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六个时辰，突来
如果出事，杜哲行大可化成五行之一，消失无踪，自己可就倒霉了，这虽然是个小插曲，却再一次让乔宇懂得自己与地生胎的差距……
乔宇回到工作室的时候，拖着沉重的步伐，阮七呆在客厅的角落里，手里抱着一部ipad，就着wifi看视频，事实上，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焦点，尖利的指甲被剪掉了，重新理了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客厅还摆着一些服装袋子，全是给他购置的新衣服。
“谁买的？”乔宇扭头问肖丽。
“黄轩，咱们的款爷。”肖丽说道：“他有事先回画廊，让咱们盯着这家伙。”
“主要是由你盯着吧。”乔宇打趣道，将那袋黑狗血拎到阮七面前：“这是你接下来的伙食，记住了，六个时辰一次，一次就喝一支，不许多，否则，后果自负。”
阮七看着黑狗血，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乔宇便欣慰了：“现在你能咽口水，可见人的新陈代谢还在，黑狗血发挥了作用，阻止了僵化，接下来试着进食。”
“进食？”阮七说道：“除了血，我不想吃任何东西。”
“随便。”乔宇说道：“从现在开始，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这些血，我放在冰箱，你自己计时。”
乔宇从厨房出来没看到白颖珊的影子，走进卧室便看到熟睡的她，她似乎十分疲累，睡得香沉，只是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水，乔宇俯身过去，白颖珊突然握紧双拳，低沉吼道：“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滚开，滚开！”
“丫头。”乔宇猛然将白颖珊抱起来，她死死地崩住下巴，手背上早已暗淡的七瓣莲此时正隐隐发光，乔宇感觉到不对，将心一横，掐住白颖珊的人中，只听得低喘一声，白颖珊满头是汗地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睡，好不容易才看到乔宇的脸：“乔宇。”
白颖珊终于定了心神，只是心脏仍扑通直跳。
“发生什么事？”乔宇问道。
“我做了一个噩梦。”白颖珊说道：“襁褓和那个女孩都被抢走了，地上全是血，乔宇，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我怀的是灵婴，现在，有人盯上他们了。”
乔宇心疼地擦去白颖珊的汗水，然后将她搂在怀中，下巴贴着她的额头：“没事的，怀胎十月，还有好多月呢。”
“笨蛋，怀胎十月不是真指十个自然月，医学上来说，足十月是指两百八十天。”白颖珊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果早产，七个月以后便能生。”
“这么快？”乔宇如同走进新世界，突然发现白颖珊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他咽下一口口水，脑补被孩子跟在屁股后面叫爸爸的场景，有些忍俊不禁，白颖珊的气不打一处来，掐了她一把：“别胡思乱想了，我一想到临产，便担心。”
“怕什么，来日方才，咱们做好十足的准备，谁敢碰你们娘俩，我和他们拼了。”乔宇怜惜地拍着白颖珊的头：“都怪我，害你受苦。”
两人正你侬我侬之时，屋外传来咚地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乔宇一愣，白颖珊也跳下床，两人跑出去一看，原本呆在角落里的阮七被人掐住了脖子，死死地抵在墙上，阮七岂甘被制，用力大吼一声：“呜。”
阮七周身散发出一股力道，将那人冲撞出去，那人的身体随着气浪打在墙上，却在坠上去的一刻化身为鬼，毫无无伤，来人正是失去下落的半人半鬼——温润安！
阮七怒不可遏，这家伙突然跑进来，一看到自己便出手，着实可恶，被温润安刺激之后，阮七嘴里的獠牙往外出，身子微微弓起来，张开嘴，怒吼一声，身子已如蓄势待发的弓箭，眼看就要窜出去，身后一股力道将他扯住，阮七回头一看，背上已经多了一张静止符……
“别胡闹。”乔宇站在阮七身前，看着去而复返的温润安：“你来做什么？”
温润安喘着粗气，冷笑一声：“他怎么样了？”
“你是指你的生父上官明？”乔宇说道：“他被带回阴间，如今被囚禁，至于你，阴间没有打算处置，不过，我准备收拾你。”
乔宇早有备而来，头冠骨已经握在手里，只等达魔咒起，三魂七魄入内，恰在此时，温润安冷笑一声：“在你们的孩子出生以前，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温润安瞬间化为一股黑烟窜出阳台，转瞬间消失无踪，乔宇不禁懊恼，要瞬间成魇，需要的时间太长！
“该死，又让人了跑了。”乔宇懊恼道：“他老爸不在乎他，他却在乎亲情，现在这唯一的线断了，接下来他恐怕不会出现——直到我闺女出生。”
“那家伙是什么东西？”阮七身子不能动弹，还能说话。
乔宇扯下他身上的静止符，说道：“半人半鬼的玩意儿，和你没关系。”
“可是他一进来就攻击阮七，显得十分激动。”肖丽说道：“真是莫名其妙。”
乔宇转身看着阮七，温润安是个目的性非常强烈的人，就像当初的六指欧阳振一样，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绝不会贸然出手，他转着阮七转了一圈，突然扫到他脖子分泌的汗液。
与普通人不同的是，阮七的汗液微微发红，乔宇的手放在下巴上：“不懂，为什么他看到你就暴怒呢？而且刚才分明想置你于死地。”
瞧瞧，阮七脖子上的勒痕紫红紫红，当真是下了死手，阮七没好气地说道：“我也不懂，那家伙突然从阳台跑进来，正对上我，眼神一变就出手。”
“你也挺厉害，发怒的时候身上的僵气扩大到最大，他要不是半人半鬼，直接中招。”乔宇冥思苦想道：“到底症结出在哪里？”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黄轩：“你小子的物品名单列完了吗？”
“糟了。”乔宇心虚道：“就完了，只差一点点。”
一边的白颖珊微皱眉头——说谎！
第1115章 开元弓，孤品
乔宇当下坐下来，将当天晚上的拍卖品一一在电脑里录下来，自打破了阴阳书后，记忆力惊人，每个物件的编号都一应俱全，只是他并未参加前一晚的拍卖会，剩下的部分只有交给白安安和阮老板补充。
最后一份完整的名单出来了，乔宇“哗”了一声：“不得了，这上面包括了太多东西，玉器，瓷器和古钱币为主。”
“这些太大众，一定不是他的目标。”燕南说道：“看看小众里有什么东西。”
“金银器。”乔宇说道：“还有一套弓箭，些许旧书画，这些属于小众。”
“弓箭？”燕南说道：“这个有些意思。”
“这套弓箭是明朝典型的型——开元弓，在冷兵器时代，弓箭是最可怕的致命武器。弓箭出现的时间，也许可以上溯到遥远的神话时代。”乔宇说道：“而且那套弓是牛角弓。”
“不可能。”白颖珊说道：“你确定是牛角制成的？”
“怎么有错，我当时就在现场，拍卖时的讲解就是这么说的。”乔宇说道。
“牛角弓是中国古代弓箭的巅峰之作，到目前为止也不亚于现代材料制作的弓。牛角弓由牛角，竹木胎，牛筋，动物胶等材料经过百十道工序加工而成，技术难度高，制作周期长，却不能长期保存，最长也就能保存百十年。”白颖珊说道：“你说是牛角弓，怎么可能。”
“从明初年到现在，的确不止百年。”乔宇一怔：“可是那幅弓箭看上去很坚实，很新，尤其截面的牛角纹路，一目了然，我的印象很深刻。”
“把水牛角按牛角的外弧度的侧面锯下。一张弓最好要用一头牛的两只牛角；之后是磨牛角，锯下来的两条牛角侧面，要经过磨平才能粘在弓胎上。磨好的牛角面还需放在火上烤。待烤到一定的火候，牛角就变得非常软了。然后把它放在地面上踩踏，使其变得平直；然后是撕面子，就是把平直的牛角面按牛角面内侧向上的方向放在大板凳上，用勒具把牛角面划出一道一道的条纹，”白颖珊说道：“你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条纹。”
燕南和肖丽对视一眼，肖丽讪笑道：“颖珊，你知道得太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天生看到鬼，我也是学霸级别的。”白颖珊微微一笑：“所以，这一套弓箭十分不寻常，被拍走了吗？”
“当然，我记得是被一个个子十分矮小的买家拍走的。”乔宇说道：“和你一样，估计是行家，这套弓箭一出来就激动了。”
“所有的物件里，大多是量产，只有弓箭是单独的一个，对吗？”白颖珊沉声道。
“没错，只此一件。”乔宇一怔：“是唯一的孤品。”
“能让那人拼命也要拿回的东西，”白颖珊露出满意的笑容：“也只有它了。”
乔宇打了一个响指，马上拨通黄轩的电话，将这一发现告诉他，此时，黄轩已经步出画廊，听了乔宇的话，说道：“如果是那幅弓箭，得手人个子不高的话，我倒想到一个人，这人是古董圈里有名对古武器感兴趣的人，堪称走火入魔。”
黄轩快步上车：“我先去找他，地址发给你们，一会儿会合。”
黄轩驾车往某片住宅区去，那人他不熟，但是白安安和阮老板都认得——沈海浪，人生得矮小，但脑子灵活，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在资产方面，极有可能不亚于自己。
他来到沈家的时候，沈海浪正在泡功夫茶，他本是南方人，来北方漂泊打拼后才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见黄轩前来，兴奋得很：“你来得正是时候，黄老板今天有幸前来，咱们应该好好喝一杯，来，你先坐。”
沈海浪的眼珠子也转了好几下，倒茶的时候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虽然知道彼此，但从未有过交集，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何贵干？”
“你从地下拍卖会拍到了一幅弓箭，对不对？”黄轩说道：“那东西不吉利。”
沈海浪一幅玩味的表情：“黄老板，你不是卖画的么，几时也对古代兵器感兴趣了？我是拍下来不假，不过，那东西真是难得一见，原本早该腐朽的东西却如新物一样，那东西我志在必得，现在得了，更不可能让出去。”
黄轩哭笑不得，说道：“沈老板，你误会了……”
“啪”，内室突然传来一声响，沈海浪一惊，疑惑地回头，黄轩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了？”
“是我的仓库。”沈海浪一惊，迅速取出钥匙：“可能进了小偷。”
黄轩跟在沈海浪身后拐进内室，所谓的内室其实是沈海浪用来存放收藏品的地方，平时连窗户也不开，封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他住的地方在十六层，所以沈海浪嘴里说可能进了小偷，其实只是顺口说说罢了，但当他推开门，看到窗口拿着弓箭的人前，彻底乱了心神！
“站住。”黄轩见那人正要从打开的窗口跳出去，厉声道：“这是十六楼！”
背对着他们的家伙突然回头，沈海浪“啊”了一声，身子抵在墙上，那家伙的双眼凹陷，皮肤隐隐发青，一股说不上来的狠厉劲儿，只见他突然抬手，架起弓，支上箭，对准沈海浪冷笑一声，嗖地一声，尖利的箭直朝着沈海浪的心脏射去！
“小心！”黄轩飞扑过去，将惊慌失措彻底失去反应能力的沈海浪扑到地上，“嗖”地一声，空气中响起了气音，崩地一声，那只箭穿过了结实的墙，几乎三分之二没入墙内，四周裂开，粉尘落了一地……
