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云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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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一夜终于过去,黑刀帮已然化为一片废墟,好在燃起的大火已经扑灭,整个天马集都静悄悄的,可谁都知道天马集的形势已然彻底改变,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王延却在晨光的沐浴下坐在云间派的马车内悄然离开了天马集。
“这王延当真可恨,把天马集搞得一团糟,最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了,还要咱们来给他收拾首尾,真是气煞人也。”
挨着镇口的**楼顶层上,高人凤和鱼右玄并肩而立,看着云间派的马车缓缓消失在地平线尽头,鱼右玄满脸的不甘之色,高人凤倒是一脸淡然,笑道:“师弟准备如何?将消息透露给黑水贼,让他们派人劫杀?别忘记此番甘秀梅可是亲自作陪,送王延前往云天城,想要杀王延,甘秀梅自然也不能放过,想将这两人一网打尽,我看非得杨元亲自出手不可,不过杨元可没这个胆子。”
鱼右玄显然也知个中情况,轻叹一声道:“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不过师兄我倒是有些奇怪,你昨夜既然已吃透了这王延的心思,晓得他必然不愿和我们翻脸,那为何最后还要向王延和云间派妥协?”
“大势所趋。”
高人凤依旧一脸淡然,丝毫不为自己昨夜的妥协而有任何心绪波动,随即又道:“昨夜的形势已然到了那一步,如果甘秀梅不出现,或许王延还会和我们僵持下去,只可惜那等情况下别说甘秀梅,就是魏横山亲至也会忍不住让王延动手,如此一来,我们若是继续死挺着,到最后是什么结局就难说了。
其实到了那等地步,不论我们还是王延都是被形势推着走,固然我断定王延心底深处不愿和我们翻脸,可形势逼迫下,加之又有云间派的重利引诱,我也无法肯定王延最终是否会出手的。
不过妥协也并非坏事,这个江湖中刀光剑影自是少不了,但更多时候还需得察情明势,既然知晓王延的心思,只要我们顺着他的心思,结局自然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就如同现在,我们虽然失去了归云楼,但得到了更多。”
鱼右玄点了点头,他知道师兄说的没错,固然他们昨夜输了一局,可如今包括**楼在内的七八处原本属于黑水贼的产业尽数归了他们,加之如今南河会元气未复,甘秀梅又急于借王延之势回宗领功提升自己在云间派的地位,只留了个草包透顶的魏淳风独掌云间派在天马集的局面,如此一来,如今的天马集说是冷月宗一家独大也不为过。
一夜之间,他们冷月宗在天马集的势力增长了近半,这般看来自己的师兄一番妥协下,反倒像是成了此番最大的赢家,这当中的各种道道鱼右玄至今还不能尽数体会,但一番深思下,他却是对自己师兄佩服至极,而心底深处更是对王延手段和气度心折,毕竟易地而处的话,鱼右玄自觉根本不可能把纷乱的局势把握的如此透彻,只不过对于王延的心折他未在表面上显露出半分。
“其实如此看来,现如今的局面就好似当初黑水贼插足进来以前,不过相比于那时,如今我们冷月宗在天马集的势力更强大,而且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师兄此番必定会受到大公子乃至城主的大大褒奖,甚至一跃成为门中长老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师弟先在这里恭喜师兄了。”
从两年多前开始,冷月宗因为五子夺嫡一事全面收缩各方势力,故而当初在黑水贼插足天马集之前,冷月宗在天马集的势力较之云间派要弱势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黑水贼搞得云间派灰头土脸,夺走云水城以南十一镇以做根基之地,再将势力延伸到天马集时,冷月宗并未做出太大抵抗,而黑水贼置办的产业大半是从云间派之手夺去的,而少部分则是从冷月宗这里夺走的。
而如今三公子高斯言身死,另一位五公子被废黜,大公子逐渐掌控局面后自然是想将冷月宗乃至横水城的势力恢复至鼎盛之时,高人凤此番全权负责天马集一事,虽是输了脸面,但赢了场面,令冷月宗在天马集的势力更胜从前,回宗后得到重赏自是肯定之事。至于就此和黑水贼撕破脸皮,城主大人根本无所谓,大公子也早就有了准备,高人凤自是不可能因此受到责罚。
听着鱼右玄的恭贺之言,高人凤脸上却是没有太多喜色,只是喃喃道:“这就是王延的厉害之处啊,他如今不过区区通脉期却能做出这等顺他则昌逆他则亡的局面,等他日后修为有成羽翼渐丰后,还不知会搅动起怎样的风雨,这等人物...”
“师兄又何必想那么多,他王延再厉害也终究是傲剑山庄的弟子,在这北部没有丝毫根基,若他当真想扎根下来,又岂会轻易让我们和云间派平分黑水贼的产业?
看着吧,这家伙等到和黑水贼了结恩怨后,就会去祸害别的地方了,咱们还不是一切照旧?”
鱼右玄倒是想得开,仿佛与昨天晚上在王延面前忿忿不平,胡搅蛮缠的自己判若两人,高人凤听到这话不由随之一笑,道:“说的也是,他终归是是要潜龙归巢的,咱们又何必想太多,任他去吧。”
说着,这两师兄弟便并肩往外间而去,等两人出了顶层,就见**楼的老鸨带着一众环肥燕瘦的姑娘迎在外面,鱼右玄见此哈哈一笑便如虎入羊群一般扑了过去,高人凤也不避讳,左拥右抱带着几个姿色颇佳的女子进了一间雅阁,不多时,这**楼内便在这青天白日间响起了肆意吟乐之声,久久不歇。
......
“大哥哥,快到咱们云天城了。”
魏向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王延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见魏向南一张笑脸映入眼中,王延见之不由露出一抹微笑,继而就见坐在对面的甘秀梅一脸殷勤,道:“王少侠休息的可还好?”
自陈文远对山下村动手,一番事情来来回回,王延已是两天两夜未曾合眼,故而待天马集一事尘埃落定,甘秀梅亲自护送他前往云天城,坐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内,王延不知不觉便沉入梦乡,这样做或许多少有些危险,不过有魏向南作陪,加之甘秀梅摆明了有所求,王延也不虑其他,便是这般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王延点了点头,然后顺手掀开一旁的车帘,就见外间夕阳的余晖点点钻入车厢内,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
云天城距离天马集足有百多里地,一行人初晨便走,日落前赶到,看起来这一路走的还算顺畅,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事情,王延心知应是高人凤那边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一颗心也不由放下,回过头对着魏向南道:“小丫头,早晨离开时一路上听你叽叽喳喳说云天城这好那好,若日后有闲暇可愿带我逛上一逛?”
“那是自然。”
魏向南回答的极是干脆,只是这丫头随即想起什么,俏脸一红道:“不过有些地方向南去不得呢。”
王延一愣,但转瞬便明白这丫头话中之意,哈哈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纨绔弟子,可没有每到一地先光顾烟花柳巷的习惯,你这小丫头想哪里去了。”
听着王延这话,魏向南脸上登时绽出笑容,便拉着王延说起云天城内好玩,好看,好吃的等等地方,声言明日一早就带王延前去,王延将这些地方一一记下,他倒未必要去,只是想对云天城了解一二。
眼见王延对云天城的风土人情以及地形地貌颇有兴趣,甘秀梅也不时插嘴进来,为王延介绍一二,三人便这般说说笑笑,不多时,车外便传来嘈杂的声音,魏向南拉开窗帘,指着外间道:“大哥哥,云天城到咯,快看,这是咱们云天城南面的泰合门。”
王延顺着魏向南所指看去,就见前方数十米处,一座绵延近百米,足有两三丈高矮的巨大城墙映入眼中。这还是王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北部十九大城之一,尽管他此前去过书剑庄,远看过横水城,但比起相隔十数里的远眺,如此近距离的观瞧下,方才能真切感受到这等大城的雄伟和底蕴。
就在这段巨大城墙的中段,一个高近三米宽四五米的城门映入王延眼中,泰安门三字就刻在城门之上,尽管此时天色将晚,但城外平整的道路上依旧有如梭人群来来往往,幽深的城门洞子内人流往复一刻未有停歇。
很快,马车驶入了城门之中,光线黯淡不过几个呼吸,待前方点点灯火夹杂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钻入车内,云天城的风貌便显现在王延眼前,只是尚不等王延细看,车外传来通禀之声。
“禀甘长老,小公子与秦,何二位长老亲自来迎,就在前面的松香阁等候。”
第一百零六章 陡转
听到车外传来的通禀之声,甘秀梅的脸色微变,继而一声冷哼,道:“既然是前来迎接,为何又等在松香阁?分明就是想给王少侠一个下马威,岂有此理!”
甘秀梅满脸不忿之色,不过王延心中却是暗笑,他知道自己毕竟只是一介杂役弟子,即便在天马集闹出一番动静,可云间派内的人物并未亲身经历,所知也未必详尽,能让掌门亲子带着门中两位长老在城门前相迎已是极给面子,难不成还要这些人亲身迎到马车前?那云间派的脸面还要不要?
王延晓得甘秀梅心中所虑,也懒得理会她的小心思,只是道:“既是小公子亲自来迎,王某自是不能失了礼数。”
说着,他看向甘秀梅道:“甘长老我看咱们就此下马,王某也正好可以好好领略下云天城的风土人情。”
甘秀梅知道王延心思通透,区区挑拨伎俩难以奏效,不过她也只是为了给王延表明自己态度,未免王延被小公子彻底拉拢过去,故而当即点了点头,车内三人便即依次下马,待得王延走下马车,就见到了天色将暗未暗中的云天城。
与天马集相比,云天城显得规矩了很多,尽管城门洞子中人流不息,但城内并不如何喧嚣,前方数米宽的青石板长街上,行人左右来回,车马行于道中,一切显得井井有条,而且如梭的人群中带着刀剑的江湖中人只是少数,更多的是普通的百姓,两者看不出太多身份的差别,相安无事的混在人流中各行其是,这样的场景在天马集是很难想象的。
至于街道两边的建筑也不似天马集那般煊赫,极目远眺难见似**楼那般的高楼,更多是两三层的小楼又或低矮的商铺。
或许云天城看上去没有那么繁华,但一切都透出一股安宁的气息,站在街头的王延,看着这样的云天城,心中倒是有些莫名的喜欢。
“大哥哥你看,那就是我说的糖人儿。”
魏向南站在王延身旁,指着不远处一个围着不少孩童的小摊位,那摊位上立着个两米高的软棒,棒头上插着各式各样的小人儿。魏向南想来是极爱这糖人儿的,说话间就拉着王延的衣袖跑了过去,王延也不反抗,任由这丫头拉着自己。
很快,两人就到了摊位前,那棒头上的小人儿便更加清晰的现于王延眼中,起初王延还不以为意,但等他稍加细看,这糖人儿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只见这棒头上的小糖人儿并非千篇一律,而是各有特色,有头戴斗笠的冷酷刀客,有白衣飘飘风姿飒飒的潇洒剑客,一个个小小糖人儿做的是惟妙惟肖,有的一看就是名流大侠,有的却凶神恶煞不似好人。
看着这软棒上的各色糖人儿,王延颇有兴致的道:“不知这些形制各异的糖人儿可有什么说法?”
正在专心致志做糖人儿的老板听到王延的话不由抬起头来,待一眼看见魏向南后,这老板笑着道:“原来是南姑娘,今天可又是来买‘一刀断江’冷知秋的?”
魏向南听到这话,小脸莫名的一红,低着头喃喃道:“陈大叔,你乱说什么呢?!”
说着,魏向南悄悄拿小眼瞟了下身旁的王延,王延却并不在意魏向南的小女儿神态,听到老板这番话,他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道:“老板,你这做的糖人儿皆是比照着潜龙榜上的绝顶强者?”
‘一刀断江’冷知秋的大名王延是如雷贯耳,概因此人乃是江湖中人公认的天下第二刀,位列潜龙榜第七,名声之盛,江湖中人未曾耳闻过的只怕寥寥。
“不过是比着每期潜龙榜上的画影图形所作,当不得真,权当养家糊口的手段而已。”
陈姓老板看得出王延并非普通人,故而躬着身子极是谦恭的回答,王延见此却是玩心大起,不由指着软棒上的糖人儿一一询问,魏向南见王延这般兴致,不待陈姓老板回答,倒是将一个个姓名道出,还连同她所知的一些信息尽皆说出。
一番玩闹下,王延倒是对潜龙榜上的人物又知道了不少,还包括这些人物的一些奇闻轶事,自觉大有收获,甚至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想到小公子还在那什么松香阁等候,王延也不欲太过失礼,便准备带着魏向南离开,不曾想魏向南却嘻嘻一笑,对着陈老板道:“陈大叔,你能否比照着我这位大哥哥给我做个糖人儿?一定要做的好像好像,行吗?”
王延听着这话不由摇头失笑,但一想到魏向南像老板求取自己的糖人儿,岂非是将自己也看做了潜龙榜上一般的人物?一念及此,那小小的虚荣不由让王延心中大畅,心底深处更是生出一股子豪气,就见他拉着魏向南道:“丫头不必如此,早晚有一天,此处一定会有我的糖人儿,那到时我一定亲手买个送给你。”
说着,王延也不顾魏向南反对,拉着这丫头便是大步而去,甘秀梅在不远处目睹这一幕,心中对王延的感官更细了一分,目光闪动之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这老妪还是亦步亦趋跟在王延和魏向南身后朝着松香阁而去。
除开糖人儿摊位的小插曲,一行人途中再未多做耽搁,不多时,魏向南便领着王延走进了一条名为‘回依巷’的小巷子中,就在巷子中段矗立着一座两层高古香古色的八角小楼,楼前的匾额上写着‘松香阁’三字。
眼见魏向南和甘秀梅走入巷子,松香阁前当即就有几名身着云间派内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迎了上来,当先一名高额吊眉的年轻人朝着甘秀梅一行礼道:“甘长老,小公子与秦长老,何长老就在二楼的云生阁中等候,请随我来。”
“哼,当真好大的架子,小公子即是在这松香阁相迎,想必是奉了掌门之命为王少侠接风洗尘,如今小公子和秦卫明,何思秀端坐楼上,反倒是想让王少侠上去拜见吗?
小公子年幼不懂礼数,难道秦卫明和何思秀一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甘秀梅丝毫不给面子,站在松香阁前鼓动内力将上述一番话高声喝出,喝声隆隆,直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王延也是没想到甘秀梅会突然发作,若说之前王延在马车内还有心挑拨,可此番无异于当着小公子和另外两位长老的面厉声呵斥,如此一来,这云间派内的夺嫡暗流却是比王延想象中还要来的湍急。
不过王延并不想卷入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中,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反倒是双手运劲护在了魏向南这丫头的耳边,本是被甘秀梅这番高喝震得面现难受之色的魏向南,眼见王延如此回护自己,脸上的笑容不由更甜了几分。
待得喝声落定,一名剑眉星眼的中年男子与一名雍容的中年妇人自松香阁内走出,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年纪虽小,但生的一双如鹰隼般锐利有神的眼睛,整个人非但没有半分稚嫩之色,行步之间反倒现出几分鹰视狼顾之相,却是有一二人主之姿。
看着这少年,不用他人介绍王延也知其应是魏淳风的幼弟魏合川,这少年单看面相和风姿就比魏淳风那草包强出不知多少,也无怪于小小年龄就被云间派内不少长老看重。
这少年站在门内双手负后淡看了甘秀梅一眼,继而转眼打量起王延,数眼之后便即收回目光不言不语,见此,那名剑眉星眼的中年人当即站出来,冷笑道:“甘秀梅,你去了一趟天马集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小公子如何行事你也敢指摘,你以为自己是内门长老吗?”
云间派的长老也有内外门之分,内门长老人数不多,但大多是抱元期修为,只有极少数则是为门派立下大功者,这些人堪称云间派的支柱;而外门长老则都是蕴胎期修为,甘秀梅身为称号高手在云间派一干外门长老中实力可算数一数二,但她终究是差了内门长老一线,而她此番抛下天马集一摊子事,便是想借王延之势凭借为派中拿回归云楼又占下黑水贼一干产业的功劳晋升为内门长老。
面对着中年人的说辞,甘秀梅丝毫不让道:“小公子年纪尚幼,行事难免有所偏差,我等身为长者自该加以引导,可不是谁都愿意伏低做狗,尽做小人之事的。”
听着甘秀梅这番讥讽之言,那名剑眉星眼的中年男子以及那名中年妇人皆是齐齐变色,不过正在这时,魏合川一步踏出门外,淡淡一笑道:“合川年幼,若行事有不周之处,甘长老斥责自是应该,但是...”
