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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锋利的柴刀     远征军之溃兵兄弟txt下载     远征军之溃兵兄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洛

    阳光透过密实的树丛,在丛林里留下了斑驳的光影,一只小虫从树上掉落下来,直直的掉落在地上厚厚的落叶上。地面上有了一丝震动,很轻微,轻微到了能让人忽略不计,可是生长在丛林里的小虫却感知到了。黑色的小甲虫迅速翻身想要钻进更深处的落叶下去,不料一只突然出现的军靴正正的落到了小虫的身上,于是在军靴再次提起的时候,黑色小虫便成了粘在军靴底部的一团烂肉。

    军靴的主人正是带着小分队回转新平洋的赵志,他们已经离开拉加苏一天了,此时正在这丛林边缘歇息议事,因为赵志突然收到了司令部发来的电文。

    “妈的,这些个王八蛋玩意,咱们辛苦得来的地盘就这么被他们给丢了?”老炮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严世军,因为后者的手里正攥着一份电文,那是华莱士从列多发来的,是拉加苏最新的战况,此时赵志他们离开拉加苏防线才刚一天。

    赵志他们是下午离开的拉加苏,日军当晚就趁着夜色突袭了远征军的阵地,把前几日丢掉的震抖都夺了回去,还把驻守侧翼的步兵1连赶出了侧翼战壕,现在步兵1连已经和主阵地上的远征军合为了一股,如果还是分成两部分,早晚会被日军个个击破。

    司令部的意思是让赵志带人回转拉加苏,虽然赵志的只是一支小分队,那好歹也有几十号人,既然赵志前几日能够突袭日军成功,现在司令部的大鼻子们还是把宝压在了赵志身上,期盼着小分队能再突袭日军一次。

    “不行,我不同意”国舅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那日军有2000人马,咱就这几十号脑袋,咋打?”自打直属连进入胡康谷地以来,一直就是在不停的补充兵员,接连和日军打了几仗,每一仗都打的直属连伤筋动骨伤亡惨重。这次在拉加苏由于狗子和馒头的疏忽,居然让赵志一个人独自冲锋,还差点被打死。

    凡是和赵志沾边的事情都是狗腿子们最看重的,要是赵志真的在拉加苏出了意外,国舅就真的是没有脸回去见袁青青和琳达了。眼见着好容易的撤离了拉加苏这个大泥潭,可是这才刚离开一天,司令部的电文就追来了,硬是逼着赵志要改主意,国舅焉能不急。

    “那咱要是回绝了司令部的命令,他们要是断了咱的给养,那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受财主影响最深的严世军摇着头不赞同国舅的主意。财主这次没有跟来,小分队的物资是由严世军临时拿主意的,几十号人的吃喝拉撒压的严世军有些着不住了。

    “球,他娘的要是逼急了,咱就越过边境回国去当溃兵,走哪吃那”长毛窝在草窝里满不在意的抓挠着身上。狗腿子们现在是枪弹齐全,啥都不缺,远在昆明城里的奸商还在不停的给弟兄们存着钱,真要是回了国,这帮家伙个个都是富家翁。

    “这仗呀,咱们还是要打,司令部的命令不能抗,你们别忘了,咱们还有弟兄在新平洋呢”一向不爱发表自己主意的砍刀这会子打开了话匣子,“新平洋那边可是驻守着不少大鼻子的部队,咱们就这点人很难把咱的人接出新平洋,咱总不能只顾着自己,把其他人扔在新平洋不管吧?”

    转道去新平洋休整的部队占了直属连人数的大半,且不说那些受伤的补充兵,就是狗腿子中也有好几个被送去了新平洋养伤,还有全部的女兵都在新平洋。砍刀这么一说,其他人齐齐的闭上了嘴,国舅也是蹲在地上不再言语。人质,这就是人质,赵志这才回过味来,原来司令部这么痛快就同意直属连把伤员回送新平洋去休整,早就是在防着直属连有朝一日会抗命,看来这是在防着直属连了。

    赵志不说话了,背着手原地打转在心里暗暗思量对策,其他人见赵志如此反应,便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不入眼的那些士兵已经被派去了外围警戒,围在赵志身边的都是能托命的自己人,所以议论起来便多了几分肆无忌惮,七言八股的啥话都冒了出来。脾气最火爆的老炮嚷嚷着干脆潜回新平洋去偷出自己人,全体转道回国去当土匪算了,反正手上有枪是啥也不怕。

    “都闭嘴”赵志一个转身,环视着大家,老炮的想法是有些偏激了,可赵志在自己的心里也思量过类似的想法,思量来思量去,却没有一个能行的通的。直属连现在还在缅甸境内,要想带着百十号的伤兵顺利的转道回国,那更本就办不到,因为这一路上还有不少的日军防线,毕竟高黎贡山和怒江还在日军手里。

    如果是从印度转道,赵志手上没有通行证,根本就躲不过大鼻子部队的盘查,而且司令部一旦断了他们的给养,那这一路上的吃喝拉撒可怎么办。眼下正是远征军全面反攻缅甸的时候,进入缅甸的部队本就不多,这要是让司令部发现直属连转道回了国,那可就是惹了大乱子了。

    赵志这个直属连的建制根本就是司令部没有备案的,那只是司令部的大鼻子们无聊的时候弄出来的玩意,只是没想到这个直属连还真是给司令部争脸,连着几次的任务都不错。再加上调回司令部的华莱士也不时的用赵志提供的金条首饰收买司令部里的那些大鼻子,花了钱了自然是会有人帮着赵志说好话,要不直属连每次的补充兵源来的都很及时,更不用说那些堪比美军部队的给养和武器弹药。

    此时的直属连已经是入了司令部那些大鼻子们的眼,远征军现有的部队里就是缺少像直属连这样精于山地战的,至于把直属连的伤员转回新平洋养伤休整,那只是司令部里有人在搅浑水,想借着司令部的手压制赵志。赵志现在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要是随着国舅的意思那就得舍弃掉袁青青她们,要是按着砍刀的说法,就的把自己身边这些弟兄陷入到更危险的境地里。

    “先给华莱士发电报,让他探听一下司令部那些大鼻子的动静,再问问咱们留在新平洋的人咋样了”思前想后,赵志还是打算先探听一下消息为上。如果这次只是一般的作战任务,赵志自然是不会抗命,如果司令部打定主意了要把直属连当炮灰,那赵志也只有跑路逃命了,不过跑路的前提是新平洋的伤员们身体能允许长途跋涉。

    赵志是为了混口饱饭,半路出家混进的军队,要不是遇见了干姐两口子,弄不好自己早就被当炮灰送上了前线。当初来缅甸就是为了混一个好前程,等打退了日本人能回家光宗耀祖,和狗腿子们呆了快一年的时间,赵志早就和大家分不开了,在他的心里,狗腿子们早就是自己的家人了,要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就抛却亲人不要了,赵志是决计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长官,我倒是有个办法,也许能给拉加苏解围,还能让咱们避开正面的日军”严世军斟酌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冒出句话来。其实严世军是在打日军后勤补给的主意,日军的补给线拉的太长,护送物资的是日军,运送物资的却是从缅甸临时征集的缅甸当地人,严世军的主意就是要发挥直属连熟悉山林的优势,绕过日军去袭击他们的补给线。在夺取日军物资的同时,也能有效遏制拉加苏日军的物资储备,以便减少日军使用重武器对远征军展开攻击的可能。

    “地图”赵志大喊一声,狗子急忙从背上摘下装着地图的皮筒,掏出地图在地上展开来,严世军在赵志的示意下用手指点在了一个地名上—大洛。大洛位于大洛河的南岸,北达新平洋,东连孟关,是大洛平原的重镇,胡康谷地右翼的屏障。拉加苏是在大洛河的北岸,是连接新平洋和大洛之间的枢纽要地,因此拉加苏的物资也都是由大洛运出来的。

    “大洛?”赵志失声叫了出来,这个大洛可是日军防御的重中之重,各种防御工事修建的很是坚固。就凭着现在手上的这点人能不能走到大洛都不好说,那里还可能去截断日军大洛和拉加苏之间的联系。

    “对,就是大洛“严世军用手点着地图,脸上的神情很是坚定,”日军一定想不到咱们会直接去找大洛日军的麻烦,咱们又不是真的去打大洛,而是要借助山林的地势,截断大洛日军和拉加苏日军之间的联系,主要就是劫下他们的物资。如果驻守拉加苏的日军缺吃少药,连最基本的弹药都不够,那他们还那什么和112团的那帮家伙去打?”

    严世军的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狗腿子们顾不上赵志在场,七嘴八舌的开始了对严世军的讨伐,口水星子都喷了严世军一脸。好容易赵志有了些退意,严世军这么一弄,赵志或许就会改变主意转道去大洛。那大洛是什么地方,狗腿子们都知道,打了一回新平洋就战死了好些个弟兄,这要是赵志脑袋一热,真的带着大家伙上大洛,那直属连还能剩下几颗脑袋来。

    只有国舅没有骂严世军,老头子扔了手上的烟头吧嗒吧嗒嘴,慢悠悠的冒出句话来,“ 我看能行,咱们就去大洛,专门打日军的补给线”国舅普一听见严世军的主意也是一惊,可是按下心来仔细的想了一下,严世军的主意也不是不能行。

    国舅这次带出来的20个狙击手里使用日式狙击步枪的就占了一多半,不像其他士兵手里的家伙那么不好补充子弹,只要有日军的地方,他手下的狙击手就不会缺少子弹。如果只是截取日军的补给,只需要国舅手下那15个狙击手就可以挑起大梁,再加上其他士兵的配合,劫下日军的补给也不是不可能。直属连本就是擅长打这种山地突袭,即便是可能会遭遇比自己多的日军,这总要好过直属连去回击拉加苏所但的风险。

    “你个老家伙莫不是晕了头了,那大洛的日军比拉加苏的还要难对付,咱们现在就这几十号人,咋和他们打呀?”长毛调转了枪口,把火气撒在了国舅头上。国舅的资格是直属连里最老的,赵志以下就是国舅说了算的,平日里大家伙都敬着他,敢于和国舅顶嘴的也就是这个长毛了,这是他们自打在八莫公路救下赵志时就接下的梁子,这辈子估计是解不开了。

    “舅爷的意思是咱们只打日军的物资补给线,野外作战,懂吗?不是要和大洛方面的日军缠斗”狗子斜眼看着长毛,顺带着嘴角还露出一丝不屑。狗子和馒头都曾经和国舅学过枪法,也算是国舅的半个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长毛老是人前人后的和国舅骂仗,年轻气盛的狗子焉能给他好脸色。

    “干什么?翅膀硬了啊你”赵志重重的一个爆栗弹在了狗子的后脑勺上,疼的狗子一缩脖,呲牙咧嘴的捂着后脑海退了回去。狗腿子们之间不是没有矛盾,不过那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大家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红过脸。长毛刚才也就是那么一说,可是狗子这么一闹,长毛就有点下不了台了,赵志要不是及时赏了狗子一个爆栗,打了个圆场,恼怒的长毛势必会和狗子开打,到时候可就真是伤了大家的和气了。

    “你也给老子混一边去,老子最不爱看见的就是你了”赵志笑骂了一句,作势要踢长毛的屁股,吓的长毛立马缩到了老炮的身后。赵志在长毛心中积威甚重,不知从何时起,赵志只要一瞪眼,长毛就想躲。赵志臭手的目的是为了弟兄们之间的情谊,长毛也是个人精了,那里会不知道,索性便借着赵志给的台阶扮了个鬼脸把自己给摘了出来。

    “行了,都别吵吵了,就按书生的意思,咱们就去大洛截断日军与拉加苏的物资补给线”赵志的手点在地图上大洛的位置,语气极其的强硬。既不能丢下远在新平洋的弟兄们,也不能战场抗命,那就只好选择一条能保全弟兄们性命的路了。赵志不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不对,可是与其按照司令部的命令去面对拉加苏的2000日军,还真是不如转道去截断大洛的物资输出要容易些。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水潭伏击(1)

    这段丛林中间的草坡是漫无边际的,像极了小野在满蒙时见过的大草甸子,“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穿行在山林之间,作为尖兵的小野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中国诗词,这是他唯一能会的诗词。

    “小野君,听说支那人的攻势很凶猛,你们以前的战斗也是这样的吗?”新兵小寺一郎低声的问着身边的小野勇。小野勇是已经参军8年的老兵,只是因为小野勇的憨直和口吃的毛病,所以小野至今还是个兵曹。他们两个是同乡,小野勇年长,平时的时候没少照顾自己的这个小同乡,所以小寺一郎很是信服小野勇。

    “不,现在,现在的他们强”小野安慰的拍了拍这个小家伙,小寺一郎只有19岁,在小野的眼里就还是个孩子而已。小野认识的很多同年兵都战死了在战场上,就只有小野自己还活着,因为他有口吃的毛病,所以才会被调来缅甸驻守山林。在旁人看来的苦差,小野倒是很满意,至少能吃上热饭,在行军的途中不用再小心翼翼的提防路旁突然射出的子弹。

    “一郎,咱们这只是运送物资,支那人离咱们还远着呢,你不用担心”同班的老兵佐佐木打趣着小寺一郎,小野班里的老兵居多,就数小寺一郎的岁数小,老兵们都喜欢拿这个小家伙打趣逗乐。佐佐木是北海道来的老兵,曾经和小野勇一样驻守过满蒙,后来因为受伤回了国,折尺是因为前方的战事兵力吃紧,他又被征召入伍派来了缅甸驻防。

    “听说,拉加苏那里打的很激烈,我的好几个同乡都战死了,支那人真是太可怕了”佐佐木拍着手里的步枪,“听说他们漫山遍野的来,步枪都是美国货,是可以连发的”佐佐木自打调进缅甸驻守,就一直在各个山岭阵地辗转,还没有和远征军交过手,对远征军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这些消息都是押运物资的时候听守军说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发那种可以连发的步枪?”毫无城府的小寺一郎举着自己的步枪问佐佐木,小寺一郎的步枪是从前线淘汰回来的,枪栓生涩不说,就连膛线都快要磨光了。小寺一郎缠着小野已经好长时间了,就是为了能换一支好枪,可是新到的物资都是为前线准备的,像他们这样的后方守备部队使用的都是前线部队淘汰下来的旧枪械,就连佐佐木使用的也是旧枪。

    “一郎,闭嘴”佐佐木赶紧捂住了小寺一郎的嘴,左右晃看了几眼,见其他的几个尖兵并没有注意这里,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一郎,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议论的,我们只是士兵,那些事情自然会有上官去考虑”佐佐木的谨慎让小寺一郎有些惊慌,使劲的咽了两口吐沫,用眼角打量着没有说话的小野勇。

    “行了,都别说了,咱们快走吧”小野勇用步枪拨开山路上的野藤,露出一条隐在山林间的小路,这是他们经常前往拉加苏运送物资,久而久之踩出来的一条山路。这条山路极其的隐蔽,除了小野勇他们几个老兵,其他的人根本就找不见,这也是为什么押运部队会派小野勇的班做尖兵的原因。

    这次运送的主要是粮食和迫击炮弹,小野勇的步兵班带着十几匹骡马负责运送迫击炮弹走山路,距离他们5里外的岔道上走着十几辆马车,那是要送去拉加苏的粮食和配给品。把炮弹和粮食分开运输,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袭击押运部队的同时,损毁炮弹。

    “小野君,你还有水吗?我渴了”小寺一郎舔着起皮的嘴唇,哀求的看着小野。出发的时候每个人都背了一壶水,可是小寺一郎好动也渴的最厉害,还没有转入秘密山路之前,他就把自己的那壶水给喝完了,现在只好求助于小野了。

    “省着点喝,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离最近的水源还要翻过三座山头”小野苦笑着摘下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小寺一郎,这个年轻的家伙好真是不省心呀。小寺一郎接过小野的水壶,美美的灌了一大口,还想再喝时想起了刚才小野说过的话,这才恋恋不舍的盖好了水壶递还给了小野。既然小野说了还要赶很长的山路,那应该能遇见野果什么的吧,那些东西也是能解渴的,还能填饱自己的肚子,看来今天是不用再吃那些馊饭团了。

    小野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引路,其他人各自牵着自己负责的骡马跟在后面,走在山路间少了刚才在平原是的毒日头,可是随即而来的是湿热闷气,不大会的功夫,所有人身上的军装就被汗水给沁透了。没有人抱怨,他们是负责给前线输运物资的辎重兵,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是他们的使命,就连年纪最小的小寺一郎也是紧咬牙关在苦苦坚持。

    “好了,休息一会吧”眼见着小寺一郎的脸色越来越白,腿脚也开始跌跌撞撞的发软,小野及时的下令休息,距离拉加苏还有差不多10里的山路,休息过后,还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拉加苏的前线阵地。安顿好了小寺一郎,小野勇拿起了几个空水壶,他要去打水,顺着山脊走出不远,就是一道山溪,那是上次运送物资回来的时候发现的。

    “前辈,您带上我一块去吧”见小野好像是去弄水,小寺一郎来了精神,小狗巴巴的望着小野勇,满眼的祈求。小野勇不由的心中一酸,这个一郎自打应征入伍来到缅甸,就一直呆在大洛的兵营里,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物资运送,像他这般大的孩子正是好动的年龄,天天龟缩在兵营里,真是委屈他了。

    “好吧,不过你得背上自己的步枪”小野勇答应了小寺一郎的请求,换来的是小家伙的雀跃不已。按照小野勇的要求,小寺一郎在枪膛里压上了一颗子弹,因为在密林里,你永远不知道会从那里就突然冒出一只猛兽来,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多做点准备要好。端着自己的步枪,小寺一郎跟在小野勇的身后顺着山脊走进了丛林,日本也有山林,但没有缅甸丛林这般的遮天盖地,而且也没有这么多的毒虫猛兽,对于丛林里发出的所有声音,小寺一郎都是倍感好奇的。

    “到了,就是那里”走出去了大约一里路,小野勇顿住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个山洼对喘着粗气的小寺一郎说道。山洼里真的有一道山溪,弯弯曲曲的从山脊里流出,在山洼里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水潭,而从水潭里漫出来的溪水再顺着山势一路流下山,慢慢的渗进了泥土和草坡中,若不是小寺一郎看见了那个小水潭,仅凭着山下草坡的潮湿,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处低洼里会藏着个水潭,而且还是清澈的山溪。

    “走吧,这次让你喝个够”小野勇拍着小寺一郎的肩膀,快步走向那水潭。小野勇显然是来过多次了,他并没有马上就奔去水潭边,而是举着步枪仔细的观察着水潭周围的动静。这个水潭显然是山中鸟兽的公用水源地,水潭边的泥泞中满是各种鸟兽的足迹,小野勇慢慢的收起了步枪,显然它没有在那些鸟兽的足迹中发现有可疑的地方。

    “再等等”小野勇拉住了心急的小寺一郎,小野勇眯起眼睛侧耳在风中听着什么,突然小野勇出手了,一块石头被小野勇闪电般扔了出去,正中一只树丛间觅食的小鸟。扑棱棱的一阵响,那支被石头打中的小鸟在树丛间不停的挣扎着,小野勇还是呆在原地倾听着周围的动静,这个百战老兵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

    水潭边的树丛中,除了那只鸟的挣扎,就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小野勇对着小寺一郎打出了稍等的手势。放下步枪,小野勇狸猫一般窜进了水潭边的草丛里,他以水潭为中心,搜索了几处可能会出现危险的地方。上次小野勇来这取水的时候,就在几个不放心的地方设下了陷阱,可是检查了陷阱之后,小野勇发现这些陷阱并没有被引发。

    “一郎,来吧,你可以放心的喝水了”小野勇站在水潭边喊着还隐在树林中的小寺一郎。听见了小野勇的叫喊,一直很担心的小寺一郎终于露出了笑容,提溜着两只步枪和水壶,欢叫着奔出了树林,直奔那清澈的水潭。

    “啊,这水是甜的,真甜呀”小寺一郎顾不上手上的脏,急吼吼的伸手撩起一捧水低头就喝。这的确是纯正的山溪,清澈而清凉,从水潭上面望下去,甚至能看见水潭底部的石子,小寺一郎痛快的把头埋进了水里,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清凉和畅快。看着小寺一郎有些孩子气的折腾,小野勇只是一笑,草草的喝了几口水,便靠着水潭边的一颗树抽起来烟。

    “哇,好舒服呀”小寺一郎把头从水中抬起,便自觉的将水壶里灌满了水。见小野勇在抽烟,丝毫没有要马上回去的意思,小寺一郎眼珠一转,伸手从水潭边生长的茅草上摘下几片稍大些的草叶。将几片草叶叠放在一起,卷成一个底部为锥形的圆筒,这样小寺一郎就有了一只草叶做成的杯子,再也不用在手上喝水了。

    “前辈,请喝水”小寺一郎满脸堆笑的用一只草杯为小野勇送去了水。小野勇端详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家伙难道不知道用水壶喝水吗?是有些甜丝丝的味道,小野勇一仰脖子,就喝干了杯子里的水,想起了刚才小寺一郎的话,仔细的在舌尖回味了一下,喝进嘴里的水是有些甜味。小野勇干脆学着小寺一郎的样子,举起水壶,将水壶里的溪水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头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头而下,瞬间便驱赶走了小野勇身上的燥热。

    “舒服死了”小野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将胸中的闷热吐了出来,而小寺一郎已经脱了光膀子,看样子,这个小家伙是想要用钢盔舀水冲澡了。小野勇抬头看看天色,反正还早,就让这个孩子放纵一次好了,小野勇嘴角噙出一丝笑意,背靠着树木开始闭眼假寐。水潭边的风都是凉飕飕的,耳边传来小寺一郎用钢盔泼水的哗哗声,小野勇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他是真的有睡意了。