乔宇再次抬头，窗帘在风中左右摇摆，方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被黄轩压在身上的沈海浪瞠目结舌：“刚，刚，刚才，发生什么事？”
“大难不死，必要后福，沈老板。”黄轩知道，这番话也是对自己讲的，那家伙只想拿着弓箭离开，若是想杀人，只怕两人的心窝子已经不在了。
第1116章 弓箭手，神经鬼
再说乔宇一行人已经来到沈海浪的楼下，刚下车便扫到一个影子从高空落下来，定眼一看，乔宇便嘴角往上扬，不顾左右还有行驶过来的车辆，在汽车喇叭中飞奔过去，将身后的人甩在身后，眼看那人窜入楼后的一条小巷，乔宇掏出月牙刃握在掌心，尾随而上。
再说进了那条巷子，前面那人的耳朵耸动，分明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声也放缓，乔宇并不作声，嘴唇却紧紧地抿住，重心往上提，尽量减轻脚步的份量。
那家伙突然转身，箭已经架上，绷地一声，那只箭嗖地射过来，乔宇将心一横，不避不闪，只是月牙刃在手心飞速转动，眼看箭就要射中眉心，突然抬手，掌心飞速旋转的月牙刃打在疾弛而来的箭上。
两者相撞，乔宇只觉得掌心发麻，那只箭的力量终于消散，无力地落在地上，乔宇眼神坚定，那家伙看了乔宇一眼，突然转身便走，乔宇看到他背上的箭瘘，里面还有五支箭。
此时，燕南等人也追了过来，见乔宇无事才放心，却训斥道：“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输人不能输在气势上。”乔宇甩甩手，低头一看，掌心已经红了一片：“那家伙八成是个神箭手，拉箭的架势很有，混蛋，不知道黄轩有没有事。”
此时，黄轩已经离开沈海浪家，和他们对上后，确定对方无危险才松心，乔宇说道：“这家伙拼了命也要拿回那幅弓箭，那东西对他很有用。”
乔宇并不知道，背着弓箭的尸妖刚走出去没有多远，就被一人拦住，正是刚刚闯进事务所大闹一场的温润安，尸妖见得眼前出现的家伙时人时鬼，徐徐开口：“你又是甚么东西？”
“传说中的尸妖。”温润安嘴角上扬：“终于让我遇上了。”
“此人甚为奇罕，时人，时鬼。”尸妖冷笑道。
“你更是稀罕，虽然有肉身，但是僵，是妖，也是灵。”温润安突然化身为鬼附过来：“我们二人如此稀罕，不如携手合作。”
“合作甚么？”尸妖虽然刚从海底浮出来，初入现代都市诸多不适，但灵性仍在，考虑事情仍然谨慎：“你来历不明，我如何信你？”
“请随我来。”温润安说道：“咱们都是明朝生人，无需多说甚么，论起来，你可能是我的前辈，我们细聊便知。”
乔宇并不知道温润安截拦尸妖，回家以后着了魔一般查询明朝的神箭手，可惜，毫无所获，沉船是沈万三的商船，这一点船上的日志已经证明，弓箭是明朝制式，还有些前朝遗风，此人是明朝初期生人几乎可以论定，其身份是弓箭手。
“乔宇。”黄轩经过生死一劫后，份外沉静，此时终于开口：“这件委托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黄轩说道：“你怕了？”
“他是尸妖，十分难对付，我不怕死，但我担心同伴受伤。”黄轩沉声道：“我现在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位，刚才沈海浪吓瘫的时候，我脑子里划过不好的念头，脑子轰轰作响，总觉得不对劲，这种预感太不妙了，二十年前，我爸离家的那次，我有相同的感受。”
乔宇怔怔地看着黄轩，终于，他坚定地说道：“好，我放弃。”
黄轩愕然：“你确定？”
“我确定。”乔宇说道：“二十年前，我们的父亲因为同一个目标走在一起，先后遭遇不测，带给我们无尽的痛苦，二十年后，我不希望自己的决定害我们的家人和朋友痛苦，不过是一只尸妖嘛，他不犯咱们，咱们不犯他。”
肖丽和燕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握住手，黄轩如释重负，突然上前抱住乔宇：“臭小子，你这次干得漂亮。”
“那，那我呢？”一个声音响起，颇有些不甘，原来是阮七，他急着嗓子说道：“我怎么办？你们不管他，我难道一直喝着黑狗血活下去？”
“你的选择余地依然只有两条。”乔宇说道：“二选一，你选哪一个？”
“我，我要活下去。”阮七说道：“不，我不要变成喝血的怪物……”
他抱着自己的头，只觉得天旋地转，终于，他突然抬头，奔向冰箱，掏出里面所有的黑狗血后，疯了一般冲出门外，见乔宇一动不动，黄轩说道：“你不动静吗？”
“他知道停止僵化的方法，选择了这条道。”乔宇说道：“等他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找我，急什么，他没有吸人血，说明还有作为人的觉悟。”
乔宇估到阮七不会吸人血，但没估到事情会匆忙翻去一页，非但温润安没有出现，就连那只尸妖也携着弓箭消失在茫茫人海，这三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只有错失了弓箭的沈海浪事后打了几个电话给见证人黄轩，诉说自己的苦闷，毕竟钱花了，东西没了。
转眼间已经过去一个月，官晶晶见无法了结掏心案，只有匆忙结案，封存档案，也托了这事的福，和左峰朝夕相对一个月，度过了难忘的一段时间，可惜时光匆匆，恢复伤情的左峰又要回归海上，两人并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淡定告别，各自回归生活。
乔宇中间接了一单小小的委托，不过是简单的附身，三下两除二结束，日子少了些刺激，但因为有新生命的到来，乔宇精神抖擞，这一天，他陪着白颖珊去产检，等待结果的空当，抬头便看到一只老鬼趴在灯管上，笑嘻嘻地盯着白颖珊。
那只老鬼面色腊黄，让乔宇想到了之前才被放走的饕餮鬼，八成是饿出来的颜色。
看年纪足有六十岁，见他穿着条纹衫，乔宇初开始以为是医院的病死鬼，待眼睛落到胸口，才发现有“康宁医院”四个大字！
“嘘，嘘……”那只老鬼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唇边，冲着白颖珊连连发声：“他们在打架，在打架。”
“神经鬼。”乔宇索性站起来，左右瞧瞧，小声说道：“下来！”
第1117章 双胞胎，康宁医院
一声厉喝，神经鬼落到地上，抬头看着乔宇，口水耷拉下去，一脸恐惧地消散，乔宇无奈，自己只想问问他看到什么而已。
有些鬼生前或有残缺，死后反而拥有一般鬼没有的能力，比如刚才那只，生前一定神智不清，精神恍惚送进精神病院，但恰恰这种人，死后具有非同一般的洞察力。
他方才说在打架，分明是看着白颖珊的肚子说的，内中一定有玄机，看来，身上披着猎鬼师这层皮也有劣处。
此时，b超结果出来了，白颖珊拿在手里，突然顿住：“奇怪。”
“怎么了？”乔宇接过来看，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隔行如隔山，白颖珊的眼神倏地变了：“不止一个胚芽。”
医生的看法也是如此：“恭喜，双胞胎。”
“双，双胞胎？”乔宇愕然，想到白颖珊梦里出现的女孩，还有那个空空的襁褓！
“如假包换，恭喜恭喜，不过以后更要小心，多补充营养，身体不舒服，随时来医院。”医生关切道：“毕竟怀的是两个。”
离开医院后，白颖珊突然脚下一软，靠向乔宇：“是两个，虽然早想到这种可能，但是梦里预兆的一切成为现实，太诡异了。”
乔宇不再嘻嘻哈哈：“丫头，之前我不敢讲，是担心你负担重，对身体不利，但是，你比我更成熟，我不能再逃避了，自从你怀上孩子以后，发生了几个变化，一，个性沉稳许多，二，思维变得矫健，这两者撇开不说，最重要的是第三点——你的体质发生了变化。”
白颖珊点头：“没错，因为天生阴阳眼，格外孤魂野鬼，但是，最近哪怕你不在身边，那些游魂也离我远远地，生怕靠近我。”
“恐怕是两个小家伙的原因。”乔宇说道：“你还记得吧？他们曾经吸收阴阳扇的阳面，自由吸附，他们对阳气格外贪婪。”
“没错。”白颖珊说道：“好多次我站在阳光下比站在月光下好受得多。除去母体的营养外，他们还喜欢充足的阳气，乔宇，预产期在下半年，还有漫长的时间，但是，我觉得……”
乔宇看着白颖珊小巧的鼻翼，突然伸手捏住：“不许乱想。”
“我会好好地让孩子出生，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面对。”白颖珊抬头，星眸里已有泪光：“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你的身边永远有我。”乔宇坚定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不会撤退，绝不会重复父亲的选择，你可以相信我。”
白颖珊便笑了，乔宇的手机响起来，低头一看，脸色顿时亮了：“哦，有生意。”
黄轩呼叫两人去康宁医院会合，“这么巧，康宁医院。”乔宇回头看着妇产科医院，方才趴在灯上的老鬼已经不知所踪。
康宁医院是有名的精神病医院，一般人提到它都讳疾莫深，若是对人说你该去康宁医院看看了，这指点是骂人，谁愿意成个精神病？
但其实，精神病的范围大了广了去了，比如常见的抑郁症其实也属于一种精神疾病，当这种疾病轻微时及时就症，才能避免被关在康宁医院……
此时，黄轩坐在院长的办公室里，说来也巧，这单买卖又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介绍人是董小姐，董小姐不愧是地产领头人，各路资源都有一手。
院长是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眼神有点木，皮肤保养得还算不错，说句实话，成天呆在这种工作氛围下，自己的精神状态又能好到哪去，乔宇心里也有些疑问，这些医护人员看到那些病人的时候，到底能感同深受，还是拿病人当猴子，拿这里当动物园？
乔宇为自己的揣测红了脸，此时院长正说明情况：“咱们医院收容了不少重症精神病患者，但是结果很遗憾，其中不少人被家人抛弃，后续的治疗费和住院费无人支持，面对这些病人，医生的立场一直很为难。”
燕南突然看着肖丽，两人昨天晚上上网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桩新闻，有七名疑似精神病的病人被抛弃在火车站，后经调查，抛弃他们的居然是医院的护士，而原因很简单，医院无力承担他们的治疗费用，而家人既不愿意掏钱，也不愿意接回家。
“最近将这些家属不愿意承担治疗也不愿意接回家的病人集中在一个病区。”院长说道：“尽量用最低的成本继续治疗他们，这也是医院的无奈之举，目前，我们已经向上级单位申请补助资金，希望可以让他们有留身之所。”
乔宇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了，院长凄然一笑：“精神病院后院有一座二层的小楼，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建成的，收拾过后让他们搬过去，安排了医护人员专门负责他们，可是没想到，搬过去只是三天，就出事了。”
“能再具体一些吗？”乔宇说道：“比如？”
“刷牙洗脸的地方在室外，二层小楼的中央有一排水龙头，类似学校的那种，有病人在睡觉之前刷牙洗脸的时候，被人强行压着头按在水龙头下，险些出事。”院长说道：“这是第一件奇怪的事情，医院接到通知后又派了两名精干的男护士过去。”
“结果，两名男护士倒是亲眼看到有病人被压在水龙头下，可是，他们身后根本没有人！”院长无奈地说道：“但看病人的反应不像发病了，真的是在生死关头挣扎，他们上前把病人拉起来之后，发现三个人有四个脚印，其中一个脚印分明是沾了水才留在地上的，酸溜溜地。”
