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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全文阅读

作者:老老王     穿越时空的蝴蝶txt下载     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八十、一个悲剧连着又一个悲剧

    一百八十、一个悲剧连着又一个悲剧

    一百八十、一个悲剧连着又一个悲剧

    “……啧啧,一头大熊猫加一头大狗熊……我们军团现在有了两头吉祥物呢”

    一面面囧囧有神的双熊内裤旗被分发下去,然后在士兵们或木然呆滞或低头掩面的神情中,先后升上了旗杆,飘扬在军营上空,宛如随处乱挂内裤的邋遢女生宿舍……

    望着如此扑街的一幕,打着粉红色小阳伞看热闹的蕾妮,不由得对自己的男朋友如此嘀咕道。wwww.TTZW365。COM阅读网)

    “……可惜啊,现在的我军已经不比当初了。既没有了那个由装甲熊狂战士组成的倒霉熊大队,更不曾拥有过传说中的功夫熊猫……真怀念那些钻在橡木酒桶里,就能咕噜咕噜地滚着冲锋的装甲熊啊它们如今恐怕还和往常一样,生活在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的森林里,自由自在地掏蜂窝和捉鱼吃吧……”

    “……这个……亲爱的,你似乎把它们的命运想象得太美好了。”

    菲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我所知,早在当初帝国与精灵方面签署和议,十三州殖民地联军被后方议会宣布就地解散的时候,那些‘装甲熊’就有不少被失业民兵打了黑枪剥皮换钱……所以,亲爱的蕾妮,如果你的心里还在怀念它们的话,恐怕只能到埃蒙港富商的会客室里去找一找,或许还能在墙壁上看到它们的脑袋,还有在沙发上发现它们的皮毛……”

    “……嗯哼,我似乎也有些回忆起来了。”

    蕾妮先是略微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便有些黯然,“……真不知那些民兵们是怎么想的,居然为了几个小钱,就对一起浴血奋战的同伴下黑手,未免也太心黑了……”

    “……问题是这些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那时候有关当局的善后政策实在是太荒诞,搞得他们先是被拖欠了军饷,然后又惨遭战地裁员……说起来还是各州议会造的孽,居然在冰天雪地的北极港前线把军队裁掉,任凭数万士兵双手空空地在远离家乡上千里的地方自生自灭”

    菲里摇晃着脑袋叹息道,“……别说他们了,就连我们不也是这样?前一天还是威风八面的战争英雄,一觉醒来居然变成了没权没势的无业游民民主政体搞卸磨杀驴的速度就是这么快啊如果不是有幸抱上了魔法女神殿下的超级粗腿,你恐怕还是只能回埃蒙港继续开你的武器店,而我也只能在你的隔壁搭一个炼金工房,做出什么东西都放在你的店面里寄售……”

    “……嗯……那样的日子或许会比较乏味,但听起来似乎也挺温馨的呢可惜我是侍奉战略女神的牧师,天生就戒不掉那种征战沙场、浴血厮杀的刺激快感……”

    蕾妮闻言先是很可爱地歪了歪脑袋,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才把言语扯回正题,“……但是说真的,和天赋神力,能够把巨龙丢着玩的正牌副军团长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相比,我们这位代理第二副军团长的个人实力,实在是有些不够看的啊除了那个勉强可以代替发烟罐使用的熊猫烧香**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了那种不知羞耻的野原流屁股剑道……居然,居然把剑柄插在那种地方……啧啧,或许也只有世代搞基玩菊花的黑岛家,才愿意修习这么变态的功夫……”

    说到这里,饶是以蕾妮的豪爽,也忍不住微微有些脸红,神情纠结而又忧郁地朝地上唾了一口,“……真不晓得他和教导他的野原队长像这样折腾自己,肛门怎么还没得痔疮……当我们这边是搞基团还是‘众道’培训基地?唉~~~~就算是弄一队真的熊猫或黑熊过来,也没有这样丢脸的啊”

    ——喂喂,光是打着这面囧囧有神的双熊内裤旗,就已经把脸面给丢个干净了好不好……

    尽管在内心之中很想如此吐槽,但作为男人的职责,菲里还是一脸正经地拍了拍吸血鬼女朋友的肩膀,柔声安慰说,“……放心吧,亲爱的,虽然眼下有很多困难,但熊猫会有的,狗熊也会有的,这些都是不用太着急的小事情……唉~~就是不知道舰队也会有吗?”

    一想起这个话题,菲里的心情登时也沉重了起来,忍不住满面忧郁和焦虑地扭过身去,抬眼望向了南方那水天一色、空旷无垠的海平面,以及唯有几艘小小渔舟在随波飘荡的镰仓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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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镰仓若宫大道的尽头,由比滨边海滩的临时码头

    菲里.泰勒少将和巨熊军团的绝大部分中高级军官,全都站在仓促赶工出来的木质栈桥上,静静地等待着拥有四十艘风帆战舰规模的耐色瑞尔帝国远东舰队,以及规模应该还要更加庞大的商船队,从西方千里之外的大阪港赶来。

    虽然加尔卢司.杜垩登.佩里提督阁下已经不幸殒命于佛教圣地奈良,连完整的尸首都没能抢回,但是他麾下那支横行东方海域无敌手的精锐舰队,目前依然在大阪港内完好无损。

    由于从叛乱藩国和海盗手中缴获了不少敌舰,并且得到了烛堡舰队的集体倒戈效忠(就是载着心灵术士罗伯特将军和那些前帝国近卫军官兵的南方派系舰队),佩里提督麾下的战舰数目在开战之后不减反增,达到了四十艘之多,辖下水手近五千人,舰炮逾千门,在整个远东海域,眼下都没有能够匹敌的对象。

    这支强大的海军力量,以及大阪港内云集的上百艘大型远洋商船,目前都是菲里极为垂涎的目标。

    ——因为除了海运之外,他根本想不出其它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一万五千军队的后勤补给问题。

    在最早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战场上,由于是在本土进行内线作战,沿途都有兵站和仓库设置,并且动员了比军队数量还要多的劳工队伍,殖民地联军的后勤补给才得以维持。而且当时的菲里不过区区一介校官,地位尚低,仅仅负责实际军事行动,后勤补给自有最高统帅操心……尽管解决得实在不怎么样。

    而在接下来的远征马兹卡大陆之战当中,虽然巨熊军团一路从沙漠打到高原再打到热带雨林,最后沿着大河杀进了三角洲港口,看似活动范围广泛,但从来都不曾远离过祥瑞号这个浮空移动堡垒兼后勤总仓库,因此除了头疼如何填满祥瑞号的货舱之外,也一直没有过真正考虑过后勤运输线的问题。

    但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为如何维持一条物流量充足的后勤补给线,而感到无比发愁了。

    之前出兵征伐日光东照宫,和进剿甲斐山区,都是动兵不过数千、数百人,路程不过百余里的“小”行动。依靠祥瑞号上残余的十几台铁蟑螂魔像,就地征集到的一批马车,还有菲里随身携带的空间袋和空间戒指,就可以基本解决粮食和弹药的运输问题。

    可是如今要动员一万五千大军浩荡出征,这么多人的后勤问题就要变成一个悲剧了。

    首先,光是吃饭一项,即便是按照东瀛岛国对“足轻”的悲剧式超寒酸标准,每人每天一升(1.5公斤)白米、一勺盐、两勺味噌,没有其它副食品。那么一万五千人每天就要消耗一百五十石白米、十石盐、二十石味噌,加起来相当于二十七吨,需要使用30~50辆马车来运载。而每匹驮马在高强度体力消耗的拉车作业下,每天还要吃掉至少两公斤的豆料和十公斤的干草……这些豆料基本都是要靠马车本身来运输,就连干草也不是随处都能收集到的,必须有一部分在车上自备……

    其次,在军粮方面,如果按照东瀛惯例,让每个士兵自带二十个饭团,大概可以节省十天口粮的运输量(但代价是让士兵单人负重增加将近二十公斤,体力消耗大大加快,每日行军里程因此而大为缩短)。不过全军目前共有各类轻重野战火炮五十余门,这些火炮和配备的弹药辎重,都需要依靠马匹的畜力来牵引(用牛拉太慢,赶不上速度)。而士兵手上的枪械,除了每个人随身携带的那点弹药之外,军团辎重队也必须拖上更多个基数的铅弹箱和火药桶。此外还有扎营用的帐篷,挖工事用的铲子、铁锹等工具,做饭用的炊具,治疗伤患用的药草和医疗器械……林林总总全部加在一起,就会膨胀到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

    最后,由于东瀛岛国出产的马匹简直就是一个悲剧,马车也因此使用得并不广泛。迄今为止,就算连三井龙姬大小姐都带头捐献出了自己的豪华私家马车,巨熊军团也只不过征集到了两百多辆马车而已。

    按照从镰仓大本营到三河、远江国前线,急行军约为十日路程计算,光是运载一万五千人跑一个单程的口粮(大约三百到四百吨),就已经严重超出这支袖珍运输队的能力范围之外了,而这还没算其余的弹药、服被、帐篷、炊具和工具……实际上,仅仅是拖曳那些野战火炮及配属的炮弹、火药,就要将军中现有的马匹和铁魔像用去大半。

    至于菲里和少数几个随军魔法师拥有的空间戒指和空间袋,虽然对个人或冒险小队而言算是相当之宽敞,但对于一支上万规模的军队来说,能够盛装的物资体积也是非常有限的。根据菲里的计算,由于已经往里面塞了许多不可须臾离身的珍奇炼金材料,即使把剩下的空位全部拿来装粮食,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五吨,还不够一万五千人一顿饭吃的。

    就在这几天,为了尽快将甲府的十万石(15000吨)存粮运到镰仓,菲里还不得不苦着脸自掏腰包,消耗了许多从马兹卡大陆搜刮来的秘银、精金和名贵宝石,在两座城市之间架设大型传送门(运输货物就不必担忧空间辐射了,完全可以赶工),这才把如此巨量的粮食成功传送过去——否则的话,若是光靠他的那支辎重运输队,恐怕还得在甲斐到镰仓之间的坎坷山路上,连续来回奔波上好几个月呢

    但这种奢侈的办法是不能经常用的——光是施法触媒的费用,就比这十万石粮食还要昂贵好几倍而且很多施法材料也是有价无市的稀缺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随意消耗在这种地方的。

    所以,在没有铁路的情况下,除非残忍地大量抢夺民间粮食,走一路烧杀一路,或者依靠沿途兵站的预先储备,否则几乎不可能纯粹依靠陆上补给线,来维持数万大军的长途远征……当然,一定要这么做也不是不行,但是代价却必然会高得让人发疯——要征发几倍甚至十几倍于作战兵力的运输民夫

    根据江户幕府遗留下来的档案资料,西边的骏府城、小田原城等残余据点内,似乎也没有多少存粮,无法起到兵站的作用——甲府城僻处于群山之间,交通不便,运输困难,因此城中存粮才会长年累月地一直没有被调用,足足积攒到了十万石之多。

    而骏府城、小田原城还有已经陷落的冈崎城,都是位于东海道的通衢大道上,就算有些粮食储备,也都在先前讨伐长州之乱的战争中,被频繁路过的各藩军队给消耗取用得差不多了。

    至于让军队沿途抢掠……首先是时间上来不及,其次是传出去名声太难听,然后则是抢无可抢——没看见眼下到处都在闹饥荒吗?

    不过,由于这一回的战场和行军路线都在滨海地区,若是能够组织起一支海上船队,伴随着军队的脚步靠岸行驶,那么所有的一切后勤难题,就都可以轻轻松松地迎刃而解了。

    三四百吨军粮的运输量,需要几百辆马车来拉,而这些拉车的马匹本身还要吃掉不少豆料和干草。但若是用帆船来海运,却只要一艘大船就能装得下假如能够搞到十几艘船,那么几乎所有的军需物资就都可以装在船上运送。如果风平浪静的话,甚至还可以在船上预先做好饭菜,等到休息的时候用小舢板转运上岸,以便于让士兵们免除在一天跋涉之后,还要拣柴禾搭灶台烧饭的辛苦,保障他们的充分休息。

    此外,运输船队与车队不同,一般不会因为负载沉重而掉队落后——船只可以每天24小时航行,而军队每天通常最多只行军第二天就走不动了。

    事实上,菲里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这么安排后勤的,但问题是……除了主机和传动系统尚未修复,暂时还无法动弹的祥瑞号浮空战列舰之外,他的手上连一艘大型帆船都没有

    ——横滨租界浮空城坠落所造成的大灾难,不仅捣毁了大半的市区建筑,夺去了上万条人命,也让横滨港口内的船只尽数支离破碎地沉入海底。到最后,浮空城的残骸干脆还把一大片港区海域给填掉了,而原本停泊在江户港的商船,则是在之前的焚城大火中就给烧了个精光。

    所以,他不得不把希望完全放在了西边那座孤悬于京畿敌军腹地的大阪港,想要把那边的海军舰队和商船队抽调一部分过来,好为巨熊军团提供海路运输和火力掩护……可惜,基本上和横滨租界暴*前的情况一样,他对远东舰队发出的所有命令,全都遭到了对方的无视和抵制,基本等于是石沉大海。

    虽然在佩里提督战死之后,菲里.泰勒少将就是整个远东地区军衔最高的将领,按照帝**法和规章,理应自动递进接替佩里提督的位置,接手战区的所有武装力量,并且也得到了当地最高文职官员(泽娜公使)和同盟国领袖(三井龙姬)的支持,但是依旧根本无法被军阀化严重的远东舰队各部承认。

    ——想想也是,这些人在远东异国出生入死三十年,好不容易才打下一片基业,早就把这一切视作了私产。现在终于熬到大*OSS佩里提督死了,大家在哀悼过一番之后,正摩拳擦掌地一个个摆功劳排资历,打算竞争下一任首领的位置呢却突然发现已经有一个不知从哪个旮旯里蹦出的毛头小子骑在了自己头上,并且还大模大样地发号施令……有谁的心里能服气啊?

    可是他们这边一消极抵制,菲里和即将迎战朝廷东征大军的巨熊军团可就要坐蜡了。

    在这个关系到生死存亡的问题上,泽娜公使和三井龙姬也是尽力配合,各类魔法传讯发了不晓得多少封,还派出好多批使节冒险乘坐小渔船,渡海赶赴大阪港做工作,并且得到了大阪港方面的留守主帅——原江户幕府首席老中,三井龙姬大小姐的老爹,三井银次阁下的大力支持。各种软磨硬泡、威逼利诱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总算是在唇亡齿寒的现实威胁之下,使得这一说服工作取得了部分成功……

    注意仅仅只是悲剧般地取得了一小部分成功而已

    具体反映在这一刻,就是当菲里听说大阪方面的舰队终于抵达镰仓海岸,便带着全套领导班子兴冲冲地来到码头上迎接的时候,却被与设想完全不符的严酷现实给狠狠浇了一瓢凉水。

    “……一、二、三、四……后面呢?后面的怎么没有了?我的眼睛没有花掉吧怎么总共才四艘战舰而已?剩下的三十六艘战舰都到哪里去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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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单位换算:一升=1.5公斤;一斗=十升=15公斤;一石=十斗=150公斤;一俵=四斗=60公斤。

    六月底了,本书的月票好悲催啊老老王不管再怎么说,也是勤勤恳恳地日更了一个月,还请投点票票表示支持

一百八十一、空前瘟疫

    一百八十一、空前瘟疫

    一百八十一、空前瘟疫

    望着水平线上那寥寥可数的帆影,等待在镰仓港口码头上的诸位文武官员无不眉头紧锁。无广告的~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阅读网)

    四艘装载着二十门炮的轻型快速巡洋舰,十艘除了船尾自卫用火炮之外就再无武装的大型商船……

    在经过了这么多的摆事实讲道理的说服工作之后,拥有战舰四十、商船过百的大阪港方面,最终还是“精打细算”地只拿出了十分之一的海运力量,用以支持这场决定岛国命运的大决战

    至于剩下的船只,估计是预备在看到菲里这边彻底战败之后,能够让自己运载金银细软逃之夭夭的……这真是何等的未谋胜先虑败,是何等的缺乏大局观啊

    事实上,就连磨磨蹭蹭总算来凑数的这几条船,也都是存在着一大堆问题。

    “……这四艘轻型快速巡洋舰,都是近几个月从萨摩藩、长州藩和海盗那里缴获的,没有一艘是帝国远东舰队的嫡系,船员全是俘虏,忠诚度很不可靠,必须派遣士兵严密监视,防备其倒戈投敌……至于那十艘商船,也都是通过我三井家的关系,以及财富与贸易女神殿下的面子,才勉强凑起来的,事先就说明了绝不接危险工作。因此千万不要指望它们能为你赴汤蹈火,在枪林弹雨中抢运补给……”

    船队还没进港靠岸的时候,三井龙姬大小姐就拿着一卷刚刚收到的私人信笺,急匆匆地赶来向菲里通报消息,“……我父亲在大阪那边也已经是尽力了,可那些远东舰队的舰长、基地司令和陆战队长官,全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排外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竟然没有一个人肯顾全大局遵守军令,就知道不许别人动了他们的蛋糕,叫嚷着要你滚蛋在听说横滨港暴*的消息之后,甚至还有人打算开着战舰过来声援暴*,动用武力讨伐我们……”

    “……公然以下克上,违抗军纪不说,还要丢下面前的死敌不管不顾,组织舰队千里迢迢地讨伐我们?这帮鼠目寸光的混蛋是疯了还是傻了?想找死也没这种找法吧”

    菲里顿时听得眼睛都要发直了,“……先不说这种做法根本就是造反,直接够得上叛国罪;也不说在如今这种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还要内讧,只会让大家一块儿完蛋;光是无理攻击你我这两位选民,就已经是亵渎神明的疯狂举动了远东舰队的官兵应该有绝大部分都是魔法女神和财富女神吧他们难道已经连信仰都不当回事了,就敢冒着灵魂遭遇神罚的风险,跟着利欲熏心的上司胡乱发疯?”

    “……水兵们当然不可能会这样脑残,正是由于以上这些因素,那几位舰长的密谋才会在向部下探口风之时,就被一下子捅了出去,然后就是基层水兵暴动,把几位舰长和他们的心腹统统押进了禁闭室……”

    三井龙姬大小姐耸着肩膀回答道,但脸色依旧毫无欣喜之意,“……不过,虽然他们还不至于疯狂到直接造反,拿自己的性命和灵魂一起去冒险的程度,可也同样不会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听从我们调遣,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想叛变都没处投奔的局势之下……因此经过一番串联和商谈之后,大阪港的耐色瑞尔帝国远东舰队各部,甚至就连投奔不久的原帝国南方阵营烛堡舰队,都已经明确了非暴力不合作的统一态度。”

    “……非暴力不合作?我看是一定要用暴力才合作吧这不等于是逼着我用暴力强迫他们合作吗?”

    菲里几乎要抱着脑袋哀嚎起来了,“……自己没本事打仗,还看不得别人接手,非要在背后搞花招……这帮衰人……唉,真不知道当初的那位佩里提督,是怎么带着这帮耗子扛枪窝里横的废柴孬种,一路横扫远东列国无敌手的……”

    “……很简单,首先是因为当初创业的时候,这些人穷困落魄得很,有那么一股子闯劲,不像现在这样窝囊废;其次则是因为佩里提督那个时候的对手,还要更加废柴得多啊”

    三井龙姬大小姐一脸平静地如是说,“……刀子在鞘中生锈的武士,只存在于纸面上吃空饷的驻军,没有半条船的水师,除了招摇撞骗连一个法术都不会用的修士……对付这些家伙,确实是只需要有勇气就够了,其余什么战略战术组织协调都是浮云啊”

    ——难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互相比烂的悲催世界吗?

    菲里不由自主地很想要这样吐槽,但出于职责考虑,还是先问起了正事,“那么眼前的这四艘……”

    “……这四艘战舰都是刚刚俘获的战利品,又是各藩买的便宜货,火力和性能都不怎么样,而且远东舰队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把船员都替换下来,所以并不被认为是舰队编制的一部分。我父亲在无法说动他们放弃非暴力不合作态度的情况下,转而求其次,好不容易征得他们默许,把这四艘谁都看不上眼的俘获巡洋舰给挖了过来……并且是连人带船一块儿都要。然后又没收了每条船上的弹药,并且安排重兵看押监视,这才把船开了过来。”

    三井龙姬大小姐抬手指了指已经在码头边放下绳梯的几艘轻型快速巡洋舰,一队队身穿木屐和短衫,头盘发髻的东瀛水手,正在大批火枪兵的押解之下,攀着绳梯从船舷慢慢爬下来……即便还隔着一定距离,菲里也能看清楚这些人或木然或愤恨的表情,几乎每个水手都是面黄肌瘦、形容枯槁、衣不遮体,还有不少人的身上伤痕累累——很显然,有关当局的战俘待遇似乎不怎么样。

    “……你是打算继续留用这批战俘水手,还是打算只要船不要人,换一批新船员上去接替?”

    听到三井龙姬的询问,菲里略一思忖,便很快作出了决断。

    “……还是换一批人吧横滨港口以及里面停泊的船队虽然毁灭殆尽,但是海员们还是逃出了不少,从船长到木匠到潜水员都应有尽有,招募四船水手根本不成问题。再熟悉一下船只也就几天功夫……我可不想临到两军对阵的时候,却惨遭舰队哗变,把炮弹倾泻在自己头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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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对远东舰队旧部“非暴力不合作”的荒唐态度极为不满,但是由于巨熊军团眼下还无力跨越高山和海洋,以及这一路上的无数敌人,开赴千里之外的大阪港去展开镇压行动,用暴力来促使他们合作,菲里也只得暂时先忍下了这口气,打算等到这一仗结束之后再跟那些混蛋拉清单。

    ——十四艘船虽然少了一点,但加起来也有近千吨的总排水量,用来给一万五千名士兵运载补给物资,稍微节省一点的话还是可以勉强凑合的。至于海上的火力支援……菲里并不认为敌军将领会蠢到明知自己这边有海军舰队傍身的情况下,还要在海边沙滩发动一场决战……

    事实上,相对于滞留在大阪港那些海军舰队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关东平原上近在咫尺的一系列天灾**,恐怕更让镰仓当局的诸位头头脑脑们感到忧惧交加——例如,就在三井龙姬将主要军政机关搬迁至镰仓之后的不到五天内,一场极为可怕的复合式大瘟疫,就在大江户八百八町的废墟间骤然爆发,随即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播散。

    面对着这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瘟疫,任何人全都是束手无策。

    在佛陀陨落长眠,导致数量庞大,长期垄断医疗行当的僧侣尼姑全部失去法力之后,这个极度依赖佛寺治疗法术的国家,就差不多等于成了一个艾滋病人,被剥夺了绝大部分医疗能力。而江户和横滨的毁灭之灾,又产生了成千上万具来不及掩埋的尸体……这可是古往今来最常见的疫病源头之一。

    因此,当菲里组织起一支经过完善防疫消毒的巡察队伍,再一次重返江户城下那些残存的街町时,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并非哭诉和求助,而竟然是一片静悄悄的死寂

    没错,就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仿佛是从幽冥最深处透出的死亡气息,此刻正充斥着街巷间的各一个角落。

    整座残破的城市,都因为完全没有了人气,而显得分外的凄迷和诡异。即使此刻正处在艳阳高照之下,也仍然让每一个人禁不住地感到背脊发凉。

    墙根边、街角处、屋檐下……到处都横七竖八地躺倒着无数死尸,男女老少,什么年龄层次的都有。除了露天的街道上之外,许多房屋的门窗也都敞开着,可以看见里面同样也是一具具的尸体。

    有的尸体面朝上地仰躺着,另一些尸体蜷缩起身体侧翻着,还有的趴在地面上,但定格在他们面容上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极度痛苦的扭曲,狰狞到几乎能让人窒息。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中,扑棱棱地盘旋着大群黑色的乌鸦,仿佛是向凡人宣示死亡的黑暗使者,反复嘶鸣着令人心惊的殇歌。并且不时收起翅膀落下,停驻在某具尸体上,啄食起腐肉与内脏的饕餮盛宴;

    堆积着尘土与落叶的街道上,时常有各种毛色的野狗窜进窜出,低声地咆哮着,彼此争抢撕扯着死者的尸体,在部分高度腐烂的尸体上,甚至已有白花花地蛆虫冒出,贪婪地吮吸着黄绿色脓汁般的尸液;

    尚带着几丝暖意的秋日空气中,肆意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随着若有若无的微风飘散开去,恍惚中几乎能让人产生出懵懂迷离的错觉……

    ——毫无疑问,不过短短数日之间,这片原本尚有数十万人口幸存的繁华大都市,已经彻底沦为了一座再无一丝生气的死亡之城

    “……这一次主要流行的似乎有霍乱、天花和鼠疫——也就是常说的黑死病”

    在粗略检查过几具或遍布黑斑、或干瘪萎缩、或溃烂流脓的尸体之后,一位在横滨租界行医传教多年的老牧师苦笑着对菲里.泰勒少将如此汇报说道,“……这三种瘟疫,平常在某个国度只要爆发了任何一种,就能算是不得了的可怕惨剧和悲剧,死上几万人几十万人也不稀奇,眼下这地方竟然一次性爆发了三种……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啧啧,确实是够惨的……有什么防治瘟疫的对策吗?”

    望着这许多死不瞑目的尸体,菲里也不由得连连咂嘴感叹,同时在暗中无比庆幸着自己拥有百病不侵的神祗选民体质……嗯,在医疗技术还不发达的地方,这一福利看来确实是很有实际意义。

    “……防治瘟疫的对策?很简单啊只要趁着病情还不严重,给他们每人丢几个治疗神术用下去,或者灌进去一瓶炼金工房出产的治疗药水,那么不管是霍乱、天花还是鼠疫,都能立即痊愈——当然,不保证不会再次感染复发,而且若是重症患者的话,还得成倍加量……”

    老牧师耸了耸肩膀,很常规地如此答道,而菲里则是听得心头一阵纠结。

    ——眼下这关东平原上的患者最起码也有数十万,可侍奉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和财富女神渥金的牧师,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三百,再加上一些尚有法力的巫女、祭司,总共顶多能凑齐六七百人,每天能够施展的神术不超过四千个,光是治疗镰仓方面的病患,都已经是捉襟见肘,哪里还有余力管得了别处?

    至于治疗药水……嗯,虽然横滨租界的炼金作坊,已经被坠落的浮空城给砸成了渣子,但菲里本人就是一名14级的炼金术士,而祥瑞号上也有他的私人炼金工房,多少还能调配出一些治疗药水。

    可惜很多原材料都是这个国度不出产的,船上存货极为有限,而菲里也没办法无中生有,更重要的是还得优先保障军用——这是战争年代的必然选择——因此就算手头上还有一些治疗药水的储备,他也绝对不会慷慨到随意分发出去的……

    “……这个……我是说,有没有只用草药之类的简易治疗措施?”

    菲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对老牧师说道,“……您也是清楚的,我们眼下什么都缺,既没有那么多会用治疗术的牧师,也拿不出那么多富余的治疗药水……”

    “……这您可就难倒我了我只是牧师,不是药师,对这种事情并不怎么擅长……”

    老牧师闻言赶紧连连摇头,“……更何况,就我所知,即便是专职的药师,也拿这几种瘟疫没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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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在忽略掉治疗神术这个大*UG的前提之下,霍乱、天花和鼠疫这三类瘟疫,在这个年代都属于绝对的不治之症,一般只能靠个人的体质和运气硬抗。

    若是运气好,挨过去了,那就还能活;要是运气不佳,没挨过去,那么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嗯?为什么不能用草药治疗?