魏合川说到此处脸色突然转冷,一声高喝道:“甘长老你可知此番自己已是犯下大错!”
大错?
甘秀梅目光一凝,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五指张合之间掌心已满是汗水。
下一瞬,只见魏合川一摆手,冷声喝道:“来人,将甘秀梅与这假冒傲剑山庄弟子的王延给我统统拿下!”
话音未落,那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与那中年妇人齐齐抢身而出朝着王延直直而去,与此同时,松香阁内涌出数十人护在魏合川身前,而外间巷子两头皆是涌来大批手持刀剑的云间派弟子,这所谓的接风宴竟是云间派布下的一场杀局。
第一百零七章 腰斩
今天重新梳理了下细纲,加之在很短时间内主角频繁出手,老剑也不想写出重复的东西,所以费神了一些,拖到现在,今天只能一更了,兄弟们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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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延万没想到云间派会设下这样的一场杀局,特别是自己傲剑山庄弟子的身份前有恨天刀金无言的承认,后有甘秀梅代表云间派背书,魏合川怎敢红口白牙的指鹿为马?
而且最为怪异的是这场杀局看上去阵势不小,出动了上百人,但大多是云间派的低阶弟子,真正厉害的除开秦,何二位长老外,似乎并没有他人,如果云间派当真要对付自己何至于如此大费周折,请入门派之内,随便来个抱元期的内门长老便可将自己擒下,这当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诡波?
王延想不明白,但如此怪异的杀局却隐隐给了王延一条线索,秦合川的举动似乎并不能完全代表云间派,不过现在并非细想这些的时候,故而王延按下心中疑惑,就在那中年男子秦卫明与那雍容妇人何思秀抢身而出的同时,双脚疾点数下,整个人便是飞身爆退,随即凌空一个转圜朝着巷口飞奔而去。
“休走了王延!”
眼见王延意欲溃围出逃,那雍容妇人何思秀当即一声大喝,不等喝声落定,就见其猛一提气,足下连动数下,身若惊虹般从场中一掠而过拉出道道残影,不过呼吸之间便追身至王延身后数米之处,紧跟着,此女双袖一抖,就听‘铃铛铛’之声,却是两根红绫飞击而出,直击王延后心,那‘铃铛铛’之声便是红绫前端系的铃铛所发出来的。
这铃声入耳,王延神识微一恍惚,他当即心中一惊,知道这铃声乃是音啸之术,有类同惑神之效,这等手段若是内力深厚之辈,只需以纯厚内力封住双耳便可不受影响,然而王延的内力远没到那等程度,对于此种手段极难防备。
千钧一发之际,就见王延嘴角渗出血丝,却是他咬破舌苔以痛疼保持灵台清明,紧跟着,他脚下急速踏步之间,身形诡异的向左侧一转,刹那之后,那两根红绫便是呼啸着从他身侧一击而过。
王延虽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何思秀的两根红绫,但这短短的迟滞,秦卫明已然欺身到他身侧两三米,不待王延身形站定,一道剑光便是横空而来。
“叮!”
王延想也不想,当即反手一撩,两剑相撞之间溅起点点火星子,然而不待王延变招,身后铃铛声又再响起,王延当即紧咬牙关,上身猛地前倾,继而就身一滚,头顶处随即传出铃铛混同劲风嘶啸之声,王延又一次险险避开了何思秀的红绫。
然而这样的躲闪却让王延陷入更险恶的境地,不待他起身,秦卫明一步抢前,抖手之间,一道剑光直下,除此外,王延只觉身后剑啸声声,却是之前那几名迎接甘秀梅的内门弟子组成剑阵,从身后包抄而来。
如此一来,王延几乎陷入了绝境,正面有秦卫明纠缠,身后有云间派数名内门弟子组成的剑阵夹攻,而何思秀仗着高超的轻功游走不定,手中红绫便如两条毒蛇般随时准备噬人,关键是那铃铛的音啸之术对王延极为克制。更别说外间还有大批云间派弟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此处包围起来,如此杀局之下,王延当真是插翅难逃。
面对这般近乎绝境的形势,王延会放弃吗?绝不!
“啊!”
犹如陷入围攻的斗兽一般,王延口中发出一声暴吼,目光中现出了一抹决绝之色,紧跟着就见他左手朝着地面一拍,整个人便如人立而起的猛虎般借力而起,只是这样一来,他便好似将自己送到了秦卫明的剑锋之下。
秦卫明眼中现出微微惊色,显然没想到王延会自寻死路,不过随即他脸上现出一抹冷笑,手中剑锋顺势朝着王延的脖颈抹去。
面对着直下而来的剑锋,王延却是不闪不避,只见他持剑之手微一转圜,落沙剑锋便是倒竖而上挡在了胸前,下一瞬,只听‘叮’的一声金铁交击之声,落沙挡住了秦卫明抹向自己脖颈的一剑。
但下个刹那,王延后背如遭雷击,却是何思秀的红绫正正击在了他后心上,王延身形晃动间,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秦卫明见此手中剑锋一转,剑身几乎是擦着落沙的锋刃一斩而下!
刺啦...
王延左肩上的衣衫瞬间被剑锋割裂开来,紧跟着,锋锐的剑刃切入了王延的左肩,带血的筋肉自中两分,森森白骨已然可见。
“死!”
秦卫明口中一声暴喝,提气换劲之间,手中微一转圜,剑锋登时一横,竟是贴着王延的肩骨便如切肉一般要将王延左肩上的血肉尽数剔开,继而剑锋直没脖颈。
这一剑绝对是杀招,如若被秦卫明得手,王延断无丝毫生还的可能,然而不待喝声落定,只听‘哒’一声轻响,这声音混在暴喝声很难引起人警觉,但下一瞬,只见一抹银光自王延腰间乍现。
是阎王剑!
王延竟是在身形踉跄难以自控之时,用左手按动了腰间阎王剑剑柄上的机括,不等秦卫明手中长剑将他左肩上的血肉尽数剔开,从剑柄中吐出的米许剑锋便如猛然摆动的蛇尾一甩而出。
呲...
闪烁着微微银光的剑锋瞬间没入秦卫明腰间,由于两人相隔太近,加之阎王剑来的太过诡异,秦卫明根本来不及做出丝毫反应,下一瞬,就见完全展开的米许剑锋从秦卫明腰身左侧没入,眨眼之后剑锋便是从其腰身右侧穿出,这阎王剑竟是仅凭机括的弹射之力,便锋锐无当的将秦卫明拦腰斩成了两截!
直到腰间的血线完全崩开,上身与下身分离,秦卫明好像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此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然将王延左肩的血肉尽数剔开,剑锋离王延的脖颈已不足半寸之距,只是这半寸的距离却成了天堑,他再无力挥剑切断王延的脖颈,只能带着满眼的不解之色身子滑向地面,手中长剑缓缓落下。
砰...
秦卫明的上身轰然落地,紧跟着下身也缓缓软倒,大片的血水混同着红白之物四溢开来,血腥之气瞬间浓到了极点!
第一百零八章 剑来刀往(上)
腰斩!一剑两断的腰斩!
尽管很多人都听说过这样的手段,但真正眼见如此酷烈的一剑,许多涉世不深的云间派弟子一时间愣在原地,更有甚者忍不住心内翻腾竟是呕吐起来,就连那几名组成剑阵的内门弟子也是不由身形微滞。
王延同样也没想到这一剑会有如此效果,这本是他在决死之下剑出偏锋的一招,却不曾想阎王剑的锋刃如此锐利,削肉断骨直若切豆腐一般轻易,只是王延来不及多想,他脚下一震,趁势稳住身形,继而喉间一甜,涓涓血水便是自嘴角流出,何思秀那一击已是伤到了他腑脏。
只是王延没有更多时间回复,场中杀机犹在,故而就见他左手轻抖,一枚回春符从衣袖中滑落至掌心,王延随即就将内力注入其中,只是不等回春符的效力化开,铃铛之声又至。
何思秀能成为云间派外门长老,自是见惯了大场面,纵然秦卫明猝然间被王延诡谲的一剑腰斩,但这女人不过稍有惊诧,随即便是再度出手,不给王延多一丁点的回复时间。
听着身后的响动,王延双脚一错身形原地一个转圜,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落沙朝着回落的阎王剑剑身上一拍,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阎王剑那展开的四尺长短的半截剑身当即荡开,紧跟着,剑锋便随着王延身形转圜之势朝着四周一扫而开。
刺啦...
银光四散之间,横扫而出的阎王剑锋几乎是瞬间便撞上了从后袭来的红绫,何思秀见此手腕一抖,那红绫登时如同活过来一般,就见两根红绫当空交互盘缠,瞬间便如盘蛇一般横在空中。
这红绫本是由极其柔韧的游龙丝织成,普通利器难以将之割裂,而此时两根红绫紧紧缠在一起韧性更增,别说利器就是普通名剑都难以将之一切两断,但下一瞬,只见阎王剑剑锋横扫之下,这交缠合一的两根红绫便如劣质丝布般顺着阎王剑的剑锋迅速裂开,不过眨眼,这横空的盘蛇便是被削成了两段。
“你手中究竟是何剑?”
何思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游龙绫会被一剑断开,眼中现出十成的惊色,似乎这一剑的效果对她来说远超过之前秦卫明被腰斩的那一剑。
王延自不会回答她,随着两根红绫前端的铃铛落地之声入耳,王延心中稍定,晓得这扰人的手段终于是暂去,他当即脚下一停,手中落沙顺势再在阎王剑剑身上一拍,就见那露出的四尺长短的剑锋当即自中一折,王延随即左手持住剑柄,迎着剑刃启动机关,这四尺剑锋当即就如入海回巢的长蛟一般顺着蛟首张开的大口钻了进去。
这阎王剑锋锐无双,凡物难挡,只可惜王延修为终究太低,他能临机用出此剑的一二分诡谲,但想要真正运使此剑却是力有未逮,故而两剑建功后,他便是收起此剑,毕竟此剑质性特殊,稍有不慎便是可能伤及自身的。
待收起阎王剑,王延只觉自己左肩上传来些微麻痒之感,却是回春符已然开始生效,此符虽无生死人肉白骨的逆天之能,但亦是货真价实的疗伤圣物,不过这短短功夫,王延肩头上的伤势已是止住,被削开的筋肉之间已不再渗血,血肉之上更是隐隐有了结痂之势,而除开疗伤的功效外,此符还可持续的恢复内力,效力足可长达一炷香之久。
伤势暂止,何思秀的音啸之术又被破去,王延面对的局面登时大为好转,继而就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足下连点之间,整个人竟是腾身而起,随即其凌空借力换气,脚下几步虚踏,身形便是一跃纵上了松香阁的二楼。
此前有秦卫明的正面纠缠,又有何思秀的袭扰,王延自是没机会施展提纵之术,如今秦卫明已死,何思秀的红绫断成两截,剩余的云间派弟子又有几人会提纵之术?又有几人当真敢飞身拦截?
如此一来,王延便等若从云间派的包围中跳了出来,被一众弟子护持在门边的魏合川万万没想到局势会衍变如此,只见他眼中现出急色,大吼道:“切莫让这王延走脱!”
话音未落,凭借提纵术大可以横空而走的王延却是飞身从二楼的窗户跃进了松香阁内,眼见王延并未溃围,魏合川连忙对着身旁人,道:“快,给我冲上去围住他!”
听着魏合川的话,他身旁那些云间派弟子稍作迟疑便是欲往楼上而去,但就在这时,外间的何思秀朝着门内急急而来,同时口中大喝道:“小公子当心!”
不待何思秀抢进门内,魏合川只听头上传出咔擦之声,他不由抬头望去,就见头上顶板洞出一个豁大的窟窿,一道剑光随之映入他眼中。
“王少侠手下留情!”
一直立在外间无所有动的甘秀梅终于动了,眼见王延破开二楼地板,飞身而下直取魏合川,甘秀梅第一时间出声相劝。
甘秀梅的劝解似乎起了作用,只见那剑光微一转圜,以魏合川为中心四散而开,不过眨眼功夫,护持在魏合川身边的几名云间派弟子皆是眉心飚溅出血花,待得这些人一一软倒在地,王延飘身落在了魏合川身后,落沙冰冷的剑锋架在了魏合川的脖子上,而此时何思秀将将及至松香阁门前。
“王延,若你还想活着离开,赶紧放了小公子!”
何思秀厉声呵斥,然而王延只是冷冷一笑,随即左手剑指电射而出,一连在魏合川身上点了数下,魏合川整个人当即僵住一动不动。
待制住了魏合川,王延将目光投向了朝着这边而来的甘秀梅,冷冷道:“甘长老,我只问你一句,这场杀局你当真提前一点都不知道?”
“若老身提前知道丝毫消息,此生受心魔纠缠,永无凝聚真元之日。”
甘秀梅回答的斩钉截铁,而且话说得极重,要知练武之人对心魔一向都是讳莫如深,而想要进阶抱元期,非但要修为足够,更关键的就是要过心魔关,甘秀梅这番话等若是以心魔立誓,这在江湖中已算是最重的誓言。
“我信你。”
王延点点头,随即又道:“不过我是随你进城并一路来此,如今局势不明,还劳烦甘长老送我出城,至于这魏合川等到了安全之处再作计较,如何?”
“休想!”
何思秀怎肯让王延脱身,而且还掳走小公子,只是她话音刚落,眼前却是一花,竟是甘秀梅脚下一动激射到她跟前,继而二话不说,双掌一抬,掌影翻飞之间便是一掌打在了何思秀的胸膛上。
噗...
何思秀根本没想到甘秀梅会突然动手,猝然中招后,整个人便如破布口袋一般朝后飞出,倒飞出五六米后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甘秀梅你竟敢对同门下此重手?”
何思秀一脸怨毒的看着甘秀梅,甘秀梅却是冷冷道:“正是念及同门,老身方才未有取你性命,只是你与秦卫明撺掇小公子欲暗害王少侠,等老身护送王少侠出城确保了小公子安全后,自会亲自面见掌门,道明一切原委,你看到时候门规可会饶你?”
说完,甘秀梅一甩衣袖,朝着外间的一众云间派弟子道:“都给我让开!”
甘秀梅威势颇重,话音一落,外间的云间派弟子纷纷朝两侧让开,露出了一条道直通巷口,见此,甘秀梅朝着王延一摆手,道:“王少侠,请。”
王延点了点头,随即提起魏合川便往外间而去,有甘秀梅在一旁他也是安心不少,只是不曾想他刚走出没几步,魏向南这丫头跑过来,道:“大哥哥,向南相信此间事定有误会,绝非我阿爹的意思,我想若是我也跟大哥哥一起走,或许大哥哥更安全一些的。”
听着这话,王延哈哈一笑,他也不矫情,笑道:“那敢情好,魏横山一子一女皆在我手,我看还有谁人敢用阴私手段。”
言罢,王延便是伴着笑声扬长而去,场中近百云间派弟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延离去,很快,王延和甘秀梅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回依巷口。
......
“山老,果如你所料,这王延当真破局而出啊。”
松香阁前的一场风波已然过去,云间派弟子尽皆离去,何思秀已不知去了何处,回依巷复归平静,而此时,松香阁不远处的一个小巷中,两道身影于阴影中现出行藏,当中一人是名披发无眉的中年男子,而另一人却是名身形高大的老者。
听着中年人的话,那老者摇摇头道:“这王延能先杀陈文远,再在天马集闹出那般动静,自是非凡人物,也只有魏合川这稚儿夺嫡心切才会听信杨元的鬼话,妄图靠着秦卫明和何思秀以及一干低阶弟子拿下王延,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老者说到这,轻叹一声道:“横山也是,如今他年岁渐长,行事却越发优柔寡断,其实此番事无论是杀了王延换回四镇之地,又或直接了当拒绝杨元,都并非错误的决定,只可惜他偏偏首鼠两端,一边想拿回四镇之地,一边又害怕得罪傲剑山庄以免招惹宗门覆灭的大祸,到最后他跑去闭关,任由魏合川这稚儿胡闹,实在是...”