肖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玩味：“听上去有些意思了。”
“这件事情之后，胆小的女护士不敢过去，全部换成了男护士。”院长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那些男护士年轻，自称阳气足，不怕，可是有天夜里，男护士的休息室的玻璃上多了三个血字——滚出去。”
“滚出去？”乔宇点点头：“听上去有人不喜欢你们动用那二层楼。”
第1118章 二层楼，下马威
“那些血一到白天，太阳出来就自己消失了，窗户干干净净地。”院长的声音打着颤儿：“经过这事儿以后，他们再不敢夸自己胆子大了，成天战战兢兢，我也是实在没招了，这些病人再没有地方转移，常规的病房得留给正常续费的病人，毕竟，医院也是要钱运营的。”
黄轩淡淡地说道：“身为一名商人，能够理解院长的难处。”
院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道：“你们能够理解就好了，但是再这样发展下去，一定会再出事的，这和没地方呆一个性质，我现在只想解决里面的怪东西，让这些病人能够继续留在二层楼里，麻烦你们了。”
“好说，价格黄轩已经谈过了吧？”乔宇马上进入主题。
院长点点头：“是的，一万块，我私人掏，先付五千。”
乔宇没有异议，这个黄轩和自己一样，嘴硬心软，只收一万的确不多，但也在合理水平之上，他立刻说道：“找人带我们去二层楼。”
二层小楼仍是水泥墙面，能清晰看到沙层，有些地方裸出红砖，二楼的走廊是老式的铁栏杆，栏杆后面是一间间房子，只是正中央部分是楼梯，而楼梯的一侧正是院长所说的洗漱间，一排六个水龙头一字儿排开，前方是一字形的水槽。
左右两侧各有三间房，左手边是病房，里面摆满了简单的床铺，布衣柜，还有一些木桌椅，虽然环境简陋，但还算简洁，右手边是医护人员的休息室和药品室，最边上的是洗手间和冲凉房，至于一楼则全部上锁，似乎为杂物间。
带他们前来的是男护士的一员，人称小杜，乔宇回头问道：“以这些病人的情况住在一楼不是更合适吗？为什么带到二楼？”
“一楼堆的东西太多了。”小杜说道：“清理太不方便，而且这些病人的安全意识比较浓厚，基本的自我防护能力都在，只是一个个疯言疯语的，比如有一个，成天觉得自己中了五百万彩票，但给自己弄丢了彩票，神神叨叨地，其实他家人说了，从来没中过。”
“现在病人们在哪？”黄轩问道。
“这个点儿在院子里晒太阳，读书。”小杜说道：“听音乐，这些对他们的康复有好处，不能全依赖药物。”
肖丽的心倒是暖暖地：“你们的工作很细致。”
“也有难处。”小杜说道：“院长太仁心，愁得白头发多了不少。”
乔宇掏出阴气测试仪，这东西已经身经百战，多次爆表破掉，又被修复，依然坚实地呆在前线，此时，阴气值还算正常，不过-23而已，老房子这点阴气不算什么，但是，当乔宇从左房的房间往楼梯口走时，阴气值开始往上窜！
-23一路往上跳，直到来到-659！
乔宇的面色一沉，一般来说阴气重的地方阴气值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如此迅速地攀升就有些不寻常了。
乔宇走到水槽前，“你是上次看到脚印的护工之一，大致位置在哪里？”
“左边起第三个水龙头那里。”小杜有些胆怯，不敢往前去，离得远远地，好在他的描诉准确，乔宇站在第三个水龙头前，脚底泛寒，一股凉气凉嗖嗖地穿过鞋底，钻入脚心。
就在此时，白颖珊觉得脑后生风，回头，正对上那张熟悉的鬼脸，这不是刚才妇产科医院里的老鬼吗？只见他咧开嘴，门牙缺了一颗，乐呵呵地对白颖珊说道：“坏了。”
“坏了？”白颖珊并不惧怕他，倒是老鬼对白颖珊有几分忌惮，弱弱地拉开距离，虽然年纪大了，但表情却是孩童般的稚嫩：“脚坏了。”
老鬼话音一落，白颖珊便看到两根黑线缠上了乔宇的脚踝，乔宇只觉得脚下一沉，低头一看，两缕黑气已经到达小腿处，从脚踝到了膝盖！
就在此时，原本拧紧的水龙头突然打开，水流哗哗而下，一股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道袭向乔宇的脖子，用力往下一压，乔宇的注意力原本在脚下，哪能突然冒出这一出，头不受控制地落到水柱下，现在毕竟是春末，仍有些寒凉，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冷水，头发和衣领沾湿，寒透心了！
乔宇的怒气升腾，虽然自己体内有幽冥珠护体，毫不惧寒，但是，这东西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好大的胆子！”乔宇右脚往下压，缅茄大亮之时，那两缕黑气如同触到高压电，嗖嗖地钻回地底！
乔宇立刻低头，打开慧眼，放眼看下去，两缕黑气穿过水泥层，径自到达一楼，再次钻进了一楼的杂物间里，湮灭于模模糊糊的物件之中。
“猫腻在楼底。”乔宇说道：“不如，燕哥，黄轩，咱们仨今天在这里住一宿，肖丽姐和颖珊回去休息。”
肖丽心领神会，这是让自己送颖珊回古董店呢，正好自己晚上殡仪馆要加班，当下乐得答应，小杜则请示院长，拿了些被褥过来，在值班室打了地铺，晚上三人将就一番。
那只有病的老鬼一直跟在众人身后，乔宇猛然回头，他又想溜，乔宇早有准备，手上的红线掷出去，套住他的腰，令其动弹不得，老鬼怪叫一声，像个孩子似地嘤嘤哭起来：“疼，呜，好疼，放开，快放开。”
再说小杜看到红线打成一个圈停留在半空中，丝毫没有落下的样子，暗自称奇。
“啧啧，果然和网上说得一样神。”小杜吐着舌头道：“听说院长请了猎鬼师，我就在网上搜索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好多丰功伟绩。”
燕南和黄轩笑而不语，网络上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乔宇的丰功伟绩何止那些？
乔宇此时松开红线，老鬼哆哆嗦嗦地看着乔宇，缓缓往后退，就在此时，乔宇扫到他胸口的铭牌——“刘子建？”
听到这个名字，护工小杜“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们病人的名字？”
第1119章 一伙的，医鬼
再说白颖珊和肖丽先行离开，肖丽驾着燕南的车，见她在车流中来回自如地换道，见缝插针地挤开其它的车辆，白颖珊惊出一头汗，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肚子，怯怯地说道：“肖丽姐，你开慢点，小心出事故。”
“放心吧。”肖丽自信道：“姐的动态视力比普通人好，所以可以提前做出准备，其他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的空当正好赶上红灯，肖丽停下来，一抬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倾：“颖珊！”
马路斜对面，三人并排走在一起，气势迫人，在人堆里格外醒目，其中一人背着弓箭，旁若无人一般走在中间，左右两人都是熟人——温润安和阮七！
“他们三个怎么会在一起？”白颖珊其实心底有了答案，手掌越发护在肚子上：“他们仨已经结成联盟，恐怕……”
“在打你肚子里孩子的主意。”肖丽一语中的：“那个阮七能撑到那时候吗？”
就在此时，阮七突然停住，回头，朝向这边看过来，正好的白颖珊对上眼，白颖珊十分确定他看到了自己，可他面无表情，但看他面色虽然发青，却没有再度恶化，想来用黑狗血一直控制僵化的过程。
此时，绿灯亮了，车子缓缓前行，与那三人相擦而过……
阮七转过头，身边的温润安似有察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刚才一辆车子里似乎坐着白颖珊。”阮七直截了当地说道：“她似乎看到我们。”
“那又如何，再过几个月，她会正式地看到我们。”温润安看着阮七，目露深意：“只是，你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就难说了。”
阮七的面色一僵，沉声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此时，乔宇和黄轩、燕南已经入住休息室，地铺虽然简陋，但是好在被子厚，还算暖和，小杜一边帮他们收拾，一边说道：“刘子健是上个月去世的，他是天生智障。”
智障又称智力缺陷，一般指的是由于大脑受到器质性的损害或是由于脑发育不完全从而造成认识活动的持续障碍以及整个心理活动的障碍。
智障者注意力严重分散，注意广度非常狭窄；记忆力差，经无数次重复方能学会一些知识，若不重复学习，又会忘得一干二净；言语能力差，只能讲简单的词句；自控能力差，为人严重不自信，从刘子健的鬼魂情况来看，他都具备。
此时，老人刘子健的鬼魂静静地呆在一边，对着墙角的一盆盆栽轻轻吹着气，看到阴气吹指叶片带来的颤动，他开心地拍着双手，欢脱无比地说道：“动了，动了，耶，耶。”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乔宇莫名地鼻子发酸，转头问道：“他怎么死的？”
“说来也巧，刘子健临死前就是进了这里，之后被发现陈尸这里。”小杜说道：“后来得出的结论是心脏病发，说是心脏都裂开了，大活人心脏裂开……闻所未闻，以前的体检中，他没有心脏上的毛病，唉，家里人把人拉走火化，没有一点伤心，看着也难过。”
具体来说，刘子健就死在二楼的楼梯口，身子趴在地上，脸朝下，法医也说可能是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引发了心脏病而死。
在乔宇听来却没有这么简单，可惜，这只老鬼智力有限，表达不清，乔宇突然轻咳一声：“杜哥，帮我们去买点零食和扑克来吧，给你钱。”
小杜一愣，乔宇抽出两百块钱：“麻烦你了，我想在这里继续看看。”
小杜终于接钱离开，只等他一走，乔宇蹲在刘子健身前：“老鬼。”
刘子健浑然不觉乔宇在叫自己，依然拨弄着叶片，手指直通通地穿过叶片，看着叶片卡在自己的手掌心，他乐不可支，哈哈大笑，燕南说道：“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觉得开心，乔宇，你觉得他的死和二层楼闹鬼有关？”
“事出必有因，但怎么出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乔宇说道：“我要医他。”
乔宇将刘子健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刘子健早习惯穿过各种物体，第一次有触到实物的感觉，面露惊讶，微微张开嘴巴：“咦？”
“忍一忍。”乔宇双掌夹住刘子健的右手，大小周天的气流往上涌，那正是幽冥珠的能量，医人用阳气，医鬼用阴气，还有比幽冥珠更好的药吗？
幽冥珠的气涌到掌心，刘子健怪叫一声，怯怯地叫了一声：“疼。”
怪不得乔宇让他忍一忍，刘子健生前不健全，身子弱，成鬼后阴气值也不足，眼下，大量的阴气涌过来，自身的鬼体尤其遭受一记重拳，要多疼有多疼，刘子健吱哇乱叫，奋力挣扎，几乎要挣脱乔宇的双掌！
乔宇集中注意力，最后一记注入，老鬼眼皮往上一番，生生地抽了过去……
他趴在地上，离地只有半指高，鬼影子仍在抽搐，燕南说道：“用力过猛了，乔宇。”
“好像有点。”乔宇说道：“人可以打通任督二脉，鬼也一样，一旦冲通了，心智说不定可以还原，现在看看效果如何。”