    请先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样的病症吧

    首先是霍乱,病因通常是饮食不卫生,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喝了不清洁的水,从而引发出极为剧烈的呕吐、腹泻,继而让病人急速脱水晕迷。以这个前工业时代的可悲工艺水平,除了少数很高级的炼金术士之外,基本上谁都没办法打造出像样的针头,自然也就没办法输液补充水分——所以病人在疫情爆发之后,往往撑不过三天时间,就已经循环衰竭断气了。

    然后是天花,这种病更加可怕,能通过飞沫传播,让很多人防不胜防。天花发病之后的第一关是高烧,很多患者都熬不过这个环节死掉了。即使撑过了高烧,接下来还会浑身发胞症、溃烂,乃至于有很大的几率引发败血症——在抗生素还没有被发明的时代,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也是能要人性命的

    最后是鼠疫,也称为黑死病或出血热,这种瘟疫是由耗子身上的跳蚤传播。病人一般先是发烧到精神错乱,然后浑身冒出大片的黑色斑块,疼痛难忍,最后皮肤迅速溃烂脱落,渗出数量惊人的淤血和脓汁……通常撑不过两天时间,就会一命呜呼。

    所谓大灾之后有大疫,在经历了不久前那场焚毁了江户城下町大半街区的冲天烈火之后,数十万人凄凄惨惨地挤在残余的废墟瓦砾之间,喝的是井中甚至沟渠里的生水,吃穿住宿更是全都没有着落——有关当局提供的一点赈济,根本是杯水车薪,因此这些人在饿慌了之后,简直是什么东西都能吞下肚,其中同样也包括虫子、猫狗和老鼠……一场空前大瘟疫的爆发,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一百八十二、瘟疫是解决饥荒的最快捷方式

    一百八十二、瘟疫是解决饥荒的最快捷方式

    一百八十二、瘟疫是解决饥荒的最快捷方式

    根据那位老牧师的说法,在极度缺乏神术使用者,又无药可救的绝望情况之下,对于这场汹汹而来的大瘟疫,政府机构只有一个勉强可行的对策:隔离

    ——条件好的隔离病患,条件差的隔离自己……而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是同样的冷血残酷。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TTZW365。COM-}

    隔离病患,就是用石头和砖块封闭城门,把病人和疑似患病者统统堵在城里,在外围安排军队筑起坚固的工事,严厉盘查,只准进,不准出。任凭隔离区里面的人自生自灭。

    若是富户,家里还囤积着粮食蔬果和柴禾,院子里有干净的独立水井。如果在瘟疫期间经常喝酒,并且拿酒檫身的话,也可以让酒精起到一定的杀菌疗效……总之还有那么几分希望能活下去。

    至于那些家无隔宿之粮的赤贫穷人,恐怕就只能空着肚子喝生水等死了……因此很多穷人往往还没有等到发病,就已经先因饥渴而亡。

    就算是如此残酷的措施,都要在政权稳定,社会平静的“好年景”方能实施。若是在战火纷飞、四方动荡、国家崩溃的乱世之中,根本没有条件也没有军力可用于隔离病患,那么当权者就只有隔离自己了——让少数有兵有钱的健康人蜷缩在一个个设防坚固的隔离区内,抛弃掉高墙和壕沟外面的其余百姓,任凭他们在肆虐的病魔之中,成千上万地痛苦死去……

    而鉴于当前国内一片混乱的时势,镰仓方面也确实是在采取后一种做法。

    ——从各地撤走军队、官吏及其家属,统一聚集在镰仓居住;在出入镰仓的关卡和港口设置检查站,禁止病人入境;加速运走还滞留在别处的粮食等物资,实在来不及搬运的,就直接丢弃……

    幸好镰仓三面环山,一面是大海,易守难攻,但陆地交通也很不方便,有利于设防阻隔病源患者涌入……但饶是如此,城内这几天也不断有人发病,全靠每天极为有限的那么一点治疗术使用份额,以及军队的严厉弹压,才能勉强维持下去。

    至于城外仿佛地狱一般的情形,大家都只能闭着眼睛装作没看到——菲里这一路走过来,几天前还聚集着至少二三十万残余人口的原江户町市区,如今却是处处一片死寂,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而周边那些曾经繁华喧嚣的小镇小村,此刻也是只剩下了刺鼻的尸臭味,以及乌鸦和野狗的咆哮嘶鸣。

    “……照目前的形势看来,关东大地怕是二十年也别想恢复生气了,而更要命的是,瘟疫还在继续向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不过,这场瘟疫总算也带来了一项好处,就是不必再担心饥荒了——虽然今年冬天的粮食缺口大得可怕,但死人是不需要吃饭的……”

    菲里还依稀记得,在这一次出发侦察之前,三井龙姬大小姐曾经神情憔悴地对他如是说道。

    而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战争和瘟疫,是任何一个国家减少富余人口的最有效方式。

    甚至后者的杀戮效率,往往还远胜于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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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一片又一片寂静的街町,然而前边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死寂,视野内只有死状各异的尸体,以及啄食着死者眼珠的乌鸦,撕扯着残破尸体的野狗,白花花蠕动着的蛆虫……

    一处又一处恍如复制粘贴般,几近完全相同的凄惨情景,简直能让菲里等人看得头脑发麻、思维错乱、精神恍惚。

    就如同在沙漠中饱受干渴与日晒折磨,体力濒临透支的旅人们,拖着仿佛灌了铅一般疲乏沉重的双腿,好不容易又艰难地挪腾了一大段路途之后,本以为能找到可供休憩的绿洲,但接下来却又心惊绝望地发现,这段漫长的旅途所换来的,只不过是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或者说根本就从未离开过?

    ——前方,是横七竖八的残缺尸体;而后方,也是横七竖八的残缺尸体

    那随着数不清的恐怖死亡,而不断迎面袭来的凄厉气息,更是无形却又真实地渗透进了所有人心里,渗进了他们的每一根毛细血管之中……

    “……这……这真是太恐怖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全都死了?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

    菲里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囔起来,同时将手掌紧紧按在狂跳不已的胸部。

    虽然对于像他这样的职业军人来说,平生就是要与杀戮为伍,对于死亡和尸体,早就应该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看到整城整镇的腐烂尸首,还是让菲里和他的随行部下一时很难接受,甚至还有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紧紧掩住了鼻子和嘴巴,差一点呕吐出来。

    “……按理来说,总有那么一两成体质强韧的人会活下来。当然,他们很可能会生出满脸的麻子,或者皮肤溃烂,甚至连整个鼻子都有可能因此而烂掉……”

    经验丰富的老牧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如此回答道,“……但是,我觉得他们就算熬过了病魔,也应该不愿意在这座死亡之城继续呆下去,很可能已经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就逃难到远方去了……”

    “……咕咕噜噜~~咚——”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一侧某座还算整齐的木板房里,忽然传出了一阵类似于器皿被打翻滚动的声音。

    这只是一记非常轻微的声响,换作在平日那种喧闹的环境中,根本就不会被什么人注意到。

    可是换做了眼下这种恐怖的死寂之中,却顿时沉闷却清晰地震动了空气,被凸显得格外刺耳——几乎只在一瞬之间,便轻易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仿佛同时收到了无声无息的命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那座房屋,但却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紧张地注视着那里,并且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在静默了片刻之后,却再没有任何声音响起了。

    莫非只是猫狗或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在房子里乱窜,才制造出了这莫名其妙的响声?

    菲里在心中有些困惑地如是想道,但为了确保稳妥起见,他还是向身旁的某位卓尔精灵女战士比划了一个手势,用眼神示意她上去侦察一番。

    那位女战士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从靴子里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略微猫着腰,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然后猛地一闪身,消失在了黑沉沉的门洞之中。

    而再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分——割——线————————————————————

    “……喵喵救命快放开人家喵人家才不是小偷的说喵不要抓人家脖子的说喵喵啊——”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凌乱响声之后,房子里终于爆发出了一阵带着哭腔的叫喊声,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那听上去竟然是一个充满了稚气的可爱萌音。

    然后,那位卓尔精灵女战士便一脸困惑地单手提着某只奇怪的东西,慢吞吞地从屋里转了出来。

    ——纤细娇小的体型,带着婴儿肥的圆润脸蛋,柔顺闪亮的银色长发,凌乱起皱的白衣红裙,从领口露出的大片白皙肌肤……以及两只毛绒绒的猫耳,和一根从前端裂成两半的长尾巴

    鉴定完毕,这是一只打扮成巫女的银毛萝莉猫娘

    一时之间,望着这只萌萌的萝莉猫娘巫女,众人全都囧了。

    而此时此刻,这只被人揪着后颈拎起来的萝莉猫娘,还在眼泪汪汪地拼命挣扎与反抗。

    “……不要这样抓着人家喵很疼的喵咱可是堂堂神明的说喵这样欺负咱是要遭天谴的喵”

    她一边用可爱的萌音“喵喵”地开口大骂,一边还噼里啪啦地晃动着尾巴,从卓尔精灵女战士的胸口与脸颊一遍遍扫过……

    嗯,因为她的下半截尾巴分叉成两根,所以还要攻击力x2……

    于是,被猫尾巴抽脸抽得满心恼火的黑暗精灵女战士,便重重地把这只猫娘丢在地上,然后屈起一根手指,狠狠地敲了她一个脑瓜蹦。

    “砰”

    “……喵啊”

    萝莉猫娘的额头上瞬间肿起了一个小包包,痛得连眼泪都飞出来了……接着,这只暴躁的银毛小猫咪一时间彻底抓狂,从小小的手掌里弹出了锋利的指甲,长长的猫尾巴更是笔直地立起,每一根银毛都“唰”地竖了起来——仿佛在说:“喵咪很生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是,她这副龇牙咧嘴的炸毛暴走表情,并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当这只猫娘扭过小脑袋之后,便注意到了菲里等一行人……

    原本颇有点不服气的神情,在瞬间便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则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连那根已经炸了毛的猫尾巴,也有气无力地迅速耷拉了下来,仿佛围巾似的搭在了肩膀上——嗯,看起来猫咪果然是习惯于用尾巴进行交流的……

    “……喵?你们想干什么喵?咱可是伟大的神明大人喵你们不可以欺负咱的喵……”

    面对这么多看似不怀好意的陌生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沦为俘虏的萝莉猫娘巫女,顿时怯生生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然后睁着一双仿佛撒了水晶粉般闪闪发光的标准星星眼,楚楚可怜地喵喵叫着,看得众人心头都是一阵悸动……

    嗯,男人还只是表情变得有些猥琐而已,几名女牧师和卓尔精灵女战士,则是已经忍不住双眼放光,嘴里喃喃自语着“好萌好萌呀~好想抱回家养呀~”之类的话语……

    ——嗯,萌物主动卖萌的杀伤力果然强大,这么快就萌倒一大片怪蜀黍怪姐姐了……

    最后,还是同样身为萌物的菲里率先咳嗽了几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袋,小心地迎了上去。

    “……嗯,这位猫小姐,请问您是住在这里的吗?”

    只见他缓步走到那只猫娘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使自己和对方保持同样的高度,然后柔声问道,“……来,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压压惊?请放心,我们对你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一看到菲里拿出来的东西,猫娘的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

    “……喵呜是柴鱼片咱最最喜欢吃了的说喵你真是个好人的说喵”

    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便起身一个灵敏的猫扑,抓住菲里递上的柴鱼片,津津有味地大口咀嚼起来,同时还没忘了给菲里发一张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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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原本是北边御崎町的猫神大人喵(啊呜啊呜)……咱的神社在前些日子被一帮强盗给烧掉了喵,侍奉咱的巫女姐姐也被掳走了,只有咱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喵(啊呜啊呜)……可惜镇子都被烧光了,人家没吃没住差点饿死的说喵(啊呜啊呜)……原本还有一位老婆婆愿意供奉咱喵,每天让咱给很多人使用法术喵,然后就给咱吃洒满柴鱼片的饭喵(啊呜啊呜)……可是前几天她出门之后就再没回来(啊呜啊呜)……人家实在是饿慌了喵,所以就出来找东西吃的说喵(啊呜啊呜)……”

    数小时之后,祥瑞号船长套间的小客厅了,菲里和蕾妮并肩坐在小沙发上,一边托腮望着面前这只超可爱的猫娘萝莉狼吞虎咽,一边听着她嘴上粘着饭粒,断断续续地描述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然后由菲里执笔记录在本子上。

    对于已经饿了好几天的猫神大人来说,菲里.泰勒少将亲自端出的这份军官套餐配给,实在是堪称丰盛。

    用蛤蜊、明虾、小鱼与海带炖出来的杂烩浓汤,一看就觉得鲜美可口,金黄酥脆的鱼排被煎得恰到好处,配上洒满了柴鱼片的米饭,以及佐餐的蜂蜜牛奶,让她吃得眉开眼笑,完全忘了一切“食不言寝不语”之类的淑女礼仪,甚至连猫舌头怕烫都顾不得了——由于吃得实在太猛,碗里的米饭顿时如洒水般飞溅而出,不论是她的头发、脸颊,或者是身上的巫女服,全都沾满了饭粒和油渍……

    如此狂野的吃法,与她清柔萌音和精致容貌完全不搭调,让两位主人看得不禁为之愕然。

    嗯,话说回来,这猫咪好像本来就是以过分旺盛的好奇心,和调皮捣蛋的爱玩天性为特征的吧

    通过这一顿丰盛美餐的贿赂收买,菲里很容易就从没什么脑筋的猫神大人口中,套出了她的一应来历。

    ——这只萌猫娘似乎原本是江户近郊某个集镇的守护神,并且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小神社,享受镇上居民的供奉,在东瀛八百万神之中算是小富婆级别。

    然而,在前不久的江户大乱之后,一伙溃散的乱兵洗劫了小镇,并且烧毁了她的神社。法力微弱的猫神大人一时间流离失所,在江户城下町的废墟间遇到一位老婆婆,然后就被视为奇货供奉起来。

    由于这时候的江户有很多被火灾烧伤的患者,而瘟疫也已经逐渐出现苗头,这位老婆婆便拖着猫神四处行医赚钱,由此从急于求医的难民们手中,很是聚敛了一大笔财富……

    可惜这一场瘟疫实在来势凶猛,以一只小小猫神的本事,根本救不了几个病人,也扭转不了大势——接下去疫情日益剧烈,老婆婆或是觉得再待下去不安全,便卷着钱财独自溜走;或是不幸遭遇暴民打劫,突然惨死在了某处……

    于是,这只猫娘又没人饲养了,只得自己跑到满是死人的街坊内,很辛苦地走家串户地找东西吃……直至被菲里逮到。

    当然,按照猫神大人的说法,这不是偷,只是拿而已。因为原本的主人都已经病死,再也不需要吃东西了……也幸好这货是个神,要不然竟去吃瘟疫死者家里的食物,只怕是早就被感染上了……

    ——菲里皱着眉头,扯开一只原本放在猫娘袖子里的小包裹,里面的饭团已经散发出馊味,糕饼表面覆着绿色的霉斑,而萝卜、玉米和番薯也是烂得不像样子……这种东西吃下去真的没关系?

    根据猫神大人这几天一直没遇见任何活人的经历,菲里已经可以基本确认,曾经居住着百万市民的江户城下町,如今已彻底沦为了空无一人,连神灵都住不下去的荒凉废墟……

    回想起前不久城内那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楼宇林立,纸醉金迷,莺歌燕语的繁华胜景,简直让他感觉恍如隔世……

    战争和瘟疫,确实是最有效的减少人口途径啊

    而后者的杀戮效率,还要远远胜于前者……

    正当他如此长吁短叹的时候,偶然一回头,却发现蕾妮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逗猫棒和毛线球,正跃跃欲试地把逗猫棒伸过去,将毛绒绒的穗子凑在猫神的鼻子前来回摆动。

    “~~来~~小猫咪~~~饭饭吃完了没有?和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喵呜~~人家还没吃饱的说,待会儿再玩喵~~”

    猫神大人头也不抬,就将逗猫棒一爪拍掉,然后继续向着下一块金黄酥脆的鱼排进攻……

    ——喂喂,眼下可是在讨论关于数十万人死亡的沉重话题,就算是事不关己,也多少应该严肃一点,不要表现得这么没心没肺好不好啊

    菲里忍不住翻了白眼,在心中如此咆哮着……但最终还是没有吼出声来。

    毕竟,现在根本没有谁能够从瘟疫中挽救这么多人,就算是身为候补选民的自己,也只能优先顾着巨熊军团的官兵。既然都是见死不救,又何必在乎态度如何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在环抱着镰仓市区的苍翠山峦之间,一座座古老寺院的金顶和佛塔隐约可见。

    希望老和尚静水幽狐最近提出的那个堪称异想天开的对策,能够奇迹般地顺利实现吧……否则他的这个悲催祖国,就真的要死上一千多万人了……

    PS:猜猜看,静水大师的救灾对策是什么?非常爆笑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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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三尊新菩萨(上)

    一百八十三、三尊新菩萨(上)

    一百八十三、三尊新菩萨(上)

    在三面环抱着镰仓古城的巍峨山峦之间,星星点点地散落着无数精致典雅的名寺古刹。(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在东瀛岛国各大城市的近郊,一般都会有很多寺院,这不仅是传播宗教信仰的据点,也是公墓、医院、疗养所、别墅和综合学校——首先,每一个比较有地位的公卿或武士家族,都会动用举族之力修建一座菩提寺,作为全族的祖坟和祠堂。而一部分特别阔绰的上等人,还会选择风景秀丽之处再修建一座豪华的私人寺院,作为自己的度假别墅,就如同京都足利将军家的金阁寺和银阁寺……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寺庙”,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甚至连究竟有没有真的和尚也很难说。

    前面已经介绍过,这个国家的佛教界垄断了一切丧葬业务,所有的坟地都归寺庙管,借此牟取暴利。寻常人办一次丧事,往往就会被折腾得倾家荡产,但若是不肯被寺庙盘剥,又只能抛尸荒野,并且连灵魂都不得转世投胎,最终沦为孤魂野鬼——没有经过和尚做法事超度的死者,是不能升天的……

    另外,由于这个国家的佛教界还垄断了一切医疗行当,由和尚代理医生与牧师的工作,因此寺院自然也要兼顾医院和疗养所的职能,并且收费很黑。

    而且,由于佛寺收入丰厚,和尚们有钱又有闲琢磨学问,也就把寺庙变成了文化传承之地,因此自古以来的武士和公卿家庭,除去继承家业的长子之外,其余的儿子经常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送去出家。

    这既是为了避免未来的继承人纠纷,也是为了给其他不能继承家业的儿子们谋划一条出路——让他们能够以柔嫩的雏菊为学费,一边和德高望重的师傅师叔们修习“众道”,搞基玩盘肠大战,一边则在**中出的余韵当中,刻苦学习各种文化知识,以便于将来长出胡子之后,能凭借学识在某处求得一个好职位,有机会插人而不是被插……直到后来的藩学、乡学、私塾和寺子屋大规模兴起,小孩子终于有了不用贡献菊花也能求学的地方,这种寓搞基与学习为一体的落后教学模式,才慢慢地被淘汰掉了。

    嗯,话题似乎有些扯远了。言归正传,作为曾经的全国政治中心,镰仓的郊外自然也有很多寺庙。光是比较著名的,就有觉园寺、瑞泉寺、东胜寺、净光明寺、极乐寺、寿福寺等等。虽然随着镰仓城的破败衰落,这些寺院的香火也都变得很是冷清,但好歹至少是坚持着传承了下来。

    然而,随着佛陀陛下的突然陨落长眠,这些寺院终究还是没能逃过灭顶之灾。

    ——东瀛的和尚们从来不守什么清规戒律,一向以来都是习惯于吃喝嫖赌,横征暴敛,坑蒙拐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已搞得天怒人怨、民怨沸腾。而这些秃驴们的手里又把持着那么多的特权和财富,还时不时地给官府脸色看,更是惹得不知多少人嫉恨眼红。

    过去忌惮着佛祖释迦牟尼给这些秃驴撑腰,一般人还不敢轻易动手。现在连佛祖都被打趴下了,原本颇有法力的和尚们也成了废物,再不乘机大捞一票,又更待何时?

    于是,原本凭借着超然于世俗的无上法力,一直在岛内战乱中保持着中立态度的佛寺,一瞬间就沦为了暴民和乱军的头等劫掠对象。非但近畿地区的那些佛寺,在朝廷的灭佛诏令动员之下,被“勤王义士”们坚决执行了三光政策——和尚杀光、财物抢光、寺庙烧光

    就连还在旧幕府势力范围内的各座关东佛寺,也都被诸侯藩主和各路军头们纷纷轮流上门,举着刀子强行勒索大笔的“兵粮米”、“公用金”,甚至还要征发年轻的尼姑和俊俏的小沙弥,组织若干女子挺身队和男子挺身队来“以身劳军”……着实是苦不堪言。

    面对突如其来的生存危机,早已习惯于养尊处优、自高自大的和尚们,一时间反应不及,被搞得元气大伤。镰仓郊外这几座名寺古刹,虽然破败已久,没什么油水可榨,因此暂时还没被有心人给盯上。但是看着四周同行的凄惨遭遇,也让他们不由得心惊胆战到了极点,唯恐哪一天就有厄运临头。

    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那位原本出身江户浅草寺,与“洋大人”和新任城管大队长黑岛忠夫殿下关系深厚的静水幽狐大师,就成了就成了这些秃驴们的托庇对象和救命稻草。

    而自从在江户大乱中先是丧失了所有法力,然后又不幸重伤垂死,全靠后南朝熊泽天皇与萌钉宫内亲王祈求的神迹,才勉强活下来的静水幽狐,对于当前这种举国僧尼沦为废人的情形也很是不安,而对自己修炼几十年才积攒的一身法力尽数付诸东流,更是焦虑到了极点。

    于是,在这种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之下,为了恢复法力,静水幽狐悍然祭出了一记堪称疯狂的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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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菲里应静水幽狐的邀请,带着蕾妮和几个卫兵,来到了镰仓西郊的极乐寺。

    时近黄昏,嫣红的温暖夕阳划过天际,斜照着在寺院古朴的白墙青瓦之上,泛起金红相间的光芒,但却无法让人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浪漫与温馨——没有幽长的浑厚钟声,也没有清朗的梵音咏唱,呈现在诸位来访者眼前的,完全是一片只能用“狼籍”来形容的混乱景象。

    寺院中庭那个宽敞的青石板广场上,到处都乱丢着破破烂烂的布片、瓦罐、碎木屑和垃圾,还有些七倒八歪的手推车和箱子,以及生火做饭的焦黑余烬……如此可怕的脏乱程度,以及同样可怕的腐臭气息,简直让人忍不住掩鼻蹙眉,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过的样子了。

    而走廊和佛殿的屋檐下,那一排排躺在烂草席上呻吟的病人,则更让人感到揪心——有的在上吐下泻,有的在咳血流脓,有的哀嚎个不停,有的已经昏迷不醒……一张张扭曲的面容,都在传达着无言的痛苦,而空气中弥漫着的难闻气味,则更是能呛得人干呕出来。

    ——整个关东大地瘟疫蔓延,同样位于关东的镰仓城内,自然也不会没受影响。虽然这里集结了国内绝大部分的西洋牧师,以及竭力征集到的数百名巫女、祭司甚至地方小神,但面对着眨眼间就成片爆发的大批病患,还是有些焦头烂额,根本应付不过来。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优先保障次序,或者说排队施救顺序的问题。

    作为一支军队的指挥官,菲里.泰勒少将首先必须保证麾下一万五千将士的健康;作为一个政府的最高领导,三井龙姬大小姐也必须保证手下那些军政官吏要员的健康;作为耐色瑞尔帝国的驻外公使,泽娜公使女士也必须确保上万名帝国侨民的身体健康。

    至于聚集在镰仓城内的普通百姓,就只能往后排了……按照城管队的强制规定,为了避免感染扩散,患上瘟疫的病人都被统一送往城郊这些佛寺隔离安置,由派不上用场的僧侣尼姑负责照顾——按照当局的观点,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他们这些秃驴的职责,就算眼下没了法力无法治病,那么凭着多年来享受的供奉,至少也该发挥一点余热,冒着被感染的危险照看病人——然后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有关当局会抽调富余的牧师、巫女和祭司,来给他们进行施法治疗。

    很显然,其中必定会有相当一部分病人熬不过去,在排着长队好不容易挨到神术治疗之前,就非常不幸地蹬腿一命呜呼……事实上,就在静水幽狐大师出来迎接他们的时候,菲里就看见一队戴口罩的中年和尚推着好多辆板车,把几十具用草席裹着的肮脏尸体搬运出去,拖到某个偏远的僻静角落卸下,再挥汗如雨地动手挖坑,准备将这些倒霉鬼下葬。

    嗯?你说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省事?山上柴禾有限,而油料的价钱也是很贵的,这笔费用谁出啊?

    “……这个……我记得下午才刚刚派了随军牧师过来治疗,怎么还是有那么多人病死?”

    望着这许多遭瘟死掉的尸体,菲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是一座寺庙一天的数量而已

    “……阿弥陀佛,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三井家大小姐手下的那些巫女和祭司,已经有好几天没过来诊治了。不但是送来隔离的病人一个个撑不下去,就连本寺的僧人,也颇有染疫病倒的啊”

    慈眉善目的静水幽狐大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地如此感叹道,听得菲里眉头直皱。

    “……好几天没派人来治病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说起来,这可都是她治下的臣民,我不过是一个帮帮忙的外人而已……不行,我得找她说说去,眼下她都已经落到了山河破碎、国家崩裂的地步,再没有多少剩下的本钱,可千万不能把这最后一处基地也给搞垮了……”

    “……阿弥陀佛,少将阁下千万不必过于苛责。大小姐她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静水幽狐闻言赶忙念诵了一声佛号,对菲里解释说道,“……最近的这些天里,若非诸位巫女、祭司不畏艰险,轮番布置法阵、降魔驱邪。这镰仓怕是都要闹出万鬼袭城的惨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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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老和尚静水幽狐的说法,佛陀释迦牟尼的骤然沉眠,非但导致整个国家的医疗体系全面崩坏,仿佛艾滋病人一般,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伏尸数十万的空前大瘟疫。而更可怕的问题还在于,那条长期被佛教界垄断,连接着人间与幽冥地狱的轮回转世之路,也一下子就此断绝了

    ——虽然除了和尚与尼姑们之外,这个国家还有其他不少杂七杂八的修行者,以及比人口还多的荒野游神,理论上也能超度亡魂。可惜寺院僧侣向来把丧葬之事视为生财禁脔,其他势力若是胆敢朝这方面伸手,立即就是群起而攻之……因此,在佛门的强势打压之下,其余的祭司、巫女甚至低阶神灵,全都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曾经拥有过超度亡魂的法术,这么上千年荒废下来,也早就失传了。

    因此,在举国僧尼沦为废人,再不能超度亡魂之后,东瀛本土竟然再也找不出任何像样的替代者。而要重新琢磨出失传已久的魂葬法门,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

    这下子可好,一边是整村整城的百姓染上瘟疫,无医无药,在极度的痛苦之中纷纷死去,一边又是数十万、上百万的灵魂徘徊于俗世无人接引,不得超度升天,最后只得化作厉鬼肆虐人间……

    如此一来,关东大地之上顿时幽鬼泛滥,妖物日盛,魑魅暴增……这些在极端痛苦中诞生的幽灵恶鬼,怀着对世间一切生灵的无限怨恨,把最首要的攻击矛头,对准了唯一还算完好的镰仓城。从大概两三天前开始,在每一个夜晚,都有成百上千的厉鬼强行闯入镰仓,试图杀死活人,吞噬生魂。

    为此,有关当局不得不发动了全部的巫女和祭司,动用了各式各样的符箓、法阵,与这些鬼魂连番激斗,总算是勉强将它们挡在了城外。但也因此使得这些施法者无力诊治病患,相反还经常负伤,需要及时的治疗,由此进一步削弱了本来就很紧张的医疗能力……

    更糟糕的是,随着瘟疫的日益蔓延,各地死者的数量还在继续增加,新出现的幽魂在各处荒村废城萦绕不去,让外面的土地变得愈发地鬼气森森。而且眼下快要入冬,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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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随着节气入冬,天地间的负能量正在趋于增长,整个大环境将对怨灵厉鬼的滋生更加有利。如果依然无力加以遏制的话,情况很有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听了老和尚的一番描述,同样身为资深施法者的菲里略一思忖,便想透了其中的关键。

    这个国家的怨灵和厉鬼,虽然和西方费伦大陆的类似品种略有区别,但应该都属于亡灵这一类产物,依靠负能量驱动,因此其活性与气候环境关系密切——越是炎热、明亮的时节,世间生灵就越是活跃和旺盛,正能量就越是充盈,亡灵的实力也就被削弱得越厉害;

    相反,越是寒冷、昏暗的时节,世间生灵就是迟钝和萎靡,负能量就越是浓郁,亡灵的实力将会得到越大幅度的增强……而眼下已是万物凋敝的深秋时节,再往后就要入冬了

    而光是眼下这些刚冒出来的厉鬼怨灵,就已经让守护镰仓的巫女、祭司们感到颇为吃力了。若是等到天气进一步转冷,负能量浓度进一步提高,死者的数量进一步增加,亡灵的实力进一步变强……实在很难想象他们还能坚持得住。万一真的搞到群鬼横行镰仓城的地步,那么这场战争就等于是要不战自败

    事实上,整个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对于这个悲催的国度而言,已经不仅仅是一场政权更迭、治**替的“小乱子”,而是要彻底亡国灭族,把整个东瀛列岛变成一片鬼域的滔天大祸

    在静水幽狐看来,组织僧众集体改宗,以求恢复法力、超度亡魂之事,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幸好,在这种改换门庭的事情上,佛教界一向都是非常非常之有经验,堪称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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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在穿过一片哀鸿遍野的瘟疫患者安置区,又走过几座杂草丛生的荒废庭院之后,菲里便看见一大群闪闪发亮的光头们,聚集在某处最为宏伟开阔的大殿内,各自穿着最整洁的衣袍,手捧线香、绢花或经书,神态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地诵唱祈祷。

    而在他们的前面,那只足有两丈方圆的石质莲花台上,则是矗立着两尊用松木仓促赶工出来,约摸等身大小的简易版彩绘神像,虽然不免被加入了许多佛教风格,但菲里还是感觉有些眼熟。

    ——嗯,这个神像的雕工与艺术风格如何暂且不论,光是在神像前那两块牌位上雕刻的冗长名号,就让菲里看得不禁两眼发直、头脑眩晕了。

    其中一块牌位上用蓝漆写着:“诸天无上法主、西华妙应冲虚宏仁圣母、慈济广渡天尊菩萨”。

    另一块牌位则用金漆写着:“四海福禄至尊、西天神霄保财开运圣姑、金袍如意弁财天菩萨”。

    ——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啊啊啊啊

    “……这个……我说,静水幽狐大师,您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两位殿下的名字都给胡乱改了,事先甚至没有请示一下,会不会太不尊重这两位神明殿下了?”菲里一边用手绢擦拭着额头上潺潺渗出的汗水,一边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怎么总让我有一种亵渎的感觉……”

    “……阿弥陀佛,以老衲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像这么点儿小事,两位殿下应该是能理解的……”

    静水幽狐摸了摸下巴处的几绺长须,不以为然地答道,“……不过是为了适应在这个国度的传教需要,增加了一个合乎本地习俗的新名字而已,又没有要两位殿下彻底抛弃旧名不用……当初我辈佛门子弟为了传教方便,也没有征得过谁的同意,就先是把观世音菩萨从男人改成了阉人,接着又从阉人改成了女人,好像也从来没听到观世音殿下抱怨过什么……”

    “……嗯……贵教的菩萨……还真是很好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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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三尊新菩萨(下)

    一百八十四、三尊新菩萨(下)

    一百八十四、三尊新菩萨(下)

    针对当前关东各地瘟疫蔓延、怨灵横行的悲催时势,以及天下僧侣落毛凤凰不如鸡的凄惨现状,老和尚静水幽狐提出的对策,就是集体改宗。www.TTZW365。COM阅读网)

    ——具体来说,就是暂时不去拜没用的佛祖了,改为供奉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和财富女神渥金。

    从最近这些年的时势来看,当前这天下还是西洋人最强,因此要抱粗腿也得抱洋人的,再考虑到阵营和立场的问题,镰仓的佛寺自然有必要跟着政府走,去抱两位女神殿下的大腿。

    要说改宗倒也没什么,费伦大陆的牧师们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坚贞,但是也有不少善神牧师被yin*堕落,或者邪神祭司悔悟向善的案例。东瀛的神棍们更是把改宗看得就像吃饭一样简单,一种信仰不时髦了就换另一种——因为这地方封神太容易了,跟人品、功德之类完全无关,只要稍微花点钱就能办到,因而信徒的坚贞自然也就只有三分钟热度,通常不会超过后世歌迷对某位歌星的迷恋时间,甚至还要再差一些:你能对隔壁刚死去那位鱼贩子老伯保持多长时间的供奉?哪怕他的儿女肯出钱雇佣你早晚上香祈祷?

