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和小姑子意外偶遇
说完之后杨素阑自己也乐了，姐姐是姐姐，叫姐姐妈咪小姑娘也是姐姐，这事就是大人也想不通，更何况是个三岁多的孩子呢，“别姐姐来姐姐去的，直接叫名字就好了，宥俊，叫笑笑。”
“笑笑、笑笑。”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乐得直拍手。
“小舅舅、小舅舅。”笑笑也是人来疯，跟着连叫两声。
因为顾首长还要赶着去开会，这通电话持续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叶杉杉推门进来，正好听到笑笑冲着电脑屏幕乐呵呵地喊小舅舅。
天，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舅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妈咪快来，我在和小舅舅聊天。”见妈咪进来，笑笑忙招手唤她。
“哪里来的小舅舅？”迟钝的叶杉杉同学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小舅舅啊，外婆的小儿子、妈咪的弟弟。”小鬼灵精一本正经的解释。
轰！一道惊雷劈下，叶杉杉蓦地呆住，大脑一片空白。
“杉杉，快来，看看弟弟。”电脑里很快就传来杨素阑的声音。
“哦。”叶杉杉本能地应了一声，可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弟弟不是才三岁多吗，笑笑怎么能叫他舅舅呢？
拉着妈咪在电脑前坐下之后，笑笑没有乖乖离开，而是像小猫咪似的窝在她怀里吗，“妈咪你看，小舅舅的眼睛好大好漂亮，和妈咪很像哦。”
还真是呢，小家伙虽然是个混血，但眼睛却完全继承了亚洲人的特点，又黑又亮、炯炯有神。
“这个是姐姐了吧？”不等杉杉开口打招呼，宥俊先开了口。
“是。”杨素阑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心情总算平静下来了，“杉杉，这是你弟弟，他叫宥俊。”
“姐姐、姐姐。”小家伙越发兴奋，都快趴到屏幕上去了，“妈咪，姐姐好漂亮。”
“宥俊也好可爱。”虽然之前有看过照片，但这还是叶杉杉第一次看到弟弟的动态影像，她的兴奋一点也不比笑笑和宥俊少。
一个大孩子和两个小孩子聊得不亦乐乎，杨素阑在旁边根本插不上嘴，不过，看到孩子们都开开心心，她也别无所求了。
宥俊有点小感冒，聊了一会儿就被他爸爸抱去吃药；没了小舅舅，笑笑的兴致也没刚才高涨，自己跑去客厅看电视。
孩子们都走了，杨素阑正好问些她感兴趣的事，“刚才不是和北辰通电话吗，怎么这么快就讲完了？”
“他临时接到特殊任务，下周可能又会有通讯限制，所以先打电话跟我说一声。任务来得急，这会儿还要赶去开会，聊了几分钟就挂了。”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叶杉杉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遵守了约定，出特别任务之前都会跟她先打声招呼。
“又是特别任务，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女婿一天不调回来，总是杨素阑的一块心病。且不说杉杉一个人在家照顾笑笑多辛苦，成天这样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
知道妈妈担心，叶杉杉只能尽量宽她的心，“没事的，他那么厉害，再严峻的考验他也能安然度过。”
“你对他倒是挺有信心的。”
“那当然了，他是我老公嘛。”叶杉杉故作轻松地笑道。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嫁了人，居然还以此为荣！”在杨素阑看来，杉杉才刚满十八岁就叫嫁人比她年近四十才生第二个孩子更诡异！
“荣不荣的我没想过，我只知道，能嫁给他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妈妈毕竟和闺中密友是不同的，有些话对子言说不出口，但在面对妈妈时，叶杉杉会毫无保留地把心中所想都说出来。
看着女儿脸上写满了幸福和甜蜜，杨素阑也不好再盯着这个话题不放，“我刚发了一套培训资料到你邮箱，你有空看看，有什么不懂的记下来，下次视频的时候我给你详细讲。”
虽然不能把杉杉接到身边亲自教她，但杨素阑还是会尽量在学业上给她一些帮助。反正她自己是老师，资料什么都有，教起来也方便。
大寒节气将至，天气越来越冷，寒假也如期而至。
顾北辰不能回来过年的事也已经得到确定，叶杉杉带着笑笑去部队探亲的事几乎是板上钉钉。
等笑笑也放了假，叶杉杉特地带着她回了一趟顾宅，跟公公婆婆商量一下出发时间。
“小然昨天来了电话，她应该会在下周回家，你先跟她见个面，听她说说部队的情况再作打算。”这事顾老太早有考虑，不过，她并不着急确定出发的准确日期。一方面，她想让杉杉和她家幺女儿见个面；另一方面，她也想先打听一下北辰所在的军区最近有什么大的任务，既然是去探亲，当然要选择北辰最闲的那段时间去，不然去了见不到人也是白搭。
小姑子要回来了。顾家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少校，在公公婆婆眼里，她才是顾家最大的骄傲，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性格的女人呢？
随着小姑子的归期日益临近，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也再次摆到了叶杉杉面前，小姑子比她整整大十岁，听她叫嫂子，一定是各种别扭。
“妈，您有跟小然说过我的事吧？”犹豫半天之后，叶杉杉还是决定先从婆婆那里探探口风。
顾老太被儿媳妇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这么重要的是我当然要跟她说的。怎么，你担心她不喜欢你？”
“那个……我觉着吧，小然常年在部队里，性格肯定很刚烈耿直，她会不会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当不了她的嫂子？”反正都已经开了口，叶杉杉索性把心话都说出来。
听儿媳妇把话说完之后，顾老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家这个幺女儿根本就是投错了胎，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完全和男孩子没什么两样，我敢打保票，她一定很喜欢你！”
叶杉杉不好意思地挠头，“希望如此。”
“唉，说起这个女儿，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她也老大不小了，一心都扑在部队里，对自己的个人问题一点也上心，一跟她提这事她就急。我寻思着等她回来让她好好跟你谈谈，必要的时候给她一点刺激也行。”这也是顾老太非要等小然回来和杉杉见个面之后再安排探亲事宜的重要原因。
叶杉杉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跟她谈？”
“我和你爸说的话她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北辰的话还能听几句，可惜他们两兄妹见面的机会也很少。你和她都是年轻人嘛，说不定她会听你劝。”一说到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幺女儿，顾老太脸上再也没了笑容。
“那……我要跟她说什么呢？”对方比自己大，而且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少校，叶杉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拿你自己的经历给她提个醒呗，你才十八岁就结了婚，她快二十八了却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她一受刺激说不定就会想通了。”顾老太一脸憧憬，看样子是把宝都压在了杉杉身上。
叶杉杉小小的囧了一下，这年头二十八岁还没结婚的女人不是个别现象，但十八岁就结婚的女人听上去好像不怎么正常，别到时候没把小姑子刺激到，反倒被她取笑一通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这几天我抓紧时间练车，把最后一关考过就能拿驾照。”叶杉杉不敢继续跟婆婆讨论这个话题，果断跳线。
“好的呀，定的车早就到了，牌照保险什么的也都准备齐当，就等你拿照回来。”把重任交到了儿媳妇手上之后，顾老太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说来也巧，顾家幺女儿顾欣然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叶杉杉拿到驾照的日子。得瑟的某人拿到驾照之后做的第一时间就是去车行取车，然后直接开回家。反正她已经上过好多次路，而且方向感也好，下午路上的车不是很多，应该能顺利把车开回家。
一路通畅，车子很快就行驶到了人流量相对较为稀少的永丰路上。开着新车各种得瑟的叶杉杉同学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车速往上提一点，却突然看到有一位身穿军装的女军官站在路边奋力地挥着手，她身边还半躺着一名看上去像是孕妇的女子。没猜错的话，这位女军官应该是想拦一辆车送这名孕妇去医院。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叶杉杉果断把车靠边停下，摇下车窗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的车还是新的吧？”女军官把眼前这辆车扫了一眼之后，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人家开着新车呢，应该不会愿意送一位随时可能落红的孕妇去医院，把车子弄脏不说，也不吉利。
“嗯，今天刚去车行取的。”叶杉杉没心没肺地如实作答。
“那算了，你走吧，我再想别的办法。”世风日下，要拦下一辆车也不容易，可这名女军官还是觉得弄脏人家的新车不是太好。
“没事的，我的车虽然小，但后座也是能坐人，就是上去不太方便，你可能要小心着点。”叶杉杉一边说，一边解了安全带下车，把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然后把座椅折叠好，“快点，最近的医院也要二十分钟才能到，不能再耽误了。”
孕妇的状况的确不太好，女军官也没再推辞，小心翼翼把孕妇扶上了车。
上车之后，女军官先道了声谢，接着又想借电话，“孕妇没带手机，我的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给她的家人打个电话？”
“没问题。”叶杉杉爽快地答应，稍稍减了些车速，一手控制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把储物盒里的手机递到后座。
手机的键盘锁已开，一脸严肃的女军官却露出一副被雷劈到错愕表情。
这部手机的背景居然是她家大哥！难道……这位看上去像个高中生的小姑娘就是她的嫂子？！
顾欣然少校彻底凌乱了，对着电话傻愣愣地发呆，却迟迟不拨号。
小心翼翼观察了片刻，后座上的女军官还是没动静，叶杉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个……你不是要打电话吗？是不是我的手机有什么问题？”
顾欣然这才回过神来，让孕妇给她报了个电话号码，把情况简单像孕妇的家人地交代完之后，顾少校淡淡然地向专心开车的嫂子扔了个炸一弹，“嫂子，最近的医院叫什么名？”
“妇幼医院。”叶杉杉本能地回了一句，答完之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个……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嫂子。”顾欣然已经讲完了电话，现在她有充足的时间和小嫂子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顾少校答得轻松淡然，叶杉杉却被吓得差点把车子撞上路基，好在她反应快，及时调整了回来。
车子调回了正道，叶杉杉的魂也跟着回来了。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女军官肩章上的两杠一星。唔，她怎么早没发现呢！
刚刚忍过一波阵痛的孕妇表情稍稍放松了些，女人骨子里的八卦也被勾了出来吗，“你们认识？”
顾欣笑着点了点头，“她是我嫂子。”
“你……没弄错吧？”阵痛再次来袭，孕妇又开始不自觉地皱眉。难得，在这样的状况下，她还有心思继续八卦。
“不信的话，你问问她我叫什么名。”顾欣然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军官证给孕妇看了一眼，如果嫂子能说出她的名字，这事也不需要再做证实了。
唔，从来没人跟叶杉杉说过小姑子的学名啊，要怎么回答呢？
思量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照着婆婆的叫法给了回答算了，“那个……家里人都叫她小然。”
虽然和军官证上写的名字有一定的差距，不过，最重要的那个字对了，这俩人的姑嫂关系应该**不离十。
“好奇怪，她……也太小了点吧？”这位孕妇的八卦精神真强悍，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脸上却满是不敢相信的错愕。
“坦白说，我也不太相信，她看上去根本就是一高中生嘛。”顾欣然的视线一直在小嫂子身上没有移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家大哥那么沉稳冷静，怎么会把这么个小姑娘娶回家？
“谁说的，我念大一了。”叶杉杉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心里闷闷地抱怨：什么嘛，婆婆说的话一点也不灵，小姑子压根不相信我是已婚人士，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我不觉得大一和高三有什么区别。”顾少校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直肠子，一点也不考虑小嫂子的感受。
叶杉杉没话说了，把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
在距离妇幼医院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孕妇终于如顾欣然之前预料的那样，在她家小嫂子的新车上留下了刺眼的红色印记。
顾少校暗叫不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等一下回家老妈该不会逼着我买辆新车赔给嫂子吧？
已经这样了，顾欣然还是觉得有必要先给嫂子报告一下，“那什么，车子弄脏了。”
“没事，后座上的薄膜还没撕，踩脚的地方有垫子，要是洗不干净，可以买个新的换掉。”叶杉杉一心只想救人，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车子的干净和两条人命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都是大好人。”虽然疼痛难忍，坚强的孕妇还是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会一辈子铭记在心。”
“别说太多话，保存体力要紧啊，生孩子可是很累的。”孕妇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密、表情也越来越痛苦，叶杉杉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车速。
终于顺利把孕妇送到了医院，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之后，叶杉杉先下了车，飞快地朝急诊室跑去。既然已经到了医院，还是快点找医生来处理比较妥当。
一番忙碌，孕妇很快就被送进了产房，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医师说幸亏送来的及时，再要晚点，孩子可能会有危险。
孕妇被送进产房不久，她的家人便快马赶到，做了好事的姑嫂二人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嫂子，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把车子处理一下？”
“没事，我想等孩子顺利出生之后才走。”毕竟是两条人命，孩子没有顺利降生，这件好事就不算做完。
盯着嫂子一脸紧张的表情看了近半分钟后，顾欣然似乎有点明白哥哥为什么会把这个小姑娘娶回家了。
念大一的话，撑死也就二十岁，算起来也算是九零后。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多半都是被父母宠坏的公主，她却能有此胸怀，时刻想着他人，实在难得。
叶杉杉突然转过身，竟发现小姑子正在盯着自己看，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盯着我看什么呀？”
顾少校生硬地干咳两声，笑着敷衍了一句，“没什么。”
“我知道，你一定不能理解你哥哥为什么会娶我。”叶杉杉现在正是心思最敏感的年纪，虽然小姑子掩饰得极好，她还是隐约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顾欣然缓步走上前，很男孩子气地拍了拍嫂子的肩，“现在理解了。”
“啊？”叶杉杉有点没反应过来。
“刚买的新车，却愿意载一个随时可能落红的孕妇去医院，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我要是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把你娶回家！”顾欣然说的这番话虽然有点夸张的成分，不过却能最好的表达她此刻的心情。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不仅是哥哥的福气，也是他们全家的福气。
叶杉杉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受此夸赞，“这没什么，新车哪有人命重要啊。”
听她这么一说，顾欣然也觉得这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确实，生命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这个话题就此带过，明明是一家人，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个事，思量片刻之后，叶杉杉试着找了个话题，“那个……我听妈妈说你好像应该明天才到的，怎么突然提前了？”
“提前回就要提前走，假期只有那么多，一样的。”顾欣然的回答听上去带着几分敷衍的意味。
“你要不要先给妈妈打个电话？”叶杉杉也不好再问什么，试着提了个建议。
“有这个必要吗？”果真如顾老太所说，这个幺女儿根本就是投错了胎，瞧她这性子，比男人还大喇喇。
“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叶杉杉不自觉地拿出了嫂子范儿，表情异常严肃。一边说，一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爸爸妈妈一直很惦记你，他们要是知道你提前回来，一定很高兴。”
手机已经递到了面前，顾欣然只得乖乖接下，准备调出通讯录找电话号码。
“不用找了，按快捷键3就是。”叶杉杉好心提醒。
顾欣然却突然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嫂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爸妈一定也非常喜欢你吧？”
叶杉杉不好意思地挠头，“你……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他们一定觉得你比我更像他们的女儿。”顾欣然难得露出一副小女人样，眼中闪过几丝淡淡的愁绪。
叶杉杉深知人在军中、身不由己的道理，虽然小姑子回家的次数比顾首长还少，却不代表她不想家，“别这么说，你也有你的难处，爸妈都知道的。”
顾欣然勉强挤出一丝笑，默默地走到走廊边上给妈妈打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顾欣然没有马上出声，顾老太只以为是杉杉取了车给她报告好消息来了，“怎么样啊，车子已经拿到了吧，开着还习惯不？”
“妈，是我。”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妈妈的心情很好，顾欣然心里竟然冒出一丝嫉妒的念头。她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是挨骂就是被妈妈逼婚，每一次见老太太这么高兴过。
“小然？！”顾老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妈的语气充满质疑，顾少校越发火大，“怎么回事啊，连自己女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顾老太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特地看了看手机屏幕，没看错啊，是杉杉的号码，她俩怎么会在一起，“你怎么会拿着杉杉的手机？她人呢？”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下，听筒里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刚送来的病人需要输血，马上准备300毫升b型血浆。”
天啦，听着好像是在医院，杉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老太太很自然地联想到杉杉才刚拿到驾照，又是开着新车上路，难免会有不适应。这么一想，她的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你嫂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老太太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吧？
顾欣然对自家老妈丰富的联想力极度无语，索性直接把电话扔给嫂子，“你自己跟妈说吧。”
叶杉杉忙接过电话，“妈，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医院呐？”虽然听到了杉杉的声音，老太太还是很紧张。
“是啊，我和小然一起送一名孕妇到医院。孕妇正在产房里生孩子，我们想等她生完之后再离开。”婆婆的语气如此紧张，叶杉杉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用言简意赅的话把发生的事做了一番总结概括。
“这样啊。”顾老太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小然为什么会和杉杉在一起，而是刚载过孕妇的新车，“刚买的车就载孕妇，没弄脏吧？”
“没呢，干干净净的。”为了不让婆婆担心，叶杉杉还是心虚地撒了个小谎。
“那就好，过了五点容易塞车，你们快点回来吧。”和儿媳妇讲了几句之后，老太太已经完全不记得这通电话是女儿打来了，叮嘱两句之后便准备挂电话。
“知道……”果然，叶杉杉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可怜的叶杉杉，只能小心翼翼地把电话伸到小姑子面前，“那个……你要不要再打回去？”
顾少校无奈地耸肩，“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嫂子觉得呢？”
叶杉杉尴尬地笑了笑，“也好，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回去的。”
“回去之前还是先把车子处理干净吧，最好买一瓶空气清新剂什么的在车里放着，去去味，咱妈的鼻子灵着呢，要是被她察觉出异样，今晚都别想消停。”虽然常年不在家，但顾欣然对自家老妈的性子还是蛮了解的。
叶杉杉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暗生感叹：其实，小姑子的性格挺像婆婆的，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强势，心眼比谁都好。也许正是因为性格类似，遇到分歧谁都不肯让步，也更容易产生摩擦。
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个男孩，母子平安，叶杉杉和顾欣然终于可以安心离开。
离开医院之后，姑嫂二人先去了一趟汽车美容店，把后座上的薄膜清除，然后把垫子拆下来仔仔细细清洗干净，再放上一瓶放了柠檬精油的清新剂，就算是鼻子再灵的警犬也闻不出血腥味来。
一番折腾之后，车子终于驶上了回家的路，经过金麦园蛋糕店时，叶杉杉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我去给笑笑买蛋糕，你要吃吗？”
说到笑笑，顾欣然这才想起，回家的行程临时有变，给小丫头买的礼物好像忘了放进行李箱里，糟糕，回去怎么向小公主交代呢？
“我跟你一起去吧。”情急之下，顾欣然只能提出和嫂子一起下车的建议。
叶杉杉以为小姑子要自己挑选，也没多想。
没想到，挑好蛋糕准备结账时，顾欣然却抢着要给钱，“我来吧。”
“没事，我刚好有零钱。”叶杉杉不明所以，非要自己出。
没辙，顾欣然只能乖乖坦白，“我给笑笑买的礼物忘带了，还是让我付账吧。”
叶杉杉表示理解，不再坚持。
买完蛋糕，经过一间点心铺时，叶杉杉又停了车。
“还要买什么？”顾欣然主动问道。
“你给爸爸妈妈带礼物了没？”其实叶杉杉心里已经有答案，这么问只是想确定一下。
顾欣然没说话，显然是没有的，她压根没想过这事。
“妈妈最喜欢吃这家的杏仁酥，要不你给她买两盒？”叶杉杉依然是提议的语气，车子也没有完全熄火。
顾欣然一脸凝重地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还是算了，妈妈不会相信是我买的。”
“凡事总有第一次，以后记得就行了。”叶杉杉还是想试着坚持一下。
看着嫂子一本正经的表情，顾欣然突然对她的年龄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你多大了？”
“……十九。”过了十八周岁的生日，应该能算十九岁吧。
“你爸爸妈妈真厉害，把你教的这么乖。”一开始顾欣然对这小嫂子还有点嫉妒，现在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崇拜！
“我爸爸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了，过了不久妈妈就出了国，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叶杉杉没拿小姑子当外人，毫不避讳地跟她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对不起，我不是……”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叶杉杉笑着打断她，“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在意识到错的时候及时改正总好过明知有错却偏要破罐子破摔地一错到底。”
顾少校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训得满脸微笑，“啧啧，嫂子一本正经训话的样子跟我哥真像！”
叶杉杉急着否认：“哪有！顾首长训话的时候比我严肃多了！”
从嫂子口中听到如此怪异的称呼，顾欣然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几分，“你在家也是这么叫我哥的？”
囧……叶杉杉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在家哪敢这么叫啊，你哥训起话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唔，训话不说，还要用非常规的方式惩罚她，想想就‘害怕’呀。
这一点顾欣然也是深有体会，“确实。”
最后，顾欣然还是和嫂子一起下车给妈妈买了两盒杏仁酥、给爸爸买了一盒上好的茶叶。嫂子负责挑选，她负责出钱。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闹市区，顾欣然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好像没给嫂子买礼物。”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已经和小姑子相处了近两个小时，叶杉杉还是不太习惯听她叫嫂子，“那个……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这可不行，虽然我比你大，但是辈分不能乱，我哥娶了你，你就是我嫂子！我要是乱叫，一准会被老妈拉去上课！”顾少校态度坚决，相处方式可以随意，但辈分绝不能乱！
这么一激动，顾欣然突然来了灵感，有一件礼物嫂子一定会喜欢。
看到女儿和儿媳妇一起回家，顾老太这才想起追问她俩为什么会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俩是在什么地方撞上的？”
“缘分呐。”思来想去，顾欣然还是觉得这个词最能概括和嫂子的离奇际遇。
“先进去，慢慢说。”女儿一脸神秘，顾老太也不再细问，亲昵地挽着女儿的手，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怎么好像比上次回来又黑了不少？”
“又不是去参见选美，要那么白做什么！”顾欣然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笑着把老妈的手扒拉开，“您和嫂子先进去，我去拿行李。”
“你看看她，说的这叫什么话！”顾老太一脸不悦，拉着儿媳妇告状。
叶杉杉的立场有点尴尬，思量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心，不刻意偏袒谁，实话实说，“我瞧着小然的肤色挺健康的，常年在部队风吹雨淋，难免的，要是白白净净的，反而不像军官。”
顾老太颇为意外，“你怎么帮她说话？”
叶杉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没有刻意要帮谁，只是实话实说。”
顾欣然很快就拿着行李跟了上来，进了大门没看见小公主的身影，有点不习惯，“怎么不见笑笑？”
“去上英语辅导班还没回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顾老太随口答了一句，侧过头随便瞥了一眼，发现女儿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提着几个纸盒子，其中一个袋子上还写着‘庆丰园’几个大字，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良心发现，知道回来要买东西了？”
“嫂子教的呗。”顾欣然也是个实诚孩子，该是嫂子的功劳就该记在她身上。
其实，顾老太心里也有数，不过听女儿亲口证实之后，她还是有点动容，“还是儿媳妇好，什么时候都记得我和老头子。”
“您别这么说，我也没做什么。”叶杉杉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忙走过去帮小姑子拿东西，“我把点心和蛋糕拿进去放好。”
顾欣然也没推辞，看着嫂子拿着吃的走远之后，立马凑到老妈身旁咬耳朵，“妈，这么好的儿媳妇您是在哪里找的？”
老太太酷酷地横了女儿一眼，一本正经道，“老天爷看我可怜，赐给我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得意。
－－－－－－题外话－－－－－－
那个啥，饺子皮的事俺道个歉，确实不懂，整了个乌龙，下次注意，╭╮
062：恨不得飞到他身边
顾欣然依然是一副轻松淡定的语气，“很好啊，有嫂子在，您也不用总是惦记我。”
“你……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是不是？”顾老太一生强势，却拿这个不上道的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杉杉很快就放好吃的回来，瞧着婆婆脸色不对劲，急忙过来给小姑子解围，“妈，让小然先上楼换身衣服吧，甜汤已经好了，要不我先给您盛一碗尝尝？”
“也给我盛一碗，我马上下来。”顾欣然借机溜走。临走前还不忘丢给嫂子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
看着女儿飞快逃离的背影，顾老太只有无奈叹气的份，“让你帮忙劝劝她，你倒好，居然和她一个鼻孔出气。”
“妈，您别太担心。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她要是不想，您再怎么勉强也没用。”听叶杉杉说话的语气，俨然一副做了多年儿媳妇的老手样，语气淡然、说话也得体。
杉杉说的这些理顾老太都知道，可她就是没办法放宽心，“你不知道，小然和北辰不一样。北辰成家也晚，但只要跟他说，他还是会配合地跟人家见一面。小然可没这么乖，不仅不配合，还跟我急。好像我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似的！”
叶杉杉小小的囧了一下，突发奇想地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您之前到底给北辰介绍过多少个对象？”
“不多，也就十来个，绝对不超过二十。”顾老太也没多想，张嘴就说了实话。
囧，十来个还不多啊，您这是给儿子选后宫呢！
儿媳妇不说话，老太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都是过去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甭管多少个，他最后还不是就认准你了。”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叶杉杉悲催地被自己挖的坑埋了，借着盛汤的机会遁走，“您先坐一会儿，我去盛汤。”
顾欣然很快就换好衣服下来，三个人在小客厅里边喝甜汤边闲聊，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尖叫。唔，顾家的小公主回来了，“妈咪开新车回来了呀，带我出去兜风吧。”
叶杉杉急忙迎出去，“笑笑快看，谁回来了。”
顾欣然个子高，站在叶杉杉身后高出她半个头，笑笑想不发现她都难，“姑姑？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笑笑了呗。”顾欣然快步走上前，把小公主抱在怀里原地转圈，“唔，高了，也重了不少。”
抱着原地转圈什么的最幼稚了，笑笑挣扎着想下来，“哼，我都上小学了，现在是大孩子，不要抱着我转圈圈啦。”
叶杉杉顺势把笑笑接了下来，“没礼貌，怎么跟姑姑说话呢！”
“妈咪，我们开新车出去兜风吧。”小丫头似乎对姑姑提前回来没什么兴趣，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坐妈咪的新车出去兜风。
“就要吃晚饭了，明天再去。”被晾在一边的小姑子表情有些怪异，叶杉杉忙牵着笑笑走到她身旁，“姑姑给你买了慕斯蛋糕，我去给你拿一块，你先陪她聊会儿天。”
看在慕斯蛋糕的份上，笑笑不再吵着坐新车出去兜风，拉着姑姑回到了小客厅。
亲眼见识过笑笑对嫂子的言听计从后，顾欣然忍不住发起了感慨，“有妈咪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小鬼灵精权当这话是在夸她呢，得瑟地仰着头，“那当然啦，笑笑是乖孩子，最听妈咪的话。”
做了几十年母亲，却不如只做了几个月妈妈的儿媳妇对孩子有办法，老太太越想越不服气，语气越发生硬，“你姑姑可没你这么听话。”
“让妈咪好好教教她呗。”小鬼灵精没心没肺地在奶奶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笑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顾老太却当了真。这会儿老头子和笑笑都在，晚饭还有一会儿，她正好跟杉杉说点正经事。
婆婆一脸鬼鬼祟祟的，叶杉杉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事非要躲到这里来说呀？”
“我托人给小然找了个不错的对象，你跟她说说，让她这两天抽空去看看。”虽然厨房和小客厅隔得很远，顾老太还是刻意压低了音量。
“我去说？”叶杉杉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太好吧，而且……她也不一定会听我的。”
“你去试试，我瞧着你说话挺有说服力的，说不定她会听。”顾老太拿自家幺女儿是完全没辙的，现在她能指望的只有儿媳妇。
婆婆心急，叶杉杉也不忍拒绝，“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你方姨家老吴那边的亲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大律师，和北辰一般年纪，你方姨上次领我去看过，人很稳重，长得也好。”自从儿子结婚之后，顾老太的精力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幺女儿身上，如果条件不好，她也不敢领小然去看，“你先跟她说说，她要是有意思，我先给她看看照片。”
“我……我试试吧。”小姑子性格刚烈，叶杉杉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
“行，多跟她说几句好话，怎么也得让她去见见人。”前前后后找了这么多，顾老太对这次的对象是最满意的，她也希望这事能成。
吃晚饭的时候叶杉杉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姑子开口，却不想，碗筷才刚放下，小姑子居然先开了口，“嫂子今晚不回去吧？”
小姑子表情轻松，叶杉杉完全猜不透她的意图，“嗯，这几天我和笑笑都在这边住，什么事？”
“跟我去书房，给你看样东西。”顾少校和顾首长一样雷厉风行，一边说一边拉着嫂子起身。
“我也要去。”不甘寂寞的小鬼灵精急忙放下碗筷想跟去。
“坐下！”顾老太急忙拦下，“她们要谈很重要的事，别跟去捣乱！”
笑笑不高兴地撅着嘴，“什么事不能让笑笑知道？”
最后还是得叶杉杉出马，“那个……我和姑姑上楼商量去部队探亲的事，很快就下来，你先去看会儿动画片。”
“好吧。”探亲的事的确很重要，笑笑无力反驳，只得乖乖留下。
姑嫂二人一起去了书房，不等叶杉杉开口，顾欣然已经猜到了她不让笑笑一起跟来的理由，“咱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啊？”顾少校先发制人，给了叶杉杉一个措手不及。
顾欣然已经开了电脑，却不急着操作，“你先说吧。”
“你都猜到了呀，还要我说什么。”顾首长那么聪明，他家妹妹应该也不会笨到哪里去，叶杉杉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
顾欣然堪堪忍住笑意，淡然道，“妈妈既然拜托了你，你总得把责任尽到吧。”
好吧，是你让我说的，等一下你别发火就是，“那个……是这样的，爸爸妈妈对你的终身大事……”
“说重点，是哪家的公子。”顾欣然也是急性子，这一点她可完全像顾老太。
囧，不是说对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吗，怎么这么心急！
尴尬地轻咳两声之后，叶杉杉直接切入正题，“妈妈单位的老局长方姨你知道吧？”
“知道，隔壁方将军的妹妹，和我们家关系一向不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家好像只有两个女儿吧。”顾少校的记性一向好，这么重要的人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说起这个方姨，她家的女儿还带回家给哥哥看过呢，可惜，哥哥嫌人家胆小，只聊了十分钟就找借口遁了。
“是方姨夫家那边的亲戚，做律师的，去年才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和你哥哥一样大。妈妈已经看过了，人很稳重，长得也好，你……要不要去看看？”说完叶杉杉自己也囧了，这哪叫劝呐，根本就是把婆婆说的话重复一遍嘛。
顾欣然稍稍顿了顿，轻飘飘地把这个话题敷衍带过，“话说……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依着我妈的性格，应该不会给他找个年纪这么小的媳妇儿才是。”
哼，叶杉杉可是被顾首长调教过的，要糊弄她可没那那么容易，“别转移话题哈，你还没给我回话呢。”
声东击西的诡计没有得逞，顾欣然只能再想招，“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跟我说说和我哥相识的经过，我乖乖去相亲，怎么样？”
“成交！”叶杉杉几乎未做任何思考便给出了回答。
呃……顾少校被她的干脆果决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这么说定了哦，等一下我就去跟妈妈说，让她安排时间。”叶杉杉一门心思只想着怎样才能完成婆婆交代的任务，其他都顾不上了。
“行，我就听你一次。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以结婚为目的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交谈是顾欣然能想象到的最尴尬、最无聊的事，所以，拉个人去作伴五年前有必要。
“你说。”叶杉杉心里是这么想的：只要你点头，怎样都行。
“陪我一起去。”顾少校轻飘飘地扔出一枚炸一弹。
呃……陪小姑子相亲神马的，算怎么回事啊？
“不……好吧？”叶杉杉为自己的心急和轻率付出了代价。
“那算了，我本来就没什么兴……”
“行，我陪你去！”妈妈可是伸长了脖子等着呢，叶杉杉不想让她老人家失望。
搞定了重要事宜，叶杉杉才想起问小姑子把她叫来书房的目的，“话说，你想给我看什么来着？”
“你先跟我说说你和我哥的罗曼史。”顾欣然一边说，一边开了网页，准备登陆个人博客主页。
“咳咳……”叶杉杉被呛到，“一点也不浪漫也算罗曼史么？”
“也是，我哥身上好像没什么浪漫细胞。”顾欣然一脸无奈地耸耸肩，“严肃又刻板，还总喜欢训人，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他性格沉稳、有责任感，而且……长得也好看呐。”叶杉杉一点骨气都没有，人家一激，她就什么都说了。
顾欣然有点被噎到，前面两点她完全赞同，可是最后一个嘛……
“再好看也已经年过三十，你不嫌他老？”
“这……这有什么好嫌的？每个人都会老，只要心态年轻就好了。”在这一点上，叶杉杉一直很看得开。
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顾少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嫂子继续交流，很快就打开个人博客，神秘兮兮地像小嫂子招手道，“来，给你看样东西。”