再说刘子健接收了幽冥珠的能量，现在却像条死鱼似地，眼睛半睁，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半天也没有动静，黄轩吐槽道：“这就是你医的鬼？”
乔宇终于坦白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试验下幽冥珠的能力罢了，妈蛋，老鬼，你可要争气啊，不然我以后可不敢用这颗幽冥珠了。”
刚才被冷水冲了一下，现在后背还凉着呢，眼下见刘子健毫无动静，也有些着急，就在此时，燕南扭头看着前面的新楼，再看这层旧楼，说道：“有件事情，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
“这栋楼按年头和位置来说，实在碍眼。”黄轩说道：“依一般的发展，早就被拆了，但是，它一直被保存着。”
此时，乔宇正拿着手机搜索什么，突然说道：“现任院长在康宁医院也不过六年而已，之前的老院长是一位程老爷子。”
第1120章 新老院长，蓝白纹
就在此时，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刘子健突然抬头，他看着眼前三张陌生的面孔，愕然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我房间，不对，这不是我房间，这是哪儿？”
语气变了……黄轩和燕南对视一眼，乔宇的误打误撞成功了！
乔宇费了一番劲儿和刘子健解释现在的情况，看着老鬼从刚才的怡然自乐到现在的愁眉苦脸，燕南觉得未必是件好事，但要释疑，只能打破他的世界。
老头不敢置信，直到发现双脚不能离地，整个人轻飘飘地，只要一用力就在空中翻跟斗，老鬼呜啊一声，盘腿坐在半空中，垂头丧气道：“唉。”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乔宇说道：“记得吗？”
“吓死的。”刘子健说道，他突然故作神秘，贴在乔宇耳边小声说道：“这楼里有鬼。”
“废话，你就是一只鬼。”乔宇没好气地说道：“说点正经的。”
“那天我在楼下院子里放风，咱们病人其实都觉得是放风，平时不让出去，跟坐牢一样。”刘子健说道：“还记得我那天鬼使神差地跑到这二层楼来，正好是下午，我刚到二楼，所有的水龙头突然吱吱作响，自个儿打开了！”
“我当时不是有病嘛，看到那情景，乐不可支，拍着手又笑又跳，结果一只手就从水泥地里伸出来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脚。”刘子健说道：“我挣脱了想跑，结果又出来三只手，一起把我拽住，奋力抽身的时候就摔到地上，之后的事情全不记得了。”
乔宇一怔：“一只手再加三只手，一共是四只手，你没记错？？”
“不会记错，如果只是一只手，我就逃掉了，要不是突然再冒出三只手来，我也不至于成现在的样子。”刘子健叹息道：“那之后的事情一点印象没有，就像做了一场梦，我以为自己还活着，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就说嘛，我和老王说话，他不理我，还吓得哭。”
乔宇哭笑不得，刘子健又说道：“刚才在医院，那是你媳妇吧？”
“是，”乔宇想到刘子健说打架的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她肚子里，有两个娃娃在打架。”刘子健说道：“打得可凶了，唉呀，手足相残。”
兄弟相残四个字砸在乔宇心里，他心里扑楞一下，说不出来的压抑！
“两个娃娃？”黄轩疑惑道：“乔宇，怎么回事？”
“刚从医院出来，检查结果显示颖珊怀的是双胞胎，”乔宇说道：“刚才忘记告诉你们。”
燕南哈哈大笑：“乔宇，好福气啊，一举得俩！”
乔宇却笑不出来，不管是颖珊的梦也好，还是这老鬼所见，都让人心难安，乔宇决定打发这只老鬼去阴间投胎，前脚送走他，后脚小杜拎着零食和扑克牌回来了。
乔宇问他：“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七年。”小杜说道：“别看我长得嫩相，其实今年已经三十一了。”
“七年，”乔宇心里一动：“那正好是老院长和新院长交替的时间，其实我有个疑问，这二层楼建在这里碍事又碍眼，为什么不拆？”
“我们也奇怪啊。”小杜说道：“听说老院长临走的时候特别找了新院长，特别提出来这幢楼不能拆，将来还有用处，上次把这地方清出来做临时病房的时候，院长还说老院长真知灼见，有长远性，现在也算替医院做了贡献，可惜，刚进来就怪事不断。”
“这位老院长是常知远常院长吧？看资料他在这家医院担任院长有近二十年时间。”乔宇说道：“这位还健在吗？”
“当然了，身子骨硬朗得很。”小杜说道：“你们二位慢坐，我得去查房了。”
今天夜里，只有小杜陪着他们守夜，另一头的房间里传来病人们的呓语，时而嬉笑，时而哭闹，听着好不开心，但一入夜，他们不约而同地躺在床上，战战兢兢地将被子拉上来，死死地蒙住头，不管小杜怎么劝也不听。
这些病人大概有十来人，有男有女，年轻的三十多岁，年老的五六十，看到他们，三人想到自己老去的情景，莫名心起悲凉。
“不管是正常还是不正常，都胆小，”小杜无奈地说道：“咱们也去休息吧，今天到现在还没啥动静，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
乔宇的嘴角往上咧，是么？这层小楼一入夜，在经过洗手池的时候，阴气值更高了呢，已经接近爆表，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鬼影子，那些丝丝的黑气消失后便安静地藏在某个角落，他们是否在恃机而动？
时候不早，困意袭来，三人并排躺在地上铺上，没多久便传来小杜的鼾声，受这声音影响，三人也接连沉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燕南突然坐起来，说道：“我要尿尿。”
黄轩一愣，这口吻，不像南哥的语气，他便睁开眼，就着灯光看过去，只见燕南居然换了一身衣裳，身上是蓝白条纹的病服，胡子拉碴，他一边抠着鼻子，一边扭头看着自己。
“我也要尿尿。”此话一出，黄轩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低头一看，后脑更是一凉，自己也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
现在只剩下乔宇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两人交换眼神，强忍着心中诡异的感觉推了他一把：“起来，走，一起去尿尿。”
被子里的乔宇蠕动几下，终于不耐烦地掀开被子，一露头，看到眼前的两人，喉咙里硬是响了好几声：“我擦，你们俩别闹。”
燕南和黄轩对视一眼，燕南喉中涌动，说出来的话却是：“我饿。”
黄轩一脸震惊，良久，缓缓开口，吐出三个字：“我也饿。”
乔宇盯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自己，居然也是一身蓝白条纹装，再看床上的小杜，该死，小杜哪里去了？
他们现在是在一间三人房里，一人占据了一张床，之前的高低床不见了，小杜，不见了！
第1121章 受罚，食堂
他们看着身下的铁架子床，摇摇晃晃，几欲坍塌，身上的病服破旧不堪，领口和袖口起了毛边，床边摆着一双布鞋，白底黑布鞋，再看头顶的灯，昏暗得很，一根长线吊着一个电灯泡，老式的炽灯，灯光昏黄。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厉吼：“几点了，还不关灯，浪费电！”
头顶的灯突然晃动起来，左右摇晃，昏暗的光点在三人头顶来来回回，再看这屋子里漆黑的墙面，还有这种上世纪才会出现的泥灰墙，松散的锈迹斑斑的铁床，还有这种洗过太多次，已经浆硬的床单被套，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此时身处于精神病院里，这里难道是？
乔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看着还是插梢式的窗户百合，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地抽起插销，往外看去，外面是长长的走廊，走廊前方是熟悉的铁栏杆！
迅速地合上窗户，啪地一声，响在三人心上，份外沉重，乔宇看着燕南和黄轩，沉声道：“你们两个默念静心神咒，快点。”
见燕南和黄轩还在迟疑，乔宇说道：“我以前教过你们的，不用开口，凝神在心里诵念就好，快点。”
燕南和黄轩尽力集力精神，在心中不停地默诵静心神咒，终于，再开口时不再痴痴傻傻，只是身上还是穿着黑白条纹衫，两人苦哭不得，环顾四周，燕南开口：“咱们穿越了？”
“那些黑气，那些手的主人让我们看到这些。”乔宇说道：“有点意思。”
“听你的意思，不希望出去了？”黄轩心领神会。
“既然他们想让我们经历一把，那就静观其变先。”乔宇低头看着破烂的床铺：“以前的病房环境真差。”
被褥都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再加上斑驳的墙壁，简单的窗户，一切无不是在昭示，这是一个多么简陋的环境，头顶的大吊扇布满灰尘，一眼看过去扇叶全是黑的。
此时，房间的大门被锁住了，好在燕南和黄轩的尿意已经全无，现在清醒得多，燕南努力拉了几下门，摇摇头：“从外面锁住的，没办法。”
黄轩迅速整理了头绪，说道：“咱们现在是在经历过去生活在二层楼精神病人的情况，这岂不是说，他们的环境十分恶劣，晚上甚至被反锁在屋内，那他们有三急怎么办？难道全在这里解决？”
乔宇皱着眉头，突然转身，刚才那个破瓷盆还以为是用来洗脸的，难道是？！
他快步走过去，看到盆里浑浊的液体甚至还有些许松散的固态物体时，一时作呕，快速转身掩着口鼻，妈蛋，虽然知道眼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虚像，但耐不过它真实啊，这视觉，嗅觉，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发挥真实的作用，而且，这一切太尼玛真了！
“就像在玩cospaly，”黄轩说道：“咱们现在就是精神病人。”
“静观其变试试。”乔宇说道：“咱们现在身处二层楼，就看看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那……咱们……”燕南犹疑地看着陈旧的被褥，咬牙道：“睡了。”
“砰砰砰，砰砰砰”，就在此时，又有人拼命砸门：“还不关灯？你们这间，扣五分，明天早上自己知道怎么办。”
那个冰冷的声音就像从冰窖里传来的，黄轩一个箭步过去关了灯，那种紧迫感就在瞬间爆发，黑暗中，三人站在不同的位置，目光却如期交汇，乔宇淡淡地说道：“睡吧。”
躺在破旧的床铺上，乔宇的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一晚上各种想法扑面而来，各种念头交替转换，直到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外面突然熙熙攘攘，脚步声，脸盆的碰撞声此起伏彼，还有人嘴里呜呜有声，乔宇马上坐起来，发现窗外的天才刚蒙蒙亮！
“妈蛋，怎么起这么早？”乔宇嘀咕一声，突然浮现不好的预感，果然，木门咣地一声弹开，有人已经插腰站在房间里，乔宇抬对看过去，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但声音分明清晰地传来：“你们三个，昨天晚上已经扣了五分，今天还想继续扣是不是？”