    为此,有很多青楼艳ji在封神之后,为了在世间保持信仰人群,还是不得不时常下凡接客,努力刷存在感。甚至直接把神社办成ji院,自己充当老板娘兼“神ji”……而当这家青楼门庭冷清、破产倒闭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老板娘女神的陨落。

    而且更好玩的是,东瀛的神棍们不但可以改宗,还可以兼营——比如菲里在视察横滨租界魔法女神教会的时候,就发现过一位奇女子,此女既是侍奉魔法女神的低级牧师,又是城外金光寺的比丘尼,还是历史悠久的巫女世家传人。更恐怖的是,这位兼职巫女还不仅仅是经营着一家神社,而是同时在供奉稻荷神(狐仙)、雪女、猫神到龙神的十几家神社挂名打工……盖因其多有善行,在民间颇有口碑,因此不管哪一帮神棍都想借重她的影响力,愿意花钱邀请她过来在自己这边挂个名。

    于是,当菲里在教会圣殿里见到她的时候,一时间就被雷得不行——身上穿着白衣红裙的巫女服,手里拿着的却并非“御币”纸束,而是西方式样的法师杖,背后还扛着一根沉重的金刚降魔杵,胸口更是一片灿烂辉煌:魔法女神的蓝白七星圣徽、佛教的金线“卍”字纹、足足十几家神社的微缩神像(狐狸、猫咪、雪女、青龙、狸猫等等),最后还有她自己家族的家纹……仿佛勋章似地罗列成了好几排

    嗯,在西方的费伦大陆,若是哪一位脑残到极点的牧师,竟敢丧心病狂到胸口挂着一排十几个圣徽出去传教,恐怕一定会被当成是疯子和亵渎者吧

    但在这边,一个神棍侍奉很多家神明,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因此,老和尚静水幽狐的改宗方案,并非是让这么多的和尚尼姑统统脱下僧袍辎衣,跑到圣殿里去做牧师、修女和圣武士,而是让两位西方女神在佛教体系里挂个菩萨尊号,大家直接在佛寺里上香祭拜,早晚诵经祈祷,省去了僧尼们先还俗再皈依的一套麻烦,皆大欢喜。

    唯一不见得会感到欢喜的,恐怕就是那两位被祭拜的新老大了……自说自话就把人家改了名字,还摊上了一个名叫释迦牟尼的上司——你们这到底该算是虔诚还是亵渎啊

    至少菲里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委婉地向静水幽狐指了出来,但对方却根本不以为然,还反过来告诉他,佛教体系是一个松散到不能再松散的组织。而且根据“有纳无类”的广泛收编宗旨,佛教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什么邪魔外道都可以加入,美其名曰“度化”。

    很多时候,在遇到竞争不过的别家神魔之时,佛教都是用“度化”的办法,把对手纳入自己麾下。至于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群殴,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总之就是斗赢了你,赏给你一个菩萨、罗汉、尊者之类的头衔,从此就是一家人了。若是斗不过你,也给你一个菩萨、罗汉、尊者之类的头衔,从此大家也都是自己人,你的胜利就是我的胜利——鉴于以上的荒谬逻辑,哪怕是你打败了我,也等于是我的胜利

    因此,所谓的“度化”,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精神胜利法”而已。

    同样也因为“佛教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各地的和尚们才会表现得仿佛得了精神分裂症,甚至有些喇嘛一边剥人皮做鼓,炼人油点长明灯,拿少女腿骨做喇叭……总之做尽了血腥野蛮残忍之事,同时嘴里却念着劝人向善普度众生的**——按照静水幽狐的说法,既然佛陀连这种把自己当成邪神祭拜的事情都不在意,那么多几个根本不听话的“名誉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可不关心佛陀是否在意,我只担心两位女神殿下是否会大发雷霆”

    菲里没好气地反驳说。他很清楚,哪怕是虚幻的精神胜利法,万一不小心应下了,也有可能会造成**烦——比如说这个消息若是被耐色瑞尔国内的竞争对手知道了,肯定会在国内大放谣言,对公众宣传说:这两位曾经高傲尊贵的女神殿下自甘堕落,居然去做了东方那个仆街佛陀的女佣……

    遇到这种连解释都没办法解释的尴尬场面,想来两位女神肯定是都要暴跳如雷了。

    只是老和尚静水幽狐的脑筋转得比他更快,“……阿弥陀佛,施主过虑了。此事甚易耳。既然二位新菩萨不愿弱了名头,屈居于佛祖座下,那么只要倒过来宣传就是……”

    “……倒过来宣传?怎么个倒过来法?”菲里好奇地问道。

    “……嗯,就说佛陀陛下见了两位新来的西方女菩萨,自惭形秽,甘愿让出主神的位置,屈身侍奉二位新主,并且晓谕东方的信徒僧众集体改宗……如此一来,二位女菩萨等于是不动一刀一兵,就轻易征服了东方诸国的万千僧众信徒,像这等堪称奇迹般的伟大功绩,又有谁敢歪嘴说不是呢?”

    “……这个……静水幽狐大师,请问您真的是和尚吗?”

    菲里登时听得是满头汗水潺潺而下,“……如此诋毁佛祖的名声,有朝一日释迦牟尼陛下再次复苏,发现您居然编造谕旨,把整个儿的佛门基业拱手送人……这可如何是好?”

    “……佛祖想生气就生气吧,反正老衲肯定是看不到了。”

    静水幽狐神色平静地说道,“……自古以来,正邪诸天神魔混战,一向是互有胜负。而我佛门惨败,佛法沉沦,佛祖长眠之事,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中最长的一次,佛陀陛下足足休眠了两百年之久;而最短的一次,也长眠了三十年才复苏……但这个国家可等不了三十年而岛内的僧尼们也熬不了三十年

    至于佛祖的怨愤么……老衲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想来是不可能再活三十年了,又没有子孙后代,家中也早已绝嗣,连武士门第的家名都被卖给了商人,早已是再无多少牵挂。为了天下百万僧尼同道的生死存亡,以及这片岛国不至于怨鬼肆虐,不过是担下这点背主求荣的骂名,又何惧之有?佛祖陛下若是连这点肚量都没有,那么届时就尽管朝老衲的坟头上泄愤吧”

    说到此处,夕阳的最后几点金光洒落在他的雪白胡须上,竟似有一种淡淡的庄严威压。令菲里一时间看得眼神中有些恍惚,感觉似乎很难将眼前这个大义凛然、宝相庄严,颇有割肉饲鹰之风采的舍身义人,与当初那个和肥巫妖奥沃一起偷用公款嫖ji比赛床上功夫,最后闹出马上风的破戒老yin虫联系起来……

    或许,在很多人的言行之中,都是有着这样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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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虽然佛陀释迦牟尼陛下这一回在奈良城遭了萨玛斯特的暗算,不幸陷入了长眠,但是莲花座下的菩萨、罗汉、尊者之流,还是有不少幸存下来的。

    可惜佛门势力这些年在远东急速衰败,除去东瀛岛国,已经再无其余根基。这些菩萨、尊者的数量又多达几十万,每一个摊到的信徒和信仰之力实在太少,自然虚弱得很,用苟延残喘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且又多半是本土出身的草头神佛,根本顶不住天皇的灭佛诏令——这可是借了天照大御神的无上权威

    过去佛陀受创休眠的时候,凡间的和尚们还可以借助这些菩萨、罗汉、尊者的力量,继续施展法力,甚至绝大部分僧尼根本就不拜佛祖,而是专心祭祀这些与自己更加贴近的低级神佛。可是由于突然多了天照大御神子孙的强势打压,登时就被来了个一锅端。不管是拜哪尊佛的,眼下都一样玩不转了。

    所以,若要延续佛门,就唯有引进外援——至于就连引进的是打手还是主子,暂时也顾不得了。

    于是,菲里和随后赶到的三井龙姬大小姐,便囧囧有神地看着一干光头们对着两位“新菩萨”的神像,摆弄起一套让他们这两个选民觉得不伦不类的奇怪祭礼。

    由于要同时祭拜两位女神,所以祭祀的仪式程序也是将两家祭典混杂起来的诡异综合体。先是在昏暗的暮色之中,让每一位僧人从怀中摸出一枚钱币,丢进一只巨大的黄金水碗里,照搬财富与贸易女神渥金教会的入门仪式,表示这些人的改宗之意。接着每人在另一尊神像脚下点起一根特制的蜡烛,燃烧着蓝莹莹的明亮火焰,象征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教会的蓝白色圣徽。

    光是这一节,就让两位选民看得头疼不已了——拜托,你们到底是想抱谁的大腿啊怎么两边都想加入?就算如今是盟友,渥金和密斯特拉两位女士也没有要好到可以共用一个牧师吧

    嗯,手里拿着银火的三井龙姬大小姐,属于两位女士结盟的象征,算是之前唯一的例外——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一样同时卖身两家

    面对着这样一帮不着调到了极点的“新仆人”,那两位女神的感觉恐怕是既恶心又舍不得吐掉吧

    两位选民及候补选民还没来得及腹诽完,从大殿后面又转出十几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土气的蜡黄色僧袍,但却依然留着一头漂亮的长发,更夸张的是还特意把头发染成了金色根据静水幽狐的介绍,这些有一部分是本寺主持、长老与的女儿,目前正打算女承父业,在寺内继续修行;另一部分则是本寺高僧们收的女弟子,这次也打算一并改宗……

    ——僧侣公然娶亲生育、男和尚收女弟子、和尚庙跟尼姑庵办到一块儿……由于吐槽点实在太多,菲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以至于在听这些名义上算是比丘尼的小姑娘们,在法螺、太鼓和三味线的伴奏下,操着很不标准的费伦大陆通用语,唱着发音荒腔走板、错误连篇的庙会式能剧版颂歌之时,都没想到要指出她们的谬误。

    倒是一位跟着他一起来看热闹的黑暗精灵女卫兵,在好不容易搞明白整件荒唐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却突然跳了出来,一脸严肃地表示了强烈抗议。

    “……等等,既然他们要改宗皈依,为什么唯独遗落了伟大的幽暗少女殿下?与众魔法之母结盟的亲密战友,可不是只有渥金殿下而已——吾主论资历明明还要更久呢”

    菲里、三井龙姬与老和尚静水幽狐一时间面面相窥,然后全都囧了。

    “……呃……好像还真的是把伊丽丝翠那个裸奔女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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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五百年前,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复兴以来,帝国中央政府就是由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幽暗少女伊丽丝翠和知识之神欧格玛三家教会组成的“三驾马车”长期把持。去年秋天的帝国大选中,由于知识之神欧格玛教会的突然倒戈,导致“三驾马车”执政联盟瓦解倒台,南方分裂主义者竞选成功,把这个前不久还看似一片繁荣兴旺的伟大,在眨眼间就一手推入了内战和崩塌的边缘。

    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在之后痛定思痛,不惜让出许多权益,争得多少年以来的政坛宿敌,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支持,从而再次构建了新的更强大的执政联盟,又一次掌握了局势。因为这一次三家都是美貌艳丽的女神,因此这一联盟又被称为“三美神”。

    而按照盟约众“利益均沾”的条款,这一次佛教徒大规模改宗的大礼包,也确实是不能少了现任黑暗精灵种族主神,幽暗少女伊丽丝翠殿下。否则就有破盟违约之嫌。

    因此,被略一提醒,菲里便想到了其中关节,并且吩咐静水幽狐立即加以整改。

    “……嗯……静水幽狐大师,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麻烦您往莲花台上再添一尊伊丽丝翠的神像,注意一定要是一丝不挂的全裸造型,因为那位殿下非常不喜欢穿衣服……”

    “……阿弥陀佛,施主您怎么没有早一点儿提醒呢?”

    静水幽狐的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油光光的土豆型脑瓜子上满是汗珠,“……良辰吉时都早已选好,各项礼仪步骤也已经在进行中——就这么点时间,您让老衲去哪儿搞一尊伊丽丝翠殿下的神像啊就是马上请木匠赶工,也是来不及了……总不能让这次筹备多时的改宗大典泡汤流产了吧”

    “……神像倒是不必太急,但是也不能把伊丽丝翠殿下就这样落下啊”

    菲里也是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万一到时候因为这个问题闹腾起来,只怕是谁都担待不起。”

    “……阿弥陀佛,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静水幽狐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咬了咬牙,“……在我佛门之中,也有肉身佛的说法,吐蕃高原上的那些活佛就是实例……老衲依稀记得,在祥瑞号上那些黑皮姑娘住舱内看到的伊丽丝翠神像,就是一名手持长剑,长发垂腰的全裸黑暗精灵美*女吧”

    “……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您的意思是……”菲里一时间还没有会意。

    “……既然现场赶制神像是来不及了,那么就索性请那位提出质疑的小姐自己站到上面来,让她以肉身佛的名头来象征伊丽丝翠殿下,然后大家对着她进行祭祀仪式……”

    静水幽狐抬头瞟了那位提出抗议的黑暗精灵女卫兵一眼,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

    “……那岂不是要她当众脱光……”菲里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但随即又很快平静了下来,“……嗯,也罢,反正她们的教义宗旨就是要习惯于裸奔和日常天体营,想来为了自家神明而小小地牺牲一下色相,也实在算不得什么……我去和她说说看吧”

    果然,交涉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得知要自己脱光了站上莲台,代替神像接受众僧祭拜之后,那位黑暗精灵女卫兵便很爽快地开始宽衣解带。但是等到她将衣衫褪尽,从腰带上取出两根原本看着以为是连鞘短剑的棒状物时,菲里才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等等,你腰带上挂着的似乎不是短剑啊?怎么是这种形状……呃……居然还带了两根……”

    “……哟,亲爱的长官,这可是您在埃蒙港发明的魔法**啊教中的姐妹们都很喜欢呢怎么现在您自己反倒认不出来了?至于为什么要带两根……一根棒棒哪里够用啊?”

    身材丰腴、容貌艳丽的女卓尔回头朝菲里抛了个媚眼,举起一根外表呈紫红色的硬橡胶凸点型震动短棒,伸出自己粉嫩的小舌头,在上面颇为魅惑地舔了一下,“……在每个女人的身上,可都是有两个……呃,不对,是三个空虚的地方需要填满好不好?”

    “……”菲里一时间无语,半响之后才挤出一句:“你的银剑呢?”

    “……前阵子有些磨损变形,拿去铁匠铺做保养了。所以现在只能拿这两根棒子凑数……”

    已经完全脱光的女卓尔如此说道,同时毫无羞涩之意地当众劈腿扎下马步,用一根**比划了一个刺击的姿势,“……要不,请长官将您的佩剑借我用一下?”

    “……呃……这个,我今天穿的是法师袍,没有带上佩剑啊嗯,我帮你问问看其他人……哦,真是见鬼了,怎么全都只带了手枪或步枪?而且连刺刀都没装上……”

    ……

    于是,在片刻之后的极乐寺大殿内,菲里便囧囧有神地亲眼目睹了,数百名神情庄严的和尚尼姑,对着两尊被起了奇怪冗长名字的女神雕像,以及一位手持两根**棒代替银剑,努力搔首弄姿的黑肤**,满脸虔诚地盈盈下拜,行三跪九叩之隆重大礼……以此来表达他们对三位西方女神的无限景仰之情。

    ——真不知接下来将要降临的,会是赐福还是天谴了……

一百八十五、河未过,桥先拆(上)

    一百八十五、河未过,桥先拆(上)

    一百八十五、河未过,桥先拆(上)

    总的来说,这场闹耗子似的佛门改宗大典,举办得不能说是很成功。http://www.uu23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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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静水幽狐大师和两位既没剃光头也没挂佛珠的“比丘尼”,获得了不知源于哪位女神的力量之外,在场的四百多名僧侣尼姑之中,就再没有别人觉醒了神术……不过好歹也没遭天谴——想来对于这帮秃驴的投奔皈依,三位女神殿下恐怕也是纠结得很,既感觉有些恶心,又舍不得放弃吧。

    毕竟,若是把所有的和尚尼姑收归麾下,就能在一瞬间成为这个岛国的国教,并且在整个东方世界获得一张现成的传播信仰网络,以及数以千万计的现成信徒。

    在这个时代的费伦大陆,政治势力的疆域或许还能有所变动,但信仰版图的瓜分已经趋于平衡。短时间内,彼此对峙的任何一方都再难有所突破。

    诸神由于在费伦大陆的核心地区已经无从下手,为了进一步拓展自己的影响力,不得不向外围发展,先后把目光投向海外,试图通过在其他的大陆取得进展,借此大幅度增强自己的势力,然后再挟此威势重返费伦大陆,彻底压倒与自己纠缠僵持多年的对手。

    其中,财富与贸易女神渥金和众魔法之母密斯特拉,是对海外传教最积极,也最有收获的两位。因为唯有她们才能拿得出全世界所有人都感兴趣的美妙诱饵——金钱与魔法。

    但是,即使是这两位最成功的女神,在海外推广信仰也并不容易,最关键的问题是一切人脉网络都要从头铺设,短时间内难以深入基层。此外,还要设法对付当地原有宗教信仰的顽强抵抗,而这往往比军事征服一个国家还要艰难……例如渥金教会已经通过大阪商团掌握东瀛政权这么多年,并且借着佩里提督的坚船利炮打垮了几乎所有反对势力,但信仰的传播依然举步维艰,迄今仅有不过数万信徒而已。

    可佛陀释迦牟尼的自爆长眠,却让原本困难重重的局面,一下子豁然开朗。

    ——虽然最近惨遭灭佛令打击,各国僧人都混得很仆街,但是烂船也有三斤钉,佛教徒们在东方列国历时数千年打下的深厚根基,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彻底摧毁的。

    所以,若是顺利接收了如此广泛扎实的根基和人脉,尤其是遍布列国的无数寺院僧团、虔诚信徒,再加上依托西洋势力在军事、经济和政治上的全面扶持,届时就算能席卷东方也不足为奇……因此,女神们不管再怎么感觉别扭,也不可能为一点小小的恶心就坏了如此大业

    事实上,若是在费伦大陆,由于神祗在传下神力的同时,会不知不觉地改造牧师的身体,使其与自己越来越相似。因此能够使用神术的牧师想要改宗易教,往往比普通信徒要艰难得多——首先就要消除掉原先侍奉的那位神祗对身体残留的印迹,期间通常会承受洗筋伐髓一般的痛苦……甚至有活活痛死的。

    但在佛门之中,本来就是一个和尚拜一大堆神佛,并且领受任何一家的神力,故而这些秃驴们全都“兼容性”极好,几乎什么样的神力都能承受和使用——所以,这一叛经离道的集体改宗,才会没有遭到僧众们的太多抵制。否则,若是像费伦大陆的牧师那样,改宗一次就得经历千难万苦,甚至生死难测,这些一心明哲保身的僧尼们,恐怕宁可选择还俗回家当普通人。

    可问题就是他们对神明太不虔诚,甚至缺少最起码的敬畏,所以两位女神才会气恨恨地想要磨一磨这些家伙的性子,不肯把这些僧尼们立即收下——这都还没皈依入教呢不少人就已经在盘算日后每施放一个治疗术该收多少香火钱,又该怎样协调一致避免价格战了

    另一方面,对于静水幽狐大师来说,虽然结局不甚完满,但总算好歹是有了点儿成果,尤其是他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恢复,眼下已经相当于是十级牧师,可以传播信仰与超度亡魂,更重要的是可以有证据去说服其余那些还没改宗的和尚了。

    因此,在信心十足地站上前台,对其余僧众发表了一通安慰和激励式的演讲之后,他便带着本次改宗的“成果证明”——那两位同样觉醒了力量的比丘尼小姐——前往镰仓城郊的其余寺院现身说法,号召那些还在犹豫不定的方丈、住持尽快改宗……

    然而,就当静水幽狐和一干和尚尼姑,或出于公德,或基于私利,竭力想要将这个岛国从毁灭的漩涡中拯救出来时,另一帮制造了这一切惨祸的罪魁祸首,还在努力将这个国家的命运进一步往悬崖下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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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河国.冈崎城

    这座曾经在数百年前见证了初代德川将军发家兴起,被后来的历代将军视为祖宗根基的城池,此时早已不见了昔日繁华喧嚣的景象。

    城下町内,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唯有趾高气扬的兵士来回横行。城堡上也不再飘扬着德川家的葵纹旗帜,而是换上了十六瓣金色菊花纹章的天皇御旗,以及一面没有任何装饰的粗糙红旗。

    经过几番苦战,仅有数百兵马的赤报组,终于奇迹般地夺下了这座著名的东海道雄城。

    按理来说,在编制上拥有两千多守军、二十门西洋大炮,作为幕府天领最西端重镇(再往西就是小块飞地了)的冈崎城,原本并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当初赤报组第一次组织夜袭的时候,甚至连城堡的墙根儿都没摸到,就被城下町内的商业协会自卫队给打得抱头鼠窜,一路狂奔着逃到尾张国,才缓过气来。

    但是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完全不讲道理的事情发生:随着大江户八百八町毁于一场大火,德川家鸣将军又被宗亲谱代裹挟着出奔京都的消息传来,这座前沿重镇一时间暗流汹涌、人心惶惶。接下来更是爆发了血腥内讧——长期遭到打压的幕府旗本武士,与依旧坚持忠于大阪商团的新军、商业协会自卫队之间,展开了连绵多日的残酷内战,最后打得两败俱伤,濒临崩溃。

    赤报组则趁机捡了便宜,卷土重来,一举打垮了这两拨筋疲力尽的家伙,从而夺取了这座要害重镇。

    所以,在此时的冈崎城堡内,正是一派喜笑颜开的欢腾景象。

    城堡底楼的大广间(会议室)内,几口硕大的铁锅正翻腾着白茫茫的热气。铁锅下边噼啪燃烧着的,都是名贵的红木、黄杨木家具,以及做工精良的榻榻米和拉门,但此刻却都被粗鄙的入侵者们劈成碎片,毫不在意地当成柴火来烧。就连原本挂在墙上的山水画挂轴,也被粗暴地撕扯成小纸条,拿来用于引火。

    许多衣衫破烂的士兵,挤挤挨挨地围拢在火塘边,虎视眈眈地盯着着锅中的白米饭,随着柴火的上下吞吐,诱人的香味从那蒸腾的热浪中扑面而来,每个闻到的人都难以抑制地流出了口水。

    而在稍远处的墙边上,还东倒西歪地躺卧着许多受伤的士兵。此刻闻到米饭的香味,也都一个个呻吟着睁开了眼睛,扇动着鼻翼朝饭锅瞧来,唯恐分着吃的时候少了自己的一份。

    ——对于这些出身贫寒农家的穷人来说,哪怕只是这种连什么配菜都没有的白米饭,都算是极为奢侈的美食了平常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几回

    在城堡的顶层,那座屋顶尚还带着烧焦痕迹、墙板被子弹打出一串孔洞的残破天守阁内,赤报组总长相乐总三正在跪坐在一张竹席上,细心地打磨和擦拭着佩刀。

    从相貌上看,这位率军横行东海道列藩,其声名可止小儿夜啼的“流寇贼首”,完全没有什么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之类的彪悍相貌,反倒是体格颇为瘦小,眼睛也总是微微眯着,显得很是斯文儒雅的模样。而且,在他的面颊上,此时还泛着几分不健康的微红色,时常忍不住用袖子掩住嘴,轻轻地咳嗽上几声。

    “……头儿,您的感冒还没好吗?快把这碗粥趁热喝了吧”

    一名身材矮壮的农家汉子,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只木托盘,踏着楼梯从下面走了上来。在托盘上摆放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小砂锅,还有木勺、筷子和装着调味品的小瓷碟。

    “……哟,怪不得从刚才就一直闻到香味,原来是忠八你在用小炭炉煮味噌粥啊”

    相乐总三微笑着放下佩刀,双手接过木托盘,放在身旁的矮几上,低头闻了闻香味,便不由得赞叹道,“……嗯,煮得不错嘛用锅子稍稍炒糊并磨成细粉的八町味噌,再加上水煮成味噌汤,又放进预先泡过水的米饭,再撒上葱花,淋上生姜汁,趁热吃起来可是比任何祛风邪的药都有效呐”

    “……那就请您趁热把粥给吃了吧,头儿”

    相乐总三的堂弟,赤报组副长相乐忠八神情憨厚地笑了笑,将手掌在衣服下摆上搓了几下,“……您都已经感冒发烧三四天了,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先前一直餐风露宿,实在是没办法,如今总算是有了个落脚点,也该好好疗养疗养。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咱们都等着您给参详参详呐”

    “……唉,说实在的,我眼下也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相乐总三将木勺伸进味噌粥里搅了搅,苦笑着叹息道,“……先不说这个,大伙儿都吃上午饭了吗?”

    “……下面正在做饭呢香喷喷的白米饭管饱还有柴鱼片、芋头汤、腌萝卜和清酒”

    相乐忠八乐呵呵地说道,“……大家已经好久没吃上这么丰盛的热饭热菜了,正高兴着呢”

    “……嗯?让大伙儿放开肚皮吃?这个……冈崎城里的存粮,会不会有点不够?”

    相乐总三顿时听得有些诧异,他还记得在刚刚夺取冈崎城堡的时候,城中粮仓已经被守军纵火焚毁,赤报组的士卒们在残垣断壁之间找了半天,总共也只翻出了三十几石糙米、一石粗盐和一些芋头,连维持他手底下这点兵马过冬都很勉强,又怎可如此胡吃海塞,随意挥霍?