    突然,小野勇感到了一丝异样,水潭边湿润的空气中有了一丝甜丝丝的味道,久经阵仗的老兵们对这种带着腥味的鲜甜味是不会陌生的,那是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一郎”小野勇急急的喊着小寺一郎,哗哗的泼水声消失了,刚才站在水潭边上的小寺一郎也不见了,代替他的是一只装满了水的钢盔,小寺一郎的军装和步枪还好端端的放在一边。

    小野勇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突然,小野勇顿住了脚步,他听见了一种不同于丛林中鸟兽行进的声音,紧接着小野勇就感觉自己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这是危险来临的预兆。经历过战场生死相搏的老兵们几乎都有这种本事,他们能在危险来临之前感觉到某种异样,小野勇就是这一类人。

    “刷”小野勇一个回身,腰间的刺刀已经拔在了手中,顺着身体的回转便劈砍了出去。咦,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小野勇郁闷了,自己的身后没有人,难道是自己的预感出了问题。就在小野勇想要回身再去找寻小寺一郎的时候,突然,一只说不上宽厚却绝对有力的手狠狠扣住了他的下巴,眼前锋锐的寒芒一闪,一把磨制的很是锋利的刺刀上闪动过的光闪瞬间刺痛了小野勇的双眼。

    被那只手控制住了下巴的小野勇在心中狂叫了一声:“糟了!”那只扣在他下巴上的手不但有力,而且非常有技巧。拇指和食指死死扣住小野勇的双颊,而剩下的三根指头配合着手掌稳稳的扭住了小野勇的下颌,那种犹如钢爪扣进身体里的疼痛,让小野勇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滋”得一声,锋利的刺刀从小野勇的喉咙上狠狠划过。

    喉咙间喷溅而出的血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极了小野勇家乡山间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扭住自己下颌的那只手松开了,小野勇的身体沉重的倒在了地上。在小野勇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找到了小寺一郎,和自己一样,小寺一郎也是被人割开了脖子,光裸着的身体还在茅草从中抽搐着,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冒着血泡。

第二百二十三章 水潭伏击(2)

    山岭间除了不时的鸟鸣便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刚才还在吹着的山风也停止了,山路上还是没有出现小野勇与小寺一郎的身影。大家有些待不住了,这条直通水潭的山路,小野勇已经走过多次了,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了不成?所有人的心头都冒出了不详的预感。

    佐佐木有些烦躁的扔了手上的烟屁股,伸手又要去口袋里摸烟,可是他的手顿住了,口袋里的烟盒中就只剩下三支香烟了。自从前线开战之后,所有的物资都是先紧着前线的部队,驻守后方的部队配发的补给早就减半了,佐佐木的香烟还是上次去拉加苏的时候,向自己的同乡要来的,只有三根了,要省着点抽了。

    “佐佐木,咱们是不是去看一看,小野他们会不会遇上了野兽,要知道,这条小路,小野可是走过十几遍了”剃着光头的鸟冢问着佐佐木。小野勇离开后,步兵班中就数佐佐木的兵龄最长,其他的人都看着佐佐木,等着他拿主意。眼看着日头偏西,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要是还留在原地,那今天白天就赶不到拉加苏了。

    “你们几个跟我来,鸟冢,你留下看守物资”佐佐木随意的指了几个士兵跟着他一块去寻找小野勇他们。取水的路,佐佐木也是知道的,一路急行,十几分钟之后,佐佐木几人便看见了那个山洼中的水潭。水潭边上空寂无人,丝毫没有一丝有人来过的样子和痕迹,佐佐木不死心的在水潭周围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来到了水潭边,其他的几个日军士兵便把寻找小野勇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纷纷给自己的水壶灌装着溪水,如此清凉的水有谁不是喜出望外呢。佐佐木只是懊恼的摇了摇头,他没有小野勇那样的威信和资历管束着这帮家伙,只好装着看不见,先由着他们先灌水好了。

    咦,这是什么?佐佐木东张西望间被一丛茅草丛中间的异色吸引了过去。这个季节的茅草都是黄绿色的,绿色的是正常生长的茅草,黄色的是干枯的茅草老叶,可是在一丛黄绿色的茅草中间出现了一朵红色的花朵就有些奇怪了。被那丝红色吸引住的佐佐木,直杠杠的走向那株生长在水潭边的茅草丛,他要去看个究竟,那红色的花到底是什么植物。

    就在佐佐木站在那从茅草跟前,伸出手想要分开茅草一观究竟的时候,只听“崩”的一声机簧响,一道乌光闪电般射来。佐佐木下意识的一偏头“噗”弩箭贴着佐佐木的左颊飞了出去,锋利的弩箭带走了一条皮肉,在佐佐木的脸颊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啊,佐佐木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从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直达全身。

    他刚想张嘴惨叫,就觉得是一团茅草被塞进自己的嘴里,而自己的那声惨叫被硬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挣扎间的佐佐木伸手要去摸腰间的刺刀,可是自己的手脚却被比自己更有力的手给按住了,佐佐木拼命的挣扎了几下,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才拔出了刺刀。刺刀在手了,佐佐木心中多了些胆气,闭着眼睛胡乱的四下里劈砍了几下转身就要跑。

    嘴里还塞着茅草的佐佐木喊不出声来,想要掏出嘴里的茅草,可是自己头上被东西罩住了,一下半下的手根本就塞不进嘴里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尽快的退回到水潭边去,只要呆在水潭便的同伴们看见了自己,那危险就会解除的,打定了主意的佐佐木不理会罩在头上的东西和嘴里的茅草,只顾着挥舞手中的刺刀向着自己记忆中水潭的方向移动。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佐佐木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还没等佐佐木跨出几步去,一个重物狠狠的扑翻了佐佐木,一只锋利的刺刀就扎进了佐佐木的心口,刺刀直透身体将佐佐木钉在了地上。啊,剧痛传来的那一霎那间,佐佐木的身体猛烈的扭动起来,身体整个向上顶甚至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将身体弯成了个弓形。可是压在他身上的那几只手太有力了,佐佐木的身体抽搐几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呼吸,这次他是真的死了。

    “敌袭,敌袭”终于有人发现了佐佐木不在了,四处张望之后,这才有人看见了被刺刀钉在地上的佐佐木。为了方便取水,这些日军的步枪都是架做一堆放在一起的,这七八个人一窝蜂的都奔去了放置步枪的地方。“噗”“噗”“噗”几道乌光闪出树林,奔在最前面的三个日军惨叫着扑倒在地,他们的身上扎着几支弩箭,顺着箭体还在喷溅着鲜血。

    其他的日军士兵一见形势不妙,扭头就准备趟过小水潭钻进水潭对面的山林里去。步枪不要了,灌满了水的水壶不要了,同伴的尸体也不要了,什么都是假的,保住自己的命也是最真的。剩下的日军日军们抱头鼠窜,仓促之间竟然挤做了一堆扑进了水潭里,全然都忘记了日军步兵操典里关于撤退时的标准步骤。

    “崩”“崩”“崩”的几声机簧响动,闪着乌光的弩箭直扑那几个还在水潭里的日军,“噗”“噗”弩箭深深的扎进了日军士兵的身体里,跟着佐佐木来的那七八个日军士兵几乎人人中箭。被射死的便带着弩箭一头扎进了水潭里,还没有断气的就躺在水潭边的泥泞中惨叫痛呼,可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射中自己的这些弩箭是从那里来的。

    哗啦,哗啦,水潭边的茅草中冒出来十几个毛团,端着钢弩的毛团。还没有断气的几个日军士兵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袭击射杀自己的是一群毛团,能使用弩箭,就说明这些袭击自己的是人,而且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袭击自己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神智还清醒的日军士兵弱声问道对面走过来的那些毛团们,他在死之前要弄清楚这些击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大日本皇军的面子不允许自己低声下气,可是适当的询问总是可以的,反正自己也是要死的人了,就让自己的上官和军中的那些条例见鬼去吧。

    “我们是中国人,中国远征军”一个毛团揭开身上披着的茅草衣,用湿毛巾才干净了脸,露出一张被晒得黝黑的脸。嘶,没有断气的日军士兵们齐齐的倒吸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个人竟是如此的年轻,而且讲的一口标准京都口音的日语,他们真的是支那军人吗?在场的日军士兵们齐齐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一年前的远征军是个什么摸样,老兵们都知道,就连新兵们也听过老兵们的讲述,他们死活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中国的远征军,那个曾经被日军追击的疲于奔命的中国远征军。

    那年轻的中**人笑了,黝黑的脸配着一副耀眼的白牙,更显得这张面孔的年轻和稚嫩。“我们是远征军,专门来送你们下地狱的中国远征军”随着那年轻人的日语,几把闪着寒光的刺刀深深的扎进了那几个日军士兵的身体里,一阵身体的抽搐之后,水潭边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毛团们的动作很快,尸体都被拖进了树林中深埋于地下,水潭边的血迹被反复用水冲刷,只要有鸟兽踩过这里之后,那些足迹就会完全的掩盖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血腥。

    “书生,长官说要咱们撤退,那边要收网了”背着步话机的一个毛团高声叫道。正用毛巾蘸着水擦脸的严世军闻声笑骂道,“你们几个狗日的,赶紧也来洗洗脸,一会进了林子就不知道下回洗脸是啥时候了”这一群毛团正是严世军带着的直属连士兵,自从赵志确定了要来大洛这边截断日军补给线以后,严世军就独自领着十几个士兵远远的坠在赵志的侧后方,两只队伍既可以成为犄角分头行动,又可以合为一股形成拳头突袭日军。

    其实,老狗腿子们都知道,这是赵志在培养严世军,趁着这个机会给了严世军领兵的机会,是龙是虫就看严世军自己的本事了。这次日军从大洛运送物资去拉加苏,刚上平原就被赵志派出的斥候给发现了,赵志带着人跟了一路,直到担任尖兵的小野勇带着闲散骡马和炮弹走了小路,赵志才和严世军分开行动,赵志去截日军的食物补给,而人数较少的小野勇便交给了严世军。

    严世军自打一进直属连就跟在赵志身边,平日里赵志的指挥手段,严世军学了个**不离十,尤其是隐蔽接敌这一块,严世军更是学了个炉火纯青。临分开的时候,赵志给了严世军一半的斥候,这是严世军敢于跟在小野勇他们后边的依仗,一直担任部队前出和警戒的斥候们,对这一带的山林早就摸了个通透,自然知道这条小路是通往拉加苏的。

    严世军跟在小野勇后面也不急躁,反正距离拉加苏还早,这些日军们总有松懈的时候,只要被严世军抓住了机会,那就得是一击必中才行。每只部队中都有不安定的因素,日军的部队也是不列外的,严世军数次在望远镜里都看见了小寺一郎这个年轻的日军士兵,可以看得出来,这支物资运送部队中的日军好像是都很照顾这个年轻的日军士兵。

    直到小寺一郎在严世军的望远镜里出现了第六次喝水的动作之后,一筹莫展的严世军才想到了办法对付这帮日军---守株待兔。既然这帮日军是惯走这条路运送物资去拉加苏的,那么他们肯定是知道山路的远近,那个年轻士兵如此的消耗饮水,而带队的日军老兵却未加阻拦,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前面有水源地。

    这片山岭唯一的活水就是前面不远的一处洼地,那里是有一股山溪水,这是前几天严世军他们经过那里的时候,斥候们发现的水源。三个斥候带着严世军手下一半的士兵跟在小野勇他们的后面,而严世军则带着剩下的人仗着自己是轻装,顺着山势斜斜的拐出一个圈子直奔水潭,严世军要在这里打日军的伏击。其实严世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个决定,只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日军一定会去水潭取水。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日军果然来取水了,第一波是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出现在严世军望远镜中的那个年轻士兵,而另一个就是这帮子日军领头的那个老兵。袭击很顺利,两人被斥候的刺刀割开了脖子上的血管,尸体被扔进了树林里深埋于地下,严世军还是留在了水潭便,等着下一波日军的到来。

    宛如神机妙算一般,日军的第二波终于来了,这次是9个人,日军山路那边看着骡马的就只剩下了7个人,严世军另外一半的手下足够收拾他们的了。隐蔽接敌加上钢弩的突袭,战斗瞬间便分出了胜负,严世军一方完胜。这次回去可以放心的向长官交代了,严世军在心里思量着见到赵志时的说辞,他没有参与打扫战场,作为军官是可以获得一件战利品的,自然会有人把分给他的那份战利品拿来。

    等严世军带着人和战利品赶去山路与另一半人会合的时候,看守骡马的日军也已经被全部歼灭,严世军一方只是付出了一人受伤的代价。看来自己长官制定的突袭战术的确是很管用的,严世军看过了伤员的伤势之后这次放下心来。

    等严世军看过了骡马身上驮着的弹药箱之后,顺利歼灭日军的喜悦便被更巨大的喜悦所代替,因为懂得日语的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些弹药箱里装着的是迫击炮弹和日式手雷。赵志撤退时把所有的重武器都留给了进驻阵地的1连,可是死心眼的老炮撤退时硬是扛了一门日式迫击炮,刚好这批物资里面就有大批同型号的炮弹,至于掷弹筒那就更简单了,押运物资的日军身上就有掷弹筒。

    如果赵志的手上有重武器,那么这次押运物资的日军早在刚进入山林的时候就被赵志给包圆了,就是因为没有重武器,赵志这才选择了利用地势突袭日军的战术。此时严世军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面前的这些炮弹,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赵志在笑着拍自己的肩膀,老狗腿子们腆着脸拍着自己的马屁。深陷于想象中的严世军抱着一颗迫击炮弹不由得笑出了声,引的旁边打扫战场的士兵们纷纷小声嘀咕,这个小子莫不是中邪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突袭开始

    相对于小野勇被人袭击并用刺刀割开了脖子,押运粮食的日军少尉龟山就死的有些悲壮了,他是被十几支冲锋枪杀死的,整个人几乎就要被冲锋枪子弹打成筛子了。不是赵志他们这些人残忍,而是龟山做了让人忍不住就想用子弹和他打招呼的事情。

    因为粮食的量很大,龟山他们使用的是马车,而且人数是小野勇的三倍以上,达到了60人。年轻的龟山能当上这个少尉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叔叔,他的叔叔是驻守大洛物资中转站的少佐中队长,他的中队主要就是负责从大洛往拉加苏押运物资,所以年轻的龟山被调转进缅甸后,就被自己的叔叔弄来大洛做了一个步兵小队的少尉指挥官。

    龟山年轻而傲气,他常常自夸曾经在中国战场打死了一个连以上的支那士兵,后来被同一个部队调来缅甸战友揭穿他只是在吹牛,别人在追击溃逃支那士兵的时候,龟山却是在忙着搜刮值钱的东西和抓中国老百姓的家畜。甚至有人传言,龟山在中国战场待了一年半了,他的步枪还没有开过一枪。

    日本军人的狂妄和凶残是渗透进骨子里的,可是他们的中间却出了龟山这么个异类的家伙,所以龟山在调来大洛的第一个月便受到了所有士兵的嘲笑,直到他越级被授予了少尉的军衔之后,这些议论才随着龟山衣领上别着的军衔标志慢慢的消失。

    “该死的支那人,要不是他们弄什么狗屁的反攻缅甸,自己那会有这种洋罪可受”坐在马车上的龟山尽力的维持着自己作为军官的矜持,可是山路难走,骑在马上也是摇摇晃晃的,挺直腰板的龟山坚持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汗透衣背了。龟山也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们不服气自己,尤其是那些老兵们更是如此,不过龟山仗着自己拿少佐叔叔倒也在大洛过的顺风顺水。

    这次是运送的物资数量较大,叔叔不得已才派龟山亲自带队押运这批物资去拉加苏,临行时还一再的嘱咐龟山要多听老兵们的建议,不要贪图速度而冒进,只要能安全的把物资送去拉加苏就是大功一件。可是年轻气盛的龟山如何能听得进去他人的话,丝毫不理会老兵们的建议,龟山很是显眼的骑在了马上走在队伍的中间,显然就是一个上好的枪靶子。

    对于日军指挥官的狂妄,赵志当然是不能不领情的,跟在他身边的30人被再次的分成了两部分。熟悉山林的砍刀带着20个人绕路前出埋伏在了日军的前方,赵志则带着剩下的10人堵住了日军的退路,只要战斗打响,在双面夹击之下,赵志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这帮子日军。

    悠闲的龟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此刻他还在纠结自己那酸痛的大腿和小腰,“岛田,咱们距离拉加苏还有多远?”龟山这是第一次去拉加苏运送物资,不知道路途的他只好开口询问自己手下的兵曹岛田。这山路已经把龟山折磨的快崩溃了,他只想着快些到达拉加苏能畅快的喘口气,可是山路难行,装满了粮食的马车只能是缓缓而行。

    “少尉阁下,咱们还要翻过四个山头,就能看见拉加苏了,大概还需要再走4个小时,天黑前应该就能到达”岛田面对龟山的时候,并没有其他士兵那种对龟山的漠视和看不起。今年已经35岁的岛田参军前只是一个农夫,一直在乡下过着苦日子的他是主动参军的,他知道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得有向上爬的机会,而自己目前的机会就是抱紧龟山的大腿,谁让人家有个当少尉的叔叔呢。

    “天呀,还要4个小时”龟山苦苦坚持的腰板不由得塌了下来,整个人如大虾般弯曲了腰趴伏在马背上,完全没有了刚从大洛营地出发时的那股子意气风发。大腿内侧已经是火辣辣的在疼了,龟山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自己大腿内侧的皮被磨烂了,在这种缅甸湿热的气候里,溃烂的皮肤要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很有可能会发生大面积的皮肤溃烂和并发症。

    “少尉阁下,要不您还是乘坐马车吧,用步枪可以支一个简易的小帐篷,会很凉快的”见龟山这幅摸样,同样是老兵的岛田如何会不明白。他不求着龟山如何如何,只要这个富家少爷能安分的到达拉加苏,自己就可以送口气了,谁让出发时自己答应了龟山的叔叔要照顾这个麻烦小子的呢。本想着巴结上官的岛田现在有些后悔了,这个小子还真是难伺候呀,真要是出了问题,自己回去了一定会被他叔叔难为的。

    “是真的吗?真的能凉快吗?”听见岛田的话,龟山来了精神,趴在马背上有些欣喜的问着岛田,在他看来这个岛田是自己的下属,应该为自己解决一切的麻烦。岛田说的帐篷很简单,就是把步枪插在粮食袋子上,将几件军装用纽扣扣连在一起,然后将连成了大片的军装外套罩在步枪的枪托上,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只有顶的帐篷。

    舍弃了马匹的龟山舒服的仰躺在堆满了粮食的马车上,炙热的阳光已经被他头顶上的帐篷有效的遮挡住了,微风吹过,龟山终于有了些凉意。扛着步枪徒步走在马车周围的日军士兵们满脸鄙视的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鉴于部队中的等级制度,士兵们是不能随便议论自己长官的,可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在心底里鄙视这个龟山。

    士兵们的表情都被龟山微微张开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蠢货,你们就在心里去骂好了,等我有机会了一定会把你们都送上战场去的,让你们都死在支那人手里好了”在龟山在心里盘算的时候,他却忘记了自己是这支小队的指挥官,要是小队士兵都上了战场,他这个小队指挥官也是要去的,甚至会是第一个踏上战场的人。

    看着舒服的已经开始在打呼的龟山,岛田有些哭笑不得,摊上这么个指挥官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后小队的日子一定是不好过的。岛田来当兵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那份军饷和军人的身份,要是自己能升做军官,那将会是岛田家族的荣耀。等战争结束,自己荣归故里的时候,看看那个嫌贫爱富的美智子还能再说自己的坏话。

    岛田心里的那个美智子是他家乡村长的女儿,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岛田的父亲和村子是儿时的好友,两家早就仿照中国的风俗为岛田和美智子定下了娃娃亲。可是随着美智子的父亲当上了村长和岛田家的没落,渐渐长大的美智子看不上憨厚老实的岛田,一心想着要嫁给富家子弟的美智子只是把岛田当做了她家的免费劳力,完全没有了儿时的依恋。就是因为这样,岛田才会主动加入军队,远渡重洋来中国参战,他要证明给美智子看,自己也是有骨气和成就的。

    当兵已经6年了,岛田转战过很多的地方,搜刮来的财物都托受伤回国的同乡们带回去给自己的父亲,而他自己还私存了不少的珠宝,攒下了不少的钱财。在着6年里,原本老是憨厚的岛田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杀人机器,随着眼界的开阔,岛田早就不把美智子放在心里了,他现在有钱了,会娶到家乡最美的姑娘,而不再是那个嫌贫爱富的美智子。

    “岛田前辈,前面有路障阻住了去路”一声轻呼惊醒了沉静在遐想中的岛田。和岛田说话的是新兵黑川,这是个刚才国内调来的年轻人,岛田很喜欢这个黑川,在他的身上,岛田看见了自己刚参军时的影子。黑川说的没错,前面的山路上歪倒着一根枯死的树干,正好挡住了大半个山路,满载粮食的马车是过不去的。

    “你们几个上去看看,小心点”岛田随意的指了几个士兵,却刻意的漏掉了离自己最近的黑川。山路上的气氛让岛田有些不舒服,暗暗和小队里的其他老兵们使了眼色,岛田端着枪把黑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靠扶着马车找好了隐蔽。如果这是个陷阱,那么依靠马车隐蔽的老兵们就会是反击的中坚力量,黑川有些紧张的端着自己的步枪,学着岛田的样子,背靠着马车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所有可以的地方。

    被岛田点到的那几个日军士兵正端着步枪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枯树,10米、5米、3米,直至那几个士兵搬开了枯树,岛田想象中的危险也没有出现,所有人都死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一场虚惊,说不定那枯树是自己断裂之后滚落下山坡,刚好歪倒在山路上的吧。“好了,继续赶路吧”岛田举起手,示意隐蔽中的士兵们继续赶路,毕竟路程还远着呢。

    “噗”岛田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就觉得自己的脖子热热湿湿的,好像是有热水泼撒在自己胸前一样,感觉温热热的很舒服。用手摸了一把,定睛一看,妈的,这是中弹了,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和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岛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脖子上中弹了。用手极力的捂住伤口,岛田想要回身钻进马车下面,可是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身体也开始不听指挥了。