老者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包含的失望却是谁都能听出来,那中年听到此话,不由道:“山老不必如此,掌门也终究是为了门派,毕竟傲剑山庄依旧是庞然大物,我云间派万万招惹不起,而杨元又拿出四镇之地换王延的人头,这等引诱下,掌门一番权衡装作避事不知也算是一种手段。”
老者冷哼了一声,不过却没反驳,那中年人又道:“只是不曾想这王延如斯聪明,胆气也是够足,竟还能相信甘秀梅,如此一来,杨元派来的那些人只怕很难找到出手的机会。”
“杨元这等人何其阴险狡诈,魏合川那稚儿自命不凡,还敢与虎谋皮,殊不知他已成了杨元的一枚棋子,说不得杨元会让人故意杀了他,以挑拨王延和我们云间派的关系。”
老者冷冷一笑,他似乎对魏合川感官颇恶,不曾想那中年点点头附和道:“魏合川不过是生了副好皮囊,但内里和魏淳风实则一样,都是草包透顶,我们云间派的未来绝不能交于这二人手上。
“嗯。”
老者对中年人此番话表示赞同,但随即又道:“不过现在还不能让这稚儿死了,你去吧,暗中看住王延,若是杨元的人敢动手一个不留。”
“那何思秀那边?”
“她与秦卫明既然对王延动了手,无论王延死不死,她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包括那几个内门弟子也一样。”
老者说完这番话,悄然退入了阴影之中,而那披发中年则是戴上一顶斗笠,循着王延之前离开的方向悄然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剑来刀往(下)
一间清净雅致的厢房内,王延与甘秀梅对坐在一张八仙桌前,自云天城一路离开后,甘秀梅便是将王延领到了自家女婿所建的游云庄,这庄子建在云天城南面的一处僻静小山谷内,距离云天城大约三十余里。
“王少侠,你肩上的伤势已经不要紧了吧?”
甘秀梅的目光投在王延的左肩上,尽管王延已然换过衣衫,但甘秀梅却清楚记得来时路上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王延出城时还血丝糊拉,骨肉分离的左肩,竟然在到了游云庄后已然开始愈合,左肩上结出一层厚厚的血痂,这等手段甘秀梅曾有所听闻,却从未亲眼见过,如今在王延身上看到故而她忍不住想探寻一下究竟。
看着甘秀梅的神色,王延淡淡一笑道:“甘长老可曾听闻过天元圣岛的回春符?”
甘秀梅眼中登时现出了然之色,但随后看向王延的目光之中不由多了一分炽热,道:“不曾想王少侠竟是在通脉期就得天元圣岛看重,得赐这等圣物,看来不出十年,王少侠只怕就有望登上潜龙榜。”
王延摆了摆手,道:“太过长远的事情,王某从来不会多花心思,咱们还是说说今晚之事吧。”
“今晚之事太过蹊跷,老身之前猝然间未及反应过来,没能出手相助少侠,还望少侠莫怪。”
尽管王延显得不在意自己被天元圣岛看重之事,但甘秀梅得知后却是将自身的姿态放的更低,王延见此笑了笑道:“甘长老不必放在心上,之前那等状况下,甘长老一时间想不明白个中情由再正常不过,即便想明白了也断然没有冒着叛门的危险,出手相帮我一个外人的道理。”
王延把话说的很透,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在魏合川一口咬定自己假冒傲剑山庄弟子的情况下,甘秀梅身为云间派长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贸然出手,这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王延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现在只想知道魏合川为何敢让云间派冒着莫大的风险,干出这等事情?”
听着王延所问,甘秀梅点点头,道:“之前少侠用膳之时,老身已劝说过小公子,此间事的情由已大致了解,小公子之所以愿意冒着开罪傲剑山庄的风险设下杀局,一是因为杨元派人前来传话,愿以明康,安远,天泽,蓝田四镇换取少侠的项上人头。”
“果然是杨元出招了。”
王延之前隐约猜测到这件事后面当有黑水贼参与其中,只是没想到杨元如此大气魄,竟是愿以四镇之地交换自己的项上人头。
“杨元此举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若是仅仅如此,小公子尚不至于如此不智,但杨元另外透露了另外一个消息。”
甘秀梅说到目光中现出一丝异色,王延见此心中一沉,不由道:“这消息可是与我有关?”
“并非和少侠有关,而是寒月剑君的消息。”
听到这话,王延再把持不住,‘噌’的一下站起身来,道:“可是四小姐出事了?”
“据小公子所言,杨元言称寒月剑君日前在北胜州大闹伽蓝寺,最终引得八云散手巫行云出手,寒月剑君与巫行云交手不过十数个回合,就是被当场打成重伤,此后下落不明,北胜州已有传言,说寒月剑君伤重不治,已然身陨过世...”
砰!
不待甘秀梅把话说完,王延心绪激荡之下,一掌重重拍在八仙桌上,这古朴而精致的桌子登时应声碎裂开来。甘秀梅不意王延如此大反应,但她随即便是明白过来,王延这般表现,正说明了他和寒月剑君之间有关联。
过了半晌,王延的心绪方才平复下来,他看向甘秀梅道:“甘长老,传言是否为真?”
甘秀梅摇摇头道:“小公子说他之前派人去听风楼印证过,寒月剑君的确被巫行云打成重伤下落不明,此消息已在北胜州传开,只是在这北部之地知道这消息的人还不多,至于身陨的传言却未经查验,听风楼也不知真假。
老身知道此消息后,已经命秦宏前往蟾道会打探,想来过不了太久就会带回消息。”
秦宏便是甘秀梅的女婿,至于蟾道会,听风楼都是广布五州专门从事贩售消息这类营生的组织,既然魏合川已经找听风楼印证过,这消息多半就是真的,否则魏合川怎敢不顾忌寒月剑君的存在,对王延下手?
王延缓缓坐下身子,他已然冷静下来,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再激动亦是无用,他首先要确定四小姐的生死,方才能计划下一步行事,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了结今晚的事情。
一念及此,王延沉下心将甘秀梅所言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杨元先是许以重利,再透露四小姐重伤的消息,可谓环环相扣,但王延总觉得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云间派下决心对付自己,即便现在傲剑山庄被数派围攻,可身为北胜州第一大派余威犹在,难道云间派就一点不顾忌?
“可还有其他原因促使魏合川下定决心对付我?”
听着王延所问,甘秀梅叹了一声,道:“的确有,小公子之所以敢设下杀局,并当众指鹿为马,便是因为少侠身上的杂役弟子身份。”
杂役弟子?
王延眉头微微皱起,甘秀梅见此又道:“傲剑山庄作为南越州第一大派,自是极重门派威严,若是少侠是内门弟子,小公子绝对不敢如此行事,可少侠仅仅是外门弟子,且是最低等的杂役弟子,如此一来,只需将少侠的性命和傲剑山庄的门派威严分离开来即可。”
听到甘秀梅如此说,王延有些明白过来,的确,傲剑山庄在意的是门派威严,却不会在意一个死去的杂役弟子,其实别说是杂役弟子,就连守山弟子的性命门派又何曾在意?否则外门被灭,千余外门弟子身陨,门中为何没有太大的举动,还要靠四小姐四处奔波,捍卫门派威严?
云间派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允许魏合川动手,而魏合川毕竟年幼,若杀了王延之后傲剑山庄当真追究,也可托辞魏合川年幼受人蒙蔽,到时候至不济是将何思秀,秦卫明乃至一干参与此事的弟子交出去,便算作对傲剑山庄的交代,毕竟为一名杂役弟子赔上两个长老以及一众弟子的性命,如此做法,傲剑山庄也挑不任何理来。
不过云间派始终是对寒月剑君有所顾忌,在摸不准王延和四小姐究竟有何渊源,又无法确定四小姐已然身陨的情况下,云间派并未派出实力高深的内门长老参与其中,毕竟有恨天刀的前例在,那些内门长老乃至掌门魏横山都不敢轻易牵连因果,唯恐惹祸上身。
正是因为云间派内高层人物这种首鼠两端的心思,才有了之前在松香阁前的那场怪异杀局,也是因为如此,云间派和王延之间又留下了转圜的余地,毕竟云间派内的一干内门长老乃至掌门魏横山可以说自己全然不知情,乃是魏合川受人蛊惑后的私下妄为。
“终究是疏忽了。”
想明白个中关节,王延不由心中暗叹,他在天马集覆灭了黑刀帮后,就知道杨元一定会出手,因为这是江湖,我一剑杀去,他自是一刀回过来,比起近身相斗一决生死,这些个无形刀剑同样致命。只是王延没想到杨元会如此行事,抓住自己身份低微这一点,将借刀杀人之计用的如此巧妙,若非甘秀梅与小公子立场不同,在松香阁前有所争执,自己只怕就着了道。
江湖险恶,王延逆水行舟以卑微之位博取名利,当真是步步凶险,他并非全知全能,但经过此番事,他自是将个中关节牢记心中,心有所备下以后绝不至再犯同样的错误。
“王少侠,经过此事老身与少侠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身有一言不知少侠可愿听?”
甘秀梅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延,她之前打伤何思秀已是摆明立场,而如今她只需抓牢王延,成为王延和云间派之间转圜的关键,只怕待此事了结后,她便能一偿所愿成为内门长老。
王延自是明白甘秀梅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当即就欲做出回应,只是不待他开口,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从自外间而来,甘秀梅看到来人后,当即道:“可曾探明消息?”
这来人正是甘秀梅的女婿秦宏,其当即道:“与小公子此前所言并无太大偏差,寒月剑君是在思君山被八云真君堵住,最后被打落山崖下落不明,此事距今已过去大半个月,如此长时间寒月剑君再未现身,北胜州这才有了寒月剑君身陨的传言,但其中真伪却是谁也不知。”
秦宏带来的消息更为详尽,王延心知四小姐只怕凶多吉少,他当即按耐不住心思只想即刻前往北胜州,不想秦宏又道:“我从蟾道会另外探知了一条消息,许是有关寒月剑君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傲剑山庄,有人在安远镇一带发现了数名傲剑山庄内门弟子的踪迹,他们一路往北而来,若是脚程快,最迟明日早间便会进入咱们云天城的地界。”
第一百一十章 清虚元胎
夜色渐深,弯弯的月牙高悬中天,甘秀梅和秦宏已然告辞离去,偌大的厢房中只剩下王延一人。长夜漫漫,王延本该歇息,可诸多事在心间翻涌,加之白日间在马车上美美睡了一觉,故而他现在是毫无困意。
盘膝坐在榻上,王延先是沉下心将这两天三夜之中发生的一桩桩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从山下村被血屠,再到血洗明康镇分堂,而后大闹天马集,最后又是陷入云间派设下的杀局,在这波诡云谲,杀机处处的江湖中,王延必须时刻警醒,体察自身,特别是知道了四小姐如今生死不知的情况后,王延更是警醒。他往日间总是觉得能有四小姐那等修为和身手,便可纵横江湖,横行无忌,可铁一般的事实却告诉王延并非如此。
巫行云。
想起这个名字,王延脑海中不自禁的浮现出关于此人的传说:八云散手巫行云,又号八云真君,早年是伽蓝寺一名俗家弟子,后来得奇遇入空明山,潜心修炼十三年,于三十一岁出山游历,不过一年,打遍北胜洲无敌手,从此雄踞潜龙榜第一足足十九年,待得五十岁依旧未能突破先天,方才自行下榜。但此后其依旧威震五州,鲜有敌手,至今又已有三十多个年头。
巫行云乃是数十年前的江湖人物,如今早已成为武林神话之一,这等人物远非王延所能抗衡,即便王延日后能登上潜龙榜,只怕也很难在巫行云手下走上几招。
实际上,潜龙榜上所载人物的确都是绝顶强者,但要说最强却是未必,因为潜龙榜上的人物都在五十岁以下,之所以谓之‘潜龙’,便是指有可能成就先天的意思,而一旦榜上人物到了五十岁尚未成就先天,便既会自动下榜。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矩,概因数百年来鲜有人能在五十岁后成就先天。
也正因为如此,这江湖中除开潜龙榜上的人物,还有不少实力极强的老一辈强者,当中尤以一尊二魔三怪四奇五帝这十五位老怪物为最,傲剑山庄的大长老‘凌天剑君’傲剑北辰便是四奇之一,而巫行云则是五帝真君之首。
这江湖太大,水也太深,王延如今才是真切体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绝非一句虚言,即便能登顶武林之巅,可上面还有先天大能,尽管自数百年前开始,先天大能已然绝迹于边荒五州,可天元圣岛这个庞然大物还凌驾在整个武林之上。
王延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什么武林之巅,什么巫行云,什么潜龙榜,这些都离他太过遥远,又何必徒费心神,终究还是需得脚踏实地一步步往前走。
一念及此,王延再不多想,沉下心神催动内力开始行气周天修炼起了内功,足足半个时辰后,只见王延脸上隐隐现出一抹红色流光,这却是将剑元心经即将练至大成的表象。
半晌之后,王延缓缓收功,脸上现出微微喜色,他知道自己的内力已蓄积到顶点,已经可以尝试结胎,而他现在已集齐元休草和万年钟石.乳,可谓万事俱备,即便引元秘术也已到手。
此前甘秀梅来时,已是将引元秘术送来,毕竟这东西并不如何珍贵,反倒是云间派的秘传蕴胎法决--《元元入心决》,甘秀梅还需和门中商量后才能教给王延一观。
引元秘术并非多高深的法门,仅仅是引导出潜藏在自身体内那一丝先天之气的法门,各派的此类秘术都是大同小异,仅仅侧重有所不同罢了。甘秀梅送来的引元秘术王延已然看过,法门十分浅显,前后不过百字,王延已是了然于心,个中关窍尽数明白。
不过王延并没有冒然尝试结胎,一方面大境界的突破不宜太过仓促,还需得做些万全的准备,另一方面,王延却在考虑他是否要按照凝元剑煞功的方法来结胎。
想到此处,王延不由从怀中拿出一本发黄的古旧书卷,却正是那得自公孙家密库的那本无相感元洞虚真经。
这本古书王延到手不过两三天,期间除开在天马集时抽空一观,他还并未仔细研读过,然而这本文字诘屈聱牙对于李云扬来说如同天书一般的古经,王延却已然看出一丝门道。
这还得感谢第五韵,若没有在山下村这半年多时间来第五韵教授给王延的那些各种稀奇古怪的知识,王延也绝无可能短短时间内便从这本古经中窥出些许门道的。
这本无相感元洞虚真经讲的应是天地大道,开篇便讲的是天地灵机,源真之本,先天灵气,后天真气等,按照第五韵的说法,这些统统都是能量,只是质性与表象有所差异。
关于天地灵机,源真之本这些高等能量,王延受境界所限根本无从理解,但他对先天灵气,真气,乃至现在修炼的内力都有了一定的领悟,按照无相感元洞虚真经所讲,武者的修炼过程就是照元返真无限接近先天的一个过程,说白了就是不断升华内力。一直到凝聚真元,后天真气无限接近先天之气后,便可借助大量先天之气灌体之法成就先天,也就说单单依靠自身修炼永远无法突破到先天之境。
突破先天距离王延还很遥远,王延也没有多费心思去领悟,他重点是参研书中对内力本质的阐述,按照第五韵所授那些知识来理解的话,武者的修炼过程就像是在体内制造出一台‘发动机’,制造的过程便是激发自身潜能将之转化为内力,而元胎便是初号机,经过不断打磨与改进最终发生性能的质变,便既成就真元。
发动机越强,修炼出的内力便既越精纯浑厚,而越精纯浑厚的内力使用效率就更高,具体的表现就是力量更强,速度更快,使用的武功威力更大。
当然这只是笼统的说法,毕竟武者的实力并非单单是依靠内力,武功招式,轻功,技法,秘术等等每一样都很重要,但归根结底,内力是一切的根本,元胎,真元便是根本的根本,这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却又彼此相连的关系。
从书中体悟到这些,王延对修炼的本质认识的更加透彻,但更重要的是,这书中后面如同举例一般提到了一些玄妙的蕴胎乃至凝聚真元的法门,虽只是举例说明一般,有浅有深,并不完整,但王延一番参悟下,结合此前他对‘空我非空’,‘本我无相’的体悟,又借鉴了凝元剑煞功的些许法门,竟是自行领悟出了一门蕴胎法决,他将这门自创法决所结成的元胎叫做‘清虚元胎’。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霸道【第一更】
按照无相感元洞虚真经中的阐述,这方天地自混沌初开,清气上浮,浊气下沉,遂成天地灵机,滋养出浩浩灵气,故而‘清虚’二字中的‘清’便指照返先天,源真溯本之意。而‘虚’则代表无相无我,虚空冥冥等意。不过由于这清虚元胎的法门借鉴了凝元剑煞功,故而最终蕴结而成的元胎应该叫做‘清虚剑胎’。
王延不知道自己领悟出来的这个‘清虚剑胎’比之血煞剑胎如何,毕竟他目前只是草创,法门还不完善,正是因此王延才想多多借鉴其他门派的蕴胎法决,除此之外,想要蕴结成清虚剑胎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需在结胎之时,引出自身体内的那一丝先天之气后,以之为造化根源,然后再各吸纳一丝阴阳两属的先天之气,模仿混沌初开,继而运转法决方才能成功结胎。
只是先天灵气精纯浩大,若是没有特定法门,别说通脉期,就是蕴胎期高手冒然吸入体内亦有经脉爆裂的危险,王延并无这样的法门,毕竟涉及到先天灵气,任何东西都是弥足珍贵的。
所以想要蕴结出清虚剑胎,王延还需做到三点,其一,尽可能多的观阅其他门派的秘传蕴胎法决,从而进一步完善清虚剑胎的蕴炼之法;第二,找到一种专门用于吸收先天灵气的法门;至于最后一点,自然是要找到合适的先天灵物。
这三点每一条都极为不容易,而且即便蕴结出清虚剑胎,王延还要自行摸索当中玄妙,远不如直接蕴结血煞剑胎来的便捷,而且血煞剑胎的玄妙以及相合的武功,经过傲剑山庄无数先辈的摸索早已经极为清楚,远的不说,三公子傲剑寒雪便是以血煞剑胎为基础,后凝练出冥血剑元,继而配合血剑九式纵横五州,就连那些老怪物也不敢轻易招惹。
不过仔细考量后,王延还是决定尝试蕴结清虚剑胎,因为这法门乃是结合了他对于天道的认识,我道的感悟方才创出,完善并修炼这门法决的过程本身就是对于自身大道的印证,若是当真能结成清虚剑胎,王延深信自己在大道的路上便是迈出了最为坚实的一步,未来必将因此受益无穷。
坚定如此心念后,王延又从衣囊内取出一个红木盒子,待打开盒盖后,一抹红光从中透射而出,盒中之物正是从书剑庄密库中得来的那颗红色莲子。
王延得到此物已有数月,期间也不时将之拿出来揣摩,尽管现在王延依旧不知这红色莲子是何物,但他能肯定这红色莲子的莲心之中那抹时聚时散,灵性十足的红焰应该就是先天至阳之气。如此一来,若是能再找到蕴含先天至阴之气的灵物,便可凑齐蕴结清虚剑胎的外物。
想到此处,王延不禁目光微动,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自己坠落冰月寒潭时的怪异一幕,那只缠在自己身上却越来越小,最终消失无踪的白蟒,现在回想起来很像是某种至阴之气的虚化,也就说,在冰月寒潭之中很可能存在某种蕴含了大量先天至阴之气的灵物。
“看来日后回返宗门需得去冰月寒潭好生查探一番。”
王延心中打定主意,如此一来,阴阳两属的先天灵物,一个已然在手,一个有了线索,剩下的便是另外两点,只是那两点一个需要时间积累,一个则需要机缘,急切之间根本无从入手,故而王延也是沉下心神不再多想,再度细细研读起无相感元洞虚真经。
一夜时间就在参研古经中悄然流逝,等到晨光从外间透射进屋内,秦宏的声音从房外响起,王延随即收拾起东西朝着外间而去。
......