叶杉杉一头雾水，“看什么呀？”
“看我哥年轻的时候呀。”顾欣然贼兮兮地笑，拉过嫂子坐下，“这可是私人珍藏，其他地方绝对看不到的，按时间顺序排列，你自己慢慢看。”
“哇……”才看了三张，叶杉杉就摆出一副花痴表情。天，十年前的顾首长，不，那时候还不是首长呢。那个时候应该还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吧，唔，好青涩、好正太！
“喜欢吧？”哎，没给嫂子准备礼物，只能拿这个充充数了。
花痴了片刻之后，叶杉杉很快就恢复冷静，“他年轻的时候是很帅没错，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他。”
“呃……”顾欣然已经快被噎成习惯，这是什么理啊，不喜欢年轻帅哥，居然喜欢年长的熟男。
照片很快就翻到五年前，那个时候顾首长肩上已经有了两道杠，气质明显变得沉稳老练了许多。
可是，这个和他一起合影的漂亮女兵是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小然啊，怎么会和他这么亲密？
见嫂子神情突变，顾欣然忍不住凑上前，关切地问道，“什么状况？”
“那个……她是谁呀？”叶杉杉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顾首长也真是的，和一个女兵这样勾肩搭背的像什么样子嘛！
顾欣然凑过去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怪异，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这个……是和我爸相熟的老战友的女儿，打小就和我们家来往很密切。那会儿好像是她刚去部队，我哥顺带着照顾她。”
愣了片刻之后，叶杉杉想到了一个最准确的词：“哦，是青梅竹马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们没什么的。”顾欣然暗叫不妙，本来的想给嫂子送一份特别的大礼，没想到竟然整出这事，“我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认准的事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们要是能有什么，早成事了。”
“我……我也没想什么呀。”叶杉杉果断绽出一个笑，飞快地把这张照片跳过，“都是过去的事，就算他们有什么我也不会介意的。”
顾欣然这才放下心来，颇为豪气地拍了拍嫂子的肩膀，“嗯，果然有气度，不愧是顾首长看上的女人。”
被小姑子这么一拍，叶杉杉反而心虚了。唔，她根本就没这么大的气度，嘴上说不会介意，可心里却很想继续追问。
照片翻到最近两年之后，叶杉杉已经被那条不安分的虫子折磨得无法保持平静，在嘴边滚了许久的话还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那……她现在还在部队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相信顾欣然应该很清楚。
顾欣然一脸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心里暗暗感慨：嫂子果然还是个大孩子，碰上这种事，她要是一点也不在意也不正常，“还在呢，而且……和我在一个集团军。”顾少校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即便这番话会让嫂子变本加厉的胡思乱想，她还是果断选择说实话。
“哦。”蚊子哼哼似地喔了一声之后，叶杉杉再也没有说过话。顾家兄妹在一个军区她是知道的，这位漂亮的女兵姐姐和小姑子在一个集团军，就等于和顾首长也在同一军区。
可以想象，顾首长跟女兵姐姐一起的时间比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也知道顾首长和女兵姐姐绝对不会有什么的，可是，心里还是好混乱。
见势不妙，顾欣然果断关了网页，“那什么，照片就看到这儿吧，剩下的都是近照，和你看到的没啥区别。”
“谢谢你送我这么特别的礼物，能对他有更多的了解，我很高兴。”唔，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语带双关的意味？比起照片本身，更大的发现应该是来自于那位和顾首长青梅竹马长大的漂亮女兵吧。
嫂子说话的语气越听越不对劲，顾欣然只能选择转移话题，“听咱妈说嫂子打算带笑笑去部队探亲？”
话题就此绕开，叶杉杉也求之不得，“差点把这事忘了，妈让我问问你，你们军区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和笑笑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等一下，我看看b市现在的天气状况。”顾欣然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身为少校应有的冷静严肃。把b市的天气情况确认一番之后，她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严肃凝重。
叶杉杉的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b市明天开始下雪，而且降雪量不会小，如果持续时间较长，出行可能会受到影响。要不，我们先观望几天，等那边的天气状况稳定下来再做打算？”b市的冬天比g市更冷，要是下大雪，交通是个大问题，嫂子也没出过远门，带着个孩子长途跋涉，顾欣然不放心。
“再过两天就要过小年，没多少时间可以给我们观望考虑。”听小然这么一说，叶杉杉的心情越发紧张烦乱。
“如果机场被迫关闭，也没办法吧。”b市的大雪顾欣然是见识过的，航班大面积延误、机场被迫关闭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
“坐火车应该没事吧。”叶杉杉基本上已经做好了风雨无阻的思想准备，一场大雪休想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顾欣然一边继续关注b市的新闻，一边答道，“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而且春运期间客流量不是一般的大，你带着笑笑不方便照顾。”
“那总不能因为天气的原因取消探亲吧？”叶杉杉心头猛地一紧，语气有些急。
“放心，大雪总会融化，离年三十还有一个多星期，应该能赶得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想早点过去，多陪他几天。”如果可以的话，也想亲眼见见那位漂亮的女兵姐姐——这句话叶杉杉不敢说出口，只能放在心里默念。
“这事还是先跟爸妈商量一下，问问他们的意见。”大雪天出行可不是开玩笑的，顾欣然也不敢贸然做决定。
“嗯，当然要经过爸妈同意才行，我还要带着笑笑一起呢。”叶杉杉认真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向小然身边靠近了些，“先不谈天气，我还想知道现在去探亲应该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工作。”
“根据计划，这一周会有一次比较大的行动，顺利的话两三天内就能完成。剩下都是些总结性质的工作，总结完成后还要为明年的春季联合军演做准备部署，可能开会比较多，但算不上忙。”顾欣然在部队主要负责的是通信，她能了解的只是些大的动向，要是有什么临时任务，她也不得而知。
“那还好。”叶杉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了，就算要开会总结什么，还是会有完整的休息日吧？”
顾欣然笑着宽慰道，“放心，我哥会安排好的，你和笑笑难得去一次，他肯定不会把你们一直晾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杉杉急忙否认，“你也知道的，年初五是他的生日，我想说……那天应该不用工作吧。”叶杉杉心里最惦记的不是过年的团聚，而是怎样陪他过一个特别的生日。
“放心，你要是去了，许师长一定会有安排的。”这点顾欣然倒是不担心，骨子里的八卦本性未除的顾少校另有惦记：“生日礼物什么的，准备好了没？”
叶杉杉酷酷地白了八卦的小姑子一眼，没打算让她如愿，“不劳顾少校费心，早准备好了。”
顾少校难得露出一脸孩子气的表情，“哟，看嫂子这表情，这份生日礼物应该很特别哦。”
“不跟你说了，我下楼跟妈妈报告好消息去。”叶杉杉生怕小姑子会拉着她追问个没完，果断找借口溜。
“报告什么好消息？”顾少校难得迟钝，没反应过来。
“当然你答应去和大律师见面的消息，把这事完成，我才能安心准备探亲的事。”明明是小姑子去相亲，叶杉杉却表现得比当事人还兴奋。
相亲什么的，还是躲不过啊。顾欣然无语望天，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顾老太听儿媳妇报告了好消息之后笑得嘴都合不拢，当下就给老局长打了电话，要不是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她恨不得今天就安排见面。经过一番商量，最后敲定的见面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
敲定见面时间后，顾老太又开始张罗女儿的行头，“杉杉呐，你赶快上楼帮小然挑两件正式点的衣服，第一次和人家见面，总不能穿军装，会吓着人家的。”
叶杉杉同学是个标准的制服控，见惯了顾首长穿军装的样子，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装扮有什么问题，“我觉着小然穿军装挺帅气的。”
顾老太却非要坚持，“女孩子不用太帅气，得向人家展示温柔贤淑面。人家是娶老婆，又不是找保镖！”
叶杉杉小小的囧了一下，“您不喜欢小然太帅气，当初为什么要送她去部队？”
这个问题算是触到了老太太的雷区，一提她就急，“提起这个我就生气！都怪你爸，说什么顾家还没出过女兵，非要把小然往部队里送，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叶杉杉忙给婆婆倒了杯热茶，笑着安慰，“现在也挺好的呀，小然那么优秀，给爸妈挣了不少面子。”
老太太随手接过茶杯浅啜一口，语气颇为无奈，“我不求她优秀，只求快点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婆婆的心情叶杉杉非常理解，只是，有些事还真不是能求来的，两个人没缘分，怎么撮合都是白搭。
在楼上折腾半天，叶杉杉终于帮小姑子搞定了行头，“别说，这么一打扮，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被逼穿上裙子的顾少校却感觉浑身不自在，“大冬天的穿什么裙子，冻坏腿怎么办？”
“穿上大衣和靴子就不冷了。再说了，见面的地方有暖气啊，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不会让你冻着的。”叶杉杉同学对自己的杰作各种满意。
顾欣然没好气地白了嫂子一眼，“你打算穿什么？”
“我又不是主角，用不着打扮吧？”叶杉杉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搭条围巾，答得心不在焉。
“要的，人家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咱不能太随便。”顾欣然答得理所当然，脸上的坏笑怎么也藏不住。呵，是不是主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足够的吸引力，到时候人家会看上谁还很难说呢。
“好吧，我放弃牛仔裤，陪你穿裙子。”叶杉杉同学对小姑子的邪恶心思浑然不觉，自动自发地往坑里跳。
终于到了第二天下午，叶杉杉开着新车带小姑子去相亲。
进去之后，顾欣然不厌其烦地又提醒了一遍，“记好了啊，你是我表妹。”
叶杉杉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尽职尽责地帮小姑子理了理稍稍有些乱的发型，“知道了，你已经说了几百遍，烦不烦呐。”
顾老太精挑细选的海归大律师早就到了，顾欣然和叶杉杉走进茶座时，那人正在优雅地品茶，从他品茶的动作不难看出，此人应该是一位修养极好的雅士。
感觉到有人靠近，大律师不自觉地抬起头。
姑嫂二人就站在距离大律师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个子较高的顾欣然站在略靠前的位置，身材娇小的叶杉杉有些不自在地缩在她身后。
然而，大律师最先看到的却是缩在后面的叶杉杉。
顾少校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大律师显然对她家嫂子更有兴趣！
可惜，事情的发展注定会让大律师失望，“你好，我是顾欣然。”
顾少校淡然自若地主动上前打招呼，大律师的目光不得不暂时投注到她身上。
“你好，我是谢君凡。”大律师礼貌地起身打招呼，凌厉的眼神很快就回到了戴着维尼熊图案围巾的小姑娘身上，“这位是？”
叶杉杉向前迈进两步，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叶杉杉，她是我表姐。”
简单地做过介绍之后，三人各归其位。
按理来说，相亲的基本程序应该是从男女双方进一步介绍自己开始，可谢大律师问的第一个问题却直指被拉来做陪衬的叶杉杉，“叶小姐看上去应该还是学生，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呃，现在是什么状况？大律师是不是弄错相亲对象了？他应该向顾少校提问才对啊，干嘛对她这么有兴趣？
叶杉杉一脸窘迫地看了小姑子一眼，迎接她的却是一脸不怀好意地坏笑。可恶啊，顾少校不会是故意的吧？因为不想用相亲的方式找到另一半，所以特地拉她来做挡箭牌？
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幸好我早有准备，“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话音落下的同时，叶杉杉的手也悄悄放在了桌面上，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虽然不够耀眼夺目，但已经足以表明她已婚的身份。
谢君凡大律师一脸不敢相信地扶了扶眼镜，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可是……我怎么看都觉着你还是大学生。”
“哪条法律规定大学生不能结婚么？”叶杉杉一脸淡然，居然在大律师面前说起了法律。
谢大律师无奈一笑，“确实没有。”
“那什么，你们先聊着，我先去打个电话。”危机暂时解除，叶杉杉果断选择逃离，有她在，这亲还怎么相啊！
顾欣然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和谢大律师的谈话不会持续很久，忙出言叮嘱道，“别走远了哈。”
“还早着呢，慢慢聊嘛。”叶杉杉才不会让她如愿呢。
不等顾少校做出回应，叶杉杉拿着包包飞快遁走。
诡计被小嫂子拆穿，顾欣然只能打开天窗把话说明，“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聊的吧？”
谢大律师也表示赞同，“顾小姐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向舅母回复。”
顾欣然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交差，没想到大律师这么仗义，“这样最好，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顾小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是事实。”大律师倒是很坦白。
“我很欣赏你的坦率。”顾少校笑得潇洒，连茶都没喝一口便起身准备离开，“大家都很忙，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再见。”
谢君凡也跟着站起身，却不是为道别，而是有疑惑待解，“冒昧地问一句，刚才那位叶小姐真是你的表妹？”
“她是我嫂子。”不知为何，说出这番话之后，顾欣然脸上竟泛出几分得意。说来，她是应该得意的，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和她一样有幸拥有一位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小嫂子。
谢大律师又一次被雷到，而且，这一次适应的时间比刚才更久。转眼间刚才还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走到了出口处，他才堪堪缓过神来，低低地呢喃道：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叶杉杉还在书店和超市之间犹豫不决，身后突然响起顾少校的高亢嗓音，“圆满完成任务，可以撤退了。”
“这么快？”叶杉杉蓦地转过身，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顾欣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逗趣道，“人家喜欢的是像嫂子这种小鸟依人的可爱型少女，继续谈下去不是浪费时间么？”
叶杉杉已经被噎成了习惯，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去哪儿？直接回家，还是去逛逛？”
顾欣然并不急着决定接下来的行程，而是轻轻执起嫂子的手，盯着她手上的戒指仔仔细细瞧了又瞧，“没想到我哥下手还挺快的，居然知道给你买戒指。”
“他说……这是我已婚身份的证明。”想起首长大人送戒指时的严肃表情，叶杉杉脸上又不自觉地浮出了一丝甜蜜的笑。
“啧啧，瞧你这副花痴样，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去是吧？”这一次，顾欣然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
“是。”叶杉杉却当了真，回答得干脆果决。
看着嫂子一本正经的表情，顾欣然也不敢再说笑逗趣，“可是……b市真的开始下雪了，而且下得还不小。”
知道嫂子心急，顾欣然一大早起来找人打听了b市的天气状况，她的属下每半小时给她汇报一次积雪厚度，暴雪下了近五个小时候，积雪已经超过了十五厘米，如果暴雪继续，机场被迫关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不定晚上就会停，总不会一直下到年三十去吧。”叶杉杉却始终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说话间，顾欣然又收到了一通报告天气状况的短信，随便扫了两眼之后，她的表情也越发凝重，“爸妈怎么说？”
“他们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安全第一。大雪不停，不仅机场会关闭，路面交通状况也不会好。爸爸还说，要等路面的积雪全部融化才能决定出发的时间。”在这件事上，公公态度坚决，叶杉杉完全没有话语权。当然，公公婆婆也是为了她和笑笑的安全着想，会有此顾虑也无可厚非，她不敢有半点不满和抱怨。
“这场大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全看老天爷的心情，我们也无能为力。”顾欣然还没跟嫂子汇报b市的详细天气状况，现在她只希望这场大雪能尽快消停，让哥哥嫂子快点团聚。
“不能决定的事就别想了，我想去商场逛逛，给笑笑买一双厚实一点的靴子。”
看着嫂子一脸轻松，顾欣然的表情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也给你自己买一双，最好能盖过膝盖，b市可比这边冷多了。”
“嗯。”叶杉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会让首长大人和笑笑都喜欢的礼物。礼物的雏形很快就在她脑子里成形，她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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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小气是因为在乎你
老天还算有眼，等到黄昏时分，顾欣然收到的短信提醒显示b市的大雪已经停了，根据最新的气象预报，近两天不会再有强降雪，不过气温会持续降低，而且不排除会有零星降雪的可能。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开起了家庭会议。因为对b市的情况最了解，由顾欣然率先发言：“如果今晚不继续下雪的话，机场应该会在明天开放。道路交通可能会受些影响，不出大的意外，后天应该能恢复正常秩序。所以，我的建议是，后天早上出发，军区离机场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白天行车可能会安全一些。”
“不行，后天太仓促。怎么也要等b市的天气状况稳定了再说。”顾老爷子难得抢在老伴之前站出来反对。
这个时候叶杉杉自然是不敢出声的，只能由笑笑出马，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衣角，希望她能站出来说句话。
顾老太收到求助，仗义直言：“又不是走山路，不用这么紧张吧？”
“你懂什么，春运期间交通压力大，在积雪没有完全融化的情况下，交通意外随时可能发生。要是真出什么事，你要怎么向北辰交代？”老爷子语气坚决，态度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一阵沉默，四个大人一个小孩，表情各异。
最后，打破沉默的人叶杉杉，“要不……还是再等一天吧。”出门在外，她也知道安全的重要性，如果首长大人在场，相信他也会赞同爸爸的决定。
笑笑对妈咪的决定很是不解，“妈咪，你不想快点见到爸爸么？”
叶杉杉拉着笑笑坐到自己身旁，耐心地劝导：“我当然想啊，可是……不能为了求快铤而走险。笑笑也希望安然无恙地去见爸爸是不是？”
“这事就这么定了，小然继续关注b市的天气状况，确定未来三天没有大的降雪就可以准备订机票。”老爷子拍了板，这事基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顾老太还是有点不高兴，杉杉和笑笑难得去部队探一次亲，还要被老爷子压时间，这算怎么回事啊。
可怜的叶杉杉，刚哄完笑笑，转过身来又要哄婆婆：“妈，我和笑笑在家陪您和爸爸过完小年再出发不好么？”
“你倒是挺看得开。”重要当事人都没意见，顾老太还能说什么呢。
老太太这话还真没说错，她家儿媳妇确实心宽，“来日方长嘛，他迟早有一天要调回来的，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哎，我终于知道谢大律师为什么会对嫂子一见钟情了。”见气氛稍稍缓和了些，顾欣然适时开起来玩笑。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是男人都想娶回家啊。
这事顾欣然之前已经向爸妈汇报过，二老的反应还算平静，只是无奈一笑作罢。儿媳妇这么受欢迎，他们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叶杉杉可就没那么淡然了，“笑笑还在呢，别乱说！”
“妈咪，什么叫一见钟情？”果然，小鬼灵精上心了。
叶杉杉一脸窘迫，情急之下只能把杀手锏搬出来：“大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的。”
不过，这一次杀手锏不管用了，她不答，笑笑还可以问别人，“姑姑，什么叫一见钟情？”
顾欣然故作深沉的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一见钟情就是一个男人第一眼见到一个女人就想娶她回家做老婆。”
咳咳，这解释，还真是通俗易懂！
“我知道了，爸爸对妈咪就是一见钟情！”小鬼灵精的领悟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哈哈……”顾欣然失控地大笑出声，“答对了！”
小鬼灵精也跟着一起笑，“还好爸爸下手快啊，不然妈咪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叶杉杉被人来疯似的姑侄二人气得七窍生烟，噌地站起身，“不理你们了，我上楼看书去！”
有姑姑撑腰，小鬼灵精才不管那么多呢，继续拉着她追问到底，“姑姑，那个大律师是怎么回事啊？”唔，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得打听清楚了才好向他汇报呀。
确认嫂子已经走远之后，顾欣然才把笑笑拉到自己怀里，“那个大律师是姑姑的一个朋友，他也和你爸爸一样，第一次见到你妈咪就想把她娶回家了！”
小鬼灵精一脸错愕地瞪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继续追问，“然后呢？”
“然后你妈咪跟他说‘我已经结婚了’，可怜的大律师，失望得都快哭了。”想起谢大律师看到嫂子无名指上带着婚戒时的表情，顾欣然的表情越发兴奋。
看着女儿眉飞色舞的表情，顾老太再也忍不下去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顾少校面不改色地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的事！我只是想带嫂子去帮我做个参考，谁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
姑姑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笑笑也跟着紧张起来。唔，好可怕，妈咪也太受欢迎了吧，得赶快让爸爸知道，让他有点紧迫感才行啊。
有此念头之后，笑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付诸实施，“奶奶，给爸爸打个电话吧，告诉他我和妈咪周三出发。”
顾老太不明内情，也没打算让她如愿，“急什么，等订了机票再告诉他也不迟。”
“我就要现在打嘛，爸爸在等呢。”没辙，小恶魔只能使出杀招——撒娇耍无赖！
杀招一出，老太太只有乖乖投降的份。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我给你拨通，他能不能接到我可不敢保证。”部队的事谁也说不准，老太太不敢打包票。
巧了，这会儿顾北辰刚开完小会出来透透气，电话来的正是时候。
“妈，什么事？”因为是家里的座机来电，顾北辰很自然地以为是妈妈打来的。
“爸爸，是笑笑。”小鬼灵精拿着无绳电话鬼鬼祟祟地躲到小客厅外的走廊上，“爸爸，我和妈咪出发的日子定了。”
“什么时候？”顾北辰正打算打电话回去确认，笑笑主动打来说这事，正和他意。
“周三出发，前提是爸爸那里不继续下雪。”
“这会儿已经没怎么下了，天气预报说三天内不会有大雪。”虽然眼前的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但顾北辰并不担心这场暴雪会阻断杉杉和笑笑的探亲路，“妈咪呢，我跟她说两句。”
“妈咪上楼了。”说到妈咪，笑笑刻意压低了声音，“爸爸，跟你说个事哦。”
笑笑的语气古里古怪的，顾北辰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什么事？”
“姑姑今天带妈咪去见一个朋友，结果……她那个朋友对妈咪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首长有点沉不住气了，准备挂电话，“知道了，我自己问她。”
在爸爸挂断电话之前，笑笑急忙补了一句：“妈咪很受欢迎哦，爸爸还是快点想办法调回来吧。”
小鬼灵精，告密神马的都是浮云，想借此催爸爸快点调回来才是真正目的！
顾首长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叶杉杉正在将脑子里的构思变成生动的效果图，下午逛商场的时候她买了一些羊绒毛线，准备织一套家庭装围巾，在动手之前，先设计好样式和图案是必须的。
当然了，做设计肯定没有接首长大人的电话重要。只是，她没想到，电话接通之后，还来不及打招呼，首长大人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一见钟情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恶魔，告状也告得太快了点吧！
“你别听笑笑胡说，根本没这回事！”小恶魔待会儿再去收拾，还是先向首长大人解释清楚要紧。
“要不要我去问小然？”顾首长的语气十分不悦。
‘讨厌鬼，听风就是雨’，在心里小小的抱怨几句之后，叶杉杉还是得乖乖坦白，“那个……我今天本来是陪小然一起相亲来着，结果……人家好像……对我更感兴趣。”
噗……这也太离奇了吧！
顾北辰显然没想到会是这回事，一时间什么心情都有，愣了好一会儿也没回话。
“干嘛不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对叶杉杉来说，首长大人的沉默不语的样子比他大发雷霆时更可怕。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心急中带着几分怯懦的声音，顾北辰的很快就缓了过来，“小然是故意的吧？”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她死不承认。”这会儿叶杉杉的语气中又带了几分委屈。
刚才还凶巴巴的顾首长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下次可别再上她的当！”
“我才没那么笨呢，以后打死我也不陪她一起去了。”叶杉杉的心情完全被首长大人牵制着，他的语气变温柔，她的心情也回归到应有的愉悦和兴奋。
“你有告诉那个人你已经结婚了吧？”饶是如此，顾首长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然有啊，我还特地把结婚戒指给他看了。”叶杉杉飞快作答，末了，还不忘小声抱怨一句，“首长大人真小气。”
“傻瓜，我小气是因为在乎你。”顾首长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啧，他还有理了！
叶杉杉也懒得跟他计较，还是抓紧时间说正事要紧，“笑笑已经跟你说了吧，我们初步计划周三早上出发，明天再确认一下b市的天气情况之后就去订机票。”
一想到三天后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小娇妻，顾首长的心情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激动，“我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刚下了大雪，今后几天是最冷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暖。”
“知道了，我下午刚去给笑笑买了一双厚靴子。”
“你自……”
叶杉杉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不等他说完便急着打断，“放心啦，也给我自己买了，而且还是同款的亲子系列哦。”
又是亲子装？自从上次回家看了杉杉和笑笑的母女亲子装后，顾北辰心里一直有点小不爽，没想到这对母女还亲子上瘾了，“没我的份？”
“那个……长筒靴没有男款的呀。而且……鞋子不比别的东西，一定要试过才知道合不合脚，我不敢乱买。”叶杉杉急忙解释，心里却在暗自庆幸：这一套家庭装围巾准备得真是时候啊。
“行，你总是有理。”顾首长只有无奈认命的份，不能时刻陪在她们身边，终究还是会错过一些东西。
看来笑笑的提醒还是蛮有道理的，得快点想办法调回去才行。不在一起生活，总感觉不算真正的一家人。而且，他家杉杉行情这么好，天知道还会出现多少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顾首长的会间休息时间很快结束，短暂的通话不得不被迫终止，叶杉杉只能继续她的设计图。神秘礼物要偷偷做，只剩下三个晚上的时间，得加快点才行啊。
第二天一大早，顾欣然就收到了b市机场将在下午恢复正常通航的消息。天气预报显示，今明两天以多云天气为主。不过，气温基本维持在零下十度左右，部分路段还是会有少量积雪，凌晨气温最低的时候甚至会出现结冰的状况。
好在出行时间选在白天，经过一天的车来车往，道路应该能保持基本通畅。更重要的是，到了b市一切都有顾首长操心，再糟糕的路况也难不倒他。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周三到来。
杉杉和笑笑不能在家过年，顾家的团年饭也提到了小年夜晚上，顾家二老还给她俩准备了厚厚的红包。
“为什么要给我双份？”接过两份沉甸甸的红包，叶杉杉有点发懵。
“另一份是要你带给哥哥的吧。”顾欣然笑着插了一句。
“不在家过年的孩子没红包！”顾老太一脸严肃地否认，“这两份红包呢，一份是给我儿子的媳妇，另一份是给我孙女的妈妈。”杉杉的好顾老太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是这孩子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不为过，给她再大的红包她都不觉得多。
“妈妈真偏心，我瞧着嫂子的红包好像比我的大不少呢。”顾欣然假装不悦地抱怨。
老太太没好气地一记白眼飞过去，“你还好意思和嫂子争！也不想想，你和哥哥姐姐都不在的时候是谁在替你们尽孝！”
被点中痛处，顾欣然没了脾气。小心翼翼朝嫂子身旁挪动，希望她能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叶杉杉收到求助信号，笑着把话接了下来：“他们也是身负重任、身不由己，您就别怪她了。”
儿媳妇说的也是在理，顾老太也不好盯着这个话题不放，不过，老太太不会轻易放过自家女儿就是了，“你哥已经在考虑调回g市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想继续往上升呢。”身在红色家庭的儿女心怀天下、志向远大，顾欣然也不例外。
“杉杉你说，调回g市和继续升职有矛盾吗？”顾老太拿自己的女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向儿媳妇求助。
可怜的叶杉杉，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了一把万能钥匙，什么门打不开都要指着她。
不过，在这一点上，叶杉杉的看法和婆婆是一致的：“妈妈也是希望能就近照顾你，你不妨考虑看看。”
“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找政委好好谈谈。”顾欣然被逼到骑虎难下的境地，只能先答应下来。
顾老太很自然地把这个功劳又记在了儿媳妇身上，“我就说嘛，杉杉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马后炮！”顾老爷子也好心情地加入话题，“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还说我老糊涂了！”
顾老太对老伴儿和对女儿是一个态度，不客气地一记白眼飞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翻旧账！”
顾欣然煞有介事地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开腔道，“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一家人轮番上阵，夸得叶杉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神！”
“你也不必太过自谦，我们说的都是大实话，没有要给你戴高帽的意思。”顾老爷子今天的心情不错，难得多说了两句。
大人们开开心心地闲聊着，一直在旁边守电话的笑笑突然惊叫出声，“爸爸打电话回来啦。”
晚饭早就准备好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席，就是在等这通电话。既然是团年饭，怎么能少得了顾首长呢。
爸妈都在，顾北辰还是先向他们问了好，然后又和妹妹打了声招呼，接着又问了笑笑几个问题，最后才轮到他最惦记的那个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早收拾好了，让顾少校亲自检查过才装箱。”虽然排到了最后，叶杉杉还是很开心。
顾欣然被这一声顾少校呛得不轻，不悦地在旁提醒，“哥，你可得好好教教嫂子，让她以后别再首长、少校的乱叫！”
“她又没叫错！”可惜，顾首长是个典型的妻管严，老婆在场呢，他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顾首长，你真是没救了！”首长大人尽显妻奴本色，顾少校只有无奈认命的份。
叶杉杉一脸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老太笑着过来解围，“她就是人来疯，你别理她！我们先入席，你和北辰再聊会儿。”
“谢谢妈妈。”叶杉杉自然是求之不得，忙取消免提，偷偷溜到小客厅去接电话，“那个……明天是不是你亲自去接我们呢？”
“不出意外，应该是。”身在部队，顾首长的回答永远都是这么谨慎。
“我听说从部队到机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你早上出发要小心点呀，不要开太快，我们多等你一会儿没关系的。”叶杉杉心里其实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一出机场就能看到他；可另一方面，又担心他赶早出发路上不顺畅。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她只能多叮嘱两句。
听着杉杉严肃认真的口吻，顾北辰忍不住轻笑出声，“顾太太，你好像越来越啰嗦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首长大人不知道有句话叫近墨者黑么？”叶杉杉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顾首长被雷得满头黑线，“是近朱者赤吧？”
叶杉杉有意气他，固执地坚持到底，“黑！就是黑！都被你嫌弃了，还不是黑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什么时候嫌弃她了？顾首长满腹委屈，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哄着她，“行，首长夫人的话就是圣旨。”
呃……首长大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这顶高帽实在太大，叶杉杉招架不住，果断转移话题，“吃过晚饭我会跟妈妈视频，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
叶杉杉以为部队的宿舍只有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事实却证明，她的想法完全是杞人忧天，“不用，部队的宿舍有电脑，等你来了，我们一起跟她视频。”
“那里可以用电脑么？”对叶杉杉来说，这可是个意外惊喜。
顾北辰被她的惊讶表情弄得哭笑不得，“顾太太，你老公我不是在镇守边疆，住的也不是帐篷！”
“我当然知道啊，我只是担心部队会有网络限制什么的。”叶杉杉有此想法完全正常，因为她从来没有和首长大人在网上聊过天。
“确实有，不过，我已经得到了特别许可。”为了迎接首长夫人的到来，顾首长早就做足了准备。
“是因为我要去，特地去申请的？”叶杉杉明显是被感动到了，声音异常温柔。
顾北辰不置可否，“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满足你。”
叶杉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中渐渐有了泪意。讨厌，三言两语就让老婆感激涕零什么的，顾首长最在行了。
电话那端迟迟没有动静，顾北辰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小傻瓜，被感动到了？”
“明天就能见面了，今晚不要太想我。”叶杉杉的脑子又开始间歇性抽风，话说出口之后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还好她反应快，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带过，“妈妈在叫我吃饭了，先挂了哈，明天见。”
小傻妞，怎么可以叫他不要太想你呢。越是快要见面，心情就越是激动，不想才怪呢！
吃过晚饭上楼和妈妈视频的时候，叶杉杉第一时间把去部队可以上网的好消息向妈妈做了汇报。
杨素阑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年三十那天也能好好跟你聊聊。”
“是因为我要去，他特地找上级首长申请的。”虽然妈妈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但叶杉杉却不肯放弃任何可能让妈妈对他更加了解的机会。
看着女儿一脸甜蜜的表情，杨素阑忍不住逗趣两句：“你不用跟我炫耀，妈妈知道他对你好，我真的已经完全放心了。”
“才不是炫耀呢，人家是真的觉得很感动嘛。”虽然身旁有个七岁的孩子天天跟着叫妈咪，但在自己的妈妈面前，叶杉杉还是会表现出和她年龄相符的孩子气，撒娇卖萌什么的都是信手拈来。
北辰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女婿没错，但杨素阑并不觉得他为杉杉做的一切能和感动一词沾上边，“傻孩子，他是你老公，什么事都为你考虑是应该的。”
可惜，她家杉杉是个实诚孩子，任何时候都会首先想到自己得到的，“可是……他对我这么好，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却非常有限。”
女儿心眼这么实，杨素阑也颇为无奈，“你安心在家里等着他、把笑笑照顾得这么好，还替他孝顺父母，这些还不够吗？”
“也不能这么说，照顾孩子、孝顺长辈时的身份不一样啊。我的意思是……身为妻子，我不知道该为他做什么。”叶杉杉毕竟还是年纪小，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离奇想法。她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在的时候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在的时候也会替她想到很多事；反观她自己，好像除了安心等他，什么也做不了。
果然是年代不同了，杨素阑完全没办法理解杉杉的离奇想法，不过，她没想过改变杉杉的性格，“那我也没办法了，只有等他调回g市，到时候天天都在一起，你再好好对他。”
“妈妈和公公婆婆一样，心里就知道惦记这事。”天天听公婆念叨，叶杉杉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没想到妈妈心里最惦记的也是这件事。
杨素阑笑着反驳，“你不想吗？”
叶杉杉一脸轻松地笑了笑，“我也想啊，可是……我不会时刻惦记，左右不了的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我估摸着你公公婆婆应该没少给北辰的上级首长做工作，你这次去部队要是有机会见到说话管用的首长，也要找机会争取争取知道吗。”杉杉的年龄摆在哪里，社会阅历十分有限，这些事还是得有人教才行。