乔宇大气儿不敢吭，那个声音突然阴笑道：“全部起来，不许穿外套，走廊贴墙站！”
体罚！乔宇突然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什么，全身的寒毛竖起来，再说那个人影走到另外两个床铺前，接连将两床被子掀起来，话说昨天晚上还没有太大的感觉有多冷，但早晨的阴冷份外明显，乔宇迅速打了一个喷嚏，爬起来，茫然失措地往门外走，只着单薄的衣服。
贴墙站着的乔宇倍感凄凉，但看到同样狼狈的黄轩和燕南，心里好受不少，三人并排站在二楼的走廊前，看着同样穿着病服的人接连拿着牙刷杯子、脸盆和毛巾往楼梯口的洗涮池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战战兢兢，十分紧张。
洗脸的节奏很快，刷牙时更是寂静无声，只有重症精神病人无意识发出的呼喝声，整个二楼的气氛怪异到极点。
三人侧脸看着彼此，马上，燕南的膝盖挨了一脚：“你瞅啥？”
“没，没瞅什么。”燕南觉得膝盖疼得紧，那人终于转身离去，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脸，唯独这人看不到，而且他身上并非穿着病服，而是一身中山式的制服，这家伙不是病人，而是医院的管理人员。
直至所有人都洗漱完毕，各自拿着饭盒去了一楼，三人依然站在走廊里，那个“中山服”终于松嘴：“收拾，下楼吃饭。”
三人如释重负，站在水龙头前刷牙时，乔宇的感觉倍感奇怪，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们愕然，好不容易拿着碗进了一楼的食堂，只看到稀薄如水的粥，而且一人只装了半碗，食堂里正在进餐的众人安静得很，乖乖地喝着粥，吃着连咸菜也没有的馒头。
乔宇瞅了一眼，分明有人手里拿着的馒头上面有了霉点！
第1122章 断针，混乱
“妈蛋，这个怎么吃？”黄轩毕竟是富贵人家出身，现在看着小半碗稀饭，都快长出绿毛的馒头，着实作呕，要是自己现在还是不受控制的精神病人倒好了，稀里糊涂地咽下去了没啥，问题是静心咒后，现在的心身全是本人的，眼前伙食根本不能忍。
“忍一忍，不用真吃。”乔宇哭笑不得。
他话音刚落，黄轩手里的碗被打翻了，稀薄的粥水溅了一地，干巴巴的馒头也落在地上，乔宇倒抽了一口气，“啪”地一声，黄轩挨了一记结实的耳光，那人恶狠狠地说道：“不想吃，别吃，滚蛋！还有，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了。”
黄轩一口气憋在心里，本想一拳挥过去，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蹲下去，默默无言地收拾地上的东西，乔宇看在眼里，心里清楚得很，此时的黄轩虽然拥有自己的心身，但是行为上已经被异类化，他们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精神病人。
乔宇正发愣的时候，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中山服”已经绕到其它桌子前面大呼小喝，这些病人根本没有丁点的尊严。
夜间不能出去自由上厕所，全在屋里解决，设施简陋，动不动还有体罚，肚子填不饱，进食的过程中遭受尊严的贱踏恐怕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但看四周的人全部很淡然的模样，乔宇觉得寒心不已，他们大多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这种对待意味着什么，遭受****时依然嘻嘻哈哈，乔宇心中的愤怒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食堂里突然传来咣发地一声，一名看着三十多岁的精神病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中山服”：“饭，我的饭。”
“自己舔干净了。”中山服冷冷地说道：“你们这群畜牲，早该死了干净。”
那名病人手里握着筷子，拳头微微颤动，风雨欲来风满楼，此时，食堂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乔宇和黄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埋下头，此时，铃声响起，另一名工作人员走进来：“差不多要开始了，别在这里耗时间，快点转移。”
“转移？”三人一愣，此时，不管吃完没吃完，所有人都木讷地起身，一行行，一列列，井然有序地进入一楼食堂的另一侧，乔宇突然意识到，另一头就是水龙头下的位置，那天黑气弥漫下来，就是进了这里，而进去后便可看到电车，用来缝衣服的电车。
所有人找到自己的位置，乔宇三人也是奇怪，如同梦境里受梦支配一样，居然也各自坐下，缝纫机的一边摆放着不少衣服，需要缝上袖子，这么多病人，居然没有人说话，各自埋头干活，听听到机器的声响，笃笃笃，笃笃笃……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多半是有人的针断了，那名中山服突然冲了过去，弄断针的正好是刚才那名三十多岁的精神病人，他的眼神通红，中山服突然一掌握在那人的脑门上：“你不听话，是不是？”
空气突然变得紧迫，那名精神病人突然剧烈地喘气，胸口起伏十分明显，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燕南受这股紧张的气氛所影响，欲起身，被一边的黄轩按下去：“别动。”
那名精神病人大概是个刺头儿，中山服看着他，一脸蔑视：“怎么，你想干什么？”
“针断了。”那名精神病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折断的长针，嘴里喃喃重复道：“看到没有，针断了。”
那名中山服突然伸手按住那人的头，狠命地按在桌子上，咚地一声，乔宇觉得那人的脑袋要起包了，他死死地按住，不容那人有半分挣扎的余地，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终于松开手，那名病人抬起头，额头和鼻子红通通地，嘴唇边上也擦破了皮，乔宇咽下一口口水，不说当事人罢了，就说自己，简直忍无可忍！
中山服一脸得色，话说回来，不管乔宇怎么认真，也无法看清那人的脸，中山服冷冰冰地说道：“听话才能少吃点苦头，不要自讨苦吃。”
那名病人大概受了不少回这样的气，耳边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疼，好疼。”
是的，那名病人一定好疼，突然，呆若木鸡的那家伙突然握住了折断的长针，猛地往前扑去，抓住了那名中山服的衣领子，用力地扎向他的脖子，只听到刺地一声，一股血飙出来，嗖地落到一边的缝纫机上，原本坐在那里笑嘻嘻的家伙尖叫一声，身子往后翻去！
工作间里顿时乱作一团，门打开了，不少人涌进来，屋子的灯偏巧在此时灭掉，没有窗户，暗不见天日的工作室里一片混乱，突然，惨叫声连连传来，乔宇三人迅速靠拢，黄轩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乔宇还想继续说话，四周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一片沉寂，如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三人的呼吸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呼，呼，呼，笨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急，突然，乔宇觉得双腿抽搐，睁开眼，房中大明，自己则躺在地上，窝在被子里，全身酸痛无比。
床上，小杜的鼾声分明，身边的黄轩和燕南同时睁开眼，两人同时扭头看着睡在中间的乔宇，三人面面相觑，却讲不出一句话，终于，燕南咽下一口口水，无奈地说道：“刚才的都看到了吗？”
“但结果没看到，最终发生了什么事？”黄轩一骨碌地坐起来，说也奇怪，两条腿隐隐酸痛，燕南更是觉得膝盖处疼得紧，那是被人踹了一脚的地方。
床上小杜睡得正香，乔宇看看时间，不过六点半而已，黄轩说道：“咱们经历的是这幢小楼里发生过的真事？”
“有人想告诉我们这些过去的事，我们做的不像是梦，更像是穿越过去，重新经历了另一番人生，”乔宇说道：“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刚才经历的那一段发生在哪一年！”
第1123章 划痕，驼背老头
“其实很简单，那时候病人都集中在这层楼，新楼没有启用。”黄轩说道：“只要查查相关的资料就知道，前面的新楼是何时建起来的，这里是哪一年弃用的。”
小杜醒了，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内容，打了一个呵欠，说道：“旧楼就是十年前弃用的啊，新楼是八年前建好的，花了两年时间，建好以后，转移到新楼，旧楼弃用。”
“是老院长在职期间建好的。”乔宇说道：“新楼启用以后，旧楼没拆。”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小杜说道：“更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了，哎，好困。”
乔宇和黄轩对视一眼，黄轩说道：“让颖珊找晶晶查一下相关的资料再说。”
燕南说道：“昨天晚上好像风平浪静，没有大事发生。”
小杜说道：“谁说的？我半夜起来过一次，有人发梦大叫，惊得所有人都醒了，不过你们三个倒是睡得沉，说好要查明事情真相的呢？”
乔宇突然一振，想到那天自己被强按在水龙头下的事，或者，那些曾经住在这里的病人们都曾经遭受相同的对待，强行工作，强行吃饭，强行按规矩行事，否则非打即骂，他们在这里没有尊严，只能傻笑着面对一切。
眼见得乔宇突然变脸，小杜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在埋怨。”
“下楼看看。”乔宇沉声道，掀开被子，迅速洗漱后来到一楼，依所看到的，一楼左侧为食堂，右侧为工作间，现在全部被杂物填充，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着破败的铁床，木头桌椅，那些桌椅无不是缺胳膊少腿，破败不堪。
工作间挂着锁，老旧的挂锁，燕南握住用力一扯，居然扯下来了，三人面面相觑，索性将门推开，灰尘与霉味迎面而来，那些缝纫机报废了，全部堆在墙边，垒得高高地，原来的板凳堆在另一边。
这地方落满了灰尘，乔宇闭上眼睛，当时，那个病人捞起长针扎向中山服时，应该是在……乔宇往后退了三步，往右移了两步，“在这个位置。”
“血飞出来溅落到这个点。”乔宇又往右移了一步半，停住，往前迈了一步，此时，他才低头看着脚下——干净的。
“吱……”耳边传来尖锐的响声，几乎划破鼓膜，三人同时捂住耳朵，那声音却没有停止，而是继续传来，吱，吱，吱，一声声，乔宇突然想到这是什么声音，尖锐的锋刃在水泥地上划动时的动静，乔宇亮出双掌，对准地面，大喝一声，地上的灰尘悉数飞起来！
乔宇双掌分开，各自划向一边，灰尘也随之落到两侧，洁净后的水泥地上，清晰可见一条划痕，从燕南脚下一下蔓延，直到去往门口。
燕南挪开身子，疑惑道：“划得好深，而且长，中间没有断层。”
