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突破
“这怎么可能?”
精瘦老头满眼的惊讶之色,完全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在他的认知中仅仅会血剑指前三式的王延绝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想到此处精瘦老头目光一凝,继而右手运起剑指,以血剑指第一式一血无前直袭王延面门。
这一招来的突兀,好在精瘦老头剑指的速度并不快,王延回过神来便是手腕一提,错开精瘦老头的指风,继而剑指半斜往下,一击点向精瘦老头的手腕,这一招却是血剑指第二式指点江山的第二重变化运用。
“好!”
精瘦老头一声轻喝,话音未落,他手腕转圜之间剑指便是产生变化,避开王延的点腕,击向王延的手肘。精瘦老头这番变招自是精妙,但速度依旧不快,王延自然明白了精瘦老头的考校之意,当即沉下心神见招拆招,剑指在血剑指前三式的九种变化中自如来回,丝毫不落下风。
好半晌后,精瘦老头收回右手,继而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延,道:“奇才,奇才啊!”
王延被精瘦老头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心头发毛,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血剑指有所突破,却不清楚这中间有何门道,至于武学信息状况中血剑指的变化他也注意到了,但个中变化他同样不明白。
“仅仅凭借前三式就能将血剑指练到这种境界,如此悟性当真是惊人,你既有如此天资,老头子便也不吝私藏,今天便好好指点你一番。”
精瘦老头双目褶褶生光,说完这番话后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笈,又道:“我之前告诉你的并非虚言,血剑指五式,十五种变化,尽数练明白只能算作入门。而在这之后,血剑指另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便如之前那般,需得将招式变化练到随心转化,信手拈来的地步,到了这一步便可算是初窥堂奥。
至于第二重境界...”
精瘦老头说到这声音却是小了下去很快便微不可闻,可转眼之间王延的耳边又响起了精瘦老头如似耳语的声音,他心中不由一凛,想到了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只是精瘦老头没有解释的意思,滔滔不绝的给王延讲解着血剑指的奥秘,王延自是不敢多想连忙收束心神,全神贯注的倾听精瘦老头的讲解,并逐步在心中与自己的修炼相互印证。
如此,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精瘦老头才停了下来,最后将手中的秘笈递向王延,道:“这是我对武学意境的一些心得,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精瘦老头说的情真意切,王延也不禁道:“王延定不辜负前辈期许。”
说着,王延伸手就欲拿过秘笈,却不想精瘦老头却不肯松手。
“前辈?”
王延有些茫然的看向精瘦老头,老家伙却是一咧嘴,露出大黄牙嘿嘿笑道:“承惠二百两。”
二百两?
王延瞬间就懵了,正这时张小宝拿着一本秘笈从书柜后面走了过来,看着精瘦老头就是骂道:“老家伙,又在忽悠是吧?什么破秘笈要二百两银子?”
不等话音落定,张小宝就走到了王延身旁,定睛朝着两人各持一半的秘笈上看去,就见秘笈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虚实相生》。
精瘦老头丝毫不理会张小宝,只是看着王延,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王延思量了片刻,最终一咬牙道:“好。”
王延说完这番话后,就从衣囊中掏出个布包,也不细看顺手将之丢给了精瘦老头,因为王延很清楚布包里装的是顾晓月这些日子来给的报酬,一共二十粒金豆子不多不少。至于王延这些日子来在练功场的花费以及购买修炼用的灵丹用的都是贩售战利品得到的银子,不过到现在这些银子也没剩下多少,故而王延此番阔绰之后,算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延哥儿,你疯啦?这老家伙惯会忽悠人,你千万别上当啊。”
张小宝急得不行,他当然知道这二百两算是王延这段日子积攒下来的绝大部分家当了,就这么被精瘦老头骗走,他都心疼的紧。只是王延已然拿定主意,付了银子收好秘笈之后,对着张小宝道:“宝爷,这秘笈值当二百两银子,我心中有数,你若是选好秘笈,咱们这就走吧。”
“你啊,哎!”
张小宝一声长叹,满脸的无可奈何,最后恨恨的瞪了精瘦老头两眼,拉着王延赶紧就出了剑经阁,仿佛再留下会被精瘦老头忽悠的衣服裤子都当掉去一般。
两人一离开,剑经阁自是又变得冷清下来,精瘦老头重新躺回藤椅上,微眯着眼看向王延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若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纵然天资再高,悟性再如何惊人,也是练不会绝顶武学的。”
......
张小宝拉着王延一口气奔出数百米方才停了下来,宝爷那张圆滚滚的脸上五官都仿佛挤在了一起,似乎相对王延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延哥儿,就算咱不差钱,以后也小心些,那老贼头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王延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道:“不会有下次了。”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刚选的剑法我可是准备好好修炼下,既然你明天要参加小考,索性我也不去了,不过你放心,辰时的时候我会过去和顾晓月说上一声的。”
张小宝说着拿出他才从剑经阁中挑选的秘笈,王延一眼扫过只见秘笈封皮上写着《归元剑》三字,这门剑法王延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门颇善守御的剑法,且与《凝元剑煞功》有些关联,在运用剑煞的手段上有些独特高妙之处。
张小宝拿着手上的秘笈晃了晃,紧跟着就见白光一闪,那秘笈竟是凭空消失,而张小宝的双眼却是闪过几道异彩。如此一幕堪称奇异,然而王延却是见怪不怪,在顾晓月手下这大半个月王延了解到许多事情,就张小宝现在这样不过是玩家学习秘笈的方式,故而王延从不在人前研读秘笈,偶尔翻看也不过是随意为之。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张小宝回过神来冲着王延摆了摆手,随即转过身展开轻功便朝着远处而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黑夜之中再不可见,王延见此也不再停留,运起健步功大步流星的朝着后山方向飞奔而去。
深夜的外门格外静谧,加之这段时间下来外门弟子死伤惨重,故而这段时间外门的防卫格外空虚,若是有人潜上山来趁机偷袭,后果不堪设想,但不知是何原因,入夜之后天亮之前,江湖散人从来未有大举来犯的情况,即便偶有人潜入也不过是三两毛贼而已,不足为患。
正是因此,王延走的飞快,小半柱香后他就是穿过了后山山脚下的桃树林来到了冰月寒潭。
这大半个月来,王延除开每天帮顾晓月杀人,其他的时候不是在练功场就是在这冰月寒潭,当然,因为暖阳宝玉的原因,他来此几乎都是深夜时分,不曾被人注意到。
而借助暖阳宝玉和寒玉冰壁之效,即便王延每天只能在此修炼两三个时辰,但大半个月下来,他也累积了将近4000点的修炼度,不过今天晚上王延来此并不是只为单纯的修炼一番。
‘剑元心经,黄级上品内功,当前进度--第四重(3867/32000)’
《剑元心经详解》对第四重剑元心经的修炼依然有效,原本所需修炼度4万降低到了3万2,可即便如此,王延想要突破剑元心经第四重,以他眼下的修炼速度至少还需几个月,若是在往常王延自然只能慢慢修炼,但这大半个月来王延可是每日都在生死间搏杀的。
王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盘膝坐到寒玉冰壁之上,待心神收束心绪平稳之后,他将目光投向了修炼状况信息中的经验值一项。
“当前所有经验值:52680”
这些经验值便是王延跟随顾晓月这半个多月来最大的收获,这可是上百人殒命剑下才换来的,王延一直不曾轻动,但如今山雨欲来,加之明日便是小考,王延不容有半分意外,故而绝决定今夜便突破剑元心经。
唰!
随着王延心念转动,经验值开始迅速减少,而剑元心经的修炼度飞速提升,几个呼吸之后,经验值不再减少停在了24548,而剑元心经的熟练度则增加到了31999。
只差临门一脚,王延没有丝毫耽搁,当即闭目沉下心神,体中内力催动起来。大半个时辰后,王延头顶白气蒸腾,紧跟着,他体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一阵之后,他的双眼才渐渐睁开,目光中满是喜色。
“武功资质:中等(悟性:65,根骨:23,无特殊修炼资质。)
所会武功:
剑元心经,黄级上品内功,当前进度--第五重。
血剑指(残),黄级中品武技,当前境界--初窥堂奥(200/30000)。
八卦步,黄级下品内功,当前进度--第二重(3659/4000)
健步功,黄级下品内功,当前进度--第二重(1066/4000)
当前所有经验值:24548。”
第十七章 两个人的小考
东方泛白,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但厚重的云层遮盖住了初升的朝阳,山间的风呼啸回来,使得本就冷清的子峰上多了一股肃杀之意,似乎预兆着今天或许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王延在晨风的陪伴下踏入了外门执事院,往日里穆静的小院内多了几分衰败,坑坑洼洼的院墙--这是上一次大战留下的痕迹,无人打理的花圃内长疯了的杂草到处乱窜,若不是看到小院中间站着一名同样穿着杂役弟子服饰的短发女子,王延当真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来考核的?”
短发女子的听觉十分敏锐,王延刚踏入院中她便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王延一番。
王延对这短发女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他现在知道杂役弟子实则就是玩家眼中的低级经验怪,这大半个月下来门中的杂役弟子早就被那群江湖散人收割干净,他实在有些好奇此女是从哪冒出来的。
王延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短发女子身上打量了一圈。这女子身量不高,但双臂却颇为粗壮,特别是一对虎口上满是老茧,显然是常年把握兵刃所致,更重要的是王延面对此女隐隐感到一丝杀气,这样一个女人自然不可能是初入门的新人,可王延搜遍记忆却没有找到任何信息与之对应。
得到王延的回应,短发女子侧过身双手抱臂,斜眼瞥着王延道:“既然是来考核的就出手吧,如今门中的杂役弟子也不剩几人,早些将你们收拾了,我还有正事要办。”
听着短发女子的话,王延眉头不由微微蹙起,女子言语中的轻蔑和狂妄他自然是感受到了,这半个多月来他剑下亡魂不少,但这般狂妄的当真不多,而狂妄之人要么是有傲人的本钱,要么就是自高自大的蠢材,这女人...
“如你所愿!”
王延也不废话,当即一声暴喝,催动内力运起健步功几个大步之间便是冲到短发女子身前数米之处。
短发女子似乎没想到王延如此干脆,眼见王延来的这般暴烈迅猛,眼角不由一抖,双手抱臂的睥睨姿态登时拿捏不住,当即脚下连点,身形暴退之间,右手往怀里一探,下一瞬,只听‘噌’的一声剑鸣,一道剑光横空展开,却见此女手中多出了一把尺长的短剑。
眼见横空展开的剑光,王延身形一止,紧跟着,他左右脚连踏,顺着八卦的方位一绕,整个人便是如游鱼般从剑光的边沿一划而过,随即朝着短发女子欺身而去。
“休想!”
短发女子自是不知道王延来路,却也不敢让王延随便近身,就见她身形朝着侧面一绕,手中短剑却是反向一扫,尺长的剑锋登时拦腰斩向王延。她这一剑不可谓不妙,闪转腾挪之余,又进招封堵住王延的去路,最关键是这一剑是应对八卦步的后续变化,只这一剑便可看出此女老于争斗厮杀,绝非易与之辈,王延若是应对不慎,只怕这一剑立时就会变成杀招。
电光火石之间,王延不由想起了精瘦老头指点他血剑指的场面,继而他眼中精光一闪,脚下登时一错,整个人身形竟是诡异的向后倒退了半分,短剑的剑锋堪堪从他腰身前扫过。
下一瞬,不待短发女子变招,王延双脚连点,整个人登时笔直一线的向前狂冲而出。
“你这不是八卦步!”
短发女子失声惊呼,但不等她话音落定,王延左手凝成剑指,朝着她的右手电射而去,直袭她持剑之手的腕脉。短发女子却也不凡,而且显然对血剑指有所了解,就见她持剑之手猛地一松,短剑掉落之际,其右手向回一缩,避开王延的点指。而其左手不知从何处钻出,就在右手退避的同时,左手一把反握住剑柄,随即一记反手剑撩向王延的肋部。
这近身相搏当真是处处凶险,短发女子一招之下扭转形势,反手一剑立成杀局。
“哼!”
然而王延面对这一剑却是一声冷哼,不待短发女子反手剑挥动,王延的右手剑指如蛰伏多时的毒蛇般一窜而出,就在短剑将动之时,剑指猛地点在剑身之上。
嗡嗡嗡...