“这样不好吧，部队里的事家属不能瞎掺和。”叶杉杉很自然地想到了宫廷剧里常出现的那句话——后宫不能干政！她要是跑到上级首长面前乱说话，和后宫干政有啥区别？
“你这孩子，就不能自私一点吗？”有时候杨素阑真的很怀疑这个女儿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这孩子心眼也忒实了点！
叶杉杉无奈一笑，“我嘴笨，要是不小心说错话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还是算了，再安心等他两年吧。”
听女儿这么一说，杨素阑连苦笑的心情都没了。算了，只要她自己开心，顺其自然就顺其自然吧。
临出发前的最后一晚似乎特别漫长，跟妈妈视频完已经快十一点，接着又带着笑笑好好洗了个澡，一看时间，居然还不到十二点。
唔，距离天亮还有七个小时，天亮到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然后还要在飞机上度过近两个小时。掐指算来，还要等十二个小时才能见到他。好漫长，完全没睡意，怎么办……
“妈咪，你是不是很想把时针直接拨到7的位置呀？”和叶杉杉一样，笑笑也兴奋得睡不着。
叶杉杉老老实实地点头，“我是很想啊，可是……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说不定爸爸也和我们一样，正对着闹钟发呆呢。”小鬼灵精的思维真不是一般的跳跃。
“我倒希望他能早点睡，b市的路况还没有完全恢复，春运期间路上的车超级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开车。”叶杉杉毕竟是大人了，她想的更多、也更远。
“好吧，我们也早点睡，要是顶着熊猫眼被爸爸看到，一定会挨骂。”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打哈欠，眼睛也缓缓合上，看样子是真困了。
“乖，你先睡，晚安。”叶杉杉侧过身在笑笑脸上亲了一口，随手关了床头灯。
后半夜突然刮起风来，吹得外面的大树窸窣作响。虽然闭了眼睛，叶杉杉依然毫无睡意，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发生，却又摸不清头绪。翻来覆去近一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而此时，远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b市也和g市一样，狂风四起，气温也降到了最低点。
顾北辰已经做好了陪杉杉和笑笑一整天的准备，赶早在明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可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快，他刚洗完脸准备回房睡觉，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参谋长，您休息了吗？”
这个声音顾北辰认得，而且听这语气，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他急忙批了件外衣出来开门，“什么事？”
“覃山那边发生了雪崩事故，部分道路被堵，山脚下的民房也被大雪埋了。林团长的人在西郊执行任务，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您做个主，给安排一下。”通信兵小崔是一路跑着来的，说话还有点喘，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这一次的雪崩意外应该很严重。
因为有顾北辰坐镇，许师长提前回了家；另外两名和他同样军衔的副师长都有别的任务，现在能说话的人只有他。这么重要的事，得有个人亲自带头指挥，恐怕不是随便安排一下就能了事的，这个重任他是躲不掉的。不过，在出发前往雪崩现场之前，有些事还是得交代一下，“裴隽回来了没？”
“刚刚经过营房的时候看他房间的灯还是亮的，应该回来了。”小崔有点发懵，裴隽是负责后勤的，这个时候叫他做什么？
“让他来一下，我有事安排。你再通知一下钟阳，十分钟后带他的人在东操场集合。”顾北辰快速下达指示，不等小崔回话便转身回房。
因为这场突然出现的雪崩，他可能要食言了。
裴隽很快就到了，可怜他刚躺下，被褥都没捂热就被拉了起来，难免会有点脾气，“顾首长，我没得罪您吧？这深更半夜的，拉我起来做什么？”
“我要赶去覃山处理雪崩意外，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回来，你帮我去机场接两个人。”顾北辰自动过滤掉裴隽的低声抱怨，干脆果断地直奔主题。
“接嫂子和小公主？”顾首长的家属要来探亲的事早就在部队里传开了，要猜到这一点并不难。
顾北辰没有正面回应，面色凝重地把照片递给裴隽，“这是她们的照片，你到了机场最好举个牌，让她们一眼就能看到你。”
裴隽顺手接过照片，愣了半晌没缓过神来，这……照片上这个看上去像高中生的小姑娘居然是顾首长的夫人？
顾北辰早知道裴隽会有此反应，他也懒得解释太多，“飞机预计会在上午十一点降落，你算好时间，早点出门，千万不能让她们在机场等你！如果飞机晚点，你先找个地方安排她们吃过午饭之后再回来。”
裴隽好歹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这点意外还不足以将他吓倒，他很快就缓过神来，“要是嫂子问起首长的去向，我要不要据实作答？”
“就说我临时有任务，不要提到雪崩两个字。”雪崩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顾北辰现在还不得而知，他不想让杉杉和笑笑太担心。
顾首长表情凝重，裴隽也不敢多问，“知道了，请首长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她们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慢一点都没关系。”裴隽的驾车技术在部队里可是数一数二的，饶是如此，顾首长还是不放心地多叮嘱了几句。
“接回来之后是直接带她们去家属宿舍，还是先回这里？”顾首长这么一说，裴隽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事关重大，多问几个问题肯定没坏处。
“直接带回这里，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回来了。”虽然雪崩现场的情况暂时无法预知，但顾北辰依然乐观地相信十二小时应该能解决问题。
裴隽规规正正地敬了个军礼，“是。”
“辛苦了。”顾北辰伸手拍了拍裴隽的肩，脸上的凝重表情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裴隽的办事能力和接人待物的修养都值得信赖，但再好的人也不能完完全全代替他，杉杉和笑笑多少还是会有些失望。
“首长放心，嫂子和小公主一定能理解的。”裴隽在部队呆了近十个年头，对顾首长的了解也不是一星半点，首长的在担心什么，他心里有数。
064：想你，所以赶来了
“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明天见了她们，说话要小心点，别咋咋呼呼的。要是她们被你吓到，为你是问！”裴隽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心直口快，顾北辰还真有点不放心他这张嘴。
“首长夫人问什么我就答什么，绝不多话！”答应得倒是挺爽快的，但能不能说到做到可就很难说了。
东操场那边已经有了动静，顾北辰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详加叮嘱。现在他只希望雪崩现场的情况不太严重，最好能赶在天亮之前完成抢险工作。
顾北辰很快就收拾好行装准备向东操场进发，经过医务室时，身后突然闪出来一个白影，“你要亲自去雪崩现场？”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杉杉那天在顾欣然的个人主页里看到的那位女兵姐姐。
“你怎么还没回家？”顾北辰倒是没想到舒悦还在。
舒悦懒得追问，脱下白袍拿了外套就要跟上，“我也要加入营救小组。”
“胡闹！乖乖回去休息，明儿一早就出发回g市，你爸妈还在等你回去过年，不要让他们失望。”在顾北辰眼里，舒悦就像他的亲妹妹，基本上他都是用对付小然的语气跟她说话。
以往每一年的春节舒悦都是和顾北辰乘坐同一班飞机回g市，今年却只有她孤身一人，她不习惯、也不甘心，“就知道说我，你自己为什么不回去陪伯父伯母过年？”
“你不知道吗，我太太要带笑笑来探亲，明天就到。”顾北辰一边回答一边看表，“赶时间，不说了。快回去休息，回到家帮我给你爸妈带声好。”
顾北辰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舒悦却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太太？呵，瞧她这记性，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顾首长现在是已婚男士，就算不回家，也有人陪他过年。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闹钟还没响，叶杉杉就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一脸兴奋地把笑笑推醒，“小懒猪，起床啦。”
笑笑还没完全醒明白，坐起僧后还在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唔……天亮了吗？”
“七点就要出门，差不多该起来了。”隆冬时节，天亮得晚，这会儿外面还是蒙蒙亮，但叶杉杉脸上的笑却比正午的阳光更灿烂。
打了几个哈欠之后，笑笑已经完全醒了，妈咪脸上的灿烂笑容清楚地映入她的眼帘：“妈咪看上去好高兴哦。”
叶杉杉没有否认，脸上也没有半点扭捏羞涩，“再过五个小时就能见到爸爸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小孩子说风就是雨，一边拍手一边跳，只差在床上翻跟头了。
叶杉杉带着笑笑下楼时，顾家二老和顾欣然已经坐在了餐桌旁。丰盛的早餐也端上了桌，只等她俩入席。
“早餐也有慕斯蛋糕吃诶，好棒。”今天的早餐实在丰盛，笑笑又多了一个高兴的理由。
顾老太笑着把孙女儿牵过来在身边坐下，“看把你高兴的。”
“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当然高兴啦。”小馋猫一手拿着勺子，一手端着牛奶，乐得合不拢嘴。
顾宅的早餐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开始，而远在b市的顾北辰却依然在努力寻找被大雪掩埋的生还者。雪崩现场的状况比他想象中更严重，加上夜里风大、气温低，也给营救行动带来了不小的困难。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准时赶去机场连理论上的可能都不存在了。
早上九点零五分，叶杉杉带着笑笑坐上了飞往b市的航班。俩人都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因为这一次要去的地方和要见的人对她俩有特殊的意义，这一路，母女俩的心情都很激动，飞行中遭遇气流颠簸，好多乘客都紧张不已，她俩却跟没事人似的，满脸期待地憧憬着一出机场就能看到顾首长在接机厅等候的场景。
可惜，残酷的现实却跟她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飞机准点到达b市国际机场，下飞机之后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接机厅，笑笑提议先给爸爸打个电话，“接机的人那么多，得让爸爸站在醒目的地方，让我们一出去就能看到他才行。”
笑笑一直拉着她的手摇晃个不停，叶杉杉拗不过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顾首长的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近四十秒，电话依然没有接通，最后，只有一段语音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什么状况？莫不是机场人多、太嘈杂，他没听到电话响？
叶杉杉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笑笑解释的。可当她俩距离接机厅越来越近，满眼热闹的人群中却没有看到一个穿军装的人时，一阵不好的预感也不自觉地从心里升起。
顾首长一向守时，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不会迟到。
“妈咪，怎么回事啊，没看到爸爸诶。”和妈咪的担心忧虑不同，笑笑心里更多的还是失望和着急。
“再等等，说不定他有事耽搁了。”叶杉杉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却还要故作平静地安抚笑笑。
俩人很快就到了国内到达区，左边是行李提取处，右边是出口，叶杉杉却只能傻傻地呆站在原地。行李太多，她一个人拿不了。更重要的是，迟迟看不到顾首长的身影，她心里着急啊。
叶杉杉心情沉重，已经没心思在人群中寻找顾首长的身影，倒是笑笑眼尖，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妈咪快看，那边有个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哦。”
还真是诶，而且那人身穿军装，一脸焦急，看样子倒像是来接人的。
“要不，我们过去问问？”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叶杉杉急着想上前求证。
笑笑正要回答，抬头一看，举牌子的解放军叔叔正在快步向这边走来，“妈咪，他过来了。”
叶杉杉正要开口打招呼，快步奔过来的裴隽先开了口，“对不起，我来晚了。”
裴隽脸上的焦急一点也不比叶杉杉和笑笑少，顾首长可是特别交代过的，不能让嫂子和小公主等他，结果因为牌子上的名字写错，他担心会被人笑话，又重做了一个，一番折腾下来，正好错过了她们出来的那一刻。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叶杉杉已经意识到顾首长不可能出现了，不过，既然他派别人来，应该是有事走不开。这么一想，她心里的紧张和担忧也少了一些，“你好，我叫叶杉杉，你是？”
“嫂子好，我叫裴隽，是k军区第七师后勤主任，是顾首长派我来接你们的。”眼前站的毕竟是顾首长的家属，裴隽还是规规正正地敬了个军礼，以示礼貌。
叶杉杉被裴隽的军礼吓了一挑，只能躬身行礼，“辛苦了。”
“嫂子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裴隽在部队负责的就是接待工作，应酬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
裴隽都已经说了是顾首长派来的，笑笑却还惦记着爸爸：“叔叔，我爸爸呢？他为什么不来接我们？”
“顾首长临时有任务，来不及赶回市区。”裴隽没有忘记顾首长的叮嘱，不敢提雪崩二字，“嫂子，行李还没取吧？快带我去。”
“谢谢。”叶杉杉心怀感激地笑了笑，牵着笑笑走在前面。
昨晚看照片的时候裴隽就被吓了一大跳，今儿见着真人，他的小心脏又承受力一次巨大打击。首长夫人真人比照片上更年轻，也更漂亮，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们和顾首长的关系，他绝对会以为走在前面的这对母女是姐妹！
顾首长真是好福气，难怪最近几个月心情这么好，训人的时候都没有以前那么严厉了，啧，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啊。
“爸爸真讨厌，说好亲自来接我们，说话不算话！”确认爸爸不会出现之后，笑笑的心里只剩下失望。
“叔叔刚才不是说了吗，爸爸临时有任务，他也不想的。”叶杉杉的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顾首长有没有亲自来接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他安然无恙就行。
妈咪说的有理，笑笑也不敢继续盯着这个问题不放。不过，要她不惦记爸爸是不可能的，“叔叔，我们回去之后能看到爸爸吗？”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顺利的话应该可以。”来之前裴隽也找人打听过雪崩现场的状况，听起来好像不太妙，他也不敢回答得太绝对。
“什么叫应该可以？部队的任务不是都有计划么，总得有个大概的结束时间吧？”毕竟是在军人世家长大，笑笑从小耳濡目染，对部队的事多少也有些了解，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笑笑乖，别问那么多，爸爸是去工作，不是去玩。等他完成工作，自然会回来。”叶杉杉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从来不主动过问顾首长在部队里的公事，这一次也不例外。而且她一直坚信，无论多困难的任务，都难不倒无所不能的首长大人。
听完首长夫人的这番回答之后，裴隽心里忍不住发起了感慨：不愧是顾首长看上的女人，虽然看着像个大孩子，觉悟却一点也不比资深军嫂差。希望顾首长能尽快完成任务，赶在嫂子和小公主回去之前回到营地，让她们一回去就能见到他。
按照顾首长昨晚的吩咐，裴隽先带首长夫人和小公主吃过午饭之后才出发回营地。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叶杉杉抢着要付账，搞得裴隽无比头大，“这可使不得，嫂子大老远赶来，也算是军中的客人，怎么能让你付账！”
“别跟我客气了，我的钱都是你们顾首长给的，你就当是他请客了。”叶杉杉非要坚持，硬是把裴隽掏出来的两张红色钞票塞回到人手里，“越到下午车越多，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虽然嘴上不说，但叶杉杉的心情和笑笑是一样的，她也希望回去之后能马上见到顾首长。
“是啊是啊，裴叔叔快去开车过来，不能让爸爸等我们。”笑笑也跟着一起催，听她这语气，好像顾首长已经回到了营地似的。
而此时，顾首长依然在雪崩现场。刚刚就着热水吃了俩馒头，算是勉强把午饭对付过去。虽然被堵的道路已经基本疏通，多数被困的居民也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但探测仪器依然在被大雪覆盖的废墟中检测到了生命活动信号。
根据附近居民提供的信息，这间民房里住的是两个孩子，他们的父亲在市里的医院治病，母亲在旁照顾，昨晚家里应该只有两个孩子在。
既然是救援任务，不把所有的生还者解救出来就不算完成任务，这也意味着顾北辰和他的士兵们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所以，叶杉杉和笑笑满怀期待地到达部队营地时，不得不面对又一次的失望。
“那什么……要不，我去找勤务处拿家属宿舍的备用钥匙，先送你们去那边休息？”裴隽已经去打听过，顾首长负责的营救行动还没有完成，今天下午能不能赶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营地的住宿环境毕竟不如家属宿舍，所以他才会有此提议。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接待室的环境很简单，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再加上一壶热茶，暖气也不是很足。这样的环境和g市的家里根本没法比，可坐在这里之后，叶杉杉却感觉无比踏实，因为她知道，坐在这里就意味着和朝思暮想的他更近了一步。
“行，你们先坐着，我去帮你们准备一些水果。”人已经顺利接回，裴隽心里却一刻也放松不得，不把她俩安然无恙地交到顾首长手上，他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不过，能如此近距离地和年轻漂亮的首长夫人交流，也是他的福气，这样的机会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裴隽已经把顾首长家的夫人和小公主接到部队营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正在犹豫什么时候回家的舒悦也有所耳闻。
她去医务室取资料的时候，过来换药的两个新兵也在讨论这件事——
新兵甲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骗你是小狗，首长夫人看上去真的像个高中生，根本就是一小萝莉。”
“顾首长的口味也太特别了吧，这棵嫩草他怎么啃得下去！”新兵乙看上去也就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因为没有亲眼看到，他的脸上除了不敢相信之外，更多的还是好奇。
舒悦在一旁听得心痒，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确定看到的不是顾首长的女儿？”
亲眼目睹过首长夫人芳容的新兵小赵一脸笃定：“舒医师真爱开玩笑，顾首长家的女儿还是个几岁的娃，我怎么可能看错！再说了，我是亲耳听到裴主任叫她嫂子的，肯定没错！”
“那……你知不知道裴主任把她们安置在哪里？”听小赵这么一说，舒悦越发好奇，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渐渐这位刚出现就引起不小轰动的首长夫人。
“在接待室休息呢，可能是想在这里等顾首长……”小赵的话才说到一半，说是回来拿资料的舒悦便空着手迈着大步出了医务室。
另一名新兵小郭伸长脖子望了望，一脸好奇地问，“舒医师是女的，怎么也对顾首长的夫人这么感兴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年头，女人也爱看美女！”小赵笑着挑了挑眉，脸上还带着几分回味。
真如顾首长之前担心的，部队里这些大老爷们平时见到的都是穿着军装的女兵，难得来一个与众不同的，他们不被撩得心旌荡漾才怪呢。
舒悦急着往接待室赶，走到楼梯拐角处，正好看到裴隽下来，她急忙上前打听：“顾首长的家属还在？”
裴隽如遇救星，热情地迎上前，“舒医师来的正好，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跟她们聊些什么，你去陪她们说会儿话，要是她们觉得闷，你可以带她们四处转转。”
舒悦自然是求之不得，“好啊，我下午轮休，正好有空。”
笑笑又在怂恿妈咪给爸爸打电话，叶杉杉被她缠得没办法，正要拿手机，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裴隽，忙起身开门。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站在门口的除了裴隽之后，还有一个她曾经在电脑里见过的人。
叶杉杉还没缓过神来，裴隽便领着舒悦进了门，“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医务室的舒医师，这位是顾首长的太太。”
虽然有些诧异，叶杉杉还是礼貌地先伸出手，“你好，我叫叶杉杉。”
“首长夫人好，我是舒悦。”其实，舒悦心里的错愕惊诧一点也不比叶杉杉少，只是她的控制力比较强，掩饰得几乎滴水不漏。
小赵果然没说错，顾首长的夫人看上去真的很像高中生呢，面相气质看着像，穿着打扮也像。带卡通图案的围巾、红色过膝长靴什么的，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配搭。
顾首长到底是哪根筋抽到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互相介绍之后，裴隽忙上前提议，“我们这一片只有三个女兵，另外两个都跟着林团长出任务去了，现在只剩舒医师在，要不让她留下陪你们聊聊？”
舒悦嘴快地抢在首长夫人之前应承下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你们聊着，我去前边找人打听一下顾首长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裴隽此言一出，算是彻底剥夺了叶杉杉想婉拒的机会。
裴隽走后，一直在旁小心观望的笑笑冷不丁冒出一句，“妈咪，这个阿姨我见过。”
舒悦没想到笑笑的记性这么好，一时有些慌神。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只见过笑笑两次，而且还是几年前，小丫头居然还记得她。这样也好，被小丫头认出来，她正好顺着话锋说明自己和顾首长的交情，“你是笑笑吧？”
这一点叶杉杉倒是没想到，“你认识我们家笑笑？”
舒悦笑着点了点头，“我和顾首长一样，都是从g市出来的。顾伯伯他们一家还没有搬到靳安区之前我们两家住得很近，那会儿我和小然是同学，有时候也会去顾家玩，后来进了部队，顾首长没少关照我。上前年春节回家的时候我去过一次顾首长家的新宅，和笑笑见过一次面，那会儿她还在上幼儿园呢，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哦。”叶杉杉随口应了一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得烦乱不堪。
“舒悦阿姨，你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吗？”笑笑才不管那么多呢，她是这么想的：既然这位阿姨和爸爸这么熟，她一定知道爸爸在哪里。
“顾首长没跟你们说？”舒悦不知道顾首长的顾虑，也没人交代过她，依着她的脾气，肯定是有一句说一句。
听舒悦的口气，她一定知道顾首长的去向，叶杉杉终于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随着她的话锋问了一句：“他没说，你能告诉我们吗？”
舒悦张嘴就答：“昨天夜里覃山地区发生了雪崩，顾首长带人抢险去了。”
雪崩？叶杉杉眼前一黑，不自觉地脑补了一大堆，本就烦乱的心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你不要把事情的太严重，顾首长只是去救人，不会有事的。”看着首长夫人失魂落魄的神情，舒悦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话已出口，要收回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想办法补救。
“雪崩现场离这里远吗？”叶杉杉根本听不进去，甚至动了亲自去现场确认的念头。
舒悦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不是很远，大概四十分钟车程。”
叶杉杉噌地站起身，随手拿了衣帽架上的外套披上。
心思敏锐的笑笑一眼就猜到妈咪想干什么，急忙跟上，抱住她的腿，“妈咪，我也要去。”
舒悦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是想去雪崩现场吧？”
“舒医师，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看着笑笑？”叶杉杉没有正面回应，不过，她的诚恳请求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不要嘛，妈咪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笑笑肯定是不会依的，耍无赖似的拉着妈咪的胳膊拼命地摇。
叶杉杉也拿她没辙，只能蹲下身，耐着性子哄，“笑笑乖，妈咪只是去看看，确认你爸爸安然无恙之后就回来。很快的，晚饭之前一定赶回来，好不好？”
“你们都不准去！”舒悦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也有些急躁，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军人应有的威严，“顾首长正在带领士兵们抢险救灾，你们跑去不是添乱吗？”
“我只是在远处看看，确认他没事就回来。”叶杉杉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更坚定了一些。坦白说，她非常不喜欢这位舒医师刚才说话的语气，她只是想确认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安然无恙，外人似乎不太适合乱作评判。
“妈咪，带我一起去，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笑笑也知道妈咪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但她还是想努力争取一下。
“妈咪已经做好了写检讨的准备，你也想和我一样吗？”虽然口口声声说去了之后只在远处看着不会靠近，但叶杉杉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要是一不小心被首长大人发现，写检讨书的惩罚可能还是轻的，她不想连累笑笑跟她一起受罚。
听妈咪这么一说，笑笑终于有点动摇了。爸爸真要发起火来，可能不只是让妈咪写检讨书这么简单，如果她非要跟去，可能会连累妈咪受更重的惩罚，她不忍心呐。
这对母女还真是心有灵犀，关键时刻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为对方着想。
仔细考虑片刻之后，笑笑还是做出了妥协：“好吧，我乖乖留下，不过你要答应我，要快点带爸爸一起回来哦。”
笑笑乖乖妥协，叶杉杉也松了一口气，“放心，只要他没事，我们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来，把妈咪的手机拿着，回来的时候我会先给你打个电话。零食包里有蛋糕和巧克力豆，饿了就自己拿出来吃。”
“哦。”笑笑哽咽着应了一声，乖巧地帮妈咪把手套和帽子拿过来，“外面好冷，别冻坏了。”
叶杉杉满心感动，努力挤出一丝笑，俯身亲了乖女儿一口，“要听舒医师的话，我走了。”
看着首长夫人一脸坚定的表情，舒悦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顾首长真要追究起来，她就是罪魁祸首，她也怕受罚，“诶，你真要去？”
“麻烦你了。”叶杉杉依然没有正面回应，诚恳地拜托一句之后便带上帽子和手套出了接待室的门。
不用说，接下来要被她麻烦的人非裴主任莫属。她初来乍到，最熟悉的人就是他，不烦他烦谁？
裴隽一开口就求饶，“首长夫人，您还是饶了我吧，顾首长要是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啊！”
“放心，所有责任由我一力承担。”虽然在别人看来叶杉杉只是个看上去像高中生的小女孩，但她身上的豪气一点也不输部队里的军人。
“雪崩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这么贸贸然前去，要是有什么危险……”
叶杉杉急切地打断裴隽的好心劝导：“正因为有危险我才更要去，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他，不确定他安然无恙，我怎么能安心？”
裴隽被她堵得没了脾气，只得改变策略：“你太小看顾首长了，这点任务绝对……”
可惜，这一次他还是没能把话说完——
“没事最好，我们只在远处看看就行。”
这一次裴隽是彻底没话说了，“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你先找个避风的地方等着，我这就去开车出来。”
“谢谢、谢谢。”叶杉杉激动地一边道谢，一边鞠躬，吓得裴隽腿软心寒——
“快别行礼了，我受不起。”
哎，俗话说得好，最难消受美人恩，首长夫人煞有介事地行此大礼，以后她开口拜托的事他更不忍心拒绝了。
裴隽很快就开车出来，因为要走山路，他特地开了一辆军用越野车。叶杉杉的全套卡通保暖装备和红色靴子搭上这辆车还真不是普通的怪，看得裴隽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
忍着也没用，心思敏锐的首长夫人照样能看出猫腻：“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很久没看见像嫂子这么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了，一时有些走神。”裴隽不愧是负责接待的，嘴上功夫可一点也不含糊，在这一点上，顾首长可得好好跟他学学。
“你心里一定在想，我就是那么说风就是雨的幼稚孩子，自己人来疯，还要拉着你垫背。”车子已经上了路，叶杉杉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所以她才有心情和裴主任闲聊。
裴隽急忙否认，“对天发誓，我绝对没这么想过！”
“没事，你这么想也没错。我也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我真的很想他，想快点见到他。”当着顾首长的面，叶杉杉肯定说不出这种话。可是她现在真的很需要倾诉，而且直觉告诉她，裴主任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绝对不会把她说过的话到处传。
“知道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嫂子早点看到顾首长。”裴隽虽然还是个孤家寡人，但心里也会憧憬美好的爱情。他也知道美好的爱情在部队里发生的概率并不高，所以他会由衷地替顾首长感到高兴。当然，感到高兴的同时，多少还是会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
裴隽驾驶技术了得，即便是山路，他也能在保持平稳的前提下尽量提速行驶。舒悦刚才说要走近四十分钟才能到覃山区，现在才刚过了半小时，车子便驶入了雪崩造成拥堵的路段，这也意味着距离顾首长执行抢险任务的地方不远了。
车子驶过通往巫兰村的路标指示后，裴隽急忙向首长夫人报告，“前面就是巫兰村，很快就到了。”
“那个……我们要不要下车步行啊？”距离首长大人越来越近，叶杉杉又开始紧张了。
“不急，我心里有数，等看到部队的军车再说。”山路不好走，气温低还有风，裴隽可不放心让首长夫人下车挨冻。
听裴隽这么一说，叶杉杉也多长了个心眼，最后还是她先发现了军车，“停！我看到军车了。”
被她这么一吓，裴隽一时有些恍神，车子刹得有点急，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死不巧，前面的军车旁边正好有士兵在找挖掘工具，听到动静，视线也被吸引了过来。
“是不是被发现了？”叶杉杉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搞得跟做贼似的。
“你先车里呆着，我过去看看。”裴隽心里是这么想的：听到动静的士兵已经闻声而动，暴露是迟早的事，倒不如主动现身。
看到裴主任下车走过来，士兵小魏忙挥手打招呼，“裴主任是不是给我们送午饭来了？”
“顾首长在哪里？”裴隽没搭理小魏半真半假的调侃，干脆果断地直奔主题。
“在前边呢，有一处民居发生二次塌陷，俩孩子被困在里面，他正在想办法。”说起现场的情势，小魏的语气明显认真了许多。
裴隽又问，“没人受伤吧？”
“十几个小时救了一百多号人出来，没人受伤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都不是很严重。”小魏一边回答，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军车仔细地瞧，“裴主任，我瞧着你车上怎么坐着个小姑娘？”
“你没看错，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小姑娘。”裴隽正在思量着该怎么跟首长夫人回话，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谁家的？”连续战斗了十几个小时，小魏同志也累了，于是，他想找点话题解解乏。
“顾首长家的。”不远处，顾首长正拿着对讲机缓步靠近，裴隽深深地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要暴露了。反正是一死，不如豁出去了。
小魏手上拿着的铁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把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裴隽脚背上，倒霉中招的裴隽不自觉地惊呼出声，顾首长的闻声而动，快步逼近，“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顾首长气势逼人，勉强挤出一个字之后，裴隽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你跟谁一起来的？”话是冲着裴隽说的，但顾北辰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军车。
裴隽努力降低存在感，小声回了四个字：“首长夫人。”
顾北辰没再理他，迈着急促的步子朝不远处的军车走去。
坐在车里的叶杉杉自然也看到了首长大人的靠近，现在她已经无处可躲，却又不敢下车面对他。
唔，本来是想远远地躲着看看就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走到距离车子不到三米远的距离时，顾北辰突然停了下来，“叶杉杉，你又想写检讨书了是不是？”
呜呜，这一次是真的把他惹毛了，听听这严厉的语气，好像要吃人似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就算要她写十份检讨书她也愿意。
小心翼翼地，叶杉杉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就在前方，只要几步就能走到他面前，可她却不敢迈步向前，生怕一走近他就会突然消失。
“谁让你跑来的？”顾首长的气还没消。
“我……我想你了。”思来想去，叶杉杉还是觉得这句话最管用。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简单的四个字，足以让顾首长心里的怒瞬间支离破碎。
－－－－－－题外话－－－－－－
嘿嘿，见面了~
065：好冷，抱抱我好吗
最后，还是顾北辰率先迈出第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终于近在咫尺，“傻瓜，山路这么危险，要是出事怎么办？”
“我……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就让裴主任送我回去。”小傻妞，好不容易赶来了，才和他说了两句话就要走，你甘心吗？
走？首长大人同意了吗？
虽然不远处还有两双眼睛在看戏，顾北辰依然毫不犹豫地将那副瘦弱的身子紧搂在怀，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久违的温暖怀抱并没有吞噬掉叶杉杉的狼，她还记得顾首长现在依然有重任在身，“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如果天黑之前还不能完成，我就先回去，好不好？”
一想起摆在眼前的棘手难题，顾北辰不自觉地蹙紧了眉头，收紧的双臂也渐渐松开，“还有两个孩子没救出来，二次塌陷把唯一的通道堵得只剩下一条小缝，以我们这些人的身材，都没办法进去。”
“多大的缝？”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叶杉杉也跟他一样着急，如果可以，她也想出一份力。
“表面上看是个圆洞，直径大概一尺左右，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结构，也不敢贸然行动。”
“带我去看看。”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叶杉杉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带来的士兵们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钻不进那个小洞，可是她身材娇小单瘦，说不定可以试试呢。
她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逃得过顾首长的敏锐双眼，“太危险了，你想都别想！”
叶杉杉还在嘴硬，“我只是想去看看嘛，又没有说要帮忙。”
“里面的环境很复杂，我不能让你冒险，你先跟裴隽回去，天黑之前不管有没有把那两个孩子救出来我都会回去一趟。”顾首长态度坚决，连看的机会都不给她。
可是，他已经严肃地下达了指示，身前的人儿却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而且小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清亮有神的大眼睛充满渴望地看着他。
顾北辰拿她没辙，只能使点狠招：“这是命令，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叶杉杉丝毫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地反驳，“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没有义务服从你的军令。而且……我们之前说好的，谁有理就听谁的，我的要求又不过分，你凭什么反对？”
她……她还有理了？！
趁着顾首长恍神的间隙，叶杉杉果断绕过他，飞快地朝不远处看戏的俩人奔去，“裴主任，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裴隽现在完全是以首长夫人马首是瞻，根本不把顾首长放在眼里，收到指示后忙招呼身旁的小兵：“小魏，还不带路。”
“是！”小魏同志也不含糊，规规正正地敬了个军礼，“首长夫人请跟我来。”
可怜的顾首长，就这样被‘抛弃’了，只能耷拉着头，快步跟上。
负责后勤的裴主任来了，身后还跟了个花儿一样的明媚少女，一众将士都看傻了眼。
裴隽煞有介事地轻咳两声，一脸严肃地训道：“看什么呢？八辈子没见过漂亮姑娘还是咋滴？该干嘛干嘛去！”
“首长夫人，我带你去看那个洞。”小魏已经在路上把大致情况向首长夫人做了汇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和首长夫人套近乎。
听小魏叫过这声首长夫人之后，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顾首长酷着脸随后杀到，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叶杉杉很快就在小魏的指引下亲自查看了那个所谓的洞，看过之后，那股跃跃欲试的冲动越发强烈，如果里面的结构没有太大变化，她完全可以钻进去。
可是，她自己这么觉得没用，得首长大人点头才行啊。
悲催的是，她还来不及开口，顾首长便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已经查看过了，现在可以乖乖跟裴隽回去了吧？”
“我……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无奈之下，叶杉杉只能用最耸的一招——耍无赖！
顾首长正要发作，不远处有小兵匆忙跑过来，把出任务专用的通讯设备递给他，“薛副师长打来的。”