    “……呵呵,这城堡里确实是没多少粮食,而外边那些町人也是穷得很,没啥油水可榨,几家大商铺更是早在巷战的时候就被烧光了……但城外那座宝树寺里可是富得流油啊”

    面对首领的这一质疑,相乐忠八赶紧加以详细解释,“……弟兄们拿着家伙过去查抄的时候,那班没胆子的秃驴已经卷着金银细软跑光了。可丢下来的稻米却还是堆积如山,咱略微计算了一下,足足有三千石那么多啊此外还有许多味噌、酱菜、咸鱼、美酒……嘿,甚至还翻出了西洋鬼畜的牛肉罐头和熏肠啧啧,这些光头和尚平时看起来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说起什么因果报偿都是头头是道,背地里却是连咱们这些乡下百姓都不如,甚至馋嘴到要吃污秽的肉他们就不怕堕入畜生道吗?”

    ——说明一下,按照这个国家的佛法宣传,吃尸体是极为污秽的行为。凡人这一世吃什么,下一世就要变什么,吃肉要堕入畜生道,所以为了全国人民的好,大家都不许吃四条腿动物的肉……

    这一套禁止食肉的理论倒不能说错,只是按照这样推理下来,这一世吃人的家伙在下一世反倒能继续变人,等于是鼓励那些凶徒恶人去变身食人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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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有什么?天下的和尚都是一般黑啊他们住的是高楼广厦,拿的是百家香火钱,吃的是白米精膳,心中却不曾想过要替天下百姓礼佛祈祷,反倒是只记挂着酒色财气、yin靡行乐……”

    相乐总三一边喝着香喷喷的味噌粥,一边如此感叹说,只是接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等等,似乎有些不对啊。那些密宗流派的和尚,在教义上就主张纵欲,还搞出了什么双修法门,因此不守戒律、荒yin无道倒是常事,毕竟这帮秃驴早已是连婚戒都破了,甚至经常一口气就讨十几个小老婆,教主与住持和尚的位置都是一代代世袭下来的。

    可我记得城外那座宝树寺是禅宗流派的,戒律应该要比较严一点啊,似乎是严格禁止僧众饮酒享乐、娶妻生子的吧怎么照样还是这副德行?”

    “……嗨,头儿,您是不知道。这宝树寺的禅宗和尚,说是要严守戒律,不准娶妻生子,甚至不许接触女人。其实却做得更加龌龊恶心,反倒是还不如那些公开讨小老婆金屋藏娇的花和尚呢至少那些密宗的和尚在把人家姑娘娶回庙里之后,还会好吃好穿地给包*起来,日子过得比乡下农家要舒服得多……”

    相乐忠八盘起大腿往榻榻米上重重地一坐,摇头晃脑地嚷嚷道,“……您猜猜看,弟兄们这回摸进那宝树寺的方丈精舍里面,究竟找到了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相乐总三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得放下粥碗问道。

    “……那个方丈在寝室角落里挖了一个隐秘的地窖,安了一个伪装成排水孔的细长窗户,以便透光。又盖了一尺多厚的木头顶板,避免被人踩穿了掉下去。若非这老秃驴逃得太慌张,连这间密室的顶板都翘起了一边没能合上,说不定还把咱们给混过去了……”

    相乐忠八一边伸手比划,一边唾沫横飞地描述道,“……起初弟兄们还以为里面藏着金银财宝,谁知翻开来一看,啧啧竟然是两个赤身**的女人还是一对母女都用铁链子和项圈栓着,浑身满是淤青和红肿……她们自称是冈崎城下町里的客栈老板娘和独生女儿,平日里礼佛也甚是虔诚,供奉捐献一向慷慨。前几天她们母女为了躲避战乱,携带金银细软逃进了宝树寺,不想却在这个人面兽心的方丈和尚手上人财两失——先是被掺着麻药的饭菜放翻,然后又给剥去衣服锁进密室内,每到夜间就提出来奸yin取乐……”

    说到这里,相乐忠八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来我们又仔细搜查了寺内的所有僧房,结果竟找出了十六间地下密室,一共藏着足足三十个**女人这些女人里面,既有花钱买来的青楼艳ji,也有在前来烧香时被下药放倒的良家妇女,甚至还有睡在家里却被蒙面人翻墙入室劫走的富家小姐

    其中被掳时间最长的一位女子,已经在密室里面呆了两年多,被活活玩得坏掉,差不多变成傻子了……据这些女子所说,她们这些女人都是寺内群僧公用的玩乐之物,若是被这些恶僧玩腻或玩死,就用麻袋一装,在寺后菜园里刨个坑埋了。咱们过去用铲子一翻开,层层叠叠的尽是累累白骨,也不知葬送掉了多少女子的性命……与之相比,那些讨小老婆金屋藏娇的花和尚,可就真是太善良了”

    “……这些该死的和尚,确实是十恶不赦、咎由自取,也难怪朝廷要颁发灭佛诏令啊”

    沉默了半响之后,相乐总三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附和着说道,“……亲手终结这个黑暗、残忍和野蛮的旧世界,开创一个更加和谐、幸福与光明的新时代,正我辈爱国志士的天赋使命,也是我们这一路为之浴血征战的理想与目标……等到这场战争胜利之后,像这般丑恶之事,或许就可以不再重演了吧”

    PS:充满正义感的悲剧角色真难描写啊还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容易把握真是羡慕奥斯卡大神的洒狗血神功。

    [牛文无广告小说奉献]

一百八十六、河未过,桥先拆(下)

    一百八十六、河未过,桥先拆(下)

    一百八十六、河未过,桥先拆(下)

    在陈腐僵化的幕藩体制之下,东瀛岛国的乡下农民们,是除了贱民之外日子过得最苦的一类人。收藏~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阅读网)

    严格来说,当时的东瀛乡下根本不存在什么富农,到处都是穷到不能再穷的贫农。即使是管理和统治这些贫农的乡下武士(简称乡士),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除了有把刀之外,并不比那些贫民强多少。

    相乐总三就是出身于这样一个乡士之家,虽然挂着武士的名头,却是穷得连木板房都住不起,只能用黄泥土坯房和茅草屋顶来凑合。由于茅草屋顶难以抵御台风袭击,所以不得不在屋顶放上许多粗木墩和石头来压住茅草,结果弄得一地震就坍塌,好在房子单薄,也压不死人……

    室内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地面是泥土的,只有火塘旁边铺着几块木板,全家人每天晚上都挤在火塘边睡觉,以免直接睡泥地得风湿病。奢侈的榻榻米和纸拉门更是用不起,甚至翻遍家中都没有几张纸——反正他们上厕所也不需要纸,一束稻草就解决了。

    在相乐总三的记忆里,家中除了两把佩刀还值一点钱,基本上可说是别无长物。门上从来没有过锁这种奢侈品,路人可以随便推开进入——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好偷的。

    就连院子边缘的一圈树枝篱笆,也不是为了防贼,事实上也防不住贼,而是为了防止自家养的鸡跑丢——就这样还算是“富户”的专利,因为全村就只有相乐总三这个地主家里养着几只生蛋母鸡,还有一只相当于全村闹钟的大公鸡。所以在其余农户的家里,连这道简单的藩篱也被省掉了。

    与城里那些吃俸禄的上级武士不同,农村里的乡士没有工资可发,自己也要双手沾粪下地干活。他们理论上算是最基层的村干部级公务员,本职工作是替领主收取农民的地租,自己扣一点油水之后再交上去……但若是年成不好,那么就非但没有油水可榨,反而还要自己倒贴进去了。

    ——原本按理来说,管理收税通常都是最有油水的肥差,但当时很多藩国的法定赋税,就高达田产的七八成,再加上一层层过手官吏的私下克扣勒索,等于是差不多把田里的全部稻米都拿光了,最底层的乡士就是想扣油水,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多余的东西可扣。

    而且,由于每个藩国的地盘都挺小,上头自然盯得紧,想要隐瞒田亩也很困难。更糟糕的是,与大海对面中原天朝那些不用交税的士绅不同,这个国家就算是武士也不能免税。此外,即便遇到灾年,也很难求得减免赋税的恩典。为了交税,很多农人不得不向商人借贷,之后无力还债,只得用儿女抵偿……

    所以,相乐总三的家里虽然是管理一个村子的武士,但也只能吃得上萝卜、芋头、土豆和番薯,还总是填不饱肚子。似乎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几顿白米饭。平常穿的都是粗布短衣,打着赤脚,仅有的一套武士礼服,总是当成宝贝收藏起来。每年秋天上缴贡米的时候,还经常因为拖欠租子而挨皮鞭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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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悲惨的一年,村里闹了蝗灾,粮食减产到了几乎颗粒无收的程度,但上面还是催逼不断。更可怕的是,由于当时举国都有灾荒蔓延,商人纷纷囤货不出,村民们想借高利贷都没有人肯放贷。最后不要说大米,就连萝卜芋头什么的也都被官差给拉走了,连相乐总三家里都要吃树皮草根,后来实在熬不住,终于举家逃到大阪城里投奔远房亲戚,虽然在城里受尽白眼,苦不堪言,但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

    等到这一轮劫难过去,相乐总三跟着父母回到村子里,却发现留下来的村民们除了一部分老头老太,居然大多都活了下来。问问他们是怎么过的冬,回答说是打了几头野猪——相乐总三当时就起了疑心,他离乡逃难的时候,村里人早就饿得走不动路了,哪里有本事去跟凶狠的野猪恶斗?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逐渐弄明白当时的村子里发生了何等凄惨之事——随着天气入冬,地面被冻得结结实实,村民们连树皮草根都没处弄了。至于打野猪更是想都不要想,有力气的人早就出去逃荒了,剩下的老弱病残给野猪送点心还差不多……最后眼看着就要一块儿饿死,终于发展到了不得不人吃人的地步

    但吃人这种事情,毕竟不为lun理道德所允许。于是,村中一些老人就挺身而出,披上野猪皮假装野猪,村里人把他们当做野猪打死,割下肉来分着吃,然后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说,这是在吃野猪肉……

    听到这个冬天在家乡发生的如此惨剧,再回忆起同一时间在大阪城内看到的那些豪商权贵们夜夜笙歌、日日欢宴的奢靡生活,以及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西洋鬼畜们整天横行街市、嚣张跋扈,肆意殴打“高贵”武士的情景,相乐总三不由得对这个是非颠倒的黑暗世道愤恨不已。

    然而,即便是这样悲惨的生活,成年之后的相乐总三发现自己也渐渐地过不下去了。

    ——最近这二十多年来,得益于最先投奔“洋大人”的“从龙之功”,这个国度原本最最卑微,甚至不被当做人类看待的“秽多”、“非人”等贱民,摇身一变成了二鬼子,顿时大大地得瑟起来,迅速借着西洋殖民者的强势,开始倒过来欺压那些曾经鄙视自己的家伙。

    大约在一年之前,相乐总三继承的世袭领地(就是那个穷村子)不知怎么地被附近一伙贱民看中,在贱价强买不成的情况下,硬是捏造了一些很扯谈的借口,逼迫藩里以“奉公怠惰”、“拖欠租税”的罪名,革除了相乐总三的武士家格,将领地转让给了“揭发”此罪的“秽多”团伙。

    面对这样一场毫无征兆的飞来横祸,为了保住祖宗基业,刚刚从藩校毕业的相乐总三竭尽全力,四处托关系上访申诉。无奈这些贱民背后站着洋人,而官府都帮着西洋人说话,在几处衙门都吃了不少棍子之后,相乐总三最终还是不幸败诉,被赶出了祖传的屋子,眼看着就要沦为浪人,离乡漂泊了。

    如此糟糕的境遇,进一步地激发了他对这个黑暗旧世界的滔天怒火。不久之后,从京都传来天皇陛下起兵倒幕,大破幕府讨伐军主力的消息,相乐总三闻讯立即潜回村庄,召集了一票亲信死党,杀进自家老屋,砍翻了那些霸占了自家祖业的“秽多”贱民。然后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几百号人马攻破了附近的贱民聚居地,好一通大烧大杀,借此来报仇雪恨。

    等到一切复仇和杀戮全都结束之后,冷静下来的相乐总三愕然发现,在干了这么大的一票之后,自己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起来造反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而眼看着这些年来天下时局愈加纷乱,统治岛国数百年的江户幕府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他身上的武士热血也不由得开始燃烧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驰骋沙场——用鲜血与烈火荡涤这个肮脏黑暗的旧世界;用刀剑与火铳在这个大时代里谱写属于自己的一曲壮歌;用辉煌的战功让自己这个卑微乡士跻身为一城一国之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既满怀着一腔热切的救国理想,又无比渴望着功名事业的男子汉。

    于是,相乐总三便在家乡组建起一支小小的“赤报组”,率先上京勤王觐见,然后又自请为先锋,孤军前赴东海道。依靠着朝廷“豁免今年贡米”的德政诏令发动农民,他沿途不断扩充兵力,与各藩将兵一路缠斗奋战至今,不过区区数月功夫,就已经创下了偌大威名,也称得上是无愧于先人了。

    但是,他麾下的将士们,却对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和胜利前景,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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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天下的和尚尼姑,确实是多有怙恶不悛之辈。但是朝廷事先并无任何准备,就这样搞一刀切,来了个全面灭佛,似乎也有些太草率了吧感觉就像是把孩子和脏水一起泼掉了似的……”

    对于相乐总三的观点,他的堂弟相乐忠八有些不太认同地反驳道,“……各地因此都有瘟疫爆发不说,还害得咱们好不容易请来照顾伤患的几个随军僧人,一下子全都成了废物。如今弟兄们上阵厮杀受了伤也没法治疗,只能用纱布胡乱包裹一下,之后就全靠自己咬紧牙关硬撑……有几位弟兄原本伤得不重,可惜不留神让伤口见了风,搞得是又红又肿,遍体起黑斑流脓水,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附近难道就没有什么神社吗?”相乐总三打断了他的抱怨,“……找几个巫女或祭司过来,应该一样也能给弟兄们治伤吧又不是非要靠着那些秃驴们不可……”

    “……这冈崎城附近的神社确实是有,而且很气派。可惜跟关东的日光东照宫一样,也是供奉着封神之后的初代将军,东照大权现殿下……你说他们会肯帮我们这些乱臣贼子治疗吗?”

    相乐忠八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更糟糕的是,在听说朝廷出尔反尔,强迫整个幕府上下臣僚官吏一律辞官纳地之后,那些原本作战不甚积极,甚至偶尔暗中帮助我辈的旧幕府旗本武士,现在也全都转变了态度。听说他们已经在东边的滨松港纠集起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打算修筑高墙固垒坚持抵抗,并且伺机发动反攻……唉,朝廷这么轻轻巧巧地一封诏书发下去,我们这些前方将士可就给添了多少麻烦啊”

    “……咳咳,不要胡说,我等都是勤王忠臣,哪里是什么乱臣贼子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

    相乐总三赶忙纠正说道,只是似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因此被相乐忠八的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勤王忠臣?嘿嘿,昨天的那位钦差大人可不是这样看的啊头儿您难道还要自作多情吗?”

    “……这个……应该都只是底下人的肆意妄为而已吧”

    这时候的相乐总三,真是越说越没底气,只得勉强敷衍兼自我安慰道,“……相信圣上聪慧睿智,自有明断,不会辜负我等有功之臣……”

    对于这位兄长的“执迷不悟”,赤报组副长相乐忠八只是颇为失望地冷冷一笑。

    事实上,就在前一天上午,赤报组刚刚攻克冈崎城的次日,连战场都没打扫干净,就有一位朝廷钦使赶来。相乐总三最初还以为是来嘉奖的,兴冲冲地带人到城外去迎接。

    谁知这位低级公卿才刚一露面,就摆出一副冷面孔来了个下马威,先是变着花样狠狠斥责了一番相乐总三的招待不周、礼仪简慢,然后又给赤报组扣上了滋扰地方、畏缩不前、不请示东海道总督藤原梅竹大人的军令就擅自行动等等一堆荒唐至极的罪名。

    ——首先是滋扰地方,既然朝廷从来不给将士们发放一文钱一粒米,那么赤报组除了沿途要求地方“孝敬”之外又还有什么办法?其次是畏缩不前……凭借区区数百兵力,才两个多月功夫就从京都打到了冈崎,还能算是畏缩不前?然后是不请示东海道总督藤原梅竹大人的军令……拜托,当初赤报组从京都出征的时候,朝廷的三路东征计划还连个影子都没有,这位藤原梅竹大人似乎尚在家赋闲,又该找谁请示军令去?

    最后,钦差大人根本没听相乐总三的辩解,便毫不掩饰地当场张口勒索大笔贿赂,否则就将上奏说赤报组“貌似忠厚,实则心怀不轨,意图暗通关东叛贼,悖逆作乱”,因此要让即将开来的朝廷东征大军“一体剿灭”……听得一干“义士”们几乎要气炸了肺。

    说实在的,此时的赤报组并不怎么缺少金钱——先不说这一路上缴获的战利品和土豪们的“犒军礼物”,就是在这座冈崎城的墙根底下,也找出了一个藏银足有数万两的地窖。当初修建这处地窖的冈崎城守,为了防备窃贼,乃是将银子都融化成汁倒进地窖中,等到银子凝结之后,就算被小偷摸进来,也拿这凝成一块的巨型银块没得奈何。但也正是由于同样的原因,守军在丢弃冈崎城突围逃跑的时候,才没法将这笔巨额存银挖出来分头带走,最后只得白白便宜了相乐总三的赤报组。

    而隆重招待朝廷钦差,再赠送一份丰厚的“孝敬”,也是官场往来的常例,哪怕相乐总三等人的理想主义色彩再怎么浓厚,也不至于会对此非常抵触,尤其是当他们“不差钱”的时候。

    但问题是,这位钦差实在是阴刻狠毒到了极点,随口一句话就要往抄家灭族的大罪上扯——刚上来就给自己先扣上一顶谋反的大帽子,然后还要进一步加以武力威胁……如果是在皇权强盛的中原天朝,领兵大将听到钦差使臣的这种言语,只怕是纵有天大胆子也难免紧张失措,甚至很可能已经跪地求饶了。但在这个皇权微弱的岛国,赤报组的诸位将士们心中却只有义愤填膺

    毕竟,在这个由武士统治的国家,朝廷诏书之中逆贼和忠臣的角色转换,是非常之迅速的——能把朝廷打翻在地并踩上一只脚的,就是“国之栋梁”;而没能把朝廷打垮干翻的,就是“天下公敌”……

    既然大家的心中都是如此想法,那么所谓“忠君报国”自然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若是朝廷当真敢玩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把戏,诸位武士们绝对只会拔出刀子造反没商量

    所以,那位用鼻孔看人的傲慢钦差,当场就被暴怒的士卒们乱棍轰走,只来得及丢下了几句很难听的狠话,以及一份宣布赤报组归属东海道总督辖下的天皇圣旨,一封让相乐总三立即前往尾张名古屋东征军行营,参见上司并商议军情的总督手令——签发人就是朝廷的南路东征军主帅,东海道总督藤原梅竹大人。

    对此,赤报组的副长相乐忠八,一直在劝说相乐总三找个理由推脱不去——首先是相乐总三最近这阵子身体不太好,低烧不退,需要休养;其次则是从这位钦差如此蛮横无礼的言行来看,即将开来的朝廷东征军似乎对己方游戏不怀好意,或者至少是鄙夷不屑。与其凑过去热脸贴冷屁股,搞不好还要承受羞辱,还不如守在冈崎城里听调不听宣,保存实力冷眼旁观为好。

    但相乐总三却觉得自己不能不去,否则就有可能会坐实了“心怀不轨、意图悖逆作乱”的罪名,或者至少也会在东海道总督大人的心中留下芥蒂,很不利于日后的发展。而且眼下的赤报组只有不足一千人规模,装备和素质也很粗劣,恐怕并没有武装割据,搞“听调不听宣”那一套的本钱。

    至于总督那边会不会对自己不利,相乐总三认为这完全是过虑了。虽然朝廷在过去的信誉并不怎么样,他不管再怎么忠君爱国也不会不提防。但眼下旧幕府残部依然盘踞关东,西洋鬼畜的军力也还远远没有被打垮,朝廷就算再怎么刻薄寡恩,也不至于在这时候卸磨杀驴,连河都没过就把桥拆了……

    嗯,当然,这样的例子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如那个一心向着朝廷的淀藩,最近就被一伙前来京都勤王的野武士们随手灭掉,而朝廷非但没有丝毫主持公道的意思,反而落井下石,把淀藩给废了……但那是因为淀藩的军力物力已经全灭,再无拉拢的价值,朝廷打算放弃他们来拉拢新投奔的野武士。而只要赤报组的军力尚在,并且还有冈崎坚城在手,相乐总三认为自己在行营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嗯,届时若是被当众折辱一番倒很有可能,毕竟自己出身卑微,入不了那些公卿贵族的法眼。不过,相乐总三已经做好了唾面自干的心理准备,并且计划携带大量金银财宝,用以贿赂友军将领和朝廷公卿,与之打好关系……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了这么多礼物送上去,最起码也应该不会被太为难了吧

    于是,第二天的清晨,在向麾下众人一一道别,并且安排了赤报组副长相乐忠八留守冈崎城,暂时统领全队兵马之后,赤报组总长相乐总三便带着寥寥几个随从,乘着一叶小舟从城西的矢作川顺流出海,然后在换乘预先备好的海船,踏上了前往名古屋东征军行营的旅途。

    然而,相乐总三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他的一条不归路……当然,这同样也是朝廷东征军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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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月全勤完满达成,撒花庆祝

    之后的情节有点卡住,下个月恐怕就无法全勤了,但依旧争取在八月份之前写完东瀛篇。

    熊泽天皇的登基大典应该来些什么庆祝节目才好呢?富士山喷发?大海啸?关东大地震?

一百八十七、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上)

    一百八十七、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上)

    一百八十七、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上)

    彩旗飘扬、锣鼓喧天。(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被装饰一新的镰仓鹤冈八幡宫内,正沉浸在一派喜气洋洋之中,哪怕是被强征为宫廷女官和侍女,不得不为了筹备庆典而辛苦劳动的原八幡宫巫女,此时也都是显得精神气十足。

    所谓的水涨船高,以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现象,在任何时代都是确实存在的。

    八幡宫成了天皇御所之后,那些被赶走的祭司神官固然没什么好处,但留下来的巫女们,却可以分享到不少利益——这位从一开始就被定义为象征物的天皇,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实际权力。但他和他的后代依然是天照大御神的子孙,理论上可以随意驱使岛内的一切鬼神……

    因此,附近的各路荒野游神肯定都会来拜码头拉关系,唯恐惹得天皇不悦被穿小鞋。甚至还有可能自愿投靠于皇室门下,甘为鹰犬——所谓学而优则仕,对人来说是如此,对神明而言也是一样的啊

    而作为中间人的八幡宫巫女,也可以从中扣下不少油水和门包,甚至借着天皇的旗号狐假虎威,为自己搜罗各式各样合乎心意的宠物、打手和小弟——京都那边的正牌宫女由于没有法力,不能与鬼神交流,结果这方面的好处就全被皇家阴阳师给拿去了,自己却只能领着一份时常被七折八扣的菲薄干饷受穷……神明的小费和油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揩的。

    ——嗯嗯,这也从另一个特殊的角度诠释了,机遇只会青睐有准备之人的道理……

    不过说真的,这次复国大典与巨熊军团经历过的大多数事件一样,也是办得有点不伦不类。

    熊泽天皇陛下虽然是皇室后代,但毕竟已经沦落为杂货铺老板足足有十几代人了,在买官的客人面前装成一副威严高贵的模样或许还凑合,可要论起皇家礼仪典籍,却根本是一窍不通。

    而在这远离京畿的关东之地,实在是没有什么熟悉皇室礼仪的礼官,甚至就连一篇祭天的祭文,都找不到擅长古文的人捉笔。至于典礼上需要的名贵香料、华丽衣服,以及种种仪仗摆设,同样缺少金钱和时间去筹备。更不要说到哪里去找懂得演奏古典宫廷雅乐的乐师了。

    为此,筹办方不得不因陋就简,让熊泽天皇采用简化的西式礼仪登基——简单来说,就是让天皇陛下由军乐队和仪仗队簇拥着,在八幡宫的山门外接受众臣朝贺。然后再回转大殿,一边给群臣赐宴庆祝,一边欣赏萌钉宫内亲王殿下表演的盛大御神舞,藉此向高天原上的天照大御神发出通报。

    本来还有烟火和礼炮表演,但是如今战事紧迫,火药短缺,只得省去了。

    在典礼即将开始的时候,菲里.泰勒少将穿着他最好的那套粉红色神器级法师袍,和一身金光灿烂的三井龙姬大小姐并肩站在山门边上,静静地望着几位由町内酒馆伙计充任的礼宾侍者来回奔跑,点头哈腰地接待来自各藩的一位位觐见使节,并且扯着嗓子高声通传。

    “……虾夷岛松前藩大名,松前殿下携夫人到~~~~~”

    “……陆奥盛冈藩南部家朝贺使者到~~~~~”

    “……陆奥仙台藩伊达家朝贺使者到~~~~~”

    “……出羽米泽藩上杉家朝贺使者到~~~~~”

    “……越后村上藩内藤家朝贺使者到~~~~~”

    “……摄津三田藩大名,九鬼殿下携夫人到~~~~~”

    ……

    虽然唱名者喊得声嘶力竭,但场面依然多少有些冷清——昔日幕府治下的“天下三百藩”之中,此时只有寥寥十几家藩国的藩主和使者前来道贺,甚至还有几家是已经丢失了藩国领地的流亡领主。

    而其余的藩国,要么是心怀犹豫、意图观望,要么是道路阻隔、消息不通,要么是主动或被动地投向了京都朝廷的阵营,还有的干脆已经在连绵战乱之中彻底毁灭了。

    从乱世发端到此时还不足一年,这个国家内部政治版图的变化就已经如此剧烈。

    “……陆奥会津藩松平家朝贺使者到~~~~~”

    听到这一声悠长的通报声,原本还有些懒洋洋的菲里,霎时间便猛地提起了精神,定睛朝石阶下望去,只见这一拨来人与先前那些宾客不同,没有穿那种宽袍大袖的武士礼服,而是一式的黑色西洋军装,腰悬西洋刺剑,胸口还挂着勋章,人人身材健壮挺拔,面容精悍结实,一看就充满了军人气质。

    作为旧幕府最后的战略总预备队,会津藩确实不愧为强兵之藩。

    在过去的岁月里,位于江户北方数百里外的会津藩,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28万石领地的中等藩国,但实际上却是幕府震慑东北诸侯的军事重镇,也是江户幕府的战略预备队和应急机动队,不但无须承担其它藩国都逃不了的繁重摊派和劳役,反倒能够经常获得幕府提供的巨额军费补贴,并且享受周边各藩的定期“协饷”。此外,会津藩在近些年来,还帮幕府代管着这个岛国最北端的虾夷之地——那地方虽然荒凉寒冷了一些,但兽皮、金矿和渔场的收益,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所以,依仗着如此丰厚的财源,只有区区28万石领地的会津藩,却养着一支6000人的近代化新式陆军,当战争爆发的时候,还可以迅速动员起上万名经过初步训练的“足轻”民兵。并且在藩内兴建有独立的小型军工厂,能够自行生产新式步枪和轻型火炮——虽然产量小得可怜。

    如今统治着会津藩的松平正之,乃是德川将军家的旁系血脉,虽然是私生子出身,却世代都以忠诚而著称,乃是德川家最铁杆的忠臣——因此和篡夺了幕府实权的大阪商团,未免有些若即若离。

    当将军出奔京都,旧幕府土崩瓦解的时候,松平正之恰好率领大军北上虾夷岛平叛,没能参与接下来的一系列剧变。因此对于北方这一股尚未表明立场态度的军事力量,三井龙姬多少还是有些忧虑的。

    而这个原德川家铁杆支持者,如今会派遣朝贺使节出现在镰仓新朝廷成立的庆典场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已经表明了整个奥羽地区列藩的政治态度。

    “……咳咳,会津藩那边的交涉工作做通了?”