    “扑通”岛田死猪一般栽倒在地上,脖子上的枪眼还在不停的冒着鲜血,很快就在他的身下淤积了一小滩血,而且还有越来越大滩的趋势。岛田的瞳孔已经开始了扩散,他看不清楚在眼前不停晃动的是什么东西,随着一阵无力感涌上脑袋,他的视力突然的恢复了,原来是黑川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晃动,黑川大张了嘴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可是岛田听不见,只能看见黑川的嘴巴一张一张的,像极了岛田曾经在中国南方吃过的鲶鱼。

    “前辈,您醒醒,快醒醒呀,前辈”不知所措的黑川被吓坏了,他扔掉了步枪,只是跪在地上拉扯着早已失去知觉的岛田哭嚎。在黑川的记忆里,岛田是除了自己父亲以外最关心自己的人了,离开了岛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噗”“噗”就在黑川只顾着哭嚎的时候,两颗飞至而来的子弹争先恐后的击中了他的身体。被子弹击中的黑川一头就栽倒在岛田的尸体上,这样也好,至少黑川不用再彷徨了,他可以陪着岛田一块下地狱见他们的天照大神了。

    如果说击中岛田的子弹只是个突袭,那么击中黑川的子弹就是个信号,是突袭的信号。随着黑川的倒下,从山路左侧的密林里窜出来十几道火舌,凶悍的火舌直直的找上了那些还在呆傻状态中的日军新兵们。所以,新兵中最先阵亡的黑川是幸运的,他就只中了两颗子弹,其他的新兵们可没有了那么好的待遇。在汤姆逊冲锋枪那近似于死神镰刀的射击声中,十几个日军新兵首当其冲的收到了死神的礼物---子弹。

    十几支冲锋枪的密集射击中,那十几个日军新兵的身上至少都中了十几发子弹以上,只有20米的距离,密集的冲锋枪弹把他们的身体都快撕扯碎了,漫天的血雾腾起,飞射的子弹撕扯着他们的血肉在山路上飞溅,整支运输队的左侧几乎变成了修罗场,血的战场,到处都是血雾和尸体,再加上那些中弹未死伤兵们的惨叫,让还活着的人胆战心惊。

    睡在马车上的龟山走了狗屎运道,在岛田中枪的时候,他就被马给惊醒了,等看见岛田受伤倒地,平时不学无术的龟山居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翻爬和低姿匍匐,此时他正随着几个老兵躲避早了马车的右侧,敌军的射击都是从马车的左侧来的,这边还没有发现敌军,应该是暂时安全的。

    几匹拉着车的骡马一阵嘶叫扬蹄而去,战场上飞射的子弹吓着它们了,动物的敏感告诉它们,山路的前方是安全的,至少会比这里安全的多。几辆马车的离开,让十几个隐藏在马车右侧的日军士兵暴露了,随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那十几个日军士兵也都变成了尸体。藏在马车后面的龟山害怕了,紧紧攥着自己的南部手枪,龟山不敢抬头四处张望,在大洛营地里的那种不可一世再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苍白的面孔和瑟瑟发抖的身体。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日军老兵

    “少尉,咱们该怎么办?”身边的一个老兵问着龟山,毕竟龟山才是小队指挥官,日军部队里严格的等级制度让士兵们总是依赖于自己的长官。“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不要问我”龟山被吓坏了,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枪,把身体缩成了球状的龟山惊恐的喊叫着,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这和他在中国经历过的战场不太一样,现在他们是猎物了,而藏在暗处的支那人却成了猎手。

    “废物”那老兵朝龟山吐了一口痰,黄腻腻的老痰就落在龟山军装的前衬上,可是龟山却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龟山先前的嚣张跋扈,士兵们还能忍受,可是战场失态却是士兵们最不能忍受的,一个窝囊废的指挥官能害死整队的士兵,这是早就有过先列的。

    吐痰的老兵环视一圈,好像就属自己的军龄最长了,其他人正看着自己,应该是在等自己拿主意吧,毕竟这个龟山是靠不住了。“你们几个先走,退进树林里为我们掩护,我们剩下的人随后就来”那老兵指着另一辆马车后面趴伏着的几个新兵大声喊道。在场的老兵们都是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在这么的情况下,当然是要用战斗力低下的新兵去吸引敌人的火力,他们这些老兵是要反击敌人的,不能白白去送死。

    那几个被点了名的新兵却不知道老兵们的盘算,他们还以为这是老兵们把生的希望让给了他们,眼含着热泪,那几个新兵纷纷跪在地上给老兵们行礼,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装备后,按照老兵们指点的方向窜出了马车的掩护,直奔山路右侧的树林,只要能踏进树林,他们就算安全了,只有占据 这里,草能有效的反击对面的敌人。

    “哒哒哒 哒哒哒 ”从山路右侧的树林里突然有子弹射了出来,那几个怀揣着希望的日军新兵齐刷刷的栽倒在地,距离太近了,在汤姆逊那恐怖的射速下,他们根本就没有能来得及反应的时间。山路右侧树林里冒出来的枪火打破了刚才的寂静,连带着刚才沉寂的左侧树林里也射出了子弹,火力依然的强劲,惊得拉着粮食的骡马纷纷惊叫乱窜。

    日军一直是隐藏在马车后面的,这骡马一乱,就把他们直接暴露在了枪火之下,在密集的弹雨中,日军惨叫哭嚎逃窜,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减少树林中射来的子弹数量。反而随着骡马的慌乱,树林中的射击声有越来越激烈的局面。那急促的枪声似乎就没有个停顿的时候,瓢泼的弹雨来回的清洗着山路上的日军,只要是出现了土黄色的地方,一定会有好几颗子弹同时飞向那边去。

    聚集在一起的十几个日军老兵只是死死的抱头躲在他们的马车后面,拉车的马匹已经被他们用刺刀砍断了四条腿放翻了,飞射的弹雨中,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马匹只能泣血卧地,为它身边的日军士兵们提供掩护。“噗”“噗”“噗”一串子弹打在了马车上的粮食袋上,吓的刚伸出头观望战场情况的吐痰老兵一缩脖藏了起来,敌人的子弹无穷尽般攒射不止,把日军已经完全的压制住了。

    “这样不行,再待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你们几个”吐痰老兵指着几个鹌鹑一样缩团的新兵,“你们几个等我们的火力掩护之后,就顺着这里跑,只要能跑进树林就安全了,知道了吗?”吐痰老兵拉开枪栓对着其他的老兵们做了个手势。老兵们再要是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恐怕等敌人一旦发起冲锋之后,这里就会被踩成平地了。

    “开火掩护,掩护”老兵们嘶喊着从各自的掩体后面伸出步枪啪啪啪的打着,为那些开路的新兵们提供着微弱的火力支援。这些日军老兵们都是积年老兵,只是靠着感觉打枪,只一轮射击下来,对方敌人的火力就弱了不少,显然,这些日军老兵的射击还是很准的。

    “跑,快跑”吐痰老兵捡起一枚子弹壳狠狠的砸在早已瘫软的龟山身上,不管龟山是如何的窝囊,好歹他是个军官,这样的人要是被敌人活捉了去,那会是帝国勇士们的耻辱。“让他跟着新兵们一块去趟路吧,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好了”吐痰老兵塞给龟山一支三八步枪,这种时候,龟山的南部手枪还真是比不上一支三八步枪划得来。

    “啊,啊”新兵见敌人的火力骤然小了不少,齐声嘶喊着钻出掩护,拼命端着步枪向树林里跑去。老兵们纷纷闷头向着马车对面掷出手雷,现在顾不上手雷的杀伤力了,只要能炸出烟雾就好,烟雾能有效的降低敌人射击的精准度,好歹也能为那些新兵们争取点生的机会。“轰”“轰”“轰”老兵们掷出的手雷沿着山路上炸成一片,呛人的硝烟团团升起,山路上的视线已经到了最低点。

    “我们也走”老兵们端着步枪紧紧的跟在新兵们的身后追了上去,老兵们这样的布阵是为了让新兵们吸引敌人的火力,而隐在新兵身后的他们就能一鼓作气冲进树林里去。老兵们都有着很丰富的战场经验,刚才从敌人的射击声中就能听出敌人的人数不多,甚至还没有他们的人数多。只是这些狡猾的敌人藏在了暗处,而且火力很猛,拿着栓动步枪的他们的确不是敌人的对手。可是他们好歹是号称丛林之虎的日军十八师团的士兵,只要能冲进树林里,再多的敌人也不足为惧。

    自以为找到敌人弱点的老兵们就这样躲在新兵后面冲向树林,只有不到10米了,冲在最前面的新兵距离树林就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了。可是异状突然出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日军新兵在身后老兵们的注视中居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个新兵自己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面前的草丛中正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在指着他。

    “哒哒哒 哒哒哒”就在那新兵背后的士兵想要呵斥他的时候,枪响了,是草丛中的那个枪口响了,一串火链从草丛中冲了出来,直直的打在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身上。“噗”“噗”“噗”十几股血箭从那日军新兵身上飙了出来,近距离攒射的冲锋枪子弹力量极大,密集的子弹直接将那个日军新兵击打的临空腾起,等尸体落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被子弹给打烂了,完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集火,集火”一个雄壮的声音响起,没有来得及刹住脚步的日军士兵面前呼啦啦冒出几支黑洞洞的枪口,而且还都是冲锋枪。“哒哒哒 哒哒哒”几道火舌扑进日军士兵的冲锋阵型里,暴躁的火舌击打的泥土溅起老高,中弹的日军士兵在飞溅的泥土中辗转惨叫,直至他们的腿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之后,那些已经成为师徒的家伙们才会倒地抽搐不止。

    “手雷”日军老兵们也是豁出去了,不管那些还在前面的自己人,掏出手雷就是一阵乱扔,不管敌我了,只要能弄出条逃生的路就行。在老兵们不计数量的手雷投掷过后,对面的冲锋枪停止了射击,老兵们需要的逃生之路出现了,兴奋的老兵们蜂拥着开始了他们的逃生冲锋,只要能抢在敌人再次开火之前冲进树林就能保住性命了。脑子里只剩下了逃命日军老兵们拼命的跑,跑,丝毫不管脚下踩着的是自己曾经的同伴,他们就这样踩着自己人的身体冲进了树林里。

    “总算是安全了,至少是暂时安全了”浑身是血冲进树林的老兵们暂时的松了一口气,再看看人数,能冲进树林里的就只剩下不到20人,三分之二的人被丢在了山路上。老兵们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端着步枪继续前进,现在还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向着山林里走的越深越好,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更安全。他们的身后已经传来了枪声,看来是敌人追上来了,老兵们对视一眼,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命好的龟山依旧的命好,那段死亡冲锋居然让他也冲了过来,而且还是毫发无损。龟山的大腿内侧很疼,可是他不敢叫疼,老老实实的端着步枪跟在老兵们的身后埋头疾行,缺乏军事素养的他从老兵们那紧张的脸就能想到现在的危险。疾行中的老兵们没有去刻意的理会走在队尾的龟山,这种时候,他们这些老兵是不会把指挥权交给这个令人失望的家伙。

    一口气奔出去了几十米,最前的一个老兵突然停了下来,暗叹不光是停住了脚步,而且他还借着脚下的惯性一个侧身驴打滚,就钻进了一窝灌木丛里。“哒哒哒 哒哒哒”已经没有时间给其他人思索了,突如其来的弹雨已经扑了过来,老兵们只好抱头扑地,子弹来的太突然了,只能来得及护住身体的要害部位。

    “轰”日军老兵们又重施故技,还想着要用手雷来开路,可是他们这回是失算了,还没有等他们的手雷扔出手,那几个举着手雷的家伙就被子弹击打的连连抽搐。手雷是炸了,只不过是在日军老兵们的中间炸开的,呼啸飞溅的弹片给日军老兵们做了一次血的洗礼。只不过这种洗礼送来的是弹片和死亡,而带走的却是他们的生命。

    爆炸过后,树林中安静了下来,没有了爆炸,没有了枪声,有的只是正袅袅升起的硝烟。树林中死寂一般,冲进树林里的日军悉数中弹,大部分已经死亡,只有那个领头的吐痰老兵还活着,他只是腹股沟中了一枪,大量的失血让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环视着四周自己的那些个同伴们,吐痰老兵很是恼火,60人的押运小队被全歼,可是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见,帝国的勇士们曾几何时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唰唰的声音响起,几条人影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是敌人老打扫战场了,吐痰老兵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让自己恢复了些许帝国士兵的尊严。“你们是什么部队?我想见见你们的指挥官?”吐痰老兵斜靠在一棵小树根上,用眼睛贪婪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士兵,应该是支那军吧?虽然他们使用的是美式装备,可他们也是同样的黄色皮肤,没错,他们就是支那军。

    “你连兵曹都不是,没有资格见我的长官”领头的一个年轻人笑嘻嘻的打量着这个日军老兵,不待吐痰老兵询问自己如何会日语,那年轻人举手就是一枪。“噗”手枪弹射穿了那吐痰老兵的心脏,日军老兵脸上的表情定格了,就这样带着一丝疑惑下了地狱,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去了。

    “书生,你弄死他干啥呀?咱抓个俘虏多好呀,说不定还能问点情报出来呢”正在日军尸体上翻拣战利品的一个冲锋枪手笑骂着那年轻人---严世军。严世军他们是收拾了小野勇那波日军之后,赶来与赵志合围龟山的。老兵们之所以能顺利的冲进树林里,就是赵志有意为之的,困兽犹斗,赵志害怕日军老兵们心存死志的和自己硬拼,与其拼个血本无归,倒不如设下埋伏等着日军上钩。

    早就用步话机联系了赵志的严世军等人留下一部分人看守炮弹,剩下的人都跟着严世军埋伏在了树林深处,严世军他们又是以逸待劳的等了半天了,一直疲于奔命的日军老兵们早就跑的腿脚发软了,结果严世军他们,只是一次集火便阻住了日军老兵们的去路,永远的把这些逃出来的日军老兵们留在了这里,留在了这片树林中。

    “头,快来呀,这儿还有个活的呢,这狗日的好像一点伤也没有”被冲锋枪手发现的唯一幸存者正蜷缩在一根枯树根后面,他显然是吓坏了,正像个鹌鹑一般抱头缩在一起,死活不敢抬头,围着他的冲锋枪手们还能听见那日军幸存者的哭泣声。严世军微微皱起了眉头,心说日军十八师团是王牌部队,他们里面怎么也有这样的怂包软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龟山的计划

    严世军一摆头,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冲锋枪手上去一把就把那幸存者拉了起来,可那个幸存者还是一副浑身发抖的模样低着个头不知声。严世军有些发火了,几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正正反反的打了那个幸存者几个巴掌。要说着日军也真是合格贱皮子,好好拉他吧他不起来,挨了巴掌倒是站的笔直笔直的,活该被严世军扇巴掌了。

    “长官,我们抓了个活的,一点伤也不带”见赵志带着狗子他们几个追了过来,严世军干脆把这个幸存下来的日军交给了赵志处理。和严世军一样的表情,赵志也是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日军,妈的,还是个军官呢,赵志注意到了这幸存者衣领上的军衔标志,是个少尉,看来这个家伙就是这支护送物资步兵小队的指挥官了。

    “书生,你问问他的部队番号和他的职务”赵志不耐烦和这个家伙对视,索性偏过身体与严世军交谈。谁知就在赵志偏转身体的时候,那个满脸都是泪水鼻涕的幸存者突然亮出藏在衣袖中的刺刀和一枚手雷扑向赵志,看样子他是想和赵志同归于尽。

    “长官,趴下”一直在留意着这个幸存者的馒头暴喝一声,提脚就把那幸存者踢了个跟头,还没有来得及在钢盔上磕一下的手雷也从他的手中掉落,咕噜噜的滚进了草丛里。“万载”那幸存者翻身爬起,举着刺刀口中高喊着万岁再次扑向赵志,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妈的,你找着想死,老子就成全你”馒头的手枪响了,随后是其他冲锋枪手的枪,密集的子弹击打的那幸存者跳舞一般在弹雨中抽搐摇摆。

    “咔”“咔”随着在场枪支挂空仓的声音响起,射击声才总算是停止了,“扑通”被打的稀烂的那个幸存者也终于能在地上躺倒了。太血腥了,那幸存者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骨骼了,十几支冲锋枪对着他近距离扫射,几百发子弹都击打在一个人的身上,那种结果可想而知,绝对是惨到了极点的惨。

    “龟山次郎,还是个少尉呢”很享受血腥味的馒头满不在乎的,从那血尸上摘下他的身份识别牌扔给了严世军。“这家伙应该就是这支步兵小队的指挥官了,不过看他的年龄可不咋大,胆子也够小的了”严世军撇撇嘴,顺手在树干上擦擦身份牌上面的血迹,直属连从来都是按照日军的身份牌来计数战功的,这好歹也是个少尉军官,严世军那能就这么浪费了。

    “你们几个不也都是军官了吗,狗子最小还只有20岁”赵志拍拍严世军的肩膀,带着狗子几个人先行离开了树林。日军护送物资的步兵小队刚被歼灭,缴获的物资还要处理,剩下的事情还多着呢,赵志现在很忙,他不能在这里停留时间过长,被赵志当长工使的财主会翻脸的。

    “咋样收获?”赵志把龟山的指挥刀扔给了忙碌中的财主,直属连里的军官喜欢在背后斜背一把日军的指挥刀,财主要了好几回了,这次缴获的指挥刀赵志就做主直接给了他。“不太好,他娘的小鬼子这次送的大多是粮食,咱们需要的罐头饼干之类的不多,只够咱们吃一个月的,不过药品有不老少,咱们用不上的可以带回去,反正不占地方和重量”

    赵志知道财主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能安全的回到新平洋,估计用不了一个星期,这批缴获的药品就会出现在昆明城里。反正直属连现在的物资都是由司令部直接调拨的,包括药品在内的补给都是优先供应。这些缴获来的日军药品直属连根本就没有用,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昆明。现在国内战场还是一片混乱,各种生活物资的价格飙的很高,就这样很多的东西还都是有价无市,要是这批药品能送去昆明,赵志这次一定会大赚特赚的。

    “先把药品带走,罐头和饼干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剩下带不走的东西和粮食一起烧了”赵志手上就只有几十个人,这些东西根本就带不走全部,反正也是缴获日军的,带不走就销毁掉,反正是不能便宜了日本人。

    “别呀,那不是败家子的干法吗?”财主拉着赵志到了一边,“咱昨天在水潭那边取水的时候,长毛去追兔子发现了一个山洞。那山洞我看过了,有暗洞通风而且里面很干燥,足够放下这些东西的了,咱们先把这些东西藏在山洞里,说不定啥时候,咱就能取出来用了,你说是吧?”