上级首长打电话来，顾北辰不敢怠慢，不过，接电话之前，该叮嘱的一句也不能少，“裴隽，人是你带来的，你要负责看好她，她要是少一根头发，为你是问。”
“是！”顾首长已经好久没用如此严肃的语气下达指示，裴隽不自觉地把皮绷紧了些，俩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首长夫人。
叶杉杉才不管那么多呢，顾首长前脚才刚走开，她后脚就从士兵手中借来手电筒，再次确认那个小洞确实是有出路的。
“首长夫人，你……你别轻举妄动，顾首长要是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虽然首长夫人暂时还没什么动作，但裴隽还是预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叶杉杉有心救人，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她也不会毫无准备的鲁莽行事，肯定是有一定的把握才会起了冒险之心。
“你……你要干什么？”裴隽被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叶杉杉没搭理他，飞快地取下帽子、围巾，一一扔给裴隽。
“顾……”裴隽急得不行，张嘴就要喊，却被叶杉杉用手套堵住了嘴——
“别嚷嚷，我只是进去看看，要是没路马上退出来。”叶杉杉一边说一边脱下羽绒服扔给裴隽，然后找士兵借了一顶能戴在头上的探照灯，利索却不失谨慎地钻进了那个小洞。
一旁的士兵们俱都看傻了眼，首长夫人这身手完全是练过的嘛！
“千万不要出事。”现在，裴隽能做的只有在心里为首长夫人默默祈祷，他的小命现在可是系在她身上啊。
顾北辰很快就接完电话回来，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自家老婆的身影，他立马暴吼出声：“人呢？”
裴隽不敢出声，手指颤抖着指向枯树旁边的小洞。
“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你怎么让她钻进去了？你是干什么吃的？”顾北辰气得想杀人，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裴隽自知有错，也不敢辩解，反正已经这样了，顾首长就是扒了他的皮也于事无补。
顾北辰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可那个洞实在小，无论是他还是身旁的士兵，都不可能跟着一起钻进去，更重要的是他们没办法得知洞里面的情况，也不敢冒然行动，要是一个不小心引起再次雪崩，恐怕这条唯一的出路也保不住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因为过分紧张，他是手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鲜红的血点点渗出，一阵阵窒息的压迫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个笨女人，她要是出事，他要怎么办？
时间在等待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感觉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抬起手腕一看，才过了不到五分钟。
此时，全场将士脸上的表情都和他们的首长一样凝重，相信他们心里的紧张和焦虑一点也不比顾北辰少。
漫长的十五分钟过去了，站在距离洞口最近位置的士兵突然惊叫出声，“有个孩子被送出来了！”
“马上准备毯子，叫医生过来。”虽然神经处在高度紧张状态，顾北辰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指示。
被送出来的孩子和笑笑差不多年纪，虽然被掩埋了这么久，她的意识还在，被安在担架上之后，嘴里一直念叨着哥哥、哥哥。邻居提供的消息完全准确，里面确实有两个孩子。这也意味着叶杉杉还要在里面继续救人，而外面的人还得继续煎熬下去。
顾首长是表情实在可怕，裴隽看不过眼，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慰道：“孩子顺利救出，至少证明这条路是通的。”
“洞口上方有大树和积雪压着，频繁地活动可能会改变洞内的结构，只要呆在里面，就可能会发生危险！”顾北辰却一点也不领情，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训斥。
热恋贴了冷pp，裴隽只能乖乖退下。
又过了七八分钟，第二个孩子也被送了出来，不过，这个孩子已经有十来岁，个头比叶杉杉大，爬出来的时候很是费劲，压在洞口上方的积雪隐有松动的迹象。
顾北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随着那个男孩的身体完全离开洞口，上方的积雪和树枝已经开始慢慢塌陷，叶杉杉再不抓紧出来，洞口随时可能被掩埋。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加速塌陷，他不能冒这个险。
活了近三十二年的顾北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近乎绝望的无助，最爱的人身陷险境，他却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直径只有一尺多的狭窄洞口。
而此时，叶杉杉正在洞内艰难地移动着身体，她已经感觉到洞的结构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也不敢爬得太快，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引起塌陷。
一步、两步、三步……
亮光越来越明显，也意味着距离洞口越来越近，她很快就能脱离险境。
“出来了、出来了……”站在洞口的士兵又开始惊叫。
在叶杉杉爬出洞口的一瞬间，旁边的树枝还是戳到了她的头，索性只是轻微的擦到，只是破了一点皮，而且位置离脸部还很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她顺利地从洞里爬了出来，除了挂点小彩和感觉冷之外，没有其他不适反应。
啪啪……
全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裴隽急忙走上前把羽绒服披在立下大功的首长夫人身上，“嫂子真是太棒了！”
叶杉杉可没心思听这些赞美之言，她最关心的还是顾首长的反应。呜呜，他的脸好像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好可怕……
顾北辰还没从刚才的极度紧张中缓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距离他不到一尺远的地方，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叶杉杉有点被吓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情急之下索性扑进他怀里，糯糯地撒娇，“好冷哦，抱抱我。”
听着像是请示的语气，可话说完之后，她的双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腰身。
“冷死你算了！”顾首长终于有了反应，不过，却依然是凶巴巴的语气。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而且很凶。可叶杉杉心里却格外踏实，还傻乎乎地望着他笑：“你舍得吗？”
她的头稍稍仰起，顾北辰这才注意到她的耳朵下面有一处明显的擦伤，虽然只是破了一点皮，血已经停止外渗，他的心还是一阵阵地疼，“看看你，差点破相！”
“我要是真破了相，你还要我吗？”叶杉杉已经做好了再写一份检讨书的心理准备，也越发放肆起来。
“你这么傻、这么笨，除了我，谁还会要你？”顾北辰终于完全缓过神来，双手紧紧地搂着她，恨不得把所有的热量都输入她的身体。
好好的抢险救灾场面，大家却忙着看好戏，除了几名医务人员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首长和首长夫人身上。如此缠绵悱恻的真人秀，不看白不看呐。
“咳咳……”不和谐的背景声突然响起，深情的凝视也就此被打破。
顾北辰担心杉杉受冻，急着带她回营地，下面的事只能交代给其他人，“钟阳。”
“有。”钟连长飞快应道。
“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有没有问题？”被困居民已经全部救出，接下来只是一些清理工作，以钟阳的能力，完全能应付。
“没问题，请首长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虽然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合眼，而且刚刚还经历了一次漫长的等待煎熬，但钟阳的声音依然宏亮。
交代完正事之后，顾北辰又将矛头指向让人又爱又恨地后勤主任：“裴隽。”
“有。”因为担心挨骂，裴隽的声音远不如钟连长那般宏亮。
“车钥匙、帽子、围巾、手套。”顾北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这些词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裴隽小心翼翼地靠近，把顾首长要的东西一一呈上。
“将士们一整天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你看着办！”顾北辰一边给裴隽施压，一边气定神闲地帮老婆穿外套、戴帽子、围巾和手套，瞧他这副专注的表情，完全当其他人是空气。
裴隽心里一阵发毛，惨戚戚地向首长夫人飘去求助的眼神。
“裴主任，辛苦你了。”首长夫人现在自身都难保呢，哪有空管他。
顾首长已经搂着娇妻渐渐远去，裴隽却依然呆站在原地哀嚎：这……这算什么？过河拆桥还是咋滴？首长夫人也太不厚道了吧……
顾北辰心细，经过医疗车时特地找医生要了消毒水和胶布，带着杉杉上车之后二话不说先帮她处理伤口。看他专注温柔的表情，就好像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没有发生似的。
“现在可以骂我了。”刚才人多，叶杉杉还是希望他能给她留点面子，也不敢主动找骂，现在只有他俩在，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为什么要骂你？”顾首长的专注力都在她耳后的小伤口上，答得心不在焉。
“我……我不听你的话。”叶杉杉从来都是有错就认的好孩子，虽然当时情势危急，但她违抗了顾首长的命令也是事实。
伤口很快就处理完毕，顾北辰终于可以放心地捧着她的脸，“现在我更想用别的方式罚你。”
例如——突然扑上去强吻什么的。
这一次叶杉杉似乎早有准备，他的唇才刚刚贴近，她就主动勾住了他的脖颈，而且在第一时间张开了嘴，主动接纳他的探入。
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的气消一些，也安心一些，她非常愿意配合。
在怀里的人儿几乎快要窒息之前，顾北辰终于不舍地放开她，眼中却依然流转着缱绻深情，“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了，我的心理承受力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鲁莽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叶杉杉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温暖的大掌在脸上缓缓抚过，叶杉杉这才发现，他的掌心里有清楚的血痕，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血痕应该是被手指甲掐出来的。
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紧张，“你的手……”
“不碍事，我皮厚，很快就结痂了。”顾北辰想要把手收回，却被她机敏地一把握住——
“傻瓜，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呢。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敢以身犯险。”激动的泪还是不自觉地从眼中翻涌而出，晶莹的泪滴滴落下，还来不及滑落到嘴角便被他含进口中。
因为有爱，咸咸的泪也变成了甜的。
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激冒险，两个人的感情又更深了一层。
太阳渐渐躲进云层，风也大了些，山区的气温会越来越低，这里确实不是缠绵温存的好地方，确认杉杉的体温慢慢恢复正常之后，顾北辰准备启动车子返回营地。
“等一下。”刚才的情势太过紧张危急，差点把重要事情忘了，“先给笑笑打个电话，她也很着急呢。”
说到笑笑，顾北辰突然起一件事，“她居然没吵着跟你一起来？”
“怎么可能不吵！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她乖乖留在营地。”想起笑笑的倔强和固执，叶杉杉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这一点顾北辰完全可以想象，“她现在和谁在一块？”
“我拜托医务室的一位医师帮忙照顾她。”一想到那个漂亮的军医姐姐，叶杉杉脸上的神情明显不如刚才那般平静。
“舒悦？”医务室留守的医师就那么几个，而且就舒悦一个是女的，要猜到实在太容易了。
叶杉杉默默地点了点头，神情越发怪异。唔，还不是一般的关系，居然一猜就中。
“不知道笑笑还记不记得她。”顾首长难得迟钝，没瞧出异样，说话间很快就拨通了电话。
在营地接待室里苦等的笑笑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咪的手机，一看到屏幕开始闪动，她立马拿起来接听，“妈咪，你和爸爸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是爸爸。”听着笑笑急促的语气，顾北辰心里不禁也有些动容。
“爸爸，妈咪和你在一起吗？”只是听到爸爸的声音，笑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就在我旁边，我们马上就回去，乖，再等一会儿。”说完，顾北辰还是把手机拿到了杉杉耳边，“跟她说两句。”
“等着急了吧？”虽然是情非得已，但把笑笑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营地，叶杉杉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不急不急，只要爸爸妈咪没事就好了。”小丫头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我们都没事，爸爸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我们这就去回去，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块蛋糕，记得要请舒医师吃哦。”虽然心里梗着一根刺，但刚才把笑笑拜托给人家照顾，叶杉杉还是觉得应该以礼相待。
“知道了，舒医师说回来的时候有一段山路，让爸爸开车小心点哦。”这小鬼灵精，认真起来可真像个大人。
“我会提醒他的，爸爸要开车了，先挂了哈。”
“好的，爸爸妈咪再见。”爸爸妈咪很快就要回来了，小丫头才算完全放下心来，也有心情吃东西了，“舒阿姨，请你吃蛋糕。”
“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食。”舒悦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刚才爸爸又打电话来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她还没最后决定，也没给出确切的回复。
她之所以迟迟没有确定回家的时间是因为听说顾首长今年可能会在部队过年。可是，人家是一家人欢欢喜喜一起过年，她巴巴地留下算怎么回事？虽然她不想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一直以来，她都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现在，这个梦已经彻底破灭，她也该清醒清醒了。
认命归认命，有一件事她始终想不通，她这么费尽千辛万苦进了部队、努力地做一个好军医，为什么他的眼里就是看不到她？她默默地喜欢了他十几年，最后竟被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占了先。静下心来想想，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
傍晚时分路上的车流比下午明显要多，一路上顾北辰都开得十分小心，回到营地时，天已经快黑了。
笑笑嘴上说不急，却一直向舒阿姨打听爸爸妈咪回来需要多长时间，打听完又自个儿对着时钟算了半天，估摸着爸爸妈咪差不多要回来了，硬要拉着舒阿姨陪她到门口等着。
笑笑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一直巴巴地伸长脖子盼望着，她也不忍心拒绝，只得陪小丫头站在寒风中等两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车身上沾满了泥土的军用越野车终于缓缓驶进了大门，不等车子停稳，心急的笑笑便飞快地奔过去，扯着嗓子叫：“爸爸妈咪……”
门口并不是停车的地方，顾首长却难得乱一次军纪，就地停车，默契地和老婆同时打开车门。
毕竟和爸爸又有一个多月没见，笑笑还是下扑向爸爸，抱着他的腿甜腻腻地撒娇，“爸爸，笑笑好想你。”
顾北辰心下动容，俯身将女儿抱起，狠狠地亲了一口，“爸爸也想你。”
叶杉杉不想打扰父女俩的温馨团聚，缓步走到漂亮的军医姐姐面前，“舒医师，谢谢你帮我照顾笑笑。”
舒悦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首长夫人太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
“舒医师要回家过年不？”叶杉杉也感觉到了舒医师的神色异常，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异常和顾首长脱不了干系。既然和顾首长有关，这事就必须彻底解决。把话说清楚才能拔除她心里的那根刺，对舒悦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还没决定。”舒悦闷闷地回了一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去交班，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
叶杉杉快步追上，略显冒失地站在舒悦面前：“那个……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去我们家里吃个饭吧。”
“为什么要请我们去你们家吃饭？你还嫌炫耀得不够吗？”舒悦的脑子好像有点打结，说出这番话之后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不等叶杉杉做出回应，她便飞快地朝着医务室方向‘逃’走了。
舒悦的身影已经渐渐远去，叶杉杉却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半晌没缓过神来。
虽然隔得远，顾北辰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忙抱着笑笑过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去把车子停好，我带笑笑回接待室把东西收拾一下。”好心请人家吃饭，却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句，叶杉杉心里有点不舒服，语气也变得有点不正常。
顾北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瞧着杉杉好像不太愿意说，他也无意追问到底。反正她又不会跑，以后再机会慢慢探究就是。
叶杉杉的神情变化太过明显，就连笑笑都看出来了，“妈咪，那个舒阿姨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呀？”
“没事，我们快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能跟爸爸一起回家，高兴吧？”军区家属宿舍的环境肯定没法和家里比，但叶杉杉还是随口就说出了这个‘家’字。
对她来说，房子的大小和环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有他和笑笑。哪里有他们，哪里就是她的家。
停好车之后，顾北辰先回了一趟单身宿舍，要去家属宿舍住一段时间，他也得收拾一些东西。
医务室是从车房到宿舍楼的必经之地，舒悦对着墙壁撒气的情景正好被他瞄了个正着，“怎么回事？手痒，还是墙壁得罪你了？”
舒悦急忙抹了泪，生硬地轻咳一声，“没事，心情不太好，想发泄一下。”
虽然舒悦背对着门口，顾北辰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异样，思量片刻之后，他果断迈步向前，进了医务室，“刚才你跟杉杉聊什么了？”
“首长夫人请我去你们家做客，我跟她说明天我可能会回家，就这事。”舒悦依然没有转过身来，低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漠的自嘲。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你是该回去了。”顾北辰没再继续向前，看着眼前这抹落寞的背影，在感情上一向不敏感的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个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事实。因为这个发现，他也大概猜到了杉杉刚才情绪突变的原因。
是他疏忽了，让舒悦泥足深陷这么久居然毫无察觉；而现在，杉杉的心情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可能是感觉到顾北辰准备离开，舒悦突然转过身来，自语般地低喃道：“从我第一年进部队开始，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是一起回去的。”
顾北辰故作轻松地看玩笑：“你已经这么大了，还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坏习惯总是特别难改，不是吗？”舒悦的以问作答和顾北辰的问题听起来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她相信以顾首长的聪明，应该知道这番话里隐藏的含义。
“你是军人，也是医生，我相信你的自律。”顾北辰不着痕迹地耍了一招太极回旋，不等舒悦继续回应，果断告辞，“我先走了，决定回程时间之后跟我说一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随时找我。”
舒悦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现在还顾得上我吗？”
“说什么傻话！当初你父亲把你送到部队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你，只要你一天没离开部队，这个承诺就一直有效。”顾北辰的脸上也带着浅淡的微笑，不过，这笑容似乎没了往日的从容，而多了一分掩饰的意味。
“放心，我还会一直烦你的！”真心也好，客套也罢，反正只要是他说过的话，舒悦都会牢记在心，然后找机会让他兑现。
顾北辰没再回应，象征性地挥了挥手，迈着大步离开。
等他从单身宿舍收拾好东西下楼时，叶杉杉和笑笑已经等在了门口，负责给她们提行李的勤务兵殷勤地问东问西，比接待大首长的家属还热情。
自家老婆这么受欢迎，对顾北辰来说可是一件甜蜜的烦恼……
066：再动现在就办了你
笑笑眼尖，最先发现顾首长现身，“爸爸来了。”
勤务兵小严规正地敬了个军礼，“顾首长好。”
顾首长一脸严肃地抬了抬手，“薛副师长晚上会回来，你要是看到他，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已经搬到家属宿舍去了。”
“是。”小严同志立正领命，却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怎么还不走？”小气的顾首长打心眼里不喜欢其他雄性动物离自己的老婆太近。
“这不是还有俩大箱子么，我想帮着把箱子搬上车再走。”人家小严同志也是一番好心。
“两个箱子我还提得动，不用劳烦你，忙你自个儿的去吧。”顾首长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快步绕到老婆面前，“家属宿舍楼距离这里有一公里多的路程，是走路过去还是坐车？”
“走路吧，十几分钟就到了。”虽然没了太阳，但风也停了，这里的环境挺好的，叶杉杉也想沿路走走，感受一下北城风情。
“行，听你的。”顾北辰也正有此意，从车库开车绕出来、找地停车也要费不少工夫，花的时间不见得比走路少。
不过，步行也有步行的麻烦。虽然这一路只走了十来分钟，吸引到的回头目光却不下二十个，平均每分钟一个半。
“嘿嘿，妈咪好受欢迎哦。”小鬼灵精没心没肺，丝毫没察觉到顾首长的脸色有多黑，还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别顾着说我，你爸爸在部队也很受欢迎呢。”唔，这话怎么听着透着一股酸味？
顾北辰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股浓浓的酸味也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她一定已经从舒悦身上看到了什么。
唉，都怪他，后知后觉，拖到最要命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就像扎进她心里的一根刺，不尽快拔除，这个节都别想好好过了。
笑笑还没反应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部队里都是到处都是叔叔，爸爸怎么可能受欢迎？”
叶杉杉飞快地接了一句，“不是还有个漂亮的舒医师么？”
笑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威胁，“妈咪不用担心啦，那个舒阿姨没有你一半可爱。”
“可爱又不能当饭吃，人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和你爸爸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都多呢。”叶杉杉的脑子此刻完全处于打结状态，说出的话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唔，吃醋的男人智商为零，女人吃起醋来也是完全没有任何狼可言。
顾北辰原本还想找点别的话题把这事敷衍带过，听她这么一说，啥都不用想了，乖乖回家等着接受拷问吧。
家属宿舍并没有比叶杉杉想象中那么简陋，简简单单的小两房，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厨房、浴室、小阳台都有，算起来也有近七十平米。
一进家门，顾首长就开始向老婆大人献殷勤，“要不要先洗个澡？”
还在醋坛子里蹲着的首长夫人一点也不领情，“不早了，先做晚饭吧，家里有菜么？”
“我买了涮锅底料，牛羊肉和下菜都在冰箱里放着，洗干净加热一下就能吃，不用特别烹饪。”瞧顾首长这认真劲，都快赶上跟大首长作报告。
没办法，谁让他打翻了首长夫人的醋坛子呢。
笑笑兴奋地拍手赞同，“好诶，冬天吃涮锅暖和。”
叶杉杉的反应却只是一声心不在焉的‘哦’。
在雪崩现场爬动的时候确实流了不少汗，叶杉杉决定听从首长大人的建议，先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等她收拾好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后，笑笑急忙凑到爸爸身边打听，“爸爸，妈咪好像不太高兴诶，谁惹她了？”
“没事，她只是太累了。”顾北辰当然不敢跟笑笑说实话，随便想了个借口敷衍。
“一定是那个舒医师害的。”哼，不说小鬼灵精也能猜到。
顾北辰正准备打开冰箱取食材，听笑笑这么一说，神经立马变得紧张起来，“这话怎么说？”
“刚才和她单独呆在接待室的时候，她问了我好多和妈咪有关的问题。”笑笑会有此想法自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的随便臆测。
顾北辰已经完全没心思做涮锅，紧张兮兮地追问，“她都问了些什么？”
“问了好多，不过我没搭理她，随便敷衍了两句。”想从小鬼灵精口中套话可没那么容易。
顾北辰没再追问，表情却比刚才更凝重了几分。身边埋着个定时炸弹却不自知，这后果是他该受的。
叶杉杉洗完澡出来，桌上的涮锅已经开始冒热气，心事重重的顾首长在厨房里忙碌着，笑笑也在旁边帮忙。她已经在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顾首长愣是没感觉，最后还是笑笑先发现，“妈咪这么快就洗好了？”
“嗯，浴室里还很暖和，顺便帮你也洗一下，这里交给爸爸就好了。”在浴室里冷静了二十分钟，叶杉杉同学心里的梗没有半点消除的迹象。
“睡觉前再洗嘛，青菜和萝卜片洗好就可以开始吃了。”小鬼灵精似乎感觉到了妈咪有点点生爸爸的气，忙把她推倒爸爸身边，“我去摆碗筷，妈咪去帮爸爸切菜呀。”
“别忙了，我来。”顾北辰急忙把刀抢过来，生怕杉杉一个心不在焉把手切到。
“你这么紧张干嘛？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顾首长做的这明显，叶杉杉不可能没想法。
顾北辰也不否认，“有什么事吃晚饭再说好吗？”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叶杉杉越发火大，转身离开的时候差点把装菜的篓子蹭翻。
笑笑一直在旁小心翼翼地观望着，见妈妈情绪不对，急忙过去拉她，“妈咪快坐下，想吃什么，我给你涮啊。”
笑笑的心思实在太过敏感，叶杉杉不希望她的心情被自己影响，这才笑了笑，“你也坐下，我自己来吧。”
“爸爸，快点哦。”拉了妈咪过来，笑笑又开始招呼爸爸，一家人多不容易才能聚在一起吃饭，当然要等爸爸来了才能开动。
时隔一个多月，一家人终于又一次坐在一起吃晚饭。
顾北辰只顾着帮老婆和女儿刷肉涮菜，自己根本没顾上吃几口，看着他的盘子里空空如也，叶杉杉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动手帮他夹了一块冻豆腐，“不要只顾着伺候我和笑笑，你自己也吃啊。”
顾北辰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块豆腐吃在嘴里也格外香。
“爸爸明天还要去上班吗？”今天还没过完，小鬼灵精就开始惦记明天的事。
突然听到上班一词，顾北辰还有点不习惯，愣了片刻才回道，“明天早上还有个会，只是个小会，两个小时应该能解决。”
“好诶，爸爸可以带我和妈咪去滑雪。”来之前笑笑就听姑姑说过，这附近有一处天然的滑雪场，姑姑还说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大雪，雪场的积雪厚度一定非常适合滑雪，她早就惦记上了。
“好。”滑雪的行程也在顾北辰的计划中，既然笑笑这么想去，不如就选在明天。
一家三口围着电锅吃了近一个小时，荤素搭配合理的各种下菜被一扫而空。吃东西的心情果然很重要啊，中午的时候三个人点了三个菜都没吃完，晚上这一顿刷了这么多菜，居然一点没剩。
“我来刷碗吧，你陪笑笑聊会儿天。”放下碗筷之后，叶杉杉主动把刷碗的工作揽下来。
顾北辰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却被笑笑抢了先，“爸爸，我们去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也好。”顾北辰笑着点了点头，牵着笑笑回房。
父女二人已经渐渐走远，叶杉杉这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等一下，不准碰那个红色的盒子。”
“为什么呀？”笑笑一脸诧异，妈咪带来的东西还不能让她爸爸看么？
顾首长倒是很听话，“别问那么多，乖乖听话就是。”唔，现在她可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听她的话准没错。
回到房间打开箱子一看，那个红色的盒子格外显眼，盒子没有封口，只要想看，轻轻打开盒盖即可，但顾北辰还是忍住了好奇的冲动，把盒子拿出来放进了柜子里，然后才把里面的衣物拿出来一件件挂好。
不过，在整理放日用品的小袋子时，他又看到了那盒熟悉的小玩意。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小女人，怎么说她好呢，这种东西都要准备好带来，还真以为他这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是不是。
“爸爸，这个是什么？”小鬼灵精也看到了，而且她对这个小玩意印象非常深刻。唔，好像就是妈咪说的大人用的东西。
“大人用的。”顾北辰给出的回答和叶杉杉当时说的完全一致。
“我知道是大人用的，就是想知道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嘛。”小孩子敏而好学的精神真的肯可怕呀。
这……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顾首长也被难住了，半晌没出声。
“好吧，我不问了。等我长大了，自然会知道。”顾首长神情怪异，笑笑也不敢多问，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踮着脚想要放进衣柜。
顾北辰快步走上前，从笑笑手中接过衣服，“你的衣服拿去放在隔壁的房间。”
“为什么呀？我不和爸爸妈咪一起睡吗？”顾思恬同学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宝宝。
“你又不是没有一个人睡过。”顾首长答得理所当然。
“那不一样嘛，突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刚开始肯定不适应啊，我想和爸爸妈咪一起睡。”小丫头又开始嘟嘴，小模样别提多可怜。
叶杉杉很快就收拾好碗筷回到了卧室，正好听到笑笑可怜巴巴的哀求，“就让她先跟我们一起睡两晚吧。”
两晚！她也太大方了点吧！也不想想，这次来探亲一共才两周，她居然轻轻松松一句就让前两晚作废了！
“还是妈咪好。”小鬼灵精立马扑上去抱着妈咪的胳臂撒娇。
顾北辰本来已经想了一大堆好听的话哄她，这下好了，恨不得让她反过来哄哄他才行。
趁着笑笑去洗手间便便的机会，顾首长严肃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一码归一码，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我什么时候惩罚你了？”叶杉杉听得一头雾水。
“明知道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却偏要让笑笑和我们一起睡，这不是惩罚是什么？”好吧，她故意装糊涂，他就直白了说。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错事要受惩罚呀？”看着他生气中带着几分紧张的神情，叶杉杉突然很想笑，讨厌鬼，就知道惦记那件事。
“我……”顾北辰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呀，刚才不是很凶？”叶杉杉再次化身为女王，凶巴巴地质问。
“对不起，之前……我也不知道。”顾北辰也知道这个话题的逃避不了的，早点说清楚，才能早点安心。
叶杉杉表示不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吗？而且……人家都已经进部队快六年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早已做好了乖乖坦白的准备，但顾北辰还是被这个意外的质疑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从小就认识？”
“那个……小然给我看了好多你在部队里的照片，其中就有你和舒医师的合影，我问她这个女兵姐姐是谁，她什么都跟我说了。”叶杉杉未作任何思量，坦白交代事实，然后，一不小心把小姑子‘出卖’了。
在心里默默地把顾欣然骂了一万遍之后，顾北辰不爽地继续问道：“哦，她说什么你都信？”
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是她拷问他的，怎么她自己反倒成了被质问的对象？
叶杉杉及时反应过来，把问题抛回去，“小然也没说什么呀，你紧张个什么劲？”
“不是我紧张，是你太激动！”要不是你情绪激动、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紧张呢。
“我……”好不容易把局势扭转回来的叶杉杉又被压了下去。
顾北辰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果断执起她的手，轻轻放在胸前心口的位置：“我这里装着谁你还不知道吗？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叶杉杉还是那么没用，他随便说两句好听的，她的心立马软了下来，“我……我没有不信你呀，只是……亲眼见识了她对我的敌意之后，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看着她低眉顺眼的表情，顾北辰紧绷的心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我明白，舒悦从小就很好强，有些事……她可能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笑笑很快就便便完回来，门没有完全关严，她正好听到爸爸提到了舒医师的名字，透过那条小缝，可以清楚地看到了爸爸妈咪亲密依偎的情景。
唔，爸爸应该是在哄妈咪开心吧，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乖乖去客厅看动画片吧。
不得不说，有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也是做父母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鬼灵精一个人去客厅看电视去了，卧室里的夫妻谈话继续。
“你不知道，她刚才对我好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叶杉杉也没打算再瞒他。
“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那会儿隔得远，顾北辰没有听清舒悦跟杉杉的对话。
“我好心请她到家里来吃饭，她竟然说我是在炫耀。”叶杉杉也感觉到了舒医师在说这番话时情绪有点不对劲，不过，她还是觉得很委屈。她只管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从来没有想过要向任何人炫耀什么，居然无缘无故遭此误解，真是各种憋屈不甘。
“难怪你心情突然变得那么糟糕。”把话说明白之后，顾北辰的愧疚也越发明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一直以来，我只当她是妹妹，却没想到……她心里并没有把我当哥哥。”
“你也真是够迟钝的，人家舒医师和你好歹也认识快二十年了，你居然一点也不了解人家的心思。”叶杉杉同学有时候还是会‘记仇’的，逮准机会就要反扑。
“你还好意思说我，刚开始你也不知道宁家少爷对你……”
“那不一样！”叶杉杉飞快出言打断，“我和子言的哥哥认识才多久，再说了，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子言跟我提醒过，但是我从来不敢忘把方面想。但是你和舒医师不同啊，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呢。”说到青梅竹马一词，叶杉杉的语气多少还是带了些酸味。
顾北辰被她振振有词的反驳弄得哭笑不得，“什么歪理，一起长大就叫青梅竹马了？”
“你肯定已经忘了吧，那张合影里，舒医师笑得好开心，她的手还搭在你肩上呢，而且啊……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没不抗拒。”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都已经弥漫出浓浓的醋味。
“顾太太，你是在吃醋么？”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可顾北辰却非要逼她亲口否认。
顾太太敢做敢当，大方承认，“是啊，我吃醋了！你没闻到满屋子的酸味么？”
看着她一脸坦然的表情，顾北辰心下一片舒坦，作势就要低头吻她，却被她机敏闪过，“不准亲，笑笑随时会回来。”
“她已经去客厅看动画片去了。”顾首长的眼力可何其敏锐，笑笑什么时候出现的、在门口站了多久才离开，他都了然于心。
叶杉杉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唔，果然有猫和老鼠的配乐声音呢。
不过，房间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点吧，感觉就算关上门也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迟钝的叶杉杉同学还在恍神，稍一抬头就被他准确无误地含住双唇。
一番痴缠吮吻之后，顾首长笑得餍足，“老实说，看到你为我吃醋，我心里挺高兴的。”
什么心理啊？她心里憋屈，他还觉得高兴？这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么？
叶杉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以后不会了，有也不让你知道！”哼，不就是吃点小醋，至于得瑟成这样子吗？“我去陪笑笑，你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找舒医师好好谈谈。”
“等一下。”顾北辰眼疾手快将她拉回，和舒悦好好谈谈肯定是要的。不过，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先解决。
叶杉杉一脸不耐烦，“都说清楚了呀，我不生气也不觉得憋屈了，你还想怎么样？”
“今晚你真的打算让笑笑和我们一起睡？”顾首长的表情严肃地就像在商讨重要军事决策。
“我们是大人了，说话不会出尔反尔，都已经答应笑笑了，不能反悔！”叶杉杉刷的红了脸，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逃开，却没有被允许——
“我们家笑笑这么通情达理，只要你好好跟她解释，她会明白的。”请原谅顾首长的迫切，作为一个刚开荤就被迫离开老婆身边的男人，不馋肉是不可能的。
