敢乱动,身后的那两个士兵看的很紧,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黑瘦军官也不时的回头,吓的吴左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这会已经刚刚进了林子了,吴左知道这样的地方都会有猎人们留下的飞刀石,刚才的时候他的脚就踢中了一块,所以他才会假借滑倒去摸索着寻找飞刀石,只要能找到飞刀石,自己就有办法割断手上的绳子,再不济也能用飞刀石在紧要的关头突然袭击守卫逃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吴左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滑倒的时候,他的手终于在泥水里摸到了一块飞刀石,这是一块窄长条状的飞刀石,应该是某个猎人用来代替猎刀宰杀完猎物之后留在这里的吧。吴左暗暗将那片石头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幸好自己知道些猎人们扎营的习惯,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木桩边上发现这块石头。
吴左不再滑倒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走在他前面的砍刀和那个牵着绳子的士兵,后面的那两个士兵是看不见自己手上的动作,吴左要考虑的就只是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两个人,尤其要盯紧了最前面的那个黑瘦军官,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想起砍刀那双充满了杀气的眼睛,吴左没来由的就是一个冷战。
走在最前面的砍刀好像是感应到了吴左对自己的心思,轻省的一个回头,眼神正好就落在了吴左的身上。吴左发现砍刀正在打量自己,吓的手一抖,差点把辛苦得来的飞刀石给丢掉,幸好手还算抓的牢实,要不然自己这一路上的辛苦就白费了。强忍着心中的恐慌,吴左低着头老实走路,一直到砍刀回头,吴左才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里紧握着的飞刀石已经割破了他的手,而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有的只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一下,又一下,吴左用飞刀石小心的在割着绑在自己手上的绳子,此刻绑着他的绳子不再是麻绳,为了防止他的逃跑,砍刀给他换上了伞绳。那士兵害怕伞绳不够结实,还专门在吴左的双手上结结实实的捆了好几圈,连着打了好几个死扣,所以吴左非得割断所有的绳扣,要不他根本就无法将双手解脱出来。
吴左从不承认他是中国人的后代,可是在他父亲的书房里摆着满满的古籍,那上面都是中国字,父亲说那都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孤本。吴左不知道什么是孤本,只是从他和两个哥哥4岁开始,父亲便每天带着他们在书房里学着写字,用的是毛笔,写的都是中国字。小时候学的字,吴左早就忘记了,中国话也是说的磕磕巴巴的,不像两个哥哥那般说的很流畅。但是小的时候父亲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长大了的吴左还记忆犹新---铁杵磨成针。
此刻吴左就是在干着铁杵磨成针的活计,一边走路一边警惕着前面的两人,吴左用飞刀石小心翼翼的切割着手上的绳扣。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按照吴左的记忆,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他们这帮人暂居的那个山洞。若是自己不能在到达山洞之前割断绳扣,那么一进山洞就会被人发现绳子上的割痕,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了补给点的位置和路径,等待自己的结局可想而知。
吴左的手腕已经被那飞刀石割的鲜血淋漓,可是他还是在不停的割着绳子,丝毫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疼痛。在疼痛和性命之间,吴左选择的是性命,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今天在远征军手里所遭受到的一切,他日吴左一定会加倍的奉还。手上突然一松,吴左条件反射似的立马用手拽住了从手腕上滑落的绳头,绳子已经被吴左割断了,可现在还不是逃跑的好时机,吴左将割断的绳子在自己的手上虚缠了几圈,让前面那个攥着绳子的士兵以为自己还是被绑着的。
夜越来越暗了,大家的视线降到了最低,就连走在最前面探路的砍刀也逐渐的慢了下来,他在来路上留下的记号太隐秘了,需要仔细的辨认才行。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密林,一个不小心就会走错了路,在这样的丛林里迷路,等待他们的不是多绕路就是饿死渴死。速度慢了,大家自然就缩短了拉开的距离,后面的那两个士兵离着吴左就只有不到2米的距离,这样的条件下,就是给吴左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冒冒然逃跑的,再快他还能快过子弹去。
脚下一滑,砍刀一个趔趄差点滑倒,扶住了一棵树,砍刀停住了脚步在喘着粗气,背上的伤口又开始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早上出去找电台兵的时候伤口被雨水淋湿了吧,砍刀从内衣口袋里摸出方天宇给自己的药片吞服了几片,看着自己满身的泥水,砍刀自嘲的笑了,自己跟着长官走过丛林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等回到了山洞,估计老炮他们又得拿自己打趣了。
吴左在砍刀刚一停下的时候,就想着要趁机逃跑,可是当吴左用眼角余光瞟见身后那俩士兵时吓了一跳,他们手里的冲锋枪正有意无意的指着自己。被吓了一身冷汗的吴左很明智的选择了放弃,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快过那俩士兵手里的冲锋枪子弹。看来自己还是要等待时机,吴左把自己逃脱的时机放在了翻越最后一座山头的时候,这时候应该是这些人最放松的时候,只要自己能快速的窜下山坡,任凭他们的冲锋枪再快,也是拿自己没有办法的。
每个人都被滑倒了无数次之后,他们登上了最后一个山头,下面就是那个水潭了,山洞就在左近。马上就能见到自己朝夕相伴的弟兄们了,砍刀和其他的士兵们一样的兴奋,几个人齐齐的站成了一排看着山下。虽然是暗夜无光,可是他们还是朝着山洞的方向极目远眺,好像他们都是千里眼顺风耳一般。
“机会来了”趁着大家都在向山下张望的时候,吴左慢慢的向后面挪动着脚步,他和他们拉开一定的距离,好方便自己的冲刺。吴左挪动到距离砍刀他们有两米远的地方,深吸一口气丢掉虚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掉头就向山下冲去。只有几米了,还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吴左就能冲下山头边缘消失在那些人的视线里了,吴左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敢果的心意
“哒哒哒”一个短点突然响起,已经把脚踏出山头边缘的吴左只觉得背心传来一阵剧痛,像被一把通红的铁条扎了一样的剧痛。“噗”“噗”“噗”吴左的背心上绽放出几朵血雾,整个人随着血雾临空飞起,斜斜的从山头上坠了下去。“你早就是个死人了”砍刀将还冒着青烟的冲锋枪斜背在身上,扭头下了山头直奔山洞而去,其他的士兵也见怪不怪的随着离开。山头上除了草丛里的那几枚子弹壳和星星点点的血迹,根本就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刚才发生的事情也随着微风消失不见。
吴左的小动作一直在砍刀和士兵们的监视之中,包括他故意滑倒和捡起那块飞刀石,依着士兵们的想法直接杀掉吴左完事,可砍刀阻止了他们,因为他还想看看这个缅甸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事实证明是砍刀高看这个年轻的缅甸人了,他历尽艰难捡来的石头只是要用来逃跑的,而不是用来袭击士兵抢夺枪支,还真是个没有种的家伙,怪不得不敢承认自己的祖宗是中国人。
既然吴左一心想着逃跑,那砍刀就给了他这个机会,反正长官也说了,找到了日军的补给点后就可以杀掉这个小子。直属连的士兵都是跟着赵志一路厮杀过来的,尤其是像砍刀这样一早就跟着赵志的老狗腿子,他们怎么会出现站成一排而忽视俘虏的事情,这只不过是砍刀故意露出的破绽,给吴左留出逃跑的机会。就在吴左转身狂奔的时候,砍刀的冲锋枪也举了起来,打出的一个短点一点也没有浪费,子弹尽数打进了吴左身体里,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地势,就是来了大罗神仙也是救不了他的。
砍刀他们顺利的回归,赵志和其他的人很是高兴,一番寒暄之后,赵志决定第二天的中午出发,趁着夜色突袭那个日军的补给点,既然他们只有一个小队的日缅混合小队驻守,干脆直接端掉它好了。赵志不是狂妄,而是对自己手下士兵的信任和了解,那个补给点就只有三挺机枪,那几个有狙击步枪的家伙们足以压制机枪的。实在不行,赵志就准备全都使用狙击步枪上,占据补给点外围高点之后,慢慢的耗死补给点里的敌军。
一夜无语所有的人都睡的很好,可吃早饭的时候赵志郁闷了,非常的郁闷。娇蛮的敢果闹着非要跟赵志他们去打仗,本来方天宇是不同意赵志带队去突袭补给点的,只是迫于赵志的官威才勉强同意,并且要赵志不要声张,这些可好了,也不知道是那个大嘴巴告诉了敢果,这丫头一大早就堵住了赵志,非闹着要跟赵志一块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在山洞里呆着,打仗有什么好看的”赵志大口的吞咽着罐头汤,就是不答应敢果的哭闹。这个一不小心掳回来的女孩让赵志头都大了,左右使着眼色,可是老炮他们几个要嘛低头吃饭,要嘛鼻孔向天置若罔闻,大家都在看赵志的笑话,谁也不会来帮他出头的。
敢果这几天跟着她老爹又学了不少国语的词句,这会子正揪着赵志的军装袖子来回的拉扯,“药,看伤,我会”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话,敢果还用手大力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敢果从前穿的是一件看不出样式脏兮兮的兽皮袍子,被赵志带回山洞之后,就改穿了赵志的一件军用衬衣和一条日式军裤。穿着袍子的时候,赵志还没有发现这个丫头的身材会如此的好,这用皮带勒紧了***之后,更显得敢果腿长腰细来。
长期的山林生活,本就让敢果的性情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手上很有几分蛮力的她在山洞里很受大家的喜爱,一来二去的更是助长了她娇蛮的性格。这会子拉着赵志的袖子就是老炮教给她的软磨硬泡,只是敢果理解的不透彻学的不像,不知道的人看过去,还以为是赵志睡了人家之后不愿意认账呢。
嗅着敢果身上的处子暗香,赵志被摇晃的有些迷糊了,差点就答应了敢果的要求,不过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老炮他们几个的表情之后,赵志还是硬下心来拒绝了敢果。赵志这次拒绝的理由的确是充分,“你连枪都不会用,带着你能有什么用?”赵志的语速有些快,敢果听的不是很懂,但赵志比划的打枪,她还是能看得懂的,的确,敢果不会用枪,她除了会压子弹以外,根本对枪就是啥也不懂。
敢果走了,哭着走的,看着老炮他们怒视自己的眼神,赵志有些尴尬。要去突袭日军的补给点还带着个女孩,的确是很不方便的,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其他的人会这样看自己?摸摸自己的鼻子,赵志拿着一盒罐头追着敢果也走了,再怎么样敢果也是被自己弄哭的,好歹的自己是要去劝劝。
“咋样?我就说吧,小白脸早就在打人家敢果的主意,看他回去了咋和小姑奶奶和琳达说,等着看好戏吧”老炮抹着嘴上的油渍,跟其他的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拿赵志开着玩笑。那天晚上与缅甸人遭遇的时候,赵志拼了自己受伤也要护着敢果,这可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赵志是赖也赖不掉的。
换了衣服洗过澡的敢果可爱、漂亮、性情也好,大家也都很喜欢她,喜欢拿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跟着赵志其实也是件好事,总比一直生活在山林里要强,只是袁青青的那个火爆脾气是否能容得下敢果。再加上还有一个金发的琳达,正如老炮说的,赵志回到新平洋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至少得有一段时间很不好过。
赵志的心里也是哭笑不得,本想着能给方天宇找来个手脚麻利的帮手,谁承想这是给自己找来了个大麻烦。十几岁的敢果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赵志这帮人里面高高矮矮的都是些傻大憨粗的家伙,也就是很有小白脸潜质的赵志耐看些,而且赵志还是军官,统管这些家伙之后,身上多少也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自然他就入了敢果的眼。
赵志也还是个二十郎当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若是赵志还在家乡,像他这般大的年轻人正是夜夜笙歌不思天明的年纪。不否认敢果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长期在山林中生活,敢果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女孩的性情,很吸引赵志的性情。可是赵志已经有了袁青青和琳达,在列多的时候,他就答应过袁青青她们不会再去招惹其他的女人,这要是真的把敢果带回去了,该如何跟袁青青和琳达解释。
拿着手电筒,赵志在曲曲弯弯的山洞里找了半天,最后在一处岩缝里发现了小声哭泣的敢果。可怜的女孩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躲在这处岩缝里,若不是赵志听见了敢果的抽泣声,恐怕还发现不了这个倔强的丫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赵志慢慢的蹲坐下来,背上的伤口不小心触碰到了岩壁,疼的赵志倒吸了一口凉气。
“饿了吧?吃吧”赵志把敢果从岩缝里抱了出来,用刺刀挑开拿来的罐头递给了敢果。赵志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让敢果停止了哭泣,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上腾起两朵红晕,接过赵志递来的罐头,低垂了头用木勺小口的吃着,只是用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瞟一眼赵志。点着了一支烟,赵志倚在石壁上,看着吃罐头的敢果,俏丽小脸上还带着几颗泪珠,灵动的眼眸不时的会悄悄的斜视一下,在对上赵志的眼神后,那眼神又会像小鹿一样慌忙跳开,这就是敢果,赵志在心里暗自发笑。