    稍稍愣了一下之后,菲里便略微咳嗽几声,压低嗓门对三井龙姬问道。

    “……差不多吧,我代表熊泽天皇许了藩主松平正之一个世袭陆奥镇守府将军的职位,并且承认他牵头搞的那个‘奥羽越列藩同盟’的合法性,把虾夷、陆奥、出羽和越后的四百万石土地都挂在了他的名下——这可是天下的四分之一已经比我自己手里的地盘还要多得多了”

    三井龙姬摊了摊手,神情不怎么高兴地如此解释道,“……砸下去了这么重的筹码,那个老滑头才总算是答应归顺镰仓新朝廷。而且还死活不肯和我们合兵一处,只肯自己对付越后那边的朝廷北路军……”

    听到这一节,菲里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怪异。

    “……北路军?不就是萨摩藩那帮被忽悠着承受了空间辐射的绝症患者么?会津藩对付这帮家伙根本就不用打仗,只要优哉游哉地坐在城里,等着他们在两个月后发病死光就成了——哪怕岛津家的兵都是铁打的,也不可能在两个月内就从京都翻山越岭走到会津……嗯,估计连越后都未必能走得出来……”

    “……谁说不是呢?可咱们也不能要求人家太高啊”

    三井龙姬的脸上满是无奈,“……只要他们能够在咱们与朝廷决战东海道的时候,安安稳稳地呆在北方,不要从背后杀过来添乱,就已经是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对于这个极为弱势的解释,菲里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光是凭借如今缺粮少弹的巨熊军团,仅仅应付东海道一面的敌人就已经显得挺吃力,若是再要遭到两面夹击,恐怕就完全没胜算了。

    反正这又不是他自己的国家,也不是属于他自己的土地,三井龙姬究竟给会津藩封出去多少地盘,将来又会引发多少隐患,菲里并没有多少心思去理会——只要能挨过当下这一劫就成了。

    就是不晓得那位熊泽天皇是否知道,自己“被代表”着封出去了这么大的官……嗯,想来他应该是不会太在意的吧反正在这个国家,历代天皇都早已习惯了被幕府代表……

    “……不过还真是有些奇怪啊松平正之殿下怎么没有自己来镰仓观礼?”

    仔细观察了一遍会津藩的使者队伍之后,三井龙姬突然有些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当初他可是说好了要亲自多带些达官贵人前来,给这次复国大典镇场子壮声势的,同时也准备亲自从熊泽天皇手中领受官符和册封……怎么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变卦了?不行,我得过去问问。”

    说到这里,三井龙姬便“蹬蹬蹬”地一溜烟奔了出去,冲进了会津藩的使者队伍里。接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耷拉着一张囧脸,神色颇为古怪地踱了回来。

    “……真是见鬼了,松平正之居然都没跟咱们知会一声,就率领全藩兵马主动出击了。”

    “……主动出击?向什么方向出击?江户北方似乎并没有兵马逼近的情报……”

    菲里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嗯,莫非是出兵越后国,预先布置防务,顺便落实一下封授的地盘,逼迫当地豪族表明态度吗?啧啧,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么辛苦的……”

    “……何至于此啊他做的比这还要更进一步”

    三井龙姬囧着一张小脸,打断了他的话头,“……这厮大概先是被推举为奥羽越列藩盟主,接着又当上了镇守府将军,于是自信心爆棚,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竟然宣称说自己身为盟主,就要御敌于境外,在十天之前就率领五千精兵,从刚刚结束平叛作战的虾夷岛箱馆港搭船出海,预备直扑越前的敦贺港,并且在那里联合当地诸侯,就地阻击朝廷的北路军你说这是不是把脸凑上门去找打?”

    菲里顿时也听得囧了,但很快就隐约察觉出了其中的一些奥妙。

    “……嗯,对了,咱们好像一直都没把萨摩军受过空间辐射,即将发瘟毙命的事情说出去,所以会津藩方面也应该对此并不知情……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确实如此。”三井龙姬歪着头想了想,渐渐地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

    而菲里也一边掰着手指,一边用慢悠悠的语调分析了下去。

    “……就我所知,会津藩原本只有28万石的领地,不过是一个中等藩国。现在却突然得到了一个统辖四百万石土地的空头衔,里面甚至有几个藩国比会津藩旧领的版图还要更大,想来是绝对不可能仅仅因为看到一封圣旨,就对会津藩俯首帖耳的——你别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我啊实事求是地说,如今咱们这位熊泽天皇发出的圣旨,有哪一家诸侯会当成一回事啊?”

    “……虽然挺刺耳,但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没错,请接着往下讲。”

    “……既然这个镇守府将军只是空头衔,那么想要把它落实下去,还得靠自己的努力,尤其是要有足够的本钱。而在乱世之中,又有什么能够比一场胜利更加具有说服力呢?”

    “……确实是这样没错,乱世之中,只要打了胜仗就有发言权,也唯有赢得了胜利才有权发言……”

    三井龙姬大小姐点点头又摇摇头,“……但即便是需要通过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震慑治下各藩诸侯,那也不用千里迢迢地登陆越前,特意跑到敌人的主场上去打吧会津藩方面完全可以在己方境内以逸待劳,等着岛津军杀过来,这样一来的话,补给运输什么的都能轻松很多,还有选择战场的主动权……”

    “……这个……恕我直言,这在理论上或许能说得通。可事实上,若是在越前开战,把岛津军挡在奥羽越列藩境外,那么会津藩需要迎击的,就只有岛津军本部外加少许杂牌,总兵力不超过两万五千人,而背后还能动员奥羽越列藩数万兵马,以及这些藩国囤积的粮草军械,赶赴前线支援助战。

    但要是轻易放弃越前、越中、加贺、越后、出羽乃至于陆奥一部,任凭岛津军杀到会津藩内再迎头痛击,那么届时岛津军恐怕就会膨胀到十万不止,而会津藩却反倒要孤立无援了……按贵国的传统,军队长途出征的情形是个什么样子,大小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听到菲里这么一番解释,三井龙姬也大致上搞明白会津藩方面是怎么想的了。

    在这个群雄割据的分裂国度,任何一家诸侯大名直接掌握的武力都非常有限,绝大多数的土地和兵士,都分散在各地独立性很强的封臣手中。当大名出征的时候,先是在主城召集最忠心于自己的一帮亲信,然后沿路不断拉人入伙,甚至连山贼土匪都要。于是军队一路走,一路招揽各路散兵游勇、墙头草和盗匪,数量越来越多,和平行军的路线越长,出阵兵力和到达战场时的兵力就差异越大。

    当然,这样来源混杂的部队是很不可靠的,充其量也就能打打酱油充充声势,万一遇到什么挫折,还有可能自说自话地拆伙散去——但总归为己方造起了足够大的声势不是?

    会津藩的松平家如今虽然有了一个陆奥镇守府将军的名号,并且被推举为奥羽越列藩同盟的盟主,看似基业稳固,可实际上辖区内的各藩诸侯,却未必会对松平正之藩主存着多少誓死效忠的心思——不过是没几天之前,大家还都是平起平坐的诸侯大名来着,怎么现在就要向你俯首称臣了呢?

    就算是之前组建的奥羽越列藩同盟,列藩诸侯也是顺大流凑热闹的居多,主要目标就是向朝廷、西洋殖民势力和大阪商团财阀们推出一个代言人而已,却并不怎么乐意把这个代言人变成主子——因此,若是朝廷官军一路杀进越后、出羽,而身为盟主的会津藩却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的话,前面那些藩国恐怕也没有几个会坚决抵抗,为会津藩消耗敌人的兵力,而是更有可能选择倒戈易帜,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忠臣”、“敌后潜伏者”,反过来跟着官军一起进攻会津藩……于是,敌方力量越来越强,而己方力量却慢慢土崩瓦解,所谓的内线作战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刚刚搭起架子的奥羽越列藩同盟,在朝廷官军的攻势面前迅速瓦解,会津藩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出征,把战线挡在境外——这样大概还能得到后方各藩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援……

    “……照这么来说,松平正之殿下的这一次冒险远征,非但不是缺乏考虑的鲁莽之举,反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仔细推敲之后,权衡了多方面的各种因素,才最终做出的大胆决策……”

    三井龙姬抬头望了望北方的天际,不由得啧啧感叹道,“……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这一系列决策分析,全都建立在一个完全错误的前提上——萨摩藩的岛津军原先根本没办法活着走到会津,就会在路上发病死光可如今会津军却渡海直扑距离京都不远的越前敦贺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岛津军的刀口前挨劈……”

    “……所以,他们就等于是选择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敌人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

    菲里随即摇晃着脑袋,同样颇为感慨地接口道,并且很怜悯地比划了一个祈祷的手势,“……愿天上的神明,保佑这些被命运玩弄的不幸之人吧”

一百八十八、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中)

    一百八十八、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中)

    一百八十八、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中)

    尽管在面上都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但对于会津藩松平家这一回因为信息不畅而使出了空前昏招——把自家最精锐的嫡系军队拉到近畿,凑到萨摩藩岛津家那帮绝症病人面前求打脸,唯恐等他们病死了就打不着——的囧人囧事,无论是菲里.泰勒少将还是三井龙姬大小姐,其实都是幸灾乐祸、乐见其成的,所以根本没打算出言提醒。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TTZW365。COM-}

    事实上,虽然此刻会津军已经出发了不少时间,算算日子估计都差不多要在越前敦贺港登陆了。但若是现在就用传讯法术、飞行使魔、快马、快船之类一路接力传递讯息的话,或许还能来得及挽救这支被命运玩弄的远征军——只要尚未接战交火,就还有一定机会撤下来。

    而若是把萨摩藩岛津军已经全体得了辐射绝症的消息放出去,更是有可能让这些南方健儿就此自暴自弃,士气崩坏,无心恋战,甚至自行溃散逃亡……若是当真如此的话,登陆越前的这股会津军,或许还有可能直扑门户大开的京都城,孤军一战定乾坤

    但三井龙姬大小姐并不想挽救这些倒霉蛋,而是更乐意看到会津、萨摩两大强藩的精锐军队在战场上互相消耗,也好让即将绝灭的岛津家最后发挥一把余热——尽管眼下两家乃是盟友,从名义上讲,还都在镰仓这位熊泽天皇的朝廷内同殿为臣。但实事求是地说,这股旧幕府遗留下来的最强悍军事力量,对于镰仓朝廷这个旧瓶装新酒的半殖民地式混合型复杂政权而言,依然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尤其是在三井龙姬捏着鼻子封给了会津藩四百万石地盘之后,这种实力对比头重脚轻,地方强而中央弱的问题将会更加严重——尽管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的空名头,实际疆域还要靠会津军自己去想办法打下来,但是看看东北各藩诸侯兵备废弛、武士怯懦如鸡的仆街状况,就算有几个“傲娇”会撅着嘴跳出来抗议说“陆奥镇守府将军什么的,才不承认呢”,剩下绝大部分人估计还是会被乖乖“寝取”的。

    而且,开幕府总揽大政的征夷大将军,其实就是陆奥镇守府将军的升级版:三井龙姬就是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到,会津藩那位松平正之殿下心中,肯定是存着有朝一日恢复德川家江山,自己开幕府做将军的念想(松平即德川旧姓),因此才会对投靠镰仓朝廷不算非常排斥——反正这个征夷大将军也是需要天皇来册封的,尊奉杂货铺里的后南朝落魄皇室,虽然显得多少有些丢脸,但也总不如在打赢了京都皇宫里那位一手掀翻德川家江山的罪魁祸首之后,还要继续向他下跪磕头求封官那么让人感觉心情纠结……

    问题在于,虽然基本上任何一位幕府将军,都能接受自己头上存在着一个木偶人似地从不管事的天皇,却很难忍受一帮整天对自己指手划脚的财阀豪商……所以,将来若是会津藩那位松平正之殿下得势,那位经营了半辈子杂货铺的熊泽天皇估计不会没事,可三井龙姬和她背后的大阪财团,却是没地方摆了……

    当然,就算将来的他们必定要成为对手,也并不妨碍现在的他们彼此结盟。不过也同样不妨碍他们在结盟抗敌的同时,互相下几招无伤大雅的黑手,或者在背后幸灾乐祸——政治就是最肮脏的艺术啊

    不过,在任何一个国家的上层建筑之中,都存在某种程度上的两面性,肮脏卑鄙的政客固然是少不了的,但同样也少不了“天真纯洁”的国家象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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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祖祖辈辈沦落凡尘六百年,多少代祖先都庸庸碌碌地潦倒一生,想不到老夫这辈子却居然还有重登大宝,御极天下的机会……总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鹤冈八幡宫的一间素雅和室内,白发苍苍的熊泽天皇一边神情激动地唠唠叨叨,一边伸手推开糊着白窗纱的木窗,一阵清凉的秋风随即灌了进来,吹得这位亢奋的老人顿时精神一爽。眺望窗外的秋日山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灿烂的金红之色,连同室内的尘埃,也恍若染上了秋日的金光。

    几片嫣红的枫叶随风卷入窗内,飘飘悠悠地落在萌钉宫内亲王的衣摆上,公主殿下不由得微微一笑,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将枫叶拾起,半透明的叶片与深色的叶脉清晰可辨,很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是啊,惠子恭喜父皇陛下,我南朝一脉在苦候六百年之后,终于迎来了拨云见日的一天。”

    萌钉宫内亲王如此朗声答道,同时微微转动着捻在手中的枫叶,“……呃,不对,现在应该算是东朝还差不多了。毕竟这镰仓在北,而京都反倒在南,随便来个大翻身也太古怪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向风风火火元气爆棚的萌钉宫内亲王,难得地脸色恬静、眼神柔和、唇角微扬,淡雅的笑颜清丽温婉,恍如山涧中汩汩流淌的小溪,静静绽放出,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呵呵,同喜同喜,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皇位回归的一幕,老夫已经是死而无憾了。只希望这可不要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啊”

    年近七旬的熊泽天皇在兴奋之余,也不免对未来感到有些忧郁。只是这种军国大事,早在非常久远的年代,就已经从皇族的思维中淡出。而很有自知之明的熊泽天皇,也清楚自己这个空头天皇,对当前的政局战局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基本上就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大军征战杀戮,诸侯争霸列岛,这都不是我等能够插手干涉的事情。纵然最后不幸覆亡,也只能悲叹时运不济。但哪怕只有数日的荣耀,就足以告慰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萌钉宫内亲王抬抬眼皮,心情有些惆怅也有些伤怀——卑微丑陋的毛虫,就算是已经蜕化为缤纷华丽的蝴蝶,也一样仍旧是人们手中的玩物啊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有这样一个上进的机遇,终归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对此,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在与父亲闲聊几句之后,萌钉宫内亲王殿下便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房间。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在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她不希望弄出一丝一毫的差池。

    今天,她将要第一次名正言顺地以皇家公主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御神舞。

    今天,她将要展示自己十几年苦修的娴熟舞姿,以及最近这些天突击训练的加强效果。

    今天,她将要正式步入这个国家上流社会的政治舞台。

    她是流淌着天照大御神血脉的萌钉宫内亲王,她是将要君临这个岛国的下一任女天皇,她是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强**力,堪称举世无双的皇族巫女殿下

    (谜之音:附带大和抚子的传统贫乳属性……)

    对着金箔镶边的落地镜,萌钉宫内亲王由女官们服侍着换上了今天的舞蹈盛装——仍是一袭上白下红的传统巫女袍服,头戴镂空的金冠,领口处叠出的褶子洁白如新。只不过经过知名裁缝的一番量体裁衣之后,使得柔顺的丝绸面料很流畅地裹在公主殿下这副瘦小的身板上。

    一头深黑如墨的及膝长发,用白色的禅纸高束着;一对娇俏诱人的可爱薄唇,被抹上一层艳丽的粉红胭脂;在高挑的眉眼上,也被添加上了一抹淡淡的紫色粉妆,让她那原本娇俏而稍显稚嫩的精致小脸蛋,十分奇异地透露出一种混合着淡雅与妩媚的矛盾气质。仿佛神圣与魔魅诡谲的纠缠在一起,可偏偏并不突兀,反而隐隐地显得颇为和谐。

    看着镜中与平常迥异的这样一张脸,公主殿下感觉隐约有些不习惯。

    “殿下,您真是太漂亮了,简直是天生丽质啊”

    身后的化妆师却是一脸痴迷地盯着公主殿下,口中赞叹不已。

    “……哪里哪里,全都是多亏了你的化妆技术高明”

    萌钉宫内亲王掩嘴一笑,随手抓起一根雪白的纸串拂尘(御币),低头隐藏住眸中的不安。

    很快,侍女们便帮助公主殿下完成了最后的着装,躬身行礼后纷纷退去。而萌钉宫内亲王也在纸拉门合上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在旁人面前可以面前表现得镇定沉着,但终究骗不过自己的心啊。

    她苦笑着摊开方才紧紧握起的双拳,手心还微微带着湿热的潮,胸中的心脏同样是“噗通噗通”地越跳越快,而视线更是不由自主地往神龛上那座西洋挂钟的刻表瞟去。

    还有半个小时……

    还有一刻钟……

    还有五分钟……

    “殿下——”某位侍女轻轻敲了敲纸门,低声唤道。

    萌钉宫内亲王霎时间回过神来,反射性地对着自己镜中的倩影鼓励地笑笑,然后深吸一口气。

    ——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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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主驭海内,朝百藩,凌驾于万民之上,因此必须维护皇权的神秘和威严。

    但若是君主没了大权,那么就会很快堕落为娱乐新闻的头条——而且多半都是丑闻、绯闻和闹剧。

    很不幸的是,由于事先没有认真进行彩排,这场登基大典几乎从一开始就弄得一团糟。

    与熊泽天皇和萌钉宫内亲王这两位精神亢奋的当事人不同,镰仓当局的诸位领导人物,实际上根本没把这次典礼本身当成一回事——作为军人的菲里,把精力都用在了军队的训练和整编之中,竭力想要将这些乌合之众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调教出个样子来;而三井龙姬大小姐的精力则是放在与各藩的外交折冲,以及对残存疆土与资源的整合。而鉴于当前岌岌可危的局势,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可以挥霍。

    按照预先的计划,应该是由熊泽天皇在乐队的跟随伴奏之下,乘着敞开的肩舆轿子缓缓来到大门前,接受外藩使节和镰仓军民的朝拜。不过,鹤冈八幡宫虽然建筑颇为华美,也很有历史意义,但面积其实并不太大,根本无法与真正的皇宫相比,从内殿走到山门的距离,一共也没有多远……

    于是,军乐队为了能将一首完整的进行曲演奏完毕,并且要恰好在天皇御辇出现在门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不得不在庭院内一遍遍地兜起了圈子……看得八幡宫内的侍女和官吏们囧囧有神。

    “……唉,幸亏各藩的使者都等在围墙外边,暂时还看不到,否则就真的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望着庭院中一派乱糟糟的景象,再看看外面众人那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站在山门柱子下的菲里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流淌着的冷汗,对三井龙姬大小姐苦笑着说道。

    “……就算现在没有被人笑掉大牙,以后也一定会被传出去的。”

    三井龙姬大小姐也是苦笑着耸了耸肩膀,“你瞧着吧,最迟到下午,这个笑话绝对会被传得城里人人皆知——市民们最喜欢对这种贵人的闹剧笑话嚼舌根了……在你们国家,也有这种事情吗?”

    “……在民主政体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这种很有新闻价值的闹剧落到狗仔队UU小说,恐怕还会被很夸张地艺术加工一番,以适应娱乐要求呢”

    想起自己曾被路边社三流小报给报道成“未婚的美人炼金术士”,导致邮箱差一点被各种族各年龄层次的不明真相的男人们,用求交往及求婚信件给硬生生塞爆的悲惨经历,身为一只银发伪娘的菲里.泰勒少将不由得颇为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我们那边的报纸上,有过这样一句很精辟的评论:我国民众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一个个大人物被铁链拴进斗兽场,彼此毫无风度地撕咬群殴啊”

    “……嗯,看来在你们那边从政,首先就要有一颗顽强坚韧的心脏,以及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这个……您的观点真是一针见血……”

    ……

    幸好,虽然开场有些无厘头,但接下来的步骤都还算正常——百官万民在宫前山道两侧下跪朝拜,天皇在轿子上起身答礼,然后一般市民领着侍女们赏赐的饭团、糖果,闲聊着各自散去。至于外藩使臣、新朝廷官吏和一些地方上的头面人士,则被获准进入门内,观赏萌钉宫内亲王表演的祈福御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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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哉扶桑,遥立东方;日出之所,常沐神光;蓬莱仙岛,苍海环抱;天照御神,庇佑吾邦;天孙降临,下凡为皇;斩妖除邪,黎民欢悦;筚路蓝缕,城郭草创;建国大和,世代安康;征伐四夷,列岛归化;万世一系,福泽永享;代高天原众神统御秋津州诸国之土,世世虔诚敬神供奉勿忘……”

    伴随着一阵悠长古朴的钟鼓之声,以及诵经童女的稚气歌喉,当那个清冷的娇小身影出现在空旷高台上之时,原本熙熙攘攘地挤过来的人群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一袭隆重盛装的萌钉宫内亲王,在舞台上显得空灵而又梦幻,仿佛随时都会羽化飞仙。远远望去,宛如一幅最美丽的画卷,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位画家,自持技艺非凡,可以完美地用画笔描绘出此刻的美景。甚至连平日里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嘈杂,围观者们纷纷屏气凝神,静静地倾听着这片恍若穿透亘古的禅音钟鸣,原本焦躁烦闷的表情,也慢慢地变得柔和安详。

    突然,一声尖利的喇叭声吹响,而萌钉宫内亲王闻音之后,也开始了舞蹈,只见她先是身姿极为轻巧地一跃而起,仿佛白鹤振翅般的轻盈,到下一秒,就将左脚完美地踮在她前方的朱红大鼓上,然后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缓缓举起,直至与肩部平齐,脖颈微微后仰,以便于抬起视线,望向始终远方那宛如被洗涤过一般的湛蓝天空,以及被秋日染上几缕淡淡金色的壮美山河。

    当她还在江户城下町的那间杂货铺里充当看板娘的时候,就曾经为了帮助废柴老爹赚钱谋生,而无数次跳过这套祭祀神明的舞蹈,替顾客消灾除厄……可从来没有哪一次,令她如此地心潮澎湃却又惆怅伤感。

    她很清楚地记得,不过是在短短几十天之前,自己都还混迹于城下町中的嘈杂市井,和多少代以来的祖辈们一样,过着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那时的她,虽然也认为自己是神的后裔,但周遭却根本没有谁真正地把她这个自封的内亲王当做一回事,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更是懒得理会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她。

    而此刻的她,却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公主,享受着所有人的崇拜与羡慕……

    象征着权势、财富和奢华的上流社会,终于向她打开了大门。

    可为什么此刻心中的感受,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的欣喜若狂,反倒是略微有那么几丝惶恐与迷茫呢?

    或许,是因为当前这危如累卵、遍地战乱的悲哀时局吧

    她黯然地垂下眼,左脚点着鼓面,腰肢迎风扭动,伴随着金冠上几声“叮”、“叮”的几声铃铛清响,飞快地在朱红色的鼓面上旋转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她眼前飞速地来回往复,宛如她这一族皇室血脉数百年来的悲哀执念。

    或许,命运有着属于自己的轨迹,自己的努力挣扎,在命运的洪流之中显得是那么可笑,无论如何地哀叹乞求,最终却依然无法改变衰退没落的可悲结局。

    ——好不容易得到了恢复皇族尊荣的机会,面对的却是这样一副哀鸿遍野、邦国崩裂的烂摊子。更要命的是,对着这个命途多舛的国度,自己竟是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祈祷神明的赐福。

    可问题在于,掀起这场空前大乱的罪魁祸首,不是也和自己流着同样的血脉,同样享受祖神的庇佑吗?

    公主殿下在心中略微叹了口气,不再考虑这些自己无从把握的东西,只是一心想要将这场祭祀天照大御神的舞蹈跳得尽善尽美。

    此刻的她,已经不害怕付出,甚至不害怕死亡——乱世之中,人命微贱。达官贵人固然难保肩上头颅,市井小民更是伏尸沟壑无人理会,就算不敢公开与京都的那个朝廷打擂台,继续缩在江户城下町的小杂货铺里,也未必能够挨过这可怕的战乱、饥荒与瘟疫,保住自己的性命。

    有付出不一定就会有收获,可没有付出就一定不会有收获!

    鼓声点点,琴声激越,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舞步也跟着急促起来,发髻上的挂满铃铛的精致冠冕,也适时地回荡着清脆响声。

    不知何时,周围已是寂静一片,而她也已心无旁骛,不再去费神留意周围的一切,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我的恍惚状态。

    一曲终了,伴随着袅袅余音,她身体半蹲,两手相并,然后右手推出,雪白的御币纸束在半空划出一道白色的半弧。舞动的肢体也慢慢地停了下来,最终俯首至地,口中念念有词。

    伟大的天照大御神啊——

    您遗留在地上的这一族不肖子孙,在此宣誓对您的尊敬与顺从。只愿以吾之身,承受您的不屑与失望……并且祈求您的赐福,让吾辈之国度转危为安,生生不息。

    ……

    一场真正成功的御神舞,是不允许跳舞巫女在舞蹈中掺入丝毫杂念的,一转身,一迈步,一挥袖,每一步节奏都需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整场繁琐的仪式都会功亏一篑。

    因此,巫女既要融情又要离情,任何杂念都在最终那一刻之前清空,唯有如此,才能与神祗真正共鸣。

    在祈祷了片刻之后,公主慢慢抬起头来,口中念诵着赞美天照大御神的古老颂歌,原先虔诚漠然的脸庞,也逐渐变得庄严而又神圣。

    在她的衣襟四周,渐渐有白色的灵光弥漫开来。让她此刻的冷酷表情,被衬托出一层若隐若现的温柔、悲悯,宛如真正的神祗一般,可以漠然、可以神圣、可以冷酷、可以慈悲,一切的情绪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属于神的威仪她淋淋尽致的在众人展现。

    这是御神舞最后与最关键的一部分——让天神接受凡人的祈愿,借助巫女之身展露真颜。

    此刻,她已经不是乞求神明怜悯的渺小凡人,而是作为降临人间的伟大神明在俯瞰众生。

    眨眼之间,萦绕在她身畔的炫目光晕已经有如实质化,而弥漫的灵力也变得愈加充沛和磅礴。

    接着,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光柱,便奇迹般地从这座舞台上升起,直插云霄。

    一片由纯净圣光所形成的奇异雨帘,从云端之上悄然浮现,散发着迷离的光华缓缓落下,弥漫于天地之间。在这光雨的覆盖之下,每一位病人伤患都在霎时间被消除了一切病痛疲惫,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充沛的活力。更有成千上万因为佛家罢工而无从轮回转世的幽魂怨鬼,散发着迷蒙的金光,在若有若无的圣洁歌声之中,徐徐升上天界,被超度成仙……

    这一次降临的神迹,比江户大火那一夜在杂货铺中施展的要宏大得多,几乎笼罩了方圆百里之内的每一寸土地。不知有多少饱受瘟疫之苦的病人,在病痛全消之后欢呼雀跃,歌颂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有多少看到这一幕的民众,紧张地停滞了思维,甚至忘记了呼吸。仿佛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已经消失,唯有那洁白的光霞依然映射在瞳孔之中。

    甚至就连大地都为此而激动无比——正当众人对着这场气势磅礴的御神舞啧啧赞叹之际,一阵剧烈的震荡突然从脚下传来,让聚集在鹤冈八幡宫的大多数人都立脚不住,一时成了滚地葫芦。

    “……地震啦~~~”

    几声惊恐的悲鸣刚刚发出,就被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所打断。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团比太阳还要明亮的光芒,从远方的天际徐徐升起,还有一朵狰狞的蘑菇云紧随其下……

    ——沉没在横滨港口内那座浮空城废墟中的密瑟能核,因为早已在坠毁过程中破损不堪,根本经不起神迹降临所伴随的正负能量剧烈震荡,终于被彻底引爆,以地震、闪光、蘑菇云与冲击波的形式,为这场复国大典绽放出一朵最华丽的烟花……顺便也把方圆百里之内扫荡成了一片平地。

    恩恩,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比熊泽天皇陛下更轰动的登基典礼了。

    PS:于蒸笼般的高温房间内挥汗如雨地熬夜更新一大章,求票票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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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九、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下)

    一百八十九、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下)

    一百八十九、熊泽天皇的复国大典(下)

    虽然被密瑟能核反应堆爆炸搞得地动山摇,但熊泽天皇陛下的复国大典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办了下去。收藏~牛*文*小说网http://www.uu234.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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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由于经费匮乏,庆典程序也是极度精简,在公主殿下跳完御神舞,向高天原上的天照大御神通报过人间皇位的变化之后,接下来就只剩下一道宫廷御宴了。

    这宫廷御宴倒是完全依照了古代的礼仪规范——实际上也就是很寒酸的一尾鱼,一盘咸菜,一小碟煮菜,一碗酱汤,一碗米饭和一小瓶酒而已。放在西方军队里,估计也就是最底层士兵的伙食标准——例如巨熊军团登陆东瀛以来,通常的士兵伙食就是米饭、咸鱼加蔬菜汤,买不到新鲜蔬菜的时候就换咸菜。

    参加宴会的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这可怜巴巴的三菜一汤。而且所有菜色都只有一两小撮,还不够一只小鸡吃的。哪怕统统加在一起,也不够正常人填一个肚角。因此在场的人们也就是吃个意境,享受一份荣耀,没人会真的吃饱,通常直到告辞散场,肚子里都还是空的。