指劲喷吐之间,短剑剑身猛震,剑锋瞬间凝滞半空难进分毫,而就在这刹那,王延左手剑指一如出水蛟龙,一往无前直袭短发女子面门。
“你...”
短发女子的惊呼之声刚刚响起,王延剑指便已点在她的眉心之上。
“你输了!”
王延冷冰冰的声音在短发女子耳边响起,短发女子一听登时恼怒万分,一张憋得通红道:“我没输!”
话音未落,王延只觉肋下冷了三分,却是此女反手剑挥动起来。王延万万没料到此女如此蛮横,心念电闪之间,他眼中现出一抹厉色,点在短发女子眉心的剑指就是微微一震,然而就在指劲将要吐出的瞬间,一声暴喝恍若九天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够了!”
声音入耳,王延心中骇然,脑海不由浮现出当日在铁索桥上那恐怖的一幕,手上剑指的功架登时散了,身子不由发软,但转念之后他发现自己神识清明与当日的遭遇又截然不同。
“又是另一种音杀之术么?”
王延曾刻意打听过那位大自在门高手当日所用的手段,知晓其所用的乃是肉身境后期既抱元期高手方能修炼的音杀秘术,王延对此种秘术了解不多,但也知晓此种秘术分为‘斩神’,‘破神’等数种效果,当日那位大自在门高手所用音杀之术就是典型的斩神秘术,杀伤力极大,一吼之下王延意识便被斩灭大半,若非后来有四小姐相救,他当日断无半分生还的可能。至于此时所遭受的音杀之术,显然又是另一种。
片刻之后王延身上的异常消失,而他对面的短发女子显然也受到了音杀之术的影响,反手剑早已失了架子,整个人看上去软哒哒的。
“本是同门切磋,何至于性命相搏?”
一道人影闪入场中,王延一眼看去见这来人竟是当日给他剑经令牌的陈童长老,当即抱拳一礼,道:“弟子见过陈长老。”
“哼。”
陈长老显然对王延已无印象,一声冷哼,对王延不假辞色的道:“她那一剑纵使能伤你,却绝要不了你性命,但你那一指点下,她纵使不死以后也只是个痴痴傻傻的废人。同门切磋,何至于狠辣如此?”
王延本是执弟子之礼聆听教诲,但听得陈长老如此说,他心中却是如有一团火炸开,忍不住道:“弟子一身武功皆是在生死之间磨砺而来,急切之间难知轻重,只知若是遭遇凶险,便须得快一步要了对手性命!”
陈童似乎没想到王延会顶嘴,而且回击的这般犀利,他眼神微一闪动,看着满是衰败之色的执事院,整个人突然变得意兴萧索,喃喃道:“是啊,整个外门上千名杂役弟子如今只剩下你二人,若非你有这般狠辣的心思只怕也活不下来,罢了罢了。”
说着,陈童从怀中拿出三本秘笈递向王延道:“你之武功修为我已看清楚,就不必再做考校,这是剑元心经第五重内功心法,血剑指后两式以及踏剑步,都是你该得的。”
王延接过秘笈脸上不由现出喜色,他本以为自己刚才顶嘴陈长老会生出波澜,却没想到一切都如此顺当,只是不等王延将三本秘笈揣热乎,陈长老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刚才你们一番切磋只算是各展其能,并非通过了考核,真正的考核待入夜之后你再来吧。”
第十八章 八卦游身步
到这,第一卷便算结束了,这一卷大家也看出来主要是背景铺垫,但既然是武侠,那怎能少了江湖,下一章开始便是第二卷--初生阎王剑,整个世界会一点点展开,这是个极为庞大的世界,剑人会尽力让延哥儿的江湖路充满精彩。
......
真正的考核?
王延没想到事情有所转折,登时面露不解之色的看向陈长老,陈长老也不拿架子,回道:“如今门中杂役弟子死伤殆尽,短期内也没有重开山门招收弟子的打算,所以这一次门中破例给予仅存的杂役弟子一个机会,若考核通过可以直接晋升为守山弟子。”
按照原本门中的规矩,杂役弟子想要晋升为守山弟子需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学会踏剑步;第二,取得三次小考前十名;第三,入门满三年或者一次性上交一百块精铁矿。
王延以前的小考从未进过前一百,他本以为自己想要成为守山弟子还需熬过两次小考的。故而听到陈长老如此说,王延自是高兴起来,要知道守山弟子绝非杂役弟子可比,不仅免除了精铁矿的上交,而且还能学到剑阵和新的剑法,除此外还能定期得到外门执事甚至是长老的指点,更关键的是守山弟子每半年还能得到一枚剑经令牌,可谓是好处多多。
眼下有机会直接成为守山弟子王延自是不会错过,当即对着陈长老道:“弟子定然准时前来。”
“你去吧。”
陈长老摆了摆手,王延就准备离开,却不想刚欲转身,一直没有动静的短发女子突然道:“小子,你记住我叫陈红袖,这一次我们不分胜负,下次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完,短发女子也不管王延是何反应,转过身脚下连点便是越过院墙远远而去。古怪的是陈童长老面对短发女子如此无礼的表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继而一声轻叹,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陈红袖,陈童...
王延目光闪动,突然之间他觉得此番考核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但不管怎样此次考核王延不会错过,故而他也不多想,对着陈长老躬身一礼后便转身离去。
出了执事院后,王延没有多做耽搁,一路朝着高级练功场而去,刚才与陈红袖那番交手虽然短暂,但王延却是对八卦步心有所悟,迫不及待想印证一番。
‘八卦步,黄级下品轻功,当前进度--第二重(4000/4000)’
八卦步一共只有两重,原本王延还差少许才能练到圆满,却不想刚才交手中的感悟已让八卦步达到了圆满状态,已是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若是在之前,王延或许不会多想,但是经过精瘦老头对血剑指的指点,再加上王延之前在战斗中那番领悟,他却觉得八卦步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八卦步作为黄级下品轻功,十分浅显,可谓简单易练,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八卦步行气只关联‘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两条经脉;其二便是因为八卦步变化简单,只能按照正八卦的方位顺序变动。
关于经脉运行王延自是无法,以他目前的修为境界不可能对一门功法的行气经脉进行改动,但是关于步法变化王延却觉有变动的可能,因为之前与陈红袖的战斗中,王延便是灵光一闪,没有按照八卦步本身的变化,反而是在反八卦的方位上步法变动从而收到奇效。
想到此处,王延进入练功场后并未急着尝试修炼,反而用树枝在练习轻功的沙坑中画了一正一反两张八卦图,而后看着八卦图沉吟起来。
原本按照八卦步秘笈所讲,运功之人是将自己置于一张正八卦图上,步法的每次变动只能顺着正八卦的方位去寻找下脚点,如此的话,八卦步的变化自然少得可怜,稍有了解之人便可进行预判,这也是这门功法品级下等的最主要原因。
可若是不管顺序,且想象自己是身处在一正一反两张八卦图上,那么综合正反顺逆,每一次步法的变动就有十几种可能性,而综合八卦的八个方位,整套八卦步的变化就将有上百种,这绝对是对手无法预判的,若真能如此,八卦步本身就将产生质的飞跃!
一念及此,王延登时兴奋莫名,当即便一个方位一个方位的尝试起每种变化,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当中好些变化仅凭八卦步本身的经脉运行没法实现,若是强行运功则会造成气血逆冲。
气血逆冲对于武者来说是极为危险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然而令王延没想到的是暖阳宝玉竟然针对气血逆冲有奇效,宝玉之中散溢出的温润之气可以轻易平复下逆冲的气血。
如此一来,王延再无后顾之虑,全心全意的尝试起八卦步的变化,足足好几个时辰后,王延才将正反顺逆共计一百二十八种变化一一尝试完,尽管当中有大半变化凭借八卦步仅有的两条行气经脉无法实现,但剩下的三十六种变化亦是让八卦步有了极大的提高。
王延当即将这三十六种变化做出一番整理,然后从头到尾练了数遍,随着每一次练习,他发现自己这种新八卦步越发顺畅,当中无有半分滞涩,等到练习完毕他不由查看起武功信息,却发现关于的八卦步信息竟是已然产生了变化。
‘八卦游身步,黄级中品轻功,当前境界--初窥堂奥(115/50000)’
原本的八卦步已然不见,取而代之是名为八卦游身步的新轻功,看着这门被自己改进出来的功法王延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畅快感,简直是比三伏天洗上一个冷水澡还要畅快百倍。
“或许这就是宝爷他们讲的成就感?”
王延满心的兴奋,不过他很快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武道之路不过是刚刚起步,八卦游身步纵然比之八卦步强上不少,但踏剑步却是黄级上品的轻功,两相比较之下八卦游身步似乎又算不得什么。
这样一想再加之今天晚上就要去参加那神秘的考核,王延的心不由沉静下来,继而找到一个僻静之处盘膝坐好后,拿出了之前从陈长老那里得到的三本秘笈细细看了起来。
日落月升,一日时间仿佛晃眼便已过去,早就收拾妥当的王延在清冷的月色下向着执事院而去,只是他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神秘的考核任务究竟会对自己产生何等重要的作用,更想不到一只武道雏鸟即将展翅开始他的第一次江湖行。
第十九章 离山
“连水城品剑堂副堂主李秋南,此人曾是我傲剑山庄内门弟子,后叛门出逃,并且带走了从藏剑山得到的什罗剑,你们的考核任务便是刺杀此人并将什罗剑带回。
考虑到你们如今的修为,再加之连水城路途遥远,故而此次考核任务的时限为三年,若三年内你们尚未回返门中,任务便算作失败,但只要你们没死,无论任务成败到时候都必须回返门中,否则也将视为叛门出逃。
不过由于此番考核任务时限太长,本老长报请庄主批准,破例将剑元心经后两重,凝元剑煞功以及元应剑法先传授给你们,望你们好生珍重。”
王延坐起身子,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后颈,陈长老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但环看身周哪还有他老人家的身影,只有陈红袖蜷缩着双腿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痴痴的看着远处的大山。
王延到现在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入夜后前往执事院,后又被陈长老带到了拜剑山山脚下,再后来他后颈突然遭袭整个人晕了过去,等到醒来后就已身在此处。
陈长老言犹在耳,人已无踪,除开一旁的陈红袖外,王延发现自己身前多了一件叠好的黑色长衫,而长衫上又摆放着一张羊皮卷和三本秘笈,这三本秘笈正是陈长老所提到的那三样功法,至于羊皮卷当中画的却是地图。
看着身前的秘笈,王延突然有种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感觉,要知道元应剑法是守山弟子才能修炼的剑法,而凝元剑煞功也需得成为守山弟子并且将剑元心经修炼到第六重后才能得到,更别说还有剑元心经第六重和第七重的心法,如此一来剑元心经已然齐全,这等若是将成为内门弟子前能得到的重要秘笈都提前交给了王延。
这中间必有隐情!王延不禁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红袖,继而收好秘笈拿起地上的衣服后站起身来。
此时依旧在夜里,明月高悬,借着清朗的月光王延能看清自己现在应该身处在某处深山老林之中,他朝着陈红袖那边稍微靠近了些,顺着这女人的目光远望,那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大山是那般显眼,就好似一把顶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剑。
“那是拜剑山吗?”
王延对陈红袖没什么好感,然而眼下的情况显然陈红袖比他知道得多的多,所以他借着话头想从陈红袖那里打探些信息。
“诚于剑者,一望而心生膜拜之意,故为拜剑山。你若是心无敬意,它便不是你的拜剑山,你若是心有敬意,又何须此问?”
陈红袖头也不回,只是轻启朱唇,她那尖细的声音便随着夜风飘入王延耳中。王延嘴角微微扯动,被这番话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最终他心一横,轻声道:“你是陈长老的后人?”