    “那行,就依你的,把这批物资全都运去山洞去,咱们今天就在水潭那边扎营了”赵志背着手走了,拉车的骡马被打死了将近一半,那么多没有骡马的大车咋办?赵志当然是不想做骡马了,所以他就先行跑了,把个烂摊子甩给了财主想办法好了。

    “球,财主,咱藏这些粮食有啥用?现在的物资补给都是直接由上边调拨来的,这些东西咱们根本就用不着”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都需要人背马驮运去山洞,老炮有些泄气。藏匿物资的主意本就是他给财主递的招,没想到最后还是搭上了自己,当下便对财主发着牢骚。

    相对于赵志的悠闲自得,驻守大洛物资中站的龟山少佐却已有些上火了,押运物资的小队出发已经两天了,可是拉加苏方面却一直说没有见到任何物资达到拉加苏前线。现在是战时,丢失或者毁坏物资是重罪,所以毫无头绪的龟山少佐火气上涌,已经一整天吃不下饭了。

    这批物资绝对不会丢失,因为押运物资那支步兵小队的指挥官是自己的侄子龟山次郎,虽然次郎有些不务正业了,可是他绝没有胆子会故意延迟物资达到的时间,唯一的解释就是次郎他们遇见危险,物资被劫走了。

    心中已经有所怀疑的龟山少佐再次派出了物资运送队,不管怎么样,囤积的物资还是要送去拉加苏的,听说前线的士兵们已经断粮了,都开始在吃草根了。龟山这次派出的是一支日缅混合的步兵小队,只不过人数要比正常的步兵小队多了一倍不止,人数达到了近200人,其中有一半都是善于山林追踪的缅甸当地人。60个日军押运物资走在前面,而剩下的人在一个缅甸军官的带领下,隔着5里地跟在了后面。

    龟山的算盘打的很是精明,如果没有人来劫这批物资,那么跟随在后面的缅甸人就去找寻自己拿失踪的侄子。如果情况真和自己怀疑的一样,一旦有人来劫这批物资,那么尾随在物资队后面的缅甸人就会如跗骨之蛆一般,紧咬着袭击者不放,直至把他们全都击杀在山林里。相对于日军在山林里的战斗力,龟山还是相信缅甸人多一些,毕竟这些被征召进军队的缅甸人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的熟悉。

    这次的物资没有分开走,而是排出了一条长龙般的车队,沿着山路缓缓而行。这次押运小队的指挥官是龟山的亲信中尉秋田,他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喜欢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宁可不要战功也要保全自己和部下的性命,被龟山笑称他是十八师团里最善于防守的军官。

    上批物资的事情,秋田也是知道的,和龟山的怀疑一样,秋田也觉得物资是被人给劫持了,可是据斥候们回报,这一带并没有发现有支那军人出现,难道是那些缅甸土匪干的不成。日军自打开始控制缅甸地域开始,就一直在从缅甸原住民当中抽抓壮丁编入作战部队,可是一直遭到缅甸华侨和当地一些头人的反对与抵制,曾经就有日军部队和当地的缅甸人发生过冲突,最后的结果是日军血洗了这些村子。

    这次被龟山派来协助自己的缅甸人有100多,他们的指挥官是一个姓吴的缅甸土著,听说还是个什么头人的大儿子。对于缅甸人的战斗力,秋田并不很认同,这些浑身黝黑的缅甸人只是在山林中还堪堪能用,要是把他们放进平原地带,简直就是一些上好的枪靶子。不过人多了毕竟还是一件好事,真的遇见了危险,用缅甸人挡挡子弹也是可以的。

    与上次一样,秋田的车队进入平原地区以后,就被赵志派出的斥候们给发现了,在确定了日军人数之后,斥候们趁兴而归,却不曾注意到秋田身后5里外还有一支人数众多的部队正在尾随而来。不同于秋田小队那简单的步枪加掷弹筒的火力,缅甸人的部队几乎被龟山武装到了牙齿,三八步枪和掷弹筒只是常规武器,还有龟山手上为数不多的几架迫击炮和轻机枪都被带了出来,善于负重的缅甸人更是携带了大量的弹药。

    远在10几里外的赵志却不知道这正靠近自己的危险,他正在接收空投下来的物资补给,物资是由一架小型飞机低空伞降下来的,满满当当的三个木箱。赵志把上次截获日军物资的战果上报给了司令部,大鼻子们尤加赞赏,所以这次的物资补给来的很是及时也很丰富,光是罐头、巧克力、香烟什么的,就足够赵志他们在山林里生活半个月的。

    而且武器和弹药也很充足,能满足每个人有2个基数的弹药,最夸张的就是从飞机上居然给赵志丢下来了一门缴获日军的迫击炮,这让老炮和财主大喜过望,那些本来已经打算要丢弃的炮弹,这下子可是能派上用场了。加上老炮带出来的迫击炮,赵志他们现在一共就有了两门迫击炮,这样的火力拿下日军的步兵小队应该不是太难。

    斥候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赵志正窝在山洞里美滋滋的吃着肉罐头,美军的其他口粮直属连的家伙都吃不惯,唯独是这个肉罐头还算可口,所以这次司令部空投的食物只要是以罐头为主,而且几乎都是肉罐头,被老炮称作狗屎的那种豆罐头和桃罐头只有少数的一点。直属连里就只有财主和砍刀喜欢吃这种罐头,老炮说他一吃豆罐头就会不停的放屁,所以为数不多的豆罐头和水果罐头都被留给了财主和砍刀。

    “长官,斥候回来了,说是日军的物资队来了,人数还是和上次一样,都是60,配备的是三八步枪和50掷弹筒,还有一挺轻机枪”一脸汗水的严世军走了进来,赵志很会享受,这山洞里有暗洞在吹风,比外面要凉快多了。赵志并没有马上就回答严世军,只是等着严世军擦完汗了,扔过去了一个肉罐头,示意严世军先吃点东西再说。

    “这才隔了一天,大洛方面的日军就迫不及待的送出了物资,这说明拉加苏的日军已经物资匮乏到了极点,说不定已经开始断粮了吧”严世军边吃边说,嘴角和下巴上满是油渍。赵志有些乐了,这个小子已经学会从情报里总结问题了,看来这一段时间的功夫并没有白费。上次在水潭边伏击日军,严世军就做的不错,现在看来应该给这个小子更多的机会去磨练他了。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赵志笑着点着了一支烟,美滋滋的在吞烟吐雾,只从和袁青青分开,赵志的烟瘾突然大了许多,每天几乎都是一包的量。而且不管狗子和馒头两人把香烟藏在什么地方,赵志都总能找出来,逼的狗子和馒头只好拿香烟拿去交给了国舅保管,可是架不住赵志是长官,逮着谁就问谁要烟,弄的狗子天天在赵志耳边念叨着赵志丢军官的脸。

    “咱们出来已经一个月了,小姑奶奶她们也不知道咋样了,要不咱打完这一次就回吧”狗子收拾着赵志吃剩下的东西,冷不丁的冒出话来,引来赵志和严世军的两记白眼球。眼下正是拉加苏战局紧张的时候,能不能拖死日军,就看直属连小分队在这里是否能截断日军的补给线了,现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撤兵的,否则司令部的那些大鼻子们能活吞了赵志。

    打是一定要打的,一直拿不定主意的严世军只好打着赵志的名义,把所有的军官们都召集了起来开会。一番争论之后,还是决定按着上次的方案打,只不过这次多了老炮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加入,在火力配置上看起来比上次要强了不少。

第二百二十七章 狡猾的秋田

    “小野君,天快要黑了,咱们是不是先扎营再说,黑天走山路是很危险的”秋田把眼睛从望远镜上挪开,对自己的亲信兵曹小野原说道。小野原没有多说废话,只是回身传令下去,要士兵们原地扎营休息。这是秋田的一贯谨慎做法,现在距离天黑还有2个小时,2个小时是走不出山林的,与其抹黑走山路,倒不如提前扎营,养精蓄锐明天加快行军速度就是了。

    秋田部队的饮水都是用大桶从大洛带出来的,粮食也是如此,都是生米,现煮现吃,佐餐的咸菜也是来自大洛,谨慎的秋田不相信路上的一切东西。炊烟袅袅,日军开始聚拢在一起煮饭,稻米的香气渐渐的散开来,引的士兵们喉头大动,眼巴巴的死盯着那煮饭的铁锅。

    “这帮子狗日的小鬼子,比咱长官都会享受,这那是来打仗的,简直就是出来野炊来了吗?”远处山岗上趴伏着的斥候们眼红的看着秋田部队的日军士兵。他们是斥候,是距离敌人最近的人,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斥候们是不允许点火的,所以他们跟着秋田的这一路上,吃的都是冷饭凉水。眼瞅着下面的日军正在煮饭,几个斥候早气的火冒三丈了,暗自在心里早就把那个日军指挥官的十八代祖宗问候好几遍了。

    “别看了,消停会吧”满脸络腮胡子的斥候彪子翻身躺了下来, “再忍忍,等这帮子小鬼子进了圈,咱就好好招呼他们,管让你们几个满意”彪子嘴里叼着根草叶,倚在草丛里又扭动了几下,好让自己躺的舒服一点。彪子是为数不多最早跟着赵志的斥候之一,几番阵仗之后,最早跟着赵志翻越丛林的狗腿子们连带女兵就只剩下了不到20 人,而赵志在缅甸丛林里休整时组建的斥候队,只剩下了不到10人,原本是新22师辎重兵的彪子就是赵志在缅甸丛林中的溃兵中搜罗进的先遣营。

    补充兵们只是把赵志当做一个很能打仗的军官,可是彪子这些人却是把赵志当做了主心骨,一个能带着自己走向胜利和辉煌的人,一个不会抛下自己的兄弟。彪子对赵志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近似于盲目的信任,很偏执也很狂热。这也是为什么直属连会擅长运动战,因为军官们都很信任赵志,无条件的信任,只要赵志做出了作战计划,军官们照做就好。没有抱怨,没有推脱,有的只是无条件的服从,极力的完成自己所负责的事情就好。

    “看样子,小鬼子是要在这扎营了“彪子的望远镜里出现了正在砍树的日军,那是在为搭建帐篷做准备。“咱们也睡,轮流盯着小鬼子,我先第一班岗,2小时一换”彪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褐色的药粉洒在了周围的草丛里,这是郎中给配的草药粉,能够防虫避蛇。夜间丛林中的虫蛇要比敌人还要可怕,像彪子这样经历过丛林逃生的人会记忆犹新,所以他不论走去那里都会随身带着郎中的草药粉。

    斥候们吃的简单,睡觉更是简单,扎紧军装的袖口和领口,在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涂抹烟油防虫,趴在军毯上身上覆盖着茅草衣倒头便睡。别说日军离的还很远,就是日军的斥候走到山头来看,那隐藏在茅草之下的彪子他们也是不易被发现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下的秋田部队已经进入了梦乡,山头上的彪子还在睁大了眼睛盯着日军营地里篝火边上的不停走动的哨兵。

    “真他娘的蠢货,要是咱长官安排,绝不会把弟兄们放在篝火边上警戒,那不成了活靶子了吗?”窝在茅草下面的彪子暗骂一声,仅凭着夜间扎营的情况就不难看出,这支日军部队的指挥官水平也不咋地,至少是个不爱惜自己手下的主。而且,彪子他们占据的山头距离日军营地就只有不过几百米,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日军却没有对营地周围进行过搜索。

    这个时候,如果潜伏在这里的是赵志或者国舅这样的老狐狸,一定会看出日军的不对头,仔细想想日军的这些破绽和日军目前的战况,拉加苏正在混战,后方的日军又怎么会派一个这样无能的指挥官带队押运物资,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批物资对拉加苏的重要性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如果日军真是这样不堪,那他们如何能纵横亚洲多年。

    可是彪子只是一个斥候,他只关注与日军的人数装备、行进速度和路线,而并没有刻意的去注意这些不正常的东西。此时的秋田还没有入睡,他正在琢磨明天行军的速度,按照龟山出发时的嘱咐,这次的行动以物资安全送达为主。如果在途中遇到了袭击,秋田要立即就地阻敌等待尾随在他后面的缅甸人上来缠住敌人,而秋田则要带着物资迅速的与敌人脱离。

    把危险留给缅甸人,秋田是很愿意的,可是如果缅甸人抵挡不住敌人怎么办?秋田手下只有60个人,不但要驱赶那几十辆骡马车,而且几乎没有什么重武器。一旦被敌人从背后追击,那么就只有一个结果出现---物资押运小队被敌人击溃,物资被毁或是劫走。这种结果不是秋田想要的,所以他并不打算完全按照龟山的计划实施。

    秋田冥思苦想之后,决定第二天放慢行军的速度,同时加派斥候的数量,要对山路两侧的树林进行密集搜索,避免有敌人出其不意的伏击自己。还要派出传令兵,严令跟在自己身后的缅甸人把距离控制在5里以内,对于善于走山路的缅甸人来说,5里路只不过是半小时的事情,而秋田绝对有信心能扛住敌人半小时的攻击。

    一夜无事,彪子是清晨时分被手下人叫醒的,山下的日军已经在吃早饭了,骡马车也已经收拢在了一起,看样子日军一吃完早饭就会开拔上路。心细的彪子重新清点了一遍日军的人数,还是和昨天一样,60个日军一个不少一个不多,只是彪子不曾留意,正在收拾营地的日军当中多了些脸色黝黑的家伙。

    这又是秋田的另一个计划,借着昨晚夜色的掩护,秋田把自己小队里一半的士兵换成了缅甸人。今天是要进入山林地带了,队伍里多了些缅甸人,秋田一直高悬着的心安稳了些许。毕竟缅甸人是土生土长的家伙,对于丛林里隐藏的危险,这些肤色黝黑的家伙们还是很敏感的,不指望他们在敌人出现的时候能派上多大的用场,只要他们能快一步感知危险就好。

    磨磨蹭蹭的日军终于开拔上路了,潜伏在山头上的彪子他们终于松了口气,“妈的,老子还以为这些个狗日的小鬼子要住在这里了呢”彪子把望远镜挂在胸前,日军开拔了,他们也是要跟上去的。日军上路的消息已经用步话机通报给了赵志那边,相信自己的长官已经在张开口袋等着小鬼子了吧,再次确定了一遍身上的装备,彪子带着那几个斥候,沿着日军前行的方向坠了过去。

    收到日军开拔上路的消息时,赵志正躺在草窝里百无聊赖的在把玩一个草编的蚂蚱,这次的日军比赵志想象中的谨慎,看来日军也不都是些狂妄的家伙。赵志这次摆出的阵型还是围三缺一,堵住日军的前路和后路,集中火力攻击日军车队的一侧,逼着日军顺着车队的另一侧逃进丛林。只要日军逃进看似火力薄弱的丛林,那么等在树林里的砍刀将会带着狙击手和斥候们像宰小鸡一般慢慢的杀光他们。

    “长官,你说小鬼子是不是怕了,这么点路咋还没有来呀?”狗子等的有些耐不住了,赵志他们埋伏的地方距离日军扎营的地方就只有不到10里路。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过去2个多小时了,眼看着日头已经高高的升起,那押运物资的日军车队还是没有出现。

    “急什么,好饭不怕晚,好好等着“赵志眼一瞪,几个刚要鼓噪的家伙们一缩脖闭上了嘴,乖乖的窝在草丛里做起了乖宝宝。其实赵志的心里也有些急躁,原本以为日军会着急赶路的,天刚一放亮,赵志就带着人进入了伏击阵地,可是今天日军的表现大大出乎了赵志的预想。赵志的脑子有些乱了,心里老是感觉怪怪的,可是他不知道是那里不对头。

    “鬼子来了“狗子的一声低呼惊醒了赵志,望远镜里已经能看见远远绕过弯道出现在山路上的日军。和斥候们回报的情况一样,日军的确是只有几十个人,没有尖兵,没有派出斥候的迹象,只不过这些日军士兵的步枪是一直端在手里的,赵志甚至从望远镜里看见有几个日军士兵的手指搭在了步枪扳机上。

    日军已经越来越近了,打还是不打,赵志有些矛盾了,随着日军的靠近,赵志心里的那股子不安越来越强烈了,只是这一时间,赵志找不出这股子不安来自哪里。500米、300米、200米,日军已经快走到赵志他们藏身之所的正下方了,这是冲锋枪的火力范围之内。赵志左右看看趴伏着的弟兄们,刚要喊出攻击命令,可是突然映入眼帘的一个镜像让他更加的不安了,那是一个手攥着掷弹筒榴弹的日军士兵。

    这个走在车队中段的日军士兵引起了赵志的注意,他一手攥着颗掷弹筒专用的榴弹,另一只手抓着门50掷弹筒,这样的架势是随时可以发射掷弹筒榴弹的,他这是在防什么?野兽?不会,车队里的日军士兵们端着的可不是烧火棍。如果不是在防着突然出现的野兽,呢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了一个----日军知道会有人来劫持物资,这是在防着劫道的人。

    妈的,赵志惊出了一身冷汗,既然知道了有人要劫道,这些个日军还有恃无恐的大摇大摆走在山路上,这可不是日军的一贯作风,此刻,赵志忽然知道了自己心里的不安来自哪里。就在赵志犹豫不决的时候,山路上日军车队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嘶喊,刚才还是悠闲行军的日军士兵们齐刷刷的猫腰寻找着各种的掩护物,骡马大车也被日军围在了一起。

    “遭了,被发现了”赵志懊恼的暗骂了一句,“开火,自由开火”随着赵志的喊声,山路左侧的茅草丛中突然迸发吃十几道火舌直扑山路上的日军。赵志他们的地势要高于山路,所以冲锋枪的子弹是居高临下射出的,几个还在寻找掩护的依然日军中弹倒地。“哒哒哒 哒哒哒”日军并没有如赵志计划好的一般退进树林中,而是借助大车和粮食袋的掩护用轻机枪在反击,而且轻机枪的数量不是斥候们回报的一挺,而是整整三挺。

    日军的机枪打的很准,赵志这边的火舌已经消失了几道,日军的掷弹筒已经开始了轰击,不时的有烟雾腾起,期间还夹杂着些枪支部件和破碎的军装碎片。赵志的脑袋炸开了一样的难受,冲锋枪手们的射击已经被日军的机枪压制住了,伤亡在不停的增加着。“通知老炮那边开打,不管那些粮食了,开炮,把所有的炮弹都给老子打出去,快”赵志面目狰狞的冲着步话兵嘶喊道。

    上一次全歼日军的战斗打的太顺利了,长毛献策说用日军的迫击炮弹加上美式手雷制成地雷伏击日军的,可是被胜利冲昏了头的赵志并没有采纳这个主意,他的注意力被日军这次运送的大批粮食和药品给吸引住了。如果真是采纳了长毛的建议,那么现在他应该带着人在打扫战场了,而不是像只土拨鼠一般被日军压着打。

    “轰”“轰”老炮的迫击炮开打了,迫击炮的火力比掷弹筒猛了很多,随着骡马大车被炮弹不停的炸碎掀翻,日军的火力弱了不少,很多的日军士兵失去了大车的掩护,直接暴露在赵志他们的火力之下。“集火,集火”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只有硬着头皮硬打了,赵志嘶吼着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还剩下的士兵们和赵志用密集的弹雨射向那些失去了掩护的日军士兵。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完胜秋田

    “长官,长官”满脸被硝烟熏的黝黑的狗子拉住了赵志,“日军开始撤退了,他们要撤退了”秋田有些吃不消了,敌人的火力要比他想象的强大,自动火力那恐怖的射速更是让士兵们苦苦支撑的战线摇摇欲坠,而且敌人还装备了大量的自动火力和迫击炮,看来原来估计半小时的救援时间自己怕是撑不到了。

    “阁下,再等等吧,援军就快来了”满身血污的小野拉住了要下令撤退的秋田。他们的车队和后面的缅甸人部队只有5里的距离,已经坚持了近20分钟了,那些该死的缅甸人应该就快来了,要是丢失了物资,即便是逃了回去,那也是一死,还不如在这里拼死一战的好。

    被小野点醒的秋田顿时醒悟过来,感激的看了小野一眼,随即重新调整了火力布置,昨晚从缅甸人部队那里强征来的俩挺轻机枪可是帮了大忙了。要不是靠着轻机枪和掷弹筒的相互配合,只怕敌人仗着自动火力的凶猛,只一个冲锋就能击溃自己。秋田已经收缩了阵型,步枪都停止了射击,机枪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射击,只要守住大车,不让敌人有冲锋的可能就好,秋田这是在拖延时间了。

    秋田自以为自己的战术很得当,可是他却忘记了把赵志的疯狂算进去了,在赵志的严令之下,老炮准备把所有符合迫击炮口径的炮弹都打出去了。虽然老炮手上只有两门迫击炮,可是山路却是如此的狭小,尖利呼啸的炮弹还是给予日军极大的杀伤。赵志现在想的已不是逼退日军了,他要用迫击炮把日军全都炸死在这狭小的山路上。

    渐渐的,秋田有些吃不消了,对面的敌人根本就不发起冲锋,而是利用迫击炮的曲射火力轰击自己的大车阵。隐藏着的敌人也是停止了开枪,只是有日军士兵暴露在掩护之外的时候,那激射的枪声才会响起,看样子,敌人已经改变了策略,这是要把自己困死在这里了,秋田坚守车阵的心理防线又开始了摇摆松动。

    “轰”的一声炸响,腾起的烟雾中,秋田的一挺轻机枪笼罩在了火团当中,那机枪废了。失去了一挺机枪,日军防线上的火力为之一顿弱了不少。“炸的好,命令老炮继续开炮”赵志端着望远镜观察着日军的阵型,硝烟中消失的那个机枪火力点赵志已是看见了,照这样下去,日军不是选择撤退就是全都战死。

    果然,在秋田剩下的两挺机枪相继报废之后,秋田崩溃了,他的60人小队里由于多了近三分之一的西贝货,火力和射击的精准度下降了不少,失去了机枪火力之后,更是无法与敌人接战,再这样下去,等着他们的就只能是全体战死。秋田看看自己的怀表,已经25分钟了,和敌人接战到现在已经过去25分钟了,可是援兵还是迟迟未见。

    “小野君,我带着这些缅甸人掩护,你带着还能动的士兵们撤进树林里去吧”秋田沉着的擦拭着自己的指挥官。日军士兵的数量在急剧的减少,而那三分之一的西贝货----缅甸人,他们的伤亡确实不大,那是因为一开仗,这些胆小的缅甸人就缩在了大车的角落,他们根本就不冒头,子弹那里会打到他们。

    “不,您先走,我留下”小野涨红了脸,急吼吼的冲着秋田吼叫着,“您是指挥官,您要带着这些帝国的勇士们活下去,拜托了”小野躬身对着秋田跪了下来,小野和秋田同为军中同僚,这样子也算是大礼了。秋田苦笑着把小野拉了起来,“小野君,正因为我是指挥官才不能走,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士兵们需要以后更年轻有力的指挥官,我已经老了,就让我为诸君抵挡住敌人好了,你们快走”

    每个缅甸人的身上都被捆上了几颗手雷,他们在敌人冲进车阵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个的人体炸弹。在日军占领缅甸期间,这些缅甸人已经被日军无数次的洗脑,现在的这些缅甸人除了多了些胆小懦弱,在其他的方面已经和狂热的日军士兵没有什么两样了。同样的狂热,同样的凶残,如果不去计较他们那黝黑的脸孔,穿上了土黄色日军军装的他们已经和日军士兵没有什么分别了。

    小野准备好药撤退的时候,秋田并没有回头,他只是背身举起手挥舞了几下,就算是为小野他们送行了。也不知是因为硝烟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小野看着秋田那隐在硝烟里的背影,鼻子一酸眼中多了些水汽。“我们走”小野的声音低沉冰冷,三十几个幸存下来的日军士兵端着步枪跟在小野身后,向着枪声薄弱的树林退去,只要退进树林,他们的性命就算是保住大半了。

    “日军撤退了,他们开始撤退了”狗子从狙击镜里看见了日军的异状,山路上激荡的硝烟有些影响视线,可是狗子还是从狙击镜里看见了那20多个向着树林退却的日军士兵。“你和馒头用狙击步枪自由开火,其他人等我的命令,准备冲锋”赵志一听日军开始了撤退,连忙举起望远镜观察日军车阵里的动静,可是观察的结果令他灰心,很显然,日军这是玩了丢车保帅的把戏,车阵里还有为数不少的日军士兵在坚守。

    “嘭”“嘭”狙击步枪那沉闷的枪声响起,随着小野向着树林退却的日军士兵一个个的中弹倒地。枪枪不落空,枪枪咬肉,小野郁闷了,车阵距离树林就只有短短的一百米,就是这一百米的距离,跟随着小野的士兵中就倒下了8个,8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丢在了半路。敌人还是只用了两支枪,要是这样的射手在多几个,那他们这20几个人便会统统死在半道上。

    “你打了几个?”馒头收枪,用刺刀在枪托上刻着自己射杀日军的数目,这是直属连独有的,每个人击杀日军的数目都刻在自己的枪托上,这是骄傲,也是直属连士兵们吹嘘自己战功的手段。