“要去也是你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叶杉杉不依地在他怀里挣扎扭动，全然没有注意到顾首长的体温正在急速上升。
“再乱动，现在就办了你！”顾首长眼中又燃起了两团小火苗。
“你……脑子里就知道惦记那件事！”叶杉杉果然安分了，脸蛋也比刚才更红了几分。
顾北辰一脸坏笑地凑上前，“你不惦记吗？”
“我才没有咧！”叶杉杉飞快否认。
“真的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虽然已经被你吃干抹净了，但我的思想还是很纯洁的好吧。
“既然不惦记，为什么要带……”
叶杉杉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你怎么又乱翻我的东西？”
顾首长一脸委屈，口齿不清地反驳：“我没有乱翻，它就在装日用品的袋子里装着，一打开就看到了。”
“讨厌！”那小玩意确实是自己带来的没错，叶杉杉只能无奈接受被取笑的结果。
看着小娇妻含羞欲语的表情，顾首长心里各种满足，“傻瓜，这些东西我自己会准备，下次不要带，也不要自己去买，被笑笑看到，她又要问一大堆。”
“谁让你不小心被她看到的！”叶杉杉依然缩着脖子当鸵鸟，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顾首长又一次被堵得哭笑不得，“你自己没藏好，倒成了我的不是？”
“那个……到底要怎么跟笑笑说嘛，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要是睡不着怎么办？”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也意味着叶杉杉心里已经妥协，其实，她心里也是有惦记的。
“我来想办法。”说到底，还是顾首长心里的惦记更多些，当然要由他想办法解决了。
“不过……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像不是很好诶。”电视里的动画片配乐清楚听得很清楚，叶杉杉心里又有了新的担心。小傻妞，想得还真远。
“确实。”顾北辰表示赞同，默了片刻，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所以……你可能会忍得很辛苦。”
顾首长的话已经足够含蓄，已经不是单纯少女的叶杉杉却反应飞快地领悟到了其中含义，好不容易褪去的羞色再次浮上脸庞，最后干脆丢下他一个人逃之夭夭，“不跟你说了，我去陪笑笑！”
她逃得飞快，顾北辰来不及做出反应。看着她飞快逃离的背影，他脸上的笑意已经从嘴角蔓延到了眼角。呵，都已经有了两次负距离亲密接触，她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飞快逃到客厅的叶杉杉并没有得到喘息之机，她家笑笑的眼睛贼着呢，“妈咪，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啊？”
“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吃了涮锅，太热。”叶杉杉心虚地别过头去，装腔作势地倒茶，却悲催地发现茶壶里一滴水也没有。
懂事的小丫头殷勤地把切好的橙子推到妈咪面前，“吃点水果呗。”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叶杉杉拉着笑笑坐下，一脸好奇地问，“那个……上完洗手间之后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客厅里来了？”
“这个时间正好有放动画片啊。”小鬼灵精的回答滴水不漏。
“其实……你是想让我和你爸爸多点时间单独相处吧？”叶杉杉不是三岁孩童，想糊弄她也没那么容易。
小鬼灵精难得羞涩地笑了笑，得意地往妈咪身边偎紧了些，“笑笑做的不对吗？”
叶杉杉心下一片感动，俯身亲了亲笑笑的粉嫩脸蛋，“你做的很好，不过……妈咪不希望你有这种想法。”
“为什么呀？”小丫头被妈咪这一句‘不希望’弄得一头雾水。
“我知道，你也很想爸爸、想多陪陪他，对不对？”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之后，叶杉杉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愧疚之意。笑笑这么为她和顾首长着想，他们却只想着温存甜蜜，真是不应该啊。
笑笑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顾北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和叶杉杉一样，他心里也有些愧疚。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无敌借口可以说服笑笑乖乖一个人睡，现在只能先放在心里好好揣着。
“想我还一个人跑到客厅里看电视？”这话多少有些马后炮的意味，不过，顾北辰眼中的宠溺却是发自内心的。
小鬼灵精飞快地想了和无敌地理由解释，“爸爸不是在和妈咪谈正经事么，人家不想打扰你们嘛。”
顾北辰无意拆穿她的小诡计，快步走过来，抱着笑笑坐在自己腿上，“来，跟爸爸说说，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笑笑立马得瑟起来，“三门都是一百分，手工课和美术课都是a，还得了三张奖状呢。”
叶杉杉也愉快地加入话题，“开家长会的时候班主任点名表扬了她。”
“真希望第二学期结束的时候爸爸能去参加家长会。”说来说去，这才是笑笑心里最大的希望。无论是爸爸休假回家，还是跟妈咪一起到部队探亲，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就算形影不离地跟着爸爸，也总有分开的时候。所以，她也和爷爷奶奶、外婆一样，殷切地盼望爸爸能早点调回g市。
笑笑话里隐藏的意思顾北辰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暂时他还没办法给出任何实质性的承诺。他能说的只有尽量，却又是笑笑最不喜欢听到的两个字。
最后只能由叶杉杉站出来，“乖，别催爸爸，他已经在想办法了。”
“对不起哦，我只是随便说说的，爸爸不要放在心上。妈咪去参加家长会也很好啊，笑笑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焦点。”小丫头反应奇快，三言两语就把注意力转移开。
叶杉杉小小地囧了一下，“哪有这么严重！”
顾首长却是一脸认命，“没办法，你妈咪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咱们跟着她也能顺带着沾点光。”
越说越离谱了，叶杉杉自知敌不过这对父女，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愉快温馨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工夫，时针就指向了11的位置。
“不早了，妈咪带你去洗澡。”既然没机会做‘坏事’，倒不如早点上床躺好，舒舒服服地闭着眼睛聊会天，等待梦神的召唤。
“今晚真的要带我一起睡么？”小丫头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你想自己睡也行，随你高兴。”顾北辰伸手指了指洗手间左边的那间房，“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你先去看看。”
“好吧。”笑笑没多想，屁颠屁颠地跑去看自己的房间。
笑笑离开后，叶杉杉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默契。”从房间出来之后，顾首长一直没跟笑笑提要让她一个人睡的事，叶杉杉很自然地以为他已经把这事‘忘’了。
“我什么都没说。”顾首长摊手表示无奈，言下之意就是让笑笑自己选择。她愿意一个人睡最好，要是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叶杉杉正要和顾首长呛声到底，笑笑很快就跑了出来，“好棒哦，爸爸还有给我准备陪睡娃娃。”
咳咳，这小丫头，真的很容易满足。
“所以呢？”顾首长不动声色地求重点。
“我想一个人睡。”顾思恬小朋友非常讲义气地遂了老爸的心愿。
得偿所愿的顾首长不再说话，怪怪地瞄了一眼首长夫人，请求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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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夫唱妇随形影不离
“突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不怕睡不着吗？”叶杉杉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怕，爸爸妈咪都在家呀。”笑笑有心想做一个独立的乖宝宝，换了床睡不着什么的，她才不担心呢。
“不早了，快点去洗澡。”心急的顾首长开始催促。
“就去啦。”早上起得早，又在路上折腾了这么久，小丫头也累了，一边说，一边打起了哈欠。
因为担心笑笑不适应新的环境，叶杉杉一直在小房间陪着，等笑笑睡着后才离开。
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后，她正思量着那份神秘的礼物是除夕那晚送呢，还是今晚就给他算了，却不想，一不小心竟然撞上一堵肉墙，“啊……”顾首长胸肌结实，这一撞还真不含糊。
“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顾北辰心疼地抚上她的前额，语气颇为不悦，他都已经遵照吩咐把自己冲洗得干干净净了，她却迟迟不回房，让他一阵好等。
“没什么。”叶杉杉低着头敷衍一句，想绕过他去洗手间，却被他果断地打横抱起，“喂……你干什么？”我又不是没张脚，谁要你抱啦。
“你忙了一天，一定很累，我抱着你走不好么？”轻轻松松的只言片语，却将顾首长的急切显露无遗。
“只有……那个……才会累，好吧。”叶杉杉没好气地翻了一记白眼，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小脸瞬间变得又红又烫。
顾首长一脸坏笑地明知故问：“哪个？”
首长夫人却是一脸鄙夷：“就是你整天惦记的那个呗！”
“好像我比较辛苦吧，你怎么会累？”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一旦狼变，总是会说一些让人极度无语的无耻之言，即便是在纪律部队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顾首长也不例外。
“你……”叶杉杉自知敌不过他的无耻，气急败坏地在他后颈处狠狠地掐了一把。
把老婆抱回房间之后，顾首长很快就进入状态，按部就班地忙碌起来。
吻得难舍难分之时，叶杉杉还不忘提醒他，“那个……你有把门锁好吧？”唔，房间的隔音效果真的不敢恭维，笑笑耳朵尖，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她吵醒，她跑过来探寻究竟可就糟糕了。
“专心点！”顾首长已经来了感觉，岂容她随意打断，惩罚似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才作罢。
在顾首长日渐熟练的调教下，叶杉杉敏感的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汪春水，意乱情迷间，她甚至主动帮他褪去了睡衣，手臂紧紧地贴在他背后。
就在激情一触即发之时，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是顾北辰的手机，虽然是静音模式下的震动，却足以将俩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顾首长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郁闷，更要命的是，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营地值班室的电话，可以想象，这通电话是为公事打来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
满脸酡红的叶杉杉飞快地把被扒拉到一半的衣服拉上来穿好，小声提醒道，“先接电话吧，别耽误正事。”
一开始，顾北辰也以为部队值班室打来的电话一定是因为公事，事实却并非如此。虽然事情在营地发生的，但严格来说应该不算公事。听完裴隽的急切汇报之后，几乎快要燃到顶点的激情也瞬间冷却。
“钟阳回来了没？”顾北辰一手拿着电话，闲着的那只手已经开始伸手拿挂在一边的衬衣。
叶杉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起身下床，帮他把衬衣穿好、理平，然后把扣子一颗颗扣好。
“小钟已经在现场了，不过，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裴隽的语气急促，声音也不小。
叶杉杉就站在顾北辰身前，裴隽说的话她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突如其来发生的意外极有可能和首长大人有关。敏锐的直接再加上一点灵光一闪的联想，她很自然地想到了那位暗恋顾首长多年的女兵姐姐。
该不会是舒医师出了什么事吧？
“小心点看着，我马上赶过去！”顾北辰没再多问，随口吩咐一句之后便挂断电话。
叶杉杉一心只顾着帮他穿衣服，虽然心有疑惑，也不敢主动发问。
但，顾首长既然要赶着出去，肯定要对她有所交代才是，“我要回营地一趟，你先睡。”
“出什么事了？”他的神情看上去很着急，叶杉杉最终还是没有管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部队里的事，你别问那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关系，顾北辰刻意别过头去，似乎不太敢看着她的眼睛。
他越是这样闪躲回避，叶杉杉越觉得不对劲，“是不是舒医师出事了？”
顾北辰显然没想到她一言中的，蓦地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想……我已经从你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叶杉杉无奈一笑，把外套递给他，默默地走到衣柜前拿了保暖衣换上。
“你想干什么？”顾首长这个问题显然有点多余，她都已经开始换出门要穿的衣服了，自然是想和你一起出去。
“要不要找个人来看着笑笑？”叶杉杉没有正面回应，不过，她的问题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躲是躲不掉了，顾北辰只能转过身来面对她，“你还是别去了，夜里气温低，跑来跑去当心冻着。”
“不怕，我的羽绒服保暖功能很强。”叶杉杉依然没有打算追问事情的细节，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舒悦遭遇了怎样的意外，她都要和他一起面对。
看着她故作轻松的表情，顾北辰心里很不是滋味，“傻瓜，你可以无理取闹不让我去的。”
“你老婆我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刁蛮女子吗？”叶杉杉佯装不悦地白了他一眼，蹲下身打来行李箱，把那个红色的盒子拿了出来。
哦，这么快就打算把神秘礼物拿出来了？
不过，让顾北辰没有想到的是，神秘礼物居然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深沉的藏青色，上面有白色交错其中，乍一看看不出是什么图案，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超人总动员里的超人爸爸造型。
不等他开口发问，叶杉杉先下手为强，把围巾围在了他脖子上，“是一套的哦，只是颜色不同。”
“亲子套装？”顾北辰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明知故问道。
叶杉杉笑着点了点头，“我亲手织的，漂亮吧？”
虽然营地那边还有突然状况等着他去处理，顾北辰却还是没能控制好激动的心情，毫无预兆地伸出双臂把脸带微笑的小娇妻紧搂在怀。
倒是叶杉杉比较狼，扭摆着从他怀里挣扎开，“不知道营地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先赶过去看看吧。”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都这个时候了，顾首长还有心情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别浪费时间了！”叶杉杉懒得搭理他，系好围巾就要出门。
“你先去看看笑笑，我让裴隽过来看着她，顺便把车开过来。”首长夫人态度坚决，顾首长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营地距离家属宿舍大院只有不到两公里，裴隽赶过来的速度自然是无法想像的快。从他的凝重表情来看，营地那边的状况应该不太好。
顾北辰正好先找他询问一番，“她在哪里弄的酒？”
“厨房里的一整瓶二锅头被她干得一滴都不剩。”今儿裴隽可是倒了大霉了，下午在雪崩现场已经让顾首长心里记了仇，晚上的这场意外又是从他的管辖范围之一的厨房开始，他现在不只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夸张地说，他的脑子已经成了浆糊。
顾北辰的心情也不比裴隽好多少，舒悦的父母还在等她回去过年，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会闹出这么一出好戏，“她又是怎么爬上瞭望塔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问钟阳去，今晚是他的人负责执勤。”总算拉了个作伴的，裴主任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问那么多了，我们快走吧。”在旁当了半天听众的叶杉杉心急地过来催，临出门前，有些事还是得向裴隽交代清楚，“你就在外面坐着就行，要是笑笑醒了找我们，你就跟她说我们去营地处理一点事，很快就回来。”
“这里交给我，你们放心去吧。”裴隽显然没把首长夫人交代的任务太当回事，只是看个睡着的小娃娃嘛，能有多难。
“你要是敢把她带去营地，这个年别想过得安稳！”在顾首长心里，裴隽已经是有案底的人，丑话得说在前头。
裴隽心头一紧，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顾首长请放心，同样的错我绝不敢犯第二次！”
“辛苦了。”还是首长夫人有良心，临走前不忘说句好听的。
裴隽脸上的笑明显比刚才自然多了，“首长夫人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首长越发火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揽着自家老婆快步离开。
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开车不用两分钟即到。
营地的瞭望塔下已经围站了好多人，大家的表情都是惊人的一致：焦急，却又无能为力。现在的状况，需要的是一位说话有说服力的谈判专家。
见顾首长出现，钟阳疾步迎上前，“她谁的话都不听，指明要见顾首长你。”
“上面有人吗？”虽然眼前这座瞭望塔只有六七层楼高，但真要一个不小心摔下来，不死也会残。而且，舒悦的情况远比顾北辰想象中更激动，这么多人只是在下面等着也不是办法。
“小郭刚才上去过，没靠近就被她呼下来了。还扬言说谁要是再靠近，她就往下跳。她现在醉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舒悦和顾首长关系密切，而且她的外祖父也是本军区退下去的老首长，钟阳的紧张可想而知。
“先让人准备厚垫子，以备不时之需，我上去看看。”瞭望塔的栏杆较低，而且位置也很狭窄，一个意识清醒的人在上面也要格外小心，舒悦现在醉成这样，发生危险的可能无法估量，早作准备是必须的。
简单地吩咐几句之后，顾北辰便绕开人群直奔瞭望塔而去，不用说，一直尾随在身后的小跟屁虫肯定不会落下，既然是一起来的，他去哪里，她自然也要跟到哪里，这才叫夫唱妇随嘛。
叶杉杉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什么话也没说，步子也迈得极轻，但顾北辰却像长了后眼睛似的，在踏上瞭望塔阶梯的一瞬间反手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小心点，楼梯很陡。”
“你怎么不赶我回去呀？”小傻妞，自己巴巴地要做跟屁虫，这会儿居然好意思问人家为什么不赶她。
顾首长一脸认命，“你会乖乖听我的话吗？”
唔，自然是不会的。虽说胳臂拧不过大腿，但大腿也得听大脑指挥不是。
盘旋式的阶梯加起来有近一百级，多走一步，塔顶的动静就更清晰一分。竖起耳朵仔细听，可以清楚地听到走掉走到太平洋的奇怪歌声。
囧，居然唱的还是街角的祝福。什么嘛，不知内情的人搞不好还以为顾首长真的曾经和她有什么。
“你打算怎么劝她？”眼看着就要到塔顶，叶杉杉急着想知道首长大人有何打算。
其实，这个问题顾北辰也没仔细想过，他的打算是近距离看看舒悦的状况之后再随机应变。
“你不会是想把她打晕之后扛下来吧？”思来想去，叶杉杉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最简单、也最直接。
听她这么一问，顾北辰原本紧张的心情竟然神奇地放松下来，“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
叶杉杉一脸不悦地嘟着嘴，“跟喝醉酒的人怎么讲道理啊？”
“不是还有你吗？”顾北辰的心情是真的安全放松下来了，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开玩笑。
“啊？”叶杉杉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非要跟来，没打算帮忙？”
额，说的也是呢。非要跟来，总不能站在旁边看热闹吧。
夫妻二人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终于逼近塔顶。舒悦居高临下，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呵呵，真真是夫唱妇随啊，到哪儿都形影不离。”在塔顶的明亮灯光映衬下，舒悦的脸显得越发红润，看样子是真的醉得不轻；不过，听她说话的语气和语速，却又和正常人无异。
“快下来！”顾北辰没心思跟她废话，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你是我的谁啊？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醉酒的人脾气总是特别拧，这个时候，命令什么的都是浮云。
“不是你嚷嚷着要见他么？现在他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叶杉杉也没有傻站着当看客，有时候，女人跟女人说话可能更方便一些。
“我只让他来，你跟着跑来做什么？”说话间，舒悦已经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下楼梯的位置，因为重心不稳，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幸亏顾北辰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她才堪堪站住。不过，因为身前立着一堵肉墙，她很自然地靠上去，双手顺势就要缠上。
喝醉酒的人身子就像没了骨头似的，无论顾北辰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推开浑身瘫软的舒悦，更要命的是，他家杉杉就在眼前站着。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局面比他曾经遭遇过的任何一场军演都难以控制。
叶杉杉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在眼皮子底下和自己的老公如此亲密，“你……快放开他！”
“你……你凭什么？年纪这么小，像个孩子似的，你凭什么嫁给他？”虽然喝了一整瓶二锅头，但舒悦的意识却非常清醒，不厚道地说，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借酒装疯！
“就凭他喜欢我！”叶杉杉不管不顾，果断扑上去，把舒悦的爪子从顾首长身上扒拉下来，把自己瘦弱的身体给她倚靠，“还有，虽然我年纪小，但是我永远不会做出借酒装疯这么幼稚的事！”
“我……你说我借酒装疯？”身后的倚靠换了个人，舒悦奋力想要挣脱，却没想到叶杉杉的手劲这么大，她的挣扎都成了徒劳，情急之下，她只能改用言语反抗：“你放开我！”
“放你你又想去抱我老公，我才没那么傻呢！”舒悦挣扎得这么厉害，叶杉杉越发坚定地觉得她刚才所作所为就是在借酒装疯。哼，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让人难堪谁不会啊。
“哈哈……”舒悦突然毫无预兆地狂笑出声，“顾首长，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你敢说她不像小孩子？”
“在我看来，她比你成熟一万倍！”顾首长却毫不留情地当头就是一盆冷水，“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疯疯癫癫、语无伦次，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要是看到你这样，会有多心疼？”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费尽千辛万苦跟着你进部队，很努力地做个好医生，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喝醉酒的人果然是喜怒无常，刚才还在狂笑不止的舒悦这会儿又惨戚戚地哭了起来，看她这副梨花带雨的表情，还真有几分怨妇样。
“你得到了教训！”叶杉杉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双手扶着舒悦的肩，用力地摇，“今天的结果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一直喜欢他，可是你有让他知道吗？退一步说，就算你表白过，他也不一定非要喜欢你。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总不能因为自己付出过，就强迫人家一定要喜欢你是不是？”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舒悦也傻了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顾北辰也没想到杉杉会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看来，带她一起来还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然而，叶杉杉的斥问还远没有结束，“其实，你早该看清事实，如果他对你有意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你也不要太沮丧，他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你不是他想要的。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爱，你和他……注定只能成为亲如兄妹的好朋友。”
叶杉杉同学充分运用了在言情学来的爱情理论，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听完这一长段言辞犀利的斥问，舒悦已经没力气再挣扎，闹了这么半天，她也累了，现在她只想找个坚实的依靠舒舒服服地倚着。叶杉杉显然没有想到舒悦的身体会突然前倾，一时反应不及，脚下一个趔趄，两个人一起跌倒，正好顺着楼梯滚到了下面一层的平台上。
顾北辰快步跑下去，把压在杉杉身上的舒悦扒拉开，小心翼翼地扶着杉杉靠在自己怀里，“你怎么样？也没有磕到哪里？”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钟过去了，怀里的人儿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她怎么了？”不光是顾北辰着急，舒悦也有点被吓到了。
“你不是医生吗，你问我？”顾北辰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抱着老婆就要往下面奔。
“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舒悦现在的反应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这也意味着叶杉杉刚才的猜测完全属实，这位看上去温婉贤淑的军医姐姐刚才的的确确是在借酒装疯！
顾北辰抱着杉杉在前面走，舒悦快步跟上，从她的表情来看，心里的着急和担心一点也不比顾北辰少。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幼稚，借酒装疯也只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情绪，把一直不敢说的话说出来。谁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凭她的经验来看，杉杉之所以会失去意识极有可能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所致。
“是先送她去医务室，还是直接叫军区医院的救护车过来？”一时脑抽铸下大错的舒悦急着想要做点什么弥补。
而此时，原本垂在顾北辰身侧的一只小手突然挠了挠他的腰，虽然只是轻轻带过的触碰，却足以让他明白杉杉的心思。小东西，还真会记仇，人家怎么算计她，她就怎么算计回去。
不过，因为这个小动作，他心里的着急担忧什么的瞬间褪尽，现在他只要耐着性子陪她继续把这出戏演完即可。
愣了片刻之后，顾北辰终于做出了回应，“先带去医务室看看。”
得令之后，舒悦加快步子，赶在顾北辰前面冲下了瞭望塔，朝医务室方向飞奔而去。
确认舒悦已经走到足够远之后，顾北辰忙出言提醒，“她走了。”
叶杉杉依然闭着眼睛，轻而低地嘘了一声，示意他闭嘴。
“我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坏！”顾北辰心下激动，没有乖乖听话。
叶杉杉没搭理他，又伸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以示惩戒。
“没摔着哪里吧？”虽然已经拆穿了她的小把戏，但刚才那一阵翻滚却是结结实实的，顾北辰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叶杉杉还是没回答，只是情不自禁把他抱紧了一些。一想到他刚才被别的女人抱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小不爽。那个舒医师也真是的，装就装呗，干嘛借机吃顾首长豆腐啊。
虽然她一言未发，顾北辰还是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可是，不抱也抱了，他只能拉下脸来柔声细语地解释：“有气别往我身上撒，我是无辜的。”
话音才刚落下，腰间又被掐了一把。小野猫，掐人掐上瘾了是不是！
刚才看到舒医师快步往医务室奔，在下面观望的士兵们都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见顾首长抱着首长夫人下来，事情的始末他们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只是碍于顾首长表情太过严肃，没人敢冒然接近。
最后还是钟阳胆子大些，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嫂子没事吧？”
“你看她像没事的样子吗？”顾北辰语气凝重地回了一句，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唔，不得不说，顾首长真是一位很敬业的演员，精湛的演技堪比专业演员。
钟阳不敢再问，好不容易放松一些的心又悬了起来。让舒悦偷偷爬上瞭望塔的确是他的人失职，首长夫人会受伤，他也难辞其咎。
看来啊，这戏还真不能随便演，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不相干的人牵连进来。看着钟阳一脸自责的神情，顾北辰只能在心里跟他说声对不起。
很快，叶杉杉就被抱到了医务室。
这会儿舒悦已经换上了医生白袍，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完全是一副专业医生样。
顾首长在旁监督，舒悦越发谨慎，每进行完一项检查都会向顾首长做回报。只是，她已经把能想到的检查和确认都做了，却一点异样也没查出来，顾首长那边肯定是交代不过去的，“对不起，医务室的医疗条件有限，还是送她去军区总医院做一次详细检查比较妥当。”
“杉杉还真没说错，你刚才根本没喝酒！”顾北辰并没有顺着舒悦的话接下去，离题千里地转移话题。
“不，我喝了的，只是还没到醉的程度。”首长夫人还在一旁‘昏睡’着，舒悦满心愧疚，坦白说了实话。
“你口口声声说杉杉还是个孩子，可在我看来，你看上去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终于逼得舒悦说了实话，杉杉的目的已经达成，顾北辰的语气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舒悦默默地垂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先回宿舍收拾一下，定明天早上最早的机票回去。”顾北辰依然时刻记得舒老的拜托，虽然对舒悦的所作所为有些失望，但还不至于真的要怪罪她。现在他只希望经过今晚的意外之后，她能真的放下，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里怎……”
顾北辰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不疾不徐地出言打断：“再等一刻钟，要是她还不醒，我会联系医院。”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我还是等她醒了再走吧。”一个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而且还穿着医生白袍的女人能坏到哪里去呢？充其量就是一时冲动地耍点小心思、说话刻薄一点罢了，害人的事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即便不小心做了，也会一直放在心里磨着，不得安宁。
“你先回去，半小时后无论她醒不醒我都会给你个信。”顾北辰可不想让自家老婆继续憋屈地装昏迷，还是早点把舒悦打发走为妙。
“那……好吧。”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心里还难受，倒不如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反省一下，顺便想想以后的打算。爸爸妈妈一直在催她转业，都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医院，也许，是时候让二老如愿，“如果她醒了，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顾北辰点头应下，亲自把舒悦送出去，确认她走远之后才关上门，正要开口让杉杉起身，一回头却发现她已经坐了起来，“你说……我刚才那样吓她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顾首长倒是很坦然，正所谓兵不厌诈，只要不被敌人瞧出来就是胜利，“瞧你这点出息，她借酒装疯吓了那么多人，被吓一次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别可是了，快告诉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北辰心急地打断她，在床边坐下之后，温暖厚实的大手很自然地抚上她的额头，“两个人抱着滚了好几圈，应该摔得不轻吧？”
“还好啊，穿得厚实，两个人抱在一起也有个缓冲，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叶杉杉毕竟是练过功夫的，虽然当时情势危急，她还是敏捷地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再耍这种小心思。”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顾北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叶杉杉同学一向是有错就认，“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两个人正脉脉含情地互相对视着，医务室的临时病房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爸爸妈咪，你们在哪里呀？”
这个没用的裴隽，大人看不住也就算了，居然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
*
068：顾上校沦为暖被奴
房门打开，笑笑飞快地扑到床边，拉着妈咪的手关切地问，“妈咪，摔到哪里了？”
“没有摔到哪里，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叶杉杉无奈地笑了笑，抱着笑笑坐在床边，“你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几乎是在叶杉杉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顾北辰凌厉的目光也杀到了一直缩在门口的裴隽。
裴隽自知躲不过，只得强颜欢笑地挪进来，“那什么，我最怕小孩子哭，小公主一哭我就六神无主，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所以……”
“爸爸，别怪裴叔叔啦，是我求他带我过来的。你们这么晚还赶回营地，一定是出了大事，我不放心呐。”小鬼灵精，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像个七岁的孩子。
看着小公主这么维护自己，裴隽心里的那点憋屈无奈什么的，全都化作浮云随风飘散。真没办法想象这一大一小两个天使和冷面严肃的顾首长是家人，在他看来，她们和顾首长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物种嘛。
裴隽同志才刚赞叹完，他眼中的小天使驾轻就熟地来了个一秒变小恶魔，“妈咪，是不是那个舒医师故意推了你一把你才会摔倒的？”
顾首长又将矛头指向裴隽：“这话是也是你跟她说的？”
裴隽一脸无辜，“大家都在这么传，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传言一旦疯传起来，带来的影响无法想像，顾北辰肯定不会允许谣言继续扩散下去：“不像话，人云亦云、以讹传讹！限你在半小时内澄清谣言！”
“那……事实的真相是？”裴隽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是我脚下打滑，不小心摔倒的，和舒医师没关系。”叶杉杉抢在顾北辰前面给出了回答。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首长夫人这么一说，也算是给了裴隽脱身的机会，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门口就没了人影。
叶杉杉也没打算继续在这里多留，“很晚了，我们也回去吧。”
虽然妈咪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笑笑还是很紧张，“还是再休息一下吧，妈咪才刚醒呢。”
“也好，你陪妈咪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顾北辰也没有表示反对。
顾首长走后，叶杉杉急忙把笑笑拉到身前，“别怪舒悦阿姨，刚才的意外真的和她没关系。”
“可是……她不喜欢你也是事实啊。”小鬼灵精可没那么好糊弄，“你和爸爸突然赶回营地一定也和她有关吧。”
“她只是心里不痛快，发泄一下就没事了，相信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会想通，知道该做什么。”叶杉杉果然是菩萨心肠，即便是面对一个对自己老公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她也能保持宽容的心态。
妈咪都这么说了，笑笑也不好揪着这件事不放，不过，心思敏锐的小丫头很快就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诶，妈咪戴的围巾和爸爸的好像是同一款式哦，下面的图案都一样呢。”
“没错，是同一款式，你也有哦，是黄色的。”笑笑这点小心思叶杉杉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没她的份，她不知道又要抱怨多久。
小丫头乐得直拍手，“哇，是家庭套装？”
“是，你爸爸之前回家的时候抱怨说我和你有亲子装，却没他的份，所以我特地织了一套围巾。我们一人一条，上面有超人图案，只是颜色不同。”
“可是……妈咪刚才却和爸爸单独行动，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对刚才的事，笑笑心里还是有点小抱怨。
“你不是一家睡着了吗，而且我门还特地让裴主任去陪你，这还不够啊？”这小鬼灵精，可真难伺候。
“不够嘛，裴叔叔又不是我的家人！”笑笑不依，撒娇似的往妈咪身边凑，“不管，等一下回去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唔，半夜起来嘘嘘却发现爸爸妈咪都不在家什么的，最讨厌了。
“……好啊。”虽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叶杉杉心里却有点发虚，笑笑非要跟他们一起睡，首长大人会怎么想呢？
顾首长亲自监督裴隽把刚才的流言澄清后才回到医务室，回病房之前，他还是先给舒悦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杉杉已经‘醒’了。
“醒了就好。”听到这个消息，舒悦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一半，剩下的一半得确认首长夫人安然无恙之后才能放下，“她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还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别挂心，安心准备回家的事。”顾首长还是不习惯撒谎，虽然是隔着电话，他脸上还是闪过几丝心虚。