    由于宴会的形式和每席的上菜数目都是固定的,不能增加菜色。为了追求宫廷的豪华气派,筹办方就只好对每一道菜都尽量下功夫。

    首先,荤菜只有每人一条鱼,数目不能增加,就想办法弄了些名贵的香鱼来烹调;其次,咸菜只有腌萝卜和腌白菜,那么腌萝卜就只取中间最好的部位,切成薄片再刻上花,白菜也选择最嫩的菜心;然后,煮菜也是不能改的,甚至不能放荤腥调味,于是就尽量弄了些香菇、木耳、竹笋、金针菇之类的山珍,以求鲜美;最后,佐餐的酒要用最高档的,例如浸泡了菊花香汁的菊酒。

    不过,这三菜一汤无论再怎么精雕细琢,也就是这点花样,实在是很难下多少功夫。于是就只能在餐具和桌案上精工细作,餐具要用华美绚丽的彩瓷,筷子要用香木、象牙甚至银筷,桌案要描金涂漆再加贝壳镶嵌,这样至少让吃饭的人能看得舒服一点,不至于感觉皇家太寒酸。

    ——该下功夫的地方不下功夫,却总是在并非最关键的小地方务求完美,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特色之一……以至于最后经常是做出一些买椟还珠的蠢事。

    当然,仅凭这么区区几口饭食,就算宾客们再怎样细嚼慢咽,也是消磨不了多久的。为了防止这场意义重大的宫廷御宴变成草草了事的快餐会,熊泽天皇陛下又在资金十分匮乏的情况下挖空心思,搞出许多很省钱的传统文艺娱乐项目,比如说吟诗啦,开连歌会啦,欣赏能剧啦之类,只可惜既找不到白拍子舞姬也没有相扑力士,否则也可以来上一段表演。在宴会之后,还安排了花道、茶道和鞠球的节目。

    在外藩使者之中,倒是颇有不少附庸风雅之辈,与天皇陛下一唱一和得很是惬意。可惜几位真正执掌政事的实权派,却是无心在此浪费时间,草草动了几筷子中看不中吃的菜肴之后,便抹了抹嘴巴急匆匆地离开会场,前去视察密瑟能核反应堆大爆炸之后的惨状,以及组织疏散和救援。

    ——按照这个岛国的常识,在地震之后,多半还会有海啸来袭啊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大阪那边搞来的几条帆船,可是再也经不起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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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空中俯瞰下去,原本人烟稠密的关东平原沿海地区,此时已是被摧残得惨不忍睹。

    原本还残存大概一半的横滨租界市区,在反应炉爆炸的冲击波横扫之下,顿时仿佛一片在狂风中簌簌抖动的枯叶,被震得片瓦无存,甚至连海岸线都被炸得凹下去了一大块。

    少数不肯搬迁到镰仓的侨民与本地土著,有不少被当场埋进了碎石瓦砾中。那些在地震中未被伤害的人们,听到四下里传来的哀鸣与求救声,赶紧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拼命地想要从废墟中拯救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然而却发现地面还在不断震颤,自己好像被大地拽住了一样,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困难,除了哭喊之外已别无他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淹没在乱砖碎石之中。

    更远处的江户城下町,本来就已经被大火、饥荒和瘟疫几乎化作鬼域,此刻更是如同飓风席卷一般,所有轻飘飘的纸木结构建筑都被冲击波掀飞上天,整座城市彻底沦为了一片死寂的断墙残壁,再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文明与生命的气息。

    与横滨、镰仓隔海相望的房总半岛,在此之前的动荡岁月中基本还算安稳,由于当地官府应对比较得力,瘟疫也尚未蔓延开来。但此刻却不幸倒了大霉——由于距离较远,当江户湾对面的反应炉爆炸之后,这边的地震倒是还不太严重。可惜在片刻之后,人们就惊讶地看到海水不合常理地迅速退落,露出了多少年未曾见过天日的海底泥滩,各式各样逃避不及的鱼、虾、蟹、贝等海产,都在泥泞中拼命地挣扎着。

    此时,一些比较有经验的人察觉到大祸临头,赶忙逃向附近的山丘和高地,企图躲避即将发生的劫难。而另一部分年少无知之辈,却反倒闹哄哄地涌进海滩,拾取那些仿佛天降横财的新鲜海产……于是,在眨眼之间,一排汹涌澎湃的巨*再次呼啸而至,奔腾着、翻卷着,滚滚袭来。先是将贪图拾取海产的人们迅速吞噬,而后又以摧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越过田野,把海边的船只,港口和码头的建筑物统统击得粉碎,将沿岸的城镇、港口、码头、乡村在顷刻间化为浊浪沸腾的怒海!

    当菲里和三井龙姬骑着飞行扫帚赶到那里的时候,这场人工制造的海啸已经基本退去,但各种能够带动的东西,也都被潮水席卷而走。宽广的沙滩上一片狼藉,留下了许多支离破碎的房屋残骸。近海的浅滩中,也飘浮着不少人畜尸体,门窗残木,船舶碎片,垃圾杂物……许多没有死于地震的居民,却被却被汹涌而来的海水淹死。还有几艘海船上的水手,也因为船只被巨*击碎或击沉,纷纷被浪涛吞没。

    不幸中的大幸,海啸虽然爆发,但由于运动方向相反,的关系基本没有对一百多里外的镰仓造成太多影响。连同留驻镰仓港的十四艘西式大帆船,也只有一艘驶入江户湾巡航的战舰被巨*打翻,其余船只全都完好无损,而身型巨大又停泊于避风港最深处的祥瑞号,则更是安然无恙。

    看到情况似乎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菲里和三井龙姬大小姐全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下总、安房这片地方也跟着江户一起完蛋了。就算房子和秋收存粮没有遭到太多损失,但这遍地浮尸所诱发的瘟疫,也足以让这片土地变得不再适合任何人居住……”

    三井龙姬大小姐低声叹息道,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年咱还真是厄运萦绕,差不多是走到哪儿这人就死到哪儿……泰勒少将,您的炼金工房到现在还是无法开发出原材料本土化的治疗药水吗?”

    “……很抱歉,有许多研究难关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克的,而且我也必须把主要精力放在整编军队上,毕竟这些乌合之众真的是很让人挠头……”

    菲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反正眼下都已经快要入冬了,等到天寒地冻,下起雪来之后,这疫病蔓延的状况,应该就能够稍微缓和一些吧”

    “……我看恐怕没这么乐观。”三井龙姬大小姐摇了摇头,“……有些瘟疫或许能够被低温暂时压住,但也有不少瘟疫在寒冬腊月里照样爆发,比如说鼠疫和伤寒……我听说静水幽狐大师这些天一直都在张罗着让诸寺僧侣改宗,皈依费伦大陆的三位女神殿下,不知现在进展如何了?”

    “……似乎不是很好。”菲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们已经是竭尽全力,通宵达旦地诵读**和举办祭祀,却也才堪堪改宗成功了不到一百个人,而且能用三极以上神术的连一个都没有。其中有八十多个还是很年轻的小尼姑……”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和尴尬。

    “……嗯?尼姑又怎么了?”注意到菲里的诡异表情,三井龙姬大小姐不由得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她们觉醒的全都是幽暗少女伊丽丝翠殿下,那位喜好裸奔的女卓尔的神力,按教规只有在全裸状态下才能施法,平时也不能穿得太多,最好一直保持**,才能比较快地提升实力……”菲里有些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可若是当真让贵国的尼姑们全都这样做的话,我想以您的见识,大致上也应该能推测得出,这些尼姑庵很快会变成怎么一副模样……”

    “……尼姑庵会变成天体营和yin乱俱乐部,然后香客信徒全都变成会员制嫖客是吧都到了亡国灭族的边缘了,这点小小丑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嘿嘿,这佛门之中,虽然口称清净无欲,其实却早已是藏污纳垢,yin邪之徒甚多。那些假收女弟子无数,整天涂着天竺神油钻研《爱经》的高僧大德暂且不论。因为香火冷清缺少施主,只能靠卖肉为生的女尼,也向来不在少数。”

    出乎他的预料,三井龙姬大小姐倒是对这种野外暴露羞耻PLAY式的“佛法修行”并无抵触——嗯,反正又不是要她自己宽衣解带,又何必替那些吃白饭的废物尼姑们维护自尊心呢?

    “……更何况,就算是把清修之地化作桃色yin窟,也总比变成一片亡魂萦绕的死亡废墟要好吧泽娜公使告诉我说,就算是以最快速度联系货源,从费伦大陆组织进口,第一批治疗药水的到货也得等到明年四月,而且运费也是高昂得可怕,救治不了太多的病患……拖延到那时,我国怕是有一半以上的人口将要死绝,而淤积在凡间的上千万冤魂厉鬼,更是会让残存的活人也都不得安宁”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这悲催的时势感觉越发无力,“……可是,就在我们为了这个残破至极的国度殚精竭虑,耗尽了手头全部资源之时,另一边还有人在继续挑动无休止的杀戮与战乱,制造更多的尸骸、更多的冤魂与更可怕的瘟疫,唯恐这个国度被毁灭得不够彻底……偏偏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罪魁祸首,却能够得到高天原众神的庇护与保佑——这究竟算是个什么见鬼的世道啊”

    对此,菲里也只能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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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或许是上天终于垂怜人间苦难,又或者是高天原上那位冷酷的天照大御神,也不愿再继续坐视整个岛国的自我毁灭,当菲里与三井龙姬结束巡视,返回镰仓的鹤冈八幡宫之后不久,便迎来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在下相乐左之助,原赤报组总长相乐总三之义子,于三日前自冈崎城突围而出……”

    在鹤冈八幡宫那间御宴尚未散场的大殿内,诸位外藩使臣、地方豪商和新朝臣僚们得众目睽睽之下,一位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少年伏跪于厅堂中央,喘着粗气如此禀告说道。由于这几日里都在不眠不休地摇动小舟渡海疾航,他的神色显得异常憔悴,浑身也都被海水浸泡得又腥又臭,看起来似乎已经摇摇欲坠。但是萦绕在心头的那一份紧迫使命感,还是让这位少年使者强撑着说完了此行的缘由。

    “……京都朝廷之东征官军背信弃义、不辨是非,先设圈套诱杀在下义父,又悍然挥师围攻冈崎城,杀戮我等忠义之士对于此等昏庸暴虐之辈,我赤报组队员人人愤恨至极,悔不该当初听信谣言,竟以为那是圣明仁德之君故特遣在下前来求援,甘愿倒戈易帜,改奉镰仓之主,唯求诸位大人能够宽恕我等罪孽,不计前嫌发兵来救,吾辈必结环衔草以图报恩……”

    ——就这样,决定这个岛国未来命运的大决战,就在这样一个预料之外的时间、预料之外的地点,由预料之外的人选打响了预料之外的第一枪。

    而菲里也不得不在准备远远不足的情况之下,再一次仓促地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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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富士见合战(1)

    远江国滨松港

    这些日子饱经动乱的滨松港,此刻正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荒废景象。无广告的~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阅读网)

    泥泞的小路,交错的河叉,青灰色的远山……灰蒙蒙的晨雾中,隐约显现出破败村镇的残垣断壁。村镇中没有一丝炊烟升起,唯有那未燃尽的枯树还在冒着一缕缕的黑烟。

    大片大片空旷的田野全都荒芜了,未收割的水稻烂在了田地里,肥沃的土壤上疯长着浓密的蒿草。幽蓝色磷火不时从蒿草丛里闪出,同时夹带着腐烂尸体上弥漫的恶臭。

    一眼看不见人烟的荒芜原野之中,不时突兀地划过“叭”的一声冷枪,惊得大批乌鸦和水鸟慌乱地从人们头顶飞过,发出一阵阵不祥的嘎嘎鸣叫。

    还有无数飘荡的怨灵,在阴郁的天空中拉出一道道幽蓝的轨迹,散播着若有若无的悲泣之声,让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正在背部紧急集合。

    当菲里率军登陆距离冈崎城最近的安全港口,尚在名义上效忠于镰仓当局的前沿据点,远江国的滨松港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凄凉的一幕。

    早在八月份京都兵变之后,这一地区的广大乡间就陷入了极端混乱的无政府状态。盗匪横行,流寇四起,商路断绝……饥贫至极的农民被有心人煽动,到处袭击富豪们的庄园和宅邸,抢劫米店和粮仓,导致曾经还算繁荣的街町一片破落。而肆意蔓延的瘟疫,更是进一步加快了人口减少的速度。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状况之下,数量稀少的旧幕府和各藩驻军,只能龟缩在几座重要城镇,并且一直内讧不断——随着局势的日益败坏,旧派旗本武士和新生财阀私兵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严重。一部分旧派旗本武士甚至暗自勾结倒幕势力,企图借此来跻身上流。

    美浓的岐埠,尾张的名古屋,还有三河的冈崎,这些东海道上赫赫有名的坚固城池,都在连锁爆发的守军内讧之中,被赤报组或其他“反*政*府游击队”趁乱夺取。

    就是菲里如今登陆的这座远江国的滨松港,原本也已经被惊弓之鸟般的驻守将士违背军令擅自丢弃,甩着脚丫子一路逃到了更东边骏河国的骏府城中。而剩下来的远江国土豪与旧派旗本武士,则是火速成立了维持会,起草好了效忠书,又凑了一笔劳师犒赏,准备等待皇军一来就改换门庭。

    可惜皇军磨磨蹭蹭地还没来,废除幕府旗本和“贼藩”武士身份,无偿没收一切领地的诏书却先到了。按照这份诏书的指导精神,除了已经投靠朝廷的“勤王义士”,其余的地主们都将被当成肥猪宰了分肉……用以分配给诸位穷怕了的京都公卿,以及为了“王政复古”大业而厮杀的“义军”们。甚至连哪一块领地具体分封给某人,都已经用诏书或公文的形式确定好了。

    发觉自家祖业居然成了别人圈定的奖品,深感上当受骗的远江、三河乡士们立时大哗,纷纷撕了墨迹未干的效忠书,将维持会改组为保安团,抓紧时间在家乡挖掘壕沟修筑工事,打算为了保住祖传领地而跟朝廷的东征军拼命……同时将一封接一封的求援信、效忠书和悔过书发往镰仓,请求尽快派出军队助战。

    ——在自我感觉过好的仁孝天皇的无差别高压暴*之下,原本已经分崩离析、离心离德的关东武士和大阪财阀,反倒是又一次被逼迫得团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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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当菲里带着他那十艘商船和四艘快速巡航舰的小船队,在远江国的滨松港登陆时,便受到了当地父老的热烈欢迎,献上珍藏的白米与美酒作为犒劳品。由于听说“西洋鬼畜”们喜欢吃牛肉,甚至连地里的耕牛都牵了出来,由几个擅长屠宰的“秽多”贱民操刀,清理干净了贡献给诸位“洋大人”们享用。

    对于这些慰问品,菲里自然是很高兴地笑纳了,并且吩咐随军伙夫立即在码头附近生火烹饪,让饱受颠簸之苦的士兵们在临战之前,好好吃上一顿大餐……当然,也没忘了按照军衔等级开小灶打牙祭。

    “……普通士兵每人发一份红烧牛肉盖浇饭,米饭管饱。少尉以上军官可供应清酒配烤牛排。记得挑最好的肉,不要太肥的。最后再烧几锅胡椒牛杂汤,给大家发发汗”

    这样,原本被这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的航海旅途,折腾得腿脚发软,四肢无力的巨熊军团官兵们,很快就在牛肉的香气中恢复了精神。每个人的嘴上很快都油腻得发亮,甚至填得肚皮都凸了起来。

    而这片丰衣足食的野餐场地四周,却举目全是战乱、饥荒、暴动、瘟疫等各种灾难所留下的痕迹——滨松港的各种建筑物,早在半年前的抢米风潮中就被暴*者烧毁大半。之后又遭遇盗贼洗劫,只剩下码头栈桥这些地方还算完好,其余地方到处都是焦黑的残垣断壁,乱七八糟的垃圾杂物。在某些阴暗的角落,甚至还散落着未掩埋的尸体,以及白森森的骸骨,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可怕腐臭味。

    在距离市区不远的郊外荒野里,正弥漫着袅袅的浓烟,好像一整座村庄都被烧了起来。那其实是本地土豪在组织人手,收敛和焚烧瘟死的农民尸体。这场瘟疫伴随着战祸爆发,由于佛法崩灭,无处医治,在各地都蔓延得颇为剧烈,经常是整村整镇的人在数日间死绝。然后,那些走投无路的流民们顾不得染病的危险,闯进瘟死了人的空村内抢掠食物充饥,继而向下一个目标前进,也把疫病传播到了那里……

    此外,还有一处最为显著的战祸创伤,让这片土地显得格外凄凉——当菲里.泰勒少将心满意足地享用了一顿烧烤大餐,抹着嘴巴剔着牙签走在残破不堪的市区街道上时,却突然留意到了不远处那座仿佛被一颗巨型陨石迎头砸中,几乎快要变成环形山的滨松城堡遗址,霎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这……这座城堡是怎么回事?居然还在冒着余火?莫非西军的前锋已经攻打过这座城了?”

    “……唉,这完全是一场事故啊大人。”

    滨松港的现存最高级别官员,某位港务与力(副官)赶忙点头哈腰地解释说道,“……由于前些日子一直下雨,地面上潮湿得很,我等担心城内收集的火药在地窖里浸水变质,便把四十多桶火药全部堆放到了最干燥的顶层天守阁。不想装饰在屋顶的青铜神像,昨天深夜竟然被雷电劈中,从而点燃了火药引线……整座滨松城堡,都因这场大爆炸而被瞬间炸飞了,还当成炸死了五十多个人,炸伤一百多个……”

    “这种……也就是说,这里已经无法再为我军补充任何弹药军械了吗?真是让人感觉有点头疼……”

    菲里顿时表情颇为苦恼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在他看来,为了抢夺时机,这一次的出征非常仓促,各项准备工作都不齐全。而且由于船只不够,舱位有限,还要带上野战火炮、铁蟑螂魔像、驮马、辎重车等全套的粗笨装备,因此尽管他已经把每一艘帆船的舱室都进行了最大限度的利用,挤得仿佛贩奴船一般,也只能一次运载两千名老兵而已。

    顺便再说明一下,当熊泽天皇以后南朝皇族正统传人的身份,于镰仓鹤冈八幡宫正式登基复国之后,这个岛国就等于是出现了两个朝廷。而各路军阀实力派也纷纷靠边站队,挂在其中一个朝廷的名下,根据镰仓和京都的地理方位,前者被统称为东军,而后者自然就是西军。

    不过迄今为止,在东西两军之间,都还没有像模像样地真正打过任何一仗。因为东军……也就是菲里的巨熊军团和少量原江户町城管队,刚刚才从镰仓渡海赶到战区,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至于早已进入战区的西军么……嗯,这些天正忙着围剿自己的开路先锋——赤报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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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报组这几个月都是以‘朝廷德政、免收年贡’为口号,发动东海道各地的乡下贫农起来造反。但如今的京都方面贪得无厌,根本不打算履行免除赋税的承诺,反而从上到下都一心只想着如何横征暴敛、中饱私囊。于是先前替他们宣扬德政、招揽人心的赤报组,就成了碍事的绊脚石。”

    饭后的休息时间,蕾妮拿着一叠整理好的情报资料,与菲里谈论当前面对的作战形势。

    “……这些事情,那个赶来求援的小家伙,在镰仓的时候就已经都说过了……哎,这个叫相乐左之助的少年也真是不得了,居然一个人从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钻出城来,潜过围城的敌军营寨,又趁夜狂奔三十里,跑到海边抢了条小船,也不懂得如何航海。就知道沿着海岸线一个人拼命往东划,最后被海啸掀起的巨*给卷上了岸——搞到这样都能顺利抵达镰仓,简直是命大得无以复加了”

    菲里伏在一张用空弹药箱拼接起来的桌案上,一边仔细用放大镜观察军用地图,一边随口说道,“……那帮吃白饭的公卿贵族也真是的,出尔反尔也就出尔反尔吧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家都是玩政治的,偶尔说几句谎话又怎么了?当政客就得有一张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没有这项基本条件就别玩政治

    偏偏这帮家伙却是既抹不开面子,又舍不得当真免除赋税、施恩于民,结果竟然把赤报组这支功勋卓著的先遣队诬陷为叛匪剿灭,以为这样就能把赤报组宣扬的‘朝廷德政’打成盗匪的胡乱吹牛,就此一笔勾销……真是可笑像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除了公卿贵族们自己骗自己,又有谁能被真的就这么糊弄过去?不要擅自把别人的智商都随便降到和自己同样水平啊”

    “……这算什么?还有更可笑的呢”

    蕾妮撇撇嘴,讥笑着接口说道,“……东军那帮百无一用的贵族公卿,政治智商简直跟白痴差不多,非但不会打仗、不会理政、不会抚民,甚至连陷害友军、谋杀忠臣这种事情,都做得一塌糊涂——将赤报组总长相乐总三诱骗出他的军队,弄到名古屋大本营杀了也就杀了吧。可接下来又是怎么善后的呢?

    既没有派小股死士去骗开冈崎城,控制住城防要害;也没有火速发兵突袭尚未收到消息的赤报组本部,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更没有设计把赤报组也从城里骗出来。反倒派了几个衣着光鲜的使者,拿竹竿挑着相乐总三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一路敲锣打鼓地走到冈崎城下示威恐吓,唯恐旁人不晓得己方爆发内讧。

    最后还很白痴地口出狂言,命令冈崎城里面那些‘伪称义军的逆贼’自觉解除武装,出来投案自首、引颈就戮,却连一张只究首恶、不究余党的赦免令都没想过要准备……唉,这,这真是何等的脑残啊岂不等于是自己求打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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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感叹了一番对手的愚蠢和脑残之后,菲里和蕾妮又把关注焦点放到了今天的宿营地上。

    滨松港这边虽然暂时还没有敌人出没的踪迹,附近豪族也乐意提供帮助,但毕竟是满目疮痍之地,街町内房舍残破不堪,还爆发过瘟疫,并不是很适合军队驻扎。而且,此处离真正的前线太远,距离本次出征想要救援的冈崎城足有近百里之遥,既不方便及时把握敌军动态,也把军队的出击距离拉得太长,很可能会让士兵在路上体力消耗过度,或者耽误宝贵的战机。

    其实,本来还有一条更加便捷的进军路线,就是在进入三河湾之后溯矢作川而上,直接在立岛附近登陆。这里是矢作川和乙川的交汇处,距离被围攻的冈崎城不过三里路,可以用舰炮直接驱散攻城的东军。但矢作川尽管还算宽阔,看似能够容纳海船勉强驶入。可菲里手头并没有那条河的水文资料,情急之下也找不到合适的领航员,为了避免船队在河道中搁浅瘫痪,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大胆的冒险计划。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本地人似乎早有准备。当菲里试探着过去和他们商量这事的时候,马上就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站出来,拍胸脯表示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待援军进驻休整。

    于是,菲里便留下船队和一部分人在港口继续卸货,然后自己带着一千名酒饱饭足的士兵跟着那个老头儿开拔出发。一直走到了半路上,菲里方才得知,这老头儿居然是三井家的庶族旁支,论辈分还是三井龙姬大小姐的大伯。而这次给他们安排的驻地,也是三井家名下的一座庄园,而他正是庄头管事。

    离开港口深入内陆的沿途,倒是有过几拨形迹可疑之辈尾行窥视,不过看着这么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又是在无处设伏截杀的空旷平原上,因此倒也没什么不长眼睛的家伙敢来偷袭。等到暮色笼罩大地的黄昏之时,一千军队就已经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总体来说,这处驻地还算不错。

    这地方距离冈崎城约摸六十里,并且正好处在最宽敞的官道上。说是庄园,其实是一座占地颇为广阔的镇子,四周环绕着高大的围墙和有活水流动的人工河。

    而镇内也是河道纵横,桥梁遍布。民宅大多依水而建,高低错落的房舍鳞次栉比,满街都是各种店铺的招牌,从客栈到当铺都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专门卖洋酒洋烟的,显然曾经是一处颇为繁华的商业中心。

    只是由于动乱蔓延、商旅绝迹,这座镇子眼下也是颇为冷清。除了唯一还在营业的米店门口整天排着长队,其余地方都看不出几分生气,因此可供征用的空房子很多,安顿数千军队绰绰有余。而那些笨重的车辆、火炮和骡马,也有专门的货栈仓库存放。

    在菲里的军队抵达之前,镇子里就已经征发居民预备好了热水热饭,打扫干净了屋子,迎候诸位“西洋援军”入住。甚至就连打探敌情之事,都有本镇的保安队雇佣了若干黑道地头蛇代劳,不必麻烦巨熊军团那些人生地不熟的斥候们无头苍蝇似地四处奔波。

    于是,刚一安顿好部下,菲里就坐在本庄管事的屋子里,一边等着开晚饭,一边由这老头儿把手下人打听到的最新消息先汇总过滤一番,再向自己报告上来。

    而他得到的最新军情报告是这样的:赤报组那几百号“哀兵”还在继续死守冈崎城,并且守得很顽强很暴力,暂时没有陷落的迹象。而东军主力已经离开尾张国的名古屋行营,前移到了三河国境内。一小部分兵力正在对冈崎城进行长期围困,大部分兵力则跟胡椒面似地散落开来,以“征粮”为名四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其中有一些特别胆大的散兵游勇,甚至深入了更东面的远江国,在昨天被几家土豪组织的上千联庄保安队打了伏击,于附近一处村子轻易歼灭。

    最后,统领这支东征军的主帅,东海道总督藤原梅竹大人,似乎已经清闲得不像样子,既不去冈崎城下督战,也没有怎么统筹管理麾下这数万“虎狼之师”,而是把本阵移到了一处以温泉旅馆而闻名的风景秀丽之地,招揽了许多ji女、舞姬和乐师,与身边一干清客幕僚天天大开筵席、吟诗连歌,实在是风雅无比。

    至于这位东海道总督大人的本阵(指挥部)方位么……老管事拿出一张地图,伸手在一处写着“富士见”的地方点了点。

    而菲里也凑过脑袋,往地图上略微瞟了几眼,顿时不由得愣住了。

    “……等等,这位老大爷,你说昨天你们几家庄子联合组织伏击,歼灭了一股小敌人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他神情很是古怪地追问道。

    “……在富士见啊”老管事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又在地图上指出了另一个位置。

    但菲里却是头脑越发晕眩,感觉自己都快要风中凌乱了。

    “……那么,咱们如今所在的这座镇子,又叫什么名字?”他嗓音有些发颤地继续追问道。

    “……也叫富士见啊”老管事抬手抱着胳膊,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

    “……诶诶诶??