唰。
陈红袖转过头看向王延,一声嗤笑,然后道:“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打探,这中间本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我实话告诉你便是。”
说着,陈红袖站起身,指着拜剑山道:“我从小就在那长大,不过从未去过山腰以上的地方,庄主和内门长老那些大人物我也从没见过。我命不好,我娘把我生下来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谁,自打记事起我就跟着陈老头。
小时候,陈老头告诉我十八岁之前不准习武,我也不问为什么,但我常常偷偷溜出山门,去附近的镇子上学些三脚猫的功夫,然后和人打架打个半死,每次都是遍体鳞伤的回山,陈老头从来没骂过我。
后来我终于十八岁了,陈老头传了我傲剑山庄的武功,但将我禁足在拜剑山中,我也不问为什么,就日日练剑,夜夜练剑,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打过陈老头我就自由了。
只可惜想法还没实现,陈老头却在几日前将我正式列入傲剑山庄门墙之内,又叫我从杂役弟子做起,再然后他就告诉我杂役弟子小考有个特殊任务需要我去执行,但我得先打败其他杂役弟子。
这一次我同样没问为什么,但我知道陈老头是想让我暂时远离门中,以免被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波及,他是要让我出去躲祸的。”
陈红袖说到这停住了,一滴清泪滑落,王延面露不解之色,道:“为何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觉得我的想法没机会实现了,在它破灭前总得有人知道,知道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曾经将打败陈老头当做了生命的全部。”
“为什么就破灭了?”
陈红袖用衣袖抹去泪痕,抬头望向拜剑山,道:“因为当我再回转门中的时候,陈老头或许已经不在了吧。”
不在了?死亡?!
王延不明白陈红袖为何有这样的结论,但他知道陈红袖肯定知道些隐秘,但这样的隐秘若是能让陈长老这样的人物都丧命,王延觉得还是不打听的为好。
面对沉默了的王延,陈红袖又是一声嗤笑,然后道:“你很聪明,但更重要的是你今天运气好和我打了个平手,陈老头这人刚正不阿,一辈子做事都不偏不倚,所以他也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你知不知道,他这是让你捡了一条命!”
捡了一条命?王延登时想到了什么,道:“门中形势已经严峻到了这等地步?”
“只会比你想象的更严重!所以记住陈老头,就算他死了也别忘记他,因为他救过你,而且他见你是可塑之才,破例先传了你功法,这些恩德你永远都该记住。”
说完这番话,陈红袖最后看了一眼拜剑山,便是转过身朝着远处而去,王延见此大声道:“你去哪里?”
“既然得到了自由,我自然要好好去享受自由,至于那什么任务你爱去不去,与我无关。”
不等话音落定,陈红袖足下连点,身形很快就没入了密林之中再不见踪影,王延孤身一人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拜剑山,喃喃道:“救命恩情吗?可是我还没和宝爷道别呢。”
突然间,王延觉得有些可笑,离开了包含自己过往一切的傲剑山庄,他心中唯一挂念的竟然只有张小宝这个家伙。只可惜事已至此,不能和宝爷辞别,却不知他日再见,宝爷能否成为他自己口中所谓的‘牛逼人物’。
且待来日!
王延轻叹了一声,继而看了眼手中的地图,便是头也不回的朝着陈红袖离开的相反方向大步而去。
第二十章 用剑说话
想了很久,翻来覆去的改,最终还是决定让延哥儿像一张白纸一样开始他的江湖路,这样写或许有点风险,但剑人会尽力写好。
.........
第一次出远门的王延终于体会到了‘行路难’三个字的意思,即便手中有陈长老留下的地图,他也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走出深山老林,之后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越过荒无人烟的地界,最后终于在离开傲剑山庄的第三天傍晚遇到了出山后第一个人烟密集的地方,一个叫做‘明康’的小镇子。
“真是不容易啊。”
头戴冰蚕丝斗笠,身着黑色长衫,手提长剑的王延站在镇子前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回头遥望天边,夕阳下的拜剑山仿佛映入了他的眸子中,尽管只是几天时间,但王延晓得自己现在和傲剑山庄已是天遥地远。
听起来似乎不真实,但事实便是如此。元霞山坐落在南越州中部,背靠横断一州的太岳山脉,东接流经三州的怒沧江,至于西,南两个方向则被广褒的天刀平原包裹,傲剑山庄的山门便是朝西南而开。
而王延此番则是被陈长老从拜剑山带出直接丢进了太岳山脉之中,等他翻山越岭好不容易出了深山老林,他与傲剑山庄就相隔了整个太岳山脉,若是他没有能攀爬拜剑山千仞绝壁的绝顶轻功,就只能绕过大半个太岳山脉从临近怒沧江的剑门关进入南越州东部,而后再溯江而上一路回返山门,这一路下来迢迢何止千里,以王延如今的脚程走上个小半年都算快的。
故而对于如今身处南越州北部的王延来说,天遥地远正是他距离傲剑山庄再贴切不过的形容,也正是因此王延才晓得天地是何等广阔,他曾经以为是天地中心的元霞山不过是这无垠天地中的微小一隅罢了。
“或许当真要两三年才能再回转门中了。”
看着夕阳落入远方的群山之中,王延不再多想,回过头朝着前方的小镇走去。或许是天色将晚,小镇之外难见人影,唯有几个身穿麻衣手持棍刀的黑脸汉子蹲在镇口,不等王延走近,几个汉子皆是起身,当中一名吊眉横眼的光头扛着一把九环刀越众而出,对着王延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这光头一边走向王延一边上下打量,而王延不等这光头接近整个人猛地戒备起来,左脚后撤半步,右手紧握剑柄,这是标准的出剑姿态。
眼见王延这般反应,结巴光头却是没有半分畏惧,反倒是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几名汉子,戏谑道:“哟呵,来了个敢炸刺的,兄弟们...”
不等这光头把话说完,王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只当这家伙准备唤人一起动手,腥风血雨惯了的他当即先下手为强!
噌!
只听一声剑鸣,就见一道剑光从光头的脖颈前一闪而过,这家伙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容,可一道血线却从脖颈上现出,继而大好头颅被断颈中涌出的血水喷上半空。
“杀...人了?”
那几个本是满脸嬉笑之色拍打着手中棍棒的汉子眼见光头被一剑斩头登时傻了眼,不过当中有一人反应甚快,当即转过身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高喊:“杀人了,杀人了!”
其他几人方才如梦初醒,一个个丢了手中棍棒,齐齐朝着镇子里跑去。
王延的脸色变得古怪无比,他压根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他本以为要来上一场恶战,更重要的是他一剑杀了这光头却没有经验值收获。王延跟着顾晓月的大半个月中弄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击杀玩家和npc是有区别的,如果是击杀玩家,他可以得到经验值以及一件战利品,而若是击杀npc,则没有经验值收获,但他可以得到npc身上所有的东西,甚至是衣服,鞋子等平常物品。
也就说这光头就是个寻常的npc,而且武功稀松,只看他对刚才那剑毫无反应就知道。王延眉头不由皱起,他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莽撞了,以这光头的武功和那些胆小如鼠的汉子,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威胁的。
终归是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初踏江湖的王延就像一张白纸,他的一切认知还停留在傲剑山庄的那些日子里,习惯了先下手为强,习惯了出手就要人性命。
王延弯身迅速在尸体上摸索了一番,搜出半吊铜钱以及一个刻有‘黑水’二字的木牌,然后看了一眼喧嚣起来的镇子便是转过身运起轻功朝着远处而去,他虽然不知道镇子内的情况,但想来肯定有人会出来处理此事,王延可不想到时候被人围攻。
只是不等王延奔行出多远,他就感到大地震动起来,阵阵马蹄声入耳,他回头望去就见数十骑人马如狂风一般从镇口一卷而出,马上之人个个头绑黑巾,身穿短打,手持半人长的斩马大刀,精悍的不像话,与之前光头那群人简直是天差地别。
王延一看这架势,登时知道自己捅娄子了,但他也是刀头舔血之人,虽势单力孤却并不慌乱,他左右瞧了一眼,眼见镇子东边有一片白桦林,他当即脚下连点,狂催内力,将健步功运行到极致,朝着白桦林那边就是狂奔而去。
然而健步功终究只是最低等的轻功飞渡术,纵然王延将之催动到极致,却哪有健马行的快?不过十几个呼吸,那数十骑精彪人马便追至王延身后百余米,当中一名赤精着上身的虬髯大汉暴喝道:“贼子哪里跑!”
话音未落,此人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刀背猛拍马股,就见他座下健马狂飙而出,一人一骑登时若离弦之箭一般冲向王延。
踏踏踏...
马蹄声越来越近,王延看了眼远处的白桦林,少说还有小半里的距离,他知道再埋头狂奔已然不可行,当即微微转头偷眼观瞧,就见那虬髯大汉一骑当先已然追至身后二三十米处。
“给我死!”
暴喝声再度传来,与之同来的还有一阵猛烈劲风,就在这声音入耳的瞬间,王延脚下一错,整个人以一个诡异弧形向后一转,下一瞬,裹着劲风的斩马刀几乎是贴着斗笠的面纱从王延面门前扫过!
而待得王延避开刀锋,虬髯大汉纵马而前,错身之后的刹那,王延竟是转到在了马股之后,不待身形站稳,王延右手剑指电射而出,紧跟着,只听一声战马嘶啸,腚眼受创的健马人立而起,继而一道剑光暴现!
第二十一章 死战得脱
叮!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却是王延手中的长剑被斩马大刀挡住了。
那虬髯大汉当真不凡,座下健马突然人立而起,换做一般人就算不被甩下马背也是慌乱的不行,可此人仅仅是靠双腿紧夹马腹便稳住身形,而且在马匹受惊的瞬间,便是扭身一刀向后扫去,正正的拦住了王延的剑锋。
刀剑相击之下,王延虎口微微发麻,他登时知道这虬髯大汉修为应在他之上,要知道此人刚才这一刀不过是仓促间的应对,但仅靠腰腹力量和臂力便能让他有些吃不消,此人的力量绝对远强于他。
‘不能硬拼!’
王延心念一动,当即脚下连点,整个人侧身闪到了健马左侧。这虬髯大汉是右手持刀,左手拉着缰绳,王延闪身到其左侧自然是让此人不便出刀。
只是王延想的虽好,但这虬髯大汉却是更绝,他笼住马头,生生让马儿在半空向着右边侧身了少许,待得马儿一双前蹄落地,马股扭动之间,一双后蹄猛地向后一蹬,正正的踢向了王延!
这一招大出王延预料,马蹄去势甚急,眼见王延就要中招,千钧一发之际,王延脚下一软双膝跪地同时腰身后仰,以铁板桥之姿堪堪避过马蹄,而他跪地之时脚掌用力一蹬,整个人竟是向前迅快的膝行了一小段,在马蹄回缩之前窜到了马腹下面。
瞬间,王延眼中杀机迸现,抬膝起身的同时双脚猛地一错,继而他整个人便如微旋的陀螺般,原地转动之间手中长剑倒转而上,下一瞬,转动的剑锋直入马腹!
呲...
转动迅猛的剑锋好似绞肉机一般,卷起大量的血水和无数碎肉,王延整个人登时成了血人,可他却是不管不顾。不过呼吸之间,剑锋透过马背直刺马上的虬髯大汉,然而此人又岂会无备?
只见虬髯大汉双脚一踩马镫,整个人便是腾身半空,轻而易举便避开了从马背中刺出的剑锋。
一招失手,王延手中长剑却是不停,他晓得自己已经到了生死边缘,故而转动的剑锋在马身上洞出个大窟窿,随即整个人直立而起,脚下连踏,就在长剑整个破开马身的同时,他竟是从马儿的身子中一穿而出,飞身半空,一剑指天!
“哼。”
面对王延如此豪勇的一剑,虬髯大汉却是一声冷哼,在他看来王延这一剑更像是自投罗网,身在半空的他双手握紧刀柄,随即借着落身之势,便是擎天一刀朝着王延兜头斩下!
“死!”
虬髯大汉一声暴喝,在他看来王延绝挡不住自己这一刀,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长刀将要落下,一蓬白灰却是从下方飞扑而来,虬髯大汉心中一跳,可随即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继而眼睛一闭,便是不管不顾的一刀劈下。
轰!
长刀破空,声势惊人,可预想中的局面却没出现,概因王延根本就是虚晃一枪,他从马儿身子中窜出的瞬间便是洒出了石灰粉,继而趁着马儿彻底软倒之前,在马背上轻踏数下,就在虬髯大汉闭眼落刀之际,他却是朝着一侧飞身闪开。
咔擦!