“齐师弟,可打探到有关四小姐的最新消息?”
云天城数十里外的一间破庙,一名头戴铁冠,身着傲剑山庄内门弟子青色玄衫的玉面男子伴着晨光一脚刚踏入庙中,破庙内便是传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听着这声音,玉面男子当即低着头恭敬的道:“禀段师兄,蟾道会和听风楼师弟都已去过,并无四小姐的最新消息。”
说完,玉面男子抬起头循声看去,就见庙内那座残破神像前,本是盘膝闭目的段师兄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位段师兄面容冷峻,高额鹰鼻,加之其右眼上有一道如同长虫般贯穿眼睑的伤疤,整个人不由给人一种煞气极重的感觉,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可还打探到其他消息?”
段师兄缓缓站起身,貌似随口一问,那玉面男子当即道:“伽蓝寺没有什么消息,至于八云散手巫行云在打伤四小姐后便既回了空明山。其他方面并无什么值得留意的消息,倒是那位王延出了些事情。”
“王延?可是之前咱们途径柳丰镇时听闻的那名大闹天马集,与黑水贼结下大仇的杂役弟子?”
段师兄的声音冷冷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玉面男子也不多加猜测,只是道:“就是这个王延。”
“他出了何事?”
“据说其跟随云间派长老甘秀梅前往云天城准备拜会一番,不曾想却遭云间派掌门魏横山的幼子魏合川设计围杀,并被魏合川当场指认其假冒傲剑山庄弟子的身份...”
这玉面男子将昨夜王延遭遇设计围杀之事详细道来,那段师兄听完后冷冷一笑,道:“看来我们傲剑山庄是沉寂太久了,以至于什么人都敢对我门人下手,先是黑水贼,现在又是云间派,哼!”
段师兄口中重重的一哼,玉面男子登时只觉破庙内像是骤然冷了不少,一股浓烈的杀机自段师兄身上蔓开,玉面男子登时不敢在多言,只将目光投向庙中的其他几人,就见一名双眉如剑斜飞,英气直锐的女子,道:“师兄可是有什么想法?”
段师兄对这女子的态度倒还算缓和,点点头道:“既然四小姐那边暂时没有消息,咱们也不急于一时,而这王延能先后击杀数名蕴胎期武者,也可算是一个好苗子,咱们既然到了此间便不能坐视不理,更别说王延此前还搬出了四小姐的名号,说不得他就知道些有关四小姐的消息。”
“那师兄准备如何做?”
段师兄听到此问,目光现出一抹不屑之色,道:“对于这些小门派有什么可多说的?愚兄自是带人直接前往云间派,而师妹既与那王延是旧识,便负责将此子带来即可。”
“明白了。”
剑眉女子点了点头,段师兄见此当即道:“那就走吧。”
说罢,这段师兄朝着庙外就是当先而去,剑眉女子和那玉面男子紧随其后,而在两人之后另有三名弟子,一行六人便是运起轻功,在晨光的映照下朝着云天城直直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段师兄一行人便是到了云天城外,唯独那名剑眉女子不知去了何处,看着不远处的泰合门,段师兄冷冷一笑,继而朝着城门便是大步行了过去。
“阁下稍等,欲入城需缴纳十枚铜板。”
段师兄刚行到城门前就被守卫在此的云间派弟子拦住索要入城的人头费,这是北部五州通行的规矩,云天城自是也不例外,不过相比起黑水贼治下那些如同地痞般设卡收钱的人,云间派弟子的态度显然好上不少,但段师兄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冷,站在其身后的玉面男子当即一声高喝,道:“聒噪!从未听说我傲剑山庄门人在这南越州的地界上进城还需交钱的。”
不待玉面男子话音落定,段师兄竟是突然拔剑,一声剑鸣传出的同时,就见一道快至无影的剑光一闪而逝,眨眼之后,段师兄收剑归鞘,而守卫在城门前的十余名云间派弟子则是齐齐传出惨叫声,概因段师兄这一剑之下,这十余名云间派弟子的双眼瞳孔上都是现出一道血线,继而眼珠炸裂,红白之物从眼眶中迸溅而出。
“杀...人啦,杀人啦!”
泰合门前本是人流如织,眼见段师兄悍然出剑,周围的普通人登时惊恐的大叫起来,继而数百人四散跑开,场面登时乱作一团,段师兄见此则是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昂首朝着城内而去。
泰合门前的混乱很快被波及到了城内,驻守在城中的云间派弟子很快就闻讯而来,面对这些前来的弟子,段师兄根本没有多余的话,皆是只出一剑,他也不杀人,却是将这些弟子的双目尽皆刺瞎。
段师兄便这般一路拔剑的朝着云间派驻地直直而去,很快,城中的骚乱波及的越来越广,无数江湖中人闻讯而来,只是在看到段师兄一行人身上的傲剑山庄服饰后,却无人敢上前阻挠。
将近一盏茶时间后,云间派终于做出了反应,就见掌门魏横山带着一干内门长老亲自前来,只是在看到段师兄后,堂堂一宗掌门竟是满脸苦色,继而远远的朝着段师兄一拱手,道:“自八年前鹰山一别,不知段兄可还记得故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故人【第二更】
“故人?”
段师兄冷冷一笑,道:“我当然记得你魏横山,但你魏横山只怕早就忘了段某,更忘记了段某身后的宗门,否则你怎敢纵容幼子对我傲剑山庄门人下手?”
“段兄,误会啊。”
魏横山叫苦不迭,他与段师兄曾有过一段交情,但正是因此更知道段师兄的脾性,手段以及贪婪,若当真被段师兄拿捏住,他云间派不大出血一番只怕决无可能了结此事。
只是段师兄根本不给魏横山辩解的机会,只是道:“休要多言,我段鹤南虽不时常在江湖上行走,但你们那些龌鹾手段我岂能不知,莫非你魏横山以为我段鹤男是不谙世事的雏儿不成?”
说着,段师兄长剑出鞘直指魏横山,堂堂一宗掌门见此竟是一躬到底,道:“横山不敢。”
这位段师兄赫然就是当初第一次外门大战时,率一众真传弟子出战的‘滴血剑’段鹤男,此人可谓大器晚成,年近四十方才蕴结元胎,十年之后成就真元,如今已有五十多岁,其虽然因为年岁问题无法名列潜龙榜,但实力却是不容小觑。远的不说,就是第一次外门大战时,便是此人与陈童长老联手,方才击退了一干强者,甚至当场斩杀了‘追风剑’齐鸣,惊走了潜龙榜强者‘断刀’郎燕峰。
可以说滴血剑的名头,在整个南越州都是极为响亮的,段鹤男虽未名列潜龙榜,但南越州中之人皆知他的实力堪比潜龙榜前七十位的绝顶强者。面对这样的人物,别说区区云间派,就是北部三大派亦不敢有丝毫轻怠。
眼见如此局面,云间派一干内门长老知道此番事怕是难以善了,昨夜隐于回依巷中的那名身形高大的山老看着魏横山道:“横山,昨夜之事你却是做差了,如今段大侠当面,此事该如何了结,咱们还是全听段大侠的吧。”
魏横山不意山老会如此说,当即对这老者传音道:“山老,不可如此任人宰割啊?”
“那该如何?咱们在场这些人谁能敌得过滴血剑?谁愿意上去送命?再说,就算能打过段鹤男,你又敢出手吗?如今这等局面,你当初默许魏合川胡作非为时便该预料到,王延的命确实不值当什么,可如段鹤男这样的大派弟子一旦拿住由头,还不将你敲骨吸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山老同样以传音入密之法回应魏横山,这番话说的魏横山一张老脸通红,他当初的确衡量过,但左右觉得傲剑山庄即便追究,来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内门弟子,毕竟王延只是一介杂役弟子罢了。怎曾想,不过一日之后,来的竟然是段鹤男这位威名远播的真传弟子,局面一下就变得棘手无比。
唉...
魏横山一声长叹,继而对着段鹤男一拱手道:“段兄欲如何了结此事?”
看着魏横山一副‘我为鱼肉’的模样,段鹤男缓缓收回长剑,笑道:“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
云天城十数里外的一片枫叶林内,王延安坐在一棵枫树下,甘秀梅则带着魏合川与魏向南就在不远处,他们几人自早间出发,却不想到了此处后,秦宏手下的人来回报,傲剑山庄一行人已然入城而且来者不善闹出颇大动静,为万全计,王延没有冒然前去相见,而是留在此处等秦宏进一步打探消息。
“来了。”
耳畔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王延睁开眼站起身,却不想下一瞬风声骤急,紧跟着一道人影连闪,呼吸之间便到近前,继而一道剑光迎面而来,见此,王延当即拔剑相向,只是剑势尚未展开,击来的那道剑光便是化现四道剑光,几乎不分先后的分别点向王延的眉心,咽喉,心门以及丹田。
这剑光又快又疾,但王延却是半分不退,手中落沙微一转圜,同样是四道剑光齐现,随即只听‘叮叮叮叮’四声金铁交击之声,道道剑光幻灭。
等到王延和来人拼过这一剑,不远处的甘秀梅才发现异常,登时喝道:“来者何人?!”
“甘长老勿惊,是自己人。”
说话间,王延收回长剑,看着现身于前的来人,满脸笑容道:“月姐,你怎么来了?”
这来人赫然就是此前在破庙中被段鹤男口称‘师妹’的剑眉女子,而此女便是当初雇佣王延,宝爷以及一干外门弟子争夺杀剑令的大土豪顾晓月。
“我怎么就不能来?倒是你小子,大半年未见,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却不想你如今倒是闯荡出些名堂,在这云天城周边颇有名气,实力也是强成这般,连我这新练的清影回风剑都奈何不得你呢。”
时隔大半年,顾晓月风采依旧,甚至略胜往昔,或许是因为实力更强,如今的顾晓月顾盼之间流露出的刚柔之美即便是已有阅历的王延见之心中亦是不由微起波澜,特别是她那如糍粑一样软糯的声音入耳,是个正常男人骨头都会酥上几分。
好在经过如此多事情,王延早就并非当初的雏儿,坦然自若的回道:“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若有选择,王延还是愿意回到门中帮月姐打打下手的。”
王延这番话半真半假,他离山这大半年来实力突飞猛进,只是个中经历的凶险却唯有他自己明白,尽管留在傲剑山庄依旧每日要刀头舔血,但终归不是一个人,王延很怀念与宝爷比肩作战的日子,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外门被毁,宝爷叛门而出,不知他日再见,自己和宝爷是拔剑相向,还是一如往昔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想到此处,王延脸色微微一黯,口中发出一声轻叹,顾晓月见此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不由道:“张小宝会走上那条路也实属无奈,你这大半年不在门中并不知道打的有多惨,特别是当初外门覆灭那一战,漫山遍野都是敌人,杀之不尽灭之不绝,潜龙榜上的强者都来了十数位,外门执事长老当场战死大半,就连执掌外门的陈童长老都未能幸免,我当初都几乎以为傲剑山庄要完了。”
这还是王延第一次听到有关外门覆灭之战的详情,他本想再追问些细节,却不想顾晓月提到了陈童长老,王延万没想到当初陈红袖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一时间,王延心中五味杂陈,当初他并不是太相信陈红袖的话,可当一切应验后,王延回首才发现这位陈长老当真是救了他一命,若非这位老者一念之仁,王延晓得自己难逃外门覆灭的大劫。
过了半晌,王延方才平复下心绪,又道:“月姐,那一战如此凶险,最后又是如何了结的?”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拜剑山内有一位长老出手了,其一人一剑独斗来犯的最强四名潜龙榜强者,却将这四人一一斩杀,我也是晓得此事后方知我傲剑山庄的底蕴。”
听着顾晓月这番话,王延又追问道:“那月姐可知我傲剑山庄究竟为何被这诸多外州大门派围攻,如今门中形势又如何?”
顾晓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尽管我也想方设法的打探过,但这当中隐秘很深,门中长老一个字都不愿透露。至于门中如今形势,算不上太好,诸派围攻依旧,只是战事没有原本那么密集,毕竟实力低微的炮灰已然无用,双方每战出手都是蕴胎期的高手。”
王延点了点头,他知道如今外门的子峰被占去后,实力低微之辈已然无从插手大战,因为母峰乃是四面峭壁的绝顶之地,子母峰之间又相隔近三十米,当中只有一根铁锁相连,被称作‘一线天’,换言之,若是没有高深的轻功想攻入内门所在的母峰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小延子,你也别想太多,天塌了还有高个儿的顶着,不必太过忧心。”
眼见王延眉宇间郁色重重,顾晓月不禁出声打趣,王延听之不由笑道:“我只是担心他日回返山门,却发现宗门已然不在,到时候无处去找修炼的后续功法,我可比不上月姐,蕴胎有成,只怕宗门秘传的真元凝聚之法都搞到手了吧?”