那条发白的划痕没有丁点断掉，乔宇看着划痕的粗细，目光飘向缝纫机，黄轩抢先一步说道：“是缝纫机上的机针，但是，只有散架以后，机针才能突出。”
“所以，咱们要找一个坏掉的缝纫机。”乔宇走到那堆废旧的机器前，不管怎么找，也没有看到一个坏掉的，这些机器虽然报废，但仍算完整。
就在此时，两缕黑气从水泥地里徐徐升起，再度缠上乔宇的双腿，它们似有似无，来到这里后，阴气值越发浓重，背包里的罗盘转速疯狂，两缕黑气缠上小腿，继而朝乔宇的腰部缠去，它们丝丝缕缕，却不成形，乔宇突然反手握住它们，捏得死死地，大喝一声后，用力往上拉，只听得“啵”地一声，两道长长的黑影拔地而出！
将两道黑线彻底拔出之后，乔宇并没有松手，而是将它们揉捏在一起，慢慢搓着，慢慢成形，两条腿先行出来，之后是身子与两条胳膊，到最后则是头部，如同女娲造人，塑土成形，一个鬼影子从乔宇的手中鲜活起来。
终于，那个鬼影子摇头摆腿，浮在空中，乔宇握住他的手，两人之间仅相隔不足半米，那人的面目却是血肉模糊，五官都辨不清，伤痕与血斑布满整张面孔，他一张嘴，乔宇只看到缺了门牙，夺目而出的牙龈。
这家伙就像从高处坠下，然后脸着地！
那个鬼影子耸动身子，乔宇看着他的肩膀和发型，突然一怔：“是他。”
是那个被训斥后拿着长针袭击中山服的病人，他身上依然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脚上脚没有鞋子，腿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
乔宇正狐疑时，外面传来肖丽和白颖珊的声音，乔宇心中一动，救星来了！
就在此时，那只鬼突然警觉起来，试图挣脱乔宇的手，奈何乔宇早在掌心画符，脚下佛印大扛，将他们牢牢地困在其中，燕南和黄轩连忙拉开门，招呼白颖珊和肖丽进来。
白颖珊一进门，便看到那只面目全非的鬼魂，脑子里轰然一响，眼前浮现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面无数个影子东奔西走，地上一道长长的血迹，一个人影被压在身上，另一人手里拿着某个物件砸向他的头，但那人分明脸朝上，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此时，有两人朝着地砸人的家伙扑过去，却不妨又有新的人扑过去，将这两人压住，被砸的那人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喊着疼，声音却一点点弱下去，白颖珊的心揪住，此时，一直砸人的家伙站起来，他顺势抹了后脖子，因为痛苦肩膀垮下去。
此时，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抓住了那个人的脚脖子，嘴里含混地说了一句：“好疼。”
隐约见得那人头一歪，再无声息，白颖珊眼前清明，睁开眼后，眼睛流露惶恐，身边的肖丽问道：“看到什么了？”
她将看到的讲出来，乔宇一愣：“后脖子有伤，是被缝纫机针扎实的家伙，那个中山服，看着伤势很重，居然没死，你看到样子了吗？”
“光线太暗，死前的五分钟里一片混乱。”白颖珊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乔宇问道：“还有什么？”
第1124章 缺失两页，黑猫
“受害人应该不止他一个，他毙命前，我看到还有人被压在地上。”白颖珊说道：“但从时间来看，他先咽气，我只能看到他的五分钟，之后发生什么，全然不记得了。”
此时，那只鬼魂听得自己身死的过程，显得十分激动，黄轩说道：“你也可以医他，对不对？”
“按道理是，可是昨天刚动了幽冥珠的力量，现在进行第二次有些勉强。”乔宇无奈地说道：“至少要再等十二个时辰以后。”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死在这里。”黄轩说道：“但是，那些尸体现在在哪里？”
燕南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道：“这里没有二次加工的痕迹，尸体应该不在这里，我倒有个主意，如果没有隐秘藏尸，可能堂而皇之地烧掉了，肖丽。”
肖丽心领神会：“我现在就回殡仪馆查康宁医院的相关记录，但愿还能查到。”
乔宇看着那只失魂落魄的魂魄，突然灵机一动，先将其收到摄魂瓶里，尔后咬破手指点在麒麟印记上，手拿八尺神照镜，麒麟光照在神子上，折射出去，随着乔宇身体的转动，光束也慢慢移动，在工作室里慢慢照着……
就在此时，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家慢慢靠近，走到门口便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白颖珊回头，这老头足有六十岁了，背部微驼，脸上有好几块黑斑，他看着屋子里的人，喝道：“出来，这屋子里的锁是你们弄坏的？”
“我们是院长请来的。”黄轩大步向前，用身子堵住大门：“你是哪位？”
“我是看门的。”老头闷声闷气地说道：“这地方不让人进，快出去。”
黄轩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什么事，此时，燕南也走过来，燕南身材高大，如同一座铁塔，两人并排站在老头前面，挡住他的视线，直到乔宇闷哼一声，一群人才悻悻然地走出房间，他们回到二楼去，老头捡起地上的锁，突然握紧锁具，眉头紧皱……
一进休息室，乔宇关上门，见小杜不在，暗道刚刚好，掏出摄魂瓶，示意众人看下去，“四个。”黄轩说道，摄魂瓶里足有四只精神病人的鬼魂，他们进入瓶子里后，仍然保持着慌张仓皇的状态，对眼下的情况张皇不已，不时地撞向瓶壁！
“那地方没有尸气。”乔宇肯定地说道：“这地方没有藏尸，但这些人惨死在那里，生前怨念太重，成为了地缚灵，被困在一楼不得出，这些鬼魂见有人来，多次提醒，可惜先是弄巧成拙吓死了刘子健，又惊到了转移过来的鬼魂。”
“他们没有害人的意思？”黄轩说道：“连你都吃了亏。”
“但是无伤大雅。”乔宇说道：“只有老头把自己吓得跌倒，心脏病发，活活吓死。”
白颖珊坐在床铺上，显得有些疲累，乔宇让她休息一下，给她打来开水，大概一刻钟后，肖丽回到殡仪馆，一番打点进了资料库里，从十年前的资料开始查起，肖丽查得十分入迷，没会被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奇怪，连续三年，精神病院都没有死过人？”
这可不对劲，众所周知，精神病院里大多老弱病残，死亡率很高，连续三年没记录，真奇啊，肖丽胡乱翻动册子，突然身子顿住了，喃喃道：“怎么缺了一页？”
“喵……”身后一声猫叫，突如其来的猫叫让肖丽心跳加速，她一转身，身后一个黑色的影子窜过去，透过地下的透气孔钻出去，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吓死人了，哪来的野猫，到处乱跑，殡仪馆越来越不靠谱了。”
肖丽转过身，重新低头看着册子，上面缺少了两页，都是从根撕下来，扯得十分干净，看看日期，是十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六号和十二月二十七号两天。
按理说，这些资料的保存期限是十五年，十五年后便会焚烧销毁，好在记录还在，肖丽看着撕掉的两页，心生狐疑。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这个声音响起，吓得肖丽捂紧胸口，转身道：“馆长，您怎么来了？”
“刚才听到野猫叫，追到这里来的。”馆长说道：“尸体多，总是招来这些小东西，万一诈尸怎么办，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查点资料。”肖丽扬起手里的册子：“馆长，这里怎么少了两页？”
“这个说来话长了，多久前的资料了。”馆长接过来看看：“十年前的啊，十年前，是一零零四年的事了，时间太久，我不记得了。”
“哦，馆长您在这里当馆长也有十多年了吧？”肖丽随口问道。
“差不多，十二年了吧。”馆长感慨道：“这一辈子都在和尸体打交道。”
肖丽笑笑，将资料塞回去，关上抽屉：“再过几年，这里的资料都会被烧掉，唉，其实里面的人早就没有了。”
“对了，那个孩子火化以后，他父亲挺难过的，本来想给他一笔钱，”馆长突然提到了展鹏：“那孩子死去又活来的，吓死人了，结果呢，还是死路一条，唉，这爷俩也真是情深缘浅啊，肖丽，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走啊。”
肖丽懊恼道：“馆长，康宁医院以前没送过尸体过来吗？”
“废话，当然有送。”馆长不耐烦地说道：“那边死人的机率高啊。”
“怎么偏偏那两年没有。”肖丽依然纠结那个问题，无奈地摇摇头，馆长见她这幅模样，不禁问道：“怎么，又遇上什么神奇事了？”
“算是吧，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呢，只是过来瞅瞅。”肖丽突然停下脚步：“馆长，你说十年前，是不是有人故意撕下两页记录？”
馆长停下脚步，生硬地转身：“别说得这么邪乎，怪吓人的，十年前的事情只能穿越后才能知道，走吧，这地方阴森得很。”
肖丽摇摇头，回到走廊，刚才的黑猫又窜了出来，打两人的中间窜过去……
第1125章 殡仪馆疑云
馆长往后退，那只黑猫夹着尾巴消失在夜色中，馆长摇头：“这些野路子的小东西越来越张狂了，我先走了。”
肖丽目送馆长离开，无奈地叹口气：“要空手而归了。”
正要转身，突然找到在停尸房门前打着盹儿的看守人，她心里一动，快步走过去，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看守人，抬头看着肖丽：“是你啊。”
“老董，你在殡仪馆呆了多久？”肖丽笑呵呵地说道。
老董伸出两根手指头，直通通地戳到肖丽跟前：“这个数。”
“二十年？”肖丽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那我问您，十年前的十二月份，精神病院有没有送尸体过来火化，您应该有印象吧？”
老董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瞟向前方角落里，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肖丽狐疑道：“谁？”
“没看清，怎么鬼鬼祟祟地。”老董言归正转道：“十年前的十二月，精神病院，容我想想，好像吧，还真有。”
肖丽顿时来了精神：“真的？”
老董往左右瞧瞧，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事儿太蹊跷，你跟我来。”
肖丽心中欣喜，马上随老董去了殡仪馆的地下室，老董神神秘秘地关上门，肖丽顾不得打量四周的环境，急声问道：“老董，快说说那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老董哆嗦道：“那个月……”
他的声音低下去，肖丽想听清楚一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离他近一些，就在此时，老董的手突然抡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破烂的木凳子，猛地然朝肖丽头上砸过去，肖丽哪防得住这一手，血从额头涌下去，身子也同时落下去！