半人长的斩马大刀终于落下,却是劈入了将要软倒在地的马儿身上,已是濒死的马儿在这一刀之下自马背中间被一刀两断。虬髯大汉自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落刀的瞬间便是睁开了眼睛,可就在这时,他只听咻的一声轻响,他尚未作出反应就觉面皮一麻,竟是一根细针扎入了他的右边脸颊,紧跟着,虬髯大汉就觉筋骨一阵酥软。
已然错身闪到数米之外的王延看到中招的虬髯大汉心中不禁暗道可惜,若场中只有他二人,待得松筋散完全发作,他自是可以将此人斩杀,然而两人这番交手之间,其他数十余骑已然拍马赶到,当先几骑距离场中已不过十数米距离,故而王延头也不回的朝着白桦林那边狂奔而去。
眼见王延奔走,全身酥软的虬髯大汉以刀拄地,恨恨的看着王延的背影,厉声喝道:“给我捉活的,到时候我要一刀刀剜了这杂碎!”
最先赶到的四骑轰然应诺,继而就见当中两人各自从马背上的包囊中取出一张大网,另外两人则拍动马股先一步追王延而去。
王延不过奔行不出百米便被两骑追上,不待这两骑催马来斩,王延猛地停住脚步继而转身直面一左一右冲来的两骑,到了这一步,王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奔逃的余地,想要觅得一线生机就得从厮杀之中去找!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眼见一左一右两骑直撞而来,马上之人挥动斩马刀,王延动了,只见他脚下连踏,继而整个人向着左边一绕,彻底避开右边而来的那一骑。而就在左边这一骑斩马刀挥下的瞬间,王延挺剑而上!
叮。
一记刀剑相拼,王延瞬间便感觉出此人比之前那虬髯大汉弱的多,其人借马势的一刀尚不如虬髯大汉之前仓促间的那一记回身横扫,有感于此,王延信心大增,不待斩马刀收回,脚下踏步,闪身之间长剑向下一落,剑锋便是直入马腹。
唏律律!
健马哀鸣,朝着一侧软倒,马上之人登时慌了神,王延却是脚下一踏,弃剑腾身而起,左右剑指电射而出,不待马上之人有所反应,左手剑指点向此人后背脊椎,右手剑指点向后颈死穴。
啪啪啪...
连声数响之间,马上之人全身僵直,双目犹如死鱼,整个人随着座下健马朝一侧摔倒。而王延却没有半分停滞,在马背上轻踏两下后,面对着调转马头提刀杀来的另一骑就是飞身而去。
当。
王延指出如电,不等那马上之人将刀锋落下,却是飞身一指点在了刀背之上,此人实力也是平常,王延这一指之下刀身颤动,此人竟是险险拿不住刀,面对此种敌手王延如何会手软,就见他双腿一提,继而在马头上一点,整个人竟是一个燕子翻身从马上之人的头顶倒翻而过,而就在两人上下错身的瞬间,倒身向下的王延一指点向此人的百会穴。
咔。
指力喷吐之间,此人头骨传出轻微的骨裂声响,整个人便是痴痴傻傻的坐在马上,手中斩马大刀滑落。而王延翻身落下却正好落在马股,王延趁势坐在此人身后,紧跟着随手一掀,便是将身前之人从马上掀落,继而他左手持缰绳,右手猛拍马股,朝着白桦林便是狂奔而去。
待得王延奔出数十米后,后面两个拿着大网的家伙才堪堪赶到,看着地上两人一马三具尸体,这两人不由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胆寒之色。
第二十二章 公孙三娘,叶小非
星期天要上推荐了,第一个推荐比较重要,所以剑人这两天主要再把细纲调整的完善一些,准备下周多更一点,今天暂且就这一章了,兄弟们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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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王延紧持缰绳勒停健马,随后转头回望,只见影影绰绰的树林中除开摇曳的树枝外,哪有什么人影。王延自抢得这匹健马后纵马一路狂奔,穿林打叶,身后早就没了动静,但他还是一路奔行到了这林中深处树密难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马儿,马儿,此番真是多谢你了,不过接下来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你自去吧。”
王延翻身下马,笼住马头柔声细语,他是真的感谢这马儿,他本不会骑马,完全是有样学样,好在这马儿性情温顺,一路上任凭驱策,他才能甩开追兵一路奔行到此。
唏。
马儿打了个响鼻,貌似很嫌弃的挣脱了王延,死命的甩动起鬃毛,然后鼻孔朝上瞥了王延两眼,仿佛在确定王延是否当真让它离开。
眼见这马儿如此反应,王延不禁摇头失笑,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乌红的马血染满了长衫,干涸的血迹上还挂着不少碎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也怪不得马儿如此嫌弃他。
“走吧,我也该离开了。”
王延望了眼来路,然后轻抚了下马儿的鬃毛,便是转过身大步流星的钻入了密林之中。
此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月牙悄然的挂上了枝头,林中有清风徐徐,风声好似情人厮磨耳鬓的低语,王延奔行着,不知觉间心情畅快起来,或许是喜欢这样的环境,又或许是因为逃出生天的喜悦。
“男儿何不带吴钩...”
心中畅快,兴之所至,王延不禁轻吟起诗词,他本是不会这些,但跟着张小宝与顾晓月手下那群人厮混的日子里,不时听到那些玩家念诵这些如剑经歌诀一般的东西抒发豪情,王延也是记住了不少。
一首念完,似乎觉得还不过瘾,王延口中再吟的同时,拔出手中长剑,展开森冷的剑光便是身形若飞一般练起了元应剑法。
这剑法王延不过是初练,原本行气运剑之间免不了生涩,可此时练来却是水银泻地一般流畅无比,甚至是越练越畅快。元应剑法能作为守山弟子主修剑法自是有独到之处,王延之前力战虬髯大汉时用出绞碎马腹的那一剑便是此剑法的第七式‘天下同归’,此剑法最大的特点便是一剑无前,有进无退,于生死之间觅一线胜机。
于王延而言,此剑法正暗合他之前遭遇凶险时的心境,故而他现在练此剑法乃是身与剑合,心与意(剑法真义)合,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状态。
“...敢上九天揽明月,何妨把剑舞长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延口中一阙词吟罢,终于是缓缓收剑,继而抬头望天,看着苍穹上缀着的点点繁星,似乎在感悟什么,只不想突然间一个脆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姐姐,这人脑子是有毛病吗?之前为了省几文入镇的钱,抬手就杀了那地痞,后面被人像撵兔子一般逃窜,不想不好容易逃出生天,尚不确定是否有追踪之人,却又在这里吟诗舞剑,这样的人找来何用?”
王延眼中精光爆射,握剑转身循声望去,就见二三十米外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见此,他登时小退半步,上身微弓,作出了十足的戒备姿态。
“小非,不得无礼。”
一个柔软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响起,紧跟着,王延就见两道人影朝着自己走来,待得行到相距十余米处两人停住,王延借着月光也大致看清了来人,却是一名少妇和一名年轻女子。
那少妇身着罗裙,盘发作普通的高椎髻,腰间配连鞘长剑,尽管模样看不真切,但看她那修长的身姿,想来此女应是个美妇人。
“少侠不必如此紧张,妾身公孙三娘与义妹此番专程来寻少侠绝无恶意。”
说着,这名自称公孙三娘的女子对着王延遥遥一福,而后又扯了扯旁边那年轻女子的衣袖,示意其给王延见礼。
这年轻女子身着鹅黄色罗衫,头梳冲天辫,双手抱臂于胸前,却是侧面对着王延,加之她之前那番言语,显然瞧不上王延,只是公孙三娘一再要求,她才勉为其难的对着王延抱拳道:“叶小非,江湖人称‘一枝梅’,见过阁下。”
王延心中微凛,他却是知道但凡能有江湖称号的人皆是赫赫有名的高手,最差都有蕴胎期巅峰的修为,可一枝梅的称号他从未耳闻,而这黄衫女子着实也没有半分高手气度。
但不管如何,这两人暂时看不出要动手的意思,加之王延此前吃了教训,故而他站直身子,对着两人回了一礼道:“在下王延,初到此地,不知两位有何见教?”
“少侠客气了,妾身此番前来...”
公孙三娘话没说完,那黄衫女子叶小非却是突然上前几步,道:“就是来找你帮手,你就当接个任务,给你十两金子干不干?”
十两金子?
王延眉头微皱,他帮顾晓月出生入死大半个月也不过得了十几两金子,这两人突然找上门来就言说要帮忙,开口就是十两金子,这天底下能有这样的好事?不过王延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将目光投向公孙三娘,显然此女才是做主之人。
果然,眼见王延目光投来,公孙三娘一把拉住叶小非,道:“小非,你若是再这般无礼,姐姐当真生气了。”
说完,这公孙三娘急切的往上走了两步,然后对着王延一躬到底后,道:“妾身此番专程来寻少侠,只为求少侠援手,妾身也知道如此做太过唐突,愿先给少侠奉上黄金十两,待妾身得报大仇后,妾身愿意将祖传...”
“再给你二十两黄金!”
那叶小非又一次打断了公孙三娘,而她说完这番话也不管公孙三娘是何反应,竟是朝着王延直奔而来,王延看她行步之间脚步虚浮,双眼之中又满是急躁之色,心中戒备稍降。
叶小非奔到王延身前后,登时压低声音道:“这任务我是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才接到的,你可不要太不讲规矩半路截胡,你先答应她的请求,至于后面如何分润好处,我们慢慢商量,不会叫你吃亏就是。”
第二十三章 黑水贼
听着叶小非的话,王延目光微动,他大概弄明白了眼前是怎么回事,这叶小非明显是名玩家,而公孙三娘则是个npc,这叶小非应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与公孙三娘义结金兰,从而想从公孙三娘那里得到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而王延却是被叶小非当做了玩家,这女子生怕王延半路截胡抢走自己的任务,所以才百般阻挠。
至于这两人为何会找上自己,王延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这两人毕竟是自说自话,至于叶小飞的请求他当然不会贸然答应,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这般想着,王延向后微退了两步,与叶小非拉开了些距离,继而看向公孙三娘道:“在下初到此地,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贸然答应什么绝无可能。”
王延这番话说的很死,那叶小非登时眼睛一瞪,喝道:“你这人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
话音未落,公孙三娘猛的冲上来,一把拉住叶小非如母老虎般低吼道:“小非!我念在与你的金兰之义,三番四次对你纵容,可我滔天血仇不能不报,若是你再这般胡搅蛮缠...”
“我没有胡搅蛮缠,此人根本是个雏儿,什么都不懂,纵然身手尚可,却也根本难以成事?姐姐莫忘了,之前招揽的那些人大半都是我找来的。”
叶小非分毫不让,对王延的忌惮之意彰显无遗,可公孙三娘却也不退让,只是道:“妹妹招来的人可能力敌四大金刚?只怕就算一起上,就连王莫成都牵扯不住!”
听得公孙三娘如此说,叶小非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不由低下了头,显然是被公孙三娘戳中了痛处,公孙三娘当即又道:“姐姐的话或许说的有些重,可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妹妹若是再这般横加阻挠,休怪姐姐不念情分!”
公孙三娘这番话说的极重,叶小非不由脸色数变,最后看着王延一声冷哼,继而悻悻的退到了公孙三娘身后,见此,公孙三娘对着王延又是一福,方道:“少侠但有疑问尽管说出来,妾身定当知无不言。”
王延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数十两金子和公孙三娘口中祖传的什么东西王延自是有兴趣,除此外叶小非这样的玩家更是王延最为关注的存在,他之前拒绝不过是想撇开叶小非这个搅屎棍,从真正的话事人身上了解到最为详尽的信息。
“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一路游历初入这南越州北部地界,对周遭一切所知甚少,目前仅仅知道那座镇子的名字,阁下若是不嫌麻烦倒是可以将所知一切细细说来。”
听得王延如此说,公孙三娘不由惊呼道:“少侠莫非是从太岳山脉穿过来的?”