经过如此多磨练,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王延早就知道面对不同人该如何应对,顾晓月身份特殊,又是玩家,王延自是不想在其面前露了底。
果然,顾晓月听到王延这番话,掩口一笑道:“还是多亏你们当初帮我拿下那枚杀剑令,不然我剑心难成何谈真元?”
两人说话间,甘秀梅走了过来,对着顾晓月一礼道:“见过这位女侠。”
顾晓月眼高于顶,又很享受融入这方世界的感觉,不似其他普通玩家般视经验如命,故而面对甘秀梅见礼,她拿捏的很有大门派弟子的风姿,只是微一点头,王延见此当即给甘秀梅引荐道:“这位是顾师姐,名晓月,乃是我傲剑山庄的内门弟子,如今更是剑心有成,远非我这杂役弟子可比。”
听着顾晓月内门弟子的身份,甘秀梅肃然起敬,只是顾晓月却对着王延,道:“目前的确还只是内门弟子,不过待得此番事了回归宗门之后,我应该就会成为真传弟子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元窍术【第三更】
本来今天想多爆发点的,但白天有事耽搁了,中午上架结果晚上才回家,时间有限只能先更三章了,不过明天会继续尽量多更点,当然也请兄弟们多多支持,特别是订阅,请有能力的兄弟们一定订阅下。
......
“待会见了段师兄你不要说太多话,段师兄为人刚愎,他此番借了你的由头必然是要狠狠拿捏下云间派的。”
云天城外的大道上,顾晓月与王延并肩而行,甘秀梅则微微躬身落后几步跟在后面,自从得知顾晓月很快就会成为真传弟子后,甘秀梅就把姿态放的更低,浑然没有了一宗长老的气度,连带着对王延也是恭敬了不少,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王延与顾晓月颇有些私交,而在甘秀梅眼中,王延能与顾晓月这样的人物攀上关系,王延的身份自然远非区区杂役弟子那么简单,她知道无论自己还是宗门之人,乃至杨元等人只怕都将事情想差了,不过庆幸的是她从头到尾都站在王延这一边。
至于魏合川更是不堪,甘秀梅已然解开了这位少爷的穴道,但其大气也不敢喘,老老实实的跟在甘秀梅身旁,哪还有昨夜那顾盼之间显露出的鹰视狼顾之相。
对于这些人心中的想法,王延自是懒得去猜,即便知道了甘秀梅的心思王延也不会辩解什么。一路所来,他都在仔细听顾晓月说话,知道了顾晓月此行目的确实是前往北胜洲寻找四小姐,只是令王延没想到他们此行的领头之人却是以前被宝爷经常挂在嘴边的滴血剑段鹤男。
听着顾晓月的嘱咐,王延点点头,道:“月姐放心,对于段师兄我是心存敬意的,他此番出面本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此间事如何了结全凭段师兄做主,王延绝无二话。”
看着王延一本正经的样子,顾晓月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段师兄虽然刚愎,但为人很大气,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说不得我此番因你还能收获些好东西,毕竟是雄霸一方的门派,说不得就有些珍贵私藏呢。”
王延笑了起来,若当真如此那自是最好不过,说起这些地方门派的私藏,王延也是相信云间派肯定有好东西,毕竟似书剑庄那等不入流的小门派都收藏有先天灵物,而连门派都不是的公孙家还藏有无相感元洞虚真经和阎王剑这等稀世珍宝。
这五州之地虽名边荒,但地大物博,几百年来不知出过多少风流人物,不知凡几的功法秘诀和遗世珍宝四散流落,似云间派这等有着百年传承的一城之主收藏些许珍宝自是极有可能的,一切只看段鹤男的手段。
想到此处,王延不禁有些期待,只想快点到云间派一观段鹤男的手段,故而他对着顾晓月道:“月姐,不若我们来比比脚程如何?”
“好啊!”
顾晓月也是喜欢热闹的,随即又道:“只是单纯的比拼未免太过无趣,可得有些彩头。”
说着,顾晓月从腰囊中取出一本秘笈,道:“这是我离山之前,从秘剑阁换取的一门秘术,名为‘元窍术’,当中记载的是一种独特的内力在经脉中的跳转之法,修炼有成后,可将出招的速度提升的更快,亦能让轻功身法更具变化。
除此之外,这门秘术最后还记载了一条奇经八脉之外的五窍经脉,并附上了打通经脉的方法以及其后的蕴练之法,想来修炼成功后对修为的提升是有些益处的。
此秘术不过黄级上品,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若是将之当做彩头输给你,也不算外传功法,怎么样?可敢一赌?”
顾晓月口中说的轻巧,但王延一听之下便知这‘元窍术’大不简单,这门秘术的价值之大,绝不在柔丝决之下,顾晓月拿出此物看似随意,只怕是挖了个坑等着自己跳呢。
看着顾晓月一脸似笑非笑,似乎吃定了自己的样子,王延心中豪气顿生,道:“有何不敢?”
“哟,看来你小子这大半年在外间闯荡当真是弄了些好东西,快拿出来让姐姐开开眼。”
顾晓月一脸的迫不及待,仿佛是见到鱼儿咬钩一般,王延见之不由撇了撇嘴,继而从衣囊中取出一纸残页,却正是他之前方才从龙婆婆处买到的另一张孤心剑诀的残页。
“这上面记载的是数百年前万剑宗内门弟子修炼的孤心剑诀,虽然这残页上只记载了一式剑招,但这孤心剑诀可是玄级中品的剑法,这等剑法虽比不上我傲剑山庄的三大镇派剑法,但门中这等品级的剑法想来应是不多。
月姐,你觉得此残页的价值可比得上元窍术?”
如果在龙婆婆那里,黄级上品的秘术价值自是远不及孤心剑诀的一式剑招,可王延知道那只是龙婆婆的规矩,似柔丝决那等修炼大成后能用出化剑成丝这样高深剑技的秘术,对于剑客的价值绝不在孤心剑诀的一两式残招之下的。
“若当真是玄级中品的剑法自是比得上!”
顾晓月双目放光,好像恨不得将王延手中的残页抢过来一般,对于顾晓月的反应王延并不意外,因为当初在门中受雇于顾晓月时,他就听宝爷说过,此女乃是所谓的‘剑法达人’,但凡门中的上乘剑法,顾晓月都会想方设法的搜罗起来修炼一番,王延此举也算是投其所好。
“那就说定了?”
“嗯!谁先一步到云间派便算谁赢。”
顾晓月重重的一点头,继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势在必得之意,下一瞬,两人几乎同时转过头,继而气行足经催动起轻功,顾晓月身影重重间,在人群中如游鱼般快速前窜,不过几个呼吸就是窜入城门之中,王延的飞渡术未有如此精妙,只见他提气之间腾身而起,继而便是凌空施展出踏云步,提气之间偶尔点在他人肩头,不过几个起落间便是从城门中飞身而出,却是比顾晓月先了一步。
“月姐,王延先走一步了。”
哈哈大笑之间,只见王延毫无顾忌一般提气飞上不远处的一栋小楼上,继而便是横空直进,将踏云步的迅快用到了极处。若是昨日,王延自是不敢如此放肆,毕竟云间派是有规矩在的,若是任由江湖中人飞檐走壁,那这城内还不乱了套?可如今段师兄带着一干内门弟子前来,云间派被压的喘不过气。哪里还会在意他这小小的放肆。
顾晓月不意王延如此肆意而为,但转念之后她自是明白过来,当即有样学样腾身而起,只是待她纵身跃上一处小楼后,王延已然鸿飞冥冥,在她眼中化作一个小小黑点。
“臭小子,反应倒是挺快,不过胜负尚未可知呢!”
话音未落,顾晓月内力鼓荡之间,便既飞身一跃,双脚凌空虚踏之间,整个人便如一只大雁般横空直飞,速度之快,竟是比王延隐隐快上一线。
不多时,顾晓月便是追至王延身后十数米,眼见顾晓月追身上来,王延并无多少惊色,他知道行天九步虽然自具玄妙,可傲剑山庄的传承又岂会差?更别说他的行天九步只学了两步而已,单单要靠轻功自是绝难胜过顾晓月的。
一念及此,王延哈哈笑道:“月姐,单单比拼脚程我看也难见高下,不若再试试身手。”
不等话音落定,王延凌空一个转圜,对着追身上来的顾晓月便是一指点出,顾晓月压根没想到王延会突然出手,加之她追身太急,这急切之间凌空难以止住身形。
下一瞬,王延只觉指尖传来一股绵软的触感,却见他这一指正正的点在顾晓月右胸的乳中穴上,通俗来讲,就是*********王延满脸的错愕之色,他没想到自己这回身一指这般精准,而顾晓月却是双颊通红,目光中现出羞恼之色,这样的状况让王延始料不及,可他依旧惯常的从指尖吐出气劲,继而就见顾晓月浑身一僵,整个人登时从十数米的高空中坠落。
王延见此大惊失色,当即凌空一翻,身形倒转之下,便是脚下连连踏步,身形急坠之间追上顾晓月,将之一把揽入怀中,继而身形再度转圜之间飘身落在地上。
看着怀中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亦不言不语的美人儿,王延却是满脸尴尬之色,支支吾吾的道:“以师姐修为,顷刻间应是就能冲破穴道,王延此番唐突了,还望师姐莫怪。”
说完,王延将顾晓月放到路边的一处屋檐下靠墙坐下,继而逃也似的飞奔而去,一路上,王延埋头狂奔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偏生心中却对之前那细腻柔软的触感回味无穷。就在如此纠结的状态下,没多久,王延就到了云间派,
王延并未直接进入云间派,而是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云间派大门之前,他一边怕自己就此恶了顾晓月,一边又觉刚才落荒而逃实在是错上加错,心思翻覆之下,王延在云间派大门前来回踱步,没过多久,顾晓月便是衣袂飘飘而来。
“师姐。”
王延低唤了一声,顾晓月停在了他身前,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王延见此连忙道:“王延此番胜之不武...”
不等王延说完,顾晓月那如剑斜飞的双眉一挑,冷哼道:“莫非我顾晓月在你眼中是输不起之人?”
说着,顾晓月顺手一抛,那元窍术的秘笈便飞入王延手中,继而其迈开步子便朝着云间派内而去。
看着手中的秘笈,王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一时间呆在了原地,但数息之后,顾晓月的声音却是从不远处传来。
“还愣着干嘛,别让段师兄久等。”
王延抬头望去,就见顾晓月站在十余米开外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当真心无芥蒂,王延见此心中一喜,当即展颜一笑便随着顾晓月朝云间派的大厅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挑选【第一更】
“王少侠来了啊?快快请进,掌门和段大侠已经在厅中等候多时了。”
云间派正殿大厅之外,王延和顾晓月刚刚踏上殿外的阶梯,一位素不相识的白发老者便是拾阶而下,极是殷勤的迎接两人。王延看着这位满脸堆笑的老者,想来其多半是云间派的内门长老,段鹤男能在大闹一番后,安坐于云间派大殿之中,并且让这些个内门长老放下颜面如此殷勤,王延心中不由对段鹤男的手段佩服至极。
“月姐,段师兄的手段当真厉害,将云间派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眼见那位白发老者转身引路而去,王延借机对着顾晓月说话,这一路过来,顾晓月似乎没有介怀刚才之事,但王延却依旧觉得尴尬,一路无言到此,王延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借机打破这种沉默。
顾晓月微微一笑,道:“师兄的手段当然厉害,但更厉害的是他手中的剑和我们身后的傲剑山庄,若是没有这些为依仗,任由你手段通天,也终归只是末流。”
王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在这个江湖中,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前,背景,人脉,手段,能力都是不可轻忽的部分,就如同王延自己,原本在天马集大闹一番,以为自己借云间派就能和杨元继续斗法,却不想落入杀局险些丧命,这便是他背景不够硬所导致的。
而如今由段鹤男带着一众内门弟子出面帮他了结此事,等个中情况传播开来,远的不说,此后在这北部,绝无任何宗门再敢在王延身份低微这一条上做文章,尽管这好处看不见,但对王延的益处无疑是巨大的。
说话间,两人便跟着那名白发老者进入了正殿大厅之中,王延一眼就看到一名高额鹰鼻,眼有伤疤,长相颇为凶厉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大殿之上,尽管只是初见,但不用谁介绍,王延便知此人是滴血剑段鹤男,王延当即上前两步,躬身一礼道:“弟子王延见过段师兄。”
段鹤男没有立刻回应,待王延站直身子后,段鹤男那似乎永远冷厉的目光在王延身上上下打量,过了数息后,段鹤男方才收回目光,然而就在王延以为段鹤男要说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的却是一声剑鸣,紧跟着,王延眼前一花,他都没看到段鹤男是如何出手的,一道剑光便是擦着面门而过,继而一缕发丝缓缓飘落。
“身为一名杂役弟子,不以自己位卑而轻贱,临险而不惧,面对强敌有勇有谋,虽然某些方面还算稚嫩,但也算的上是个好苗子,不过你需牢记这江湖中终究是以实力为根本,我的剑不快就不可能坐在这里,所以王延你日后还得勤加修炼,切莫以为自己如今能胜过几个九流的蕴胎期武者便生出骄纵之心。”
段鹤男一边缓缓收回剑,一边不疾不徐的说出此番话,王延看着从面门前飘落的发丝,心中对段鹤男刚才那一剑震惊到极点,这还是他实力大进后,第一次面对他人出手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段鹤男的剑实在太快,由此也可知潜龙榜强者的实力,王延知道自己的确还差的太远。
待王延回过神来,看着重新落座的段鹤男,他只觉这位段师兄当真是异于常人,刚才那番话加之那一剑,说是下马威,却明明前半句是褒奖,说是欣赏又分明带着告诫,而且当着外人如此不留情面,段师兄的手段还真是...怪。
不过王延还是能感受到段鹤男的点拨之意,他是怕自己年纪尚轻,见识不足,以免生出骄纵之心小瞧了天下英雄,也懈怠了修炼,王延自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对着段鹤男再躬身一礼,道:“多谢段师兄指点,王延受教了,日后必将师兄的教诲牢记心中。”
段鹤男点了点头,似乎对王延的态度颇为满意,然后其一转头,看向与之隔桌并坐的魏横山,道:“魏掌门,如今王延已至,把东西拿出来吧。”
魏横山听着这话,登时现出一脸肉痛的样子,但他不敢多言,只是回道:“好。”
说着,魏横山拍了拍手,就见几名侍女从后殿内鱼贯而出,当先一名侍女捧着个数尺长短的剑匣,后面几名侍女则端着托盘,托盘上有红布遮盖,一时间倒看不出内里是什么。
这几名侍女走到段鹤男与魏横山之间,将手中之物一一放到了桌上,魏横山随即掀开一个托盘上的红布,当中现出一本秘笈,正是云间派秘传的蕴胎法决《元元入心决》。
“王少侠此前在天马集帮我云间派拿回归云楼,又将黑水贼在天马集的势力清扫一空,当真是帮了我云间派的大忙,只怪横山一时失察,没能约束住幼子,以至于生出了误会,故而奉上我云间派秘传法决以作赔礼,还望王少侠莫怪。”
魏横山拿起秘笈递向王延,一番话说的是极为好听,王延却是心下冷笑,这《元元入心决》本就是之前与甘秀梅商量好的报酬,如今却被魏横山当做赔礼之物,这这位魏掌门的算盘打的倒是挺精的。
王延不过是心中冷笑,段鹤男听到魏横山一番话却是直接嗤笑出声,道:“魏掌门不必多费心机,这《元元入心决》不过是你云间派与王延商量好的报酬,我段鹤男还未没脸没皮到用此物就打发王师弟的程度,哼!”