“嗯，已经在收拾，刚让李主任帮忙订了机票。”舒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她有心事。
顾北辰毕竟和她认识多年，不可能毫无感觉，“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想跟我说？”
舒悦先是一愣，而后突然轻笑出声，“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顾参谋长啊。”
“有话直说，不用跟我客气。”无论舒悦心里怎么想，顾北辰始终当她是妹妹，即便刚才发生了一场那么不愉快的意外，他还是会诚心相待。
“休假回来之后，我打算递交转业申请。”舒悦会有此决定一方面是为了宽慰父母的心，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没脸继续留在部队，刚才做了一件那么蠢的事，首长和战友们肯定会有想法，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很好啊，你爸妈早就盼着你回去，二老就你一个女儿，你回去多陪陪他们也是应该的。”顾北辰只想到了第一层，真心觉得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你也该为将来打算一下，那么漂亮的老婆放在家里，搁谁身上都不放心。”这人呐，一旦把心里的郁结解开，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看看现在的舒悦，谁能想到不到一个小时前她才刚耍出过一出大闹剧。
顾北辰笑着打趣，“这会儿算是彻底清醒了？”
舒悦却把他的话当玩笑，她甚至多心地把清醒二字做了另一番解读，“是，脑子清醒，心也清醒了。”
“你开心最好，明天早上我还有个会，不能去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顾北辰还是还是一副大哥哥的语气，细心叮嘱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回想起短短一个小时内舒悦的情绪变化，心里还是忍不住发起感慨：想让一个人恢复清醒，适度的惊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杉杉灵光一闪的小心思竟然歪打正着，把舒悦心里的郁结一下子冲开了！
该解决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一家三口也该准备回家。这一次裴隽可是学乖了，早早地把车子开到了大门口，只等顾首长一家出来，不管是否需要他亲自当司机，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顾首长一家走着回去不是。
叶杉杉远远地就看到裴主任靠着车门站着，想想这一天下来人家也帮了不少忙，不禁想替他说两句好话，“不要对裴主任太凶嘛，他也是被我和笑笑逼得没办法才会违背你的命令。”
“我有对他很凶吗？”顾首长在军中严厉惯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
叶杉杉和笑笑默契地同时点头。
咳咳，要不要这么默契，点头的频率一样，而且表情也是惊人的一致！
裴隽有这俩人撑腰，顾北辰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对裴隽的态度明显和善了许多，“忙前忙后地折腾一天也够累的，早点回去休息。”
眼前站的这个男人是顾首长吗？裴隽完全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天，一向冷面的顾参谋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颜悦色了？
诧异归诧异，面子上裴隽还是得小心翼翼地应付着，“顾首长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分内的工作，能为首长夫人和小公主效劳是我的荣幸。”
啧啧，瞧瞧这张嘴，可比顾首长会说话多了。
“舒悦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家，你联系她确认一下飞机起飞的时间，明天早上安排人送她去机场。”顾首长给的糖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尝了甜头就得为他办事。
“没问题。”这事裴隽心里有数，就算顾首长不吩咐他也会安排。
上车之后，叶杉杉很自然地问起了舒悦回家的事，“是不是你劝舒悦快点回家的？”
“你别多心，是她自己的决定。我想……她应该已经完全想通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顾北辰坦然回道。
“闹了一场，能解开心结，也算有所收获。”其实叶杉杉也能感觉到舒悦并不是那种满肚子坏水的蛇蝎女子，她做的很多事基本上都是大多数女人的正常反应。仔细想想，还真替她不值，毕竟是她认识顾北辰在先，而且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喜欢他，光是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就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爸爸妈咪，你们在说什么呀？”笑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又是闹又是心结的，好深奥哦。
“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等你长大自然会了解。”顾北辰笑着敷衍几句，加快速度朝家属住宿区驶去。
顾首长的好心情只维持了短短的一路，因为回到家后迎接他的是一个意外的坏消息。
小鬼灵精，刚才说要一个人睡的是她，这会儿非要赖着和爸爸妈咪一起睡的也是她，虽说她还是个小孩子，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出尔反尔吧！
面对顾首长的不爽质疑，小恶魔给出如下解释：“和爸爸妈咪睡在一起的话，你们就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了。”
唔，听上去好像蛮有理的。可她要是每天晚上都要赖着和大人一起睡怎么办？
“今晚的意外来得突然，我们毫无准备，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也是无奈之举，爸爸向你保证，这样的状况以后不会再发生。”没辙，顾北辰只能尽可能哄着，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
“很晚了，快去睡觉。”叶杉杉似乎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全然不顾顾首长的脸色有多黑，大喇喇地牵着笑笑回到房间。
可怜的顾首长，只能耷拉着头缓步跟上。
笑笑眼尖，一进门就发现了衣帽架上挂着的黄色围巾，“妈咪，这条围巾是不是给我的？”
叶杉杉笑着点了点头，取下围巾给笑笑戴上，“唔，真不错，我们笑笑皮肤白，戴这个颜色正合适。”
进门之后，顾北辰正要脱外套解围巾，却被笑笑阻止，“爸爸，先不要解下来嘛。”
“家里有暖气，穿戴得这么整齐会热。”顾北辰没猜透笑笑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等一下嘛，先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小丫头心急，一边说一边在妈咪的包包里找相机。
顾北辰和叶杉杉默契地相视一笑，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有这么个小鬼灵精在，他们的生活永远不会缺少惊喜。
一家三口戴着亲子家庭套装围巾拍了一张温馨的全家福，别看笑笑年纪小，心里惦记的事还真多，“等一下别忘了给相机充电，明天去滑雪场要拍好多照片的。还有，下次和外婆视频的时候把照片传给她看看，她一定会很开心。”
“行，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叶杉杉无限满足地俯身在笑笑脸上亲了一口，耐心地帮她把衣服一件件从身上剥离。
顾北辰看在眼里，闷在心里，果断停止了解围巾的动作。
帮笑笑脱完衣服后，叶杉杉又想带她去洗手间洗了脸再来睡，却不想，小丫头一点也不领情，“妈咪，我自己去洗。”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要洗的嘛。”迟钝的叶杉杉完全没注意到顾首长还穿着厚大衣、戴着绒线围巾，拉着笑笑就要出门。
“妈咪，爸爸还在等你帮他脱衣服呢。”笑笑彻底被妈咪的迟钝打败，忙出言提醒。
呃……这算怎么回事啊？他这么大个人，还要人帮着脱衣服？
趁着妈咪恍神的间隙，笑笑飞快地绕过她直奔洗手间而去。
叶杉杉一脸窘迫，缓步挪到首长大人面前，“没想到顾首长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嘴上抱怨着，双手却乖乖攀上他的脖颈，解围巾、脱外套，然后拿到衣帽架上挂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熟练且细心，就好像曾经做过千百遍似的。
厚脸皮的顾首长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只是想提醒你，偏心不要做得太明显！”
叶杉杉自知敌不过首长大人的‘厚颜无耻’，索性转过身不理他，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咳咳，她都快成专业‘脱衣工’。
叶杉杉才刚解下围巾挂好，一只大手突然绕到身前，开始拉她羽绒服的拉链，“看把你气的，大不了我也帮你脱。”
“脱你个大头鬼，我自己会啦！”叶杉杉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三两下就把外套扒拉下来，然后飞快地拿了睡衣往洗手间奔，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来吩咐，“你先上床把被子暖好，等我和笑笑回来。”
这……这算什么？敢情她把顾首长当成了专职暖床的？
偏偏还有人就爱这活，得了吩咐立马屁颠屁颠地上床暖被子去了。
叶杉杉很快就带着笑笑回来，顾首长无比惬意地斜靠在床架上，已经摆好了准备左拥右抱的姿势。
笑笑乐呵呵地爬上床，抱着顾首长的胳膊撒娇，“嘿嘿，爸爸好像国王。”
反正刚才已经被首长夫人抱怨幼稚，顾北辰索性疯到底，“不，我是专门给小公主和女王陛下暖床的奴仆。”
叶杉杉随手关了大灯，快步逼近床边，酷酷地反驳道，“哪有奴仆和主人睡一张床的！”
可怜的顾首长，就这样被自己挖的坑埋了。
“爸爸是大火炉，他一走被子里就没热气了！”好在小公主是站在他这边的。
愉快的玩笑过后，一家三口安逸地躺在温暖舒服的大床上。顾北辰心里的那点小不爽也渐渐淡去，来日方长，何必非要计较朝夕的欢愉。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陪伴在左右，这日子，真是美满得挑不出一点毛病。
一夜好梦，透过薄薄的窗帘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外的亮光，预示着今天又会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昨儿睡得晚，笑笑还没醒，顾北辰和叶杉杉先起床。俩人正商量着早餐做什么吃，门铃声突然响起，打开门一看，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温婉妇人，手上还端着一个大大的平底盘。
“顾首长早。”妇人笑着打招呼，她家老公虽然比顾参谋长年长，但因为只是副团职的中校军衔，她只能跟着大家叫首长，“这位是首长夫人吧？”
“您好，叫我杉杉就行。您是？”虽然眼前这位大姐满脸堆笑，叶杉杉却感觉到她是带着很特别的目的而来，一时间心情也变得有些紧张。
顾北辰忙上前介绍，“这位是何团长的夫人郑大姐。”
“郑大姐快进屋坐吧。”无论人家是带着何种目的而来，过门就是客，礼貌的招呼还是要的。
进屋之后，郑大姐先把大盘子放下，“这是我赶早包的饺子，皮擀得有点多，我和老何也吃不完，听老何说顾首长的家属来了，顺便拿来给你们尝尝，荤馅素馅都有，蒸着吃、煮着吃都行。”
“大姐您太客气了。”看着盘子里造型别致、摆得整整齐齐的饺子，叶杉杉有点被吓到，这哪是顺便，分别就是特地准备好送过来的嘛。
“何团长的腿伤好点了没？”郑大姐为何而来，顾北辰心里有数，索性主动提及，省得郑大姐拐弯抹角地说一对废话。
“还是老样子，医生说需要静养恢复一段日子。”刚才还满脸带笑的郑大姐很快就沉下脸来，声音也变得异常低沉，“这里天寒地冻的，恢复起来也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地。”
小心翼翼地观察片刻之后，叶杉杉也大概猜到了郑大姐上门的目的。唉，可怜天下军嫂心，她一定是想让何团长调回本地吧。
只是，调职的事顾首长也做不了主啊，她找到这里来有什么用呢？
“何团长的调职申请不是已经往上交了么，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申请被批复应该就是最近一两个月的事。”虽然是安慰的话，但顾北辰的表情却异常凝重。因为他的申请是在何团长之前递交的，按正常程序应该是他的调职申请先被批复才是，更别说还有老爷子托人做了不少工作。因此，这番话也只能是安慰之词，何团长的调职申请能否得到批复，他说了不算。
郑大姐面露苦笑，低低地叹道，“要真能这么快就好了。”
“何团长要是真有伤在身，上级领导应该会优先考虑吧。”在旁边当了半天听众的叶杉杉终于逮准机会插了一句。
“我们家老何是个驴脾气，让他跟许师长说一声，他死也不肯。”说来说去，这一句才是重点。
叶杉杉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公。
顾北辰沉默了近半分钟才缓缓开口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忙在许师长面前顺便提两句？”
这个问题的答案顾北辰早已了然于心，这么问出来，只是想给杉杉一个交代，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了，可是……顾首长家的情况我也听老何说过一些，如果我们家老何先转业，继续等消息的就是你们一家了。”郑大姐还算是个厚道人，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敢过来敲门。将心比心，她也不是没想过别人的难处。只是，她家老何的情况实在特殊，要不是没办法，她也不会想到找‘竞争对手’帮忙。
“你们先聊着，我去煮点饺子，笑笑差不多也快醒了。”叶杉杉的勇气不足以支撑她淡然自若地听老公的回答，她只能选择逃避。
一开始她还天真地以为顾首长决定不了调职的事，却没想到，他的一句话真的可以改变另一个人的命运。
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狼告诉她，无论他给出怎样的回复，她都应该全力支持；可人毕竟还是有私心的，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自家老公的调职申请能早日得到批复。
矛盾和纠结无情死撕扯着那颗不够坚强的心，进了厨房之后，她才发现，刚才走得急，竟然忘了把饺子端进来。
看着杉杉进了厨房，郑大姐忍不住八卦两句，“你们家杉杉年纪应该不大吧？”
顾北辰笑着回道，“是啊，她还在上学。”
“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还要照顾个小的，也怪不容易的。”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之后，郑大姐越发不忍，她甚至有点后悔走这一趟。
“没事，她从小就独立惯了，我们家笑笑也听她的。”顾北辰的话才刚说完，门铃声再次响起。叶杉杉正好厨房出来，由她过去开门更快。
门外站着的人是拄着拐杖的何进团长，看他气冲冲的表情，应该是过来带老婆回家的，“送个饺子送这么半天不回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知道了顾首长家里实际情况之后，郑大姐也没打算多留，“我正要走。”
顾北辰快步走上前，把何团长搀了过来，“先进来坐会儿。”
“妇道人家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刚才还气冲冲的何进在面对比自己高一级的首长时语气明显和善了不少。
虽然何团长的语气变了，可这一句‘妇道人家’还是听得叶杉杉心里一阵恶寒，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女性？简单地打过招呼之后，她还是决定把继续回厨房煮饺子，反正他们聊的话题她也插不上嘴。
相比叶杉杉的错愕惊诧，郑大姐的表情却依然淡定，自家老公在部队呆惯了，难免会有些大男子主义，她早已习惯，再刻薄的话她也只是听过就算了，不会放在心上。
顾北辰笑着给何团长倒了杯热茶，“你多心了，郑大姐只是好心送饺子过来，没别的事。”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她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何进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视线却不自觉地看向不远处的厨房，“大家都有难处，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照程序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行，就当我多管闲事。”郑大姐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扶着自家老公站起身，“他们差不多该准备吃早饭了，我们先回去吧。”
继续围绕这个话题谈下去大家的心情恐怕都不会好，顾北辰也没有出言挽留，和郑大姐一起搀着何团长走到门口。
叶杉杉急忙跑出来，“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不了，他等一下还要去做复健。我们家就住在楼下，有空带孩子下去玩，我带了好多家乡特产来，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挑几样拿回家自己做。”郑大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中也没有半点客套，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心眼实的率真之人。
家属楼是一栋只有五层的老式建筑，没有电梯，顾北辰还是有点不放心，亲自送何团长下楼。
一上一下，差不多一分半钟时间，叶杉杉就站在门口傻等着。看到他缓步逼近，她竟然鬼使神差地飞快转过身朝厨房奔去，好像做贼似的。
进了门之后，顾北辰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等待她主动开口。
叶杉杉知道他站在身后，却一句话也不想说。
气氛就此陷入沉默，两个人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顾北辰希望杉杉能任性地要求他不要在许师长面前帮何团长带话，可他知道，如果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就不是叶杉杉。
叶杉杉心里想的也是这件事，不过她此刻的心情更多的还是矛盾，凭心而论，她也觉得何团长比自家老公更需要早点转业；可人毕竟还是有私心，如果何团长的申请提前被批复，她家顾首长调回g市的事又将变得遥遥无期，这显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他能干脆果断地告诉她‘调职的事还是会按程序进行，我不会刻意多说什么’，可她心里很清楚，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可能几乎为零。
“水开了。”锅子里是水已经沸腾，最后还是顾北辰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哦。”叶杉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那锅盖起来的时候注意力不够集中，蒸汽突然喷出，差点烫到手。
“让我来。”顾北辰果断把她拉到一旁，“你去看笑笑醒了没。”
叶杉杉却好像没听到似的，依然呆站在旁边傻愣愣地看着他。
“傻站着干什么？有话就说！”饺子已经下了锅，顾北辰的耐心也渐渐磨光。
“你……打算怎么办？”好吧，是你要我说的，别被我问住就行。
“这件事……交给你做主好不好？”顾首长素来以雷厉风行、果敢坚决闻名，这会儿居然想推卸责任！
叶杉杉没想到他会把压力推回来，一时反应不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愣了半晌才反问道，“如果我让你不要管别人的事，你也会乖乖照做？”
“会。”顾北辰答得很干脆，“只要你不喜欢，我就不管。”
可恶，说得可真轻巧，明知道她下不了决心的。
叶杉杉又开始习惯性地低头看脚尖，手指缠绕着衣角，纠结得跟什么似的。
顾北辰蓦地转过身，抬手抚上她的额头，然后俯身在手指刚刚触碰过的位置，轻而迅速地印下一吻，“看吧，我就知道你狠不下心。”
叶杉杉有点被气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知道你还让我做主！”
她突然耍起小孩子脾气，顾北辰反而觉得安心，“傻瓜，这事交给你做主以后你才不会怨我。”
“才不会呢！”叶杉杉的脸色变得飞快，刚刚还是怒目圆睁的生气样，这会儿嘴角已经藏了几分笑意，“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么？”
“你跟我说过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起的是哪一句？”顾北辰心知肚明，却偏要故意逗她；又或者，他想听她再说一遍……
069：我的老婆你也敢碰
叶杉杉难得机灵一回，没上当，“你知道的！”
某人又开始挑眉瞪眼，顾北辰的表情也变得认真严肃，“正因为知道，这个决定才更难做。许师长回家探亲之前曾经找我谈过，爸爸给我们军区的陆政委打过电话，调职的事可能会比想象中顺利，不出意外，今年之内就能回去，可是……”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叶杉杉笑着打断他，表情异常平静。虽然这个意外不是直接来自于他，却还想影响到了他的去留。
“对不起，你和笑笑可能还要多等一段时间。”她表情淡然，顾北辰心里反而不好受。
叶杉杉佯装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一脸傲娇地嗔道：“不准道歉，搞得我好像很小气似的。”
“怎么会，我老婆是这个世上最豁达、心胸最开阔的女人。”是人都喜欢听好话，关键时刻多给她戴戴高帽准没错。
“哎呀，看看你，不记得看着锅里，都要噗出来了。”叶杉杉根本来不及消化这番夸张的赞美之词，快步走上前，往锅里加了半碗水。
俩人只顾着斗嘴，把一锅饺子晾在一边，这下好了，造型美美的饺子又有肠穿肚烂的可能。
因为这个意外的小插曲，气氛终于回归到应有的温馨甜蜜。
笑笑还没醒，剩下的一半饺子索性改成蒸的，不用费神看着水，放久了也不会太黏糊。
饺子上了蒸锅之后，顾北辰和叶杉杉两个人一人端了一碗卖相不完美、味道却是一百分的饺子吃得津津有味。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何团长回复？”吃到一半时，叶杉杉又把这个话题勾了回来。
“只是几句话的事，不用特别回复。他现在有伤在身，的确不太适合在部队里呆着，上级首长会酌情考虑也很正常。”顾北辰把这事看得很淡，几句话的事还要人家一辈子记着这份恩情，实在没必要。
“如果申请快速被批准的前提是受伤，我宁愿多等你两年。”叶杉杉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何团长拄着拐杖艰难行走的情景，心里的最后一丝不甘也彻底散去。早点结束两地分居的日子固然重要，但这和身体健康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都快过年了，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顾北辰气极，忙夹了一颗三鲜馅的饺子塞进她嘴里，“乖乖吃东西，少想那些没用的事。”
叶杉杉一脸嫌弃，把饺子含在嘴里不啃咽下。讨厌死了，筷子刚刚在他嘴里溜达过，这会儿又伸到她口中来，这算怎么回事啊？
顾首长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你还嫌弃我的口水？”
他的语气轻松，叶杉杉却被呛得差点把嘴里的饺子吐出来。唔，自从有了那两次负距离亲密接触之后，首长大人的思想真的越来越不纯洁了。
吃过早饭，顾北辰还要回去开会，大概要两个小时才能结束，杉杉和笑笑在家里干等着也不是个事，“你们怎么说，是想跟我一起去营地，还是先让人送你们去滑雪场？”
不等妈咪回应，笑笑先站了起来，“去滑雪场！”小孩子都喜欢新鲜事物，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总是最有吸引力的。
“也好，我和笑笑都没什么滑雪基础，先去那边找个教练教教也好。”叶杉杉从小就喜欢运动，加上骨子里还残存着几分孩子性格，她的热情看上去一点也不比笑笑低。
顾首长也表示赞同，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有裴隽的前车之鉴，在挑选司机这个问题上顾北辰可不敢再马虎。一般人他不放心，最后竟然把一直跟在许师长身边的勤务兵方毅招来了。
许师长回家探亲，方毅难得放两天，却要被拉去当司机，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痛快。特别是这一趟要拉的人还是顾首长家的夫人和小公主，谁不知道这俩人是顾首长的心头肉，要是伺候不好，一顿痛骂加千字检讨还是轻的，搞不好还要被体罚，这绝对是吃亏不讨好的活，裴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路上，方毅都在心里默默地叫苦不迭。不过，当他亲眼见过顾首长家的小夫人和小公主之后，抱怨神马的都成了浮云。
这个世界实在太癫狂，这么嫩一颗青草，顾首长怎么啃得下去？
还是那句话，这些大老爷们常年在军中，平日里见到的女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而且大多数都是穿军装的严肃派，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青春靓丽的小萝莉。瞧瞧方毅这小眼神，都过去五秒钟了，还舍不得移开呢。
顾首长不客气地赏了他一顿爆栗，“眼睛往哪儿看呢，还不快去开车出来！”训斥完之后，顾北辰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感叹：这群臭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还以为方毅常年跟着许师长混能稳重点，现在看来，这小子根本就是裴隽第二！
看着方毅一路小跑着离开的背影，叶杉杉忍不住向顾首长抱怨道：“你干嘛要对人家这么凶啊，现在可是你求人家帮忙的好吧！”
“我求他？”顾首长气极反笑，“他不知道多巴不得呢，你信不信，只要我放出话去要找人送你去滑雪场，肯定会有一个连的人过来排队！”
叶杉杉被雷得满头黑线，哪有这么严重，首长大人根本就是小题大做！肩上戴着两杠三星呢，怎么可以这么小气，“别往我脸上贴金，就算真的有一个连的人过来排队，也是冲着顾首长的面子上来的！”
开会时间眼看就要到了，顾北辰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她讨论这个问题，还是抓紧时间多叮嘱两句要紧，“滑雪场地势高，风大，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句话爸爸已经说了七次！”笑笑被爸爸的啰嗦烦得翻起了白眼，得亏是戴着耳罩，不然耳朵非得起茧子不可。
“不是有专业教练么，没什么可担心的。”叶杉杉同学的心已经飞到了滑雪场，哪里还听得进首长大人的叮嘱。
方毅很快就开车出来，热情地招呼首长夫人和小公主上车，细心的他还特地准备了热饮、零食和psp游戏机。
这三样东西都是笑笑喜欢的，还没出发，她的兴致就已经燃到了最高点，“方叔叔太棒了，全是我喜欢的，妈咪快点上来呀。”
看着笑笑急着往车上钻，上车之后还不忘欢快地挥舞双手招呼妈咪上去，顾首长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色。他还打算让小鬼灵精一路上帮忙看着点杉杉的，这下好了，方毅这小子贼精，随便使点诡计就把她收买了。瞧她这一脸得瑟的小样，一口一个方叔叔叫得真亲热！
在顾首长暗暗不爽的间隙，叶杉杉也上了车，正跟他挥手，“我们走了，等你一起吃午饭哦。”然后，不等他做出回应，车窗已经快速摇上，车子尾部冒出一阵白烟，很快就绝尘而去！
算了，让她们先去滑雪场的建议是他提出来的，司机也是他挑选的，他只能认命地接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结果！
因为临近春节假期，加上今儿天气格外好，去滑雪场的路有点小堵。本来只要半小时就能到的路，愣是走了四十五分钟。
还不到十点，滑雪场已经是一派热闹景象。好在方毅人脉广，这里的保安队长是他的老乡兼战友，随便打声招呼就能大开绿灯。从租用滑雪服和滑雪器材到进场，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搞定。
“首长夫人今天来……”
“打住！”叶杉杉急忙出言打断，“顾首长现在又不在，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这样……不好吧。”方毅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面子上却还是要客套一下。
“方叔叔放心啦，我不会向爸爸告状的。”因为方毅的费心贿赂，笑笑对他的态度明显要比对裴隽热情得多，一路上基本上没说什么让他为难的话，而且还好心帮他说话。
当然，这也和方毅的自身魅力有关，他比裴隽年轻，长得也好看，还会说笑话，简直就是老少通吃，不光是笑笑，就连叶杉杉对他也比对裴隽热络的多。他往叶杉杉身边这么一站，不知道的绝对会以为他们俩是情侣关系，俊男靓女、天生一对什么的，用在他们身上最合适，这一路上他俩可没少惹人回头注目！
“那……我该叫什么？”虽然有小公主撑腰，方毅还是很小心，不叫首长夫人，难道要俗气地叫嫂子？
“当然是直接叫名字呀，我妈咪叫叶杉杉，树叶的叶，杉树的杉。”笑笑抢在妈咪之前替她做了回答。
“好吧，在顾首长出现之前，我就叫她杉杉。”方毅也不再推辞，“雪场的环境都看得差不多了，我带你们去训练场那边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教练可以带你们。”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滑雪只是好玩嘛，还要请专业教练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劳师动众？
“一点也不麻烦，既然来了，就要玩得尽兴。”这么多人，顾首长偏偏挑中自己，方毅当然要对得起首长的信任。
他们今天来的还真是时候，训练场那边不光有教练，而且教练的来头还不小，慕名而来的人非常多。要不是方毅有认识的熟人引荐，恐怕很难见到这位一直高昂着头的滑雪教练。
“请问这里是否提供一对一的单独教学？”方毅自己是不懂滑雪的，要想让杉杉和笑笑尽快掌握要领，一对一的单独教学是必须的！
“有，不过要排队，而且费用也比集中教学贵很多。最重要的一点，还要看我的心情，我看着顺眼、有天赋的学生我才会单独教。”滑雪教练带着酷酷的滑雪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狂妄的傲慢。
当然，他完全有骄傲的资本，经常关注冬季体育比赛的人都听过唐凌这个名字，几年前，他曾经是非常优秀的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运动员，多次参加世界大赛，取得过很好的成绩，后来因为膝盖受伤被迫提前退役，才到滑雪场来做了教练。
叶杉杉和笑笑就在不远处观望着，她俩都觉得，如此傲慢的教练，不要也罢。思量片刻之后，叶杉杉果断走上前站在方毅身旁，“方毅，反正我们只是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不一定非要专业教练。”
虽然雪场的游客们造型基本上大同小异，但唐凌还是一眼就被这位美女的清新气质吸引住，“这位……是你女朋友？”
“不是。”不等方毅做出反应，叶杉杉飞快地否认，“而且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好像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刚才一直酷着脸的唐凌突然将滑雪镜推高，嘴角扯出一丝邪魅的笑，“想要一对一学滑雪的人就是你？”
“你愿意教我们吗？”这一次，是笑笑替叶杉杉做出了回答，虽然不够直接，但却够清楚明了。
“既然是一对一，当然没有一次教两个的道理。小妹妹，你可以去儿童练习场玩，那边场地小，比较适合小孩子。至于你姐姐，我倒是非常有兴趣和她一对一。”此刻，唐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位清新小美女吸引住，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叶杉杉显然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注视，索性把滑雪镜拉下来遮住眼睛，“那边还有好多学生在等着你过去教课呢，我们还是不耽误你了。还有，你弄错了，我不是她姐姐。”
唐凌似乎并不在乎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位美女是不是姐妹关系，铁了心要将一对一进行到底，“一点也不耽误，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只教看得顺眼、有天赋的学生。而你，非常符合这两个条件。”
叶杉杉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绝才能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头，不远处的训练场地上突然传来一阵哭闹声，“为什么别人都会，就我做不到……”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橘色滑雪服的少年正躺在雪地上，滑雪板已经被他踢到了很远的地方，他身边还蹲着一位满面愁容的中年妇女耐心安慰着，“小杰乖，先起来，妈妈这就去给你找最厉害的滑雪教练，你一定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
叶杉杉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妙招。
既然这位教练这么想一对一，就给他这个机会好了，“请问一对一的教学机会可不可以转让给其他人？”
虽然她说得含蓄，但只要有正常思维的人都能猜到她想把这个机会转让给谁。
唐凌一脸不可思议地笑道，“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算了，我们再找别人。”叶杉杉礼貌地冲高傲教练笑了笑，随手牵起笑笑，“走，我们过去看看。”
关系复杂的三人组很快就逼近了那对母子，唐凌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站在原地观望。
走近之后，叶杉杉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少年身前，将滑雪镜推高到头顶，用平时哄笑笑的语气鼓励道：“小男子汉是不可以随便掉眼泪的哦，这里不会滑雪的人不止你一个啊，只要努力学习、勤加练习，一定能学会的。”
可能是因为这个姐姐的声音太温柔、脸上的笑容太温暖，那少年居然听话地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姐姐也不会吗？”
“完全不会。”叶杉杉笑着点了点头，“你看，我连滑雪板怎么固定在脚上都不知道。”
“可是……我已经学了好久，还是不会。”这名少年看上去至少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可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像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大胆猜测一下，他的智力发育可能和正常孩子有点不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叶杉杉的语气越发小心谨慎，“滑雪就像练功夫一样，是要讲求技巧的，你没有专业教练讲解重点，自然掌握不了诀窍，滑不好也很正常啊。”
少年漠然低下头，“没人愿意教我。”想必这孩子对自己的智力发育状况也很清楚，可以想象，他平日里一定没少受歧视和欺负。
“小姑娘，谢谢你好心鼓励我的儿子。”少年的妈妈终于开口，不过，她现在的表情已经从满面愁容换成了心怀感激，“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儿子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有些事，不是他肯努力就能做成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叶杉杉并不怎么认为，她始终相信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既然这孩子这么喜欢滑雪，只要有专业指导，他一定能行的，有些事和智力什么的没啥关系！
侧过头发现那位傲慢的滑雪教练还在，叶杉杉果断起身，快步冲到他面前，“求求你，教教他。”高手就在眼前，她不想舍近求远。
“这孩子确实很可怜，可是你和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要……”
叶杉杉急急地打断他，“我不觉得他可怜！我觉得真正可怜的人是教练你。”
唐凌一脸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怜？”
“是的，就是你！你来这里做教练是为了什么？”叶杉杉一脸严肃地厉声质问道。
“教人……”
“我知道，教人滑雪是不是？”虽然处在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场，叶杉杉的情绪却空前的高涨，“现在有一个渴望得到指点的孩子就在你面前，你愿不愿意教他？”
唐凌一脸无奈地耸耸肩，“恕我爱莫能助，他不符合我开出的条件。”
“你是怕教不好他，坏了自己的名声吧？”妙，好一招高明的激将法！
一直在旁小心观望的方毅也忍不住在心里为首长夫人的聪明机智喝了一记彩。
唐凌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把自己说的多厉害，结果呢，却是个不敢接受挑战的懦夫！”一记闷拳已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时候自然要乘胜追击。
相信没有谁会喜欢别人把自己和懦夫一词联系在一起，对一个曾经当过专业运动员的人尤甚。
“好，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能力确实对得起一小时三百元的报酬！”明知道是个坑，唐凌却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傲慢狂妄，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专注。
就这样，叶杉杉帮可怜的智障少年周宇杰找到了整个滑雪场最专业的滑雪教练。
很快，唐凌就带着小杰上了雪场，开始了入门的基础教学。这一片训练场的场地相对复杂，确实不太适合小孩子耍，叶杉杉决定听从唐凌的建议，让方毅带笑笑去儿童场看看。
看着大哥哥连连摔跤，笑笑也有点怕。唔，这里的坡好陡，好像真的不适合小孩子练呢，还是乖乖听妈咪的话，去儿童场地玩吧，反正方叔叔什么都听她的，就算妈咪不在身边也不用担心。
目送方毅带着笑笑离开后，叶杉杉笑着站到了周妈妈身旁，“小杰学的很快哦，好像有点样子了。”
周妈妈满心感激地握着大恩人的手，“小姑娘，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您太客气了，反正是您出钱嘛，我只是帮忙搭个线。”叶杉杉同学天生侠骨仁心，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
可偏偏她今儿遇到的就是一位有恩必报的主。
就算只是帮忙搭个线，在周妈妈心里，这也是一份必须涌泉相报的恩惠，要知道，她家小杰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叶小姐也是来这里旅游的？”
“来探亲，顺便旅游。”叶杉杉也能感觉到周阿姨是个实诚的好人，对她也没什么避讳。
“了解。”这附近有军区驻扎周妈妈自然是知道的，“既然是旅游，有没有想过去宝苑泡温泉？”
“这附近有温泉吗？”顾首长从来没提起过，叶杉杉也没特地去查，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有的，不瞒你说，我家就是开温泉旅馆的。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安排。我家的温泉都是纯天然的，特别健康，运动过之后去舒舒筋骨最合适不过。”这个时候可是旅游旺季，温泉旅馆的生意可想而知有多火爆，一位难求也是常有的事，这也是周妈妈能想到的最佳回报。
长这么大还没泡过温泉的叶杉杉听着有点心动，这么冷的天，泡泡温泉也不错，首长大人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这个……我还要跟家人商量一下，他可能要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才来。如果我们决定去再联系您行吗？”
“好的呀，从滑雪场去我们家温泉很方便的，开车不要半小时，你们还可以过去吃午饭，都是本地的特殊菜，自家地里种的，纯绿色食品，健康又好吃。”周妈妈愉快地答应着，看着自家儿子滑雪的姿势越来越有模有样，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看着小杰学得有模有样，叶杉杉也开始心痒，照着唐教练教的方法把滑雪板固定好之后，她也跟着在旁边偷师。
从小就喜欢运动的人身体的平衡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尽管只是在旁边‘偷听’，她还是学到了不少。经历了最开始连摔六跤的窘况之后，她很快就掌握了诀窍，虽然姿势不够优美，但动作已经够流畅。
只是，原本应该专心给小杰教课的唐凌总是时不时地偷瞄她两眼，看得她心里发毛，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是怎样啊，人家又不是故意偷听的，谁让他的声音太大！他要真计较，大不了也按每小时三百的标准给他交学费咯。