公孙三娘之所以如此惊讶,概因这地方并非北部的边界之地,并不与其他地方相接,而要从他处横穿太岳山脉却绝非易事,毕竟太岳山脉深处有不少恐怖的地方,堪称生命禁区,甚至传说有荒古遗留下来的绝世凶兽盘踞。
王延当然不会回答公孙三娘,只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公孙三娘倒也知趣,没有再向下问,开始给王延讲起了北部之事。
南越州北部共有十九座大城,当中十三座被北部三大派--冥罗教,归元宗以及神秀峰所掌控,另外六座小城则被其他各方势力瓜分,而明康镇则隶属‘云天城’于的管辖。
公孙三娘本是明康镇上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公孙家乃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地方豪族,家中与云天城的权势人物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可算是上有庇护,自身势力也是极大,这样的豪绅大族在地方上根本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可不曾想,几个月前一股马匪自东面而来,这股马匪不仅人多势众而且实力极强,短短时间内连破云天城以南十一个镇子,明康镇也未能幸免,加之公孙家在抵抗过程中尤为激烈,最终全家上下几百口人被马匪杀了个干净,唯有公孙三娘在父兄的掩护下从密道逃走。
若仅是如此,公孙三娘想要寻仇自然要追索马贼而去,但不曾想这伙马贼在横扫云天城以南后,竟是以‘黑水’为号将包括明康镇在内的十一座镇子全部占了下来,隐隐形成一股新兴势力与云天城分庭抗礼,而亲手杀死公孙三娘父兄的那名马匪则正好被分派在明康镇主事。
“...黑水贼如今势大难治,加之背后又隐有其他势力支持,已然成了气候。妾身自知能力有限,不求杀尽贼人,唯愿取那康建民的项上人头以祭奠父兄的在天之灵,故而此番找到少侠,只求少侠不吝援手,妾身别无其他回报,唯有些许金银奉上。除此外,若是此番能报得大仇,我祖宅的密室之内保存有一卷古经,一把名剑,到时候少侠自取便是。”
自取便是?
王延心中冷笑,他虽无什么江湖经验却也知这话当不得真,这公孙三娘想来此前对不少人说过同样的话,她所求只是报仇,至于其他人怎么自取,她不会过问,也没能力过问。
不过这档子事王延却是很有兴趣,不说金银和那所谓的古经与名剑,单单是叶小非以及她口中招揽的那群人王延就是很有些想法,一念及此,王延微微沉吟了一番,方才道:“我之前在镇口杀的是什么人?”
呃?
公孙三娘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王延会有此问,不过她还是很快回道:“那些人不过是明康镇上的一些地痞,以前干些偷鸡摸狗,踹寡妇门的缺德事,虽遭人恨但也无人真格与他们过不去。
可后来这些人投靠了黑水贼,借着黑水贼的凶名在镇上无恶不作。如今他们成了黑水贼的看门狗,平日里都在镇口设卡收钱,似这等杂碎死不足惜,少侠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些设卡要钱的地痞?
王延不禁暗自摇头,感叹自己当真是江湖经验太少,若当时看出那群人的身份,交个几文钱入镇,又哪来后来的凶险?而叶小非觉得自己是个初踏江湖的雏儿,因而看不上自己,倒也算‘真知灼见’。
不过一饮一啄,若无之前那番厮杀,想必公孙三娘就不会这般巴巴的找过来,故而王延也不再多想,只是道:“给我说说你那大仇人康建民的修为以及他手下厉害人物的情况,还有,之前追杀我的那名虬髯大汉又是什么身份?”
第二十四章 喝酒吃肉夜杀人(上)
黑水贼能从四处流窜的马匪变成如今与云天城分庭抗礼的势力,这中间原因有很多,但关键一条--人才是少不了的。黑水贼中有个‘十六飞星’的说法,指的是马贼中的十六名大头目,这十六人本领各异,却各有超卓之处。
康建民便是‘十六飞星’当中的第十一飞星,此人生性残暴,杀人如麻,修为与其他飞星相比不算出众,却也有蕴胎期的实力,特别是一身外门硬功极为厉害,普通刀剑却是伤他不得,加之此人还有一手暗器功夫,却是江湖上最难对付的一类人物。
这等人物王延自然是应付不来,而公孙三娘本也没打算让王延对付康建民,她之所以一路追踪寻到王延,只因远观了之前那一战,目睹了王延力压虬髯大汉的全过程。
那虬髯大汉便是公孙三娘之前压下叶小非时所提到的‘王莫成’,此人修为亦是不低,已到了通脉期巅峰的境界,可以说只差一步就将迈入蕴胎期。而此人有勇有谋,心思决绝,极得康建民看重,引为左膀右臂,亦是其手下四大金刚之首。
在公孙三娘看来,王莫成便是她报仇雪恨的最大障碍,而她来寻王延便是想让王延到时候出手对付此人,即便不能击杀,也要牢牢牵制住。
知晓了公孙三娘通盘打算后的王延不禁暗自苦笑,他自家知晓自家事,他之前能让王莫成中招可谓是挖空心思豁出了性命,但实际上他晓得王莫成的实力比他强得多,若真是拉开架势正面硬碰硬,王延感觉自己在此人手下走不了十招。
不过王延并没有拒绝公孙三娘,而是略作思索后,道:“五十两黄金,事成之后你说的古经和名剑暂且不说,但你需再给我五十两黄金。”
王延无疑是狮子大张口,但公孙三娘却是松了口气,朝着王延一福道:“妾身谢过少侠,只是此番出来仓促,身上不曾带如此多金银,这五十两银子暂且请少侠收下,待妾身回去后再将剩下的交给少侠。”
说着,公孙三娘取出一个银元宝递了过来,王延自是不客气,大大方方将之收下放好,公孙三娘见此则又道:“王少侠身上不爽利,正好去我那处沐浴一番,待得妾身这两天将诸事安排妥当,到时候就劳烦少侠了。”
公孙三娘这番邀请说的极是委婉客气,实际上就是怕王延收了银子跑路,要将之带回去。王延自是没有异义,点点头示意公孙三娘带路,一行三人便是朝着白桦林东面而去。
三人这一走便是大半个时辰,待出了白桦林,又越过一条小溪后,公孙三娘带着王延进入了一处山坳之内。
外间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山坳,内里却是别有洞天,鳞次栉比的梯田分布于山坳两边,一座巨大的农庄落于山坳正中,身在山坳外很难想像内里的场面,加之此地七弯八绕,远离人流交织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处桃花源。
公孙三娘将王延引入农庄后极是殷勤的招待,甚至亲自为王延烧洗澡水,但关于剩余四十五两黄金她却是只字不提,不过王延也有心理准备,他本就是狮子大张口,也知道那银子绝没那般容易就能拿到手。
故而王延心安理得的享受公孙三娘的殷勤服侍,待一番洗浴,换上公孙三娘送来的半旧长衫后,王延只觉整个人清爽了不少,浓烈的马血腥臭味终于是闻不到了。
待得王延从洗浴之处出来,公孙三娘早已等候在外,立即迎上前道:“王少侠,晚间的饭食已备好,待会席间我为少侠引荐其他人。”
说话间,公孙三娘领着王延朝着农庄之中最大的一处厅堂走去,等到进入厅堂,王延就见堂中已坐了两三名形色各异的江湖中人,这些人也不讲究,三五成群的各自围着一口锅,一边往里加菜,一边又挑拣着吃食,好不热闹。
跟着宝爷厮混的那段时间,王延知道玩家并非不食烟火的非人存在,按照宝爷的说法,玩家固然精力旺盛睡眠极少,但因为有体力值的存在,需要必要的进食甚至是休眠。除开极个别类的天材地宝外,进食和睡觉是玩家恢复体力值的唯一方式。
公孙三娘似乎有些不喜眼下的场面,眉头微蹙嫌弃的环视了一眼后,迅速换上笑脸,引着王延到了厅堂里处,随即放上一张案几,又唤来几名农妇给王延摆上了几样大菜。
卤猪蹄,酱肘子,红烧肉...
尽管只是寻常菜色,但肉香色美,看的王延是食指大动,他这两天穿行于深山老林之中,多是吃些野果野菜,嘴巴里早已淡的美味,此时面对这些肉食,口腹之欲自是被勾起来。但是不等王延开动,门外却是有四人姗姗来迟,当先一人正是叶小非。
这四人一进堂中,本是热闹的场面顿时静了几分,叶小非也不理会,带着四人径直走向了王延一旁,随后自有人为这四人摆上案几端上饭食。只不过叶小非在经过王延身边时,她看向王延的目光中依旧是带着浓浓的敌意与不屑。
王延并未因此心生波澜,而是仔细看着叶小非身后三人,这三人皆是脚步沉实,甚至当中一名头戴斗笠,面罩黑纱,腰挎长刀的男子行步之间隐有风声应和,显然此人内力相当精深,轻功造诣也决然不低。
公孙三娘一直呆在王延身旁,她见王延在打量那三人,当即道:“这用刀之人名为‘夏河’,在这群人中间修为最高,已是到了通脉期顶峰。而那名穿着大氅的披发男子则叫做‘莫问心’,是元和派的弟子,此番出外游历恰巧途径此地,被我那妹妹相邀前来帮手。至于最后一人...”
王延的目光已然从夏河身上移开,跳过莫问心后看向了最后一人,此人身着白色长衫,一副文士打扮,模样也不出众,似乎无甚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此人坐下后,面对满桌的饭食淡淡看过一眼后,却是取出一根银针,极是认真的试着每样菜。
“无胆鼠辈!”
公孙三娘对此人的行径大为不满,愤愤道:“这高离当真过分,既受了邀请来此,却生怕有人下毒害他,每餐必试毒,还当真我的面,当真是可气,这等无胆之辈也不知妹妹为何会邀请他,就凭他这样还想对付四大金刚?简直是痴人说梦!”
满腹牢骚话被公孙三娘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但王延却充耳不闻,他看着高离不由离案几上的大菜远了些,而后目光闪动,心里琢磨起了某些事情。
第二十五章 喝酒吃肉夜杀人(下)
“可有酒?”
王延的目光从高离身上收了回来,却是突然对着公孙三娘问出这番话,公孙三娘微微一愣,但随即道:“只有些寡淡的米酒。”
“取来,有多少取多少。”
公孙三娘不解王延何意,但还是依言照做,似乎王延只要不提剩下的四十五两黄金,她什么都可以满足。不多时,庄中农妇陆续搬来十余坛米酒,这样的动静自是引人注意。
王延之前不断回想张小宝是如何与人套近乎,打交道的,可他终究是学不来宝爷的那天生贱样,最后干脆是不想,拎起两坛米酒就朝着叶小非四人而去。
“各位兄台,在下王延,初临此地,对此间之事所知甚少,但游历在外寻得就是机缘,金银,宝物,秘笈自是不能错过,故而公孙三娘相邀自是来此。相逢即是缘分,即便我与各位目的相同,但取宝各凭本事,在此之前王延却是希望与各位饮酒相交,不负相识一场。”
说着,王延用嘴直接撕开一坛米酒的封口继而便是仰头痛饮,他这酒喝的是又快又急,清亮的酒滴顺着嘴角不住的往下淌,王延却是不管,任由酒水浸湿胸前,如此倒是更显豪气。等到坛中酒水饮尽,王延一抹嘴角,将手中另一坛酒水放到桌上,道:“请!”
“好气度!”
其他三人对王延这般做派尚无反应,那夏河却是拍桌而起,对着王延击节叫好,又道:“王兄说的不错,不管其他人,咱们这几人前来的目的都是相同的,这本来没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只有两样,最后落入谁手自是各凭本事。
王兄话说在明处,气度磊落,这样的人我夏河愿意相交!”
话音落定,夏河拿过桌上的酒坛扯开封口便是狂饮起来,王延畅快一笑,继而喝道:“取酒来。”
公孙三娘当即一挥手,数名农妇直接搬了七八坛酒到王延身后,叶小非看着王延这般做派,又听见夏河所言不禁眉头紧皱,脸上现出恨恨之色似乎在想什么对策,只是王延不等她想好说辞,便是提过两坛酒放到了高离和莫问心身前。
“两位请!”
莫问心此人出身元和派,该派在南越州北部也算数得上号的二流势力,虽无法与三大派抗衡,却也是传承久远,门派底蕴很足,故而此人置于场中隐隐显出一丝傲气,加之他此番是受叶小非之邀而来,所以对王延并不买账,只是转头看向叶小非。
高离却显得有些拘谨,但礼数不失,他揭开一坛酒倒了半碗,然后抿了一小口,赔笑道:“在下不胜酒力,见笑了。”
眼见这二人这般反应,王延还没说什么,喝完了整坛酒的夏河却是道:“你二人好不干脆,也难怪,一个只知道围着女人转,另一个却是心思阴诡。”
说完这话,夏河走到王延身前,道:“王兄,你我一见投缘,换过一桌再喝过如何?”