说完这话,段鹤男甩袖一拂,桌上的红布尽皆被掀开,就见剩余的四个托盘中分别现出一叠厚厚的金票,一个巴掌大小的黑匣子,一个青花瓷细颈小瓶以及一枚玉质小剑。再加上那剑匣,桌上一共还剩五样东西。
段鹤男拿起那叠金票,道:“我知你此前已收取了云间派不少黄金作为报酬,这等黄白之物对我等武者并无太大的意义,你就在剩余四物中选择一样作为云间派对于昨日之事的赔礼吧。”
段鹤男说完这话,竟是顺手将金票递给了一旁的那名玉面男子,道:“拿去给诸位师弟们分了吧,出来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让大家两袖空空才是。”
那玉面男子登时一脸喜色,接过金票后,立即道:“谢过段师兄。”
话音未落,殿内其他几名傲剑山庄的内门弟子都是对着段鹤男躬身行礼,道:“谢过段师兄。”
眼见段鹤男这般随意的将不下于万两黄金交给这些打酱油的弟子,王延不禁为段鹤男的气度心折,心中更是安定,继而聚精会神的看向了桌上剩余四物,段鹤男见此转头看向魏横山,道:“魏掌门,你给王延说说桌上这几样东西的来历吧。”
魏横山不敢有异议,当即站起身来先取过那个精铁剑匣,将之打开后,当中就现出一把寒光四溢的古朴长剑。
“此剑名‘照雪’,位列神兵策名剑谱上第四十三位,乃是七十年前天南宗大剑客李若水的佩剑...”
魏横山滔滔不绝的说起此剑来历,王延虽是好剑之人,但在看过这照雪名剑的形制后便失去了兴趣,概因此剑显然是专为女子打造,不仅剑身比落沙还要细长,剑柄更是花巧,男子用来实在有些不成样子。
不待魏横山介绍完此剑,王延的目光已是移向了那枚指头长短的玉质小剑,这小剑做工极为精美,而且当中隐隐有一丝剑意波动,与当初王延从王莫成身上得来的那块牌子有些相似,有感于此,王延不禁将此物拿到手中细看。
“若是我没看错,此物应是五雷剑令吧?”
段鹤男显然对此物也有些兴趣,不由一口道出此物名字,魏横山当即点点头,道:“段兄好眼力,此物正是由炼剑峰主人五雷剑君发出的五雷剑令,持有此令者,等到炼剑峰十年一度的品剑大会召开时,便可请五雷剑君亲自出手为自己量身打造一把剑。
以过往的成例来看,五雷剑君亲自出手打造的剑最差也是利器,甚至十年前还打造出神兵‘天若’,加之是对持令者量身打造,故而这剑令对于剑客来说无异于无上至宝。”
“无上至宝?”
段鹤男一声嗤笑,继而伸手轻抚手中长剑的剑身,淡淡道:“五雷剑君打造的剑虽好,但又怎及得上与我心血相连的‘血吟’?”
王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玉质小剑,不懂剑客之道的人或许不明白段鹤男的话,但王延却依旧清晰记得当初闭关近两个月大耗元气祭剑的情形,对于真正的剑客来说,朝夕相伴的剑乃是倾注了无尽心血与情感的,而王延不仅有了初步祭练过的落沙,更有了阎王剑,又何必再追求什么量身打造的剑?
如此一来,可供选择的便只有两物,眼见王延将目光落到那青花瓷细颈小瓶上,魏横山当即,道:“这瓶中所装之物乃是‘聚神丹’,此丹只有一种效用,便是在凝聚真元时,可在一定程度上趋避心魔。”
聚神丹的大名王延也是听过的,乃是万物山炼制的上乘灵丹,对于凝聚真元有一定效力,此物自是十分珍贵,只是王延如今尚未蕴胎,凝聚真元实在太过遥远,故而他没有多想,直接看向了最后一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鱼吃小鱼【第二更】
“这是...”
随着魏横山打开最后一个黑色小匣子,看着匣中放置之物,王延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之所以如此,概因这匣中之物看上去像极了一颗干枯的桃核儿,表面坑坑洼洼,没有一丝奇异之处。
段鹤男也将目光投来,一番打量后似乎没看出名堂,魏横山见此便将此物从匣中取出,道:“此物乃是我前些年无意中所得,起初并不知是何物,只是此物每当入夜后便会透出一股寒凉之气,方才将之收藏起来。
直到不久之前,一个机缘巧合下,我才晓得此物竟是冥元果的果核!”
“冥元果?!”
段鹤男眉头一挑,显得有些吃惊,继而又道:“可是在升龙大会上出现过的冥元果?”
天元圣岛每三十年开启一次登龙台,而在登龙台开启之前则会举行升龙大会,名列潜龙榜的绝顶强者便要通过升龙大会争夺十个进入登龙台的名额,除此外,一些当世大派的掌门,长老等也会受邀作为旁观见证者,故而关于升龙大会的一些细节自是渐渐流传出来。
而冥元果曾经在升龙大会上作为优胜者的奖励出现过,传闻此果当中蕴含些微精纯的水行灵力,普通武者食用后若是与自身修炼的内功相合,内力就将更加精纯浑厚,足可抵抱元期绝顶强者的数年苦修之功。
王延自是不清楚这些,不过段鹤男却是没有丝毫隐瞒之意,待得魏横山给出肯定的回应后,他便将有关冥元果的传闻一一道出,说到最后,段鹤男淡淡道:“若是冥元果那自是珍贵至极,但仅仅一个别人吃剩下的果核儿,却不过鸡肋而已。”
“段兄,话不是这么说,此物作为果核儿,加之尤有活力,若是能找到相应的培育之法,说不得...”
魏横山一番话说的自己双眼是灼灼生光,只是不待他话说完,段鹤男一声嗤笑道:“培育?这边荒五州的天地灵机早就断绝,清浊二气交缠,没有丝毫灵气可言,正是因此,自三百年前万剑宗覆灭后,边荒五州再无先天大能的踪迹,只因为先天大能无灵气滋养,只会逐渐让灵识蒙尘,人尚且如此,何况灵花灵草。
如此环境下即便有培育之法,又如何能栽种出先天灵物?魏横山,你堂堂一宗掌门,说出这番话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莫非你以为我段鹤男连这些都不知道?”
段鹤男这番嘲弄之言当真是说的魏横山颜面无光,不过王延在意的却是段师兄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他到此时方知先天大能从边荒五州绝迹的真正原因,结合无相感元洞虚真经中的内容,王延不禁对这方世界的认识更深了一分。
魏横山老脸通红,不过他尤自强辩道:“的确如段兄所言,横山有些异想天开了,不过此物尤有活力,就证明果核儿之中应当残存了一丝水行灵力,这一丝水行灵力对于抱元气强者自是不算什么,可对于蕴胎期武者却不无小补,应是能抵数月苦修内功的功夫。”
“说的轻巧,这果核儿并非果肉,想要抽取当中的水行灵力非得特殊的法门不可,若非如此此物岂会留到现在?”
段鹤男一言点出其中关键,魏横山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曾想就在这时,王延却道:“我就选此物吧。”
王延看着魏横山手中果核儿目光中透出一丝炽热,他万万没想到本以为要苦苦寻觅之物竟是就这般出现在跟前。
武者讲阴阳,其实是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至于五行,非得进阶先天,勾连内外,体察天地后方才能明辨五行。若是王延不曾看过无相感元洞虚真经,自是不知阴阳五行之间的关联,即便现在他也只是理解泛泛,但他至少晓得这所谓的‘水行灵力’应当是一种先天至阴之气,故而这果核儿正是他要蕴结清虚剑胎所缺之物,如此一来,王延自是不能放过。
魏横山和段鹤男皆是没想到王延会选此物,段鹤男眼中现出不解之色,但也未有多说什么,魏横山却是一脸喜色,连忙将手中之物如烫手山芋般递给王延,继而忙不迭的看向段鹤男,道:“段兄,此事可算了结?”
段鹤男没有回答,却将目光投向顾晓月,道:“师妹,你也过来选一件吧。”
顾晓月似乎早有预料,随即笑脸吟吟的走上前朝着段鹤男一礼道:“师妹先谢过师兄。”
说完,顾晓月的目光就在那照雪名剑和聚神丹上来回流转似乎犹豫不定,过了半晌,顾晓月方才最终选定了照雪名剑,待将此剑取到手中,顾晓月笑颜如花欢喜得紧。
待得顾晓月退下后,段鹤男大袖一揽将剩下两物卷入手中,继而放入腰囊之内,这才对着魏横山道:“将魏合川带过来。”
听到这话,魏横山脸色一变,他对段鹤男有所了解,知道段鹤男如此说分明是还要纠缠的意思,他登时‘噌’的一下站起身道:“段兄,横山自认已够诚意,段兄为何还这般不依不饶?”
段鹤男也站起身,冷冷道:“魏横山,此间事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你云间派在天马集受到重创,是王延出手帮你们翻转形势拿回产业,甚至一举将黑水贼的势力赶出天马集,而你们却过河拆桥,在明知他是傲剑山庄弟子身份的情况下,竟然指鹿为马设下杀局。
你们这样做,何曾将我们傲剑山庄有一丁点放在眼中?我段鹤男来此,便是要为宗门讨回威严,但若无你自中转圜,你子必死;若你无诚意,我必破他气海,挑断他手筋脚筋;而如今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为宗门威严计,还需小惩大诫!”
段鹤男的态度强硬至极,说出的话更是霸道,眼见如此,魏横山软了下来,几乎哀求道:“段兄,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噌!
段鹤男没有回答,只是拔出长剑以作回应,魏横山见此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一般,如一滩烂泥倒回椅子上,继而垂着头一摆手道:“将合川带过来。”
不多时,年方十四的魏合川被带入大殿之内,此子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浑浑噩噩的走到魏横山和段鹤男身前,段鹤男淡淡道:“魏合川你可知错?”
魏合川登时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见此,段鹤男手腕一抖,一道剑光当空闪过,下一瞬,就见一截断指混同血水当空飘落,魏合川抱着自己的右手痛苦的惨叫起来。
“合川!”
魏横山连忙抢身而出,随即在魏合川身上连点数下止住伤势,段鹤男见此淡淡道:“魏合川设计暗害我傲剑山庄弟子,挑衅我宗门威严,念其年幼,削其一指以作惩戒。除他之外,昨晚参与围杀王延之人,长老一名,弟子二十人,日落前将人头送来,如此,一干事便算了结,魏掌门可听明白了?”
魏横山头也不抬,只是点了点头,而殿内的一干云间派内门长老却长出一口气,这些个人精早就看出段鹤男此番是要杀鸡儆猴,将云间派作为典型,重塑傲剑山庄在北地的威严,故而他们是深怕段鹤男吃干抹净后翻脸不认人,再大开杀戒,那云间派真的就有灭门之忧。至于魏合川被断去一指,又哪有人在意,反倒是不少人心中动起了鬼心思,毕竟宗门不是帝王家,掌门可不一定是父子传承的。
关于这些个长老的心思,无论王延还是段鹤男都不会在意,在目睹了段鹤男一番手段后,王延方才明白何为‘霸道’,先是敲骨吸髓,而后又当着云间派掌门和一干长老的面坐地分赃,最后还将掌门亲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断去一指。
眼见这一切,王延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实力带来的底气,也才真正明白傲剑山庄四个字的分量!
段鹤男一番话以及魏横山的表态,便算是对昨夜围杀之事做出了结,段鹤男收剑归鞘,抬眼环视了殿中傲剑山庄弟子一眼,最后道:“何为江湖?这便是江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只要咱们傲剑山庄内的拜剑山还在,我们傲剑山庄就是南越州这汪江湖中最大的鱼!
王延虽只是杂役弟子,但他也是这条大鱼上的一块鱼鳞,又岂容他人随意刮下?
而为了维护宗门威严,咱们这些门中弟子在内自当努力修炼,不负门中的栽培;在外行走江湖便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堕了宗门名头,即便遇上强敌不可力敌,明知必死也要决死一搏,如此,我傲剑山庄的威严方才能长存!
你等都明白了吗?”
“明白!”
殿中一干傲剑山庄弟子包括王延在内都是齐声回应,声浪震天,这一刻,王延方才真切感受到何谓宗门荣耀,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与有荣焉。
听得一众弟子的回答,段鹤男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一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日我们暂且在云间派住下,你们出去后自有人领你们前往住处,但你等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踏出房门一步,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修炼。”
听着如此古怪的命令,王延自是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段师兄要将他们一干弟子禁足?顾晓月也面有疑色,不过段师兄在众人心中威望已是极高,无人敢有异义,顾晓月带头领命后,王延便随着一干师兄往殿外走去,只是将要出殿之时,王延却听段师兄对魏横山,道:“告诉杨元,今夜子时我在城头等他,若他敢不至,我段鹤男自当提剑杀入他老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内力跳转【第一更】
听着段师兄的话,王延身形微震,他当真没想到段师兄还会出面帮他了结黑水贼之事。
黑水贼之事和云间派这一番事是完全不同的,云间派是不义在先,段鹤南正是拿住此点方才能步步紧逼。可王延与黑水贼之间的恩怨却要复杂的多,从最开始王延接受公孙三娘的邀请前去刺杀康建民,再到陈文远出手对付他,后又是血洗明康镇分堂,大闹天马集,可以说是双方几番来回恩怨纠缠,即便王延身为傲剑山庄弟子,可杨元只要拿住私人恩怨这一点,且明面上没有以大欺小,那么外人就很难插手,傲剑山庄再霸道,行事也需有站得住的道理。
更重要的是黑水贼的势力虽不比云间派强,但杨元却是潜龙榜上的人物,段鹤南想要替王延了断恩怨,只怕是要和杨元做过一场,用手中之剑压服对方才可。
正是心知这个中的差别,王延才会对段鹤南这番话感到如此意外,再想到段鹤南之前如同禁足一般的命令,王延真切感受到这位面相凶厉冷峻的段师兄对自己的拳拳回护之意。
“走吧。段师兄这人外冷内热,对于同门最是回护,他既然已经插手你的事就会一管到底,你不必多想什么。”
顾晓月的声音让王延回过神来,笑着道:“此番当真是谢谢段师兄了,若非他出面,我与黑水贼之间的恩怨只怕难以短时间内了结。”
王延说的是真心话,杨元此人心思厉害的紧,只看他在天马集一事后的行事手段便知,王延心知日后这杨元只怕会千方百计的暗中使绊子,在自己的实力无法压服杨元之前,除非自己被杨元阴死或者黑水贼覆灭,双方间的恩怨绝难善了,不过如今段师兄出面一切就变得简单的多。
两人说话间便是并肩走出了大殿,随即就有云间派弟子前来引路。想到与黑水贼的恩怨即将了结,王延心中也是松快了许多,心思自是转到别处,此番能意外得到冥元果果核儿,加之又入手了《元元入心诀》,清虚剑胎的凝聚之法所缺的就是吸纳先天之气的法门。
一想到此处,王延不由转头看向身旁的顾晓月,顾晓月今次离山之前已经成为内门七剑长老之一云剑长老的记名弟子,云剑长老同样也是段鹤南的师尊,故而段鹤南才会对顾晓月格外亲昵些,而只要此番能顺利找到四小姐,顾晓月回山之后便可晋为真传弟子。
一旦其成为了真传弟子,不但能轻易进入内门的藏经之地--秘剑阁,更是有机会进入傲剑山庄秘传最上等武功秘术的清月剑洞,换言之,顾晓月是极有可能接触到能够吸纳先天之气的法门。
“月姐,你可曾听闻过门中有否吸纳灵气这类先天之气的法门?”
王延将主意打到了顾晓月身上,顾晓月听到这话以为王延是想吸纳冥元果果核儿中的水行灵力,故而并不意外,回道:“专门的这类法诀我倒是没听过。”
听到这话,王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顾晓月见之不由掩口一笑,继而又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几种秘术之中记载了相关法门,《无臧剑元》,《通海秘术》,《无神诀》,嗯,我晓得就有这三种。”
看着顾晓月的样子王延才晓得自己被其捉弄了,不过他依旧两眼放光,忙不迭道:“月姐,那是否...”
顾晓月双手抱臂似乎想学段鹤南的做派,只可惜她英气虽是十足,但那软糯的声音一出口,却哪还有段鹤南半分的压迫感?