    冲着馒头翻了个白眼,狗子懒洋洋的答道,“四个,不过前面开仗的时候,我还打死了两个,一共是六个小鬼子”馒头的浮躁是狗子很看不上的,罗杰曾经说过,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保持住平静的心态,这样才能在射击中打出稳定的水平,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应该学会享受射击带来的快感,而不是因为杀戮而感到自豪。

    看着狗子的波澜不惊,馒头无声的动了几下嘴唇,静下心来举枪瞄向大车阵中的日军。山路上除了炮弹的轰击,就是狗子他们这两杆狙击步枪单调的射击声,不过即便是如此,对日军的杀伤力和震撼比起刚才混战的时候还要强了几分。大车阵中的日军早就销声匿迹停止了还击,若是没有他们中弹之后的惨叫,赵志几乎就认定那车阵里早就是空无一人的了。

    “靠上去,狙击步枪掩护,先投掷两轮手雷,然后冲锋枪解决战斗,严禁与日军缠斗,一律用子弹解决,不要俘虏,不要俘虏”喊停了老炮的炮击,赵志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冲锋的时候到了,是该和日军面对面的时候了,每个人都因为赵志的命令紧张起来,这不是胆怯,而是血气上涌的征兆。

    堵住秋田部队前路的国舅也带着人围了上来,只差堵后路的彪子他们了,赵志不再等待,而是直接下达了冲锋攻击的命令。“下去,下去”赵志端着冲锋枪第一个滑下了山路,“手雷,手雷两轮”赵志大喊着扔出了自己手里早就攥着的手雷,跟随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纷纷照做。缩在车阵里的秋田根本就抬不起头来,狗子他们的狙击步枪太凶悍了,敢于冒头的家伙都被击碎了脑袋。

    “手雷”乌泱泱的十几个手雷被扔进了车镇里,秋田的脚下就落了一个,这个以严谨著称的日军军官慌乱了,往日的军官尊严早就别抛到脑后去了,此时的他正失声嘶喊着,准备抓起那枚手雷要扔出车阵。可这不是日式那种需要磕一下再扔的手雷,美式手雷的延时时间比日式手雷要短,就在秋田攥住了手雷要脱手的时候,那手雷炸了,就在秋田的手中炸开了。

    “轰”的一声炸响,刚才还是活生生的秋田变成了一堆碎肉,“轰”“轰”扔进车阵里的手雷相续爆炸,一连串的爆炸引爆了人体炸弹身上捆着的日式手雷,轰隆隆,车阵被从内部的爆炸掀翻了,扯碎了,炸烂了,离着车阵还有20米的赵志等人也被气浪和飞溅的木板等物击打的倒栽了出去。

    “呸,呸,妈的,这美式手雷啥时候威力这么大了?”被摔的头昏脑胀的赵志翻身趴在地上不停的吐着嘴里的泥土,骂骂咧咧的诅咒着制造这些美式手雷的家伙们。等车阵里的硝烟散尽,赵志带着人与国舅会合,然后一起冲入车阵以后,都被车阵里的惨烈给惊呆了。这是赵志在心里头一次对日军使用惨烈一词,车阵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到处都是血肉,都是尸体和残破的大车残片。

    拉车的骡马在第一轮射击中就变成了死的,所以大车一直是一个圆形的阵型为日军提供着掩护,可是由于那人体炸弹造成的爆炸,使得这个圆形的阵型变的支离破碎。粮食袋都是破烂的,地上满是白花花的大米和散落的药品,赵志一挥手,所有人齐齐上前给地上的尸体补刀,这是直属连的规矩,打扫战场之前,无论死活,所有属于敌方的人形物体上都要补刀。

    “长官,你来看”一个士兵大声叫喊着赵志,他在补刀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赵志闻言走了过去,那士兵面前躺着一具尸体,是个胸部中弹的倒霉蛋。“长官,你看他的脸,好像不是小鬼子,倒像是缅甸人,和咱们在于邦外围遇见的缅甸人一个模样”那士兵的话,点醒了赵志,妈的,这就是自己心里那一直的不安。日军是用缅甸人冒充了日军士兵,那么被替换下来的日军士兵去了哪里?

    “狗子,狗子”赵志突然叫着狗子,“你去砍刀那边,叫他们速战速决,赶快来这里和我们会和,不要打扫战场了,要快”赵志脸上的严肃让狗子有些诧异,自己的长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慌乱,这是怎么了?不待狗子离去,赵志又叫过了严世军,命令他马上联系在后路的彪子赶来与大家会合。

    “只拿药品和掷弹筒、手雷。其他的东西不要了,不要了”赵志把一个正在搜刮战利品的士兵一脚踢翻,大声的斥责着还在打理那些粮食的财主。赵志手上的力量太小了,能战斗的人是越来越少,若是单放出去,那只会被日军各个击破。此刻赵志的心里满是焦急,派出斥候恐怕是来不及了,只有趁着日军还没有出现,先收拢部队,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再说。

    “不要了,都不要了”赵志突然已经拿在手里的药品,赵志的疯狂让其他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出于对赵志的信任,大家还是扔掉了手中的东西。“用大车把山路挡起来,只留下一条通道,再大车上埋地雷,拉弦的那种”赵志一把拽过经过自己身边的长毛,现在是能用上地雷的时候了,长毛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早就该用了,现在才说”长毛笑呵呵的带着几个家伙去搜刮日军的手雷了,那些不同口径的迫击炮弹都被留在了山洞里,现在只有利用这些手雷了,把日式手雷和美式手雷捆扎在一起藏在大车里,再用降落伞的伞绳捆住美式手雷的拉环,一个简易的拉发式地雷就成功了。一番忙活,长毛弄出来了十几颗这样的简易地雷,如果不是因为伞绳不够长度了,他可能会造出更多的这种简易地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勇士

    “长官,联系不上彪子他们,是不是要派人去接应他们?”严世军跑的满脸是汗,自从直属连配备了步话机之后,这样和斥候失去联系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难道是真的出了问题,要不自己的长官不会是一副这样的表情。在严世军的记忆里,赵志从来没有出现过此时的慌张,山谷血战,新平洋的惨烈之战,赵志都是悠闲自得的,可是现在的赵志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不用了,让大家赶快脱离战场,退回到刚才的隐蔽地,等着接应砍刀他们”赵志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留在后路的彪子他们一定是出了问题了。已经把他们几个搭进去了,赵志不能再派其他的弟兄去送死,那样会把所有人都陷入危险里。赵志很清楚的记得,他在军官短训班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为将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当断则断。必要的时候,为了更多的人,必须舍弃一小部分人。

    赵志此时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左右横权之后,赵志想要舍弃彪子他们几个,毕竟自己这边还有几十号脑袋,不能为了几个家伙,就搭上小分队全部的人。“彪子,对不住了,希望你们能逃出去”赵志仰头看天,极力的不让自己眼中的湿热掉落下来。停了半响,赵志突然叫来了馒头他们几个,这些年轻人跟着自己很长时间了,该是放他们出去磨砺的时候了。

    “留在后路的彪子和咱们失去了联系,我怀疑后面还有敌人,彪子他们一定是和敌人缠在一起撤不出来了。砍刀那边的人还没有撤回来,我现在拿不出太多的人手,所以,我派你们几个去接应彪子他们,记住,接到人了,马上回撤不要和敌人恋战,咱们去水潭边的那个山洞集结”赵志拉着馒头他们蹲下,在地上用手指画着地形图。

    “长官,我和狗子都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小心,可别再被流弹打着了,小姑奶奶会伤心的”馒头一边整理装备,一边老太婆似的对着赵志絮叨。馒头知道如果狗子还在,这次接应彪子的事情是不会轮到自己的,不是长官看不上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战场经验比狗子差些,既然现在长官是派自己去了,那就说明情况要比想象中的艰难。所以馒头才会在出发前,把袁青青交代自己的事情一一的告诉赵志,万一自己回不来了,自己的长官心里好有个数。

    “滚吧,记得安全的回来”赵志打断了馒头的絮叨,挨个的给馒头他们几个最后整理检查着装备,都还是些孩子,最大的馒头也不过和狗子一般大。刚才的一轮突击冲锋让赵志的手下又躺倒了十几个,他现在是捉襟见肘实在是拿不出空闲的兵力了,只好派馒头这些年轻人去接应彪子。

    “走吧,走吧”赵志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人,这些年轻人都是跟着自己从列多出来的,刚来跟着自己的时候,还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现在早就蜕去了身上青涩,早已经被老兵们带成了带着赵志烙印的合格战士。远远的看着正在回身招手的馒头,赵志突然有了些恍惚,那个站在远处对着自己傻笑的馒头就好似去年走在丛林里的自己。当初的自己不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吗,战争是最能锻炼人的,转眼间自己都是少校军官,赵志有些苦涩的摩挲着衣领上的军衔标志,这可是拿兄弟们的鲜血和性命换回来的。

    被赵志惦记着的彪子此时正在疲于奔命,被打坏的步话机早就扔掉了,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三个弟兄,其他的都在敌人第一轮袭击中丧命于山林中。“妈的,这些王八蛋追的太紧了”彪子回身打出一个散射,随即隐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剧烈的跑动让他大张了嘴不停的喘着粗气,其他的三人也是疲惫不堪的倚在大树后面。

    “彪哥,我不行了,实在是跑不动了,你们几个先走,我在这里挡一会”廋猴露着焦黄的牙齿笑嘻嘻的对着彪子吧嗒嘴比划着吸烟的动作。廋猴是个烟鬼,口袋里只要没有烟了就浑身不舒服,平时没少用战利品跟彪子几个换烟抽。他的肋下中了一枪,一直被敌军追着不放,根本就没有机会包扎伤口。他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要不是彪子一路拉着他,恐怕他早就是后面敌人的枪下之鬼了。

    “弟兄,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地方了,等到了地方,老子找长官去要他的雪茄给你”彪子借着低头换弹夹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水汽。就是头猪也看得出来,廋猴这是不成了,可是把自己的弟兄留给敌人,彪子还做不出来。算算路程,距离和赵志会合的地点应该是不远了,要不是后面的这帮家伙追的太急,他们完全可以把廋猴带回去救治。

    “你狗日的就说给不给吧?别扯那些没用的。你以为你狗日的是谁,咱长官把他的雪茄宝贝的跟小姑奶奶似的,你去要就能给了?咱就是个抽烂烟的命,有烟抽就不错了,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廋猴似笑非笑的依着大树打趣着彪子。本来这是廋猴宽慰兄弟的话,可是彪子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了,要不是自己贪图那几个敌人尖兵身上的东西,他们也不会被敌人发现并紧追不舍。

    “兄弟,你保重,下辈子咱们还是兄弟,亲兄弟”彪子掏出口袋里的半包烟甩给廋猴,带着其他的两个人哭着离开了。“狗日的彪子,这咋只给烟不给火,这让老子咋抽?”廋猴摸遍了自己的口袋也没有找见打火机,沮丧的廋猴一面骂着彪子,一边回想自己打火机的去向,估计是刚才撤退的时候掉落了吧。

    “他娘的,老子这是干的啥事?”廋猴叼了一支烟在嘴上,闪身打出一梭子子弹,蠢蠢欲动的敌人又隐蔽了起来。“哎呀,一个也没打着”廋猴的这一梭子子弹放了空,尽数的打在了树上。“娘的,请你们尝尝老子的手雷”气急了的廋猴摸出一枚手雷扔了过去,廋猴看的很清楚,“轰”的爆开的火团中,里面还夹杂着几条被弹片和气浪推出去的身影。

    “看你们还跟着老子不了”廋猴忍着肋下的剧痛,又换了一棵树藏身,这帮敌军太狡猾了,若是呆在一个地方不动,他们的手雷或是掷弹筒立马就能打过来。果然,在廋猴刚离开那棵树之后,敌军的手雷就被扔了过来,爆开的火团和烟雾瞬间便吞没了廋猴刚才藏身的那棵树。

    看着那棵树后面的点点火苗,廋猴吧嗒吧嗒嘴,“可惜了这些火苗子了,要是给老子点根烟也好呀”见枪声停了,后面的敌军又开始了追击,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分出了一半人打算绕过廋猴藏身的大树,绕到廋猴的前面去追击彪子。“去你奶奶的吧”廋猴连续的往自己的侧面扔出几枚手雷,挣扎着顺着彪子他们离去的方向开始撤退。

    “杀给给”一个日军的兵曹指挥着十几个士兵穿过烟雾追了上来,那十几个士兵都是用缅甸长刀的,是加入日军的缅甸当地人。不同于全副武装行动迟缓的日军士兵,只拿着缅刀的家伙们进入山林便犹如在平地上一般的迅速。这十几个人在那个日军兵曹的指挥下,已经摆出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显然是想将受伤的廋猴给围了起来。

    “狗日的,还想捉活口”廋猴喘着粗气背靠着一根枯树,他身上的子弹已经不多了,手雷还剩下了最后的一颗。“喀拉”廋猴提前给腰间的手枪上膛,差点忘了还有三个手枪弹夹了,“来吧,爷爷等着你们”廋猴摸出水壶仰头灌了口水,吧嗒吧嗒嘴,他又想抽烟了,可是手头却没有打火机。

    “妈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廋猴忍着疼站起身,给冲锋枪换上了一个新的满弹夹。“哒哒哒 哒哒哒:廋猴突然从枯树后面闪了出来,手里的冲锋枪迸发着火热的弹雨。廋猴的突然出击让日军和缅甸人有些手忙脚乱,他们没有想到廋猴一个人还敢发起主动冲锋,而且他冲锋的方向是刚才突围时的来路。难道这个支那人的脑子傻了吗?要不他怎么会照着原路杀回来?

    廋猴不傻,他当然不是去送死的,他是去弄火点烟的。廋猴来路的地方被手雷爆炸的火团点燃了几处灌木丛,急于抽烟而没有火种的廋猴就是去那灌木丛边上借火去的。不管廋猴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主动冲锋的,但他的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的确把日缅部队的100多人给逼退了十几米,廋猴暂时是安全的。

    “真他娘的舒坦”廋猴如愿以偿的抽上了烟,丝毫不理会十几米外的敌人,廋猴靠在树干上尽量摆出一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拔下冲锋枪的弹夹,廋猴在敌人发起攻击前,一颗一颗的退出子弹,他要确切的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颗子弹。18发冲锋枪弹,21可手枪弹,一颗手雷,这就是廋猴全部的家底。

    撑不了多久了,廋猴又点着了一只香烟,看看自己的手表,彪子他们离开已经有10分钟了,照着斥候们的脚程,彪子他们至少也跑出去有2里地了吧。“啪”一枚日式手雷被扔到了廋猴脚下,看来对面的敌人开始抓狂了,他们不想捉活口了。“妈的”廋猴被吓的汗毛直立,拖着冲锋枪抱着头就窜出了那棵树,“轰”那颗手雷爆炸了,廋猴只觉得自己的背部好似被好几把刺刀同时刺中了一样,胀痛胀痛的难受。

    “你们这些王八蛋,打不过老子了就偷袭,就这点胆子也想捉老子的活口”浑身是血的廋猴不停的咳嗽着,每咳一次就会从他的嘴里吐出一口血,而廋猴本来就已是苍白的脸变的更加的苍白了,到最后竟然成了透明般的白色。“来,老子这有好吃的”大量的失血让廋猴很虚弱,浑身的伤痛让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重,没有气力胸前鲜血淋漓的廋猴便坐靠在一株灌木前等着敌人的到来。

    “啪”“啪”“啪”敌人射来的子弹打在廋猴的身边,灌木枝叶被子弹击打的纷纷掉落,这是敌人的惯有伎俩,一是为了确定还有没有隐藏着的危险,另一个就是对廋猴的威慑,好为活捉廋猴做准备。廋猴不屑的撇撇嘴,伸出小指很是享受的在掏耳朵,抽着烟,掏着耳朵,抬头看着白云,这就是川籍溃兵廋猴想要的生活。

    那日军兵曹举着自己的指挥刀带着十几个缅甸人围了上来,眼前的这个支那士兵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铁定要被活捉了。廋猴的虚弱,他那近似于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形象,让围过来的敌军渐渐放松了警惕,这样的一个人还能干什么,没看他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吗?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廋猴抬起他那惨白的脸露出了一个笑,“你们来了,那就陪我一起下去吧,下去了咱再接着打”

    许是廋猴那挂在脸上的笑意让那日军兵曹感觉到了不妙,大喊一声之后,那日军兵曹侧身翻向一边,把正面让给了那十几个缅甸人。廋猴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开怀大笑,任凭缅甸人把手中的长刀扎进自己的身体里,一缕青烟从廋猴的身下慢慢的飘了出来,那是廋猴在临死前拉开的手雷,是廋猴留到最后的那颗手雷。

    “死吧”浑身上下犹如血葫芦一般的廋猴突然迸发出了气力,死命的拽住眼前的那几个缅甸人,早已失去了焦距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那是彪子他们离去的方向。“兄弟,你们走好,我先下去占个好地方,好接着和小鬼子干仗”廋猴那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的蠕动着,慢慢的吐出句话,那是对兄弟的不舍,也是对敌人的恨。

    “轰”的一声爆响,从廋猴身下迸发出来的火团将那十几个缅甸人一起笼罩进去,随着四分五裂落下的尸体残块,惨叫和嘶喊声随即响起。如果廋猴还能看见这幅景象,他一定会赞叹自己的这次买卖没有赔本,靠近廋猴的那几个缅甸人已经变成了碎片,站在外围的其他人也是伤痕累累满是血迹成了废人。

    “八嘎”那个提前扑倒在地上的日军兵曹抖着身上的泥土,吐干净了嘴里的尘土,恼怒的提着自己的步枪来到了硝烟弥漫的灌木丛跟前。手雷在腰间爆开的廋猴已经被炸成了两截,上半身飞出去了老远和一具缅甸人的尸体抱在了一块,满脸血迹的脸上还露着一丝嚣张的笑,和缅甸人脸上那种慌乱的表情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想要虐尸的兵曹见状,后退一步扎下钢盔和军帽弯腰对着廋猴的尸体诚心鞠躬,“你是真正的勇士,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第二百三十章 隐藏的日军枪手

    山路崎岖难行,空气闷热令呼吸都有些困难,山坡上远远的下来了三个人。下半身满是血迹的草鸡趴伏在彪子的背上,另一个完好但满是硝烟的斥候端着枪走在前面探路。被敌人在山岭间缠斗了两仗之后,彪子的人折损殆尽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这是一个两山夹坡地的地形,只要能快速的穿过坡底的那片草坡和树木,就能安全到达对面的山坡,上了山坡,他们就能扎进丛林里暂时摆脱在身后紧追不舍的敌军了。

    “你们走吧,我是不成了,把我放下吧”大腿上中了一枪神色萎靡不振的草鸡挣扎着要从彪子的背上下来,可是彪子的手死死的抱住了草鸡的腰背,被彪子倒扛着的草鸡根本就挣不脱,不管他苦苦哀求还是恶言相向,彪子只顾着埋头赶路,根本就不理会哭闹的草鸡。

    “啪”终于忍受不了鼓噪的彪子赏了草鸡一巴掌,彪子那可以与老炮媲美的大巴掌让草鸡闭上了嘴,终究是面子重要些,被人打了屁股不是啥光彩的事情,草鸡相信如果自己还不闭嘴的话,彪子指定会扒了自己的裤子打屁股。“彪子哥,你就放下我吧”草鸡刚老实了几秒钟,便又开始了哀求,这次他不在挣扎胡闹,而是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

    “给老子闭嘴,你再吵吵,老子就把你交给老炮,以后你就给他去扛炮弹吧”彪子知道草鸡是最看不上炮兵的,老是说炮兵胆子小,只会隔着老远打鬼子,不像他们这些斥候们总是面对面的和日军干仗。想要制住草鸡最好的办法就是恐吓他,只要一说送他去扛炮弹草鸡一准歇菜,这个办法彪子是百试不爽。

    谷地的坡地有些起伏,被彪子扛在肩上的草鸡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要被颠出来了,一直低垂着的脑袋也因为充血而开始有些眩晕,看东西也有些模糊。“啪”的一声枪响,一直奔跑着的彪子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被他扛在肩上的草鸡也被甩出去了老远,被摔的七荤八素的草鸡趴伏在地上不知死活。

    “彪子,草鸡”剩下的另一名斥候不敢靠近躺在空地上的彪子和草鸡,他正倚在一棵树后面,举枪瞄着响枪的方向。彪子的后腰中了一枪,血正顺着伤口流个不停,已经在彪子的身侧淌出了一摊了,照这样流下去,那彪子的血早晚会流干净。“轰”那斥候猛地扔出一颗手雷,趁着手雷的爆炸闪出树后面奔向彪子,他是要借助手雷的掩护去救回彪子。

    就在那斥候的手刚刚抓住彪子衣领的时候,“啪”的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了那个斥候的后心,穿过他身体的子弹接着击打在了彪子的胳膊上。“扑通”那个想要救回彪子的斥候不敢置信的倒在了地上,他明明已经将自己跑动的速度提到了最快,击中他的子弹是从一株灌木丛中射出来的,可是那株最值得怀疑的灌木是自己观察最长时间的,明明是没有问题的,难道这个袭击他们的枪手也是个狙击手,日军的狙击手,因为,只有狙击手才会有如此高超的隐蔽本领。

    被第一枪击中后流血昏迷的彪子由于再次中枪悠悠的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想要挣扎着起身,就觉得身边有一支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侧头看去,是另外的那个斥候。后心中枪的斥候还没有死去,正用眼睛给彪子打着暗号,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日军枪手是个可怕的家伙,击发了两枪之后便没有了动静,可是中弹的斥候却能感觉到那个可怕的枪手就在附近。那个枪手正用步枪瞄着自己,看来那个枪手是拿自己和彪子当做诱饵了,引诱其他人上钩的诱饵。