趁着小杰被周妈妈带去休息的间隙，唐教练悠悠然地滑到了‘偷师者’面前，“学得不错嘛，一点也不像初学者。”
叶杉杉间歇性脑抽，笑着回道：“都是老师教的好。”
说完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恨不得在雪地里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句话怎么跑出来的？这不明摆着承认偷听么？
“哦，我好像不记得你有交学费。”卸掉高傲伪装的唐凌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惹人讨厌，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更多了一分妖孽味道。
不过，叶杉杉还是非常不喜欢他说话时总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看，“咳咳，我可没说是跟你学的，少自以为是！”
说完，她潇洒地来了个转身，准备一路滑着离开。却不想，拐弯的时候没控制好重心，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而且还是头部先着地。
得意忘形遭报应了吧，囧。
唐凌在雪场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叶杉杉这一跤确实摔得不轻，忙解了滑雪板，快步奔过去把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因为是头部着地，刚爬起来的时候难免会有点头晕。可是，头晕归头晕，也不能出现幻觉啊，从远处走近的那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我还是送你到医疗站看看吧。”唐凌作势就要伸手抱她，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低沉且浑厚的声音——
“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臭小子，谁借你的胆子，我的老婆你也敢碰！虽然隔着厚厚的滑雪服，但顾北辰还是觉得非常不爽。
这下叶杉杉算是彻底清醒了，原来不是幻觉啊，真的是首长大人赶到了！
唔，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半，算算时间他也该出现了。
虽然有些诧异，但唐凌还是乖乖松开手，确认叶杉杉能自己坐稳之后便站起身来，然后问了一个很白目的问题：“你们认识？”
对这种白目的问题，顾首长选择直接无视，老婆还在地上坐着呢，他哪里有空理会这个，“摔到哪里了？痛不痛？”
“还好，没觉得哪里痛，就是有点头晕。”首长大人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叶杉杉只能小心再小心。
顾北辰二话不说，直接卸了杉杉脚下的滑雪板，将她打横抱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摔到头可大可小，马虎不得。
叶杉杉正要拒绝，笑笑和方毅也赶了过来，“爸爸。”远远地，笑笑就开始喊。
然后，唐教练自作聪明地自语了一句，“原来你是杉杉的叔叔。”
虽然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还是被顾首长听进了耳朵里，然后，他很有耐心地求重复：“你说什么？”
“不是叔叔，难道是舅舅？”唐教练还在状况外。
顾首长还没来得及发飙，快步跑过来的笑笑先给了唐凌当头一棒，“爸爸，妈咪怎么了呀？”
不是姐姐，也不是小姨、姑姑，而是妈咪？！
所以，抱着杉杉的这个高大男人不是叔叔、也不是舅舅，而是她丈夫？！
唐教练已经彻底凌乱，半晌没缓过神来。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叶杉杉一边回答笑笑的问题，一边挣扎着想从首长大人怀里逃开，“快放我下来啦！”
看她挣扎的力度确实和平常无异，顾北辰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加上站在旁边观望的人太多，他只能先把她放下地，“不舒服就说，别硬撑着。”
“知道了。”叶杉杉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句，心里却很是纳闷：首长大人到底在生气什么呀？脸色为什么这么臭？
小娇妻如此乖顺，顾首长还是不满意，“你请的教练是怎么教的？摔跤也就罢了，还是头先着地！”
话是对着杉杉说的，但顾北辰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还处在极度错愕中没缓过神来的滑雪教练。
叶杉杉总算有所顿悟，急忙解释，“那什么，他不是我请的教练。我只是……看他教小杰，顺便……学了点要领。”
囧，刚才还说不是跟人家学的，才过了几分钟又不打自招了。
“既然不是你请的教练，干嘛让他靠这么近？”顾首长的语气依然生硬冷漠，剑眉微蹙、眼神凌厉，明显是吃醋的表现！
“他不是看我摔倒了，好心过来扶我吗。”看着首长大人乱吃飞醋地酷样，叶杉杉突然很想笑。唔，他可是堂堂陆军上校诶，心眼怎么可以这么小！
顾首长不屑地冷哼一声，“滑雪场到处都有摔跤的，他怎么不去扶别人？”
咳咳，吃醋的男人果然不可理喻。
“谁让你太太生得如此清新脱俗，这么多人摔跤，我都没看见，偏偏就只看到她了！”终于缓过神来的唐凌不爽地加入话题，瞧他这一脸坏笑的表情，摆明是故意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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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泡温泉不用穿衣服
叶杉杉大囧，急忙拉着老公的手臂解释，“唐教练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啊。”
“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顾北辰突然怪怪地轻笑出声，招呼方毅过来，让他把滑雪板卸下，随即转向那位笑得邪魅的酷教练道：“唐教练是吧，有没有兴趣跟我比一场？”
在场的人除了唐凌之外，俱都傻了眼，首长大人一向沉稳冷静，今儿怎么和人斗起气来了？
对方毕竟曾经是专业的滑雪运动员，叶杉杉有点担心，忙上前扯了扯顾首长的衣袖，“那个……你会滑雪吗？”
顾首长一脸不爽地挑了挑眉，“这世上没有你老公我不会的事！”
啧啧，他还得瑟上了！
“没问题，你想怎么比？”做过运动员的人都喜欢接受挑战，唐凌也不例外，虽然他不是专业的单板滑雪运动员，膝盖里还少一块骨头，但他依然对自己充满信心，凭他的技术，赢一个普通人绰绰有余！
“这里只有普通的滑雪道，当然只能比速度。而且，这种方式最直观，也最刺激。”顾北辰一边回答，一边整理装备，虽然眼睛被宽大的滑雪镜遮住，却依然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志在必得的坚定，“我们先做个约定，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提一个条件。”
“行，从挂广告牌的地方出发，谁先到出口处，谁赢！”说话间，唐凌也已经重新扣好了滑雪板，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
顾北辰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转向老婆孩子道，“在这里等我。”
“你……小心点呀，不要太勉强，尽力就行。”大战之前，叶杉杉没对首长大人说两句鼓励的话，而是含蓄地表达的担心。
顾首长对此表示非常不满，“你好像已经认准了我会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想说，滑雪毕竟是一项很危险的运动，一味追求速度的话……”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等她把话说完，顾北辰便扔下这句话和唐教练一起走向了不远处的出发点。
俩人很快就进入备战状态，从他俩的表情来看，心情都很放松，反而是当观众的人比较紧张，“方叔叔，你见过我爸爸滑雪吗？”不光是叶杉杉，就连笑笑也对顾首长的滑雪技巧产生了怀疑。
“我是没有亲眼见过，不过……顾首长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世上没有他不会的事。”方毅倒是很有信心，顾首长是特种兵出身，接受过各种环境的高强度特训，他会滑雪一点也不奇怪。
“他随口说说的，你还当真了呀？”叶杉杉完全没把自家老公说的话当回事。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看下去就知道了。”方毅也懒得解释太多，事实胜于雄辩，比赛结果最能说明问题。
因为不是正规比赛，自然不会有专门的裁判，也不会有发令指示什么的，俩人齐声喊一二三，然后默契地同时出发。
看着顾首长用非常标准的滑雪姿势飞驰而去，叶杉杉和笑笑都看傻了眼，哇塞，顾首长真的没吹牛，他滑得很好诶。
“妈咪，我们去给爸爸加油吧。”心里的疑虑解除之后，笑笑的兴致也被调动了起来。
“呃，我们还是安安静静当观众吧，突然出声可能会打断他的节奏，反而不好。”比赛进行得很激烈，起步阶段俩人几乎是不分上下，叶杉杉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哪里有心思喊加油。
“这两人真是棋逢对手啊。”周妈妈也带着她家小杰跑过来凑热闹。
“呀，爸爸被超过了。”赛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当观众的人心情也越发紧张，其中尤以笑笑表现得最为明显。瞧她手握拳头，原地跳脚的纠结样，好像在看正式的滑雪比赛似的。
“他会反超回来的，我们要对他有信心。”亲眼见识了首长大人的非凡滑雪技巧之后，叶杉杉好像不怎么担心了。距离终点还有一段距离，战况随时可能再发生变化，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很难说。
几乎是在叶杉杉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顾北辰已经在拐弯处重新夺回了领先优势。而且，从他的滑行节奏来看，明显是在为最后的冲刺做准备。
顾首长果然是身经百战的高级参谋长，即便只是个非正规的滑雪比赛，他也会制定一套完整的战术。赛场如战场，实力是基础，合理的战术安排才是取胜之匙。
眼看着就要到达终点，顾北辰已经确定了近五米的领先优势，在单板滑雪竞速比赛中，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优势，胜利已经在向他招手。
约莫十秒钟过后，比赛结束，在众多非专业裁判的共同见证下，顾北辰战胜了曾经的滑雪运动员唐凌。
这一战，唐凌输得心服口服，“你是不是也接受过正规的滑雪训练？”
“可以这么说。”顾北辰没有否认，虽然他受的训练和滑雪运动员不尽相同，但强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接受的训练方式和你想象中可能不太一样。”
身后跟着三头凶残无比的雪狼穷追不舍，除了奋力向前别无选择，这样的训练方式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这也是顾北辰有必胜信心的原因。
“恕我冒昧，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进滑雪场的人都穿着滑雪服，唐凌也无从猜测这位高手的身份。
“k军区第七师参谋长顾北辰。”首长就是首长，即便是自我介绍时也是一副冷峻严肃的表情。
“顾首长。”唐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刚才对顾首长如此出言不逊，该不会受到什么恶意报复吧？
“刚才的比赛我赢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提一个条件。”铺垫的废话已经说完，现在该切入正题了。
“顾首长想要我做什么？”愿赌服输，这一点修养唐凌还是有的。
“离我老婆远点！”顾首长的要求非常简单，而且绝对合理！
唐凌显然没有想到顾首长会有此要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当教练就该有教练的样子，别借着教学的机会打女学员的主意！”啧啧，顾首长训起人来可真不含糊。
在如此逼人的气势压迫下，唐凌完全没了脾气，“谨记顾首长教诲。”
“很好。”顾首长心满意足，戴好滑雪镜，原路返回。
在部队里，顾首长是坦荡荡的君子、豪气盖天的大英雄；可要是有人敢觊觎他家杉杉，他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真小人！
顾北辰很快就回到了训练场，兴奋的笑笑很快就飞扑上去，“爸爸好棒。”
但显然，顾首长更想听到另一个人的赞美。可那个人偏不让他如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小东西，不就是个萍水相逢的滑雪教练吗，她居然还惦记上了？
顾首长表示非常不高兴，冷冷地回道，“他输了比赛，按照之前的约定，我要求他必须呆在离你一百米远的地方！”
叶杉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为外人的周妈妈忍俊不禁，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咳咳……”叶杉杉一脸尴尬地轻咳两声，指了指站在周妈妈身旁的乖巧少年，“他还要教小杰滑雪的，你不让人家回训练场算怎么回事啊？”
“我没有不让他回来，等我们离开滑雪场，他想在哪儿出现都行。”刚才的一战已经让顾北辰过足了滑雪瘾，他似乎并不打算在此久留，“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收拾一下走吧。”
叶杉杉也来了脾气，对首长大人的独断**很是不满，唐教练虽然嘴巴贱了点，但并没有对她做出马上不敬的事，他居然让人家只能呆在距离她一百米远的地方，实在太过分了，“我和笑笑都没玩够呢，要走你自己先走！”说完又转向小杰道，“小杰，让姐姐看看你的学习成果好不好？”
“好。”小杰笑着点头，小心翼翼地绕着不大训练场地缓慢地滑行起来。可能是因为没有教练在旁指导，他没什么信心的缘故，滑行的速度始终提不上去，一路滑滑停停，非常不畅顺。
“还是要教练教啊。”周妈妈忧心忡忡地叹道。
“爸爸那么厉害，让他教啊。”还是笑笑反应快，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好老师吗，为什么一定要把唐教练叫回来。得说，小丫头和老爸还真是心意相通，知道他不喜欢那个教练，她就想办法不让人家出现。
叶杉杉却不觉得这是个好建议。顾首长只是会滑雪，不代表他会教人滑吧？而且，他今天的脾气这么古怪，不一定愿意帮忙呢。
可让她没想到是的，顾首长答应得非常爽快，“行，我来教他。”
“真是太好了，我们家小杰今儿真是出门遇贵人！”自家儿子又多了个好老师，最高兴的人非周妈妈莫属。
“你和笑笑也过来一起学。”午饭反正是在外面吃，顾北辰也不急着催老婆孩子离开了。
“好诶好诶。”笑笑忙拉着妈咪帮她固定好滑雪板，像模像样地跟在顾首长，不，应该是跟在顾教练身后缓慢滑行着。
叶杉杉同学还在闹别扭，没有乖乖跟上。
“你家老公真厉害，难怪他比你大这么多你还愿意嫁给他。”这样也好，周妈妈能有个说话的伴儿。
呃，周妈妈也太八卦了点吧，大家又不是很熟，她怎么好说得这么直接！
叶杉杉一脸窘迫，笑着打哈哈，“您还是先看看他能不能把小杰教好吧。”
“一定可以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位很有来头的高级军官，教人一定很拿手！”刚才杉杉说是为了探亲而来，周妈妈有此猜测也很正常。
“这话真没说错，很多脾气拗的新兵都是顾首长调教好的。”这一点方毅最有发言权。
咳咳，好像是这么回事。而且，他好像一眼就察觉到小杰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平常更温和，而且也很有耐心。
经过近半小时的耐心教导，小杰的滑行技术和平衡感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他看上去很自如，脸上没有半点紧张和恐惧的情绪。
周妈妈心下一片安慰，对杉杉越发感恩戴德，“我们家小杰今天这么高兴，全是你的功劳。”
叶杉杉不敢邀功，笑着摆手，“我……我也没做什么啊。”
“怎么没有？唐教练和顾首长肯教我们家小杰，都是因为你啊。”周妈妈满心感激，越发坚定了想请杉杉一家去温泉旅馆做客的想法。
滑雪毕竟还是一项挺费体力的运动，又练了几分钟后，顾北辰便领着俩孩子回到了旁边的休息区，“已经过了十二点，差不多该准备找地方吃饭了。”
不等杉杉做出回应，周妈妈忙迎上前，“顾首长要是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吃顿便饭吧。很方便的，开车过去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顾北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征求意见地看了一眼好像还没有完全消气的首长夫人，等她下达指示。
“小杰家是开温泉旅馆的。”叶杉杉似乎并没有领悟到首长大人眼神里传达出的信息。
一听到温泉二字，顾北辰立刻来了兴趣。外面天寒地冻的，能找个地方好好暖暖身子、疏通一下经络也不错。
“你想去吗？”不过，这事还是得先得到首长夫人的批准才行。
“啊？”迟钝的首长夫人还没反应过来。
“想去泡温泉吗？”没辙，顾首长只能把话说得更直接一点。
唔，这个季节去泡温泉确实挺舒服的。可是，首长大人一定会要求和她一起泡，也不知道小杰家的温泉旅馆是啥样，如果是独立汤池的那种，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叶杉杉还在犹豫，笑笑却很有兴趣，乐颠颠地举起手，“我想去。”
诶，有笑笑在的话，首长大人就是想干啥也没机会了。这么一想，叶杉杉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那就去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泡过温泉呢。”
“我也没有。”小孩子对新鲜事物基本上没有任何抵抗力，笑笑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等一下在出口处见。”
“行，一会儿见。”顾北辰只当人家是想招揽生意，也没多想。
周妈妈带着小杰先行离开，顾首长一家紧随其后，方毅觉得自己有点多余，“顾首长，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去泡温泉，他一外人跟在后面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在休假吗？急着回去做什么？我请你泡温泉你还不乐意？”顾首长面露不悦，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表面上看顾北辰是有心做东，事实上却另有心机，泡温泉当然要两个人一起泡才有情趣，势必要找机会把笑笑交出去，这样一来，方毅的存在就太有必要了！
“反正都来了，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吧。”叶杉杉不知道顾首长的心思，还傻乎乎地帮他一起劝方毅留下。
“行，我也跟着顾首长沾沾光。”方毅和裴隽一样，完全把首长夫人说的话当成了命令，只要她开口，他保准不敢说一个不字。
十二点二十分，一行六人分别乘坐两辆车赶往宝苑温泉度假村。这会儿路上的车不是很多，到达目的地时，正好十二点四十。
周妈妈之前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她带着贵客回家时，丰盛的营养午餐已经准备齐当，煎炸炖煮都有、荤素搭配得当，炉子里还温着清酒，只是随便扫一眼就让人胃口大开。
虽然这个时候旅馆的生意非常好，但旅馆的主人也就是小杰的爸爸周永还是抽出时间亲自过来陪客，这也意味着今天的所有花销他们都没准备跟顾首长一家算。
当然，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顾首长是否会让他们如愿暂时还不得而知。
女人和孩子们不用喝酒，吃得比较快，身为老板娘的周妈妈正好借此机会带杉杉和笑笑到处看看。把旅馆的大致布局介绍一番之后，她带着杉杉和笑笑到了事先预留好的汤池，“这里是我们旅馆里最隐秘的一间房，环境非常幽静，绝对不会被人打扰，我特地让老周给你们留的，怎么样，感觉还行吧？”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叶杉杉非常满意，“我很喜欢，您费心了。”
唔，到哪儿还是有熟人方便，啥都不用操心，要什么有什么，而且还是最好的。
不过，心眼多的笑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妈咪，这里的水是不是特别深？”
“小丫头眼神真不错。”周妈妈笑着摸了摸笑笑的头，“这个汤池是按成人身材设计的，不太适合小孩子泡呢。”
“那我怎么办呐？”讨厌，人家也没泡过温泉呢，难道要在旁边看着吗？
“别担心，我们这里有专门为小朋友设计的儿童汤池，水不深，而且还有点心吃、能看动画片，你一定会喜欢的。”这一点周妈妈自然早就想到了。
笑笑小朋友就是一小吃货，有点心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小的诱惑，而且还能看动画片，她绝对是一百个满意。
这下该轮到叶杉杉担心了，笑笑被带到儿童汤池，她和首长大人就得单独在这里泡。昨晚没让他吃到，他心里一定很憋屈，今天……他应该不会放过她吧？瞧瞧这里的环境，离开汤池就是榻榻米，被单枕头整齐地摆在一边，旁边还有淋浴设施，唔，简直就是专门为情侣或夫妻准备的。
可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家属宿舍，而且还是大白天的，想想都觉得好难为情。
呵，再难为情也要努力适应，你家顾首长已经下定决心，今儿你是躲不掉的！
小孩子说风就是雨，刚才听周妈妈介绍完儿童汤池之后，笑笑便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碰巧，儿童汤池在东边，要过去必须经过刚才用餐的前厅，她们路过的时候正好赶上三个男人吃饱喝足出来。
“这是要去哪里？”顾首长心有算计，生怕杉杉和笑笑一起行动把他落下，忙上前问道。
兴奋的笑笑急忙上前报告：“爸爸，这里有专门给小朋友泡汤的地方哦，周妈妈要带我们去看。”
“是吗？”顾首长故作淡然地敷衍了一句，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这家温泉旅馆考虑真是周到，连小孩子的需求都想到了，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杉杉会以笑笑没人照顾为由拒绝跟他一起泡了。
叶杉杉终于看清了顾首长的心思，经过他身边时刻意放缓脚步，小声嘀咕道：“你就巴不得把她弄走！”
顾首长装作没听见，无比自然地转过身去和周老板继续闲聊b市的旅游业发展前景。
儿童汤池的卡通式布局和各种细心服务都是小孩子无法抵抗的，只是随便走了一圈，笑笑就赖着不肯走，“妈咪，这里好好玩，我想下去。”
叶杉杉还是有点犹豫，“刚吃过饭就下去泡也没关系吗？”
“确实不太适合。你放心，我会跟这里的服务员说一声，她们会把握好时间的。”周妈妈真是个热情的老板娘，什么状况都考虑到了。
“听到了吧，现在还不行，你先在旁边玩会儿游戏，等服务员姐姐叫你才能下去，知道吗？”笑笑玩性大，该严肃教育的时候叶杉杉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知道了，我会乖乖听服务员姐姐的话，妈咪快回去陪爸爸，不用管我。”有大人在的时候小孩子总是玩不尽兴，这不，小鬼灵精开始赶人了。
“这小丫头，心思还真多。”周妈妈笑着赞道。
“可不是吗，都是些坏心思！”叶杉杉一脸无奈，对这个小鬼灵精，她真的是又爱又‘恨’。
把笑笑交出去之后，叶杉杉满心忐忑地和老板娘一起回到前厅。刚拐进走廊，远远地就看到顾首长正微眯着眼睛冲她笑。
真是的，不就是一起泡汤，至于笑成这样么？
走近之后，叶杉杉依然没给他好脸色，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
顾北辰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不理，他就继续勾搭，“老板娘刚才已经带你去看过地方了？”
“嗯。”老板娘就在旁边站着，叶杉杉也不好撒谎。
“那就不用麻烦周老板带路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顾北辰很自然地挽着小别扭的手，客气地向老板和老板娘打招呼，“二位先去忙吧，不用特地招呼我们。”
“行，你们自便，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就行。”客气地应了两句之后，老板娘便拉着自家老公往接待厅去了。
四下无人，顾北辰越发放肆，伸手把小别扭搂进怀里，“顾太太，带路吧。”
“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叶杉杉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作势就要拍掉按在她腰间的大手。
岂料，那只手就像沾了胶水似的，死死地粘在她腰上，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拍不掉。
“有什么好注意的？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呵，小气的顾首长，还在为唐凌的那声叔叔耿耿于怀呢。
叶杉杉终于悟到重点，很不厚道地轻笑出声，“刚才在滑雪场你已经出了大风头，还不解气啊？”
“不解气！”顾北辰酷酷地冷哼一声，那表情，活像个被人抢了糖的幼儿园小朋友。
见势不妙，叶杉杉急忙换上笑脸，学他的样子单手环住他的腰，一脸讨好，“别生气嘛，不知者无罪，你大人有大量，别跟那些没眼力的人一般见识好不好？”
“我要真跟他一般见识就不只是让她离你一百米远那么简单了。”在某人的主动讨好下，顾首长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
“好啦，别气了。下次向陌生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人家我已经结婚了，这样总行了吧？”因为一时疏忽，让首长大人生这么大的气，叶杉杉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为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制定预防措施也显得尤为重要。
看着小娇妻紧张兮兮的表情，演了半天戏的顾首长终于町不住，无比惬意地笑出声来，“看把你吓得，还真以为我生气了？”
现在是怎样，难不成他刚才的生气都是装出来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叶杉杉立马炸毛，“太可恶了，这样骗人很好玩吗？”
刚刚还乖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瞬间撤离，瘦弱的身子又开始不安分地胡乱挣扎。顾北辰很快就意识到，情势已经发生逆转，刚才低眉顺眼哄他的人现在成了需要哄的一方。
实话真的不能随便说，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看她气鼓鼓的小样，等一下要不要跟他一起泡汤都难说，更别谈做那些更亲密的事！
“杉杉……”
“不想跟你说话！”叶杉杉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步子迈得飞快。
“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为了能让老婆再展笑颜，顾首长不介意更低声下气一点。
而他的低声下气也惹来了路人的驻足观望，有忍耐力差的，还没走过去就在捂着嘴笑。
顾北辰正好借此机会把气撒在路人身上，“笑什么？没见过人哄老婆么？”
这人……真是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走快一点啦，磨磨蹭蹭跟乌龟似的！”叶杉杉最怕被人围观，忙调转回头，拉着自家老公朝包房区飞奔而去。
包房区异常安静，放眼望去，走廊上空无一人，顾北辰灵机一动，果断把在前面带路的人打横抱起，还美其名曰，这样走得更快！
“讨厌你，就知道欺负我！”其实，叶杉杉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有样学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哼，装生气谁不会啊，也要让你尝尝被吓的滋味！
“可是我喜欢你啊，就像小孩子吃糖上瘾似的，多和你相处一秒，就多喜欢你一分。”两个人各被吓了一次，算是扯平了，气氛又回归到应有的温馨甜蜜。
“你少哄我，油嘴滑舌的，不知道又想打什么棍意。”叶杉杉同学对顾首长的甜言蜜语一向没什么抵抗力，虽然语气不悦，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不过嘛，她还真没说错，顾首长确实另有算计。
才刚走进充满日式风格的小包间，顾北辰就开始关注拉门能不能锁住、以及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
当然，他只是默默地放在心里关注，不敢当着老婆的面说出口。
“刚吃饱饭还没消化，暂时还不能下去泡，先坐一会儿吧。”顾首长表现得还算平静，叶杉杉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唔，可能是她小人之心了吧，首长大人只是单纯地想来这里放松一下，压根没动过那些邪恶念头。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世上有句话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顾首长就是想让你放松警惕，然后来个突然袭击，杀你个措手不及！
夫妻俩盘腿而坐，面前摆着一壶馨香四溢的花茶，房子顶部的小音箱里传来悠扬的古曲，即便什么都不说，空气中依然充满幸福的甜蜜。
一壶花茶饮完，腹中的食物也差不多消化完了，叶杉杉先起身，“那个……我去换衣服，你要等我下去之后才能出现！”
“泡汤还要换衣服？”顾首长表示严重不解，都已经下了水，穿衣服有什么用？再说了，身上裹着衣物，泡着也不会舒服不是。
“当然要啊，难道要裸……裸泡么？”叶杉杉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飞快地奔向左边的更衣间。
囧，只听说过裸泳，裸泡什么的，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顾首长只是笑笑，也没打算追问到底，现在他是一切行动听指挥，首长夫人说要等她下水之后才准他出现，他就乖乖在外边等着。反正下了水之后就由不得她了，他不着急。
其实，叶杉杉所谓的换衣服就是把自己脱光光，然后拿一条宽大的浴巾把脖子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包裹好。总之一句话，绝不能随便走光就是了。
约莫三分钟后，已经把大半个身子没入水中的叶杉杉开始叫，“你可以进来了。”
“遵命！”顾首长敏捷地一跃而起，三两下就把自己剥得精光。
“等一下，你不准……光着身子进来！”咳咳，首长夫人的要求还真多。
顾北辰自知拗不过她，只能有样学样，拿浴巾围在腰间，然后走到她面前转了一圈，“现在这样可以吗？”
首长夫人点头表示满意，不过，她的要求还没完，“你就在边上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便靠近！”
小东西，警惕性还真高，看来，鸳鸯戏水什么的，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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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不怕，还是安全期
首长夫人的命令就是圣旨，顾北辰不敢不从，乖乖呆在角落里，和她保持着最远的对角线距离。
“好舒服哦。”叶杉杉对首长大人言听计从的乖巧表现十分满意，警惕的级别也渐渐放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之后，眼睛也缓缓合上了。
“泡温泉的时候不能睡觉！”顾北辰好心提醒道。
“知道了，我只是在闭目养神。”叶杉杉确实没想过睡觉来着。只是，从来没有泡过温泉的她不知道泡在冒着热气的天然温泉里有多舒服，刚开始可能只是想闭目养神，但身上渐渐放松下来之后，大脑也会一点点被催眠。睡着，并不是什么难事。
心宽的人进入睡眠状态的速度比常人更快，叶杉杉就是典型代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闭目养神就变成了小憩浅眠。刚刚还窝在对角线位置的那个人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步步逼近，她竟然毫无察觉。
更要命的是，当那个人靠近她身边时，她竟然毫无防备地把头歪在他肩上，睡得越发安稳。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顾北辰心下的万马奔腾竟然神奇般地平息下来。为了贪一时之欢，强行把睡着的人弄醒好像不太厚道，这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罢了，她想睡就让她睡吧，有他在旁边看着，绝不会让她睡过时间就是了。
小音箱里播放的古曲又换了一首，叶杉杉似乎已经完全进入熟睡状态。顾北辰试着叫了她两声，她居然毫无反应。
不过，一旦进入熟睡状态，梦境也会如期而至。要是做个安静的梦还好，如果梦里闹腾，没有睡着的那个人势必会受到牵连。
顾北辰很快就受到了骚扰，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胸前挠了几个来回之后，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万马奔腾又开始蠢蠢欲动。
小东西，真是会折磨人。自个儿睡得安稳，却要他忍受有火没处撒的煎熬。最要命的是，现在他现在已经是逃脱无门，刚才还在他胸前骚扰的手已经转移了位置，这会儿正紧紧地贴在他背后，像长了吸盘似的，怎么都扒拉不下来。
“嘶……”顾北辰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虽然他的声音足够低沉也足够轻，却还是惹来了某人的抗议，“唔……好吵。”
除了用言语表达不满之外，叶杉杉的身子也没消停，一阵扭摆挣扎之后，两个人身上的浴巾都已经从身上滑落。此刻，他们正以毫无阻碍的方式紧密相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顾北辰决定不再委屈自己，“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几秒钟后，半梦半醒中的叶杉杉感觉到了呼吸困难的不适，这样的不适也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天，不是让他呆在对角线的位置不要乱动吗，他怎么又扑上来亲她了？
“唔……别……不要……”趁着换气的间隙，叶杉杉奋力反抗。
“是你先招惹我的。”已经狼变的顾首长全无怜香惜玉之心，含着她的唇又是一阵吮吻。
汤池里的温度本来就高，再加上这一番热情挑逗，两个人的身子都变得越来越热，激情一触即发。
感觉到他危险地抵近，叶杉杉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别……不行啊！”她一边低呼，一边奋力想要推开他。
“怎么了？”疼得快要爆炸的某人哑着嗓子低低地问，不安分的大手依然在她身上来回游移。
“没有带……那个。”叶杉杉同学还是不改害羞本色，都不敢直接说那三个字。
唔，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是他疏忽了。她还在上学，千万不能‘闹出人命’来。
顾北辰的手猛地僵住，趴在她身上低低地喘气，试图把体内燃烧的欲火打压下来。可这里是温泉，而且怀里还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无论他怎么努力，火气就是压不下来。
叶杉杉也感觉到了，他很难受。怎么办呢，不做措施心里总是没底，她不敢冒险；可如果要把他赶去淋浴室冲冷水澡，她又不忍心。
“要不……回去之后我去药店买点药吃？”思量片刻之后，叶杉杉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电视上不是有播紧急事后药的广告么，只要及时服用，应该不会出意外吧。
“不用，那些药吃了对身体没好处。”顾北辰果断否决了她的建议，那些药都是有副作用的，她还这么年轻，可不能被避孕药毁了。
叶杉杉小心翼翼地绷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怎么办？”
“你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咳咳，话题貌似转得有点快。
“那个……小年那天才刚完。”叶杉杉不好意思地垂眸，声音细弱蚊蝇。
小年是腊月二十四，今天才腊月二十六，只隔了两天的话……
“那应该还在安全期。”顾首长果然知识渊博，就连这个都知道。
“所以呢？”听他这么一说，叶杉杉也想起了生理课上教的内容，按照时间来算，生理期结束后的三四天是不易受孕的。就算不做措施，也不会有事吧？
顾北辰以为她不知缘由，耐心地给她作解释，“傻瓜，安全期就算不做防护措施也不会怀孕。”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没有那么绝对吧。”叶杉杉还是不太放心。
“那算了，你乖乖呆着别动，我离你远点。”宠妻如命的顾首长在任何时候都没想过逼老婆做她不想做的事，即便自己极度不适，他也会努力忍着，想别的办法解决。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杉杉突然伸手抱住他，羞涩却勇敢地在他唇上吻了一记，“你不舒服，我比你更难受。”
“所以呢？”顾北辰还是不敢确定，生怕猜错她的意图。
“可以的。”说完，叶杉杉主动贴近他，娇艳欲滴地红唇印上他的，生涩地吻着他。
她的主动让顾北辰体内沸腾的血液几乎逆流，隐忍许久的欲念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尽情爆发。
和之前的两次一样，顾北辰依然谨慎且温柔。只要她一喊不舒服，他立马退出，双手扶着她的腰心肝宝贝地哄半天，等她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才开始缓慢进攻。
“嗯……唔……”意乱情迷之间，一声声轻喘娇吟不自觉地从叶杉杉口中溢出，熟悉的感觉一**袭来，她越发不能自已，气喘吁吁地叫他老公，求他慢点、轻点。
而顾北辰的回应永远都是那五个字：“乖，就快好了。”
叶杉杉也听得不耐烦了，有气无力地小声抱怨，“讨厌……每次都拿这句话糊弄我。”
哪里有快呀？他随便一折腾，半小时就没了……
汤池毕竟不比床上，温度高，也不太方便，不能可劲折腾。饶是如此，叶杉杉还是被榨得只剩呼吸的力气。
吃饱喝足的顾首长随手拉过一条大浴巾，把榨干了水分的小水蜜桃整个包裹住，打横抱着从汤池里缓步走出。
贪欢的时候不知道节制，怎么畅快怎么来，可看着她气弱浮丝的可怜样，他又觉得心疼，“要不要抱你去浴室冲一下？”
“累死了，我现在只想睡觉。”叶杉杉懒得睁开眼睛，蚊子哼哼似地回了一句。
顾北辰很快就把她抱到榻榻米的薄被上躺好，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低声逗趣，“最近天冷，没顾上锻炼身体是不是，体力好像越来越差了。”
叶杉杉艰难地翻了个身，装酷不理他。哼，我的身体不知道多健康，都怪你，贪得无厌，又重又狠，得多好的身体才受得住啊……
“好了，不吵你，你先睡一觉，睡醒起来再泡……”
叶杉杉飞快地扭过头白了他一眼，“还泡？”再来一次，她真的不能走路了！
顾首长一本正经地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我保证，下次一定离你远远的！”
“信你才怪！”哼，刚才你不也是这么保证的，结果呢？
顾北辰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忙出言解释：“刚才真不是我的错，谁让你一不小心睡着的。我只是想过去让你靠着，怕你不小心栽进水里，没想到……”
叶杉杉突然来了精神，拥着被子坐起身，利索地踢了他一脚，“明明是你心怀不轨，还敢恶人先告状？”
顾北辰满心委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忍气吞声地认罪，“行，是我不对，你别乱动，好好躺着休息好不好？”
缓了一阵之后，叶杉杉已经睡意全无，难得笑笑不在，正好跟他聊聊天，“哼，一听说要泡温泉你就来劲，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都已经低头认错了，你还不满意？”顾北辰也没有多做辩解，来之前，他确实动了坏心思。
“我知道，昨晚……半途而废，你一定憋得很辛苦。”其实，叶杉杉也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都等不及离开汤池就……
“傻瓜，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只是担心再这样半途而废几次会憋出病来，我是没关系，你的终身性福不能保证可是大事。”顾首长面带微笑，说得气定神闲。
迟钝的某人还没反应过来此性福非彼幸福，居然傻乎乎地跟着附和，“所以啊，今天……我没有让‘悲剧’重演。”
看着小娇妻面带红晕、娇羞欲语的傻样，顾首长的心情好到无法言语。呵，在这个物欲横飞的新时代，居然还能娶到这么单纯的老婆，他真是捡到宝了。
一番休整之后，俩人第二次下了汤池。这一次叶杉杉可是长了记性，全程都睁大眼睛，他稍一靠近，她立马怒目圆睁、厉声威胁，“再往前一步今晚就等着睡客房！”
这威胁，也太狠了吧！
虽然早已断了非分之想，顾北辰还是乖乖退到了角落里，泡温泉也是一种养生方式，本来就该平心静气。有了那一次激情缠绵，他已经很满足，可不敢奢望再来一次。
不过，温泉再舒服也不能泡太久，正所谓物极必反，人毕竟是血肉之躯，长时间泡在温水里也会产生一些不益与身体健康的副作用。
不到四点，顾北辰和叶杉杉就打算结账走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老板和老板娘会是如此反应——
老板娘表现得很是激动，把银行卡递回去时杉杉不接，她干脆把卡拍在柜台上，“说好了是请你们来作客的，你们怎么还惦记着结账，这不是明摆着没拿我们当朋友吗？”
“这怎么行，你们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又吃又玩，一定要结账的。再说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您要是真拿我们当朋友，给打个折就行。”叶杉杉可没想过占人家的便宜，闷着头在包包里找现金。
别看叶杉杉同学平时嘴笨，真要到了关键时刻，她可一点也不含糊。做惯了生意的老板娘也被她堵得没了话说。