“吃饱了吗?”见敢果放下了罐头和木勺,赵志关切的问道,还掏出琳达给自己的手绢给敢果擦着嘴边的油渍。敢果没有躲开赵志的手,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享受着赵志的服务,只是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这是我的女人送给我的,不能给你”见手绢上沾染了自己嘴上的油渍,敢果想抢过来拿去洗,不料赵志却又收了回去。
赵志说的话,敢果能听懂的不是很多,可是话语里的女人两字,她是听懂了。见敢果好像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赵志就用手比划着,“我有两个女人,她们都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她们在等着我回去”突然,赵志的手变得僵直了,手电筒也掉落在了地上,因为敢果已经紧紧的抱住了赵志,像只小猫一样的窝在了赵志的怀里。
敢果粗糙的手拉过赵志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衬衣的前衬不知是何时已经完全敞开来,赵志的手直接就触碰到了一坨柔软。和昆明的相好早就尝过了禁果的赵志如何能不知道这柔软是什么,可是自己的手却被敢果死死的按住了,根本就挣不脱。受伤之后的赵志气力不足,根本就不是敢果的对手,无奈之下赵志只好放弃了要抽回手的念头。
敢果的小脸通红,虽是死死的按住了赵志的手,可自己却是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赵志。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闪了几下,终于寿终正寝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电池没有电了。赵志和敢果呆着的这处岩缝陷入了一片黑暗,让赵志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要是被老炮他们看见自己现在的这幅摸样,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
“你,有女人,我也是,你的”在黑暗的掩饰下,娇羞的敢果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冒出几个词来,柔软的身体也贴紧了赵志,一双小手在赵志的身上来回摩挲着,毫不掩饰自己对赵志的情意。赵志已经被敢果挤在了岩壁上,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可是敢果的小手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只要她的手摩挲过的地方都是无比的舒服,这种舒爽中夹杂着疼痛的感觉令赵志感到极其的新奇。
“不管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吧”赵志迷迷糊糊的手上使劲,开始把玩着手中的那团柔软。敢果小猫一样的发出一丝鼻音,整个人贴着赵志更紧了,湿热的小嘴在赵志的脸上连连留下印记,最后落在了赵志的嘴上。赵志捧着敢果的后脑海,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忘情的吻着,直到老炮和长毛几个人打着手电找过来,两人的嘴还连在一起不曾分开过。
在手电光的映衬下,赵志和敢果的姿势极其的妖异,敢果双臂搂住赵志的腰,前衬大开双腿盘坐在赵志腰间,不要脸的赵志一只手搂住了敢果的后脑海,另一只手则在敢果的胸前把玩着那团柔软,而两人都是闭着眼享受着嘴唇接触的美妙感觉。幸好老炮的手电只是照到了赵志他们的侧面,并没有看见敢果前衬里面的内容,即便是如此,老炮他们几个也是慌里慌张骂声连连的退了出去。
在兵营里,老兵油子没呢闲暇的时间除了赌钱就是说女人,别看赵志是直属连的指挥官,老炮他们这些家伙私底下没少拿赵志说事。在列多的时候,赵志和袁青青、琳达大被同眠的事情,老狗腿们都是知道的,只不过那都是些云里雾里的东西。今天可是真正见识到了赵志的不要脸,由不得老炮他们骂声连连了。马上就要出发了,作为指挥官的赵志还有心情玩这个调调,这狗日的就是欠揍的货。
被老炮他们打扰到了的赵志和敢果终于分开了黏在一起的嘴唇,敢果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和赵志在一起的感觉。敢果像个妻子一样先为赵志整理好军装,这才整理起自己的衣服,自己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就是这样伺候自己父亲的。虽然敢果的中文说的不好,但她从赵志的眼神里感到了这个男人是喜欢自己的,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去干任何的事情。
相对于赵志的不好意思,敢果倒是大大方方的和其他人打着招呼,挽着赵志的手也没有要拿开的意思。赵志的话她听懂了一个大概,可她不在乎,那些头人家里,那一个不是有好几个老婆的,敢果还见过有十几个老婆的头人。赵志是个有本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就该有很多的老婆,所以敢果根本就不在乎赵志已经有了两个女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显身手的长毛
“狗日的”老炮回头看了一眼恶狠狠的又骂了一句,这已经是他骂的第35遍了,被他骂的对象就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的赵志。反复给敢果解释了半天无果之后,赵志只好带上了敢果,不过约法三章,要敢果紧跟着自己,千万不能离开自己。磨人精敢果终于如愿以偿了,乖巧的她一路上都跟在赵志身边,还不时的用衣袖给赵志擦着汗,看的老炮几个家伙眼冒酸水,大呼赵志不要脸欠揍到了极点。
风吹日晒了一天半之后,山路已不像砍刀他们第一次走的时候那么泥泞了,大家的脚下快了不少。此时赵志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敢果在山林里的本事,被大家避之不及的毒虫蚂蝗之类的东西,敢果每次都能避开,而且山林中那些东西能吃那些有毒,她都知道。有些连砍刀也不敢吃的野果,敢果信手拈来张嘴便吃,而且还哄着赵志也跟着吃,居然味道不错。
赵志现在有些庆幸带来敢果了,若是敢果会说国语会使用枪械,绝对会是砍刀的好帮手。赵志的计划是借着夜色突袭日军的补给点,所以赵志命令部队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只要能在入夜之前赶到那座山崖即可。
连续的山地急行军会极大的降低和消耗大家的体力,若是早早的赶到了目的地,在等待天黑的这段时间里势必会原地休息,这样的做法非但不会恢复体力,反而会使大家更加的疲劳。倒不如放慢了行军的速度,一直把大家的体力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到了目的地,直接便可以展开对敌军的突袭。这是赵志从斥候们的作战模式中总结出的经验,斥候们由于是前出部队,经常会与敌军面对面的短兵相接,所以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集中精神提防着突然出现的情况,体力和精神意志都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只有这样才会在对敌中取胜。
“前面就到了,我先去看看”砍刀丢下句话,拎着冲锋枪率先窜出了树林,直奔目的地---山崖。砍刀一向小心,在他们离开山崖的时候,用碎石和茅草在几个显眼的地方都留了记号,只要记号没有被动过,那么藏匿在山崖上的绳梯应该也是安全的,这是能否顺利把大家送上山崖的保证,砍刀不敢大意。左右巡视了一遍,砍刀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便挥手示意赵志他们走出树林。
对于砍刀的谨慎,就连直属连里最暴躁的老炮也没有觉得厌烦,事实上换做任何的一个人都会这样,因为作为一个排头兵,他的身上担负着身后几十个弟兄的性命,稍有疏忽就会把这些弟兄们带入危险的禁地中。作为直属连里资格最老的两个斥候之一,砍刀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为了身后的弟兄们,砍刀不介意自己多跑几步。
夕阳斜下,背着装备来到山崖下的赵志他们隐在了山崖下的阴影里,为了这次能顺利的攻进补给点里拿到电台,赵志背来了好几个背包的手雷和大量的子弹,尤其是那几个使用日式狙击步枪的家伙,更是有足够他们挥霍的子弹。砍刀第一次登上山崖的时候,就已经用望远镜看见了补给点里那高高的电台天线,所以赵志这次是必须要拿下这个补给点,甚至可以说是准备不计后果和伤亡。
在出发之前,赵志就和所有的军官们聚在一起商量讨论了这次的作战计划,砍刀更是详细的讲述了自己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情况。砍刀讲解的很详细,从补给点里的火力配置到补给点的布局、外围地势,脑子转的极快的严世军甚至还让财主用泥土,按照砍刀的讲述做出了一个日军补给点的模型。
经过在模型上的反复演练,赵志定下来要带走的15个人被分成了4队,每队人都有自己各自负责的任务,只要配合的好,拿到电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4个人的狙击小队负责压制补给点里的三挺机枪火力,老炮带着5个人是突击小队,他们负责直接抢回电台和抓走日军的电台兵,其他的人加上赵志分成两队为老炮提供火力掩护。
整个的行动计划堪称完美,如果罗杰和爱德华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完全就是照搬了西方国家突击部队的作战方式。赵志他们是没有听说过什么突击部队的,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在顺利拿到电台的同时,降低自己弟兄的伤亡。赵志的身边就只有这十几个弟兄还能参加作战了,他再也禁不起大的伤亡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有了大片的云,遮盖了大半的星光,趴伏在山崖上的赵志大叫老天帮忙,这样模糊的视线,对于要悄悄潜行至补给点外围的突击小组的确是帮了很大的忙。赵志的人都顺着绳梯登上了山崖,就散布在赵志的周围,他们还在等待,等待最好的突袭时机。
补给点的地形的确如砍刀所说,四四方方一个村寨的模样,只是在南边留出了一个大门,好方便人员和物资的出入。和以往赵志知道的日军补给点不同的是,这个补给点外围没有设立铁丝网,只有一道用木桩和灌木栽出来的篱笆式样的围墙,没有哨楼,赵志只看见了3个用麻袋搭建出来的机枪巢,分别散落在补给点的三个角落里。
对方如此的托大,让赵志嗅出了一丝异样,就如砍刀的疑惑一样,赵志也对山崖上无防守感到疑惑。换做任何一个稍稍有点军事常识的人来说,都不会把这样一个能俯视补给点的战略要地弃之不顾,而且日军驻守补给点的只是一个混编小队,这里面难道真的是有什么隐情不成?赵志不敢大意,反复思量之后,把缩在后面打盹的长毛叫了过来,他现在怀疑山崖和补给点之间的开阔地里是被日军埋设了地雷。
“长毛,你先带上几个帮手,顺着草丛和灌木摸下去,下面开阔地里灌木很多,足够给你们掩护的了。我要你去看看下面是不是被日军埋设了地雷,如果有,你排出一条小路就好,要留心对面的敌军,不要暴露了自己”赵志鼓励的拍了拍长毛,工兵出身的长毛一直被赵志当做冲锋枪手在用,但是直属连仅有的几次面对地雷的时候,长毛表现的都很出色,现在还得看长毛的手段。
“放心吧”长毛摘下身上的冲锋枪,反手拎着把刺刀带着两个士兵顺着茅草摸下了山崖。他们三人的距离拉的很开,负责排雷的长毛爬在前面,那两个士兵离着有3米远跟在后面。这次是赵志临时起意,长毛来不及准备像上次在新平洋山岭阵地时用过的布标,只好让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个士兵用刺刀挖土,挖出一条宽一米的小道供后面的人使用。
1米、5米、10米,长毛的爬行速度很快,已经摸出去有十几米了,还没有发现赵志所说的地雷,长毛的心里不禁有些浮躁。可是处于对赵志的信任,长毛还是一寸寸的用刺刀探路,在一米宽的范围内不放过每一寸泥土。又爬出去了有几米远,在长毛选择的路径上出现了一块石头,石头不大也很普通,是那种缅甸的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长毛决定直接越过那块石头继续探路。
就在长毛的一只手已经越过那块石头,整个人马上也要半蹲着跨过那块石头的时候,他整个人僵直了,完全的僵在了原地。因为就在那石头的另一面,长毛发现了一丝异样的地方,石头另一面的泥土太新了,明显就是有人翻动过的新鲜泥土。土质看上去很松散,尽管经过了很好的伪装,可是长毛还是看出它和周围的土质是不同的,新鲜泥土的颜色和经过风吹日晒的老土是不一样的。
长毛向后面的那俩士兵打出了手势,自己却慢慢的趴伏了下来,借助星光是可以看得清楚近距离的物体,可是长毛要排雷就需要更近距离的观察。刺刀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扎进了泥土里,长毛小心翼翼的用刺刀探着这颗地雷的范围,在泥土上画出了一个圆形,圆形的中间就是长毛发现的那颗地雷。把自己的钢盔轻轻的扣住了这颗地雷,长毛刚想跨过去继续前进,可是心中一动又蹲了下来。
日本人的狡猾是老兵们都领教过的,长毛不相信这里就只有一枚地雷,他还要检查这颗地雷的周围,万一还有其他的猫腻,那岂不是就害了后面的弟兄了。咽下一口吐沫,长毛屏气凝神慢慢的用手刨着那颗地雷周围的泥土,长毛的动作很轻柔,而且只是在用手指挖土。被刺刀扎过的泥土被长毛的手指挖开了,露出了下面的那颗地雷,真是个漂亮的家伙呀,长毛看着眼前的这个铁家伙,不由的啧啧称赞。
这是一颗绊发雷,长毛顺着它的引线又挖开了旁边的泥土,这狗日的日军还真是狡猾,绊发雷的引线被固定在了一个压发雷上。人直接踩中了这颗绊发雷上,只要没有拉动它的引线就不会出现问题,可是自以为安全的人继续前行就会踩中那可压发雷。只要压发雷被引爆,又会拉动绊发雷的引线,从而达到连续爆发的效果,覆盖更大的空间。
细心的长毛又检查了一边压发雷的周边,再也没有发现别的地雷,不去考虑那颗在路径之外的压发雷,长毛轻轻的用钢盔盖住了那颗绊发雷,又原路退了回去。“前面那颗石头后面有地雷,已经被我的钢盔罩住了,过去的时候要小心,它旁边还有一颗压发雷,踩上去了就炸,你们挖路的时候把路稍稍向另一边歪一些,把那两颗地雷让过去”长毛凑在那俩士兵的耳边低语,他缺少必要的工具和保险栓,而且现在还不是排雷的时候,只有让开它们为好。
拿过一个士兵的钢盔,长毛继续开始了他的探路历程,目前没有路标,他只有使用钢盔给后面的士兵做出警示。绕过了那两颗地雷,长毛的运气似乎是好了不少,下面的十几米很安全一颗地雷也没有发现,可是长毛的心却高高的悬了起来。罗杰曾经说过,在战术上千万不能轻视你的敌人,而且作为工兵出身的长毛绝对不相信日军在这么大的一片开阔地上只埋了两枚地雷。
靠着肘部的来回倒动,长毛在开阔地上移动着,那些灌木和茅草丛他是不敢去的,那是最佳的埋设地雷的场所。“妈的,这都是什么地方?”长毛暗自的骂了一句,出现在他前面的是一道斜坡,近似于60度的斜坡,这就意味着长毛需要头朝下的爬下去探路,因为这种斜坡也是埋设地雷的最佳场所。步兵们在冲锋和突袭的时候,为了争取攻击的速度和时间,他们只会不加思索的顺着斜坡一路滑下去。