    “你怎么了?”彪子想伸出手去拉那个受伤的斥候,可是却被那斥候用眼神制止了。现在那在暗处的枪手并不知道彪子还没有死,如果让他知道彪子还活着,恐怕他是不会吝啬一颗子弹的。后心中弹的斥候由于内脏淤血的压迫,他已经失去了下半身的行动能力,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说不出话了。

    心急如焚的斥候一边制止彪子起身,一边用眼神暗示彪子存在于周围的危险,见彪子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那斥候一咬牙使劲的扬起了手臂,看那模样应该是对别的人打招呼。果然,就在他手臂扬起的那一刻,“啪”的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正正在击中了他的手臂。击断了臂骨的子弹直接带着半截手臂飞了出去,重新摔落回地上的斥候忍着剧痛对着彪子使着眼色,那血流如注的断臂他却一眼都没有去看,就好似那不是自己的胳膊一样。

    彪子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那个斥候,咬着牙忍着心里的酸楚,这个斥候是自己临从拉加苏出发之前加入自己小队的,他是拉加苏步兵营的,是被老炮拐进直属连的,都跟着自己好些天了,可是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谭。许是感觉带了彪子心里的波动,那斥候极力的给彪子露出一丝笑意,用眼神暗示彪子要小心那个日军的枪手。

    看着老谭血流不止,彪子心如刀绞般的痛,可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枪手太厉害了,自己现在也是个伤员,而且冲锋枪也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心急如焚的彪子慢慢的移动着脖子四处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冲锋枪,哪怕是有一颗手雷也是好的。终于被彪子看见了一颗手雷,正攥在一只手里面的手雷,草鸡的手。

    草鸡在老谭中第一枪的时候就苏醒了过来,他只是被甩出去之后摔的岔了气,老谭和彪子的情形他都看见了,可是他不能冒冒然的去救他们俩。那个开枪的家伙太可怕了,草鸡趴伏在地上看了半天了,可还是没有发现那枪手是藏在那里的。草鸡最早是国舅手下的预备枪手,后来因为枪法没有达到国舅的要求,便被分到了砍刀的手下做了斥候。可是国舅教过他们的东西,草鸡依然还记得,像这样深藏不露的枪手是最难对付的,如果没有发现他的藏身地,冒冒然的出击只是去送死,显然草鸡是不想这样的。

    草鸡隐蔽的用手给彪子打了个安好的手势,并让彪子继续保持装死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激怒那个暗藏的日军枪手。手雷已经被草鸡握的汗津津的了,可是他把周围都看了好几遍了,还是没有发现那个枪手,而老谭早已没有了动静,就连起伏的胸口也完全的平静了下来。草鸡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直跳,跳的脑袋生疼,整个脑袋好似要炸裂开来一般的疼,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去,的确是对草鸡的折磨。

    唰唰唰,就在草鸡想要起身投掷手雷的时候,从侧面的山坡上响起了有动物穿行草丛的声音。草鸡极力的扭头看去,如果来的是日军,那自己就直接奔去彪子那边拉响手雷,与其做他们的俘虏,还不如兄弟们死在一起算了。最先映入草鸡眼帘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看着那个枪口,草鸡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那是汤姆逊冲锋枪,他认的出来。

    日军是从不会用美式枪械的,那这个端着冲锋枪的家伙一定是自己人,是长官派来接应自己的。果然,随着枪口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是一个身穿美式军装的家伙,是馒头,是一直跟着长官的馒头。此刻在草鸡的心里,馒头是从来也没有过的顺眼,从前馒头仗着赵志做后台时的蛮横和嚣张跋扈统统都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顺眼和还是顺眼了。

    草鸡突然想起了那个暗藏的日军枪手,刚想要喊出声警告馒头,却见馒头对着自己打出了斥候们惯用的手势,原来机智的馒头早已知道了危险的存在。馒头他们本来是漫无目的的在搜索这片山林,刚好就听见了刚才的那两声枪响,和美式枪械沉闷的射击声不同,日式枪械射击时的声音很清脆,所以馒头他们便顺着枪声摸了过来,正好就发现了想要拼命的草鸡。

    馒头他们一共5个人,平时的时候就仗着自己年幼和赵志的护犊子,逮着谁就跟谁学本领,尤其是山羊和砍刀的搜索本领更是学了个**不离十,只是由于赵志心里的顾忌,馒头这帮小子除了平日里紧跟在赵志身边,基本上没有啥能上战场与敌人面对面接战的机会。其实这帮年轻人除了缺少一点实战的经验之外,其他的方面与斥候们早已不相上下。这次被赵志放了出来,就更是憋着要立功的心思,所以听见枪声之后,便急急的赶了过来,虽然在行动上是有些毛躁,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脑子和想法。

    馒头早早的把他的人都散开放了出去,借着各种掩护物正在搜索这里,现场就只能看见受伤倒地的自己人,一看就是挨了黑枪了,既然是这样,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出暗藏的敌军枪手,这一点,馒头已经从草鸡的暗示中得到了答案。给草鸡打出了小心的手势,馒头原路退进了草丛里,敌人应该是还在暗处观察这里,这个时候呆在草丛里会比较好。

    5个人6支枪,除了馒头是狙击步枪和冲锋枪两支,其他的人都是加兰德步枪,至少在火力上是对方不能比拟的。馒头慢慢的趴伏在草丛里,解下背上的狙击步枪,透过狙击镜顺着草鸡示意的方向仔细的搜索。馒头的手有些抖,致使狙击镜里的镜像有些模糊,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上次狗子独占日军枪手出尽了风头,一直和狗子暗地里攀比的馒头便耿耿于怀,这次终于被自己等到了这个机会,自己出手的机会。

    经验都是从实战中得来的,只有和敌人多交手,在交手中总结经验和教训,才能积累下战场经验,这是国舅平时最喜欢对馒头这些年轻人说的话。像国舅这些老兵们都是经历过数次的阵仗,是从同袍的牺牲和血的教训中得到的经验,相比较这些老兵们,馒头这些年轻人就显得有些幸运了,因为有国舅这样的老兵教授他们战场的保命手段和接敌经验。

    暂时还没有发现那个日军枪手的踪影,可是馒头不敢掉以轻心,教官罗杰曾经说过,千万不要小看你遇到的每一个敌人,因为只要你稍有松懈,那些看似不敌你的敌人就会要了你的命。趴伏在毫无隐蔽物的草丛里狙击敌人,这并不是个很好的办法,因为在开枪的同时,也会暴露出自己的位置,如果不能在第一枪就击倒敌人或是敌人有帮手,那么你也许就失去了第二次开枪的机会。

    馒头现在是摆出了一种不要命的打法,他不是嫌自己的命长,而是这片草丛的视野开阔,便于馒头寻找那个隐藏的日军枪手,馒头手上是狙击步枪,依仗着狙击步枪那恐怖的远射能力,馒头有把握在对射中占上风。而且馒头还有4个散布开来的同伴,大家互为掩护,只要自己能吸引住了敌人的火力,同样利于同伴们的对敌射击。

    摆好了射击的姿势,馒头耐心的等待和搜索,时间过的很慢,可还是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可是馒头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烈日当空,丛林里湿热难当,草丛里由于地面热气的蒸发,空气变的更加闷热,趴伏着的馒头浑身是汗,可是他不敢冒进,在不知道敌人位置的情况下,轻敌冒进就等于是送死。

    脸上的汗太多了,有些已经淌进了眼睛里,让馒头的视线有些模糊,无奈之下,馒头只好放慢了动作抹了把汗,但凑在狙击镜前的眼睛却不敢挪开。冲锋枪就放在身边,弹夹里的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击发。馒头这次的子弹带的很足,光是冲锋枪弹夹就带了6个,狙击步枪弹也带了50发,还有一支手枪和三个弹夹,为了防备敌人的突袭,馒头把自己的武器都摆放在了身边,拿起来就能开火。

第二百三十一章 馒头的对战突击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草丛里闷热难当,就连刚才的微风都停了。馒头又等了2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的他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取而代之的是期待,渴望与敌一战的期待。馒头有些耐不住了,草鸡和彪子伤的很重,草鸡还好些,可是远处的彪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至于老谭是早已流血死去。从彪子那边飘过的血腥味刺激的馒头有些浮躁,山林里除了风声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响,馒头不知道其他的家伙们如何了,反正他还没有发现那日军枪手的藏身地

    馒头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是吹哨子聚拢人手集中攻击还是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这个该死的日军枪手,如果这个暗藏着的日军枪手不找到的话,不光受伤的彪子和草鸡会流血而死,就是自己这些刚赶过来的人也会因为那枪手的纠缠而陷入敌人的围击之中。思量再三,馒头还是决定先不离开,就由自己和这个暗藏的日军枪手来决一生死好了。

    突然,馒头从狙击镜里发现了一丝异样,那是从一处发黄的茅草丛中露出的一点土黄色,那是不同于茅草的枯黄色,是只有日军军装上才会有的土黄。在心中默算自己到达那窝茅草的距离,大概有100米的样子,这样的距离对馒头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所以馒头锁定了那点土黄色之后,便立即扣下了扳机。

    “嘭”沉闷的枪声响起,馒头通过狙击镜看的很清楚,他打出的子弹很准确的击中了茅草丛中的那点土黄。可是兴奋过头的馒头忘记了罗杰教授过的狙击战术---打一枪要换一个地方,尤其是在眼下这种自己不熟悉的狙击环境里。

    趴在原地的馒头死死的用狙击镜盯着被子弹打中的那点土黄色,又是2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按照馒头以往的经验,那个目标应该是被自己击中了。小心翼翼的把狙击步枪背在身后,馒头端着冲锋枪钻出了隐蔽点,直奔那片茅草,现在还不是去看草鸡伤势的时候,他要先确认了敌人之后再做其他的事情。

    眼睛紧盯对面茅草丛脚步不停的馒头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妙,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只听见“啪”的一声枪响,眼前就觉得有团火热扑了过来,下颌一阵刺痛,一颗子弹已经贴着馒头的下颌飞了出去。本该击中馒头脸部的子弹由于馒头及时的偏头,把馒头的下颌犁出了一道血槽,射速奇快而炙热的弹头已经把伤口烫焦了,居然没有血流出来。

    馒头抱着自己的冲锋枪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扑倒在地,不是在乎姿势的时候,这个时候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双肘用力,馒头像一只老鼠一样快速的爬到了草鸡身边的一颗树后面,根据刚才枪焰闪起的地方,这棵树距离那个枪手应该只有不到70米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冲锋枪也是有准头的了。

    “在你的右边那颗断树后面”捂住大腿伤口的草鸡嘶声对着馒头喊道,他这是在引诱那枪手对自己开枪,日军都是使用栓动步枪的,只要那枪手敢向自己开枪,那馒头就会抓住机会端着冲锋枪冲上去,馒头的冲锋枪足以支撑他冲过70米的距离,别忘了冲锋枪可是30发的弹夹。

    下颌上传来的火辣让馒头狂躁的心绪静了下来,可是现在的情形却不允许他放慢动作,自己的同伴们听见了刚才的枪声一定会围过来的。可是他们几乎都没有经过国舅的狙击训练,只是有斥候战术的他们不是日军枪手的对手,无计可施的馒头只好背靠着大树,吹起了竹哨,节奏忽高忽低的哨声告诉了同伴们现在的紧急。

    虽然暴露了馒头此时的位置,可是他想象中的危机并没有出现,看来自己的同伴们从哨声中知晓了危险,馒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剩下的就是自己和那个日军枪手之间的对决了。草鸡先前的挑衅并没有奏效,那个日军枪手的目标显然只是馒头,受伤躺在地上的草鸡被他弃之不理。

    “你他娘的别喊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就省点力气把”馒头藏身的树不是很大,只有一人粗细,这让他辗转腾挪的余地不大,从根本上无形之中就限制了馒头的动作。眼珠一转,馒头摸出腰间的两颗手雷攥在了手中,此时他背上的狙击步枪已经被他放在了脚边,而冲锋枪直接挎在了胸前,馒头这是打算用射速和弹容量都远超于栓动步枪的冲锋枪来主导攻击了。

    馒头藏身的这棵树与草鸡呈水平位置,和几米外的彪子也在一条水平线上,这就让馒头失去了同时救回他们两人的机会。既然不能顺利的救回人,那就只能是主动的攻击了,跟着赵志时间长了,好的没有学会,旁门左道的事情倒是学会了不少,馒头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的放牛娃,他有自己的想法。

    慢慢的蹲低了身体,馒头拉开了一颗手雷贴着地面滚了出去,滚出手雷的力量并不是很大,手雷咕噜噜在地上没有滚出很远便停住了。爆开的火团紧贴着馒头藏身的树,飞溅的弹片击打的树木噼噼啪啪直响,还没等烟雾散开,馒头用冲锋枪顶着自己的钢盔伸出了树的一边,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馒头刚转出树后面要展开攻击的样子。

    “啪”的一声枪响,馒头手上一震,顶在冲锋枪上的钢盔依然是中弹落地了。来不及细看自己冲锋枪的情况,馒头大喝一声冲出了大树后面,左手持枪,右手攥着手雷的馒头顶着未散尽的硝烟冲了出去,直奔那棵藏着日军枪手的断树。70米的距离,足够一个训练有素的狙击手连打一个弹桥的,馒头这是在赌,拿自己的命在赌。

    “哒哒哒 哒哒哒”馒头奔出几米之后,端在左手中的冲锋枪开始了点射,子弹散布的很开,可是却有效的封死了那颗断树后面的日军枪手。“馒头,好样的,冲上去干掉他,弄死他”躺在地上的草鸡大声疾呼,给馒头呐喊助威。“奶奶的,老子只是大腿中枪,手还是好的”草鸡一偏头发现了馒头放在树后面的狙击步枪,便忍着伤痛,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拿命来”冲锋枪的一个弹夹打完,馒头已经奔到了距离断树不到40米的地方,右手使劲一扔,那颗攥在手里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手雷直奔断树而去。“轰”火团夹杂着弹片在断树的右侧爆开,手雷爆开的同时,馒头刚拔出的手枪也打响了,子弹是射向断树左侧的。

    这是馒头还藏在树后面就计划好了的,首先要爆开一颗手雷,利用烟雾营造出攻击的假象,引逗日军枪手先开枪,然后自己便利用对方拉动枪栓的空档冲出去。在全力奔跑的同时,用冲锋枪的持续火力压制对方,直至自己能将对方纳入手雷的投掷范围之内。手雷在断树的一侧爆开的时候,所有正常的人都会下意识的闪避去另一边,这就是馒头的手枪为什么会射向断树左侧的缘由。

    果然,就在馒头的手枪打响的时候,一个身影闪出了断树的左侧,许是馒头没有打准,那个身影只是微微一震整个人便扑进了草丛里。“轰”馒头又是一颗手雷扔了出去,借着手雷的爆开顺势给冲锋枪换上了新弹夹。此时的馒头已是满眼通红,他的眼睛里除了那个扑进草丛里的身影,就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了。

    “死吧”馒头奔到那片草丛前,端起冲锋枪就是一阵扫射,飞射出去的子弹居然把草丛外围的茅草齐齐的削去了一层。馒头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自己只一个弹夹就能打死那个日军枪手,所以他一连打光了三个弹夹才停止了扫射,而眼前的这片茅草已经被子弹攒射的不成样子了,看上去就像是刚有马群从这里跑过去了一样。

    踩着满地的弹壳,馒头用冲锋枪拨开了茅草,一具被子弹攒射的满是血迹的尸体现了出来。“呸”馒头厌恶的对着那具尸体吐了口痰,伸手拿走了压在尸体下的那杆日式三八步枪。步枪的护木已经被磨的很光滑了,尤其是枪托的部位更是如此,应该是经常贴在脸颊上造成的,看样子,这个被馒头打死的日军枪手应该是个老兵,居然能用一支普通的步枪打出了狙击的效果。

    “馒头,快回来”伴随着草鸡大叫的是一声沉闷的枪声,“嘭”,馒头左后方刚冒头的一顶日式钢盔飙着血箭倒栽了回去,显然是被草鸡击中了脑袋。馒头左右一打量吓了一跳,这不大会的功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十几顶钢盔,看他们的运行轨迹,看样子是要合围过来活捉自己。

    “妈妈的,太瞧得上你们自己了”馒头鄙视的撇撇嘴,顺手又换上了一个新弹夹,慢慢的在草丛里蹲了下来。冒头的敌人大概有十几个,正猫着腰向这边潜行,不打掉他们是带不走草鸡和彪子的,馒头知道这个理,所以他并不急着离开草丛。他怕的是这批敌人打完了,后面还会来更多的敌人,打打停停的没有个完结的时候。

    “草鸡,你要是还能走,就带着彪子先走,朝我来的方向,我马上就追你们”馒头大喊着起身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在草丛里潜行的钢盔们被馒头突如其来的扫射打了个措手不及,暴风雨般狂飙的子弹瞬间就扫倒了三个钢盔。馒头嘿嘿一乐,扭头顺着草丛的边缘退到了一棵树后,他要在这里等着敌人靠过来,馒头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有4个散布在外围的同伴。

    喜爱钓鱼的人都知道,要想吊上大鱼,就得有好的诱饵。馒头现在就是个最好的诱饵,他之所以要退出草丛把自己暴露出来,就是要吸引敌人们上钩,最好能把散布在草丛里的敌人们都勾出来。只有看清了敌人们的情况,馒头那些暗藏的同伴们才能出手击倒这些麻烦的家伙。

    馒头躲藏的那棵树不是很高,但长的很茂盛,树叶尤为的密实,微风吹过凉风习习,让浑身是汗的馒头有了些许的舒坦。馒头不敢露头,只是侧耳倾听草丛那边的动静,刚才中枪的敌人已经停止了惨叫和痛呼,除了风吹过茅草发出的沙沙声,馒头并没有听见有人穿行于草丛的声音。

    “嘭”“嘭”“嘭”馒头刚开始就撒出去的人终于打响了,死亡号角已经吹响,伴随着声声惨叫和痛嚎,草丛里血雾团团腾起。躲在树后面的草鸡端着馒头的狙击步枪玩的不亦乐乎,早就把馒头嘱咐他带着彪子先撤的事情甩到了脑后,用狙击步枪打100米的目标,就像是用手枪打10米靶,连连中靶,让草鸡忘记了大腿上的伤痛。

    倒是馒头没有出手,他还在搜索,搜索还有没有隐藏着的敌人,敌人能把彪子他们追击的如此狼狈,一定是不会轻易的放自己这些人顺利的离开,保不齐敌人就还有后招没有使出来。只几分钟之后,日式三八步枪那种清脆的射击声就消失了,馒头的耳朵里着剩下了加兰德那稍显沉闷的枪声,应该是同伴们在收尾了。

    竹哨声响了,是同伴们的暗号,追击过来的敌人都清理干净了,馒头端着冲锋枪钻出了树后面直奔彪子。这次来的目的及时为了接应彪子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他们了,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带回去,要不长官是会骂人的。

    彪子已经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任凭馒头使出了各种手段,彪子就是没有醒过来,还好馒头能感觉到彪子还有呼吸。后心中了一枪,还断了一只胳膊的老谭已是死了,在馒头出现之前就死了,老谭那早已失去了生气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看的馒头忍不住的落泪不止。

第二百三十二章 遭到袭击

    “馒头,你快来看看”小个子的徐林站在草丛边缘疾呼着馒头。来自贵州某个保安团的徐林是个闷头葫芦,平日里就不爱与人闲聊,但他属于是那种闷骚型眼亮心细的家伙,既然是他主动开了口,那一定又是发现什么有疑问的地方了。馒头跑到草丛边缘的时候,那四个满身血腥味的同伴正把十几个敌军的尸体拖到一起,尤其是徐林,还煞有其事的蹲在尸体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馒头,你来看,这些家伙虽然是穿着日军的军装,可你看他们的皮肤,快赶上那黑炭了,狗日的这都是些缅甸人,跟咱们前面伏击的那伙子家伙是一个祖宗的”徐林笑嘻嘻的递给馒头一把缅刀,这是从尸体上翻出来的。馒头把玩了几下那把缅刀,心中想起了临走时赵志的嘱咐,心中咯噔一下泛起了不安,“赶紧撤,撤了,不要打扫战场了,带着彪子哥和草鸡快走”说着话,馒头扭头就跑,徐林他们几个也是糊糊涂涂的跟在他后边窜出了草丛。

    还等在山路上赵志有些急眼了,堵截逃进树林日军的砍刀已经回来了,清点了自己的人数之后,赵志的心在流血,这次打成了强攻的伏击又让他失去了12个弟兄,还有十几个不同程度受伤的伤员。这些伤亡人数还不包括失去联系的彪子他们几个人,如果彪子他们也陷落在日军手里,那么赵志的小分队就算是伤亡超过一多半了。

    山路上长毛的地雷车阵已经布置完毕,两个手脚敏捷的士兵就守在地雷拉绳边上,用伞绳做成的地雷拉绳已经缠绕在了他们的手上,只要收到了赵志的命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拉下地雷的拉绳。山路上排列成两列的大车足以把这段十几米的山路瞬间变成火海。这是赵志仓促之间能想起的最好的阻敌办法,不管效果如何,只要能挡住敌人,哪怕只是几分钟也好。

    “长官,那边有人过来了,好像是馒头他们”从赵志身边的大树上传来了哨兵的声音。很是担心馒头他们的赵志在周围的几棵大树上都布置了警戒哨,站的高看得远,只要有动静,爬在大树上的警戒哨们一定能提早发现。上树警戒这种手段是赵志他们从前在丛林里经常用到的保命手段之一,最近一段时期,直属连由于换装了火力强劲的美式武器,渐渐的就不再用以前的笨招了,还是砍刀的提醒,才让赵志想起了这个看似笨拙实则很管用的招数。

    “还真的是馒头他们,离咱们已经不远了”严世军带着一身的草籽从山坡上跑了下来,远处狂奔而来的馒头他们,蹲守在山坡上的严世军在望远镜里也看见了。赵志派出馒头他们,严世军是知道的,至于馒头他们去干什么了,严世军就不知道了。但是严世军相信赵志不会胡来,尤其是赵志把狗子和馒头他们几个小家伙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准不会是派他们去送死的。