王延本也没想结交所有人,如今拉到一个夏河已是大为满意,当即与夏河重开一桌,不过王延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吩咐公孙三娘端过十数坛酒送给场中其他人,又举酒高喝道:“我知诸位在这农庄中也呆了些时日,如今大事将近,临行之前不如痛饮一晚,以壮行色,王延敬大家!”
场中这些江湖中人显然来自各方,之前并无牵连,当中大部分是叶小非找来的,都是些跑当帮的人物,实力平平。他们野心并不大,只是为了赚取公孙三娘的银两,但为了此任务也在这农庄中呆了些时日不免憋闷,如今任务将启,兴奋与紧张等情绪交杂,酒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东西。
王延并非第一次喝酒,之前在傲剑山庄每日恶战连场,顾晓月手下那些人总会在任务结束后小聚一番,喝上几盅,以舒缓长时间杀伐带来的精神疲累,王延也经常参加,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喝酒后很容易不自禁的吐露出一些相对隐秘的信息。
随着几十坛酒端入厅堂之中,此处登时成了一个大酒场,王延也不理会其他,和夏河共坐一席,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爽性,夏河是个豁达之人,心直口快,饮酒虽痛快,但酒量却不大,不过三五坛米酒下肚,这家伙就有些晕乎乎的,拉着王延把八辈子的老底都抖落了出来。
“王兄,我一看你就是大派弟子,又有江湖豪气,想来现实中也是一方人物。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向往刀光剑影的江湖生活,只可惜我家境太差,父母皆病,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牵挂太多终究是放不开手脚没有混出名堂,如今来了这方世界才真的是感到身心畅快无牵无挂。
我没钱,也舍不得花钱,所以进不了大门派,可我就凭着我这口刀一步步走到现在,其他不敢夸口,但像莫问心那样的绣花枕头,来上三五个我也是应付的下来。
至于那高离,心思阴诡的家伙,只知道暗地里算计,这种人我夏河根本不爱搭理,我就爱和王兄这样的人相交,痛快!痛快啊...呼呼...”
夏河似乎是醉了,说着说着就趴在桌上口中还响起了鼾声,王延对此人倒是有些好感,不过该做的事情他依然会去做。想到这,王延取过一坛酒揭=开封口,然后倒上一碗慢慢喝起来,边喝边观察场中其他人,趁着其余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时,他左手从腰间一抹,取出一个小纸包,然后迅速将纸包打开,将内中的白色粉末倒入了酒坛之中。
紧跟着,王延又从衣囊内取出一颗带着浓烈刺鼻气味的赤色小丸放入嘴中,待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提起手边的酒坛,端着酒碗就朝着厅堂中走去,只是他没注意到本是躺在桌上的夏河悄然睁开了眼睛,而对面的高离则是转过头看着王延的背影嘴角扯起一丝丝冷笑。
“在下王延,有缘与兄弟今日在此相聚,江湖儿女无所忌讳,一切不言皆在酒中。”
王延打着这番说辞,给堂中每个人一一敬酒,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敬完一圈,而场中已是有大半人趴在桌上鼾声连天,整个厅堂之内一副酒场宿醉的场景。
王延也是喝了不少酒,他走在堂内摇摇晃晃还打着酒嗝,若无口中的‘解心丹’抵御酒力和蒙汗药的效力,他现在也该醉卧不起。然而王延现在清醒得很,甚至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兴奋无比,待他走到夏河与叶小非两桌之间,厅堂内还清醒着的就剩下了叶小非,莫问心,高离等寥寥数人。
“嘿嘿,肉吃过了,酒也喝完了,是时候该办正事了。”
王延说着话,脸上的醉态尽去,整个人显得冷峻无比,话音未落,他扬手就将酒坛丢向了叶小非那边,继而在公孙三娘惊愕的目光中返身冲回厅堂内,如虎入羊群一般手起剑落,场中登时人头滚滚,血光漫天!
第二十六章 狼子野心狠手段
这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场中之人绝没想到王延竟会出手杀人,而且杀的这般利落,手起剑落之间那些醉倒的江湖中人如同猪崽一般,尚无所觉便已然丢了性命。
正因为如此,待得王延连杀了七八人之后,公孙三娘和叶小非才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齐齐开口喝道:“住手!”
然而王延怎会因为两人的喝止而停下?他一边身形若飞出手如电迅快的收割着经验,一边笑着道:“公孙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在我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些累赘,有他们在你报得大仇的机会反而大大降低,岂不闻事不与众谋?”
公孙三娘似乎想到什么不禁脸色微变,一旁的叶小非却是不理会王延的说辞,厉声道:“你这是诡辩!若没有这些人牵制那些马贼喽啰,如何杀的了康建民?”
叶小非叫的厉害,却没有直接出手阻止王延,甚至都不敢越众而出,只是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莫问心和高离。
莫问心眉头微皱,他想不通王延突然出手大杀究竟为何,只是从王延的身法和剑法看来,他自问单打独斗难以讨得便宜,故而将目光投向了高离。
平日间谨小慎微的高离反应却有些奇怪,他接住王延扔过来的酒坛,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继而冷冷一笑,丝毫不理会莫问心的目光,自说自话道:“蒙汗药。这等不入流的东西却是药翻了几十人,行走江湖当真是不能有丝毫大意啊。”
“说得对!”
王延一剑之下再度收割了一条人命后,接过高离的话头,道:“行走江湖都要时时存一分担心,而公孙姑娘所谋乃是要取黑水贼十一飞星的性命,这等大事如何能不密?这些江湖中人身份驳杂不堪,安知当中没有黑水贼的细作?
至于某人所言这些人的作用,在我看来却是不值一提,我等如当真想要成事,需以雷霆之势发动突袭,如果短时间不能得手,等到大批马贼合围,别说这二三十人,就是再多来一倍的帮手也没有半分作用!”
“胡说八道,你们赶快出手阻止此人啊!”
叶小非大叫起来,她能得公孙三娘情谊全靠拉来这些人,如今王延一通狠杀,场中人已死了大半,如果再无人出手阻止,到最后她之依仗便失了大半。
然而没有人动,夏河依旧伏在案几上呼呼大睡,莫问心踌躇不定,公孙三娘则显然是被王延这番话说动,低头沉思不理他人。
至于高离这家伙却是一反常态,提起手中酒坛,竟是将这掺入了蒙汗药的酒水大口大口的灌入口中,待得坛中酒水饮尽,这家伙看向王延冷笑道:“没滋没味,蒙汗药果然是不入流的玩意儿,不过你刚才那番话说的有道理,事不与众谋,人的确是太多了!”
话音未落,这家伙竟是突然朝着身旁的叶小非和莫问心一挥手,就见点点紫黑色的粉末漫空落向两人,由于距离太近,叶小非和莫问心甚至来不及多作反应,那紫黑色粉末便是飘落到两人身上,还被吸入少许,转瞬间,两人只觉全身麻痹提不起半分力气,身子朝着地上软倒。
“高离!你干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莫问心和叶小非两人大惊失色,倒在地上不断的喊叫,高离却丝毫不理会,只是看向王延道:“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理,场中这些人的战利品我拿走一半如何?”
唰!
王延又是一剑削下,堂中最后一名玩家的脑袋被枭首,他回头看向高离,发现此人目光锐利至极,仿佛将自己整个看透一般,王延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但很快他脸色如常,淡淡的回道:“好!”
由于王延急着杀人,堂中玩家死后的战利品一件都没收取,高离开口分走一半着实是拿捏到了妙处,不过此人的胃口显然不止于此,只见他转头看向公孙三娘道:“你所虑者不过是四大金刚,除开王莫成,剩下三人中我可接下两人,只要我不死,绝不会让他们插手你复仇之事,但是你之前答应的报酬不够。”
公孙三娘也没想到一直谨小慎微的高离会出现如此变化,只是见他翻手之间就毒翻了叶小非和莫问心两人,却又对他的实力大有改观,故而道:“你想要多少?”
“三百两黄金!动手之前必须先支付给我一百两。”
高离当真是狮子大开口,要知道之前公孙三娘力求王延对付王莫成也不过头口答应了五十两黄金的报酬而已,而高离说这番话,也不等公孙三娘回应,脚下一点便是飞身穿入堂中,朝着左边倒伏的尸身走去。
王延见此朝后退开少许,和高离保持十余米的距离,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高离此人虽然身手不高,但用毒的本领着实厉害,似这等人王延绝不敢靠近,更别说此人心思诡秘,且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那么自己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堆经验值,难保此人不会动什么心思。
如此,王延与高离就以厅堂的过道为分界线,二人各自收取自己这边的战利品,而公孙三娘略微思索后,便是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一直伏倒在案几上的夏河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真是一出好戏,王兄的手段着实让人惊讶,高离你也隐藏的够深。既如此,我夏河怎么也不能落于人后。”
说着,夏河转头看向公孙三娘,道:“三百两黄金,同样动手之前先支付一百两,别的我不敢说,但除开王莫成外,四大金刚其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若是与我放对,我三十招内将之斩于刀下!”
“三十招内杀掉四大金刚之一?”
公孙三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夏河,但夏河并不回答,只是他双眼之中露出浓浓的自信之色,让人无法不信。而不等公孙三娘回答,夏河微一转头看向了厅堂之外,高声喝道:“足下在外已然窥视多时,既然对堂中之事如此感兴趣,何不进来一叙?”
听着夏河此言,王延和高离齐齐变色,他两人都没想到厅堂外还有人窥视,两人登时向后各退出十余米距离,堪堪到得夏河身前不远处方才停下。反倒是公孙三娘并无甚反应,只是看向夏河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惊讶之色,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夏河能察觉到堂外之人的存在。
果然,等到王延和高离二人退后,门外一道人影闪身而入,速度之快直让人觉得仿似瞬移一般,紧跟着,一声大笑响彻整个厅堂。
“哈哈哈,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当真是一出好戏,一个狼子野心,一个心狠手辣,再加上一个洞若观火,只此三人,三娘你复仇有望啊。”
第二十七章 将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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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笑之人却是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着黑色大氅,手上拿着柄鹿头杖,背部微微弓着似乎有些驼背,看上去没甚出奇之处,但只看他卷入堂中所展现的那骇人轻功,无论王延还是高离对之都是极为警惕。
反倒是黑河显得坦然自若,转头看向公孙三娘道:“这位就是你请来对付康建民的高手吧?不是说还有两日才到吗?”
公孙三娘邀请众人时,曾明言会自寻高手专门应对康建民,她所虑者只是四大金刚和为数众多的马贼喽啰,这一点包括王延在内的所有人都知晓,但之前公孙三娘告诉众人还需两日那名高手方才能到。
不等公孙三娘回话,那老者慢悠悠的朝前踱了几步,继而道:“老夫早就到了,只是观之前的阵势觉得难以成事,方才在暗中等待。”
说着,这老者将目光投向王延,似欣赏又似有些忌惮的道:“这位小友的心思厉害得紧,手段也是狠辣无比,老夫也是隐在暗处查探了好几天,才找到些细作的蛛丝马迹,不曾想这位小友一上来只单凭怀疑就将人全杀了,年轻人的锐气着实不是我这等老家伙能比的。”
王延听着这番话微微愕然,他之前所言大半都是为动手杀人找的托辞,却不想歪打正着,这些身份杂乱的江湖人中竟当真有黑水贼的细作。不过王延心中并无半分欣喜,反倒是深切感到黑水贼的势力强大,已然有些无孔不入的味道。但关键的是这些江湖中人皆是玩家,死后能复活,如果这些人活过来去通报消息,有了防备的康建民却是更难击杀。
王延能想到此处,高离和夏河自然也能想到,只见高离朝后退了两步,对着那老者道:“不管怎么说,眼下局面已成,此行前去刺杀康建民也就只有这场中几人能动手,既如此,此事宜早不宜晚。”
“小友的意思莫非是今夜便动手?”
老者略带惊讶的看着高离,似乎没想到此人如此果决,高离点了点头,也不管老者反应,而是转头看向王延和夏河,道:“你们觉得如何?”
“正有此意!”