暗夜里静悄悄的,除了长毛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这道斜坡大约20多米的样子,长毛需要一寸寸的去检查路径经过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是只要能减少弟兄们的伤亡,再难的事情长毛也愿意去做,更何况现在时间尚早,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检查这道斜坡。
缓缓而下的长毛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微微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长时间的头下脚上让长毛的脑袋开始大量的充血。尽管在山谷营地和新平洋的时候,长毛是被凯恩那个变态的家伙严格操练过了,可他现在还是感到头发晕、胸口发闷,就连呼吸也可以变得有些困难了,还好长毛的手还算稳,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过错。
终于是到底了,当长毛顺利的到达坡底的时候,他已经全身酸软瘫倒在地上了。狗日的日军还真是好东西多呀,长毛在这短短的20多米斜坡上就发现了多达11枚各式地雷,绊发雷、压发雷,居然还有两颗是日军的反坦克雷。缺少工具的长毛没有办法现在就排除它们,只好把路径改的曲里拐弯的先避开它们,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部队安全的移动到补给点外,而不是排除这些铁家伙,虽然长毛对它们是垂涎三尺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突袭开始
顺着长毛他们探出来的通道,赵志带着人安全的下了山崖,一直进到了那道斜坡的坡底,所有的人都被赵志带了过来。长毛把坡底清理出了很大的一片空间,足够所有的人趴伏隐蔽,这里距离日军的补给点只有不到200米了,再要大约2个小时,长毛就能打通一条安全的通道。可是让长毛不解的是,赵志现在给了他更多的时间,突袭的时间被改在了清晨天明的时候,也就是说长毛还有整整5个小时的时间去完成他的探路计划。
赵志倒不是心血来潮要改变作战计划,因为在山崖上等待长毛的时候,赵志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突袭计划是在夜间,被安排压制敌军机枪的狙击手们根本就看不清楚目标的所在。如果只是凭着枪焰来制敌,那么敌军是有机会打响机枪的,只要机枪响了,赵志的这些人就会有可能出现伤亡,这是赵志所不能允许的。所以赵志只有把突袭改在了天明的时候,只有这样狙击手们才能看见目标,彻底压制住敌军的机枪。
作战计划的改时,让大家都有些郁闷,于是大家围靠在一起吃起了随身带来的干粮,有油脂香味的罐头是不敢吃的,只能是就着凉水吃些压缩饼干充饥。匆匆的把嘴里的压缩饼干咽进了肚子,长毛拎着刺刀潜出了坡底,开始向补给点的方向移动,既然时间充足,他打算弄出一条稍宽些的路径,也好为方便天明时的突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等到了最后一颗星星消失,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准备了,准备了”赵志揉着自己昏昏欲睡的眼睛,挨个的用脚踢着打盹的家伙们,除了老炮他们几个老兵,其他的家伙们都是一副擦着嘴角的口水还没有睡醒的样子,还好这些家伙没有睡觉打呼的习惯,要不早就被日军听见了。
满身泥土的长毛眼睛布满了血丝,疲惫不堪的他忙活了整整5个小时,终于弄出了一条宽1米多直通到距离补给点外50米处一片灌木丛的路径。那片灌木丛的后面还被长毛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足够赵志在这里集结士兵用的了,50米的距离只要十几秒的就能跑过去,而这最后的50米距离是否还有地雷,那就的看日军是不是真的很大方,能一直把地雷埋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天明就是信号,被赵志叫醒的士兵们忙着活动自己的手脚,趴伏了一夜,每个人都是浑身酸麻。敢果舒服的揉着眼睛,她可是抱着赵志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比起其他的人真是太幸福了。左右看了一眼,赵志的脸上有了些许的杀气,在缓缓的呼吸了几次之后,赵志脸上的杀气更甚,坡底里的空气似乎也感受到了赵志身上的杀气而变的厚重了不少,让不明就里的敢果很压抑。
“开始”赵志的手猛地向下一劈,老炮带着他的突击组率先窜了出去,沿着长毛开出的路窜了出去。赵志带着掩护小组紧跟其后,跟屁虫一样的敢果被赵志留下跟着狙击手们,子弹是不长眼的,一旦与敌军发生了交火,根本就顾不上照顾敢果,所以她还是呆在后面会好些。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山林中的补给点里还散落着少许灯火,早起准备早饭的日军肆无忌惮的说笑声和酒菜香味一起随风飘来。去年在缅甸的完胜和补给点地处密林深处,足以让他们轻敌懈怠。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敌军已经绕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几百米的距离,老炮他们只用了半分钟就窜到了那片灌木丛后面隐蔽起来,随后是赵志的掩护小组。
和老炮交换了一下目光,赵志往前做了个手势,示意让老炮他们分批次匍匐前进。前面的50米,就连长毛也不能保证没有地雷,不能把人都聚在一起被敌军的地雷一窝给端了。突击小组前出的人并没有披茅草衣,试想一下,如果在补给点的篱笆外边突然出现了几堆茅草会怎么样,那一定会引起敌军注意的。
赵志和老炮选择的攻击方向是补给点的西侧,电台的天线就是在补给点的西侧,从这里攻进补给点是最靠近电台的地方。可是在补给点的西侧有一个机枪工事,那个机枪工事就是老炮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只有先打掉了那机枪工事才能最低限度的减少伤亡拿到电台。此时被老炮惦记着的工事前有两个哨兵正背对着老炮他们在交谈,隐隐约约的日语,像是在抱怨什么,手中的烟头一闪一闪,刺刀在旭日的照射下折射出寒光。
老炮的眼睛也在折射寒光,那是闪着寒光的弩箭折射在他眼中的影像,射杀这两个日军只是攻击的第一步。老炮身后的士兵也都举着钢弩对准哨兵,缓缓拉动弩弦上好弩箭,五支闪着寒光的弩箭随着哨兵的移动而移动着。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早晨显得惊心动魄,两个哨兵停住交谈,开始四处张望,好像听见了什么。哨兵们拉开了枪栓,一个站在原处,一个端着枪向这边走过来。
老炮的手掌开始出汗,食指勾上了钢弩的扳机,用手肘顶顶他旁边的士兵,用手在脖子上做个切割的动作。中箭之后,哨兵的身体会倒地发出声响又或者弩箭没有射中他们的要害,不能使他们一击毙命,这个时候,就需要有手持短刀的士兵上去接住哨兵的尸体或是继续补刀,直至哨兵死透了没有威胁。
来了,哨兵的眼睛看向了老炮他们这边,补给点的篱笆稀稀疏疏的很难挡得住老炮他们的身影,只有先下手了。老炮猛的从篱笆后面站了起来,手指一动他的弩箭已经射了出去,随着射出去的弩箭还有2个士兵口含刺刀翻进了那道低矮的篱笆。“噗”“噗”“噗”弩箭射的很成功,四支弩箭很平均的分给了那俩个日军哨兵,连哼哼的声音都没有,那两个哨兵就带着额头上和心口的弩箭直挺挺的向后栽倒。
老炮手里的刺刀闪着寒光摇晃着逼近了那个机枪工事,离着机枪工事仅有半步时,停住了脚步。向后面打了个手指,老炮将身体弯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要开始捕猎的豹子一样,静了片刻,老炮突然发动了,直挺挺的跳进了工事里手里的刺刀同时一个斜刺。刺刀噗哧扎进身体里,然后老炮一个前扑,整个人便扑在了那刺刀上,用全身的重量低着刺刀继续往下扎,直至把躲在工事里睡觉的一个日军扎穿钉在了地上。
睡在工事里的那个哨兵刚刚醒来,就只见一道黑影迎面跳进了工事里,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示警,就被锋利的刺刀扎进了身体里,然后有一只有力的手掌按住了嘴,直至他被那刺刀扎穿失去了气力不再挣扎,那个压着他的身影才放开了他。被钉在地上的哨兵无力的转动着眼珠,随着刚才那道身影移动,他是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袭击了自己。可是他失望了,不管他怎么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顺利的解决了三个哨兵,老炮对着赵志他们藏身的那片灌木丛挥舞着手臂,按照计划,赵志这时该带着其中的一组掩护小组上来了。赵志这次用的还是第次掩护的方式,先是留在最后面的狙击手,然后是隐蔽在灌木丛的一个掩护小组,其次是补给点营地里面赵志亲自带领的一组掩护士兵。这样分段把人手分开,即使遇敌接火撤退的时候,也能做到分段掩护压制敌军火力。
赵志的小组就只有他和两个冲锋枪手,他们三人每个人的身体两侧各挂着一个冲锋枪弹夹带,可以同时携带10个冲锋枪弹夹,而且在他们的后腰上还挂着4枚手雷,这样的火力和敌军打起近战来是很难吃亏的,更何况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四个狙击手坐镇,只要不是遇到了敌军的强火力反扑,赵志他们是不会有危险的。
剥下那三个哨兵的军装套在身上,赵志跳进机枪工事里调转了机枪的枪口,这是一挺老旧的轻机枪,居然还是在国内老早见过的那种放步枪弹夹的大正11式轻机枪。这种轻机枪虽说不能仰射和俯射,但是在水平射击中作为压制火力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它使用的是三八步枪的子弹,只要副射手能源源不断的往弹槽里放弹桥,这种机枪就会不停的射击,直至弹槽里的子弹用完为止。
赵志急需的电台是在补给点营地西侧的一间木板房里,那电台的天线就高高竖在木屋的房顶上,很好认。一个光着上身提着裤子的日军从一间木屋里走了出来,正好与冲到木屋外的老炮撞了个对脸,那日军士兵用手指着一脸恶相的老炮,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就要叫喊。老炮一个箭步顶了上去,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捂住了那日军士兵的嘴,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短刀就劈砍了下去。
那日军士兵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老炮的大手,却不想被老炮使劲的掐住了脖子,肚子上突然同时一凉。他最后的呼喊只发生在意念中,老炮的这一刀不但割断了他的肚子,而且锋利的刀刃直切入腹腔,将里面的脏器搅的稀烂。刀刃被老炮大力的拔了出来,再次的劈砍在了这个日军士兵的脖子上,切断了气管和喉咙,他扳住老炮的手指无力地松开,终于不再挣扎。
被刀锋切开的喉咙急速的喷溅着鲜血,鲜血喷入空气的声音恍如风声,那日军士兵的尸体被老炮扶住靠在门口,从后面看上去那个日军士兵还是站着的,只是脑袋垂下的角度有些怪异。跟在老炮身后的突击小队刚要跨步进入木屋,只听见木屋里“哦欧”一声窜出一条狗来,老炮和士兵们都齐齐的楞住了,砍刀可没有说营地里养着狗的呀?
黑色的大狗低沉的发出嘶吼,锋利的牙齿已经露了出来,前腿放的很低,似乎马上就要对着老炮他们扑过来。来不及细想,老炮手持着短刀就迎着那条大狗撞了上去,翻滚、撕咬,一人一狗已经完全抱在了一起,在地上几个来回的翻滚之后,终于发出了胜负。老炮的胳膊上被咬掉了一块肉,胸前被抓的稀烂,而那只黑色的大狗则被老炮用短刀豁开了脖子,死挺了。
还好这幢木屋是在补给点的角落,老炮和狗厮打时发出的声响,并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敌军们。拖着尸体,士兵们跟着老炮进了这间木屋,木屋的里面很大,几个架子上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件,都是大家叫不上名字的物件。架子的对面就是赵志朝思暮想的电台,只是这电台的体积着实是大了些,老炮这回是彻底傻眼了,赵志说抢电台回去,可这个电台实在是太散了,咋弄回去呀?
赵志等在机枪掩体里也有些急眼了,眼瞅着老炮他们进去好一会了,咋就不见带着电台出来呀?在心中暗骂了老炮几句,赵志拎着自己的冲锋枪一溜烟的进了木屋,进去了才知道老炮他们还站在原地发愣呢。“找到电台了吗?”赵志照着老炮的屁股就是一脚,背上的伤还没有好,脚上的气力差了些,居然没有把老炮踢醒过来。
“你先别踢了,你自己看看吧”老炮不耐烦的避开了赵志的第二脚,用下巴示意赵志看墙边的大桌子上。一眼看去,赵志也有些愣神了,这电台咋是这样的呀?自己手上拢共没有几个人会摆弄电台,而且这几个也只是会用电台发报,却根本就不会修理组装电台。“狗日的日本人太坏了,坏到了家了”赵志忍不住骂了一句,引的老炮几个呵呵直笑。
赵志的气愤来源于老炮让他看的那张大桌子,这本该放着电台的地方现如今却摆满了电台的零部件,天杀的日本人居然将电台给拆成了散件,这让赵志如何是好。这也该着赵志倒霉,前一天下雨的时候,补给点里的电台正好被雷被劈中了,烧坏了里面的电子元件,本来电台兵是要拆开来修理的,可是没想到的是,电台还没有修好,赵志他们就打上门来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悲催的电台兵
“外面来了两个日本兵,没有武器,看样子是奔咱这里来的”负责在门口望风的士兵转头看着赵志,刚才老炮是在门口杀了一个日本兵和一条狗,虽然是用土掩盖住了血迹,可是那门口的血腥味大了去了。赵志自然是知道那士兵的担心和顾虑,一旦被过来的日本兵发现了血迹,等待大家的就是一场大战,虽然已经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赵志还不想这么早和敌军发生激战。
这次突袭的主要任务是为了拿到电台,现在电台被拆成了零件,拿是拿不走的了,要是现在就和敌军发生激战,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赵志看看老炮,眼睛里带着询问的意思,老炮楞了一下,随即对着赵志重重的点了点头。赵志是直属连的指挥官不假,可是老炮却是名正言顺的突击队的队长,是否要和敌军交战,赵志当然是要征求老炮的意见了。
“那就打”赵志咬着牙拉动了冲锋枪的枪机,“过来的这两个很有可能会是日本的电台兵,一定要活捉他们,先问清楚了再打”只要手里有了电台兵,赵志相信一定会找到办法弄好这部电台的。两个冲锋枪手立在了门的两边,木屋的门是敞开着的,只要那两个日本兵走到距离木屋门够近的距离,冲锋枪手们立刻就会冲出去,把那俩日本人给掳进来,管保他们连叫都来不及。
见山一男和走在他边上的伊藤是补给点里的电台兵,由于电台的天线架设的过高,前天夜里被雷劈中烧坏了电台里面的原件,幸好补给点里还有备用部件,这两天没干别的,见山一男他们就只拆解那电台了,估摸着今天再有半天的时候,电台就能恢复如常了。早饭还没有好,闲不住的见山一男便拉着还昏昏欲睡的伊藤来到了电讯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早点把电台修好了完事。