    “砍刀,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他们,树上的警戒哨注意馒头他们的身后,看看有没有追击来的日军”赵志的神色有了些缓和,但他心中的那丝不安还是没有消失。砍刀他们刚离开几分钟,赵志就听见了树上警戒哨的惊呼,“长官,长官,馒头他们身后果然是有小鬼子的,看样子能有上百人,黄黄的一片,离着馒头他们估计就只有400来米的样子”

    赵志脸上一震,终于知道不安是从那里来的了,既然敌人已经出现了,那就只有硬打了,总不能丢下馒头他们不管。拉动冲锋枪的枪机,赵志带着人上了山坡,从这里已经能明显的看见馒头他们的身影了,出发时的5个人,现在还是5个人,只不过有2个人的背上是背着人的。

    趴伏在山坡上的赵志没有丝毫的喜悦,有的只是愤怒和伤心,彪子的小队出发的时候可是8个人,这才分开了一天的功夫,就只回来了两个趴在别人背上的伤员,6个活生生的弟兄就这样没有了。赵志的手深深的抠进了泥土里,湿热的双眼瞪的老大,连那眼角都快要挣破了,胸口一阵刺痛,一张嘴“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严世军不知道赵志是第几次吐血了,每一次有弟兄们重大伤亡的时候,自责的赵志就会这样。本来严世军是一直在偷偷留意赵志的,见馒头回来的消息让赵志的脸色有了些好转,本以为就没有事了,可是不成想赵志还是吐了血。赵志又吐血了,小分队里仅有的几个狗腿子们乱成了一锅粥,尤其是那老炮,本就黑的脸变的更黑了,逮着谁就骂谁。

    “老子离死还早着呢,该干嘛的都干嘛去,日军马上要过来了,一定要把馒头他们接回来”被严世军抱着灌下了一口水,刚吐了血的赵志缓过些精神来,有气无力的斥责着围着自己的家伙们。尤其是黑脸的老炮连着被赵志瞪了好几眼,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被国舅拉走了,不然他非得被赵志的白眼球砸死。

    “狗日的小白脸,咋不吐血吐死他呀?瘪犊子玩意的”老炮跟在国舅身后骂骂咧咧的不乐意,一个不注意被国舅在脚下一绊摔了个跟头。“你狗日的给老子闭嘴,你还嫌小白脸死的不快是吧?你刚才没看小白脸那样子多吓人,吐那些血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回来呀,这要是小白脸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这些人咋整?你狗日的就是欠揍的货”暴跳如雷的国舅对着老炮一顿吼叫,背着手走了。

    “老子不是也担心小白脸吗?又不是真的要咒他死”老炮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不满意的小声嘀咕着。老炮知道赵志心里的苦,可是老炮是个标准的东北爷们,只知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宽慰人的活计,他实在是干不来。粗鲁的老炮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赵志,用不停的骚扰来转移赵志的目光,只要赵志不再想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也许他也就不会再吐血了。

    “长官,我们回来了,可是彪子哥他们就只剩下2个人了,草鸡大腿中了一枪,彪子哥的后腰中了一枪,胳膊也中了一枪”满身是汗的馒头背着彪子奔了回来,身后是簇拥着他们的砍刀等人。下意识将军装衣领竖起来挡着下颌的馒头慌张的说了几句话就想离开,赵志胸前的血迹他都看见了,一直跟着赵志的他如何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不想让赵志再看见自己下颌上的伤口。

    “馒头,你过来”赵志坐了起来,招手叫过馒头,慢慢的替馒头把军装衣领整理好,赵志端详着馒头下颌上的伤口。伤口呈黑紫色,看样子是被子弹头擦伤的,应该不是很严重,但这样的伤会好的很慢,而且会一直刺疼直至伤口上结疤脱落完全恢复。

    “财主,你带几个国舅手下的枪手先送伤员们去咱们那个山洞等着,我们一会就去追你们”既然是决定要和追兵交手,赵志接的先把伤员们送走。虽然那个山洞是易守难攻的,不敢掉以轻心的赵志还是决定派几个狙击手回去协防山洞,小心点总是不会有错的,一旦出现意外,那个山洞将会是赵志他们唯一的退路。

    “你给我说说一直追击你们的日军情况”赵志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他手上还有包括狙击手在内的24个人,赵志打算在这里利用大车阵打日军一个伏击。大车阵堵住的山路是刚进丛林的地方,丛林外是一大片没有任何隐蔽物的山坡,这样的地形对于已经占据了山坡高点的赵志他们是极其的有利,尤其赵志还留下了十几个狙击手,这样的地势根本就是为了赵志打伏击准备的。

    不同于伏击秋田的时候,这次赵志是要拒敌于丛林外,根本就不给敌人走进丛林的机会。远程的有老炮手里的迫击炮和掷弹筒,放近了有国舅手下的狙击手,等日军那点人冲过这两道防线之后,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人了。最后再用冲锋枪这么往下一冲,任凭日军凶悍,他也挡不住这样的火力,唯一的结局就是溃散或是被子弹打死。

    “长官,追我们的不全是日军,营救草鸡他们的时候,我们几个和他们干了一仗,弄死了十几个他们的先头尖兵,里面就只有一个日本兵,其他的都是些缅甸人。我估摸着后面这些追我们的家伙里边,也是日本人和缅甸人混编着来的”馒头借着狗子手雷的水壶洗着脸上的汗迹和血迹,顺着他脸上流下来的水蛰的下颌上的伤口一阵阵的刺痛。

    “缅甸人?”赵志被馒头的话给震撼了,这些个脏兮兮的缅甸人不好好的呆在家里,跟着日军凑什么热闹?第一次远征军溃败回撤印度和国内的时的候,就遭到了缅甸人的围追堵截,经常有落单的远征军士兵们死在一些缅甸人的手里。后来等日军掌握缅甸全境之后,这些缅甸人更是对日军摇尾乞怜,替日军打探远征军的消息,为日军偷袭筑路的工兵部队带路,种种这些,都让赵志对缅甸人的印象极差。

    “咦,长官,那些追兵停住了,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严世军惊奇的从望远镜里发现山外的那些追兵停住了脚步,只是在整理身上的装备,完全没有丝毫立马追击进山的意思。赵志闻言翻身爬起,的确如严世军所说的,山外的那几十个追兵停步不前,只是围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坏了”赵志从望远镜里看见了那队追兵携带着的几挺轻机枪,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个忽闪。山外的追兵只有几十个人,而他们却携带着不下4挺轻机枪,这样的武器配置不应该只是这么点人来追击,他们应该还有别的部队才对。其他的部队上哪里去了?赵志的心里有了疑问,日军这又是耍的什么花招?百思不得其解的赵志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日军还有一支不知所踪的奇兵,那自己这二十几号人可不就是凶多吉少了吗?

    越想身上越冷的赵志脱口就是一句话喊了出来,“走,快走,咱们撤回山洞,走,马上走”赵志的歇斯底里把严世军吓着了,尤其是赵志因为青筋暴起而扭曲的脸更是吓的严世军摔坐在了山坡上。来不及赵志细细解释了,在他们身后的丛林里扑棱棱的突然飞起了一群惊鸟,弓弦松开的“崩”“崩”声响成了一片,一片乌闪闪的羽箭钻出丛林向着赵志他们飞了过来。

    “快闪开,这是毒箭,闪开”砍刀推开了几个想要用步枪拨打羽箭的狙击手,一头把赵志扑倒在地,手脚并用的拉着赵志滚下了山坡,直奔山路上的大车阵,这是现在唯一能挡住羽箭袭击的地方了。“噗”“噗”“噗”几个咽喉中箭的士兵喷溅着血箭倒在了血泊里,虽然羽箭上的毒液不能马上要了他们的命,可是大量的失血还是夺走了他们行动的能力。

    “下来,快下来”借助着大车的掩护,砍刀嘶声向山坡上还在苦苦支撑着的士兵们喊道。24个人在第一波羽箭的袭击中便倒下了8个,还有三个已经中了毒箭,如果不能及时的得到解药,恐怕他们也是逃不过死亡的。老炮一手一个拎着馒头和国舅冲下了山坡,端着冲锋枪开火的狗子则跟在他的身后,狗子的冲锋枪打的丛林落叶纷飞枝条乱溅,可是真正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丛林里射出的羽箭还在不停的落下,大车上噼噼啪啪直响,那是羽箭扎在大车上的声音。“回来了10个,除了咱们几个,只下来了三个狙击手”清点完了聚集在大车阵里的人数,长毛有些沮丧,几分钟之前,还有24个人,现在除了狗腿子们就只剩下国舅手下的三个狙击手手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解毒

    “妈的,你们等着,千万别跑”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极度抽搐的老炮咬着牙从背后拿出了掷弹筒,也不管敌人是藏在什么地方,对着丛林就是一顿狂轰。许是老炮的轰击起了作用,缅甸人的羽箭停止了,除了大家急促的呼吸声和山坡上中毒未死的士兵们的痛呼声,山路上死寂一般。

    “集火,集火”被砍刀拖下山坡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赵志突然回光返照般恢复了神智,大叫着翻身举起冲锋枪对着山路一侧的丛林猛烈开火。严世军、长毛、砍刀,使用冲锋枪的这几个人都被赵志的举动引的血气上涌,纷纷跟着赵志向丛林扫射,虽然看不见敌人在哪里,可是架不住几支冲锋枪的集火射击和老炮的掷弹筒轰击,持续了好几分钟的枪声终于停了,丛林里再也没有羽箭射出来。

    踩着满地的弹壳,赵志端着冲锋枪带头冲进了丛林里,他需要几个活口,因为山坡上中毒的弟兄们正在忍受着伤痛射杀山外的敌人,国舅带着那三个狙击手已经回身上山坡去阻敌了,可是仅凭他们几个人是不够的。赵志现在需要解药,能解去那羽箭毒性的解药,他还有弟兄中了毒箭在战斗。丛林里的昏暗让刚冲进去的人很不习惯,丛林边缘林地的一片狼藉更是让刚经历了吐血之后的赵志有些眩晕,使劲的扇了自己急个耳光,赵志才清醒了过来。

    “看看还有没有活口”树林里的狼藉让赵志不由得退了一步,实在是太血腥了,持续的冲锋枪扫射至少击中了不下20人。强劲的冲锋枪弹在如此近的距离和那剔骨刀没有什么分别,被击中的家伙们轻则倒地惨叫,重则断手断脚肠穿肚烂一命呜呼,反正,丛林边缘的林地里除了血腥味就还是血腥味。

    中弹倒地的缅甸人中有些只是轻伤,见赵志他们冲了进来,便重新拿起弓箭还要顽抗,搭在弓弦上的羽箭闪着乌光,显然,这些缅甸人使用的所有羽箭都是喂了毒的。“不要打死他们,只打手脚”赵志的冲锋枪响了,飞射出去的子弹在那些缅甸人的手脚上溅出朵朵血花,妖艳而血腥的血花。赵志自喻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在自己弟兄们中了毒箭的时候,只要能给自己的弟兄们解毒,赵志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将这些缅甸人挖心破胆。

    缅甸人打猎用的自制弓箭扔了一地,几个幸存下来的缅甸人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辗转惨呼着,狗子在尸堆中检查着是否还有未死的缅甸箭手。老炮和国舅已经带着那三个狙击手回到了山坡上,山外的敌军部队已经开始向着山路发起了攻击,仅凭着迫击炮和几个狙击手根本就挡不住敌人的疯狂,赵志需要立刻给受伤的士兵解毒,如若时间拖的久了,就会错过了救治的时间。

    从尸体背上的箭囊里抽出一支毒箭,赵志狞笑着在一个被打断了一只手臂的缅甸箭手身上用力的扎了几下,然后就那么端枪站着等着那箭手毒发,他不相信这些缅甸人会不带解药在身上。狗子倒是从那些缅甸人的身上搜出好些小纸包,可是他们谁也不会说缅甸语,害怕这些缅甸人使坏害死自己弟兄。

    那个被赵志用毒箭连扎了好几下的缅甸人惊恐的看着赵志,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军官是要干什么,居然想要用毒箭杀死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解药吗?扭过头去不再看着那个缅甸人,赵志暗暗给严世军打了个暗号,由赵志引起缅甸人的注意力,而躲在一边的严世军就密切的注视那个被赵志特别关照过的缅甸人,看看他是否会给自己解毒。

    果然,那缅甸人偷偷的从眼角打量着赵志,慢慢的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画着一条蛇的纸包,一仰头就要把纸包里面的药粉吞进肚子里去。“嘭”一直盯着他的严世军扣下了手枪的扳机,那个缅甸人带着一丝的惊恐仰头倒地,严世军的手枪子弹已经击穿了他的脑袋。

    “长官,这是他刚才要吃的药粉”严世军把那包画着条蛇的药粉递给了赵志,赵志看着纸包里的褐色药粉皱起了眉头,这药粉一股子腥味也不知道使用什么玩意制成的,赵志的心里有些打鼓。“拖个活口过来”赵志在狗子翻出来的一大堆纸包里面翻拣着,同样划着蛇的纸币有十几包,同样是褐色药粉,同样的散发着可疑的腥味。

    活口被狗子拖了过来,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有些肥大的日军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两只脚光光的没有穿鞋。沾满了血迹灰尘的脸上长着一双灵动而深邃的大眼睛,被狗子半拽半拖过来的这个孩子此时正用愤怒的眼神死盯着赵志,仿佛赵志与他有滔天的仇恨一般。

    “把那包药粉给他灌下去,要是没有问题就拿去给咱们的人用”赵志把药粉交给狗子,示意给那个缅甸孩子灌下去,这个药粉如果不用人来实验,赵志是不敢给自己弟兄用的。那缅甸小孩拼命的挣扎,狗子耐不住心头的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拔出手枪朝着摔倒在地的那个小孩就要扣下扳机。

    “不要,不要开枪”那几个幸存下来的缅甸人中间有人用国语喊了起来,一个腹部和肩头中枪的男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缅甸人?中国人?”赵志压住心中的狂喜,几步就跨到了那个男子面前,能有一个回话国语的家伙,对急切要救治弟兄们的赵志来说是个好消息。

    “我是缅甸人,以前和中国人做过生意,会一些你们的语言”那个男子用磕磕巴巴的国语回答着赵志的问话。“那个是我的女儿,求求你们不要杀她,你们的人我能治好,真的,这种毒药性不强,只是会让中箭的人失去气力,三天之内是不会死”那男子忍住了痛,跪在地上拼命的给赵志叩着头,苦苦哀求狗子不要开枪。

    “女孩?”狗子诧异的打量着自己枪口下那个惊恐的目的小孩,看上去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瘦瘦小小的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汗腥味,那里有一点点女人的样子,比起直属连里的女兵们差远了,狗子不屑的撇着嘴。感觉到了狗子的不屑,那小女孩恶狠狠的用那双大眼睛回瞪着狗子,神色中带着一丝的不满和敌意。

    “她从小就不会说话,在山里野惯了,求求你们别杀她,别杀她”那个男子强忍着伤痛,把那女孩拉着跪在了地上,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头,要她给狗子磕头求饶。他们这么一弄,狗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脸有些发红,悻悻的收回了手枪,偏头退在了一边。

    “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里?山外来的也是你们的人吗?一共有多少人?”既然得知自己中毒箭的弟兄们可以医治好,赵志高悬着的心终于暂时的落了地,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来犯的敌军身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赵志现在急需要知道有关敌军的情况,吃了这么大的亏,总不能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吧?

    山坡上的枪炮声更加的密集了,心急如焚的赵志干脆命令狗子扛起那个男子先上山坡去就只自己的弟兄,那个小女孩则由赵志亲自压着跟在狗子身后,而严世军和长毛两人则留下来收拾残局,幸存下来的缅甸人赵志是不打算要留着的。被反绑住了双手的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赵志,就连那些缅甸人临死前发出的吼叫和密集的枪声也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赵志知道那小女孩在偷偷的看自己,可是这个女孩太小了而且身上的气味也不好闻,要是换做是袁青青或琳达这样看自己,赵志也许会雀跃不止,可是现在他除了郁闷就还是郁闷。被狗子扛上山的那个缅甸男子虽然受了伤,可是这并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原来那个药粉是一半内服一半外敷的。中箭之后,还能喘气的那6个弟兄都用过了药,这会子已经呼吸平稳睡了过去,那个缅甸男子讲,解毒之后都会这样,醒来之后就会好了。

    国舅他们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招数在抵击敌军,长毛甚至从大车阵里取出了几个自制的地雷潜下山坡,他在山坡下一些能提供隐蔽的地方埋设了拉发地雷,一旦敌军开始攻山而大家又守不住的时候,这些地雷就能给敌军以最大的杀伤。“子弹还够用吗?”弹药是赵志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刚解了毒的弟兄还在昏迷熟睡中,根本举没有办法带走他们,所以赵志选择了原地反击。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10个刚刚死里逃生的远征军对阵100多个日缅混合部队的士兵,就在这片不起眼的山坡上。赵志的优势是手上有包括国舅和狗子、馒头在内的6个狙击手和超过20发的迫击炮弹、大量日式手雷以及老炮的那架掷弹筒。战死的狙击手们的武器都在山坡上,而且大车阵那里还有几十支三八步枪和子弹,所以赵志的武器和弹药是足够的,不足的只是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老炮的掷弹筒不停的发射着手雷,迫击炮弹太少,不到危急时刻,他是不会动用这些家伙的。山下的敌军也有掷弹筒,而且还是4架,可是他们的掷弹兵更本就使不出掷弹筒,他们的掷弹筒和机枪已经被国舅他们盯上了,只要有人敢去接近那些掷弹筒和机枪,马上就会有超过两颗以上的子弹射向那里。这些重武器已经成了催命符,不光那些缅甸士兵不敢靠近,就连一向自喻悍勇的日军士兵也是不敢去拿这些武器的。

    战局逐渐的发生了变化,敌军的部队开始被赵志他们压着在打,居高临下射程超长的狙击步枪就是他们的噩梦。而且国舅他们都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或者是由下一个狙击手接射,敌军根本就弄不清楚狙击手们的射击位,也就无从矫正自己的射界目标,即使有那不要命的家伙拿到了机枪,可是山坡上的位置那么大,披着茅草衣的狙击手们很方便隐蔽,敌军士兵们更本不知道该将子弹射向那里。

    枪声一直没有停歇,断断续续的打了2个小时,硝烟、血腥、高高飞溅起的尘土弥漫了整个山坡。2个小时了,敌军的100多人还是死死的被挡在了山外,更本无法靠前一步,武器的优越性显示的无比真切,这让赵志尝到了甜头。如果赵志他们使用的是那种栓动步枪,估计他们早就死了八百回了,即便是在山坡上挖了战壕,估计也是挡不住敌军的。

    国舅他们散布在山坡上,趴伏在临时挖出的简易单人掩体里,将出现在狙击镜里的敌军一个个的送进地狱里。山坡下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这样地形里的敌军根本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隐蔽物,他们只好用自己人的尸体搭建掩体,躲避着狙击手们的精准射击。他们他们都忘记了,山坡上的远征军里还有2门迫击炮,虽然只有老炮一个人能操纵这些迫击炮,可是迫击炮弹的爆破力依旧能摧毁他们辛苦搭建起来的尸墙掩体。

    国舅带领着的狙击手们和老炮配合的很好,每当狙击手们寻找不到敌军踪迹的时候,老炮就会用迫击炮弹炸毁敌军搭建的尸墙,把后面的敌军暴露出来,而早就严阵以待的狙击手们会把枪膛里早已等的有些烦躁的子弹射出去,射进敌军的身体里,送他们与那些已经死去的敌军作伴。

    通过步话机,赵志已经和留守山洞的财主联系过了,拒绝了财主要派人来的提议之后,赵志只是要财主小心戒备,山洞太靠近水源地了,不排除会有敌军迂回到水源地的可能。财主那里就只有几个狙击手和一些伤兵,分兵前来救援只会增加山洞那边的危险,赵志绝不会同意这样的提议,他不能把那些已经受伤的弟兄们置于危险之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女孩敢果

    被抓上山坡的小女孩很安静也很能干,身上流血不止的父亲被她照顾的很好,中弹的部位已经被那小女孩用布条包扎过了,除了神色还有些萎靡不振,那个缅甸男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看此情景,赵志不由得赞叹缅甸人的恢复能力真是强大,若是换做自己中了两枪,绝不会还能如此淡定的保持神志清醒。

    解毒之后陷入昏迷的士兵们已经被赵志拖去了一棵树后面,那些中箭死去的士兵尸体也被赵志集中在了一起,赵志在战后要火化这些尸体,按照直属连的规矩,带不走的尸体都要火化带走他们的骨灰,不能让这些战死的弟兄们客死异乡不能回家。每个战死弟兄的脸都被赵志用沾着水的布擦拭的很干净,赵志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那个缅甸小女孩就一直蹲跪在旁边看着,看的很是仔细,她那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的在赵志和尸体之间来回徘徊。

    “长官,敌人准备退了,他们要撤走了”趴伏在掩体里的严世军回身大喊着赵志,山下的敌军开始有撤军的迹象,接连派出十几个送死的缅甸人吸引了国舅他们的火力之后,几个悍勇的日军成功的拿到了他们的机枪,不顾老炮的掷弹筒轰击用机枪猛烈的扫射山坡,企图压制国舅他们的火力,种种迹象显示山下的这伙敌军是在为撤退做着准备。

    “舅爷,你们盯死那伙转向东南的敌军,这些家伙不是要撤军,而是想要迂回到咱们的侧面偷袭咱们”赵志从望远镜里看的很清楚了,山下的敌军分成了三伙。其中的一伙人操纵机枪压制国舅他们,一部分四十多人转向去了西南方吸引赵志他们的火力,剩下的近70多人则是转向去了东南方。赵志注意到的就是那转向要去东南方的那70多人,如果被这些人转去了侧翼,那么赵志他们的就危险了,会陷入敌军的三方夹击之中。