一百九十一、富士见合战(2)

    一百九十一、富士见合战(2)

    一百九十一、富士见合战(2)

    望着地图上那密密麻麻一大串近百个“富士见”的地名,菲里的脑海中不由得很是一阵天旋地转。(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敌人的最高总指挥部设立在富士见,昨日那场前哨战的爆发地点在富士见,然后自己眼下驻扎的这所庄园也是富士见,距离己方最近的一股敌军营地还是富士见,己方用于运输军需品和后续部队上岸的港口……好吧,总算不是富士见了,是刚刚离开的滨松港。

    而且,所谓的“富士见”,顾名思义就是应该能看见富士山的意思。可是他在这庄园里转悠了好长时间,连最高的一座塔楼也上去过,却就是不曾望见过富士山的半点影子。

    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只得不耻下问,悄悄地向这处“富士见”庄园的老管事打听其中原委,然后得到了一个啼笑皆非的回答。

    原来在这个岛国之民的心目中,巍峨壮丽的“富士山”被认为具备着极为神圣的象征意义,甚至把它看做是“神山”,达到了崇敬膜拜的地步。

    这座活火山不仅是全岛第一高峰,而且胜在山形十分完美,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非常的优美动人,而且山口处一年四季白雪皑皑,洁净无垢,尤其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可偏偏由于气候原因,富士山终年云雾萦绕,仿佛戴着迷蒙的面纱,即使近在咫尺,也经常无法一睹其真容,因此进一步增加了这座神山的神秘感,很多人都以曾经一睹富士山为豪。,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跋涉千里前来游览探访。

    如此一来,在富士山周边地区的村镇居民,尤其是那些靠近商业要道,头脑比较灵活的人,都纷纷打起了靠山吃山的主意。一个个大力发展地方经济,挖掘旅游资源,给家乡挂上了“富士见”的头衔——那些真正就位于山脚下,能够时常看见富士山的地方暂且不论,就连很多距离遥远,只有在秋高气爽之时才能勉强看到一点模糊山影的村镇,也不管不顾的给自己挂上了“富士见”的金字招牌。

    因此在商旅繁茂的东海道列藩,近年来当真是十里一处“富士见”,遍地都有“富士温泉”,足以让人生地不熟的旅游者们看得晕头转向,不知这富士山究竟身在何方。

    甚至就连一些从来都不曾看到过富士山的地方,为了吸引或者说诓骗游客,也不管不顾地把名字改成了“富士见”,再编造一段能够自圆其说的故事——例如菲里所在的这座庄园,根据老管事的说法,就是因为过去某一年的秋天突然狂风暴雨大作,然后在雨消云散之后,人们竟然抬头看见了富士山的身影,顿时以为是天降祥瑞,便顺势更改了地名……

    当然,最好不要真以为这地方可以看到富士山,毕竟都已经是上百里之外了,所谓的祥瑞传说通常都是一些做广告的噱头——菲里就很认真地问过这位老管事,他这座名不副实的“富士见”庄园究竟能不能看见富士山,而老管事则是吞吞吐吐地表示,只要您肯慢慢等等下去,总会有一天能够一睹胜景,“在我爷爷的时候”,这里绝对是看到过富士山的”

    嗯嗯,看来还是不要被这个“富士见”的名字给迷惑了,这里其实根本看不到那座羞怯的神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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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方四十里外的某处山谷中,另一座名叫“富士见”的小镇

    虽然同样看不见富士山的雄伟身姿,但是得益于此地夹杂着硫磺气息的天然温泉,以及山清水秀的美丽风景,还有“热情风骚”的老板娘与看板娘,还是让它在附近诸多“富士见”的激烈竞争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太平时节的著名旅游和疗养胜地……以及此次朝廷东海道征讨军的本阵首选之地。

    在镇上最豪华的一家温泉旅馆中,一身峨冠博带的南路东征军主帅,东海道总督藤原梅竹大人,正和往常一样,在一干清客幕僚的阿谀奉承之下,享受着茶会、诗会与歌舞的乐趣。

    这是一间被布置得非常风雅的宽敞和室——淡雅稳重的空间布局,简约精致的设计风格,中规中矩的方格和直线,散发着稻草香味的榻榻米、营造出朦胧氛围的半透明樟子纸拉门,各式琳琅满目的精致雕塑、画轴、酒具和茶器,飘散着清雅檀香气息的镂空银球型香炉……

    作为一名有文化有素养的公卿贵族,即使身处于“戎马倥偬”的军旅之中,藤原梅竹大人也没忘了带上他的各种豪华家私摆设,以及名贵的享乐之物。

    例如在此时此刻,就有一位职业茶人在替藤原梅竹大人和他的宠臣幕僚们表演茶道。

    按照公卿贵族标准的正宗茶道,步骤颇为繁琐,绝不是像平常人弄点儿茶粉放进茶碗里,泡上热水之后,拿一把小刷子(茶筅)死命地刷呀刷(点茶),一直刷到水里有茶味儿了就成。

    而真正的茶道,也就是严格按照《茶经》做的煎茶,首先要掰碎茶饼,丢进容器里细心炙烤使其干燥,以便于让茶味增厚;接着把碎茶饼倒进专用的茶碾子里的,用石杵碾成细细的粉末状;再用特制的风炉、上好的炭、专用的小锅釜烧水,且要用最清澈甘甜的山泉;然后等水煮开了,还要先加一些盐,才能一边用竹具搅动锅里的沸水,一边往水面中心撒茶粉……最后还有一项最具难度的艺术性工作——分茶

    ——茶粉不是速溶咖啡粉,即使溶解得再怎么充分,也会有很大一部分变成浮沫飘散在水面。

    而作为职业茶人,就要有本事把茶釜里的茶水跟浮沫一起,富有艺术性和创造性地倒进茶碗里,最起码要求厚薄均匀、看着舒服,再高一个层次,还要这些浮沫酙成仙鹤、乌龟、山水、松鼠等各种图案和造型,来比试“斗茶”……于是,在如此这般的一番折腾之后,这位茶人终于在花纹精美的黑陶大碗里,弄出了一幅奔马图案的“茶末艺术画”,然后恭恭敬敬地呈递到藤原梅竹大人面前。

    总督大人微笑着端起茶碗,欣赏了片刻水面上的图案,然后又闭目闻了闻茶香,这才把涂抹了胭脂的嘴唇凑到碗边,略微抿了一小口,便将茶碗传递给了左边的一名公卿。而他身后那两位粉面红唇的美貌娈童赶紧站起身来,如少女般摆着兰花指,殷勤地伺候着替藤原梅竹大人擦嘴打扇,顺便拿出白粉、胭脂、香水与镜子,为他进行补妆。

    ——作为风雅的公卿名门之后,藤原梅竹大人即便打仗也不忘了带上娈童,方便化妆与搞基……

    在座作陪的那些低级公卿和文士,受宠若惊地接过总督喝过的茶碗,轮流啜饮上一口,然后把茶碗转一个角度,错开刚才沾唇的位置,再转交给下一位……只是由于人太多,茶碗转了一圈还是有人没喝到,于是接下来依旧免不了出现间接接吻的状况……嗯嗯,真是一股洋溢的基情啊

    至于茶水的味道么……水是咸的,茶是苦的,喝进去还有一嘴的茶粉渣子。实际上也就是品味一个意境,与其说是什么美妙享受,倒不如说是在修炼味蕾的承受能力……

    相反,所有的茶具,包括风炉、锅釜全都做得极其精美,描金错银不说,甚至还用珐琅工艺烧上了一层花鸟山水的图画。就连烧水的木炭,也被精心制作成花卉、动物和人脸的形状,类似于动物饼干,盛放在涂漆描金且装饰着贝壳镶嵌画的木盒里,看着仿佛是精美的工艺品一般。

    可惜不管茶具再怎么漂亮,茶水还是照样那么难以下咽。

    ——正如前边反复强调的一样,这个国家的最大特色之一,就是在该下功夫的地方不下功夫,却总是在并非关键的小地方殚精竭虑、务求完美……

    既然喝过了基情洋溢的煎茶,那么接下来诸位文人也要创作些什么作为回报——须臾之后,便有人挥毫写下一首洋洋洒洒的贺诗,呈上给东征军统帅大人观赏:

    王师十月伐关东,

    名臣贵胄震八荒。

    扫荡魑魅清玉宇,

    岂许妖术胜节操?

    滔天忠义填骨髓,

    鬼畜蛮夷尽遁逃。

    平定江户血气勇,

    皇国一统美名扬

    若是论辞藻华丽、意境高深,这诗恐怕是完全谈不上的,就连对仗工整、平仄押韵,也只能说是马马虎虎。不过呢,藤原梅竹大人还是看得十分欢悦。全然忘记了自己从离开京都以来,根本还未曾让麾下的“虎狼之师”和“关东逆贼”、“西洋鬼畜”真正交火过一次,只是忙着一路打家劫舍而已。

    至于唯一已经打响了的冈崎之战,却是在围攻自己的前锋先遣队——赤报组。而且先是极不光彩的诱杀,接着还是无比脑残的强行逼反,更扑街的是一直到现在还没能把冈崎城给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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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菲里和三井龙姬大小姐骑着铁蟑螂魔像进入甲斐深山,招降那批被所有人抛弃的原耐色瑞尔帝国近卫军之时,一支军容鼎盛的朝廷讨伐部队就已经从京都出发,沿着东海道干线一路向东推进,并且沿途不断拉人入伙,让军队规模仿佛滚雪团似地越滚越大……

    为了一举平定关东贼寇,京都朝廷这一次派出的阵容空前盛大。

    因为亲眼看到连德川家鸣将军都屁颠屁颠地前来投降了,京都方面普遍乐观认为,“关东余寇”已经分崩离析、不堪一击,只要亮出朝廷的十六瓣菊花御旗诈唬两声,就能吓得他们统统纳头来拜。

    所以一听说要到富庶繁华的东海道列藩和大江户八百八町去发财,凡是自认为身体强健,走得动远路的公卿贵族,基本都踊跃报名上场了。

    这支讨伐军的主帅,是仁孝天皇最亲信的宠臣和基友,以风流倜傥、俊美不凡而闻名的藤原梅竹大人。这位美男子在京都欢场那是绝对的巨星级人物,不知与多少名媛贵妇、重臣贵戚有染,非但男女不忌,而且攻守皆可,据说还有幸享用过仁孝天皇陛下的尊臀——之所以任命他为主帅,估计是天皇陛下认为藤原梅竹既然能在被窝里将自己“攻”得这么爽,那么上了战场肯定能把敌人搞得更爽才是……

    总之,没有军事经验不要紧,没有资历和威望也不要紧,只要有最高领导的信任就足够了。

    在藤原梅竹大人之下,还有一大堆挂着行军司马、行军参赞之类头衔的分管干部配合工作。那些历史悠久的公卿名门,例如一条家、九条家、西园寺家、姊小路家什么的,都派遣了不少青年子弟参加,总计多达四百余人,几乎把所有身体健康的年轻公卿一网打尽,充分显示了朝廷对此项工作的高度重视。

    当然,这些生来只知吟风弄月的公卿后代,对于行军打仗之事都是一窍不通的,只是挂个空名头出来游山玩水罢了。而除了他们各自带来的家丁仆役,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军队可管。

    实际上,一直到此次出征关东之前,朝廷都是没有什么直属兵马的,就连藤原梅竹这位统帅大人,也是一个光杆司令。幸好在眼下的京城四周,多的是想去东海道富庶之地大肆劫掠发财的各路“勤王义军”,虽然尽是些山贼土匪之流的乌合之众,但朝廷却是来者不拒,很快就组建起了一支号称十万之众,实际估计能凑到四万的“浩荡大军”。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支军队长期处于指挥失灵状态,随时都有人在入伙和散伙——这一路上时常有人擅自脱离大部队,去远处某个富庶村镇劫掠,然后就不知道回不回得来了。但也经常有外地的山贼盗匪觉得跟着朝廷走有前途,便扛着竹枪大刀半路入伙,一起乱哄哄地向东边杀人放火去也。

    而“本阵”之中的诸位公卿贵族,就等于是被这么一帮粗鲁蛮横的凶徒们当做金字招牌似地裹挟着前进。名义上身为全军总司令的藤原梅竹大人,始终是既不知道自己手下如今到底有多少兵,也不知道这些兵究竟在哪里,甚至有时候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晓得……

    京都朝廷对于前线的后勤规划,是既不提供军械弹药,也没有粮食饷银,一切都要求军队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并且不要忘记时常反哺中央——也就是说要记得把战利品上缴给天皇,

    因此,这支大军所到之处,一律实行“现地调达”(就地征发)的办法,把路过的老百姓家中那些吃的穿的用的还有大姑娘小媳妇统统征用,连收条都不打一张,临走之前还不忘放上一把火,将“三光”政策坚决执行到底,故而处处鸡飞狗跳,奸yin杀掠日日不绝,场面极度壮观。

    举个例子来说,在尾张国的名古屋城,东征军行营曾停驻十日,事后在遗留的军营之中发现女尸数以千计,无一不是赤身**,下身插了木棒或竹签,有的还被挖去了ru房和眼睛,实在是惨不忍睹。

    所以,这支意气风发的朝廷官军,很快便非常荣幸地在百姓中享受到了超山贼规格,近似于魔王等级的待遇。沿途居民一看见菊花御旗在道路尽头飘扬,就丢下家当拖儿带女亡命而逃,“朝廷官军”们撵都撵不上。只留下一座座空荡荡的破落村镇,供大军宿营之用。

    幸好,虽然这支军队无组织无纪律,但毕竟人多势众,而且从京都到三河的这一路上,都已经被赤报组预先扫荡过一遍。能打的刺头儿不是被拔掉了,就是远离讨伐军需要路过的交通要道,构不成威胁。

    因此,藤原梅竹大人尽管一路浑浑噩噩,但还是顺顺利利地走到了三河国,并且在这处风景宜人的“富士见”小镇内安顿下来,等着前线攻陷冈崎城的捷报。

一百九十二、富士见合战(3)

    一百九十二、富士见合战(3)

    一百九十二、富士见合战(3)

    Ps:有人建议将简介改回原来的版本,认为当前这个太俗气了,大家的看法是?

    顺便继续求票求鼓励。收藏~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阅读网)另外还想问一下,让阴阳师自称“道爷”是否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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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原大人此番巧施妙计,轻易擒斩贼首相乐总三,为朝廷去一祸患,实在是智勇双全,想必天皇陛下定然会龙颜大悦,不吝封赏……”

    一番极为风雅的饮茶吟诗之后,一位文士笑盈盈地对藤原梅竹大人恭维道,“……不知那困守冈崎危城之叛匪余孽,今日可曾又有乞降书信送来?也好供我等一乐。”

    “……这两日倒是不再有乞降书信寄来了,想必是那些残匪已经心灰意冷,决定要死在冈崎了。”

    藤原梅竹摇了摇脑袋笑道,“……在座诸位若是有心的话,不妨念几句经替他们超度一番……呃,不对,眼下连佛祖他老人家自己都崩了,想来是没法再超度谁升天了……”

    一听这话,在座的众人全都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自从那几个挑着相乐总三的脑袋去冈崎示威的朝廷使者,被怒发冲冠的赤报组将士们不假思索地一顿乱枪,当场打成筛子之后,如蚁群一般的数万东征大军,就随即开抵城下,摩拳擦掌地要争夺首功。

    一时间,冈崎城外旗帜如林,营帐似海,将冈崎城的四面都箍得比铁桶还要扎实,并且在传说中德川将军家于城内积蓄的无数金银财宝的诱惑下,昼夜蚁附攀城、强攻不息。

    城中的赤报组虽然占据了险要地势,存粮丰足,还有缴获的守城大炮和若干新式火枪可用,但毕竟人数太少。尤其是在得知相乐总三首领被杀,自己已经给朝廷扣上了一顶叛贼的大帽子之后,又有一大批人趁着讨伐军未到,被吓得卷铺盖潜逃了。最后只剩下四百余老队员还在负隅顽抗,防守得很是吃力。

    幸亏攻城部队乃是一帮来源混杂的乌合之众,在交战中迟迟疑疑、拖拖拉拉,谁也不想自己出死力而让别人捡便宜,更还得把主要精力用在互相提防上,免得一不留神就让土匪出身的同行们背后捅刀子来个黑吃黑。且兵士装备普遍粗劣至极,主要武器竟然是那种连铁枪头都没有,就是拿竹竿一端削尖了烤硬的粗陋竹枪,基本没有火枪大炮,更没有笨重的攻城塔楼,否则这城堡还真是很难守住。

    但即便如此,冈崎城在数万大军的围攻之下,也仿佛是狂风巨*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倾覆。攻城部队可以编成许多梯队,连绵不断地轮流攻击,而城内四百名赤报组勇士,却是守了东边跑西边,连个倒班的都没有,这连熬几个通宵的疲倦样,都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相乐总三的堂弟,接过了指挥权的赤报组副长相乐忠八,这才刚刚走马上任,便是一片前途晦暗,眼看着成立还不到半年的赤报组,很快就要沦为强弩之末,即将断气了。

    环顾四周,别无良策,只得一面派出使者钻下水道偷偷溜出冈崎城,千里迢迢地赶赴镰仓倒戈归顺并求援,另一面又想法设法要跟攻城的朝廷官军议和,以便于争取时间,顺便探一探朝廷的价码和底牌。

    于是,在冈崎攻防战爆发的当天,藤原梅竹便收到了赤报组的求和信函,表示愿意向朝廷请罪服输,解散队伍,交出冈崎城。只是请求赐还相乐总三组长的尸身,并且让开一条道路,以便于他们返回家乡。

    这样低姿态的求和条件,在劳苦功高的首领惨遭诱杀,浴血奋战的自己被打成叛逆的情况下,已经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了,但藤原梅竹大人此时还沉浸于旗开得胜的兴奋之中(尽管杀的都是自己人),在陶醉地遐想了一番“叛贼”们悲悲戚戚地跪倒在自己脚下求饶的场景之后,便毅然大笔一挥,在求和信上批复了个“不准”随即又抱着一帮漂亮软妹和俊秀小男孩,寻欢作乐泡温泉滚床单去也。

    按照藤原梅竹大人的想法,几万大军围攻一座小小孤城,必胜的大局早就已经定了。那么剩下来一小撮余孽,还是斩草除根为好,省得他们逃回故乡之后继续拿这事唧唧歪歪,败坏朝廷和他这个主帅的声誉——尽管除了他之外人人都很清楚,眼下的朝廷哪里还有什么声誉可言?

    于是,到了第二天,又有一封信函从冈崎城中送出来,措辞也更加的卑躬屈膝,连相乐总三的尸身也不要了,还答应献出这些日子以来缴获的金银财宝,给自己“赎罪”,只求官军放开一条生路而已……让藤原梅竹大人和他手下那一干清客文士全都乐颠颠地**了一番,随即又批了一个“不准”。

    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赤报组的乞降书信连续不断,言语越来越可怜,要求更是越来越低。最后甚至送出来一封血书和一截不知是谁的小指头,都已经表示愿意让一干首领切腹谢罪,只求赦免家人,并且放底下士卒一条生路了,让藤原梅竹大人开心得哈哈大笑,当真是**不断……

    然后眼看着就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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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趁着在**之前还有点时间,诸位“风雅名士”自然还是要抓紧享受——相对来说比较无趣的茶艺表演之后,藤原梅竹大人一个眼色,在温泉旅馆和附近青楼征集到的乐师,便纷纷演奏起了小鼓、铃铛、法螺和三味线,然后在悠扬的乐声之中,一群巧笑嫣兮的“白拍子”舞女翩然而入。

    这些身穿绣金线白色狩衣的舞女,各个明眸皓齿、姿色不俗,一笑一颦、妩媚入骨,宽大的衣袍略微滑落,隐约可见雪白的肌肤,还有淡淡的幽香从衣饰间飘散出来,看得不少人直咽口水。

    她们有一部分是本地青楼的娼ji,但也有一部分是附近神社的巫女,原本是专门跳御神舞祭祀天神的,享受民众虔诚供奉,地位甚是崇高清贵。可是眼下突然从京都闯来这么多如虎似狼的蛮横暴徒,天天烧杀奸yin无恶不作,不要说是巫女了,就连女神只怕都敢推倒了轮着上。

    而且据说这一帮人背后有天皇和天照大御神撑腰,是连佛祖都敢宰了的,自家神社供奉的那些猫神狐仙在他们眼中恐怕也就和土鸡瓦狗一个等级。为了在这一片乱兵肆虐的炼狱之中保全财产性命,这些巫女不得不向藤原梅竹大人及其清客幕僚大献殷勤,又是主动献歌献舞,又是自荐枕席侍寝,并且不敢要一文钱的酬劳,只求他们能稍稍约束手下兵士,至少不要抢劫和捣毁她们的神社。

    甚至就连藤原梅竹此刻下榻的这间豪华温泉旅馆,也是由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带着她那一对俏皮可爱的双胞胎女儿,一起主动上门自荐枕席,十八般招式花样迭出,将总督大人伺候得非常开心,这才求来了“护身符”——若非藤原梅竹大人和他手下的清客文士居住于此,不敢惊扰。这间镇上最气派最显眼的奢华旅店,只怕是早已被穷凶极恶的乱兵们洗劫一空,再随手放上一把大火烧掉了……

    等到被征用为行辕之后,店家对这些贵客更是招待得极其殷勤,唯恐有谁一个不高兴,就给自己惹来杀身大祸。见诸位贵人想要观赏歌舞,立即就送上了美酒菜肴,还特意做成模仿京都风格的清淡口味……

    于是,一曲笙歌未完,众人就已经喝得开怀微醺,并且酒劲催色胆,纷纷搂过距离自己身边最近的舞姬,在一番半推半就的惊叫声中,抽*动她们长长的衣带,玩起了“转呀转呀”的青楼传统游戏。最后把她们如同鸡蛋剥壳一般脱个精光,按倒在榻榻米上就做起了活塞运动……不时还yin笑着交换一下……

    看到这种放荡糜烂的场景,藤原梅竹大人不由得感到微微有些忧虑。

    当然,这位总督大人并不是担心部下臣僚过度沉迷于酒色,导致荒废正事——实际上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正事要做;更不是怜惜这些正在被轮番蹂躏还要强作欢颜的娇弱女子——自从出征以来,被他这个基佬兼萝莉控活活玩死在床上的**幼童,到现在为止都已经有过几个了。

    藤原梅竹大人真正担心的,其实只是自己和亲信们的下半身健康问题而已。

    所以,他略微侧了一下身子,对旁边一位仪容不凡的中年阴阳师问道:

    “……贺茂阁下,我等出京以来的这些日子,一直纵情声色,颇有许多女子前来度种。只是眼下佛门崩溃,僧侣法力皆失,想要治病也难找良医,不知阁下对这花柳痼疾可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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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瀛岛国自古以来,就以民风yin乱而著称,即便皇族贵人亦不例外。

    在不少偏僻乡间,更是还残留着原始部落时代的走访婚——任何外地男人在晚上进入某个村庄,只要长得不算太歪瓜裂枣,村庄里的女人就都会开门延纳。

    若是有官宦贵人经过,更是会有无数少女少女主动前来“求侍寝”,以便于“度种”,即借种生育。

    而村里的男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女儿在自己眼皮地下搞婚外情,不但和旅人玩一夜妻还公然留下野种,却通常也不会暴跳如雷,更不会计较什么血统问题,因为孩子等于是村落共同财产,谁当父亲都无所谓,甚至还很乐意得到高贵门第的“优良种子”,以求后代健康俊美……

    嗯嗯,不愧是具备悠久传统的绿帽党,连寝取(NTR)都搞得这么光明正大。

    当然,时代毕竟是在进步的,这一类“度种”的野蛮风俗,如今已是残留得不多了,通常不过是民间献上美女讨好权贵的一种好听借口罢了。

    但蒙昧时代的走访婚虽然消失了,女人的贞C观却暂时还没养成,并不以卖身侍寝为耻,至于男人则更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朝不保夕的战乱时代,**暂时还能被生存需要给压住。等到世道太平了,生计无忧了,兜里有几个闲钱了,就饱暖思yin欲,一时间彻底爆发出来。为此便迅速导致了“风俗业”发展的极大繁荣,以及无数好色一代男、好色一代女传说的诞生……

    而政府对此也是采取了积极鼓励政策——为了让桀骜不驯的武士们消磨斗志,把精力和财富都消耗在女人肚皮上,而不是磨刀霍霍准备造反,德川幕府在开创之初便四处广设“游郭”(***、欢乐街),鼓励贫穷妇女失足为“游女”(ji女),大力发展这一健康环保的无烟产业,顺便征收“花捐”充实国库。

    在这些“游郭”之中,对待不同等级的顾客,都能提供相应价位的服务。从一掷千金的花魁娘子到二十四文钱服务一次的下级游女,皆可随意选择。此外,在“游郭”中不但有ji女,还有男ji,其中又可以细分为服务阔太太的牛郎,和专供男客享用菊花花的清秀小受,甚至还有一些经验特别丰富的厉害老板,能够调教出攻受皆可的通用型男ji,可以按钟点雇回家里,在床上让嫖客夫妻双方同时快活……

    总之,在政府的大力倡导之下,这个国度的男人们都把逛ji院看得就像上厕所一样寻常,而女人则把卖身看做是兼职打零工一样不值得羞耻。非但未婚少女经常为了胭脂香水和新衣服去搞援助交际,就连已婚**也不时为了几个零花钱而宽衣出轨。哪怕被嫉妒的丈夫当场逮住,按照法律也只要奸夫或者说嫖客罚金五两即可,甚至都够不上休妻的理由——而且这还是高贵武士门第的价码,庶民通奸更加无所谓。

    如此这般搞到最后,全社会各个阶层都是一派繁荣娼盛的景象……只是随之而来泛滥成灾的,不仅是私生子、人贩子和少女少女失踪及监禁调教事件,还有一大堆更加令人头疼的恶性花柳病,尤其是难以治愈的梅毒——在幕府崩溃的前夕,全国梅毒患者已经高达总人口的三成

    再算上其它花柳病、慢性病的患者,这个国家的男女还真是没几个完全健康的。

    当佛陀陛下尚未在奈良圣城被萨马斯特设计毁灭,佛法大道尚能通行世间的时候,得了花柳病的嫖客还能请和尚们施法治疗。尽管寺庙里的收费很黑,效果也不见得很好,往往是花了大把银子也断不了病根,但至少能够长期压住病灶,让患者不至于全身流脓烂光死掉——就算是那帮黑心和尚想要细水长流、放长线钓大鱼,不希望送钱的病人太快康复,可也不能让泉眼干涸掉不是?

    可是眼下佛门尽废,整个国家的医疗体系等于是瘫痪了。虽然由于时间还短,各地还没有性病爆发大面积死亡的情况,但在这座名叫“富士见”的温泉小镇里,藤原梅竹大人也已经看到了几个积年老ji女梅毒发作浑身烂疮的惨状,让性喜渔色的他不由得很是担忧。

    ——作为一位名声卓著的花花公子,藤原梅竹大人自然是曾经尝到过花柳病的痛苦。虽然当时凭借身份不愁医治,眼下更是早已痊愈,但若是再和手下这些清客幕僚们继续整天玩群P、乱P游戏,搞到又一次染上了梅毒、尖锐湿疣什么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可硬要禁欲同样是太难了,因为对于藤原梅竹这个色道高手来说,女色和男色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中一种必不可少的调剂,就像饭菜离不开佐料一样,断了一天就会像毒瘾发作似地浑身不舒服。

    幸好,那位由天皇陛下派来,专门随军保护他的宫廷阴阳师,在这里给出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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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藤原大人无需烦恼,此事甚易耳”

    那位被询问的中年阴阳师,此时也是纵情享乐,一边左拥右抱着两个衣衫半褪的美貌少女,享受她们用香腮小口送来的清酒,一边双手不老实地在她们胸前又摸又揉,胯下还有一位”技艺精湛”的美妇人在做“**”……嗯嗯,果然不愧是道行高深的牛人,连双修都能升级成4P……

    当然,在这个原本就性病大泛滥,如今更是各种瘟疫齐发的悲催国度,想要过如此荒yin糜烂的日子,也是很有风险的,若非胆大包天不要命,就是有什么东西可供依仗。

    “……我辈阴阳师不仅擅长下咒解咒,也懂得消除疫病。各种驱邪祛病的符水、符箓暂且不论,万一病势实在沉重,还可以寻找几个贱民充当替身,把疫病转移过去……”

    在三个女人的卖力“夹攻”之下,中年阴阳师的脸色泛着潮红,呼吸越来越沉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但距离爆发依然很远,还是口齿清晰地安抚了藤原梅竹大人的忧虑,“……当然,梅毒之患实在是痛苦难耐,纵然有法子治愈,也还是提前预防为好。在下恰巧搞到一种闺阁妙物,或许可解大人之忧。”

    说罢,他便在身旁一位少女的耳畔低语了几句,又拍了拍她的圆润小屁股,这才打发这位少女一扭一扭地迈着小碎步走出去。而原本伏在阴阳师胯下吞吐的美妇人,见状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却马上就被劈了一记巴掌:“小**,快接着伺候没吩咐你就不许停”

    片刻之后,刚才走开的少女就端来一只黑漆木托盘,呈递到总督大人面前。藤原梅竹俯身凑过去一看,发现里面是几只花花绿绿的小纸盒,上面装饰着男女欢好的油彩画片,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西洋字母。

    “……此物名曰‘套套’,乃是近两年才从西洋传来的新鲜货色。”

    那阴阳师伸手一捋胡须,很熟稔地指着托盘介绍说,“……用时只需张开薄膜,套在**顶端即可,能阻绝一切性病感染。且内有薄荷、水果、巧克力等多种口味,还有新开发的颗粒型、羊眼圈型等情趣类型,可让男人女人都插得满意,被插得放心,号称是不爽不要钱此外,还附送这种专门的配套润滑液,内含**、润滑、滋养等多种功效,甚至能解决口径不合的难题。”

    他又摸出一只**造型的精致小铜瓶,凑到藤原梅竹大人眼前晃了晃。

    而总督大人则先是一喜,但是再回头看看堂下这许多放浪形骸的亲信宠臣,不由得又微微皱眉。

    “……这个……此物好是好,可惜总共似乎也就二三十包,而且眼下的西洋货也不好弄……”

    藤原梅竹有些迟疑着如此说道,同时伸手指了指堂下众人,“……似乎不够这么多人分的啊”

    “……大人如此体恤臣僚,实在令我等感动莫名。”

    阴阳师赶紧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马屁,同时又示意身旁的少女取来另一只木托盘,“……方才的那些进口原装货,都是专门收集来孝敬大人您的。至于我等么,只需用这些京都工匠做出的仿制品即可。”

    他指了指盘中一大堆装饰着微型浮世绘绣像的小布袋,如此解释说道,“……由于我国不产橡胶,这些套套遂改用杜仲胶仿制,除了外观粗糙一点,论性能倒也不差。有些作坊为了迎合我国风尚,还特地开发出了味噌、芥末、纳豆和酱油等新口味,可惜似乎不怎么受国人欢迎……”