伊藤不比见山一男当兵的时间长,这小子只是上个月刚从本土调来的,听说来这里以前还是个学生,只是数学的成绩不错,便被征召进了部队,一路辗转派来缅甸当了一名电台兵。为了让伊藤打起精神,见山一男一边走一边和伊藤说话,不时的还讲上一两个从老兵那里听来的笑话,伊藤虽然无精打采的,不过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见山一男的话。
“奇怪了,电讯室的们怎么是敞开着的,看守这里的小泽到哪里去了?”离着电讯室还有十几米远,见山一男就看见了电讯室那大敞着的门,往常的这个时候,看守电讯室的小泽都会蹲在门口晒太阳的,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他。
“小泽那家伙一定又是跑去找吃的去了”伊藤揉着眼睛,不在乎的说道。小泽和伊藤是同一批来补给点的新兵,只不过伊藤当了电台兵,而笨笨的小泽则成了看守电讯室的。小泽的身体不是十分壮硕,可是这个小个子士兵太能吃了,伊藤从认识他起,就好像没有见过小泽不吃东西的时候,小泽那个挎包里无时不刻的装着食物。
“呵呵,小泽是很能吃啊”见山一男想起小泽吃饭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知道伊藤并不是看不起小泽,而是在替那个家伙担心,只是方式有所不同罢了,毕竟他们是做着同一艘船来的缅甸,又被分在了同一个补给点里,彼此间还是很好的。
一边闲聊一边走过来的两人身上的军装还敞着怀,绑腿也没有扎只是搭在了肩头。清晨山林里的空气是极其新鲜的,木屋门口那浓重的血腥味显得异常的刺鼻,是个人都能闻得出来。离着木屋还有7、8米远,见山一男突然停住了脚步,伸手拉住了不明所以的伊藤,满脸狐疑的看向大敞着房门的木屋,显然,他是已经觉察到了异样,也有可能是闻到了血腥味。
“怎么了?”还不知道危险正慢慢靠近的伊藤挠着头,诧异的问着拉住自己的见山,马上就要到电讯室了,见山这是怎么了?“不对,你没有闻到血腥味吗?还有小泽养的那条狗是从来不会乱跑的,怎么也没有看见那条狗?”见山一男抽动着鼻翼,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几分。
“有血腥味吗?我怎么没有闻到?”伊藤学着见山一男的样子,不停的抽动着鼻翼,可是他忘记自己的鼻子从小就对气味不敏感,什么臭的香的都闻的不是很清晰。小心翼翼的见山一男又往电讯室的方向跨出了一步,那股子血腥味更加的浓了,令见山一男喉咙发痒,差点就吐了出来。
“走,回去”见山一男反手抓住还在模糊中的伊藤想要转身离开,就在着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见山一男只听得那电讯室里传出一声喊,两条身影从电讯室里窜了出来,直直的奔着自己和伊藤就跑了过来。“崩”“崩”两声响,两道乌光迸射而来,“噗”“噗”来不及提防的见山一男和伊藤大腿上已经各自中了一支弩箭,弩箭的力道太大了,大到令中箭的见山一男和伊藤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中箭倒地,甚至还没有感觉到大腿上传来的疼痛。
摔倒在地,让见山一男的脑子清醒了过来,此时大腿上中箭的部位传来了钻心的剧痛,剧痛令的见山一男眼前发黑,胸口发闷,好似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般的难受。强忍着剧痛,见山一男用力的撑起了身体半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他要喊叫,把敌军攻进补给点的消息告诉其他的人,要不然整个补给点都会陷入杀戮之中。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见山一男想要喊叫的时候,只见眼前有一团黑影飞了过来。“咣”一顶被飞掷过来的钢盔正正的砸在了见山一男的头上,只戴着软军帽的见山一男被钢盔砸的直接一个后仰躺在了地上。在他晕厥过去的前一秒,他看见伊藤同样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待遇,也被一顶钢盔给砸趴下了,只不过还有一只穿着军靴的大脚踩在了伊藤的肚子上。
飞掷出钢盔的就是那两个冲出电讯室的冲锋枪手,本来他们是不想用弩箭的,可是那俩日本兵已经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想要离开,这可是长官点名要的俘虏,那还能让他们安全的离开这里。所以他们手里的弩箭就被射了出去,弩箭已经是低了几分的,只是令他们失去行动力就可以了。距离他们还有不到2米的时候,冲锋枪手们发现有一个坐起来的家伙似乎要喊叫报讯,可是冲上去堵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一急之下,其中的一个冲锋枪手直接把脑袋上的钢盔扔了过去,他的本意只是想着能吓那个日本兵一跳,能拖延时间就好,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钢盔正正的砸在了日本兵的头上,直接砸晕了完事。
没想到这钢盔是这般的好使,另外一个冲锋枪手也有样学样扔出了自己的钢盔,他的目标是躺在一边的伊藤,不过在钢盔砸中伊藤的时候,他的大脚也踩在了伊藤的肚子上。两人暗暗叫了声侥幸,若不是灵机一动的扔出了钢盔,那日本兵早就开始喊叫了,恐怕现在整个补给点里早就打起来了。
“还真有你们的,不错”被钢盔砸懵了的日本兵让冲锋枪手拖了回来,赵志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赞赏,这两个冲锋枪手的反应很快,也很懂得应变,若不是他们扔出钢盔砸懵了敌人,恐怕那声惨叫早就响彻云霄了吧。被赵志夸奖了的俩冲锋枪手不好意思的只是呵呵傻笑,好像他们刚才只是出去随意闲逛一样。
“随便弄醒一个”赵志话音未落,老炮就解开军裤直接一泡尿就浇在了一个日本兵的头上。“老炮,你狗日的看着点,都弄到老子的军靴上了,真他娘的恶心”赵志小鹿一样跳离了老炮身边,夸张的抖着自己的军靴,那靴面上正落着几滴老炮的尿液。老炮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却指向了那个被尿浇醒的日本兵,满脸的龌龊与幸灾乐祸,这办法是有些恶心了,可是效果倒是不错。
一团沾满了油渍的脏布团被塞进了那日本兵的嘴里,赵志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来,老炮凑过去一看,那几张纸上尽是些鬼画符的东西,期间还夹杂着几个汉字。赵志拿着纸走到那日本兵面前展开来给他看,那是严世军按照赵志的要求早就写好的日语纸条。赵志手下就只有严世军会日语,可他受伤了根本就走不了路,没有办法的赵志只好让严世军提前用日语写了几句话,好用来甄别补给点里的电台兵。
被塞住了嘴的日本兵除了不能讲话,身体其他的部位还是可以随意动弹的,待他看清楚了纸上面的内容,急忙连连点头,还用手指点着躺在身边昏迷的同伴。“这两个都是电台兵,把那个绑上,小心点,别给弄伤了”赵志揪着刚才点头的那日本兵来到了大桌子前,指着散乱的电台部件比划着自己的意思,也不管那日本兵是不是能看得懂,直接就比划出了发报的手势。
见山一男有些郁闷了,自己本想趁着早饭还没有好,拉着同为电台兵的伊藤来修理电台,却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抓做了俘虏。眼前的这个支那军官显然是不会日语的,看他的动作应该是想用自己的电台来发报,可是电台现在还没有组装起来,根本就不能发报。见山一男有些抓狂了,赵志不会日语,可自己也不会中文,两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的交流,只好都各自用手比划着自己的意思,倒是把旁边的老炮他们看的是一头雾水。
“妈妈的,狗日的小鬼子”赵志喘着粗气放弃了比划,在木屋里环视了一圈,拽过来一只木箱子,直接就把大桌子上的电台部件扫进了木箱里,他这是要带着电台部件和俘虏撤退了,等回去了再慢慢的组装电台好了。老炮他们几个也不闲着,各种抱着一只木箱在架子上装着看上去有用的东西,光是电台用的电池,老炮就装了半箱子,足够电台使用到回去新平洋了。
见山一男又被赵志拽到了那装着电台部件的箱子前,赵志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零件,他还需要这个日本兵做最后的确认。见山一男不知道这个支那军官是要干什么,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是要把电台和自己带走。本想着要使坏的见山一男有些拿不准主意了,这要是自己偷偷的昧下了零件没有装箱,等到了他们的地方,自己组装不起来电台,他们是不是会马上就杀了自己?
见山一男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犹豫被赵志看了个真真切切,“狗日的想耍花招”赵志冷笑一声,一伸手就攥住了还插在见山一男大腿上的弩箭。“噗”弩箭被赵志直接拔了出来,随着见山一男身上的抽搐,一股子血箭飙了出来。见山一男痛的浑身冒着冷汗,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个看似年轻的支那军官下手太狠了。
见山一男还没有做出反应来,就见赵志的手又动了,“噗”“噗”被赵志攥着的弩箭又在见山一男的大腿上刺出了两个血窟窿,伤口倒是不深,也没有伤到骨头和血管,只是三个伤口都集中了一条腿上,把见山一男疼的小脸煞白一个劲的冒着冷汗。这下子见山一男老实了,嘴被堵住了说不话来,便拼命的朝着赵志点头,他怕这个凶恶的支那军官会把自己的血放干净了。
被塞住嘴的见山一男被赵志用纱布草草的裹了一下腿上的伤口,便提溜起来去看那几只木箱子,这次见山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手忙脚乱的检查着木箱里的部件,还不忘拐着腿从架子上再拿下来几个零件放进木箱里。一阵忙活完毕,经过赵志再三的恐吓和见山一男再三的保证之后,老炮带着人扛着箱子先撤出了木屋。俘虏来的电台兵则由赵志的掩护组押解,虽说赵志的掩护组只有三个人,可是对付两个受了伤的俘虏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撤退
可是事情往往就有不如意的时候,还没有醒来的伊藤被两个冲锋枪手架着,而见山一男则跟着赵志走在了冲锋枪手的后面,就在他们一前一后离开木屋的时候,被冲锋枪手架着的伊藤醒了过来。伊藤被钢盔砸晕后,并没有受到像见山一男那样塞嘴的待遇,所以伊藤一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架着自己的是支那士兵之后,便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和喊叫,霎时间,整个补给点营地的上空都洋溢着伊藤那撕心裂肺的叫声。
“打晕他,扛着走,快点”赵志见已经来不及阻止伊藤喊叫了,索性自己也扯着嗓子喊开了。身强力壮的冲锋枪手听见了赵志的喊叫,直接一枪托砸在了伊藤的后脖颈上,另一个冲锋枪手反应也快,双手一抄将晕厥过去的伊藤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大步流星的追着老炮他们直奔机枪工事去了。见山一男当然没有那个福气享受赵志的肩头服务,他被剩下的那个冲锋枪手扛在了肩上,赵志的背上还有伤,他是扛不了人的。
伊藤的喊叫赵志他们是听不懂的,可是补给点里的敌军都听得懂,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传来,大概有十几个刚刚起床的敌军已经闻声奔了过来。“走呀,你们带着电台和俘虏先走,快走”赵志纵身扑进了那机枪工事里,冲着留下来准备掩护自己的老炮他们吼叫道。现在最最紧要的就是把电台和俘虏弄回去,赵志这里有机枪和充足的弹药,顶住敌军几分钟一点问题都没有。
反而是扛着木箱和俘虏的老炮他们才更危险,长毛开出来的那条路就只有1米多宽,要是被敌军追急眼了,脚下一歪,只要稍稍走在了小路外面都有可能会踩上地雷,更何况老炮他们还都扛着东西。“走,走,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赵志用刺刀撬开一箱子弹摆在了身边,手雷也放在了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
“你留下,其他的人跟我走”老炮回头看了赵志一眼,随意指了一个冲锋枪手留下,扭头吼叫着扛起木箱翻出了补给点的篱笆墙,这个时候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只有木箱和俘虏早早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赵志才有可能撤退,老炮是太知道赵志的性格了。脚下不停的老炮发足猛跑,越过灌木丛的时候也没有停,直接带着他的人就上了地雷阵中的那条小路,留守灌木丛的那个掩护小组面面相持,也不知道老炮这是又发什么疯了。
没有时间给他们细想了,赵志那边已经和敌军接上了火,赵志一直把敌军放倒了距离机枪工事只有20米的地方才开的火。20米,这样近的距离,两支冲锋枪的集火射击之后,又是一轮机枪扫射,对面冲过来的十几个敌军几乎就没有剩下什么活人了。这应该只是被伊藤的喊叫引来的第一波敌军,看他们衣冠不整的样子就知道了,其中有些人连枪都没有拿,估计只是跟着来帮忙的,急切之中空着手就跑来了,正好成了赵志的枪靶子。
“走,咱们也撤”赵志把冲锋枪往背上一甩,被砸中的伤口一阵剧痛,把赵志疼的只呲牙吸气。慌乱中,赵志抓起几把子弹装进了口袋里,拎着那挺轻机枪翻出了补给点的篱笆墙落荒而去。补给点距离狙击手他们潜伏的那片坡地也就只有200多米远,扛着木箱和俘虏的老炮他们早就窜进了坡底,这会子正准备要用绳子把东西和俘虏弄到斜坡上面去。
坡底距离补给点实在是太近了,只要几架掷弹筒,就能轻轻松松的把赵志他们压制在坡底寸步难行,为今之计就只有快速的登上山崖顺着绳梯下到山崖的另一边去。拎着弓箭的敢果在人群里来回的找了好几遍,也没有看见有赵志的影子,当下便揪住了老炮,“人,在哪?”本就已经晕头转向的老炮那里有时间伺候这个姑奶奶,直接把敢果推给了一个冲锋枪手,自己带着人先扛着俘虏开始向斜坡上面爬去。
老炮不是没有想过带着人回身冲回去接应赵志,可是他们总共也就只有十几个人,而且还没有什么好的地势打日军的伏击,重武器啥都没有,而日军只要拿出一架掷弹筒就能完全压制自己这边,更别说那补给点里面还很可能会有迫击炮这种大杀器。现在只有快速的占领山崖的高点,用狙击手压制日军的重火力,才能为赵志他们创造出生路。
“把绳子放下去”20米的斜坡,老炮他们爬了大约三分钟,还没有完全喘过气来,老炮就命令身边的冲锋枪手们解下绳子顺着斜坡放下去。坡地里还有5只大木箱子,那里面电台的部件和备用的零件、电池,这些东西一定要弄上来,容不得一点闪失。没有足够的人去扛箱子了,老炮只好想出了一个笨办法---用绳子把木箱拉上斜坡顶,这样既节约时间省了力又省下了占用人手。
撅着嘴的敢果是跟着木箱子一起被绳子拖上去的,长毛为了给敢果捆上绳子还被踢了一脚。敢果不是不愿意离开,她也知道自己留下只会给赵志添麻烦,她只是不喜除了赵志以外的男人碰自己的身体,于是长毛这个倒霉的家伙就被敢果重重的踢了一脚。
赵志带着那个留下来的冲锋枪手已经撤到了灌木丛后面,按照先前的计划,原先隐蔽在灌木丛后面的那个掩护小组此时应该撤退,撤去坡底那里为赵志提供火力掩护,只有这样交替掩护才能有效的压制敌军 的火力。灌木丛后面只剩下了赵志和那冲锋枪手两个人,可是他们都忘记了在他们的身后不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而是纵深几十米的雷区,这样的地形里,撤退的时候又能把速度放的多快?