王延和夏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道。这些微的默契引得二人不禁对视一眼,继而都是展颜一笑。
说话间,几人便是达成协议,欲今夜就动手,这等举动被倒在地上的叶小非看在眼中,不由大喊道:“疯了,你们都疯了,区区几人就想杀死康建民,你们是在白日做梦...”
“聒噪!”
王延一声轻喝,随即足下连点,整个人便是飞身落到叶小非之旁,继而长剑一抖,剑刃刺入叶小非喉间,随着殷红的血水渗出,叶小非抽搐了几下,便是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恼恨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从头到尾,王延都没有看叶小非一眼,就像杀一只鸡般轻取了此人性命。
看着叶小非就这般被王延杀死,莫问心似乎也预感到自己的结局,可他心有不甘,朝着王延道:“我愿用十两黄金换回一命,若是不够,我还可...”
玩家虽能死而复生,但每次死亡除开掉落一件物品外,另外内功心法会降一级,修炼最高的武技和轻功也会降一级,如果只是些普通的江湖中人,修炼的下等内功心法与一般的武功,这些损失倒没什么,毕竟下等功法容易修炼就如那八卦步。
可莫问心却出身元和派,其门中传承虽比不上傲剑山庄但也差不了多少,这就好比剑元心经,如果根骨稍差之人没有大量的经验值来提升修炼速度,那么一重境界的心法单靠苦修可是要年余时间的。
莫问心想要买命,可王延不等他把话说完,手起剑落便是了结了其性命。
眼见王延如此果决,夏河倒是没觉得什么,高离却是阴测测的看着王延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那老者则是道:“小友能不为利所动,不因小失大,这份心性当真是坚定。”
听着老者的话,王延心头暗自苦笑,他可不是什么心性坚定,二十两黄金他当然动心,换做其他时候,他必然会答应下来,只是他刚才查看经验值,却是发现自己的经验值还少了一点点,加之不想此间之事另生枝节,这才杀了莫问心。
如此一来,场中就剩下五人,至于庄中农妇早在王延大开杀戒时就吓得跑了出去,诸事已定,唯余一事。
“高兄和夏兄皆是提高了报酬,而此番我出手应对的则是四大金刚之首王莫成,没道理还是只拿五十两黄金吧?”
王延此言也属应有之意,公孙三娘并不奇怪,只见她朝前几步走到王延几人中间,继而取出一叠金纸道:“只要王少侠尽力而为,五百两黄金我公孙三娘自愿奉上,至于高少侠和夏少侠的三百两黄金我也可以现在就给。”
说着,公孙三娘便是将手上金纸分作三叠分别递给了王延三人,又道:“这是云天城宝通银庄的本号金票,可在北部任意大城中的宝通银庄兑换,但是必须盖上我公孙家的印鉴方可,否则就是我亲自去亦是无用。”
公孙三娘显然不准备任人宰割,说话间莲步轻移,走到了那名老者的身旁,这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显然两人之间已达成默契。
高离和夏河两人不想还有这等变化,但二人皆是北部之人,对宝通银庄的票号还是能认出来,二人目光闪动了一番,最后高离道:“若是事成后,我如何寻你给这票号盖上印鉴?”
“此间之事我已全权拜托给云扬叔父,待你们离开后,我便会动身前往云天城,若各位事成之后,可提康建民人头来云天城的福客栈寻我,到时候,我只认人头,不管其他,就算是三位少侠中的某一位拿着全部金票前来,我也照样全部盖上印鉴。”
公孙三娘终于是露出了獠牙,此女显然是心思狠决之人,只看她与叶小非义结金兰,可叶小非被王延杀死她从头到尾不闻不问便知。此番她虽是找来这些人为她寻仇,但从头到尾她并不亲自参与,而且王延等人不断搅乱局面抬高身价,明显是让此女对王延三人暗恨,她这番话完全赤果果的挑拨。
王延微微变色,他知道如此一来,只怕此行得手之际,便是众人翻脸之时,变数大大增加,即便是看似豪爽的夏河也有背地里捅刀子的可能。王延当即就沉思对策,可不等他想出什么,高离和夏河却是先后下定了决心。
“就这么说定了,出发!”
第二十八章 将行(下)
看到很多朋友关心剑人的身体,剑人很感动,休养了大半年,大毛病暂时控制住了,相信只要不是再次住院,这本书不会断,剑人毕竟是码字为生,身上背着房贷,还要自己交医保社保,二女儿也快降生了,所以这本书剑人一定会尽力写好,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兄弟们负责,好了,暂时就说这么多,最后对关心剑人的兄弟们深深的鞠一躬。
......
月牙高悬,夜色凄迷,深夜的旷野上格外静谧。突然,一阵风卷过,如似鬼哭的风啸声朝着四面传开,紧跟着,一道身影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土坡后面。
此处是明康镇东南两里之处的郊野,相传这里曾是乱葬岗,有不少无名孤坟置于这块地面上,故而镇子上的百姓平素间绝不会来此。至于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便是受公孙三娘所托的那名老者,****扬。
****扬落身站定后,不禁转头回望,借着清朗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三道互有间距的人影从旷野上飞奔而来,当先之人正是夏河。
不多时,夏河,王延以及高离三人先后赶到,单从轻功来看,夏河在三人之中显然为最,而高离则擅长用毒,如此反倒是王延略显平庸,****扬玩味的看了三人一眼后,也不多说其他,直奔正题道:“这里就是密道所在,等会我先进去,你们在后面跟好。”
公孙三娘图谋报仇久矣,除开寻觅帮手外,其他条件都是一一用上,而此处密道正是其当日得脱大难的那一条。按照公孙三娘所讲,此处密道极为隐蔽,可直通公孙家五进大宅中的左厢房,当日她得到父兄掩护,马贼还未杀至,她便已然逃脱,故而到得现在康建民也没有发现密道所在。此番一行四人欲行雷霆一击,自是要借助此密道,而康建民被分派到明康镇主事后,便与其手下四大金刚共同住在这镇上第一大宅之中。
说话间,****扬便已动手,只见他右脚运劲一踏,就见地上浮土被震开少许,浮土之下好似有一方大石。紧跟着,****扬一脚踏入浮土之中继而用力左右横扫,浮土登时被荡开大半,果然,一块米许见方的大青石便是映入众人眼中。
这大青石看似平平无奇,但正中却有一个旋钮机关,****扬拿手握住机关,随即左扭三圈又往右扭了一圈后,就听到‘噌噌’的响动声传出,继而就见这大青石朝着一侧滑开,下面现出了数截石梯,****扬随之走入其中。
夏河似乎毫不担心有意外发生,跟在****扬之后便迈入了密道之内,高离似乎也一改谨小慎微的性子,紧随夏河而入,反倒是王延落在了最后。等到三人齐齐进入密道之后,等在前面的****扬便开启机关关闭入口,继而就准备朝密道深处而去,只是他刚欲所动,高离的谨慎终于是表现出来。
“且慢,这密道进出之法皆在你掌握,若事有不谐,这退路也变死路,所以还劳烦阁下将进出密道的机关手法清楚告知,以备无患。”
未虑胜败先考虑退路,倒是显出高离的本性,而他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但不想****扬脸色一变,冷声道:“退路?此行若不存必死之念,焉有丝毫成功的机会?你这小娃莫非当真以为几百两黄金这般好拿,更别说公孙家收藏的名剑与古卷,这等东西可都是要豁出性命才能拿得到的,哼哼。”
说完,****扬也不理高离是何反应,足下连点,身形便是朝着密道深处迅快而去。
这密道之内伸手不见五指,无有一点光亮,好在高离和夏河都是极有江湖经验的,先后燃起火折子,三人便是循着密道一路往内。由于公孙三娘之前那番挑拨之言,三人之间本是相互戒备,但此时任务尚未开始,****扬临时变脸,一时间,三人倒似乎成了一个小集体,夏河首先打破沉默道:“说起来这游戏真是做的太真实了,这些个高级npc的智能一个比一个厉害,当真是半分也小觑不得。”
“谁说不是。”
高离难得没有阴阳怪气,淡淡道:“黑水贼的崛起就是铁一样的证明,若是小看npc,哪怕是再有钱的神豪,也只能饮恨,这方世界可不是有钱就能任意妄为的。”
王延听得奇怪,高离话中的意思似乎是黑水贼的崛起与玩家大有联系,这让他十分感兴趣,不由问道:“高兄此话怎讲?我初来北部,却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高离也不卖关子,反正这密道幽长气氛压抑,说说话权当缓解,故而高离便是从头对王延说起了这黑水贼之事。
原来,这黑水贼本身只是一股流窜于北部东南方的小股马贼,人数不过百人,当时还无十六飞星的叫法,当中最厉害的有两人,一是大头领杨天纵,一是杨天纵之子杨元,但最初这二人也不过是蕴胎初期的实力,在众多流寇响马之中黑水贼也并不多么出众。
也就在一年多之前,这股马贼流窜到了横水城南面,驻扎在老林坡,往来于衡水城南面的三座镇子。当时,横水城内有一名极为有钱的玩家,名叫林云,此人野心勃勃自视甚高,不入大门大派,反倒进了横水城中的一个末流小派--双红会。
林云以金钱开道,聚拢了大批人手,很快就成为双红会中七大会首之一,但他并不满足想独揽大权,几番斗法后,其他会首尽皆丧命,林云如愿独掌大权。
但让林云没想到的是,他刚一掌权,横水城中其他小门派便联手杀上门来,数度恶战之后,他不得不败走,双红会从此退出横水城,落户到了南面的阳曲镇上,而这阳曲镇正是黑水贼往来的三座镇子之一。
林云虽败走横水城,但心气不丧,加之他不知从何处得了个隐秘消息,听闻老林坡内藏有一名先天刀客的衣冠冢,当中留有这名刀客留下的名刀和上乘武功秘笈。故而,还不等黑水贼到镇上袭扰,他却是带着浩浩数百人主动去了老林坡。
林云压根没将区区百来名马贼放在眼中,但正是因为这样的轻敌,致使他轻骑冒进,最终中了埋伏,丧命在黑水贼手中。
第一次攻打失败后,林云只觉自己是大意轻敌,很快便召集了很多的人马,足足上千人涌向老林坡,但这般多人调度极为不易,黑水贼趁势主动出击,将零散分布,行动互不统属的千余人逐个击破,林云再度丧命。
这一下当真惹恼了林云,可因为顾忌衣冠冢秘密走漏,他却不敢招揽那些实力出众的玩家或者npc,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召集大批的普通玩家想以绝对的人数优势扫平黑水贼,也正因为这样的决定,有了后面闻名横水城的七战七捷。
黑水贼越打越强,林云则七次失败,七次被杀,威信扫地,实力大降。
实际上到了第七战时,林云只想出一口恶气,不再惦记先天刀客的衣冠冢,因而招揽了不少好手,但这一次最强的攻击却无疾而终,只因为林天纵之子林元乔装改扮混到了林云的身边,不仅套出了有关于衣冠冢的各项秘辛,最后还在大战爆发之时,第一时间暴起,轻易的击杀了林云。
从那一战之后,林云此人再没露过面,而黑水贼则就此崛起,十六飞星一一涌现,最关键的是杨元找到了衣冠冢得到了名刀和传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到如今此子已是北部有数的顶尖高手之一,据传天元圣岛对杨元也青眼相加,有意将之排入潜龙榜,未来极有可能得入登龙台成就先天。
待得高离说完黑水贼崛起始末,王延已是听得心神激荡,而一旁的夏河却是有些感叹道:“起初听闻黑水贼之事,我是很难相信的,但后来细细一琢磨,却又觉得并非不可能。
毕竟这游戏比其他的游戏大不相同,玩家没有特殊的身份标识,更不会头上还顶着自己的名字,玩家和npc之间根本没有明显的区别,加之这游戏功能极为简单,只有基本的信息显示,没有好友系统,没有公众信息平台,没有区域聊天频道,更没什么喇叭传音,分辨玩家和npc完全只能依靠行为和语言的判别,故而杨元能混到林云身边也并不显得有多奇怪。
更关键的是这游戏采用了经验双向制,玩家杀npc有经验,npc杀玩家同样也有经验,尽管npc无法察觉到经验,也无法自主分配,只是定向增强,可一旦如林云那般无脑,等若是将海量的经验送给了黑水贼,当真是一步步把杨元送成了顶尖高手。
所以,对待npc当真是不能存半点轻视之心啊。”
夏河这样的感叹王延不是第一次听到,包括双向经验制在内,他在傲剑山庄时也是多次听顾晓月手下那些人提起,王延知道自己不是唯一能通过击杀玩家而变强的npc,但他的特殊之处就是能自主分配经验值,王延不知道定向增强和自主分配到底有什么区别,但他晓得自己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路去走。
一行三人就这般说着话,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密道的尽头,****扬早就等候在此,眼见三人前来,便是道:“你等先在这里休息一阵,待我出去打探清楚外间情况再来与你们谋划定计。”
****扬说完便开启密道机关,三人只听上方传来‘咔咔’的声响,继而一抹微光从上方透了进来,但****扬随之就飞身出去,然后从外间将出口关闭,一时间,三人竟是被困在密道之内两头堵死,气氛更加压抑。
夏河和高离都忍不住在出口前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但王延反倒静下心来,他细思此番事的前前后后,最终朝密道内退回了些许,在距离夏河和高离二人数十米外盘膝坐下,随之将注意力放到了武功信息上。