    国舅答应一声招呼狙击手们调转了枪口,开始射杀那70多个转向要去东南方的敌军,这就是人手少的弊端,山坡上的每一个人都被赵志用到了极致。连续不停的射击已经让狙击手们的肩膀有些胀痛了,可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狙击手们还是遵照国舅的命令调转枪口开始狙杀新目标。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缅甸女孩,在赵志为伤员们包扎完箭伤之后,突发善心的赵志把多余的伤药给了那缅甸男子。一直关注赵志的缅甸女孩依照着赵志的手法,笨拙的为自己的父亲上好伤药,换用纱布包扎好伤口之后,也学着赵志的样子,把自己的父亲拖去了放置伤员的那棵树后。

    本以为那个缅甸女孩会去照顾自己的父亲,可不曾想那女孩安顿好自己的父亲之后,偷偷摸摸的潜回到了山坡上,拖过半箱子弹,往赵志打空的弹桥里在压子弹。赵志的射击水平着实是臭到了极点,往往是打出去了一个弹桥才会击中一个敌人,反正他使用的狙击步枪是日式的,子弹是能与三八步枪通用的日式子弹,这种子弹赵志手里还有很多,足够赵志浪费的了。

    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弹桥,赵志撇撇嘴没有说话,他的枪法奇臭可是射速却很快,早前压好子弹的弹桥已经是不够用了,有人愿意帮忙自然是好的。见赵志接过了自己递过去的弹桥,那缅甸女孩笑了,露出了净白的贝齿笑的很好看,手里压子弹的动作又快了几分,看她压子弹的熟练动作,应该是经常做这些事情的。

    看着那女孩洁白的牙齿和黝黑的脸,赵志有些恍惚,两种极端的颜色出现在了同一张脸上,这的确是很怪异的事情,可是赵志眼下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山下还有大量集结的敌军,先击退他们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轰”赵志的左侧腾起一团火,夹杂在泥土烟雾中的弹片四下飞溅,严世军惨叫着倒在了他的掩体里,喷溅着血浆的背上还冒着许许青烟。大骇的赵志甩掉了手里的狙击步枪,贴着地皮翻爬进了严世军的掩体里,严世军是被日军用掷弹筒打过来的榴弹击中了,榴弹爆开时形成的两块弹片就镶在他的背上。

    扎的浅一些的弹片被赵志拔了下来,可是另一块比较深的弹片就难办了,和袁青青与琳达确定了关系之后,赵志被她俩逼着学了不少的战场救护。击中严世军背部的这块弹片扎的太深了,而且看那飙血的状况,赵志不敢轻易的将那弹片拔出来,害怕会引起严世军流血不止。

    一张满是污垢的黑脸挤在了赵志的旁边,是那个对什么都很好奇的缅甸女孩,还没等赵志反应过来,那女孩伸手就把严世军背上的弹片扒了出来。“啊”被榴弹震晕过去的严世军突然发出一声痛呼,伤口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整个人如虾子一般弯曲了身体。“你要干什么?”醒悟过来的赵志怒目瞪着这个貌似无辜的缅甸女孩,伸手就要将这女孩推开。

    蹲跪在地上的女孩轻巧的将身子一扭,赵志的手推了个空,而那女孩已从口袋里掏出了刚才赵志给她的伤药洒在了严世军的背上。伤药其实就是美军下发的止血粉,严世军的伤口上被那女孩厚厚的撒了一层止血粉,看来是赵志错误的估计了严世军的伤势,血很快就被止住了。女孩得意洋洋的斜眼看着惊讶中的赵志,在给严世军包扎伤口的同时还不忘俏皮的赏了赵志一个白眼。

    被个缅甸土著女孩给鄙视了,赵志感到很郁闷,不管是歪打误撞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可人家的确是救了严世军的命,赵志面对女孩的白眼珠子明智的选择了沉默。战场上的气氛随着丛林的温度而变的越来越沉闷,不停射击的狙击手们体力和状态都已经到了极限,肩部的酸痛使得他们射击的精准度下降了不少,就连国舅也开始出现了脱靶的现象。

    “老炮,老炮,把所有的迫击炮弹都打出去,一定要压制住要他们”顶着硝烟赵志冲到了老炮身边,扯过正用掷弹筒轰击日军的老炮就是一顿嘶吼。作为直属连里资深的狗腿子,老炮他们早就受到了财主的影响,无数不多的迫击炮弹可是老炮最后的依仗,先前为了帮助狙击手压制机枪,老炮几乎是忍着心痛才打出了几枚迫击炮弹。这会倒好,赵志嘴皮子一动,就想着要老炮倾家荡产。

    “长官,我还有半包手雷呢,这玩意也可以打到小鬼子的机枪”老炮自然是不愿意一次性就打光那些来之不易的迫击炮弹,拖着半包日式手雷献媚般的巴望着赵志,希望眼前这个小白脸会改变主意。可是他忘了,赵志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了,自从列多河一战之后,赵志已经有了一个真正军官该有的威势,并且通过自己的卓越指挥真正赢得了大家的尊重,这其中也包括老炮,只是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对赵志的折服。

    “书生受伤了,狙击手们也快支撑不住了,咱们的人手太少了,要在天黑前撤回去。要是等到下面的敌军趁着夜色发起冲锋,咱们谁也走不了。这些个铁家伙,你趁早赶紧弄干净了,撤退的时候可没有功夫背着它们,伤员太多了”赵志拍了拍老炮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老炮的心思,可是伤员太多了,需要人背肩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手来背这些炮弹。

    老炮的火来的快散的也快,赵志刚窜到伤员藏身的大树那边,就听见山下传来的爆炸声,是老炮用迫击炮在轰击山下的敌军。赵志现在不担心敌军会冲垮他的防线,他最担心就是在撤退的时候,那些解了毒的伤员还没有醒过来。这些家伙大多是上半身中箭,虽然战斗力大打折扣,可是他们的行动力还是在的,只要能醒过来,自己走路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他们不能及时的醒来,赵志只好和其他人每人背一个伤员强行撤退。

    安排完了老炮,转到大树后的赵志总算是有了点笑脸,那些被赵志拖到树后面的伤员基本都醒了过来。缅甸人自制的这种解药都是用从山林里草药配制的,其中有一味山果含有轻微的毒性,服用的量大了能使人昏迷不醒,但只要给昏迷的人大量的喝水,就能稀释那山果的毒性,让人提前转醒。

    赵志来到树后面的时候,那个缅甸女孩正用水壶挨个给伤员们灌水,掰开嘴捏着鼻子直接往嘴里灌水,任凭你牙关咬紧也得往下咽,有好几个伤员都是被水给呛醒的。别看这个缅甸女孩黑乎乎脏兮兮的,那手上倒是有把子气力,两只手把伤员们按的死死的,随便他们翻腾就是挣脱不了,只能是乖乖的喝水完事。

    “你的,人,好了”那缅甸女孩见赵志过来了,急忙站起身拘谨的低着头,结结巴巴的用国语给赵志说了伤员们的状况。缅甸女孩敢果本来非常恼火赵志的人击伤了自己的父亲,可是随后的战斗让她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官,尤其是他刚才吼叫着教训那个黑大汉的时候,赵志的悍勇,赵志的勇猛已经深深的映在了她的脑子里,所以再见到赵志的时候,敢果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挑衅,取而代之的是羞涩和拘谨。

    敢果的表现倒是人赵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检查了一下伤员们的状况,便拎着自己的步枪去了国舅他们那边。为了避免被日军的机枪一网打尽,国舅他们几个狙击手都散的很开,既然赵志决定了要在天黑前撤离,那就得提前收拢战力,只有集中战力才有安全撤离的可能,赵志不会丢下自己的弟兄。

    老炮疯狂的炮击让山下的敌军有些吃不消了,准备分散转移兵力的打算是泡汤了,只要有人敢于跑出那些尸墙,等待他们的不是老炮的迫击炮弹就是国舅他们的子弹,被彻底压制的他们最终选择了当缩头乌龟,死死的缩在尸墙后面不再露头。由此,双方的对射暂时告一段落,乐得休息的狙击手们揉着酸痛的肩膀撤了回来,围坐在伤员们身边说笑抽烟。

    山坡上的硝烟还未散尽,这难的的寂静显得有些来之不易,每个人都在尽量的享受着这份恬静。女孩敢果更加的疑惑了,这些身上带着血迹和硝烟味的士兵们,刚才还是满脸凶相厮杀的兵汉,现在却无视山下的敌军围坐在一起说笑无忌。自己原先那个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们在闲暇之余也是这样聚在村头大树下喝酒抽烟聊天的,敢果突然觉得就这样跟这些人呆在一起也是很不错的。

    累的贼死的狗子和馒头还不能休息,他俩得跟着长毛准备去转移大车阵那里的地雷,赵志已经决定了要撤离这里,那么山路上的大车阵就失去了阻敌的意义,尤其是长毛自制的那些地雷不能浪费了。有着湖南式狡猾的长毛那能让这些自己的杰作浪费,所以在知会了赵志之后,带着狗子和馒头下坡去拿回这些自制地雷,他要给山下的敌军送上一份大礼。

    赵志也没有闲着,他正举着一把工兵锹就着几个弹坑在挖坟坑来不及给战死的弟兄们火化尸体了,不甘心让弟兄们暴尸荒野的赵志决心要为弟兄们下葬。处于自责,赵志有些耍小性子,近乎于蛮横的赶走了要来帮忙的国舅他们,独自的挖着坟坑。汗水已经和身上的尘土混和在了一起,把赵志变的极为邋遢。

    不理会赵志的别扭,女孩敢果乖巧的蹲在坟坑外边,无聊的她一看看着劳作的赵志,一边用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圈。她想跟着赵志他们,可是自己的国语就只会简单的一些词句,还不会很连贯的话句,她不知道高怎么跟这个年轻的头领说出自己的想法。恼怒的抓起一把泥土扔进了赵志挖好的一个坟坑里,敢果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对呀,自己的父亲是会说国语的,让父亲帮着自己去说一定是行的,父亲可是医好了他们的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吴左

    趴伏在尸墙后面的谷村有些烦躁,一路追击支那人来到了这里,已经鏖战过半日了,要知道自己可是有200兵力的,就是不算上那百多个缅甸人,那自己的手下也有一个步兵小队的精锐日军。可是现在不光是一步未进,而且还被对方死死的压制着了火力,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有不到140名士兵,也就是说从早上遇见那几个支那人的斥候开始到现在,自己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

    谷村很悲催,可是吴左并不是这么想的,抱着步枪躲在尸墙后面的吴左现在正在回想加入日军之前,父亲说过的一句话。作为一个头人,父亲亲自把23岁的吴左和100名村丁送进了日军部队里,临分别前父亲告诉吴左,不要太为日本人卖命,任何时候都要为自己和那些村丁们留一条退路,万一日本人在缅甸失败后失了势,家族也好跟远征军和英国人有个交代。

    吴家并不是真正的缅甸当地人,他吴家的祖上曾经做过大明朝的官员,因为清兵入关,吴家便举家南迁进了缅甸。仗着自己手里的百来人家丁和大把的金银,吴家逐渐在缅甸站住了脚。进入民国之后,经过了几代沉淀的吴家逐渐恢复了与云南一些大家族的边贸交易,在获得了大笔金银和武器的同时,吴左的父亲吴铁义也坐上了头人的位置,成为了孟关一带有名的大家族首领。

    吴铁义很会交际,和统治缅甸的英国人关系很好,他们吴家常年为驻扎在缅甸的英军提供粮食和茶叶,顺便从英国人手里收购烟土贩卖进云贵一带谋取暴利。可自打日本人进入缅甸境内,吴家的优势没有了,英国人太差了,居然打都没有打便丢失了缅甸的港口和一些重镇。42年来的远征军也是不堪一击败给了日军,还引的日本追击部队顺便拿下了缅北地区,这里面就包括吴家所在的孟关地区。

    善于长袖善舞的吴铁义见势不妙,立马对开进孟关的日本送上美女、粮食以及日军需要的壮丁和资源,以求得自己家族的安全。大笔的钱财和物资送出,吴家得以苟延残喘还保持着往日的一切,除了被日军解除了吴家的自制武装,没收了枪械弹药以外,吴家其他的方面还和日本人没有来之前是一样的。

    可是好景不长,日军开始从缅甸驻军中抽调兵力开赴东南亚战场和太平洋战场,大量的老兵被抽走,补充来的都是些只经过简单训练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些是十几岁的少年。缅甸境内多是丛林、丘陵地形,对于那些从日本本土刚来的新兵们来说,把他们送进丛林里无疑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缅甸驻军司令部为了弥补部队里士兵数量的不足,便开始打起了缅甸人的主意,他们开始征召缅甸人加入日军二线防守部队,穿越丛林去为日军探听远征军的动向。

    善于抓住时机的吴铁义没有丢掉这次机会,不同于缅甸人昂山的独立建军,吴铁义选择了把小儿子吴左和100村丁送进日军部队里。树大招风是中国人的禁忌,吴家就是因为风头太劲才会被日军盯上,所以吴铁义选择了与日军附庸谋皮而不是合作自立。吴左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加入的日军部队,当然父亲的教诲他也是深深记在脑海里的。

    对于远征军,吴左和大多数缅甸的年轻人一样都不是很陌生,去年进入丛林追击远征军的时候,吴左就带着村丁们砍下了至少20个远征军士兵的头颅,吴左甚至还抢回了一个远征军的女兵作为自己的玩物。现在,那个被自己玩腻了的远征军女兵已经被吴左送给了孟关另一个头人家族的小儿子,这是他们这些大家族男孩子中经常做的交易。

    中国积弱多年,远在缅甸的吴家族人忘记了自己的中国人身份,他们早已经被自己当成了土生土长的缅甸人,尤其是吴左这一代人更是如此,所以他们在配合日军追击远征军的时候才会下狠手下死手。对于父亲说的留一条后路,吴左不是很明白,现在既然是已经加入了日军的部队,那当然是要按照日军的吩咐做事了,否则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

    “吴桑”头戴钢盔的谷村趁着枪声停止,几个翻滚便窜到了吴左身边,“吴桑,你的来看”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谷村用手指着他们的侧翼,“看到那边的树林了吗,你带着你的人和一个班的帝国勇士一定要冲进树林里,我会和其他的士兵为你们掩护。你们进入树林之后,要顺着丛林杀上去,把那些支那人全都杀死”

    谷村的声音有些阴冷,吴左倒是不以为然,这个谷村显然是想叫自己打头阵,跟着日军有一年了,吴左多少也学了些打仗的东西。眼下这种地势和情况,谷村说的那片树林的确是个好退路,虽说从尸墙到那树林至少还有300多米,可是只要能冲进树林,那山坡上的远征军就拿自己没办法了。

    虽说吴左不满意谷村拿自己做了探路的问路石,可是眼下这种状况,这的确是个能脱身的办法。吴左虽说是个年轻人,可是跟着孟关的那些头人子弟从小的玩枪打炮,自打进了日军的部队里,更是学的心狠手辣,个把条人命更是看不在眼睛里。自己的手里还有百多个村丁,即便是舍了他们的性命,只要能保着自己冲进那片树林里,倒也很是划算。

    答应了谷村,吴左把自己的得力手下都集中在了一起,这十几个人都是自小就跟着吴左的,每个人又管着十几个村丁,也算是吴左手下的小头目了。其他的那些个村丁们不是吴左需要考虑的问题,只要自己还有忠心的手下,只要自己还能活命,那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吴左的出击超乎异常的顺利,一直到他们冲进那片树林也没有遭到山坡上的射击拦截,这让谷村有些郁闷,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自己带着日军士兵出击树林。静下心来等了十几分钟,山坡上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谷村不由得有些浮躁。作为一个帝国的军官,谷村不缺少血性,可这不代表他就会傻乎乎的上赶着去送死,但是对面山坡上已经十几分钟都没有动静了,这不得不让谷村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主动出击。

    就在谷村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冲进树林里的吴左派人带来了讯息,爬上树的缅甸人用望远镜观测了山坡,发现那上面的远征军阵地上早就没有人了。吴左的讯息让谷村下了决心,纠集起了剩下的所有日军士兵,谷村怀着忐忑的心情向山坡上摸去。走走停停了好几分钟,谷村还没有走完这200来米的山路,上午远征军那恐怖的强火力,让谷村还心有余悸,不敢轻敌冒进。

    猫着腰的日军士兵们端着步枪跟在谷村身后小心的摸上了山坡,谷村的机枪已经架在了侧翼,一旦前出的士兵们遭遇到了阻击,侧翼的机枪马上就能压制敌人的火力。即便是这样,谷村还是多加了几分小心,一改往日提着刀指挥作战的习惯,此时的谷村则端着支步枪在手里,谷村也是经历过征战的老兵了,对于自己的枪法还是很自信的。

    “报告,山坡上的确已经没有人了,山坡下的山路被大车挡住了,好像就是秋田小队上次押运的那批物资”一个兵曹从山坡上跑了下来。谷村听完报告心中一喜,只要能找到秋田丢失的那批物资,就算是被支那人跑掉了也不算什么了。能保着着物资顺利的到达拉加苏,这就是大功一件,至少不会受到因为跟丢了远征军而受到龟山的责罚了。

    谷村带着人摸上山坡的时候,顺利进入丛林的吴左也带着人迂回到了山路的另一侧,他正在翻看那20多名弓箭手的尸体,来回的清点了好几遍,吴左发现少了两个弓箭手的尸体,先前为了偷袭山坡上的远征军,他可是派了25个弓箭手,可是现在就只有23具尸体,难道是还有活口留下了不成?吴左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可是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允许他四处搜索,他还要策应谷村拿下这里。

    山坡上的远征军的确是没有了踪迹,踩在一摊血迹上,谷村愤怒的踢飞了地上的一枚子弹壳,辛辛苦苦和远征军缠斗了半天,就这样让他们给跑了,谷村的心里有些郁闷。远征军撤的很干净,除了留下几滩血迹和一地的子弹壳,谷村就再也没有找见其他的东西,本想着能找到一星半点蛛丝马迹的谷村彻底的失望了。

    “少尉,你来看这里”一名日军士兵在谷村的左边叫了起来,他的手指着地上的一个小坑,那里面有明显烧糊的纸张,看样子像是电报纸之类的东西。日军部队也有这样的习惯,在溃败撤退之前要把带不走的文件和情报烧毁,有时甚至连他们的队旗都是要毁去的。谷村几步跨到了那个小坑前,小心的翻动着那里面的灰烬,看看是否还能找到点有价值的东西。

    就在谷村的手从灰烬里抓出一张纸片的时候,突变发生,还冒着烟的地坑里突然冒出一个火团来,“轰”的一声炸响,从地坑里冒出来的火团把谷村笼罩在了里面。还没有等其他的日军来得及去救助谷村,以那地坑为中心再次发生了爆炸,而且比刚才那次爆炸还要猛烈过数倍,爆开的弹片将周围5米内都牢牢的控制住了,凡是靠近地坑5米内的日军士兵都在弹片的侵袭中倒地嘶喊惨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日军吃到了苦头,已经被弹片撕成了碎片的谷村到死都没有想清楚,这次的爆炸是怎么来的。

    其实很简单,长毛把藏在大车上的自制地雷取回了好几个,就深埋在那个地坑下,至于地坑里那些烧糊的纸片只是严世军皮包里的空白电报纸,烧糊的电报纸和地雷之间还隔着一层木板和一个钢盔,烧糊的纸片根本就不可能引爆地雷。而谷村用刺刀翻动纸片的时候刚好拨开了手雷上的拉弦,而纸片所冒出的青烟正好掩护了手雷冒出的烟,等谷村的手去拿纸片的时候,地雷上的手雷刚好就爆开了,谷村首当其冲就成为了牺牲品。

    带着村丁们跑上山坡的吴左也被这爆炸给惊呆了,要说比这大的爆炸或是炮击,吴左也是见过的,可是这爆炸来的蹊跷了些。看着山坡上冉冉升起的那团火球和惨叫着的日军伤兵,吴左趴伏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这伙远征军是在是太可怕了,打了一上午,一具尸体也没有见着不说,现在还弄出了这们一手,犹是和远征军交过手的吴左也是感到这伙远征军的厉害,尤其是他们的战术,还真是防不胜防。

    经历过爆炸袭击之后,山坡上的日缅混合部队就只剩下了120人左右,其中日军士兵只有不到50人,而且他们中间职务最高的只是一个受伤的兵曹,吴左掌握着百来号缅甸人,显然成了日缅混编部队中的中坚力量。不过吴左是牢牢记住了自己父亲说过的话,不能在日本人面前冒尖,要善于隐藏自己的实力和想法,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但吴左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在那个日军兵曹的几句激将话之后,便带着他的缅甸村丁们挺着长刀追进了丛林里。这些缅甸人都是祖居山林的当地人,经常是拿着把缅刀和一副弓箭就敢进丛林捕猎,赵志他们撤离的时候再是小心也无法掩盖所有的痕迹,所以吴左他们还是发现了赵志他们撤离时留下的痕迹。

    相对于日军,吴左这些缅甸人更喜欢丛林作战,因为他们对丛林的熟悉就像熟悉自己的家一样,吴左有信心在丛林里追上这伙逃跑的远征军并杀光他们。刚才的那个日军兵曹已经答应了吴左,只要他能消灭这伙远征军,回到大洛之后,一定会举荐吴左当上少尉军官,而且吴左的手下还可以再增加100人。在缅甸这种地方,手里有人有枪就意味着权力,吴家几代人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至于是依附英国人或是日本人,吴左倒是不太在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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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之溃兵兄弟介绍:
一群远征军的溃兵,为了兄弟情义,在缅甸的茫茫丛林里血战,重现一段不一样的抗战历程。
别忘记过去的家国苦难和抗日战争,别忘记曾经弹火纷飞的世纪战场。谨以此书献给为了民族家国而奋斗过的先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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