等赵志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蜂拥而至的敌军已经靠了上来,正隔着补给点的篱笆向这边射击,他们的目标就是那几个还在雷区里奔跑的士兵。“哒哒哒 哒哒哒”赵志顾不上那许多了,直接扣下了机枪的扳机,一串火舌从灌木丛里扑出,直奔那道篱笆墙而去。本想着敌军会追出篱笆墙的,赵志想着在灌木丛这里再打敌军一次伏击,可是不行了,为了那几个还在雷区里的兄弟,他不得不提前暴露了机枪的位置。
“啪啪啪”机枪的子弹击打在篱笆墙上,把那些竹木击打的碎屑乱飞,几个倒霉的家伙捂着狂飙鲜血的伤口惨叫着扑倒在地,稀疏的篱笆墙最大的作用就是观赏,在战斗的时候并不能给他们提供多少掩护,显然这些家伙们是挑错了掩护物。机枪不停的响着喷射着炙热的子弹,篱笆墙那边的敌军被赵志的机枪扫射彻底的压制住了,根本就不敢抬头,50米,篱笆墙和灌木丛之间的50米就是死亡的距离,敢于冲出来或是冒头的家伙们都已成了尸体。
跑进雷区的弟兄们在赵志他们的掩护下终于到了坡底,在付出了一人中弹受伤的代价之后,他们终于安全了。“开枪,开枪,掩护长官撤回来”拖着伤员的掩护小组一冲进坡底就揪住一个狙击手逼着他开枪。坡底里就只剩下了两个狙击手,其他的人和木箱子都已经安全的上了山崖,估计正准备顺着绳梯在转移俘虏和箱子。
“你们先撤,我们留在这里掩护长官回来”狙击手把掩护小组的人推到了斜坡下,那里有几条绳子,只要把绳子捆在自己的身上,守在上面的人就会拉动绳子,这样要比自己爬上去省力省时的多。20米虽然不长,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节约一秒钟都是好的,更何况还要保留住体力摆脱敌军的追击。
“走,你先走,快走”机枪的子弹就快要打完了,赵志催促着身边为他压子弹的冲锋枪手离开。一米多宽的小路,一个人的目标会小一些,若是两个人跑在一起,只会平白的增加了敌军的射击准度。“你狗日的没有听见还是怎么的?滚蛋,快点”赵志急眼了,他的手边就只剩下5个弹桥了,也就是说还够机枪打出5到8个点射,机枪子弹就会告竭。
没有了机枪的持续火力掩护,他俩谁也跑不脱,面对赵志的咒骂,那冲锋枪手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呲牙一笑,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弹夹和手雷都摆在了身前。“长官,你先走,咱直属连少了我可以,要是少了你可不行,你还要带着弟兄们回家呢”呲着一口白牙的冲锋枪手像极了赵志记忆中的秀才。在列多河边和日军交火的时候,秀才便是这样劝过自己提前撤退,不过自己没有同意。
坡底那边的狙击步枪已经响了,是敌军的掷弹筒出现了,而且还有一些身强力壮的缅甸士兵扛来了补给点里的沙袋正在垒掩体,只要掩体一旦完成,那么他们的机枪随即也会调来,到时候赵志他们可就真是撤不出来了。狙击手们已经在不停的射击了,虽说200来米对狙击步枪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可是这几个狙击手没有狗子和国舅他们那样的身手,一阵枪响虽说击倒了不少的日缅士兵,可是对方的掩体马上就要完成了。
“走,走”赵志推开了机枪,拉着那冲锋枪手就跑,趁着现在敌军忙着弄掩体赶紧跑吧,要是等着敌军的机枪打响了,那赵志他俩可就真的是被困死在这里了,那几十米的雷区可不是好玩的。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怪异,有的时候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赵志玩命狂奔的时候,身后敌军的机枪响了,赵志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敌军的机枪在追着他俩打。
“走,不要回头看,不要停”赵志抱着自己的冲锋枪不停的催促着跑在他前面的那个冲锋枪手,几十米的距离,腿快的人只要十几秒就可以跑出去,可赵志他们不行。他们一面要留意后面射来的子弹,还要分出精力留神脚下,生怕补个不注意就踩到小道外面去了。平日里短短几十米的距离,现在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的长,赵志抓狂了。
“嘭”“嘭”隐蔽在坡底的狙击手开始射击位赵志他们提供火力支援,虽然就只有两支狙击步枪,可是敌军的机枪却一停再停,凡是靠近机枪的人都被狙击手击退,最后敌军的机枪手只能是躲在沙袋下面不露头的扣动机枪扳机,只要把子弹打出去就是了,也不管子弹是不是都射飞了。
快了,马上就要到了,赵志他们离坡底就还只有不到10米了,已经能看见为他们掩护的狙击手了。“腾腾腾 腾腾腾”身后突然响起了九二式重机枪的射击声,这可把赵志吓了个魂飞魄散,依着九二重机枪的射程,从篱笆墙到山崖之间的距离可都是它的火力覆盖之下,而且一旦被重机枪的子弹击中,不死也是残废,弄不好还会被子弹给撕成碎片。
“噗”“噗”“噗”一串机枪子弹贴着赵志的身边斜飞了出去,把泥土击打的蹦起老高一串灰拄。“轰”的一声巨响,一颗地雷被引爆了,是敌军的机枪子弹击爆的。爆炸的地雷虽然离着赵志他们还有几米远,可是爆炸形成的气浪却把跑在后面的赵志给抛了起来,重重的落在了雷区里,偏离了小道能有几米远。
“长官,长官”被气浪推了个跟头的冲锋枪手爬起身来却发现身后的赵志不见了,便扯开了嗓子吼叫起来,让赵志跑在自己的身后本就不是他愿意的,要不是赵志拿官职来压自己,自己是绝对不会妥协的。现在倒好,自己是安全了,可是自己的长官在爆炸之后不见了踪迹,,这回到了山洞里,自己可咋跟其他的弟兄们解释呀。
“咳,咳”一脸焦黑的赵志不停的咳嗽着,爆炸腾起的尘土灌了他一嘴,满嘴里都是土沫子。“这狗日的地雷就是够劲,真他娘的够意思”被摔得晕头巴脑的赵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小心的抬抬胳膊,蹬蹬腿活动活动手指,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受伤,不由得心里畅快之极。如此近距离爆炸的地雷都没有炸死自己,看来自己还是有福气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炮的选择
老炮郁闷了,赵志陷在雷区里了,就在距离坡底只有不到10米的地方。要是在平常这10米的距离至多就是翻几个跟头的事情,可是现在赵志是被敌军的重机枪压制在了那个弹坑里,根本就不敢露头,更别提什么翻跟头的事情了。
山崖上的两个狙击手一直在击杀敌军的重机枪手,可是敌军的反应也不慢,在接连损失了几个机枪手之后,他们不知是从那里弄来了几块钢板挡在了机枪的前面。机枪手就通过钢板上的孔洞来调转射击的方向,狙击步枪的子弹拿钢板根本就没有办法。而且补给点里的敌军也不主动出击,就躲在钢板后面不停的用机枪扫射,看来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死死压制住躲进了弹坑里的赵志,弄不好还想要捉活口呢。
“老子要是有架掷弹筒,看老子不轰死你们这些个小鬼子”趴伏在山崖上的老炮沮丧的在岩石上捶了一拳。当初的作战计划只是突袭,为了能多带弹药,老炮就没有带掷弹筒来,要是早知道会弄成现在这样,老炮是说啥也要带上掷弹筒的。山崖上的人各东西几乎都被老炮撵走了,就只剩下了老炮的突击组还在等着接应赵志他们和下面的两个狙击手。
赵志不知道老炮在担心他,此时的他正趴伏在弹坑里,拼命压低了身体在抽烟。幸好离着那地雷炸开的弹坑不远,要不然赵志早就被那重机枪打成筛子了,即便是如此,赵志的腰侧还是被子弹擦了个边,眼下正流血不止。不是赵志不会包扎伤口,而是他把自己的急救包给见山一男用了,自己却没有了急救包。
“长官,你咋样了?”已经到了坡底的你去过冲锋枪手不死心的喊着赵志,日军的重机枪打的怪异,大多都是瞄向赵志那边的,反倒是留在坡底的三人很安全,至少没有机枪子弹来散射他们。粗粗的一想,三个人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长官一定是被日军的机枪给压制在了那个弹坑里,要不日本人的机枪为啥一直在封锁那个弹坑?
“还好,暂时还死不了”赵志扯着嗓子回话,不小心趴的太低了吸了一嘴的土,呛的赵志连连的咳嗽,引的日军的机枪又是一阵子弹泼了过来,把弹坑边缘的虚土溅起不少的灰拄。“狗日的,等老子回去了拿炮来轰你”赵志恶狠狠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心里却在想着对策。从第一声枪响到现在,已经过去又半小时了,可是补给点里的人只出来了不到一半,剩下的人那里去了,难道他们就不管不问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熟知日军性格和作战风格的赵志知道,补给点的日军指挥官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大清早的就被人在自己的营盘里闹了个人仰马翻的,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补给点的指挥官是个睚眦必报的日本人。这帮狗日的莫不是分出了一半人去抄后路去了,想到这赵志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要是被日军把自己堵在了山崖下,那岂不是要逼着自己丢弃辛苦得来的电台和俘虏强行突围,,这一趟可不就白来了。
“妈的,差点忘了自己还有4颗手雷了”赵志被烟头把手给烫了,斜了身子扒拉掉在身上的烟头时,才发觉腰上还挂着4颗手雷。把4可手雷都摘了下来,依次的摆放在自己的身前,赵志小心翼翼的瞄着几米外的小道。弹坑和小道中间还隔着不到3米,只要几步就可以跨过去,赵志估计要是有地雷也就是有一颗的样子,他想试试能不能用手雷引爆地雷。
“轰”赵志投掷出去的手雷爆开了,腾起的烟雾还没有消散,就听见一声比手雷响了好几倍的爆炸声,有一颗地雷被引爆了。不等地雷爆炸的烟雾散开,赵志利索的将剩下的3颗手雷都依次扔了出去,只不过是相反的方向,他可不想冲出弹坑的时候,被其他引爆的地雷破片击中自己。“轰”“轰”“轰”三声爆炸依次响起,赵志拎着自己的冲锋枪借着烟雾的掩护快步跑出弹坑,直奔那条小道。
篱笆墙里的机枪又打响了,只不过由于烟雾的干扰,机枪手们只顾扣下扳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子弹打去了那里。“轰”“轰”不时的有地雷被重机枪的子弹击爆,雷区里满是烟雾和飞溅的地雷破片,可是一切都晚了,赵志已经连滚带爬的滑下了坡底,完好无损。“别打了,走,快走,等烟散了,咱们就上不去了”赵志急急忙忙的先抓住了一条绳子往腰上捆着,俩狙击手和那冲锋枪手对望一眼,也是急急的给自己捆着绳子。
斜坡有20来米长,4根垂下来的绳子上各绑着一个人,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老炮他们在山崖上拼命的拉着绳子,顷刻间,赵志他们就像死猪一般被拖上了山崖。“老炮,你狗日的轻点,老子没有被他们的子弹打死,到要被你给拖死在地上了”赵志被拖上山崖之后,还没有缓过气来,就被老炮和一个士兵架着猛跑。措不及防的赵志直接就被两人给拖倒了,脏兮兮的军裤已经被地上的灌木枯枝给挂烂了不少地方。
“你给老子闭嘴,消停的跟着跑,要不老子就大耳刮子削你”老炮恶狠狠的冲赵志瞪眼,气的赵志只翻白眼。补给点里日军打的如意算盘,老炮这样的老兵油子如何会看不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放下山崖去了,就只差赵志他们四个了。现在人安全的上来了,剩下的就是安全的跳开日军的包围圈,唯一逃脱的办法就是加快速度,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跑着跑着老炮就感到被他架着的赵志有些异常,整个人开始发软还不停的往地上坠,这种时候赵志是不会和自己开玩笑的,老炮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赵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赵志此时已经是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再看赵志的身上,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身后还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线,那都是顺着赵志的裤腿流下来的血。
“你他娘的是死人呀?就不能说你受伤了吗?”老炮发急了,把赵志平放在地上,撕开赵志的军装找着伤口。“滚蛋,你们几个都赶快下去,给老子留下几个急救包就行了,快点的,别磨蹭了”撕开一包止血粉,老炮手忙脚乱的撒在赵志腰间的伤口上,挥手示意其他的人赶紧顺着绳梯下到山崖下面去,就这么一架绳梯要是还磨磨蹭蹭的,那一准会耽误时间的。
赵志腰间伤口的血已经被老炮给止住了,倒是没有打中要害,只是被机枪子弹在腰侧撕开了一个口子,没有伤到骨头和脏器,只是失血过多造成了赵志暂时性的昏迷。粗粗的用纱布把赵志腰间的伤口包了几圈,老炮抓起赵志扛在了肩上,赵志现在的状况不要指望他自己能走下绳梯去,只能是老炮扛着他一级一级的下绳梯了。
老炮扛着赵志走到绳梯边上的时候,他已经能看见冲出篱笆墙的日军了,在几轮机枪射击没有遭到回击之后,篱笆内的日军终于忍受不了主动的冲了出来。200来米的距离加上那20米的斜坡,再算上他们的小心翼翼,日军大概只需要三分钟就可以冲上山崖来。而山崖高30多米,绳梯一共有90多个绳阶,老炮扛着赵志就必须在这三分钟之内下完这90多个绳阶,否则就是死,但老炮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做不到的。
冲锋枪、手雷、钢盔、备用弹药,所有现在用不上但又占了分量的东西都被老炮扔了,直接扔下了山崖,他要扛着赵志就不能再带着这些东西,老炮最后就只留下了一支手枪,作为预防万一使用的。老炮咬着牙,脸上的横肉已经变的有些狰狞,他的一只手要护着肩上昏迷的赵志,只能用一只手抓着绳子准备要滑下山崖。
正常走绳梯是来不及的,急切之下,老炮收回了斜坡上的那几根绳子连在一起,他要带着赵志顺着绳子直接滑下去。老炮身上的军装已经层层的缠在了手上,如若不然等老炮光手抓着绳子滑下去以后,他的手可就废了。可即便是这样,在老炮滑到了一半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
“嘭”“嘭”山崖下等着的狙击手已经开始了射击,日军是已经到达山崖上了,他们这是在为老炮和赵志做作掩护。子弹打在岩石上激起一溜火星和灰拄,把山崖上的日军吓的都齐齐卧倒趴伏了下来,不到百米的距离,山崖下的冲锋枪是也可以将子弹打到山崖上面的,也就是说只要山崖上的日军敢于露头,他们就有可能会被山崖下的冲锋枪手们击中。
冲锋枪的齐射是壮观的,可是直属连的家伙们早就玩出了别的花样—自动火力的交替射击。这和赵志的第次掩护攻击是一个道理,将两支冲锋枪划为一个射击段,在这个射击段的冲锋枪还没有打光子弹之前,其他的冲锋枪都是准备状态,一旦第一射击段的冲锋枪打光了子弹,那么后面就有第二射击段的冲锋枪接着开火。冲锋枪手们想出了这样的射击方式是为了力求保持射击的连贯性,已达到持续射击压制敌人火力的目的。
冲锋枪的射击声不停歇的响着,山崖上灰烟四起,火星乱溅,自动武器的火力覆盖是绝非栓动步枪所能比拟的。那不间断的子弹彻底的压住了日军,急着追赶敌人的日军根本就没有带来机枪,所以他们只好趴在山崖上看着老炮一点点的滑下山崖,然后扛着赵志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
老炮的手很疼,可是他不敢停留,一滑下山崖便扛着赵志顺着砍刀他们留下的记号狂奔而去,留下掩护的几个冲锋枪手们抬着两只木箱子紧追其后。砍刀只带走了三只木箱和俘虏,他不得不先走,因为敢果,赵志没有回来,敢果极其的烦躁,只有砍刀的话,敢果还能听见去一些,所以他必须先走,带着敢果先走。
“老炮,你狗日的把我放下来”赵志其实早就醒了,可是那会还在老炮的肩上正往下面滑降。赵志不敢乱动,他怕自己会影响到老炮的平衡,一个不小心两人都掉了下去。赵志醒了,老炮没有应该有的喜悦,只是给赵志换了个姿势,把赵志挪到了自己的背后,做起了赵志的临时坐骑。老炮不是第一次背赵志了,可是从没有像这次一样的凶险,追击到山崖上的日军再稍稍来早一点,老炮和赵志都有可能战死在山崖上。