第二十九章 提剑杀人时
“武功资质:中等(悟性:65,根骨:23,无特殊修炼资质。)
所会武功:
剑元心经,黄级上品内功,当前进度--第五重(102/40000)
元应剑法,黄级上品剑法,当前进度--第一式第一重(625/5000),第二式第一重(625/5000)...第七式第二重(0/10000)
血剑指(残),黄级中品武技,当前境界--初窥堂奥(200/30000)
八卦游身步,黄级中品轻功,当前境界--初窥堂奥(115/50000)
健步功,黄级下品轻功,当前进度--第二重(1066/4000)
当前所有经验值:40367。”
王延当初在冰月寒潭突破到第五重剑元心经时尚余两万四千多点经验值,如今经验值暴涨一万多达到四万出头,自然是因为之前的那一番狠杀,只是看着这经验值,王延不禁眉头微蹙。
在王延看来,叶小非招揽的那群江湖中人比之当初他最早在精铁洞击杀的那名白净男子都是要强上一截,按照他在傲剑山庄大半个月厮杀的经验来看,这等实力的玩家每击杀一个他大概能获得600-800经验。
也就说之前将近三十名玩家被王延击杀后,他所能获得的经验应该在两万左右,可事实上那些人一共只给王延提供了1万5经验不到,若非高离将叶小非和莫问心两人交给他处理,他的经验值还达不到四万,毕竟单单一个莫问心就给王延提供了将近2000点经验。
“看来随着自己修为提高,击杀比自己修为低的玩家所能获得的经验值会逐渐降低,若真是如此,内功心法再度突破的话,只怕击杀这些普通的散人玩家所能获得经验会少之又少。”
王延暗自沉吟一番,但随即还是做出决定,眼下大战在即他自然是要尽可能的提升实力,故而他不再犹豫,将目光投向了剑元心经。随着王延的心念,经验值开始飞速降低,剑元心经的修炼则开始急速提升,等到经验值降到470点后,剑元心经的修炼度到了临界状态。
到了这一步,剑元心经再度突破只差临门一脚,只是眼下并非行功突破的好地方,王延不禁抬起头朝密道出口望去,借着点点火折子发出些微火光,他只隐隐看到夏河和高离两人停了下来,相隔数米各自盘膝坐在地上也不知在干什么。
眼见如此情况,王延自觉此番任务完成前,两人并无贸然动手的理由,便是心下一横,随即心神收束开始催动内力行功周天。
以王延如今的根骨,即便没有寒玉冰床的相助,行功周天也只要不到半个时辰,而公孙大宅乃五进大宅子,李云扬前去探查一番想来也要花不少时间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延的头上隐隐有些微白气蒸腾,他运功已然到了最紧要关头,而就在这时,密道出口的机关终于传来响动,紧跟着,一道人影飘身入内,却正是去而复返的李云扬。
李云扬的脸色很难看,一进密道中就是道:“情况不太好,想来应该是康建民已经知道有人要刺杀他,虽然宅子内的巡逻队伍很少,但康建民搬到了后院的启明楼居住,他独居二楼,而四大金刚则住在楼下,楼外还有不少于二十人的守卫力量,这是典型的外松内紧,说不得正等着我们上门。”
听到李云扬所言,夏河和高离二人皆是面色难看起来,两人沉默半晌却是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李云扬心中也急,但他看了一眼周围却是没发现王延,不由道:“那位王小兄弟呢?”
“他独自退回密道,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河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却是传来一声长长的吸气声,李云扬闻之登时脚下一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高离和夏河自是紧紧跟上,只是两人奔出二十余米,待再想往前,却是被李云扬拦住。
“不要去打扰他,他行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想来应该快要突破了。”
行功突破境界?
夏河和高离万万没想到王延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在这等情况下运功突破,二人不禁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而就在这时,二人只听前方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响,显然王延已然突破!
王延长长吐出一口气,继而缓缓收功,不等睁开眼,他脸上便是流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洋溢着喜悦。王延无法不喜,毕竟大半个月前他还是浑浑噩噩的,剑元心经修炼了五年却只练到第三重。
可如今大半个月下来,他的内功心法已是接连突破达到了第六重,也就说他的十二正经只剩下最后两条尚未打通,一旦他将剑元心经练至第六重圆满,到时候他便踏入了肉身境初期巅峰,距离蕴胎期就只有一线之隔,与过往已是云泥之别。
“恭喜小友修为再进一步。”
李云扬率先走上前,对着王延一礼,王延客气回道:“谢过前辈,晚辈不过是想在稍候大战时全力以赴方才冒险进行突破,侥幸成功也是托了前辈的福。”
两人客气一番,随后夏河与高离也上前一一恭贺王延,最后还是李云扬回转正题将探查的信息再次道出,场中气氛再度沉滞起来。
“为今之计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王延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到了这一步要说放弃已然不可能,不说其他,单单李云扬就不会同意,这老家伙轻功高绝,即便事有不谐,能跑掉的一定是此人,而王延,夏河和高离已然没有退路,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强闯,只不过这样的决心并不好下。
不过王延并没有贸然建议,再帮其他几人下定决心后,他仔细问起启明楼的情况,最关键是四大金刚的卧室分布,之后几人交流一番,逐渐完善出一套都能接受的行动方案。
“走吧。”
李云扬脸色凝重的一挥手,继而率先朝着密道出口走去,王延三人随之鱼贯而出,待得出了密道,又行出密道所在的厢房,王延抬头望了眼天色,东方已然微微泛白,远处隐有鸡鸣声传来,此情此景正可谓是--‘清晨闻鸡鸣,提剑杀人时’。
第三十章 步步杀机(上)
启明楼东面的一处凉亭中,六个身着短打的汉子围坐在石桌前,桌上点着蜡烛,正中间摆着个缺了口的大碗,几枚骰子在碗中转动不停。
“真求没劲,这一晚上人疲心累不说,还输了老子半个月的例钱,下次再有值夜的差事千万别叫我。也不知老大发了什么疯,安排这么多人同时值守,莫非如今在这明康镇的地界上还有人敢上门讨打不成?”
一名身材高大的麻脸大汉打着哈欠,嘴里抱怨不停,桌上其他几人虽是陪着笑,但一个个神情萎靡,显然一夜狂赌让这些人俱是疲累不已,加之此时正是天色将亮未亮之际,乃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时候,故而即便骰子还在转动,却一个个都提不起兴致,哈欠连天不说,甚至有两人趴在桌上已然睡着了。
“不玩了!老子现在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不到天黑谁都不许叫我。”
麻脸大汉说着站起身双手一伸准备伸个懒腰,但突然之间一股阴风从背后卷过,麻脸大汉也是机警,脸上登时现出惊色,可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只白苍苍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鬼魅的绕到他脖颈前,继而这鬼爪一把扼住他的咽喉然后轻轻一扭。
“咔擦。”
一声脆响,麻脸大汉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便是被扭断脖子。这番变故来的实在太快,而亭中其余人则还在迷迷糊糊的打瞌睡,等到鬼手松开,麻脸大汉身子向地上软去,才有两人察觉到不对。但下一瞬,只听‘嗖嗖’的破空之声,就见几点寒光射向两人,这两人几乎是应声而倒,眉心正中各自钉入一颗透骨钉。
转眼间,连续三人倒地,这一下除开睡着的两人外,亭中就剩下一人,此人自是发现情况不对,惊慌之中便要失声惊呼,但随即他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前,等他看清来人是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时,那双鬼爪已是捏住他的喉结,紧跟着,五指合拢,骨碎声中此人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悄无声息之间能如此举重若轻的连杀四人,这等身手绝非通脉期武者所能有,而这出手的老者自然就是李云扬。
‘咔咔’。
李云扬出手没有半分留情,待得将睡梦中两名大汉一并了结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王延三人以夏河为首已然潜到近处。等到三人进入亭中,李云扬肃然道:“可准备好了?等下一动起手来,就再没半点时间分心杂念了,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我李云扬也想没活着出去。”
李云扬倒是首次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按道理他虽与公孙家是故旧,可绝没必要为公孙家报仇而拼上性命,王延疑惑之间不禁问道:“前辈是已存死志?还是准备死中求活?”
“有何区别?康建民杀了我儿,又.淫.我儿媳,此仇不共戴天,他若不死我这把老骨头有何脸面苟活?”
说话间,李云扬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王延三人这才知晓李云扬竟与康建民有如此深仇,怪不得以其如此身手竟甘愿被公孙三娘驱策,王延脑中念头急闪,随即道:“晚辈定当死战,以全前辈雪仇,决不让受那王莫成的干扰。”
李云扬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夏河和高离二人却是神色变化,不过夏河的眼睛中很快露出坚定之色,他毕竟是玩家,纵然任务失败也不过死一次武功掉级而已,既然李云扬和王延都敢拼,他没有理由不敢。至于高离则有些神思不属,目光转动之间,时不时的朝北面看上一眼。
“走吧。”
似乎是因为雪仇在即,李云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但他终究是蕴胎期高手,压下心绪后便是转过身沿着亭外的荷花桥朝着启明楼快步而去,王延三人随即跟上。
启明楼虽只是两层小楼但依照八角塔的形制而建,是以占地不小,小楼北面是一片竹林,南面则是一大片花园,西面连接前院,东面则是一片荷花池,池子中间便修筑了这座凉亭。因为这等分布,驻守在启明楼的外围力量分为四部分,彼此相隔百余米,各自驻守一方。
王延等人之前制定的计划很简单,便是寻一个方向突破,集中优势人手,占住先机!
“砰!”
只听一声爆响,继而就见木屑飞溅,却是从亭中行出的李云扬率先破窗而入,他此前已然打探清楚,住在一层东面卧房中的是四大金刚中行三的李黑牛,李云扬便是要以此人性命拉开自己的雪仇之路。
“哪个贼人!”
然而李云扬刚刚破窗,内中却是传出一声暴喝,原来那李黑牛并未入睡,一直盘膝榻上修炼内功,听到窗外动静,他第一时间就欲做出反应,可李云扬的速度何其之快,破窗,进屋,继而足下一点,身若游龙一般横空而过,不等李黑牛喝声落定,他那一对鬼爪已然探到了李黑牛近前。
不过这李黑牛自非外间驻守的那些小喽啰可比,只见他临危之际竟是向后一滚,堪堪避过了李云扬的鬼爪,可李黑牛想不到的却是来袭的并非一人,故而他耳边只听撕拉一声,就见一柄刀锋破开床上幔帐,朝着他直袭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限于床上空间无法再行闪避的李黑牛竟是一抬手,只听的‘叮’一声,却是他手腕上带着一副铁袖腕,以之挡住刀锋,可下一瞬,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三尺剑锋直若飞流直下般直没他的头顶。
这李黑牛也是狠绝之人,他自感陷入死局,竟是一把捏住被挡开的长刀,同时双脚一蹬,整个人合身侧撞,另一只手运掌便是隔着幔帐拍出,而他口中还大喊道:“大哥,为我报仇!”
话音未落,三尺剑锋直下没入他腹部,但与此同时一声闷响从幔帐后传出,下一瞬,李云扬鬼爪再至,一爪之下捏断李黑牛喉咙,四大金刚之一就此被了结,可是这番动静已是惊动了小楼内外,就在卧房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的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