    嗯,若是在这个异世界“发明”了此物的菲里看到了这一幕,恐怕要跳着脚高喊“山寨盗版”,还有“专利费拿来”了吧

    不过,此刻的菲里.泰勒少将,确实就身处于这所**会场的不远处,并且正磨刀霍霍地准备要带兵杀进去,把这些yin棍们先吓成阳痿,再统统宰掉……总之,诸位还想**的就得抓紧,否则就要**了……

一百九十三、富士见合战(4)

    一百九十三、富士见合战(4)

    一百九十三、富士见合战(4)

    时值深夜,漆黑的苍穹中星光寥落,广阔的荒野间万籁俱寂,唯有零星的几声犬吠,不时在冷风飕飕的远方回荡,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借助着夜色的掩护,一支影影绰绰的队伍,正在连接三河国与远江国的道路上急速进行。

    这个时代的东瀛岛国,由于生活水平差,日常饮食粗劣,尤其是极度缺乏荤腥油脂,吃不上肉类和禽蛋,导致很大一部分贫民都患有夜盲症,而军队里的底层士兵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除了少数大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野外的所有道路上都没有照明设施,路面大多也是坑坑洼洼,能让人一踩一个跟头,质量非常之差。因此,除非是山贼土匪在最熟悉的自家老巢附近偷袭商队“做买卖”,否则基本没有谁会组织夜间行军,更不用说是连夜摸黑长途奔袭——恐怕这些倒霉蛋还跑不到一半的路,就迷路的迷路,掉队的掉队,摔伤的摔伤,剩下的也建制混乱,最后全部散了鸭子。

    当然,若是一定要赶时间的话,将领也可以让士兵每个人都举着火把走路。但这其实是一种非常鸡肋的选择——若是在远离战区的后方,制作火把的油脂可是相当花钱的,而且每个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夜里赶路之后,白天就只能休息了,如此一算,似乎也抢不出多少富余时间。

    而要是在前沿战区打着火把赶夜路……嗯嗯,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被映红的夜空,再稍微近一点,还能看到长长的火龙在道路上移动。

    这么做简直就是把自己变成了靶子,提前老长一段时间就给对手发出预警,让他们可以从容整兵迎击,甚至布置陷阱和埋伏——问题是任何一次成功的夜袭,最首要的关键都是隐蔽性啊

    因此,在这个岛国,夜袭通常都是忍者和小股精锐尖兵的专利,而且通常很难起到决定性作用。

    不过,在菲里的巨熊军团之中,倒是恰好有一支特别擅长夜间作战的特种部队——由伊丽丝翠神殿和艾梅塔神殿“友情赞助”的四百多名卓尔精灵女战士。

    从上万年之前的“大沉降”开始,一直到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复兴,原黑暗精灵主神,蜘蛛女神罗丝被打倒为止,这个种族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幽暗地域之中,开凿深深的地下洞穴,修建自己的城邦都市。

    为了适应这种无光和微光的严酷环境,每一个卓尔都拥有天赋的昏暗视觉和黑暗视觉。即使在一丝光都没有的地方,这些黑皮肤银头发的美丽生物也能正常行动,至于在这种微光的夜幕下长途行军,更是小菜一碟,何况也就只有四五十里的路程,几个小时也就到了。

    而对于这一次看似颇为莽撞的冒险夜袭,策划者菲里是如此解释的:

    “……眼下我军仅有区区两千,而敌军却多达七万以上,是一比三四十的悬殊差距。即便敌人尽是乌合之众,但若是正面决战,也足以用人海战术将我军淹没。而我军虽然装备、训练都占优势,却苦于弹药储备匮乏,且一时无处补充,一仗打光之后,就只能把步枪当烧火棍,火炮当铜锭使用了。

    因此,为了避免出现以上窘境,就唯有以快打快,趁着敌人反应迟钝,尚未集结起来迎战的机会,连夜一举端掉他们的指挥部,将这七万大军变成一盘散沙,然后方可各个击破……”

    所以,他在滨松港初次分兵之后,又在那座“富士见”庄园丢下了几百号人和大部分重装备,只带了四百多黑暗精灵女战士和少数高端战力轻装上阵。

    在庄园管事找来的本地向导的指引之下,这支夜袭别动队仅仅花了三个多小时,就有惊无险地绕过了多处敌军营地,直扑温泉小镇上的统帅“本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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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目标不远处的一座村庄旁边,菲里停下了一路骑来的飞行扫帚,翻身跳到了地面。

    和当地向导所说的一样,这座同样名为“富士见”的村庄,并不如相邻那座同名的温泉小镇一般幸运,已经被贪婪的“勤王义士”们洗劫一空。

    黑沉沉的夜幕下,这座寂静村庄里一片黑影憧憧,没有一丝灯火和人烟,只有一座座坍塌的焦黑废墟,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气味,让众人不由得眉头紧皱。

    在用肉眼、夜视望远镜和侦测法术观察了片刻,没有发觉任何异状之后,菲里回头打了一个手势,这支队伍再次恢复了静默的行进。

    没有谁发出喧闹,也没有谁在相互交谈,只有几百双脚踩在路面的碎石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听起来仿佛一阵细碎的雨点,而凝重的肃杀气息却也在同时悄悄蔓延。

    为了此次夜袭的隐蔽性,整支以卓尔精灵为主的突袭部队,都进行了精心的伪装——黑色的皮肤,黑色的皮甲,银白色的长发用黑布兜帽包裹起来,同样银白色的眉毛则用化妆品抹黑。那些色泽鲜艳的军旗,全都卷好打包收起,雪亮的刀刃则被抹上了一次黑糊糊的焦油,以避免反光。而菲里也换上了一身灰黑色的带兜帽法师长袍,以及黑色的靴子和飞行扫帚。

    为了降低噪音和加快速度,避免被乡民或敌人惊觉,这次夜袭没有出动任何一台蟑螂型铁魔像和辎重车,全靠步行和骑飞行扫帚。具体指导思想就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但在进村之后,菲里才发现,他们似乎根本没必要如此蹑手蹑脚——树丫上、屋檐下、茅屋里,到处都挂满了一排排的僵硬尸体,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发出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诡异咯吱声,就仿佛一个个拖着尾巴的惨白怨灵,想要从尸身中挣脱一样,

    ——很显然,这里的村民,都已经被京都朝廷的讨伐军给杀戮殆尽了。

    那些披着朝廷官军外皮的京畿流寇,仿佛根本不是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一场争夺权势的内战,而是在搞一场反人类反文明的种族灭绝行动。

    他们每移动到一个地方,都会一个镇一个镇地焚烧劫掠,一个村一个村地血腥屠杀,凡是代表皇室的十六瓣菊花御旗所过之处,留下的都只有残垣断壁和遍地尸骸。

    幸好眼下已经是十一月初,节气即将入冬,否则若是天气依然炎热的话,光是这么多尸体腐烂所诱发的瘟疫,就足以杀死所有的幸存者。

    虽然根据敌军的进军日程判断,这场屠杀应该才发生了没多久,但这里的尸骸却大多已经残缺不全。有的眼睛被乌鸦啄掉,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有的因为吊在绳子上太久了,导致锁骨被拉断,脖子被拖长了好几倍,就仿佛厨房窗台外挂着的酱鸭;还有的被野狗们撕扯下来,咬破肚皮,挖出肠子和内脏,啃噬得血肉模糊,甚至已经辨别不出人形。

    论战火摧残之惨状,莫过于此

    在滨松港上岸的时候,菲里就从当地豪族口中听说,由于朝廷官军东征如魔王过境,一路烧村屠镇、喋血而进,导致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许多饥饿野狗被血腥味吸引,成群结队地远远尾随着军队的脚步,待到屠杀完毕,军队移营,便一拥而上,冲着尚有余温的死尸大快朵颐。

    事实上,这些野狗早先都是被养熟了的家狗,除了叫得欢一些,性子通常都不会很凶,就是被顽童用棍子揍、石头砸,也未必敢随意咬人。

    可朝廷官军这一路推进,把人烟稠密的村镇统统杀成了白地.丧了家没人喂食的狗儿们,只得吃着昔日主人的尸体回归原野,并且变得比狼群还要凶残——这些吃人吃惯了的畜生,不但靠死人肉吃得肚肠滚圆,还凶残地袭击落单的幸存者和士兵,活生生地咬断他们的咽喉,抽出他们的肚肠,吃得眼睛都红了。

    因此,看到菲里他们这一行几百人进入村中,这些品尝过人类血肉的狗群竟然没有被吓得一哄而散,反倒一只只呲牙裂嘴、气势汹汹地聚拢过来,咆哮着想要将这些“新猎物”撕咬成碎片。

    “……啧啧,真是一群不长眼睛的畜牲……”

    站在队伍最前列的几位黑暗精灵女战士,见状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便躬身抽刀迎战上去,黯淡的刀光轻轻一闪,带头扑来的几条猛犬就已经身首异处,四肢微微抽搐地瘫倒在血泊之中。

    而菲里的吸血鬼女朋友蕾妮,则是念念有词地挥动魔杖,甩出一个惊惧术。

    “噢——呜——呜”

    受惊的野狗一时间轰然而散,在色厉内荏地发出几声败犬的远吠之后,便夹着尾巴夺路逃走了。

    而赶走了它们的这支突击分队,却也无意在此待上多久。

    “……全军原地休整,同时派几个人摸过去打探情报”

    抬头望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隐隐还有喧闹声和尖叫声传出的镇子,菲里比划着手势下达了临战休整的命令,“……务必准备好随时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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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菲里和他麾下的四百多名勇士,已经悄悄摸到了跟前的时候。温泉小镇内的众人,上至公卿贵胄,下至杂兵家仆,却还沉浸在美酒、美食和女人的糜烂享受之中。

    京都朝廷派出的这一支南路东征军,号称二十万,实际兵力也有七八万,但由于彼此之间互不统属,分布得相当零散。绝大多数所谓的“官军”,其实也就是在藤原梅竹总督大人那里挂个号,抢掠到什么好东西就上供一点。与同僚爆发冲突的时候请藤原梅竹大人调解一下而已。总督大人平时连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发财快活都多半不晓得,更不用说指挥这帮子名义上的部下行军作战了

    但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因为这支军队本来就是用癌细胞增殖的形式,马马虎虎地仓促拼凑起来,自然不能指望它能够像正常军队一样秩序分明、号令严整。

    因此,真正跟随在藤原梅竹大人身边的,也就是从他自己家里带出来的一帮亲随、仆役与家丁,还有少量天皇派来的宫廷卫士。另外那些挂着行军司马、参赞之类头衔的公卿们,也有各自家中的仆人和侍卫带来,林林总总全部加起来,大概能有四五千人,眼下全都跟着主人聚集在这座温泉小镇里。

    对于他们来说,这次出征简直就是一趟最愉快的郊游。

    公卿贵族们自然可以在华美轩敞的殿堂内,享受歌舞宴饮之乐;而仆役下人们也能够饱餐几顿平时可望不可及的白米饭,抢几件过去只能看着流口水的绸缎首饰,再一边惬意地喝着乡下浊酒,啃着柴鱼片、酸梅干和醋乌贼,一边搂着那些主子拣剩下的女人乐呵乐呵。

    几百年太平盛世下来,原本民风强悍的关东之地,已经变得柔弱不堪,只要有胆量亮出刀子大声诈唬,想拿什么东西都能“现地调达”,男人就连看着妻子姐妹被奸yin也都不敢多说一句——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个岛国没什么贞C观念,妇女把卖身看做打零工,眼下就当成是遇到了黑心恶客,做一回白工罢了……

    而且,这次浩浩荡荡的出征,对于本阵(指挥部)中的人们来说并不算危险。因为真正需要厮杀打仗的事情,其实都被那些“勤王义军”给积极主动地包揽下来,尊贵的公卿老爷们只要在后面坐等捷报和孝敬即可。而底下的仆人们也可以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从中为自己克扣下一点小油水。

    与之相比,他们过去在京都的日子,可就要凄惨得多了。虽然有着宰相门房七品官的说法,但那些朝廷公卿们原本不过是些无权无势的木偶傀儡,靠着幕府施舍的一点儿可怜接济吃饭过日子,自己都过得非常清苦。

    至于底下的仆人就更惨了,非但一年到头罕有打赏,甚至连工钱都时常被拖欠和克扣。很多人穷得打了一辈子老光棍都没怎么尝过女人滋味,若是能够获得一个主人玩残玩腻了的侍女丫鬟婚配,那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不少公卿自己都穷得讨不起老婆呢

    由于这一趟“郊游”实在是太愉快了,而且这些家丁仆人最多只有街头斗殴的经验,对于真正的军事知识一窍不通,以至于南路东征军“本阵”的防御和警戒工作,从一开始就松懈到了没法形容的程度——既没有撒出去的斥候,也没有雇佣打探消息的忍者,因此他们对巨熊军团的登陆和逼近,根本是一无所知。

    哪怕菲里.泰勒少将已经带着四百多名擅长夜战的黑暗精灵女战士,连夜狂奔数十里摸到了跟前,这支沉溺于劣酒、饱餐和女人之中的“战地旅游团”,也依旧是浑然不觉。

    所以,悄悄摸过去侦察的黑暗精灵女战士们,便极为惊讶地发现,这座镇子四周不但没有任何巡逻队,甚至连最起码的岗哨都没有。只是在几处进出镇子的路口附近,都点着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有许多醉醺醺的家伙聚集在那里喝酒和赌博,或者调戏蹂躏着某些衣衫不整的女人……

    不过,虽然这些家伙实在是清闲放纵得不成样子,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提防偷袭的招数。

    “……敌人的阵营当中,似乎有道行高深的阴阳师随军行动,并且在那座镇子的外围,沿着壕沟和围墙设置了一个临时性的结界,若是有人随意出入,恐怕就会触发警报,可能还有法术陷阱。此外,在镇子的上空,隐约漂浮着一只形状奇怪的木偶,四周闪动着淡淡的红光,似乎是某种用于警戒的使魔或召唤兽。为了避免惊动敌人,我们不敢贸然深入,只得就这样回来了……”

    前去打探敌情的黑暗精灵女战士,返回之后对菲里如此报告说。而被菲里强拉着一起参与本次夜袭的巫妖奥沃,则是立即施展浮空术飞到天上,用鹰眼术眺望了一会儿,然后便降落回地面,从袍子里摸出一本半旧的《平安京古今妖异奇谈》,就着他从指尖弹出的小光球,细细地翻找查阅起来。

    “……那应该是某位阴阳师的式神或守护灵……嗯,似乎是最廉价的樟柳神啊”

    巫妖奥沃伸出他那在江户被神火烧光了皮肉的枯焦指骨,在泛黄的书页条目上点了一点,“……樟柳神名似神祗,实则为幼儿之鬼魂,依附于木偶之上,可供驱使。初时由中原传入,分正邪两道。正道者,乃是幼儿孤魂留有夙愿未成,不肯转世,故而自愿被阴阳师收为樟柳神;邪道者,乃是幼儿被阴阳师残忍杀害之后,又作法强行禁锢其魂魄,迫使其成为樟柳神……此物对血腥、杀气最为敏锐,在一定范围内有着绝对灵应。唉,若是刚才当真派兵潜进去抓舌头,只怕早已是警报大作了”

    他合上书册,有些苦恼地叹道,“……想要摧毁这樟柳神不难,它根本就没有半点战斗力,甚至可以用竹竿捅下来。但想要瞒骗过操纵它的阴阳师,可就太难了——这玩意用的是灵魂连接,根本没法干扰或切断,稍微对它有一点破坏,背后的那位阴阳师就会知道大祸临头了。但若是留着它不管,组织偷袭的时候又铁定会被预先发觉……”

    “……既然潜进去不容易,那么就先给他们一轮远程打击热热身吧不过是区区一帮混饭吃的废柴寄生虫而已,根本不值得太提心吊胆……”

    菲里倒是对此不以为意,很轻松地微笑着说道,并且伸手在一根粗大黑硬的圆柱形物体表面拍了拍,同样的物体在这里还有整整两排,由几名黑暗精灵女战士来回跑动着,完成最后的架设与调试工作。

    “……不知奥沃前辈有没有准备火流星或陨石魔法,也好让这个晚上变得更热闹一些呢?”

    他眨了眨眼睛,伸出自己的魔杖,对巫妖奥沃如此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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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票票、打赏和推荐都很不给力啊老老王在此打滚卖萌求鼓励,本来打算这个暑期结束漫长的东瀛卷,进入雷点和漏*点最多的天朝卷的说。

一百九十四、富士见合战(5)

    一百九十四、富士见合战(5)

    一百九十四、富士见合战(5)

    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对于京都朝廷新任命的东海道总督,仁孝天皇最亲信的基友和宠臣,东征军总帅藤原梅竹大人来说,这句话正是他这半辈子精彩人生的绝妙写照。只不过这位藤原梅竹大人的运动场所,似乎通常总是在被铺上——嗯,这个国家的人一般都直接睡榻榻米,所以没有床……

    作为京都城中鼎鼎大名的情场浪子,门第高贵的藤原梅竹大人自然是身负异禀,号称是能够同时满足七八个女性或男性的需求,甚至可以从傍晚一直连续不断地搞到天亮之后,才意犹未尽地结束狂欢。然后到了第二天早上,又能精神抖擞地四处寻芳猎艳。

    然而,出于对梅毒、淋病等可怕花柳病的深深恐惧,他已经一连开拓了好几天纯洁**的紧窄花径,非但对那些小萝莉们的青涩技巧有些腻味,而且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似乎都已经被夹得缩小了一圈儿,由此让他无限怀念着那些妩媚shu女们的热情大方,以及花样百出的纯熟“寝技”。

    幸好,今夜他终于从阴阳师手里搞来了安全防护设备,可以尽情地一展肉枪雄风了。

    细细抹上天竺进口的极品神油,再小心戴上费伦进口的凸点型情趣套套,一想到这两个伟大文明的璀璨精华都在伺候他一个人,藤原梅竹大人不由得感到无限自豪,当即就忍不住兴奋地低吼一声,猛地挺起腰杆,将包裹着紫红色橡胶薄膜的坚挺**,一下子塞进了温泉旅馆老板娘那张嫣红的樱桃小嘴里。

    ——虽然阴阳师贺茂阁下把套套的好处说得天花乱坠,但藤原梅竹大人的心中其实还是将信将疑,因此打算先试用一次再说,并且还特意选择了最不容易受性病感染的“**”。

    而这位老板娘也是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便技巧熟练地手口并用,开始了吹**吸,既无一丝生涩,更无半点厌恶,反倒是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要知道,在偏僻的乡下小旅店里“寝取”漂亮老板娘,乃是这个国度多少年以来约定俗成的风流佳话之一,更是让孤身旅人抚慰寂寞心灵的传统“意外服务项目”啊

    而这位老板娘于此处旅游胜地开业卖肉了这么多年,连女儿都这么大了,甚至可以和母亲同床待客,当娘的经验又怎么会不够丰富呢?

    风韵shu女那卖力的唇舌侍奉,还有橡胶薄膜上浸染的**药物和微硬颗粒,很快就让藤原梅竹的血液几乎都要从身体里迸射出来,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虽然堂下还有许多宾客不时窥视,但这本来就是类似于杂交派对的yin乱聚会,求的就是那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刺激——也可以说是羞耻暴露调教的一种类型。

    所以,藤原梅竹非但没有因此感到羞意,反倒是更加的亢奋,连胯下的那玩意也膨胀了一圈。

    而正在俯首吞吐的老板娘,则以为他是到了临界点,赶紧加快节奏,更加卖力吮吸套弄,吹响了总攻的号角,乌黑的长发随着身体动作甩来甩去,让细腻白皙的肌肤也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绯红。

    藤原梅竹大人喘着粗气,一时间当真是被这勾人的妖精给弄得亢奋到了极点,而头一次戴上了西洋套套的新鲜感,也让他的心潮如大海般澎湃。只是突然多了这么一层薄膜,多少让他感觉有些不习惯,以至于尽管快感如潮,汗如泉涌,把他的袍服下摆都打湿了,但还是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终于,随着快感的一点点积累,藤原梅竹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忍不住将腰杆往前一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就要将那白浊的温热液体,在老板娘的娇艳红唇里一泄如注……

    可就在此刻,一阵不祥的尖啸声,却很突兀地破空传来,划过众人的头顶,然后在旅馆后院轰然炸裂。一阵焦灼的热浪,随即如飓风海啸般袭来,霎时间便把墙壁、纸拉门、榻榻米和室内摆设掀飞得七零八落,让堂下众人成了滚地葫芦,各种哀嚎声、惊呼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接着,又有一枚粗大黑硬的圆柱形物体尖啸着落下,从空中斜斜地插穿一面残存的纸拉门,然后在众人来得及反应之前,便轰然化作一团翻腾着的烈焰,夹杂着无数乱七八糟的锋利碎片,猛地爆炸开来,烧得周边数人皮焦肉烂,将这一片yin靡香艳的声色之所,化作了一处血腥焦臭的修罗地狱。

    “……呃……哇啊”

    虽然藤原梅竹大人的座位距离炸弹还远,并且胸前佩戴的护符立即发动,于四周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屏障,让他在爆炸中毫发未伤,但还是被这骇人惨变给吓得一个激灵,原本青筋亢张的胯下巨*,也先是微微一抖,然后便以惊人的速度滑出老板娘的口腔,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趴趴地缩了回去……

    ——在即将高**发的前一刻,他阳痿了。

    而更悲催的是,这将成为他人生中非常值得纪念的最后一次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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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五十枚火箭只有不到一半发射进了镇子中间么?这才隔着不到一里的路程啊”

    镇外的一处平缓小山丘上,透过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菲里.泰勒少将眯起一只眼睛,遥遥观察着镇子上四处腾起的火焰与烟雾,略微咂了咂嘴巴,感觉这一轮的攻击效果似乎还不够如意。

    由于这一次是轻装长途夜袭,讲究兵贵神速,而道路的状况也很差,有些地方基本就是烂泥田埂,因此无法拖拽沉重的火炮。如果像旅行法师压缩干粮那样,使用缩物术强行把火炮缩小到1/16,又很容易在这一缩一胀之间,导致炮膛和炮栓轻微变形,甚至出现裂纹——略微被压扁的饼干、奶酪和硬面包,照样还能下肚充饥,但要是炮身出点什么瑕疵,那可是铁定要炸膛的

    可若是全靠魔法打击,这火力又有些略嫌单薄——他还得留下足够的法术位,预备与阴阳师决斗呢

    为了解决远程火力不足的问题,菲里从军械辎重里翻出一批最新赶制的火箭弹。这种武器是祥瑞号上的损管部长,著名的半精灵制假贩子小艾尔的杰作,每根火箭约摸半人高、大腿粗细,由竹篾、铁皮和硬纸板拼接而成,使用时放在折叠式发射架点燃,最大射程约有一两里远。

    为了增强杀伤力,在火箭顶端的弹头中,不仅有白磷、炽火胶等助燃物,还塞满了碎铁片和锈钉子等等,并且特意用屎尿浸泡过,以确保中弹者因伤口感染而死,堪称是歹毒至极。

    可惜,这玩意的实战效果,却并不怎么理想。首先是射程不如野战火炮,在阵地战对轰中很容易被敲掉;其次是准头和射距都毫无保障,能够不在空中掉头翻转打自己人就算是烧高香了;最后是既怕风又怕雨雪,很容易在发射过程中被大风刮跑,更容易在雨雪中受潮失效。

    但这种火箭毕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轻巧便携。尤其是最沉重的散装火药和碎铁片战斗部,还可以在出发之前先取出来,用缩物术压得很小,再塞进空间袋或空间戒指里,只让战士扛着空火箭筒赶路。等到了战场之后,再解除缩物术,把火药和碎铁片什么的重新灌装进去——这样一来,每一枚火箭的重量就下降到了不足两磅,可以让每一名黑暗精灵女战士都扛上一根健步如飞……

    唯一的麻烦在于,不管是哪一位魔法师,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死活不愿意把浸泡过屎尿的碎铁片之类往自己的空间袋里放,最后只得抽签碰运气……看着抽到坏签的那位随军魔法师的一脸晦气像,菲里很怀疑他在战后会不会把这个臭烘烘得空间袋给低价处理掉……

    虽然一路顺利地赶到了目的地,并且安全组装好了发射架,但这批火箭的准头似乎还是毫无进步,对着半里多外的小镇这么庞大的一个固定目标,居然也只有大概一半的命中率。其余那些没命中的火箭,有些掉进收割后完全干涸的水稻田,引燃了胡乱堆放在地里的稻草秸秆;还有不少远远地越过了镇子,让对面的小树林都烧了起来——眼下正是秋高气爽、天干物燥的季节,实在是很适合玩放火啊

    不过这样也好,四处都是火头,想来盘踞镇内的守军就更难判断对手从何方而来了。

    甚至有几发火箭很惊悚地表演了空中掉头,呼啸着朝发射阵地插来……若非几名魔法师及时出手,用魔法飞弹和狂风术把它们打飞,只是点燃了几幢空茅屋,弄不好还会引爆堆积着的剩余弹药

    看到这样的情况,菲里不由得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下达了继续轰击的命令。

    “……立即发射第二批火箭吧同时全体随军魔法师注意对空警戒防止敌人用狂风把火箭吹回来”

    上百名只是在战前经过了一小时突击培训的黑暗精灵女战士,赶忙拿起装填完毕的竹筒火箭,安放在呈斜角朝天翘起的金属导轨上,按照标尺粗略调节了一下刻度,便划火柴点燃了导火索。然后伴随着一团团呛人的白色烟雾,一枚枚火箭先后腾空飞起,尖啸着朝前方的镇子窜去——当然,也不时有一些中途栽倒坠落的劣质次货……

    总之,在这连绵不断的一波*远程打击之下,镇上那些用木材、稻草和纸张拼凑起来的建筑物,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烟雾弥漫、烈焰冲天的可怕火海。即使还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也能隐约听见一阵阵凄厉的惨呼声、斥骂声和嚎叫声,以及建筑物在火焰中轰然坍塌的巨响。

    奇怪的是,尽管镇子上都已经闹到这等地步了,但还是没看见有什么阴阳师挺身而出,施展呼风唤雨的神通扑救大火。甚至没有观察到有类似首领的人物站出来收拢乱兵,组织防御、反击或撤退,只有一派越来越沸反盈天的混乱景象,让举着法杖、捏着卷轴严阵以待的菲里、蕾妮、奥沃还有一众随军魔法师们,不由得感到困惑不已。

    对于这个远东岛国的传统施法者——阴阳师,菲里迄今还是只有耳闻而无目睹,因为这些家伙历来数量不多,且代代聚居于京都侍奉朝廷,很少到别处去。哪怕是幕府时代的实际政治中心江户城,也只有僧尼、巫女和祭司,而没有正牌阴阳师的存在。

    不过,在江户的市面上,描写古代著名阴阳师的传奇小说倒是很常见。按照书中的说法,阴阳师与其说是像西方的法师,倒不如说是更类似于术士,通常都有家族流传下来的血脉力量,并且最早的源头大多都是非人类的异族——例如狐仙、雪女之类。就如同西方费伦大陆的龙脉术士一般。

    更恐怖的是,根据传奇小说上的描述,这些阴阳师的力量可要比寻常魔法师强大得多,最基础的技能就是能够驱使神明为自己作战,例如那位最著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手下就有大名鼎鼎的腾蛇、朱雀、青龙、白虎、玄武等十二神将,每一个拿出来都是可以呼风唤雨、横行一方的存在。而若是具备皇族血脉的阴阳师的话,据说还有驱使八歧大蛇的本事——根据《古事记》上的描述,这货的大能都快顶得上费伦大陆邪龙之神提亚马特了。

    鉴于以上的传闻资料,菲里对这些披着一层神秘面纱的东方同行,很有些心头忐忑,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够不够用。因此这一回出征几乎倾尽了所有可靠的高端战力,不仅拉上了自己的吸血鬼女朋友蕾妮,还带上了巨熊军团的王牌——耐色瑞尔帝国大奥术师,巫妖奥沃,为此不惜让祥瑞号的修复工作暂时停止。而大德鲁伊维尼先生本来也一起搭船来到了滨松港,但由于他那巨熊身材块头太笨拙,熊瞎子的视力又不佳,不适应夜间长途奔袭,所以只得留下来看大营。

    可没想到自己这边精锐尽出、心情紧张地准备了这么久,对方却连出来应战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菲里顿时就感觉自己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空落落的让人不是个滋味……

    事实上,镇子里那位随军出征的宫廷阴阳师,此时并没有闲得无聊看火烧,而是在忙着执行一项比救火和参战更加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让领导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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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蝴蝶介绍:
当诸神的荣光淡去,人们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费伦的世界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穿越时空的蝴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时空的蝴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时空的蝴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