现在虽说是暂时脱离了日军的追击,可是一直没见到的那一半敌军是老炮心里的刺,万一他们真的是绕过山崖堵在了前面,那可怎么办呀?老炮一边跑一边在想着对策,一直以来直属连都是赵志在拿主意,可是现在赵志极其虚弱,老炮不得不开动自己的脑筋想办法,否则不光是自己和赵志,就连后面的这几个弟兄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没有文化,不会洋词,家里的亲人们也早就死干净了,可是自己除了会打仗,老炮实在不知道自己还会什么能干什么。老炮的这个军官本就是做的勉勉强强,要不是赵志一手操持着在上报军功的时候玩了花招,恐怕老炮还只是个大头兵呢。老炮是粗人,但他知道一个道理,做人要讲良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想无可想,心里没招的时候,老炮终于打定了主意,赵志既然是拿自己视作兄弟,那自己就是陪上了性命也要保住赵志的一个周全。撤退的队形已经有了些变化,披着茅草衣的狙击手走在了最前面,抬着箱子的冲锋枪手跟在狙击手的后面,而背着赵志的老炮和其他的冲锋枪手则是走在最后面。这样做的唯一好处就是在遭受伏击的时候,老炮能在第一时间里背着赵志逃命,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兄弟
“休息一会,休息”老炮把赵志放了下来,自己扶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不是累而是紧张的。这一路上老炮都在提防想象中会受到的伏击,无形中行军的速度便慢了不少,走的越慢老炮就越急,好在沿途砍刀留下的记号都还在,既然提前半小时出发的砍刀他们没有事,那么想象中的日军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赵志倚在一块石头上笑看着老炮的狼狈,这一路上,老炮的安排赵志都看在了眼里。老炮的用意他也知道,被安排做了排头兵的那俩狙击手应该也是知道的,可是弟兄们谁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执行了老炮的命令。赵志腰上的伤口虽然已经被止了血,可是先前的大量失血,还是让赵志头晕目眩没有精神,就连多说几句话也是哆哆嗦嗦的说不清楚。所以,现在还很虚弱的赵志只有看着,将弟兄们为自己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的看着就好。
“长官,咱们走吧,差不多了”一个狙击手退了回来,他们已经搜索了前出300米的地方,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作为排头兵的狙击手们也使用了递次前进的方式,两个狙击手交替着前行控制行军的路线,这样做虽说会多跑些山路,可是却很安全。两个狙击手相隔不到300米的距离,正是狙击步枪的最佳射程,他们可以相互掩护着行军,为后队的赵志他们提供最大的搜索范围。
“哒哒哒 哒哒哒”老炮把赵志刚背到背上,就听见前面传来了机枪的射击声。“不好,出事了”老炮暗叫不好,那个刚返回来的狙击手立马拎着枪奔了上去。前面200米的地方就是另外一个狙击手防守的地方,正是响枪的地方,那只是一个略比山路高的土包,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掩护的地方,只有一支狙击步枪是根本挡不住机枪的。
“麻子,快退回去,敌人太多了,挡不住了,快退”麻子拎着自己的狙击步枪还没有跑到地方,就远远的看见留守土堆的另一个狙击手老五跑了回来。一向是狙击手中最镇定的老五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昔的镇定,左手拎着自己的狙击步枪,右手无力的捶在身侧。麻子仔细看去,老五的右手是中弹了,伤口那里还在不停的滴着血。
“你走,我先挡一挡”麻子让过了老五,端着自己的枪趴伏在了地上。后面有两个伤员和那两只紧要的木箱子,要是没有人挡住敌人争取些时间,那么大家就只能丢下箱子逃进山里,弄不好连伤员都要被丢下。山路上已经能用肉眼看见涌过来的那一片土黄色了,乌泱泱的老大一片,麻子大眼一看,足足得有40多人。
“狗日的,那就来吧,想过去就踩着老子的尸体过去”麻子的牙关咬紧了,凑到了狙击镜前,十字准星已经套住了一个拿着手枪的家伙。狙击镜的十字准星在那军官的头上晃了一下,挪到了一个机枪手的头上,要是在往日里,麻子一准会先打那个军官,可是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拖住敌人的进攻,所以麻子决定先打掉敌人的机枪。要想消灭敌人就得线保全自己,把火力强劲的机枪先打掉才是现在最好的狙击战术。
说起战术这个词,麻子还曾经闹过不小的笑话,那还是在列多的时候,罗杰给狙击手们上狙击课的时候,经常会说一个词---战术。麻子参军之前只是个妓院的护院,他那里知道战术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就逮着罗杰天天追问战术是什么意思。结果是问一次忘一次,直到罗杰烦了麻子为止才算作罢了事,末了到麻子真正成为了狙击手,他还是没有弄清楚啥叫战术。
“嘭”麻子的狙击步枪响了,子弹从麻子的枪膛里飞射而出,十字准星中的那个脑袋“啪”的碎裂开来,飞溅的**和鲜血喷的到处都是,尤其是挨着他的副射手被糊了一脸的**和鲜血。“嘭”不等敌军有所反应,麻子的狙击步枪又响了,这次中弹的是那个拿着手枪的军官,只是麻子射击的很仓促,中弹只是击伤了那军官模样的家伙,并没有击毙他。
“妈的”麻子暗骂了一句,将枪膛里还剩下的三发中弹依次打了出去,敌军终于做出了反应,扑扑通通的趴了一地。“哒哒哒 哒哒哒”一串子弹朝着麻子的方向射了过来。狗日的居然还有一挺轻机枪,不理会嗖嗖飞过身边的机枪子弹,麻子还是趴伏在原地,用狙击镜在搜寻另外的那一挺轻机枪。“我看见你了,看见你了”麻子轻声的念叨着将那正在射击的机枪手套进了狙击镜里,稳稳的扣下了扳机。
“啪”那机枪手捂着胸口倒栽了出去,麻子的子弹已经是穿透了他的胸口。“太好了”麻子兴奋的半直起身体准备要扔出一颗手雷好掩护自己撤退,“噗”“噗”麻子的身体一震,胸口如针刺般的剧痛,略微的停顿了一下,麻子还是咬着牙把手雷扔了出去。“我这是中弹了吗?”麻子用手在胸口摸了一把,满手都是血,看来还真是中弹了,狗日的小鬼子枪法不错。麻子喘着粗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摸出一个弹桥压进了枪膛,打起精神瞄向又开始猫腰进攻的敌军。
麻子咣咣咣又打出了一个弹桥,把敌军死死的挡在了这里,可是敌军并不是傻子,他们一边用机枪压制麻子的狙击步枪,一边组织人手准备从侧面绕过麻子,直接攻击麻子的后方。麻子的胸前衣襟早已经被鲜血给侵湿了,就连他身下的茅草叶被鲜血染成了粘稠的红色,可麻子还不能退,他的身后是他的兄弟们,退则死,全都会死。
麻子并不知道老炮他们已经转移走了,顺着山势转向下方,老炮这是准备要绕路回转山洞。同为狙击手的老五并没有忘记他这个兄弟,可是已经陷入鏖战中的麻子却不知道,来增援他的老五现在就躺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不省人事。老五是不幸的,就在他已经能看见麻子趴伏着的背影时,迎面射来的一串机枪子弹正正的击中了他的上半身,老五连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重重的仰面倒在了地上。而此时正忙着迎敌的麻子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兄弟就躺在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在抽搐着身体。
“7个了”麻子满是血沫子的嘴巴微微的念叨了一句,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又瞄向下一个目标。伤口的大量失血和身体的虚弱让麻子的射击精准下降了不少,三个弹桥才击杀了7个敌军,不过好在麻子还是成功的把敌军挡在了这里,让他们一步也没有攻上来。每每在麻子连续打空几枪之后,就在敌军沾沾自喜要发起攻击的时候,麻子总会神仙附体似的准确击杀他们中冲的最前面的家伙,就这样一来一去的,麻子和对面的敌军暂时的形成了胶着状态。
用力的捶击了自己的胸口几下,麻子吐出几口血,感觉呼吸顺畅多了,身上也不是那么难受了。“长官和老炮他们应该是走了吧,老五也应该是跟着去了”麻子借着换弹桥的功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独自在这里已经挡住敌军有5分钟了,差不多了。用略有些僵直的手从腰间摸出最后的一颗手雷,麻子笑了,还剩下最后一个弹桥了,只有五发子弹和最后的一颗手雷了,看来自己今天是逃不脱了,这样也好,该是和那些早早下去的弟兄们团聚了。
麻子的侧翼已经有了人奔跑在山林间的响动,这种声音麻子并不陌生,曾几何时国舅就是这样带着他们奔跑在山林之间奔袭日军的。“来吧,来吧”麻子在心里默念着,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侧翼山林,得够本了才能毁掉自己的狙击步枪,要不自己可就算是亏到了家了。麻子爱怜的将脸贴在了枪托上,这支狙击步枪还是国舅亲手交给自己的,陪着自己一路走来杀敌无数,枪托上已经有了6个正字,在加上今天的该有8个了吧。
“嘭”从身后响起了一声枪响,麻子突然从遐想里惊醒了过来,不对呀,不是自己开的枪,可是那枪声分明就是狙击步枪的射击声,难道是援兵来了不成。麻子挣扎着抱着自己的狙击步枪向身后响枪的地方爬去,身下的茅草上立时被血痕染出了一道血红。啊,是老五,麻子忍不住热泪盈眶,就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是不会丢下自己的。
上半身满是血红的老五已是不能活了,刚才的那声枪响是老五的狙击步枪打响的,那是他攒了半天的气力才扣下了扳机,他是想要告诉麻子自己还在,就在他的身后。“老五,不是让你也走的吗?你傻呀,你回来干什么呀?”麻子丢开了被自己视若珍宝的狙击步枪,用僵直的手指抠着泥土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慢慢的爬向老五。此刻麻子早忘记了还在进行的战斗,因为他的眼里就只正剩下了躺在那边的老五,就只有眼睛还能转动的老五,满身鲜血的老五,他的好兄弟老五。
“老五,你看着我,看着我”忍不住又吐了几口血的麻子用力的把老五抱了起来,两个血人搂在了一起,所不同的只是老五的两只手臂是无力下垂着的。麻子和老五是同乡,而且还是同年兵,自打被日军追成了溃兵之后,麻子就一直和老五在一起,还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超过三天以上。在昆明被整编送到兰姆伽也是两人一块来的,然后又是一块被送进了赵志的直属连,本来赵志这次伏击大洛方面的补给线,只是选定了射击水平较好的麻子,而落选的老五一连缠着国舅好几个小时,就是为了能和麻子在一起。
“兄弟,你看看我”麻子哭嚎着摇晃着怀里的老五,老五的眼睛虽然还是张着的,可是眼神已经开始了涣散,除了还有些微弱的呼吸,老五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感官也包括视觉,他已经看不见麻子了。麻子停住了哭嚎,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已经能看见猫腰出现的敌军,“兄弟,你等着,哥哥先收拾了这几个小毛贼就下来陪着你,你可别走远了,我怕找不到你”麻子用手捂住了老五的眼睛,一狠心双手用力扭断了老五的脖子,与其让老五这样痛苦的熬着,倒不如直接送他走,倒是省的他难受了。
两眼空洞的麻子单用左手抱着老五的尸体,单手抽出老五腰间的手枪“啪”“啪”“啪”就打光了一个弹夹。老五的手枪是他在新平洋的时候,用一把日军指挥刀和英军换来的左轮手枪,这种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臭蛋,可最不好的也是装弹缓慢,比那些使用弹夹的手枪要慢了许多。麻子只好把老五的尸体平放在地上,他要腾出手来给手枪装子弹。
“噗”“噗”对面趴伏的敌军开枪了,子弹瞬间便击中了麻子的左肩,两颗同时击中。“啊”麻子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面仰倒下去,两颗子弹的同时击中打废了麻子的左手,肩膀上的骨头和筋脉都被子弹击碎了。“咳,咳,狗日的往那里打不好,偏打老子的肩膀,疼死我了”麻子的面前已经出现了几双日军的军鞋,可是浑身是血的麻子还是拼命在地上扭动着身体,他要坐起来。
在一个日军士兵的帮助下,虚弱到了极点的麻子坐了起来,只是他全身都被搜过了,就连藏在裤裆里的那颗手雷也被搜了去。“小鬼子们,你们胆子咋那么小?爷不吃你们,呵呵”麻子伸出右手紧紧的攥住了面前的一把刺刀,满脸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讥笑,“想捉活口,没门,爷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你们,咱们接着打”话音一落,麻子向前合身扑出,“噗”被他攥住的那柄刺刀正正的从他的胸口刺了进去,直透身体。
那柄刺刀的主人----一个年轻的日军士兵慌忙退后一步,刺刀也被从麻子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兄弟,我来了,咱们到了下边还是好兄弟”麻子喷出一口血,身体慢慢的前倾趴伏在老五的尸体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仿佛死原本就是件美好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好兄弟
枪声早就停了好一阵了,刚才还是枪声大作的山林间此时除了微微吹过的山风,有的就是还没有散去的硝烟和肃杀之意。一阵微风吹过,山路一处拐角的茅草被吹的低伏了一片,露出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半响之后,那个枪口嗖的不见了,随即在茅草丛里响起了索索的声响,那是有东西在茅草丛里窜行发出的声响,而且个头不小。
“长官,他们走了”一个钢盔上插满了茅草的冲锋枪手满脸汗津津的顺着土坡溜了下来,赵志他们呆的地方是一个大坑,长满了茅草和灌木的大坑,此时老炮和赵志他们几个正躲在这个大坑里。虽然这里面有很多的虫子和蚂蝗、毒蛇,那也要比跑出去送死的强,两只木箱子摆在了一起,受伤的赵志和另一个冲锋枪手就靠坐在木箱上,而老炮和其他人则站在地上正忍受着蚊虫蚂蝗的叮咬。
“上去,快上去,老子的血就快要被吸干了”老炮一听说敌军已经撤走了,便立马把赵志背了起来,领先爬了上去。“相互看看,别让那蚂蝗钻了裤裆”把赵志放在山路上,老炮急急的就脱光了身上的军装,和其他人相互的捉着身上的蚂蝗。本来厚实的美式军装和高腰军靴是可以抵挡的住蚊虫和蚂蝗的叮咬,可是大家都和敌军接战半日了,身上的军装早就是被岩石树枝挂烂了不少的地方,刚才在大坑里的时候,那些蚂蝗和蚊虫就是顺着军装上的破洞爬上身的。
老炮找了个稍高的地方用望远镜警醒的看着山路和附近的山林,来伏击的日军的确是都撤走了,山路上只留下了零星的弹壳和还未散去的硝烟。可是自愿留下阻挡敌军的麻子和老五却不见了踪影。“都去找,现在就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老炮抓狂了,拎着枪拱进了草丛和灌木丛里急切的寻找着麻子和老五,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直属连从不丢下自己人不管。
“长官,长官,你来看呀”一声惊呼在前面的山路转弯处响起,一个冲锋枪手在那边拼命的挥舞着手里的冲锋枪,看他的神色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被灌木枝挂出了几条血道子的老炮疯了一样的奔了过去,那冲锋枪手的声音是人都能听得出异样,就连赵志也是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跟着老炮奔了过去。
“该死的日本人”赵志的脸开始扭曲了,身体的伤痛远远不及他心里的痛,就在他的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两个土堆,是新土。赵志很清楚的记得,在他们从这里撤退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两个土堆,而此时土堆的前面正插着两块粗糙的木板,一看就是临时用刀砍制成的,让赵志面目扭曲的正是这两块做工粗糙的木板,因为那两块丑陋的木板上书写着血红的几个大字----支那勇士之墓。
“扑通”赵志呆坐在了地上,双眼发直眼眶里满是水汽,“给我挖开,老子要看看下面埋着的是什么?挖开”只是停顿了片刻,赵志就站起身,疯狂的指着那土堆吼叫起来,而他那颤抖的嘴角也已经开始渗出了一丝血迹。腥甜味的血已经涌上了嗓子眼,又被倔强的赵志生生咽了下去,可是出现在嘴角的那一丝血线,却早已出卖了他。