此时，燕南手里的茶杯啪地落到地上，杯子破成好几瓣，看着掌心划出来的血，燕南的心突然忐忑不已，他不由得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肖丽过去好一会儿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拨通了肖丽的电话，手机关机中，燕南又打通了殡仪馆的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称只看到肖丽回来，但此时在哪里并不知道。
燕南焦灼地走来走去，白颖珊提醒道：“燕南哥，如果不放心就过去看一看吧。”
燕南如遇大赦，马上飞奔出去，等来到殡仪馆，到处不见肖丽的人影，问清档案室的位置后，燕南催着管理员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屋子的霉味：“肖丽，你在里面吗？”
没人应答，燕南只有环视一周后退出去，站在空落落的走廊里，燕南看到看守太平间的老头双手抱在胸前，坐在停尸房前喝着小酒儿，他走过去：“您有见到肖丽吗？”
“没有。”老董抬起头，咧开嘴笑了：“她走了，看到她从里面出来。”
燕南无语，来到殡仪馆的院子里站定，肖丽能去哪里呢？
他突然想到殡仪馆的监控，马上奔去找馆长，馆长一听肖丽有事，二话不说调出监控，走廊里，分明见到肖丽和老董在聊什么，之后，肖丽跟着老董离开，拐进了一间房，馆长一愣：“那间房是空的啊。”
燕南想到刚才老董的表情，暗道不妙：“糟了，恐怕出事了。”
馆长一听，神情也一变，马上起身：“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停尸房前，老董已经不知去向，只余下门口小木桌上喝剩下的小半瓶白酒，燕南拔腿便往那间空房子跑去，门口没有上锁，房间里赫然有一个洞口，里面是条往下的石阶，燕南一愣，快步钻下去，里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边上还放着一盏煤油灯，地上溅满了血！
但看不到肖丽的人影，地上还残留着一部手机，正是她的！
燕南捡起来后，狠狠地握在掌心里：“只是回来查个资料而已，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情？”
馆长此时却如同看到了新大陆，喃喃念道：“怎么会，这里还有间地下室，我根本不知道。”
监控里这片区是盲区，只要进来就看不到，但是，如果肖丽曾经到过这里又被转移，如果出去过一定会出现在监控里，但是，没有！
燕南已经心如刀绞，地上的血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还没到致血的地步，但是，必定伤得不轻，馆长手足无措，索性报警，燕南狠狠地深呼吸好几口，沉住心，开始在地下室搜寻起来，终于，他的目光落到角落里的破桌子上。
挪开桌子，里面的墙皮是松动的，桌子下面的灰尘也有明显的移动痕迹，燕南心急，索性一脚踹过去，墙皮掉得更多，砖块掉出来好几块，一条通道赫然出现，“馆长，这个你也不知道？”
馆长已经头晕目眩，扶着头，突然说道：“老董呢？老董去哪了？”
“您找人去截老董，我去找肖丽，一分为二。”燕南说完便钻进那条通道，里面居然是一条高约一米，宽约一米的通道，里面有一条浅浅的血线，在泥地里一路蔓延，等到头后，燕南发现这条通道直接通向后巷！
肖丽被人带走了，后巷里再无血迹，再看四周，连监控摄像头也没有，再无法可追，燕南紧张得手直抖，马上打电话给黄轩，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讲清楚，那边马上炸了锅，此时，官晶晶已经接警，又接到燕南电话得听是肖丽出事，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黄轩等人也撇开了精神病院，看着他们离开，小杜追出来：“你们就这么走了？收了钱，还没办好事呢。”
乔宇说道：“夜里不会闹鬼了，病人们再不用担心受到惊吓，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只是搞清楚十年前二层小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天在看门的老头过来时，乔宇已经利用麒麟力的光折射作用找到了另外三只鬼，并在最快的时间里装进摄魂瓶，现在一共四只鬼魂被清掉，再不能吓唬里面的病人。
但是，事情远没有结束，经历过他们的痛苦之后，黄轩和燕南、乔宇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得到真相，只是，没料到会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肖丽失踪了……
第1126章 再一次失去？
燕南已经在那条街道附近找遍了，掏出手机里的照片到处询问路人，可惜，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关注其他人，燕南颓然地坐在街道边的台阶上，双拳握紧，失去，失去，如今已经是第三次失去，他不禁苦笑，这就是自己的命么？
突然，一双手抱住了燕南的双肩，扭对一看，是黄轩，燕南无奈地说道：“我找遍了几条街，没有看到她，黄轩，是我让她回殡仪馆查资料。”
虽然没有说明，但肖丽马上心领神会，返回殡仪馆，却在这个她工作的地方负伤失踪，燕南心中的悔意难以用言语说明，只是提及就红了眼眶，黄轩坐在他身边，说道：“晶晶现在在调附近所有街道的监控，尤其是十字路口，乔宇和颖珊在殡仪馆查看。”
“肖丽不会无缘无故地出事，咱们要回归最初的本真。”黄轩说道：“她回来是为了调查十年前有没有殡仪馆的尸体送过来火化，颖珊发现相关年的记录缺失了两页，还有那个失踪的停尸房老头——老董。”
“那家伙跟我演戏。”燕南提起来便心塞。
“但可以确定肖丽不是他带走的。”黄轩说道：“监控拍到他离开的轨迹，他是从殡仪馆的另一个侧门逃走的，馆长带的人晚了一步，没有拦到他，晶晶已经派人去逮他了。”
燕南一怔：“这家伙有鬼，假如袭击肖丽的人是他，带走肖丽的另有其人，这两人到底是一伙的，还是……我现在脑子很乱，黄轩，我现在只想肖丽平安，我失去过小燕华，不想再失去她，是她让我从过去的苦难里走出来，黄轩。”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燕南鼻子红通通地，此时无数话语涌上心头，“黄轩，我这个人不善言辞，在和她的关系上，一直是她占据主动位置，有时候我也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她过于主动才答应的，其实不是，长期的长处下来，我已经无法离开她，我早就爱上她了，只是她的大大咧咧总是冲淡我们之间的甜蜜……”
失去时才知道珍惜，黄轩特别理解燕南此时的感觉，却只能默默地聆听。
此时，乔宇和白颖珊已经从馆长那里知道些许细节，乔宇看着馆长，目光如灼：“这么说来，肖丽出事还是与十年前的记录有关，她从档案里没有找到相关的细节，所以去询问老董。”
“老董在殡仪馆的时间很长，超过十年。”馆长说道：“肖丽一定是知道这点后才问他的。”
“看肖丽姐和老董离开时的状态是心甘情愿的。”白颖珊说道：“老董说了什么话引她跟他一起进了地下室，这件事情一定是与肖丽姐的主题相符，馆长，十年前，康宁医院到底有没有送尸体过来火化？”
“我真不记得。”馆长额头上的青筋迸出来：“十年前，殡仪馆的管理远不如现在这么现代，各种管理漏洞，硬件漏洞，包括那些资料，不止管理员可以接触，任何人都能碰到，都能撕去记录，而且这些年来，工作人员也换了好多批，有些人甚至过世。”
此时，丁明悄然出现在门外，看到馆长的反应，对官晶晶说道：“他没有说谎。”
“那可怎么办。”官晶晶说道：“嫂子是负伤离开的，带走她的人目的不明，实在让人担心，当务之急是找到人，但必须知道是什么人带走的，监控正在解析。”
童磊此时找到黄轩和燕南，说道：“你们别担心，我用最快的速度估计了出血量，还有血迹最终消失的路线，相信状态不算太糟。”
“只是不算太糟？”黄轩无奈道：“还有什么？”
“我们提取了地下室的指纹和脚印。”童磊说道：“会用最快的速度比对，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尽量帮忙，先走了。”
童磊淡淡几句，一如平时，终于，乔宇和白颖珊结束了与馆长的对话后，与丁明和官晶晶交流一番后赶来，燕南看到两人，倏地站起来：“怎么样了？”
“馆长基本洗清嫌疑，而且列出了一张工龄在十年以上的人员名单。”乔宇说道：“现在晶晶姐正在一一约谈，由丁局在外面监督，利用他微表情识别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有猫腻的家伙，跑不了，燕哥，咱们去围观。”
十年以上的工作人员还真不少，大概是公职的原因，流失率相较民营企业已经低不少，已经离开的不可考，他们先将重心放在现在仍在职的人员身上。
官晶晶追问的问题无非一个——十年前的十二月，有没有康宁医院的尸体送进来？
询问的对象除了任职达十年以上的馆长外，还有十四个人，这十四个人遍布管理层，一线的普通工作人员，还包括最容易被忽视的后勤人员。
丁明双眼如鹰眼，一个细节也不肯放过，见他如此重视，燕南的心略微安了，除去逃走的老董以外，这里的十四人大多真实表达，一时间就丁明就排除了九人，只剩下最后的五个人而已，官晶晶的手机同步收着追捕老董的同事信息，他们在汽车站发现了老董的身影，已经开始布局，只等老董入局。
事情似乎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但燕南的心并没有放下，虽然有些人浮出水面，但是，肖丽在哪里仍不知道！
“糟了，还有一个人咱们忘记了。”乔宇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康宁医院的看门老头。”
那个老头看上去十分古怪，对他们进入一楼工作间的反应很大，黄轩和燕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窜出去，尽管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康宁医院，但从小杜那里得知，那个看门老头突然辞职离开，而且要求尽快结清工资，这么多年来的补助倒还没取，约好一周后再来。
“他要是没鬼，跑这么快做什么。”燕南喘着粗气说道。
“如果他有鬼的话，还有一个人更应该查。”黄轩和燕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老院长！”
第1127章 敲山震虎，报应
知会了官晶晶后，黄轩和燕南马上去了老干部休养中心，老院长退休后便入住那里，格的访问制度将两人拦在外面，黄轩不由得急了：“如果出事怎么办？”
“咱们这里是疗养中心，能出什么事？”保安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们要见谁，必须征得对方的同意才能进去，郑老说了，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在探访名单上。”
“不能见面的话，帮我们带句话。”黄轩掏出两张人民币塞到那名保安手里：“就带一张条而已。”
保安员的手一翻转，黄轩本以为他要甩开，没料到他突然反手握住两张钞票，悄然放进自己的口袋，果然，有钱可使鬼推磨，何况是人？
那名保安员带着黄轩写好的纸条进去，没一会儿一路小跑着过来：“郑老请你们进去。”