“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咯。”
一番话入耳,王延只觉顾晓月是调笑自己,他当即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那元窍术和孤心剑诀残页道:“若是师姐能帮王延换来那三种法诀之一,这元窍术自是完璧归赵,孤心剑诀的残页也自是双手奉上。”
“这可不够呢,那三种法诀皆是玄级秘术,即便我成为真传弟子也需耗费大量功夫才能换到。”
顾晓月没松口,王延也不意外,毕竟玄级秘术价值之大,顾晓月和他非亲非故,在傲剑山庄时也不过普通交情,即便之前有了那场旖旎的误着,但王延可没自觉能俘获芳心,故而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页,却正是他从书剑庄得来的那张与孤心剑诀颇有些关联,但却比孤心剑诀更为玄妙高深的无名剑招残页。
顾晓月当真是‘剑法达人’,待听得王延道出这剑招残页的来历,甚至着重点明此剑招比孤心剑诀更为高深玄妙,可能达到玄级上品,甚至位列地品后,顾晓月眼中褶褶生光,难以自持的道:“好,我答应了,等我此番回山便设法为你寻来之前所说那三门法诀之一,到时候你便以这两张剑招残页和元窍术秘笈交换吧。”
王延听到此话心中大定,如此一来,他凝聚清虚剑胎的一切关隘都是扫除,接下来唯一要做的便,尽量多借鉴其他各派的秘传蕴胎法诀以及进一步参研无相感元洞虚真经,尽可能的完善清虚剑胎的结胎与蕴练之法。
待得两人谈妥交易,却已是不知不觉随同云间派的弟子走到了安排的住处,顾晓月身为女子,自是不会与一众男弟子同住,眼见其随着云间派弟子另去他处后,王延便走进了自己的厢房之中。
由于段师兄已下了禁足令,明日之前王延都只能呆在房中,故而他也不多想,盘膝坐于榻上,沉下心思当即修炼起内功,待得行功周天,一次修炼完毕后,王延睁开眼,继而从怀中取出了那本元窍术。
对于王延来说,以一本秘术和两张剑招残页交换一门玄级秘术他当真是半点不亏,毕竟他与玩家不同,修炼秘笈只需记忆住,其后慢慢参悟便可。不过为防事有意外,比如四小姐突然现身,一行人即刻回返宗门这等情形出现,王延还需早早记忆住这元窍术的法诀,尽可能将其中关窍领悟。
一念及此,王延便细细参看起手中秘笈,小半个时辰后,王延已是将此秘术通读一遍,脸上现出一抹喜色。
“不曾想这秘术竟是这般,如此一来,对我可谓是大有用处。”
这本元窍术共分做两部分,第一部分记载的是内力行转经脉时的特殊跳转之法。对于武者来说,内力便是一切的根本,无论武功还是轻功又或是秘术必须以内力催动,就如同王延当初教授李墨一干孩子时讲解过的孤心剑诀,单单那一式剑招,便要将内力从丹田中催谷出来后以特定路线行经四条经脉,继而将内力流向双手,这一过程中单单行气的穴位便有四十六个之多,蕴含十三种变化,而最难的便是这十三种变化中内力从一条经脉跳转到另一条经脉的变化。
无论多强大的剑法,都有一定的缺陷,至少孤心剑诀便是如此。孤心剑诀的内力跳转之法算不得十分高妙,若是用第五韵的说法,那便是内力每次跳转之间不但会有些微的滞涩,更重要的是会产生损耗,而且这个损耗率还不低。每次跳转会损耗大约百分之十五的内力,而王延当初讲解的那一招,共要进行五次的内力跳转,这当中的内力损耗就实在太大了。
而剑法实则最终都是由持剑之手的穴位激发出的内力方才能运使出,打个比方,若是孤心剑诀那一剑最终需要100点掌心透出的内力才能激发,那么实际上就需要从丹田催谷大约225点内力才能完全用出这一剑,这当中的损耗率已超过100%。
故而越是高深玄妙,变化繁复的剑法,越加消耗内力,内力跳转的损耗率便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实际上,孤心剑诀的内力跳转之法已不算差,元应剑法和血剑指更差,只是这两种武功并没有多么复杂的变化,故而才不那么消耗内力。
元窍术就是专门修炼内力跳转之法的秘术,按照秘笈中所载,此门秘术若是小成,便能将内力跳转的损耗率降低到百分之十二,三左右,若是能修炼至大成,便能将损耗率降低到百分之七,八之间,如此一来,自是大大降低了运使剑法的内力消耗,益处显而易见。
更重要的是王延的无相无我剑在一定程度上是参照孤心剑诀所创出的,不仅内力跳转之法与孤心剑诀相同,而且最后控制成百上千剑劲时,内力会在经脉间进行大量而复杂的跳动,方才会一举耗空内力,若是能将这元窍术修炼会,那么他以后使用这压箱底的绝招后,就还能保留一定内力,以免一招用出便即没有再战之力。
除此之外,这元窍术对于王延还有其他用处,因为这秘术中的特殊内力跳转之法,并非单单只是降低了内力跳转的损耗,同时也详细讲解了内力在不同经脉,不同窍穴之间的跳转关窍,如此一来,王延只要领悟了这些关窍,此前一些因此受限的功法便有更大的延展性,比如...八卦游身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改进【第二更】
这八卦游身步当初是王延领悟正反八卦方位变化后,在最普通的八卦步上衍生而来,但因为八卦步太过浅显,且只关联了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两条经脉,故而行气是有限制的,即便是八卦的正反顺逆一百二十八种变化也无法尽数展现,仅仅只是将身法变化局限在三十六种方位变化上。
以王延当初的修为,见识以及所学武功,八卦游身步已是他所能自创的极限,可如今情况又截然不同,单说轻功,王延不但学会了踏剑步,还学会了行天九步中的登天步和踏云步,即便后两者并非身法类轻功,可同属轻功毕竟是有相同之处的,更重要的是行天步和踏云步皆是关联了足六经,若是能参照行天九步的行气之法改进八卦游身步便少了诸多限制,而当中关键的内力跳转之法由元窍术补进,如此一来,王延不但有可能将八卦的正反顺逆一百二十八种变化尽数融入其中,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一念及此,王延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却正是他从书剑庄得来的那本《九宫精要》。
九宫八卦同属奇门,相互之间有共通之处,但各自也另有玄妙,若是能将两者结合,取各自变化玄妙,那身法的变化自是可能更加精妙,让对手无从琢磨。
对于再度改进八卦游身步,王延的意愿很强烈,此前他凭借这门自创的轻功身法,在最初与王莫成的比拼中占尽先手,即便后来面对蕴胎期高手他也很少在身法上落于下风,毕竟这门身法是他自创,各种变化了然于心,用将出来随心所欲没有丝毫拘泥。
可随着他实力越来越强,面对的局面越发复杂,敌手也更强,八卦游身步便有些跟不上了,不说其他,便是昨夜身陷杀局时,若非王延的轻功身法被何思秀全面压制,他不至于会被秦卫明差点削掉脑袋。
而对于武者来说,武功,轻功,秘术皆是相辅相成,都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大半年中王延剑法大进,又领悟了剑意,更是前后创出无相无我剑和那自黑线蟒身上领悟出的回旋剑光,若无特殊机缘,短时间内他的剑法已是再难有大的进步;而秘术方面,柔丝诀是水磨的功夫,剑光分化这一剑技也并非分化的剑光越多越好,而是要将分化而出的剑光掌控的得心应手方才是正道,故而除非王延能突然获得大量经验,将绕指柔秘术推向大成,否则秘术方面短时间内同样无法给他大的进境。
只是到了王延如今这等实力,普通的玩家已是只能提供给他微末的经验,除非能一次击杀成千上万的低阶玩家,否则经验上面难有大的收获,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蕴胎期玩家自是能给王延不错的经验,可蕴胎期的玩家终究是少数,能如顾晓月这般的更是凤毛麟角,王延也还未丧心病狂的为了些许经验就对顾晓月动手的地步。
综合各方面,如今能让王延在短时间内实力再进一步的便只有轻功身法,而增强的途径便是改进八卦游身步。
王延一番深思之下,越发觉得改进八卦游身步的思路可行,到最后他便是沉下心一一参研起改进八卦游身步的各种关隘,从足六经每一条经脉的行气关窍,到关键的内力跳转,再到八卦九宫的玄妙变化,王延将全副心神投入其中,不时翻看《九宫精要》和《元窍术》。
《九宫精要》在他手上已有不短的时间,期间也拿出来参研后,甚至与自己领悟的正反八卦相互印证,故而他对此已有些心得;至于元窍术,王延一方面参修内力跳转之法,一方面着重参看当中关于足六经的跳转关窍,只着力这两方面的情况下,以王延如今的悟性,倒是没耗费太长的时间,便将元窍术学会,并尽数领悟足六经的跳转关窍。
一日夜时间便这般过去,期间除开云间派弟子送来饭食,再无人光临王延的厢房,王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乎一切的改进八卦游身步。
待得晨曦从外间透入房中,王延终于停了下来,他缓缓收起《九宫精要》和《元窍术》后,眼中神光一闪,继而双掌在榻上一拍,整个人便是一跃而至房内空处,紧跟着,他单足往下一点,身形随即一个转圜,等到另一脚落下,只听风声嘶啸之间,王延竟是身形一闪又退回到榻前。
其后王延脚下连连变幻,身形飘忽来回,难以捉摸,明明刚才还站在厢房门前,可眨眼不到的功夫,他已是坐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碗筷,只当以为他要将这些早已冷凉的饭食吃下,却不想他脚下轻点之间,身形便是一阵模糊,继而碗筷好好生生的摆在桌上,他的身形又出现在窗台边。
小半晌之后,王延方才停了下来,脸上尽是满意之色,随即不由查看了下武功状态信息,却不想八卦游身步已然消失。
“自创轻功身法--奇门环身诀,品级不详,当前尚未完善,无法显示修炼进度。”
原本的八卦游身步经过改良后已然变成了这所谓的‘奇门环身诀’,对于信息中显示尚未完善王延也不意外,因为这轻功身法还只是在八卦游身步的基础上草创,仅仅初步解决了经脉行气的局限和部分内力跳转的关键点,而九宫八卦的精妙变化也未完全融入其中,不过王延相信,随着时间推移,自己一点点的完善此门轻功身法后,这奇门环身诀最终必然远胜八卦游身步,达到黄级上品应是不成问题,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玄级轻功。
一日夜间,能将八卦游身步改进到如此地步,王延已是大为满意,心怀大畅之下王延不由又再度拿出元窍术,这本秘术当真不凡,若非得遇顾晓月加之其心高气傲,王延又哪里去得到如此秘术?
更重要的是这元窍术可不单单只记载了内力跳转之法,其第二部分还记载了顾晓月之前提到过的一条五窍小经脉,并附上了打通经脉的方法以及其后的蕴练之法。
一条小经脉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重要,毕竟武者在通脉期就要打通十二正经,其后在蕴胎的过程中还需次第贯通奇经八脉,光是这二十条经脉百多处窍穴便已够繁复,当中气行经脉的顺序以及不同经脉之间内力跳转的变化就近乎无穷,一条五窍小经脉与之相比自然显得无足轻重。
可事实并非如此,前面已经说过,剑法最终的运使还需靠持剑之手亦既手掌上窍穴中透出内力来激发,而对于剑法的运用,无非就是增速,增强力量,剑招变幻,剑劲的运用等,这当中每一样都要涉及到手掌上的窍穴以及内力的各种变化运用。
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虽有窍穴百多个,但手掌上的窍穴仅仅只有十数个,当世武功绝大多数都是依照这奇经八脉和十二正经所创,也就说,手掌上的这十数个窍穴便掌控着一门武功的威力。
打个比方,普通人挥剑速度为1,而一式专注于速度的快剑剑招,关联了所有手六经和奇经八脉,使用时需得从手掌上的十六处窍穴齐齐激发内力,假如每一处窍穴激发的内力能使挥剑速度快上一成,那么最终这一剑的速度大约会是普通人挥剑速度的4.6倍。
可如果有的剑法在结合其他经脉后,能从手掌上更多的窍穴同时激发内力,那效果又当如何?
而元窍术当中记载的这条名为‘五阴交元经’的五窍经脉,以腋下两寸的‘沉****为始,继而连接内肘处的‘蔽*****再至腕脉与手掌之间的‘通*****最终一分为二,一至掌心与中指之间的‘阴****一至手背右侧的‘阴侧穴’,也就说这条五窍小经脉最终在手掌上共有三处窍穴。
也就说如果能将刚才假设的那式剑招加入这条小经脉的行气之法,最终以十九处窍穴齐齐激发内力,那么这一式剑招最终的速度将达到普通人挥剑速度的6.1倍,三处穴位,二成半上下的提升,效果是极为显著的。
这样的道理,也共通于剑法其他的使用方式,甚至如掌法也是相同的道理。不过这只是理想状态,想要在任何有既定成法的剑招中,加入一条新的行气经脉都不是容易的事,不仅需要极高的悟性,还要有不凡的武道见解,特别是当中的平衡极难掌控,需要长时间的参研与尝试,但终究是有成功可能的。
也就说王延只要打通这条五阴交元经,日后自身剑法便有了两成五的提升上限,即便以他现在的条件无法立即进行提升,但毕竟是多了一条剑法大进的明路,只要日后多花心血,王延深信能将五阴交元经完全融入自身的剑法之中。
领悟明白这元窍术的各种修炼关窍,王延方知之前顾晓月对于此秘术的说法并不准确,元窍术本身的内力跳转之法实际上并无法直接提升出剑速度,即便其能降低内力跳转时的滞涩,但效果并不明显,真正能让剑法大进的,是五阴交元经。
不过这也不能怪顾晓月,她终究是名玩家,即便翻看秘笈理解也不过泛泛,难以参研个中关窍,故而这本对于顾晓月来说只是有些奇特能让武功略有进益的秘术,对于王延来说等若一本修炼宝典,王延也是没想到之前心血来潮的一场比试,却是让他捡到宝了。
想到此处,王延心中更为开怀,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不待笑声收歇,厢房门却是被推开,一个冷淡中蕴含着些许其他意味的声音传入王延耳中。
“王师弟因何事如此高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门派秘辛【第一更】
王延循声望去,就见段鹤南站在房门前,尽管这位段师兄依旧一张冷脸,但王延从其目光中捕捉到些许不一样的东西。
“不请为兄进来坐坐吗?”
段鹤南出乎意料的客气,王延显得很意外,他连忙起身,道:“段师兄快快请进。”
说着,王延迎到门前,将段鹤南请入房中,待其落座后,王延便站在段鹤南身旁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看着王延这副拘谨的样子,段鹤南哈哈一笑,道:“师弟不必如此拘束,坐就是了。”
不等话音落定,段鹤南便是一甩衣袖,一张圆凳随即被拂到王延身前,王延见此也不再矫情,就这般坐在了段鹤南身旁。段鹤南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对王延的性情颇为合意,继而目光落在王延手上的元窍术上,问道:“此前听师弟笑声中满是畅意,可是师弟从这本秘术中有所得?”
“师兄明察。昨日王延一时兴起和晓月师姐比拼脚程,以我轻功本是不敌晓月师姐,不过晓月师姐为人大度,最终还是将此元窍术当做了比试的彩头赠予我。
不曾想一日夜参悟下,王延从这元窍术上大有所得,之前方才会开怀放纵,若是惊扰到了师兄,还请师兄莫怪。”
段鹤南当面,王延始终知礼守节,段鹤南却一摆手道:“哪里话,对于我等武者来说,得到一门武学,并因此心有所得自是值的高兴之事,你只是纵意大笑又算的了什么?
昔日凌云剑君在拜剑山无云峰上枯坐九九八十一日,体察天地,感悟大道,最终一举创出凌云剑诀,心喜之下,凌云剑君方一出关便连接屠灭与我傲剑山庄有过节的大小门派十一个,只为试剑。”
段鹤南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王延听之却心中激荡,他早知大长老凌云剑君的威名,不曾想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只为试剑屠灭大小门派十一个,这等举动当真是张狂霸道到极点,可同为剑客王延也明白那种剑法大进后渴求一试的心情,毕竟他当初闭关结束后,窝在山中实在不耐,把初成武者的小豆子和令狐婉都当做了试剑对象。
“这本元窍术也算是不错的秘术,或许对于顾师妹这样的异人来说,仅仅是有提升出剑速度的功效,但对于我等真正的武者来说,参研透其中关窍却是对自身增益不少的。”
段鹤南说完这番话,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延,王延瞬间只觉自己被完全看透了一般,他心知段鹤南已然分辨出了他是否‘玩家’,尽管他不知段鹤南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道段鹤南点破此事必有深意。
故而王延接过段鹤南的话茬,道:“师兄慧眼如炬,王延的确是真正的武者,而对于异人的存在一直心怀疑惑,不知师兄可能为王延解疑?”