一向悍勇的老炮此时也早已呆傻了,在看见了赵志嘴角的血线之后,才突然醒过来一样扑在那土堆上用双手疯狂的扒着土。眼泪不停的从老炮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双手十指由于不停的扒土而变的鲜血淋漓,手掌更是被泥土中的小石子和断裂的灌木枝划出一道道血痕,但是老炮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土堆还没有扒开,他也想知道土堆下面埋着的是什么。
赵志就这样呆呆的摔坐在地上,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老炮,此刻唯一在自己身边的狗腿子。土堆终于被老炮等人给扒开了,透过土堆下茅草的缝隙,满身是土的老炮呆望着麻子和老五的尸体,满身是血却仍然努力睁着双眼的麻子和老五。“兄弟,兄弟,我不该让你们留下的,我带你们回去,咱们走吧”老炮颤抖的低语,俯身从浅坑里抱出了麻子和老五的尸体。
“给他们整理干净,我赵志的兄弟,就是死了也要干干净净的”一只水壶被扔到了老炮的脚下,那是赵志的水壶,是他们最后的一壶水。老炮很意外的头一次没有和赵志回嘴,只是默默的捡起水壶,从自己的军装上撕下一溜布条蘸着水为麻子和老五擦拭着他们失去了生气的脸,满是血迹的手和所有裸露在军装外面的皮肤。
不知道这样呆呆的坐了多久,直到前方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些猫着腰的身影,直到悲凉的哭声在整个山头的上空回荡,赵志才终于确定,麻子和老五的确是……走了!麻子和老五那冰冷的尸体,就倒在地上,在赵志身前的地上。老炮和其他的几个士兵哭的稀里哗啦的瘫倒早地上,就连赶来接应的砍刀和敢果他们几个人也是满脸的凄惨。
依旧被老炮背在了背上,赵志面色木然沉默不语,只是那么老老实实的趴在老炮的背上,他的一反常态让老炮和砍刀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赵志嘴角的那一丝血迹还没有擦掉。走在山路上的队伍有些沉闷,除了不时有人摔倒的声音和刻意压低了的痛呼,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响,整支部队像是幽灵一样穿行在山林之间。
枯坐在山洞的一角,赵志还是一脸的呆滞,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可是赵志还是很疼,心疼。麻子和老五的尸体已经背了回来,细心的敢果打来了水,年长的国舅给麻子和老五清洗了身体换上了两件看上去还算是整洁的军装,那是从其他弟兄身上剥下来的。为了自己的袍泽弟兄,别说是军装了,就是性命都可以拿去。
本来是要在入夜之前就要火化他们的,可是赵志不愿意,他还要留着他们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火化。此时的赵志就枯坐在他们的尸体前,赵志本不想把自己弄的这样凄凄惨惨,可是他不能装着看不见麻子和老五的尸体,尤其是为了掩护自己而战死的弟兄。
国舅他们躲躲闪闪的在离着赵志十几米外的地方溜溜达达,他们不是闲的没有事干,他们只是担心赵志会再次吐血,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很危险的。满身都是汗味和血迹的老炮被严世军强行拉走洗漱去了,有一个赵志就已经很令大家烦恼的了,要是再加上这个东北壮汉,那还不得把大家都折腾死了完事。
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进了赵志的耳朵,不同于国舅他们走路时的大开大合,这个脚步很轻盈,在山洞里这样走路的就只有一个人---敢果。此时的敢果正拎着一只饭盒和国舅他们打着招呼,敢果是来给赵志送饭的,这也是国舅的意思。尤其是像现在的这种时候,在赵志有伤在身的时候,最好能有个人在他的身边。
“你,吃东西吧”一只饭盒伸到了赵志的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饭盒里是半盒蛋羹,也不知道敢果是从那里弄来的十几颗鸟蛋,加上了野菜的蛋羹闻上去很香,可是赵志却没有胃口。不忍拒绝敢果的好心,赵志接过了饭盒顺手放在了一边,“我不饿,你吃了吗?陪我坐一会好不好?”赵志温柔的口吻让敢果悬着的心踏实了不少,展颜一笑,贴着赵志坐了下来。
“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赵志呆望着躺在地上的麻子和老五,眼框里噙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敢果无声的出了一口长气。她来的时候,国舅专门找过她,要她无论如何要让赵志哭出来,只有哭出来了,郁结在赵志胸中的怒气才会消散,如若不然,赵志是又会要吐血的。眼见着赵志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敢果暗暗一喜,这是个好的开端,至少赵志不会在吐血了吧。
赵志低垂着头,肩膀不停的抖动起来,他在哭,无声的哭泣。敢果有些不知所措,索性张开手臂将赵志蓝在了怀里,这个面对日军从不叫苦的男人此时却像个孩童一般脆弱。敢果对赵志没有丝毫的看不起,在她的心里却是有着小小的欣喜,自己终于见到了这个男人脆弱的一面,这说明这个男子并没有拿自己当外人,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你去给我拿根烟过来”趴在敢果怀里哭了一会的赵志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找借口避开敢果,可是敢果根本就不吃赵志这一套,她在过来的时候,就把香烟和打火机都带来了,而且还是赵志最喜欢的雪茄。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赵志接过了敢果递过来的雪茄,这雪茄是赵志最后的一支,一直是由馒头在保管的,这个敢果一定是受了国舅他们的委托过来看自己的。
“行了,我没事了,你们都歇着去吧”赵志扭头向着山洞的阴暗里喊了一句,就在敢果还在纳闷奇怪的时候,只听的那片阴暗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嚷,显然就是老炮和国舅几个一直潜伏在那边偷窥赵志这里的情况。“哎呀”犹是一向落落大方的敢果此时也是羞红了脸,原来自己刚才抱着赵志的样子,都已经被他们给看去了,敢果低垂着头对着脚下的手电筒发起了楞。
看着敢果羞红的脖颈,赵志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女孩子真是太有意思了,上次在山坡那边戏弄自己时的勇气都到那里去了。许是感觉到了赵志的目光,敢果的头垂的更加的低了,两只小手也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看样子她是坚决不想让赵志看见自己的脸。赵志索性便静了下来,只是默默的看着敢果,看看这个女孩还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敢果的小耳朵慢慢的退去了红色,小脑袋也开始有了左右摆动的动作,她在侧耳听着赵志的动静。可是敢果失望了,没有听见任何赵志的动静,难道是他已经离开了吗?敢果有些失望了,父亲常说自己是附近几个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将来是一定要找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见到赵志的第一眼,敢果就被这个年轻的中**官深深的吸引住了,可是他现在却离开了自己,这难道就是父亲常说的缘分吗?
敢果有些后悔了,是不是自己平时老是和他争吵,惹恼了他了,可若不是自己老是故意去找他的麻烦,那里有机会能和他呆在一起。敢果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瞬间便红了眼眶,削廋的肩膀也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自己终归还是和他没有缘分。过了好半响,敢果才止住了哭泣,抹去了脸上和眼角的泪水,敢果决定还是要跟着赵志,只要自己能每天看见他就好了,即使他不喜欢自己又如何。
“啊”回转了身刚想着要离开的敢果呆住了,因为心中的那个他此时就站在离自己2米外看着自己,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既然自己刚才的哭泣都被他看去了,敢果索性便露出了山里姑娘彪悍的一面,一个纵身就扑进了赵志的怀里,也不管赵志身上的伤了,只是紧紧的搂住了赵志的腰,将自己深深的藏进了赵志的怀里。这一刻,敢果觉得赵志的怀里是全天下最最安全的地方,看来自己没有错,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赵志的肚子突然间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两人间的温馨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破了,敢果急忙从赵志的怀里挣脱出来,“你看,这蛋羹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去吧”敢果掩饰着自己的羞涩,拎起放在地上的饭盒转身就要走。赵志的动作比她还要快了些,抢下饭盒就用木勺往嘴里扒着蛋羹,只是几大口就把蛋羹吃了大半。敢果踏实的松了一口气,赵志终于是开始吃东西了,也不枉自己的父亲帮着自己蒸这个蛋羹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疑点
赵志发烧了,满嘴胡话的昏迷不醒,方天宇把能退烧消炎的药都用上了,还是不能为赵志把体温降下来。“再这样烧下去恐怕是不好了”方天宇就事论事的刚嘟囔了一句,就被暴怒中的老炮拎着军装给提了起来,“咳,咳,你先放开我,我还没有说完呢。也不是没有办法,郎中就说过,在缅甸山林里有一种藤条的汁水可以退烧,不过那种藤条可是不好找”方天宇拼命的拍打着老炮的胳膊,期望着老炮能把自己放下来说话。
“什么藤条?”老炮想了想,还是把方天宇放了下来,中国人在骨子里还是相信中药多过西药,像方天宇这样中医世家的家伙更是信服中药那神奇的疗效。老炮则是不管这些,只要是能给赵志退烧,只要是能找来的,哪怕是再从日军那里去抢,老炮马上掉头就会去抢。
“这不是鸡公藤吗?”敢果的父亲看见了方天宇在地上画出来的藤条模样,忍不住叫了出来。这种藤条一般都生长在山林的深处,当地人都是用这种藤条来捆绑东西用的,可是当地人却不知道这种藤条居然还能治病,尤其是敢果的父亲更是没有听说过。旁的人没有注意,可是一直留意敢果和她父亲的严世军,却看见了敢果父亲眼底里的那一瞬间闪过的愕然和惋惜之色。
“我去找”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直照顾赵志的敢果也出了山洞,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方天宇的那副草图。从10岁起,敢果就随着父亲在山林间讨生活,对山林里面的一切从畏惧到熟悉,现在已经9年过去了,敢果自信自己在山林里就是独自生活也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现在只是去找些常见的藤条回来。
“不能去”敢果的父亲不愿意了,这个中年汉子的脸涨的通红,扶着一根木棍奋力的站了起来。“那种藤条只长在山林的深处,那里面各种毒虫太多了,就是咱们村子里最好的猎人也不敢去,你不行”其实敢果的父亲并没有说实话,方天宇说的这种藤条在他们伏击大车的那条山路两侧就有生长,显然敢果的父亲想隐瞒下这一切。
一直没有做声的国舅与严世军对视了一眼,眼眸中的杀意显露无疑,当初要带着这两个缅甸人来山洞的时候,国舅和严世军就是极力的反对。毕竟他们是缅甸人,而且他们还用毒箭射死了好些个弟兄,就算他们是被日军逼着来的,那也是不能原谅的。缅甸人天性凉薄,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赵志带着人射杀了他们很多的族胞,还想占了人家的闺女,这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这还是在缅甸境内。
敢果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国舅他们并没有刻意的去提防她,倒是敢果的父亲一直在国舅他们的监视当中。好在这个缅甸人倒是还老实,平时的时候还能帮着方天宇照顾伤员,没有事的时候也是老实呆着。可就是这样,国舅才会疑心越来越重,作为一个跑遍了大半个中国的老兵痞,国舅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个缅甸人会这么老实,真的就投降了。
前一刻还是厮杀中的对手,后一刻却低眉顺眼的归降了,这只有在戏文里发生的事情,狡猾如狐的国舅不相信,刚露出乳虎爪牙的严世军更是不相信。而且这次赵志的发烧来的也有些蹊跷,夜里的时候,大家还听见他和敢果在好好的说话,怎么到了后半夜就开始发起了高烧,而且方天宇的药都用了不少,还是不能退烧,这些药给别的伤员用的时候可是药效很好的,这就更加的让国舅和严世军心里有了些怀疑。
昨夜跟赵志接触过的就是国舅他们这几个军官,再有就是敢果,可是看敢果的样子,是绝对不会去害赵志的,可是山洞里除了这两个缅甸人之外,抓来的日军电台兵早就被捆的像猪一样了,也就是说能在山洞里自由活动的就是敢果和她父亲这两个外人,所以国舅和严世军的怀疑便集中在了这两人的身上。尤其严世军刚才看见了敢果父亲的眼神之后,就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怀疑,这个老小子一定有问题。
敢果喜欢赵志,狗腿子们都看的出来,可若是这个女人存了下黑手的目的靠近赵志,国舅倒是不介意杀了她,相信其他的军官们也是会痛下杀手的。一直以来,国舅都把赵志当成了自家的子侄对待,从赵志的幼稚开始,到赵志一步步成为一个合格的军官和领导者,这里面都离不开国舅的支持,国舅绝不允许有人对赵志下黑手。
“我要去”敢果倔强的扭过了头,不去看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违背过父亲,可是今天为了那个躺在山洞里的男人,她选择了自己拿主意。自己在心里起过誓言,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愿意去做任何的事情,包括自己的性命。只是去找几株藤条回来,敢果相信凭着自己的身手和对山林的熟悉,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倔强的敢果还是去找方天宇说的那种藤条了,只要是能对医治赵志有用,敢果就必须去,因为现在在山洞里就只有她是最熟悉这一带山林的。看着敢果消失在山林里的背影,国舅偷偷的在问自己,自己怀疑敢果是不是错了,可是赵志自昨天回到山洞开始就只见过敢果一个外人。这趟跟着赵志出来的弟兄都是国舅和严世军仔细挑选过的,对赵志的忠诚是决定不会有问题的,更何况要想看赵志就必须先问过国舅和严世军,所以自己人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难道问题是出在了吃食上,赵志平时都和士兵们一起吃饭,只是昨天晚上吃的不是大灶,是敢果弄回来的鸟蛋。为了给赵志补身子,敢果把所有的鸟蛋都给赵志做了蛋羹,难道问题就出在这个蛋羹上了不成?国舅急吼吼的去了赵志所住的那个山洞,昨晚的那饭盒蛋羹还剩了薄薄的一层,老炮他们都在照顾赵志,谁也没有留意这个饭盒。
“把咱们弄回来的俘虏拉一个过来”国舅看着放在石台子上的饭盒想出了主意,弄个人来试试这个蛋羹不就知道了吗。老炮再次发挥了他的聪明,明显技术很好的见山一男被他留下了对付电台,看上去蔫蔫的伊藤被抓了来。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伊藤直接被老炮抱住了身体,国舅一手捏住他的面颊,一手端着饭盒就把剩下的蛋羹灌进了伊藤的嘴里,喉咙蠕动了几下,被捂住了鼻子的伊藤就把嘴里蛋羹咽了下去。
“捆起来,等着看结果”国舅扔了饭盒,吩咐老炮把伊藤捆了起来,几个人便围坐在一起直勾勾的看着伊藤,他们想看看赵志是不是因为这个蛋羹才发烧的。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一向身体虚弱的伊藤就开始了大量出汗,面颊开始泛红,体温也有了上升的趋势。方天宇几乎已经能够断定,赵志就是因为吃了蛋羹才会发烧不退的,因为伊藤现在的表现和赵志刚开始被发现发烧时的表现是一样的。