燕南如释重负，两人快步走向那栋大楼，还没有靠近，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声，楼里面炸开了锅，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跑进去，迎着人楼来到二楼，只见二楼的走廊里，有好几位老人站在走廊里呆若木鸡，一边的陪护人员正紧张地拉着他们离开。
有人掏出手机：“喂，110吗？是，这里死人了。”
黄轩和燕南往前走了几步，看到那扇打开房间，人群就在这间房左右，两人交换眼神，并不进去，站在门口往里望，里面是供老人们足浴的地方，靠背椅，每个椅子前方一个足浴盆，此时，其余的椅子已经空了，只余一位依然坐在上面，只是双手摊开，头微微歪到一边。
再仔细一看，他的喉咙里有一支箭，穿破了喉咙，射入椅背，让人与椅子成为一体，血淌下去，老人睁大眼睛，看着窗外，嘴巴闭得紧紧地，已经没有一点生气，而窗户外的风景依然，春末夏初，正是生机盎然之时，生与死的鲜明对比倾泄而出。
“郑，郑老。”保安瞠目结舌，“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的。”
靠背椅下，一张纸条落在地上，被捏成了一团，那是黄轩写的，上面只有一句话——十年前，康宁医院的四名病人去哪了？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两人目瞪口呆，作为前来找郑老院长的两人没能抽身，被保安控制住，直等到警方过来好一番盘问并证实两人当时就正在门口，并不具备射箭的位置与时间后才重回自由，一番折腾，已经耗去了两小时。
燕南焦躁不已，双手抱着头，突然说道：“黄轩，箭，还记得那只尸妖吗？”
那只尸妖便随身携带弓箭。
黄轩摇摇头，他曾和尸妖近距离接触，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一样的箭，尸妖用的是明朝的古箭，制式截然不同，射中郑老院长的是现代的机械弩发射，射程比古代的弩更长，更精准，机械弩是管制品，不能随意拥有。”
“郑老院长的死百分百谋杀毫无疑问。”燕南说道：“接下来是谁呢？”
“你是说有人在报复？”黄轩一怔：“暗算肖丽的老董肯定有份，还有康宁医院看门的老头也一样，这两人恐怕都有危险。”
黄轩马上致电官晶晶，今天一天，官晶晶的手下都忙得紧，一会儿也没消停。
此时，康宁医院看门的老头正在收拾行李，他微驼的背现在更加弯，他的手在抖动，身后电视机正播放新闻，他却埋头收拾东西，不敢抬头，突然，他的手顿住了，缓缓转身，电视机里年轻漂亮一身黑色职业群的女主播正手拿一张纸条：“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新闻。”
“据我台记者报道，就在刚才，我市干部疗养院里发生一桩故事伤害致死案，一名退休干部被箭刺入喉咙，当场死亡，死者身份证实为前康宁医院院长郑某，现在警方已经到达现场，展开积极调查，本台将会继续跟踪相关消息，及时报导。”
驼背老头打了一个哆嗦：“闹鬼了，这是报应啊，报应！”
他匆忙合上箱子，拿起桌上的钱包和证件，证件和一张火车票放在一起，推开门，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驼背老头目瞪口呆，手里的箱子啪地一声倒下了，驼背老头往后退：“你，你是……”
一支箭抵在驼背老头的喉咙上，他吓得动弹不得，徐徐往后退，喉咙里莫名生了痰，呼呼作响，只听得崩地一声，箭直接穿过了驼背老头的喉咙，前后均露出一截，血从喉咙里涌出来，他扑通一声跪下，右手无力地扶住箭：“报，报应。”
他双膝跪在地上，右手无力地落下去，头也垂下，那用箭的人并没有进门，迅速转身离去，脚步声远去没有多久，楼梯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见到里面的一幕，有人立刻拿起手机：“官组长，我们来晚一步，死了，对，用箭。”
官晶晶无可奈何地挂了手机，看着眼前的乔宇：“和十年前康宁医院、殡仪馆有关的人已经死了两个，前康宁医院院长，殡仪馆的看门人，失踪的还有殡仪馆停尸房的看守人老董。”
乔宇冷冷地笑：“接下来会是谁？”
此时，屋里还剩下最后五个被审问的人，却被乔宇示意拦下来，他要敲山震虎！
乔宇话音刚落，五人中的一个突然打了一个哆嗦，眼神里划过一丝惶恐，丁明抓个正着，马上走进去，附在官晶晶耳边一番说话，乔宇知道，敲山震虎已有成效。
果然，官晶晶一声令下，其中三人无需问话被放走，只剩下最后两人，一个是殡仪馆年纪最大的火化工，在殡仪馆被称为老统领，所有火化工新人都经过他的培训，另一个则是年纪轻一些的，两人也算师徒关系。
两人莫名地有些紧张，对视一眼后，官晶晶对那位年长者说道：“您可以先走了。”
年长的火化工站起来，一脸狐疑盯着自己的徒弟：“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也想知道。”官晶晶不禁笑了：“比您更好奇，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128章 暗通款曲，活烧
年长的火化工离开了，剩下的那位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此时，他的紧张神色更是一览无遗，就在此时，官晶晶的手机传来一张照片，她索性将其亮出：“看看吧。”
照片里，康宁医院的驼背看门人正双膝跪地，头低低地垂下去，穿喉的箭格外明显，官晶晶看着火化工，说道：“这人你可能不熟，那么换一个吧。”
官晶晶调出另外一张照片，黄轩发来的郑院长的死亡照片，火化工看了一眼，眼皮突然抖动，眨了好几下，丁明说道：“你心虚了，对驼背老头没什么反应，倒是对郑院长很激动呢，怎么，你认识他？”
“一个小小的火化工怎么会认识院长级别的人物？尤其一个在殡仪馆，一个在殡仪馆工作。”白颖珊一语中的：“你们在什么场所认识的？”
火化工无可奈何，乔宇说道：“这两人都是一箭封喉，还剩下一个外逃的老董生死未卜，咱们猜猜，他能顺利从汽车站离开，还是和这两人的下场一样呢？一直在幕后活动的人，为了什么对你们死缠不放？”
就在此时，官晶晶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声音先是兴奋地扬起来八度：“找到了？”
但马上压抑下去，低沉道：“好，我知道了。”
火化工的呼吸都快顿住，官晶晶偏偏慢条斯理，嘴角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丁明暗暗叫好，此时这种氛围，攻心为上，火化工的呼吸已经越来越短促，每次吐出气之后，都要迅速地吸入空气，一幅要断气的模样，现在，只差最后一道壁垒而已！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官晶晶身上，她终于慢慢地开口：“死了。”
“殡仪馆停尸房的看守人死了？”白颖珊故意强调地点和身份。
官晶晶冷冷地说道：“我们的人在汽车站围捕老董，但他不甘受困，居然挟持人质威胁警方，引发很大的骚乱，因为事发地点特别，我们的人决定和他交换，只要他放出人质，允许他独自离开，老董挟持人质进入汽车站，就在登上汽车的一刻，有人对他放了箭，当场毙命，怎么样，你要看照片吗？”
火化工终于崩溃，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下来，双腿摊在地上，眼神无力：“怎么会这样，没道理的，没道理的，为什么有关的人全死了……接下来一定是我吧？”
他突然疯了一样站起来，扑向窗户，猛地将窗户关上，又狐疑地盯着在场所有人：“是不是在你们中间？是不是，是你，还是你，还是你！”
糟了，因为用力过猛，这家伙神智不清，乔宇猛地上前，将这人按在桌子上，狠狠地掐着他的人中，火化工慢慢清醒过来，情绪也平缓了一些，官晶晶趁机说道：“什么人想报复你们，这明摆着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现在说还来得及。”
火化工打了一个寒蝉：“这事儿馆长不知道，馆长是个老好人，原则性强，所以，他不知道，这一点我必须说明，这事儿是我和老董收了好处偷偷干的，康宁医院的郑院长突然偷偷找我们，让我们帮忙办件事。”
乔宇和白颖珊对视一眼，果然联系上了！
“他说有四个病人死在精神病院了，但他们的死让他们比较为难，让我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处理掉。”火化工说道：“只要半夜拉到火化房里烧掉就好，据说这四位病人家里人都不管的，所以只要收集骨灰交给家人就好。”
“我们约定后半夜送过来，先由老董保管在停尸房，我还是像平常一样下班，后半夜的时候重新溜回殡仪馆，和老董一起把四具尸体送到了火化房，不过……这中间发生了插曲。”火化工突然面部扭曲：“有一具尸体还有气。”
这句话犹如在寂静的房间里扔下一颗炮弹，乔宇一怔，突然上前揪住火化工的衣领子：“有一具还有气，那么他？”
火化工回想起来，自己也觉得胆寒，多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第三具尸体要推进去的时候，突然闷哼一声，那声喘息让他和老董的寒毛竖起来，老董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头贴在那具尸体胸口听了一下，居然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
“怎么办，他还有气。”火化工到底比老董年轻些，慌张道。
老董的眼神有些邪气，他说道：“院长不对劲，这些人死得也不对劲，看看身上，全被砸得不成模样，尤其第一个被火化的，脸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咱们拿了院长的钱，已经是一伙的，没有回头路了。”
院长给的钱是两人十年的工资！他们得用十年才能赚上这么一笔钱！
火化工一激零，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老董突然坏笑一声：“你说，要是院长知道这人还活着会怎么办？”
“你想再讹他一笔？”火化工看着这具“尸体”，他的手指在抽动，呼吸也越来越有力，存活的迹像越来越明显，这也让他紧张不已：“糟了，他要活过来了。”
老董突然恶狠狠地说道：“别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打个电话就来。”
火化工独自与活过来的尸体呆在一起，时间过得格外缓慢，终于，老董神神秘秘地回来了，得意洋洋地看着火化工：“谈妥了，他愿意再加钱，一人加五万。”
“五万？”火化工的眼睛顿时直了。
老董闷哼一声：“我猜得没错，这些人死得不对劲，院长要给自己擦屁股啊，一人五万，可是十万的价钱，加上前面给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眼神都变得狠厉，四目相对，火化工恶狠狠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只是推进去而已，对不对？”
老董重重地点头，两人走到那具尸体边上，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就在此时，那具尸体的肩膀动了一下，头缓缓地探到一边，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