王延此前已从令狐婉那里得知了一些高阶npc对于异人的看法,只是他并不是特别理解,毕竟异人不死不灭的特性堪称极为强大的能力,为何那些高阶npc对此却毫无兴趣?
“异人在这方世界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以类似上古大修士分神化念的手段来到这方世界,起初也的确有不少人对异人不死不灭的特性感兴趣,想从中一窥长生久视的奥秘,只是后来天元圣岛专门对此事做过声明,称异人不过是外界的弱小生灵偶然得遇一方造化道宝,方才能以分身投影的方式来到这方世界,再加之一段时间的观察与相处下来,很多人发现异人的确弱小,并无特殊能力,且与我们武者截然不同,久而久之大家便已然习惯了异人的存在,也对于异人有了相对一致的认识。”
段鹤南似乎体察到王延的疑惑,一番话针对异人的本质做出了详解,王延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详尽的剖析,对于‘玩家’的本质认识的也是更深了一分,只是对于段鹤南的话他并不尽信,因为他此前的认识中这方世界的创造和生灭与‘玩家’所在世界是息息相关的,所谓什么造化道宝,不过是此方世界上古神话中存在的物事,而事实如何,王延日后自会去追寻答案。
不过对于段鹤南的话,王延有一点是极为认同的,玩家和武者是截然不同的,这一点不单单表现在修炼一事上,用第五韵的话来说,双方的生命本质也是截然不同的,正是双方的生命本质没有共通性,玩家不死不灭的特性对于武者来说毫无意义,想必高阶npc正是认识到此点,方才会对异人失去兴趣。
“异人不过是疥癣之疾,他们修炼武功不过是借助了外界神力依葫芦画瓢,大多数异人修炼出的武功都只是徒具其形难有神意,或许初时不显,但越是高深的秘笈就越能看出端倪。
而且异人也并非一个整体,彼此之间心性差异极大,就如顾师妹,在门派最困难的时候依旧不离不弃,且几番死战皆有出彩的表现,正是因此师尊才会收之为徒,不过师尊此举未必没有更进一步深层次了解异人的心思。”
段鹤南无所保留,将关于异人的事情说的很透,言语间对于异人的看法也与令狐婉当初所说言无甚出入,不过王延听完后却明白了个中情由,心中疑惑渐去。
只是王延虽明白了高阶npc对于异人的态度,但心中又有新的疑惑产生,比如段师兄这样的高阶npc有无显示状态信息的模板,他们又是否会思考此界的本质与玩家所在世界的关联等等。不过这样的疑惑王延暂时还问不出口,毕竟他和段师兄认识不久,交浅言深是大忌,当中更涉及到对这方世界本质的认识,冒然相询若是动摇对方的道心,会有什么后果却是不好说的。
至于段师兄是否知晓经验值的存在,王延倒觉得这一点暂时不重要,毕竟以王延如今的修为,一般玩家都已是无法给予多少经验,而段师兄这等实力,只怕抱元期的玩家也无法让其收益多少,而如今有抱元期的玩家存在吗?
以异人拉开话题,王延也少了拘束,等段师兄说完这番话,王延便是站起身对其恭敬一礼,道:“王延谢过师兄此番恩情。”
王延真心实意行了一礼,段鹤南也生受了,他明白王延的意思,笑道:“云间派不过是顺手而为,只是杨元却不容易对付,好在这厮也是心思灵动之辈,或许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昨夜倒没敢在我面前炸刺,已是亲口承诺与你之间的恩怨算作了结,日后无论明面或私下里都不会再出手对付你,只是你之前大闹天马集,让他损失颇大,所以额外的赔礼却是没有的。”
段鹤南说的随意,但王延知道他与黑水贼之间的恩怨已然被其压下,心中一块大石落定,只是听到段鹤南言语中隐晦提及的消息,他不由道:“段师兄说的消息可是有关四小姐的?”
“不是。”
听到段鹤南的否定王延心中微有失落,段鹤南见此道:“王师弟当真与四小姐有所渊源?”
王延没有直接回应,只是从腰囊中取出一块龙形玉佩,段鹤南见此不由瞳孔微缩,有些惊讶的道:“暖阳宝玉,四小姐竟然将此物赠予了你!”
段鹤南显然知道此物来历,王延见此就将当初冰月寒潭之事以及后来见到金无言的一番事详细道出,最后道:“虽说四小姐现在不一定记得王延这等小人物,但四小姐对王延先有救命之恩,后有赠宝之谊,鬼伯在王延微末之时还特意让金前辈加以照拂,这些恩情王延没齿难忘。
故而在此之前,王延已是打定主意往北胜州一行,尽自己所能竭力寻找四小姐下落,只是后来知晓段师兄带人来此,方才过来拜见。”
“原来如此。”
段鹤南了解这个中情由后,目光微微闪动了一番,继而又道:“既然你是四小姐看重之人,有些秘辛说予你也无妨,此番杨元能服软,一方面是因为我代你出面,另一方面他或许收到风声知道我们傲剑山庄之围很快就要解除了。”
门派困局将解?王延心中一震,他之前明明询问过顾晓月,顾晓月对此丝毫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傲剑山庄又是因何情由被外州的大派围攻?
看着王延眼中的疑色,段鹤南话锋一转,道:“你可知上古之时,此界是何模样?”
若是以前王延自是不了解,但从无相感元洞虚真经中他多少了解了些上古之时的情况,回道:“只知道此界在上古之时有五大灵枢掌控天地灵机,故而天地之间灵气满溢,上古大能之士以此创出修真一道,从此得天地所钟之人,便能脱去肉身凡胎修真入道晋为仙人一流。”
“的确如此,只可惜后来此界先后遭遇三次大劫,以至于灵枢崩灭,天地灵机紊乱,天地翻覆之下,三大仙州相继陆沉,唯余天星海一众海岛尚存,后来得脱大劫的大能之士,以通天手段聚拢诸海岛,继而迁移灵机重塑灵枢,遂成今日之中柱大州。
而我们这边荒五州,不过是三大仙州当年裂解陆沉时破开的一小块陆地,后来随着天地变化,成为了如今这般样子。最初因为边荒五州之内还有残存的天地灵机,故而尚有些许灵气,只是后来这些灵机皆被天元圣岛收走,这里便成了所谓的凡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光洞【第二更】
王延听得很认真,将段师兄所言一字一句牢记心中,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有关此界变迁的过程,只是他不明白段师兄提起这些与门派之围有何联系。
段师兄也不解释,只是话锋再转问道:“你可知灵种一说?”
“只听闻此物乃是造化根源之一,亦是上天的恩赐,身怀灵种者方可修真入道。”
听着王延的回答,段师兄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灵种便是修士的根本,一如内力之于武者,而灵种的出现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也无规矩可言,所以很多修士的后代也如你我一般都是没有灵种的凡人。
正是因此,天元圣岛当初收走残存灵机后,虽觉边荒五州不过荒凉之地,但经过岁月变迁却衍化出武道,甚至能借助外力成就先天脱去肉身凡胎,故而便将大量没有灵种的修士后人迁移至此。
一方面,是让他们修习武道,以期有脱去肉身凡胎的那一天;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修士不同凡俗,据说一次闭关就可能长达数十年,岁月无情,或许一次闭关前后本还是幼儿的子嗣却已变成老叟,见之未免伤怀有碍修行,将这些后人远迁,并以天元圣岛的身份加以保护,这样做也不失为高妙手段。”
王延听到如此秘辛,心中震撼的同时,对于边荒五州和天元圣岛都是有了更深的了解,不由道:“师兄的意思可是天元圣岛的登龙台最初是给这些修士后人准备的?”
“没错,天元圣岛的存在是有很强目的性的,能进阶先天的机会又岂会轻易给予我们这些凡人?只是武道乃是修心之道,同样也是搏杀之道,那些如同被圈养起来的修士后人纵然修炼的都是上乘功法,但心志不坚,加之部分人资质有限,故而能顺利成就真元之辈都是极少,更别说进阶先天了。
再加之后来不断有大派反抗,如通天峰,万剑宗,山海门等,甚至还有惊世强者杀入天元圣岛,以凡人之躯硬撼修士,却杀的血流成河。
一系列衍变之下,天元圣岛便立下了如今的规矩,以潜龙榜和升龙大会决定进入登龙台的名额,而那些修士后人若是想安享一生,自是继续受天元圣岛的保护,但也有一部分修士后人为了争取成就先天的一线之机,脱去与天元圣岛的关联,孤身闯荡江湖,游历五州,尽管能成就先天的依旧不多,但亦有不少人成为了当世强者甚至开宗立派,享誉五州。
我傲剑山庄的开山老祖元霞剑君傲剑元申便是中柱大州昊天宗某位修士的嫡亲后人。”
王延未曾想到这当中还有如此隐秘,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傲剑山庄竟然和天元圣岛会有一丝联系,只是他不太明白段师兄口中的昊天宗又是如何一回事,王延当即将心中所疑问出,段鹤南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回道:“天元圣岛其实是并非一个整体,它只不过是中柱大州五大修真门派所组成的一个联盟罢了,专门用以管辖边荒五州诸事,而昊天宗便是中柱大州的五大修真门派之一。”
听到这番话,王延不由想到韩雨柔所穿衣衫上的那个五色轮标记,现在想来只怕那五色轮的每一色都代表一个修真宗门,天元圣岛原来是这样一个产物,那么如韩雨柔这样的内门弟子不断发掘有潜力的武者支助他们进阶先天又有何目的?
不过这样的话王延没有问出口,毕竟段鹤南未曾上过潜龙榜,对之说不得心有芥蒂,这样冒然相询是可能犯忌讳的,故而王延忍着此疑惑,心思转向他处,不由道:“师兄此番和王延说了如此多,当真是让王延震撼不已,只是王延还是不明白宗门遭到围攻是因何情由。”
“金光洞!”
段鹤南给出了答案,但王延脸上的疑色更浓,段鹤南也不卖关子当即道:“我之前说过,咱们边荒五州乃是上古三大仙州的破碎之地,故而五州之中自是残存了一些上古修士的洞府,乃至一些宗门的遗址,甚至是一些灵源秘境等等。
天元圣岛在收走五州残存灵机之前,自是大肆搜寻过这些地方,宝物,功法真诀,天才地宝这些他们自是可搜罗一空,但灵源秘境他们却带不走。”
“灵源秘境?”
王延不明其意,段鹤南随即道:“灵源秘境是上古大修士以通天手段创造的小界,并且为之聚拢了灵机,可千万年不衰,故而其中灵气充裕,天地自成循环,加之又有些大修士遗留的神奇手段,可谓玄妙无方,凡人难以揣度。
正因为这些灵源秘境自成一界,循环往复之间衍生自有的规矩,故而平常时候这些灵源秘境都是关闭的,非得等到特殊时机才会开启,外界之人方可进入。”
“段师兄的意思是金光洞便是一处灵源秘境,而且就在咱们宗门之内!”
段鹤南肯定的点了点头,继而又说出了一个让王延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消息。
“金光洞并非普通的灵源秘境,每五十至六十年之间开启一次,当中不仅灵气充裕,滋长了不少灵花灵草,更关键是金光洞内有三处秘地,会在开启后一个月内,以独有的方式生出灵气聚拢的异象,身处秘地之人,在这异象之下便能得到如同灵气灌体的效果,而每处秘地可进入两人,换言之,金光洞每次开启就有机会让六位绝顶强者冲击先天!”
王延彻底惊住了,他实在没想到宗门之内还存在这等大秘密,登龙台每三十年开启一次,有十个名额供人冲击先天,王延本以为这是冲击先天的唯一方式,不曾想事实并非如此。瞬间,王延便明白了傲剑山庄为何会被外州诸大派围攻,想必定是金光洞已接近开启之日,而消息却不知为何走漏了出去。
只是王延再一深想,却又觉得不对,如此重要的灵源秘境,即便修士带不走,为何不让人专门看管,以至于落入傲剑山庄之手,虽说傲剑山庄老祖是修士后人,可金光洞干系如此重大,天元圣岛又是联盟形式,怎可能从一开始就让傲剑山庄的山门落在金光洞附近?
王延当即将心中所疑道出,段鹤南回道:“我之前说过,先天大能之士需以灵气滋养,修士同样如此,一旦修士无法吸取到灵气,他们的修真手段便用不出来,一旦体内的灵气耗空便与凡人无异,甚至不如我们武者,而若是长时间得不到灵气滋养,灵种便可能蒙尘,从此断绝大道。
所以咱们五州之中很少见到天元圣岛的修士,即便偶然得见,他们也不过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罢了。
而天元圣岛孤悬海外,离咱们五州有千里之遥,虽然当初有大能之士将五州残存灵机的大部分迁移到岛上,但终归是灵气稀薄,远不如中柱大州,所以中柱大州的厉害修士很少前来,岛上大多都是些低阶修士。
这些低阶修士虽然手段奇诡,但毕竟有限,当初通天峰峰主战无敌孤身闯入天元圣岛,以一己之力斩杀数百修士,到最后在天元圣岛坐镇的三名金丹修士联手之下方才将之斩杀,却也被战无敌的决死一击杀死两人。
所以对于这些灵源秘境,天元圣岛一方面是无力亲自管辖,一方面是五州天地不适修士生存,故而最后天元圣岛才会将之托管给那些修士后人出身的门派,说穿了不过就是以武者制衡武者的手段。
只是经过这么多年,当中自是又发生了不少事情,加之又涉及天元圣岛的内斗,故而此番金光洞开启后局面才会变成如此,不过这将近一年的大战下,几方面也渐渐达成妥协,故而宗门之围很快便会解除。”
听到段鹤南这一番详说,王延终于是彻底明白,他不由想起当初从宝爷那里听过的传闻,据说诸派围攻的背后有天元圣岛的指使,当初觉得无稽,但现在想来却未必没有这种可能。尽管段鹤南说的模糊,但他提到了天元圣岛的内斗,而傲剑山庄牵连的是昊天宗,这当中自然是有很大猫腻。
至于说几方达成妥协,不过就是对于六个冲击先天的名额进行分配,只是一想到此处,王延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凉,偌大的外门,近千弟子,诸多长老,包括陈童长老乃至一些内门,真传弟子到头来不过是宗门为争取利益而牺牲掉的筹码罢了,这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王延昨日才通过段鹤南感受到宗门荣耀,体会到与有荣焉,不曾想今日却得知这血淋淋一般的事实,一时间心内翻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段鹤南看见王延的模样,不由道:“这就是世道,天元圣岛如同一个庞然大物凌驾在五州之上,战无敌昔日纵横五州无人能敌,最后杀上天元圣岛死的也是轰轰烈烈,可那又如何?
就算他能杀尽天元圣岛的修士,可后面还有中柱大州,五大修真门派随便派来一个厉害修士就能灭了他,就如当年的万剑宗,以一宗之力独抗天元圣岛和其他四州大派,几乎是杀得天地翻覆,将天元圣岛蓄养的武者屠戮殆尽,敢于踏上五州的修士一一斩杀,可最终又如何?
自诩‘天剑’的林朝还不是被中柱大州赶来的元婴修士一指覆灭?
故而这江湖,这世道想要步步往上就得明白其中的门道,金光洞之事宗门做法无可厚非,毕竟背后有昊天宗的意思,可当中的局势之复杂,连我都难以想象,我只知道天元圣岛是不会坐视傲剑山庄覆灭的,因为如金光洞这样的灵源秘境,除开傲剑山庄外,北胜州的净月宗,齐云洲的天心斋等当世大派也有,若是我傲剑山庄因此覆灭这些门派会有何想法?
而且如巫行云这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他们对进阶先天也未必没有念想,他们不敢冲击天元圣岛,但却未必不敢强闯灵源秘境,一旦惹出这些老怪物,即便宗门内有凌云剑君坐镇,还有一干长老,可若是有多位老怪物联袂而来,到时候宗门便有覆灭之忧,故而在这个时间,宗门与几方达成妥协已是最好的结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