“长官,敢果的父亲不见了,弟兄们找遍了山洞,也没有看见他”被老炮派去找敢果父亲的冲锋枪手跑了回来。国舅几个人禁不住面色大变,难道赵志的发烧真的是跟敢果父女俩有关联不成?如若不是,那敢果前脚去找藤条,她的父亲后脚便消失了,也许两人是一早就合计好了的。
“等着敢果拿回藤条不就全都知道了吗?”还是有点不相信敢果会与此事有关的长毛淡定的说道,随即便遭到了老炮的怒视和大脚。“你狗日的傻了吧,他们既然能害了小白脸,咋还会回来?难不成把咱们都当了傻子吗?”老炮气呼呼的瞪着长毛,仿佛这件事就是长毛弄出来的一般,把长毛憋屈的不得了。
“我去”一直没有做声的砍刀开口了,在他的心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敢果父女,而是正在发烧的赵志。“我去找那种藤条”砍刀环视了一圈其他的人,即便大家都没有受伤也比不上他对山林的熟悉,所以出山洞去寻找藤条旁人是做不了的。再说自己的伤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注意不要被毒虫叮咬就可以。
“谁也不用去”方天宇带着满身的泥土走了过来,抱在胸前的钢盔里堆着满满的野草,“那什么藤条只是我随口胡说的,真正能给长官治病的是这种草药,别忘了我家可是中医世家,好歹我也是看过本草的”方天宇一脸的得瑟,却不曾注意到挪动脚步围上来的其他人。“好了,好了,我就告诉你们吧。咱们长官是被人给下了药才会这样的,之所以我说藤条,那是我一直在怀疑那父女俩,只好编了个由头先把他们分开,等仔细审过了那老的,不就全站的了吗?”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只要把我找到的这种草药煎水给长官喝,管保是药到病除。其他的事情,你们可别指望我了,我狠忙的”方天宇疑惑的看着大家,脑袋中灵光一现,“难不成你们没有看住那个老的,让他给跑了,哎呀,还不派人快追呀。要是他跑回去告诉了日军我们的位置,咱们可怎么办呀?”方天宇的无心之话,让其他人一下子醒悟了过来。眼下山洞里尽数是伤员,虽说基本上还能自己走路,可是山林里的湿热一定会使他们的伤口发炎化脓的。一旦日军得知了这个山洞,那后果就像方天宇说的一样,后果不堪设想。
“走,必须离开这里”国舅发话了,与其等着日军打过来,倒不如主动撤离的好,只要顺着山林的边缘地带行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再则,那修复好的电台也需要架设天线,山洞里是没有办法架设天线的,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说走就走,大家都按照国舅的安排,开始做起了准备,重伤员和赵志被放在了担架上抬着走,其他的轻伤员们只能是麻烦自己走了,仅剩的几个完好的人被分成了两部分,担任前出的斥候和后队的掩护小队。
“不要了,不要了”见财主还在拼命的往背包里装那些药品,国舅发火了,扯过背包就给扔了,人手都不足了,那里还有气力被这些玩意,只要能安全的回到新平洋,美国人的药品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瞧瞧你那点子出息,你狗日的就是个土财主的命,命重要还是这些东西重要,赶紧的去抬担架去”于是乎,愁眉苦脸的的财主被国舅赶去抬担架了。
“狗日的,咱带不走了,也不能便宜了他们”长毛抡起枪托就是一顿乱砸,码放的很是整齐的药品被砸了个稀烂,这些都是大家拼了命抢回来的,决不能再被日军拿回去了。大堆的粮食是没有办法破坏了,若是点火烧了,就会被日军发现烟雾,国舅想要争取时间的念头就白费了,不解气的长毛只好对着那些米袋上撒了泡尿,这才悻悻的跟着队伍离开了山洞。
国舅他们离开了不到5个小时,就有一队同样抬着一副担架的人赶到了这里,躺在担架上的正是敢果的父亲,抬着他的那队人是一水的日军。方天宇猜的没有错,这个老小子还真是跑去给日军报信去了,也还是老小子比较幸运,离开山洞跑出几个山头之后,正好就碰上了一队日军的搜索队。一顿比划之后,搜索队带着老小子回到了他们的临时驻地,弄来缅甸向导问过之后,才知道敢情这个是来报信的,一直在搜索的袭击补给点的远征军就在这里的某个山洞里。
这支编制为一个小队的日军搜索队当即便全部出动,抬着老小子一路翻山越岭直奔山洞而来,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国舅他们已经弃洞离开了。除了满洞的粮食和被破坏的药品,就只剩下了一些满是血迹的纱布绷带,日军搜遍了整个山洞,连个人毛都没有找见。
第二百五十章 敢果的决然
“他们一定是跑了,咱们再等等,我的女儿一定会来这里,她能带咱们找到那些远征军的人”说起自己的女儿,老小子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敢果自小就在山林里讨生活,能跟着野物留下的足迹追踪,这在村子里可是很值得炫耀的事。一直等到了日头偏西,背着几根藤条的敢果出现在了日军的视线里,大汗漓淋的敢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带着日军来抓自己喜欢的男人。
敢果的父亲费尽心思的劝解了半天,甚至拿出了作为父亲的威严对敢果进行施压,敢果这才勉强答应了带着日军去追击赵志他们,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敢果眼睛里的一丝绝然。商议之后,日军小队的带队兵曹决定吃饭之后再行追击,山洞里多的是食物,于是乎敢果便热情的帮着日军做罐头肉汤,只是在不经意之间,敢果总爱用一根木枝去搅动肉汤。若是方天宇在这里一定会看出来敢果手里的木枝是什么东西,那是含有剧毒的箭木枝,见血封后的东西。
加了肉罐头的汤浓香四溢,还没有开始打饭,端着饭盒的日军士兵们就团团围住了那口大锅,部队中吃饭历来是如此,动作稍慢一点,轮到自己的就只是剩下的汤水了。更何况这些士兵们已经在林子里转悠好几天了,一直都是在啃那凉饭团,这会赶上有口热饭吃,那还不急吼吼的往前凑。在日军士兵们的注视下,敢果把采来的野菜放进了锅里,用小木枝又大力的搅了搅,这才开始招呼打饭。
加入了野菜的汤更是透着一股的香味,可是日军士兵们捧着饭盒只是大力的咽着口水,却没有一个人急着喝汤。那带队的日军兵曹先把一个饭盒递到了敢果父亲的面前,里面是半饭盒的肉汤,敢果乐了,这些日本人还真是小心,这是害怕自己在饭食里做手脚,要自己的父亲先吃试毒。箭木的毒性很强,中了它的毒如果在一刻钟之内不能服用解药,一准会毒发身亡,全身乌黑肿胀而死。幸好,自己提前在肉汤里加上了百味草的叶子,这种野草是可以暂时压制箭木毒性的,能把毒发的时候延长到2个小时以后。
敢果的父亲还不知道敢果早饭食里下了毒,闻着肉汤的香味,便从担架上坐了起来,接过饭盒的时候还不忘对那个日军兵曹露出献媚感恩的笑脸。本想着要喝止父亲的敢果忽然间闭住了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喝下了那半饭盒的肉汤,看着父亲满足的擦嘴。敢果猛地转过身去不再看自己的父亲,她知道只要喝下了箭木毒的人,没有解药是万万不能活的,还好敢果的身上带着解药,可解药若是服用的晚了,中毒的人一样是很危险的。
借着大锅下树枝燃烧时发出的缭绕烟雾,敢果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幼小的敢果就一直跟着父亲在山林里讨生活,父亲为她遮风避雨,做饭洗衣,父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敢果拉扯大,所以敢果和父亲的感情很深。可是父亲不该带着日本人来抓自己喜欢的男人,尤其是还逼着自己去做向导,敢果的本意只是要毒死这些个日本人,可是自己的父亲却成了第一个喝下毒汤的人。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那个日军兵曹见敢果的父亲喝了肉汤之后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便命令其他的士兵开始喝汤,一时间大勺翻飞,敢果忙了个不停,不停的为日军士兵们舀汤。敢果烧的汤的确是很好喝,就连那个一直板着脸的兵曹也对敢果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还躺在担架上的父亲也是觉得脸上很有面子,不住的对敢果使着眼色,示意敢果给那个兵曹多舀点锅底的肉块。
敢果不动声色的给每一人都添了一次汤,直到大锅里空空如也才算是停了下来,而那些日军士兵们个个都喝的肚子溜圆红光满面的,尤其是那个日军兵曹连军装上衣都解开了。敢果自然是不会喝加了料的肉汤,只是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坐在一边吃了起来,虽然是有些干,可是在猛灌了几口水之后,也就慢慢的适应了,这总好过去喝那催命的肉汤。
水足饭饱之后,兵曹开始检查失败们的装备和武器,稍事休息之后,他们就要开始追击逃跑的支那士兵了。有着丰富山林经验的兵曹不敢掉以轻心,去年还是少尉的他带着人在山林里追击支那人的时候,就是因为准备做的不充分,致使很多的帝国士兵们死在了山林里,他也被降职成了兵曹。这次绝不允许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要不然他这个兵曹就要被降成普通士兵了。
敢果坐在一边小口的往嘴里塞着压缩饼干,冷眼看着日军士兵们在整理各自的装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怀里,那里面有一颗手雷,是赵志给自己的。敢果用过这种东西,它的威力和杀伤力,敢果是知道的,可她不敢保证这么一颗手雷就能全部杀死眼前的这几十个日军士兵。仔细想了想,敢果放弃了使用手雷的想法,还是先把这些日本人带进山林里再说,只要进了山里,自己就不怕他们人多了。对于久居山林的敢果来说,人数的多少在山林里起不了什么大的用场,谁的动作快,谁更熟悉山林,这才是最关键的。
在保持的带领下,日军士兵们派出了队形跟着敢果进了丛林,她的父亲自然也是被抬着进了丛林。丛林里是湿热的,密密麻麻的藤条和树枝铺天盖地遮住了阳光,只是有少许的阳光透过树枝与藤条的缝隙射进了丛林里,留下了斑驳的光影,为阴暗湿热的丛林添加了几分暖意。不时响起的鸟虫鸣叫声在提醒着这些闯进丛林里的外来者,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丛林不欢迎他们。
端着步枪的日军士兵们排成了一条长长的纵队跟在敢果的身后,在行进了大约半小时之后,敢果带着队伍斜斜的出了丛林,开始贴着丛林的边缘行进。兵曹有些弄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带着自己的小队走丛林的外侧?难道她这是故意在带着自己避开那些逃跑的支那士兵不成?也许她根本就是支那人的探子,是故意为自己来带路的,好让那些逃跑的支那人能真正的脱险。
日本人的狡猾是天下无双的,同时他们的自以为是与刚愎自用也是举世无双不可复制的,怀疑的想法一出现在兵曹的脑海里,他的心里就种下了疑心的种子。敢果正在仔细寻找赵志他们撤离时留下的痕迹,就被那个缅甸翻译叫了去见日军兵曹,估计是那个兵曹不打算只是怀疑,而是要直接逼问敢果了。
果然,在见到敢果的第一刻开始,那个日军兵曹就一直在问敢果,为什么要带着部队走在丛林的外侧。敢果根本就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她沿途搜集到的赵志他们撤退时遗漏下的东西,一个空的烟盒和几个烟头,而最后一个烟头正是敢果在丛林外侧捡到的,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敢果追踪的方向是正确的。
那兵曹无语了,只是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夸奖了敢果几句,还给了敢果几块糖以资鼓励。可他却不知道敢果此刻正在心里嘲笑他,若不是敢果想把他们带进更深的丛林里去,何必要真正的追踪赵志他们一段,这只是为了要取得日本人的信任,为了剩下的路程打好铺垫。年仅19岁的敢果早就被恶劣的山林锻炼成了一个合格的猎人,对于自己早就视为野兽的日本人,她是从来不会手软的,更加的不会仁慈。
估摸着已经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了,敢果逐渐的加快了脚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那箭木的毒性就要开始发作了,敢果要在毒性发作之前把日本人带进丛林里,就让他们成为大树的肥料好了。只有杀光了这些来追击赵志的日军,这样才不算是背叛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可是一心要毒死日军的敢果却并不知道,她一直在想着的赵志就在离她只不过一个山头的丛林里。
起初,国舅他们的撤离还算是顺利,可是他们毕竟是伤员太多,走出去几个山头之后,一些伤员就不行了。呼吸急促的他们已经迈不开脚步了,饱受伤痛折磨的伤员们在湿热的丛林里耗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份气力,往往坐下了就不想再起来,非得方天宇和财主两人不停的来回搀扶才勉强走上几步。无计可施的国舅只好带着大家上了一座稍显平坦的山头开始给司令部和新平洋发报,顺便也好让伤员们恢复些体力,毕竟离着新平洋还远着呢。
国舅他们这一耽搁就让不明就里的敢果带着日军追了上来,本意不是这样的敢果急眼了,因为她刚才发现一根断枝的茬口很新,像是刚刚才被人碰断的,难道说他们就在这附近?敢果的迟疑让行进中的队伍停了下来,走在中间的兵曹快步赶了上来查问情况。等他的目光落在敢果手里的断枝上时,敢果已经来不及藏匿那根断枝了,只好老老实实的把那根断枝递了过去。
兵曹的结论和敢果惊人的吻合,久在山林中担任搜索任务的兵曹也认为逃跑的那伙支那人就在附近,他打算要让士兵们散开进行搜索,只要能够确定了支那人的位置,凭借着自己一个步兵小队的实力,一定可以抓住或是歼灭这伙支那人。此时的敢果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她已经带着日军在乱走了,可还是误打误撞的带着日军发现了赵志他们的踪迹,眼瞅着日军士兵们已经散开展开搜索了,那箭木的毒还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发作,看来也就只有靠自己了。
悄悄的把手雷攥在手里,敢果稍稍离那日军兵曹站的远了些,按照赵志教过的方法,拉开保险栓之后,用力的将手雷在树干上磕了一下,然后直接抛到了那日军兵曹脚下,而自己则转身就跑。兵曹还在分排士兵们的搜索区域,只觉得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却没有太在意,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吓的他魂飞魄散僵立当场,一颗正冒着烟的手雷就在自己的脚下。
“手雷”兵曹只喊出了两个字,那手雷就爆炸了,以那兵曹为中心迸发出的火团瞬间便吞噬了周围的几个士兵,飞溅的弹片发出尖利的呼啸声夹杂在硝烟中四散开来,毫无防备的日军士兵立马被击倒了一大片。转身逃跑的敢果也被爆炸的气浪给推到了,一头就栽进了一窝树丛里,她上次用手雷是抛掷出老远去的,可不是像现在这般近距离爆炸,要不她就不敢站的这么近了。
手雷的爆炸声在丛林里传的不是很远,可也让离着他们不是很远的国舅等人听见了,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举枪戒备,稍稍恢复了元气的砍刀则带着一个冲锋枪手奔着爆炸的方向奔了出去。他要弄清楚来的是日军还是执行任务的远征军小股部队,远征军中像直属连这样的小股部队不在少数,如果来的是自己人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等果敢晕头晕脑的从树丛中爬出来的时候,日军士兵们已经在几个老兵的带领下收敛同伴的尸体了,直接被手雷炸死的只有那个兵曹和两个不走运的家伙,而被弹片击伤的则有7、8个人之多。忙碌着的日军士兵们很是郁闷,这还没有找到支那军的踪迹就死了长官,还伤了那么多的同伴,还没有和支那人照面就损失了一成的兵力,还真是不顺利呀。
敢果的周围都是日本兵,她根本就跑不脱,再说了,自己的父亲还在他们手里,不能让父亲毒发身亡暴尸荒野,所以敢果只好帮着在给日军伤员包扎伤口,等待着能够脱身的机会。“是她,就是她,手雷是她扔的”一个腹部穿孔的日军伤员惊恐的指着敢果,他刚才就站在兵曹的侧面,正好看见了敢果抛出手雷完成后的动作,所以一清醒过来便指着敢果吼叫起来。等听不懂日语的敢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周围已经被其他的日军士兵给围死了,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