趁着老板娘和老板面面相觑的间隙，机灵的笑笑急忙拿了银行卡递给旁边的收银员姐姐，“姐姐快帮我们结账吧，我们赶时间哦。”
柜台有点高，笑笑要费力地踮着脚才能勉强够着，周妈妈看着心疼，也不好再坚持，“给他们打个七五折。”
“我和妈咪过了年初八才回去，以后还有机会过来玩呢。”短短两个多小时显然没有让小鬼灵精玩尽兴，她还惦记着下次。
“好啊，随时欢迎。”周妈妈也想通了，真正的朋友就应该以诚相待、倾心相交，若是在钱的问题上斤斤计较，这朋友恐怕也做不长久。
滑雪、泡温泉，又交了新朋友，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拍多少照片，还想晚上和外婆视频时给她看的，就这么几张，也不够看呐。
“照片多少无所谓，外婆只要看到你就很高兴了。”叶杉杉笑着安慰。
“嘿嘿，小舅舅看到我也很高兴。”听妈咪这么一说，笑笑立马放宽了心。
因为担心首长大人接受不了，叶杉杉一直没跟他说弟弟才三岁的事，顾北辰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在舅舅前面加个小字？”
笑笑兴致勃勃地给爸爸介绍，“小舅舅本来就很小啊，而且长得很可爱哦，眼睛和妈咪很像呢。”
“再小也比你大吧？”顾北辰是这么想的，岳母大人虽然出过车祸，但只是腿上有伤的话应该不会影响正常生育，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应该不至于过了四十才要孩子，综合以上考虑，小舅子应该比笑笑稍稍年长一些。
“谁说他比我大了？小舅舅才三岁呢！”笑笑没心没肺，坦坦白白说了实话。
三岁？！
顾北辰被雷得皮焦肉嫩，车子差点发生侧滑。
虽然顾首长架势技术高超，很快就把车子调整回正常行进路线，但机灵的笑笑还是察觉到了刚才瞬间异样，“爸爸被吓到了呀？”
可不是吗，一个马上就要过三十二周岁生日的男人，却要听一个三岁孩童叫自己姐夫什么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那个……要不，呆会儿宥俊出现的时候你回避一下？”叶杉杉也知道首长大人可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回避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为什么要回避？我见不得人吗？”顾北辰故作轻松地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宥俊太小，我不是怕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么。”刚开始听笑笑叫宥俊小舅舅的时候叶杉杉自己也不习惯，后来听久了才慢慢适应过来，他和宥俊才第一次‘见面’，少不了会有点尴尬什么的，唉，真纠结。
“没事，他再小也是我的小舅子。”毕竟还没有亲眼见过，顾北辰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不就是个三岁小娃么，还能从电脑屏幕里爬出来把他吃了不成！
这会儿还没赶上晚高峰，一路通畅，不到五点就到了家属大院门口，人家方毅同志一大早就跟着忙前忙后折腾了一天，叶杉杉觉得很是过意不去，热情地邀请他上去吃晚饭。
方毅刚要答应，顾首长凌厉的眼神飞快杀到，他只能昧着良心拒绝，“首长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改天吧。”这小子可比裴隽精多了，还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依着首长夫人的脾性，他说改天，她一定会记在心里，然后找机会兑现。
“既然你有事，我就不留了，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方毅还真没猜错，叶杉杉心里的确有此打算。
顾北辰以为这两人说的都是客套话，也没多问，“今天辛苦你了，办完事早点回去休息。”
“谢谢首长关心！”方毅规规正正地敬了个军礼，转向首长夫人和小公主时立马换上笑脸，“我先走了，再见。”
“方叔叔再见。”笑笑表现得很是热情，卖力地挥手不说，还扑过去抱了他一下。
和笑笑的热情相比，叶杉杉的反应明显要矜持内敛得多，她只是笑着说了声再见，连挥手都省了。
饶是如此，顾首长还是不太高兴，“你和方毅倒是挺合得来嘛。”
“是啊，他人挺好的，很随和，说话也风趣。”叶杉杉同学又开始习惯性迟钝，没闻出酸味。
某人的表情已经够臭了，小鬼灵精还要不知死活地跑过来在老爸伤口上撒盐：“还有哦，方叔叔长得很帅呢，像电影明星似的。”
啧啧，有没有这么严重，电影明星都整出来了。
“比你老爸我还帅吗？”四下无人，顾首长也不介意表现得更幼稚一点。
“这根本没法比嘛。”叶杉杉没心没肺，把话题接了过来。
顾首长被气得够呛，语气也变得有些急躁，“我和他都是男人，怎么没法比？”
“你是自家人，他是外人，怎么比啊？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叶杉杉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她眼里他就是最好的，她从来没有拿别人和他做过比较，所以，他说的事她压根没想过。
一拳打在软棉花上，顾北辰无言以对，甚至还有点小内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要和只有三岁的小舅子视频的关系，他好像对自己的年龄特别敏感，总是忍不住冒出那些莫名其妙的古怪想法。杞人忧天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搞得自己心神不宁，也影响家人的情绪。
人无完人，再狼的人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对顾北辰来说，他和杉杉之间近十四岁的差距永远都是他心里的痛。他也知道杉杉不会介意，可就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一看到她对年轻小伙子笑，心里就会不自觉地冒酸水。
上楼的时候首长大人一言不发，叶杉杉心里也不踏实，回家之后，先把笑笑赶去看电视，然后果断把他拉回房间，“你又怎么了？我没做错什么事吧？”
“不关你的事，是我庸人自扰。”顾首长受了这么多年的正规军事训练，有错就认的觉悟自然不会差。
“确实是，上午在滑雪场你那顿醋吃得已经够莫名其妙了，刚才又被小方同志打翻了醋坛子。”叶杉杉同学的迟钝绝对是间歇性的，等她缓过神来，绝对能一击即中地抓到重点。
“很幼稚是不是？”咳咳，顾首长还真有自知之明。
“是啊，就跟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年似的。”叶杉杉一脸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细心体贴地帮他把外套和围巾脱下一一挂好，没了厚重的外套束缚，她可以无限近的贴紧他，亲昵又俏皮地挂在他脖子上，“我的心很小，装不了那么多人，自从你进去之后，我就把门锁上了，而且……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
甜言蜜语什么的，叶杉杉也不擅长，但她和顾北辰一样，都会用最朴实的话打动对方。
怀里的小人儿微微仰着头，一字一句说得轻而坚定。微微上扬的唇角里溢满了笑，清亮的大眼睛里堆满幸福。
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这样的她，顾北辰居然一句话也说出来。
很久以前，她曾经说过，能嫁给他，她觉得很幸运。其实，正在该觉得庆幸的人是他。
他不说话，只能由叶杉杉继续，“呐，部队里那多人叫你首长，你可是大家的榜样，以后不准这么小气了。”不过，因为是训话，她的表情和语气明显严肃了许多。
顾北辰很快就被她收放自如地本色表演逗得大笑出声，“我知道错了，请首长夫人责罚。”
“惩罚是一定要的！”说完，叶杉杉飞快地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等他反应过来便飞速跳开，边跑边喊：“快去准备晚饭，我去上网看看妈妈在不在。”
这算什么惩罚？顾北辰压根没想过要她动手做晚饭。还是那句话，他能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实在有限，只要有空，他一定会把家务事都揽下来，尽心把她和笑笑伺候好。
这会儿妈妈正好在电脑旁，连线成功之后叶杉杉赶快跑出来叫笑笑，“快来，宥俊叫你呢。”
“嘿嘿，就知道小舅舅最惦记的是我。”能跟外婆和小舅舅聊天，笑笑连动画片都不看了，飞快地往小书房里奔。
有笑笑在，叶杉杉并不急着回书房，而是小心翼翼走到低头理菜的顾首长身后，“这么多蔬菜，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呀？”
“是家属大院服务站的勤务兵刚刚送来的，那小子，还点名说这些新鲜蔬菜和水果都是送给你和笑笑吃的，美其名曰担心你不熟悉周围的环境，不知道去哪里买菜。我早就知道，你一出现，那群臭小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都想找机会往我们家蹭。”明明是愤然不悦的话，可这语气却怎么听怎么洋洋自得。其实，有时候就得学会换个角度看事情，不同的角度能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自家老婆受欢迎，做丈夫的就该觉得骄傲自豪才是，小气吃醋什么的，简直逊毙了。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叶杉杉乐得陪他胡闹，得意地仰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女王样，“还不快剥个橙子讨好我！”
“小样！”顾北辰拧着眉瞪了她一眼，却还是乖乖给她挑了个肉甜多汁的脐橙切成最容易进食的形状递到她手里，“想好让你弟弟怎么叫我了吗？叫哥哥，还是姐夫？”
“噗……咳咳……”叶杉杉刚咬下一块橙子，没来及咀嚼吞咽，愣是被呛得全吐了出来。
哥哥？真亏他想得出来！
顾北辰忙抽了纸巾给她擦嘴，一本正经道，“你总不能让他学你叫我顾首长吧？”
唔，这倒是个好提议。
咳顺气之后，叶杉杉二话不说，直接把顾首长拉进书房。
电脑正对着门口，夫妻俩一出现，屏幕里小人儿就开始热情呼唤，“姐姐、姐姐……”虽然笑笑很可爱、也很好玩，但毕竟血浓于水，小宥俊还是更喜欢姐姐。
叶杉杉一脸兴奋地把首长大人拉到电脑前坐下，“宥俊乖，姐姐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我知道，是姐夫。”不等姐姐做介绍，小宥俊已经知道屏幕上出现的英俊男人是谁。
显然，杨素阑之前已经跟宥俊打过招呼了。
姐夫？！
咳咳，小家伙叫得可真顺口。
“你好。”顾北辰笑着和小家伙打招呼。笑笑说的没错，宥俊的眼睛和杉杉真的很像，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刚刚还蹲在沙发上的小宥俊突然站起身，像模像样地敬了个军礼，“顾首长好。”
这会儿该轮到顾北辰被呛到了，这小子，谁教他的？不仅知道叫顾首长，还会敬军礼？
“宥俊乖，叫得好！”叶杉杉没心没肺地在旁边拍手夸赞，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姐夫，你什么时候教宥俊打拳呗。”小家伙不仅眼睛长得和姐姐像，这好动的性子也像极了杉杉。还是个小不点呢，就想着学功夫。
“你姐姐比我打得好，让她教你。”顾北辰还在为那声顾首长耿耿于怀，语气明显没有刚才热情。
“姐姐是女生，打出来的拳没有阳刚之气。”天，现在的小孩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才这么点年纪，知道什么叫阳刚之气？
顾北辰被小家伙的一本正经弄得哭笑不得，“这话是谁教你的？”
“我妈咪，你岳母。”说完，小家伙主动把位置让给妈咪，现在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妈咪，你快让顾首长教我嘛。”
岳母大人的影像很快就出现在屏幕上，顾北辰不敢怠慢，礼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见，您最近好吗？”
“挺好的。”小家伙一直旁边闹腾，杨素阑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尴尬，“宥俊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事，他挺可爱的，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顾北辰满脸堆笑地应付着，心里却在暗暗腹诽：越可爱的小孩子骨子里的恶魔因子越活跃，笑笑就是最好的例子，小舅子也不遑多让。
杨素阑一脸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只是随便跟他说说，没想到他会记在心里。”她也已是迈入不惑之年的人，肯定不会随便拿女婿的身份开玩笑，怪只怪她家宥俊心眼太多、记性也好，她随口说说的话小家伙居然一直记得。
“呵呵，小舅舅也没叫错啊，爸爸本来就是首长。”耐不住寂寞的笑笑忍不住插了一句。
顾北辰被这一声小舅舅雷得满头黑线，宥俊还是个小不点，她怎么叫得这么顺口？难道……真是他太刻板了？
“只要宥俊喜欢你，叫什么称呼并不重要啊。”一直没开口的叶杉杉终于逮到了发言的机会，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一直按在老公的肩膀上，虽然没什么力量，却在无形中给了他巨大的支持。
“确实。”顾北辰无比自然地当着岳母大人的面把压在肩膀上的手拉到身前，不轻不重地握住，心下一片坦然。
姐夫也好，顾首长也罢，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最重要是一家人处得开心、其乐融融。
手被他拉到身前，叶杉杉顺势趴在他背上，低笑着凑到他耳边，“已经五点多咯，顾首长是不是该去做晚饭啦？”
这夫妻俩，可真是不知避嫌，居然当着长辈和孩子的面大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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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ps：网监严查高干文，首长啥的都不能用，文名改为，内容不变，亲们多多体谅，群么么，╭╮
072：男人都是肉食动物
小东西，又吃错什么药了？宥俊是个小孩子，叫着玩玩就算了，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顾北辰被噎得不轻，无奈岳母大人还在，他也不好发火，默默地起身把位置让给她，乖乖做晚饭去了。
看着老爸离开，笑笑迫不及待地站到妈咪身前，和她挤在一张椅子上，屁颠屁颠地向外婆炫耀，“有顾首长在就是好，吃的喝的他都会准备，我和妈咪什么都不用做。”
小鬼灵精只知道得瑟，却忘了书房的门还开着，她的声音这么大，顾首长想不听到都难。
可就算听到又能如何？顾首长早就认命了，笑笑是有样学样，有一个这么好的‘老师’言传身教，她能不跟着学坏么！
四个人隔着电脑屏幕聊天，就只有杨素阑比较狼冷静，“在家里就别首长首长地叫了，听着怪别扭的。”
“没关系的，这样比较亲切嘛。再说了，他也知道我是在跟他闹着玩，不会当真的。”叶杉杉却不以为然。
“我就说嘛，北辰就是太惯着你，把你宠得一点样子都没有，你现在是他的妻子，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难得，这一次杨素阑居然站在女婿那边替他说话，“他一个人在部队既辛苦又寂寞，既然来了，你就要好好照顾他，怎么能什么事都吩咐他去做呢？”
“是他不让我动手的。”妈妈突然改变立场，叶杉杉还真有点不习惯。
“哦，他不让你动手，你就可以随便对人家下命令？不知道是谁，那天还向我求助，说不知道该为他做点什么。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居然当起了甩手女王，像话吗？”别看杨素阑平时说话温温柔柔的，真要训起话来还真吓人。
“好嘛，我这就去帮忙，让笑笑陪你们聊，我吃完饭再来。”就这样，叶杉杉被妈妈‘赶’出了聊天阵容，耷拉着头往厨房奔去。
虽然她走得很慢、步子极轻，顾北辰就感觉到了她的靠近，不过，某首长心里还有点小窝火，懒得搭理她。
走近之后，叶杉杉立马换上笑脸，讨好似地挽着他的胳膊，“要不要帮忙呐？”
他正要切菜，她却把他的胳膊拽住，这到底是要帮忙，还是想捣乱，“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妈妈赶我出来的，她骂我了。”他这么一问，叶杉杉越发觉得委屈，嘴巴撅得老高。
“哦，你做错什么事了？岳母大人一向最疼你，怎么舍得骂你？”听说老婆被岳母大人骂了，顾北辰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幸灾乐祸。
咳咳，这是什么心理？一听说人家挨骂就高兴，也太不厚道了吧！
“她说我不懂得体贴你，大老远跑来，不好好伺候你，还对你发号施令。还说……你把我惯坏了。”听着像是在告状，可某人脸上的笑却怎么藏也藏不住。妈妈没有骂错呀，他真的把她宠得不成样子。
顾北辰切菜的手突然顿了顿，低头看向左臂上那只白皙干净的小手时稍稍愣了愣，缓过来之后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无奈又认命却又深以为幸的轻笑，“你可以跟岳母说，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真是难为他了，左手被拽着，切菜的动作还是这么熟练。果然呐，心情好的时候，做什么都顺。
“就是因为你心甘情愿她才觉得我不够体贴呢。”叶杉杉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打算，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骚扰对首长大人是怎样的考验，“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对你很好才行。”
顾北辰突然放下菜刀，蓦地转过身，一本正经地问：“那么……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以后都不准叫我顾首长和首长大人？”
“这……这两件事有什么直接关系吗？”话题转得实在太快，叶杉杉反应不及，傻愣愣地反问。
顾北辰一脸质疑地挑高眉，“口口声声说要对我好，却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
“好多人都这么叫你的，宥俊这么叫过，为什么就我不行？”叶杉杉就是拗不过来，不明白他为什么把个称呼想得那么严重。
“你是我老婆，别人都不是。”唔，这个回答确实很无敌。
叶杉杉无言以对，愣了片刻，果断将一直挽在他左臂上骚扰捣乱的手抽离，“不叫就不叫，真小气！”
听着像是妥协了，可怎么觉得她像是被逼的？
顾北辰不是傻子，当然也听出了她语气的不情不愿，“你去左邻右舍问问，看谁家老婆会叫自己老公首长大人！”
叶杉杉本来已经妥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有此要求，一时间火气也冲了上来，“果然还是有代沟啊，你都不懂什么叫情趣吗？老公也好，首长大人也罢，不过是个称呼嘛，干嘛这么较真！”
说完，叶杉杉还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两句：还不是你平时训话的时候太严肃，会让人不自觉地带入首长的身份，偶尔叫一下也没什么吧。
‘代沟？’顾北辰心下一沉，不自觉后退两步，差点撞上流理台。
就知道，那些客观存在的事实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弥补不了。横在他们中间的巨大年龄差距不只是个数字，其中还包含了许多思维理念上的差异。她所谓的情趣，他真的不懂。
“好了，你想叫就叫吧，随你高兴。”片刻的恍神之后，顾北辰很快就调整过来。要维系一段持久的婚姻关系，必须有人做出妥协让步，他已经得到了太多，小小的牺牲一下又何妨。
正如她所说，只是个称呼罢了，没什么好较真的，她喜欢，就让她叫好了。
叶杉杉正蹲在冰箱前把蔬果分类摆放整齐，冰箱不是完全静音，他的声音也不是很大，她好像没怎么听清他说的话，半晌才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表面上看，这个话题好像已经结束。可有些事就算不再提起，也会不知不觉影响当事人的情绪。
把冰箱里的蔬果分门别类地摆放整齐之后，叶杉杉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刚刚过去是十五分钟时间里，首长大人，不，应该是老公大人好像一句话都没说。
有点不对劲哦，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叶杉杉正要上前说点什么，顾北辰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之后，他果断拿起电话，走到了外面的小阳台上接听。
电话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回来之后，顾北辰的脸色明显比刚才更深层了一分。
“菜我已经洗干净切好了，该怎么烹饪你看着办，出了点急事，我要回书房处理。”说完，不等杉杉做出回应，顾北辰便迈着大步朝书房走去。
约莫两分钟后，笑笑也被赶出了书房，“妈咪，爸爸怎么了？脸色好凝重哦。”
“工作上的事吧，咱们别吵着他。乖，自己回房拿本书出来看。”听笑笑这么一说，叶杉杉心里越发不安。虽然他看上去的确像是要去处理工作上的事，可她总觉得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如此凝重不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这么简单。
一定是她刚才不小心说错什么话惹他生气了。
把自己说的话前前后后回忆了一遍之后，叶杉杉很快就把范围缩小到了只有两个备选答案：一，她不该说他没情趣；二，她不该说他们之间有代沟。
更要命的是，这两句话她还是一起说的。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心情有多郁闷。
呜呜，怎么办。她也是无心的啊，如果他真的不高兴，就应该直接说出来嘛，如果是她不对，她一定会坦白认错、会改的。可是，他已经纵容她成了习惯，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让她知道，一个人躲着生闷气，到头来，自己憋屈，她心里也不好受啊。
越想心越乱，叶杉杉只能反复提醒自己冷静，然后找事情转移注意力。
叶杉杉一向做事利索，一番忙碌之后，她很快就炒好了三个菜，现在只剩汤还在炉子上小火炖煮。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吃晚饭正好。
可是，他还在书房里没出来。算算时间，他已经进去了四十五分钟，中间没有出来过。眼看着就要到六点半，无论事情多紧急，他也该出来打声招呼再继续吧。
“妈咪，我饿了，可不可以先吃饭？”午饭的时候笑笑只惦记着玩，吃的不多，这会儿闻到饭菜香味，馋劲立马就上来了。
“再等一会儿，汤还没好，而且……你爸爸还在忙，得等他出来一起吃啊。”叶杉杉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书房方向发呆。
“我去叫他。”肚子饿了最大，笑笑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边说一边往书房奔。
叶杉杉没有追上去阻拦，她是这么想的，让笑笑去叫他，顺便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是否有所缓和也好。
笑笑很快就回来的，“妈咪，爸爸说让我们先吃。”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叶杉杉原以为就算还没忙完，他至少会和笑笑一起出来跟她说一声，没想到他还是闭门不见。
唉，这件事到底是有多紧急啊，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就说事情还没处理完呗。”孩子毕竟是孩子，就算心思再多也不可能过问大人工作上的事，“真的好饿了，我们先吃吧。”
“我先给你盛饭，汤还要等一会儿。”
“妈咪也来一起吃啊。”小丫头还算有良心，啥时候都记着亲亲妈咪。
“我还不饿。”不饿只是借口，没心思吃饭才是事实。
笑笑吃饭慢，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完一碗饭，这会儿还在慢慢喝汤。
已经七点多了，书房的门依然紧闭着。叶杉杉已经在书房外的走廊上来回走了四五个来回，就是没勇气抬手敲门。
餐厅里，喝完汤的笑笑又在催，“妈咪，菜都凉了，爸爸怎么还没忙完？”
“我也不知道啊。”叶杉杉一脸木然，心里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你站在书房门口干什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的眉头依然紧蹙着，声音也异常低沉。
“等……等你吃饭啊。”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他，叶杉杉表现得有点混乱。
“不是让你和笑笑先吃吗？”小傻瓜，不会是一直在门口干等着吧？
“你不在，我吃不下。”叶杉杉默默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似的，说完还偷偷瞄了他两眼，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被我的凝重表情吓到了？”顾北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露出如此小心翼翼的表情，要猜到这一点并不难。
叶杉杉先是本能地摇头，过了片刻又轻轻点了点头，“你都不理人，我好怕。”
“傻瓜，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处理很紧急的事。”顾北辰被她紧张无措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刚才那通电话的确很紧急，他一心只想着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应急预案做出来，情绪难免会有些外露。因为心急，有些事也很容易被忽略，他的小妻子心思敏感，见他表情如此凝重，可不得胡思乱想么。
看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先跟她交代清楚才行。
“我不是怕这个。”叶杉杉突然向前迈了两步，走到离他足够近的地方，蓦地抬起头，清亮的大眼睛里透着氤氲的水雾，“我……我刚才不小心说错话了，我怕你生我的气。”
顾北辰被这两个字弄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叶杉杉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就像被当头敲了一闷棍似的，“没有吗？”
顾北辰轻轻扯了扯唇角，脸上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你这个小脑瓜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什么总是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小傻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的？
“切菜的时候你好一会儿没说话，你走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本来想快点跟你解释道歉的，可是……你进去那么久都不出来。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叶杉杉眼中的水雾堆积的越来越厚，很快就要凝结成泪滑落而出。
傻姑娘，居然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吓哭了。
小傻妞，眼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动不动就掉豆子，昨天在山里是因为激动，这会儿又是为什么？
小鬼灵精就在客厅里呆着，时不时还会把头探过来瞄两眼，顾北辰生怕被她瞧出异样，随手一带，把杉杉拉进书房，利索地用脚把门关上，两只手在像大钳子似的把她紧搂在怀。
“乖，快别哭了，被笑笑看到可不得了。”小鬼灵精心思多，要是自作聪明地以为心爱的妈咪受了欺负，这事可不好收场了。
“你真的……一点都没生气？”叶杉杉很努力地把噙在眼眶的泪水忍了回去，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小指甲盖那么一点算不算？”为了能让她的心情尽快放松，顾北辰只能尽量用玩笑的口吻逗她笑。
“我就说吧，还是有的。”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叶杉杉反而安心了。她那两句话是挺伤人的，他会生气也是正常反应，这样她的愧疚感也少了一些。
“就算是有，也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出生几年呢？哪怕年龄差距在个位数，好歹也算是八零后，横在他们中间的代沟也窄了些不是吗。
叶杉杉眨巴着湿漉漉地大眼睛，一脸不解，“你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气自己？”
“我刻板没情趣，不知道怎么迎合你的生活方式，算不上错吗？”明知道这个词可能会触到她心里的伤处，顾北辰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口。
有些事摊开了说清楚总比闷在心里憋着好，有时候，说错话的那一方也需要发泄。
事实证明，顾北辰的大胆冒险是成功的，他主动提起，叶杉杉才好顺着他的话锋往下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你说的没错，从小我就在严肃的家庭氛围下长大，后来进了部队，又受了十几年的正规军事化训练，很多时候与外界几乎隔绝，也因此错过了很多东西。你说的情趣，我真的不懂。要不是因为认识你，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体会到爱与被爱的滋味。你给了我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顾北辰一字一句说得诚恳真挚，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如此坦然，毫无保留。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有不足，她也会包容、会体谅。
讨厌，人家好不容易把眼泪忍了回去，他又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刺激她的泪腺。怎么办，要是掉豆子的话，眼睛肯定会红红的，会被笑笑发现啦。
“不准哭！”感觉到她眼中的泪水又开始蓄积，顾北辰急忙出言命令。
“都是被你害的。”人家说忍着不哭也会憋出病来的，叶杉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泪闸大开，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够。
算了，她想哭就让她哭吧。发泄一下，心情也会舒畅一些，如果笑笑真要追究，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欺负老婆的罪名认了。
而此时，他们家的小公主就站在门外，耳朵紧贴在门上，极致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依稀间好像听到妈妈低声抽泣的声音，小丫头急坏了，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拍门，“妈咪，你怎么了呀，是不是爸爸又给你训话了？”
“没有。”叶杉杉急忙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过身去把门打开，“不要乱猜，爸爸没有训话，他刚刚说了好多好听的话哄我，我一时感动，所以才掉了眼泪。”
是这样吗？可是，爸爸刚才的脸色明明很严肃凝重啊，一点也不像是要哄人开心的样子。笑笑将信将疑，仰着头仔仔细细地把爸爸的脸瞧了一遍，“爸爸，你哄人的时候都是这么严肃啊？难怪没把妈咪哄笑，还把她弄哭了。”
扑哧……
眼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的叶杉杉很不厚道地轻笑出声，虽然已经和笑笑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还是会被小鬼灵精的灵光一闪‘雷’到。
呵，把妈咪逗笑什么的，还是顾思恬小朋友最拿手了。
“这你就不懂了，用严肃的方式哄人才会显得更有诚意。”还是顾首长抗雷能力比较强，轻轻松松就把小恶魔的刁钻质问应付过去。
笑笑被堵得无言以对，果断放弃这个话题，“爸爸妈咪快点去吃饭吧，再不去汤都要凉了。”
“这就去。”顾北辰一边说一边把杉杉推进洗手间，“去洗把脸，用冷毛巾把眼睛敷敷，我去热菜。”
囧，难得昨做一次饭，最后还是要被他伺候。
算了，最多，等一下用别的方式还回去咯，反正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不得不说，在经历了下午的温泉激情之后，叶杉杉同学是思想越来越不和谐了。
吃饭的时候叶杉杉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能把沉稳冷静的他逼得眉头紧蹙，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
“明天有重要的中央领导要来b市考察，防化团的安保工作出了点问题，明天我可能要亲自去一趟市区，你带着笑笑跟我一起去，忙完之后我带你们到处逛逛，买点年货什么的。”说起这事，顾北辰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这又是一次意料之外的临时任务，事先安排好的计划不得不随之做出改变。老婆孩子千里迢迢赶来看他，他却连完整的一天都没办法给她们，想想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你要是忙的话，我和笑笑就留在这里也没关系的。”这一点叶杉杉早有心理准备，无论任何时候，她一定是以他的工作为先。
“没事，我只是帮着确认一下现场的部署情况，下午应该还是有空的。怎么说，我不在的时候想让谁做你们的导游兼保镖？裴隽，还是方毅？”人生地不熟的，顾北辰肯定不会放心让她们俩单独行动。
“我要方叔叔！”笑笑是典型的外貌协会成员，当然要选年纪轻、长得帅的。
叶杉杉没发表意见，只是抿着嘴傻笑。如果要在裴主任和小方同志之间做选择，她也和笑笑一样，更倾向于选择后者。
“你们俩别顾着傻乐，人家方毅是不是愿意还两说呢。”候选人是自己列的，人家做了选择，某首长又不乐意，瞧他这语气，怎么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感觉？
当然，顾首长的担心肯定是不会成立的，他一通电话拨过去，说明意图之后，小方同志几乎未做任何考虑便答应下来，“我什么时候过去？”
臭小子，要不要这么心急，假装客套一下会死么？
“八点准时过来，过时不候。”
“是，保证不会迟到。”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小方同志的兴奋和雀跃。
顾北辰懒得跟他废话，说了句‘就这样’便飞快挂了电话。
叶杉杉正好给笑笑洗完澡回房，一进门就看到某首长黑着一张脸，“谁又惹你生气了呀？”
“我没事，别乱猜！”北辰当然不敢说是被方毅气的，生硬地把这个话题带过，“笑笑呢？”
“睡了。”本来说好今晚也带着笑笑一起睡的，可是为了补偿某首长，叶杉杉只能食言，说了一大堆好话才说服小鬼灵精单独睡。
“不是说再带她睡两晚的么？”下午在温泉饱餐一顿之后某首长已经心满意足，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没有继续‘行凶’的打算。
“那你去把她抱过来呀，只要你没意见，她一定求之不得！”叶杉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飞快地绕过他，一头载到在床上，抱着枕头生闷气，讨厌鬼，平时反应那么快，这会儿居然给她装傻！
顾北辰这才反应过来，领悟到了她的良苦用心，“我傻呀，把她抱过来，今晚什么都别想干了。”
这人真是的，迟钝起来让人闷得想给他两拳，直接起来又气得让人想撞豆腐……
顾北辰很快就冲完澡回来，才刚进门就急着扒拉身上的衣服。等他走到床边时，只穿了条平角底裤。
原本背对着门口的叶杉杉刚好转过身来拿手机看短信，却不想，侧过身来看到的居然是半裸美男一枚。
“这里的暖气不比家里，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叶杉杉尴尬地别过头，半抱怨半提醒地嗔道。
“没关系，运动一下就热了。”顾首长一秒种变饿狼，随手关了顶灯，利索地翻身而上，三两下就把藏在被子里的某人扒拉出来。
“慢一点呀，睡衣的扣子都快被你拉掉了！”叶杉杉对某首长的猴急很是无语，挣扎着想要离他远点。
“我以为你会把自己剥光了窝在被子里等我。”顾北辰毫不费力地单臂困着她，闲着的那只手熟练地继续扒拉她身上的衣物。
讨厌死了，下午已经吃过一次了还是这么迫不及待，不知道有件事叫培养情绪么？
“你……”叶杉杉气结，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胸前砸，无奈，她那点力道对顾首长来说和挠痒痒没啥区别。她越挣扎，他就越兴奋，一阵翻滚扭打之后，两个人的身子都热了起来。
“乖，放松点。”他一边哄，一边轻咬着她柔软的唇，趁着她惊呼出声的间隙准确无误地撬开她的贝齿，熟练地勾缠着她的唇舌。
“嗯……唔……”敏感的身子经不住他日益娴熟的撩拨，随着一声声低吟溜出口，紧绷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
今晚的顾北辰似乎特别有耐性，明明感觉到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唇却依然不舍地在她耳后浅吻游移，粗重的温热呼吸让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换来他满足的轻笑，“敏感的小东西。”
某首长的邪恶目的终于达成，意乱情迷间，他身下的小女人睁着迷蒙的大眼睛向他发出羞涩的邀请：“给我……”
顾北辰极力忍着濒临爆发的冲动，一点点吻着她的唇角，“我是谁？”
“老公……”
“真乖。”
一寸放松，一寸深入。
她低而轻地嘤咛一声，完全任由他带领，在**的缠绵中沉沦。
在叶杉杉快要昏厥之前，卖力运动半天的某人终于不舍地翻身而下，“还有力气说话么？”某首长又在借关心为由炫耀自己在某方面的超卓不凡。
哼，有力气说话也懒得理你。每次都出尔反尔，开始的时候信誓旦旦地承诺说会温柔点、慢一点，结果呢？
他就知道随着自己的性子可劲折腾，可怜她的小腰，都快被弄断了。
更可恶的是，明明是他自己贪得无厌，他居然厚颜无耻地怪她太甜美诱人。
进入梦乡之前，叶杉杉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再也不干主动勾引的事儿了，明天晚上一定要带笑笑一起睡！
可是，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男人都是食肉动物，饿得越久，攻击性越强。歇了明晚，后天晚上怎么办？
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之后完全不想动。
等一下还要赶早出门的，继续这么赖着也不是办法，顾北辰只能陪着笑脸、温言软语地建议：“要不我去给你放盆热水泡个澡？”他的声音极轻，却充满无尽的疼惜和宠溺。
叶杉杉自然也感觉到了，可心里还是有点小不爽，抬腿就是一脚，“起开！”哼，现在才知道心疼，早干嘛去了！
被踹倒在地的某首长笑得眉眼弯弯，“呵，小腿蛮灵活的嘛，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我才没那么娇气呢！”被他这么一刺激，叶杉杉反而来了精神，利索地掀开被子，然后悲催地发现睡衣的扣子被他扒拉得只剩一颗还吊着。
看着她一只手抓领子、一只手捂胸口的可怜样，顾北辰一脸讨好地递了件睡袍给她披上，小声建议道，“要不……今天去市区买两套没扣子的套头式睡衣？”
“不要！”叶杉杉飞快回绝，“不能扒拉扣子，你就直接用撕的，搞不好比现在还惨！”
顾首长自知有错，不敢多言，细心体贴地帮她准备待会儿要换的衣服。
叶杉杉最怕看到他这副低眉顺眼的表情，接过衣物时勉强挤了个笑容给他，“你要是每时每刻都像现在这样温柔就好了。”
“行，下次我不动，就由你来好了。”顾北辰突然毫无预兆地扔下这句话，在某个迟钝的小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果断逃离现场。
由你来？
他的意思是……女上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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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网监严查高干文，市长、首长啥的都不能用，文名改为，内容不变。给大家带来不便，深表歉意，亲们多多体谅，群么么，╭╮
073：有他，天塌也不怕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叶杉杉突然有种想躺回床上装睡的冲动。
窘迫难当的叶杉杉还在房间里磨蹭，小鬼灵精起床后只看到爸爸在厨房里忙活，很是诧异，“爸爸早上好，妈咪还没起床么？”
“你去叫她。”笑笑出现的正是时候，眼看着就要到七点半，某个自找别扭的小女人还在房间里磨蹭，可他又不敢主动去招惹，还是由笑笑出马比较合适。
“好啊。”笑笑乖乖应了一声，踩着拖鞋踏踏地往爸爸妈咪的房间奔，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妈咪今天怎么了，平时都起很早的呀。”
小丫头很乖，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进去之前还是要先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妈咪，你起来了没有啊？”
“起了，我在换衣服。”听到笑笑在外面喊，叶杉杉这才注意到这会儿已经是七点二十七分了，说好八点整要出门的，再不准备，非得弄迟到不可。
换好衣服之后，叶杉杉很快就开门出来，捧着笑笑的脸问，“刷牙洗脸了吗？”
“早就洗了呀，我可是刚过七点就起床了哦。”难得比妈咪早起一回，小丫头很是得瑟，“早餐已经好了，妈咪快点来。”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叶杉杉随口敷衍了一句，急忙往洗手间钻。唉，明明是有原因的，却又不能跟孩子解释，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我可是不到七点就醒了，只不过被某人气得不想出门罢了！
叶杉杉很快就洗漱完毕回到客厅，顾首长满脸堆笑迎上前：“我做了煎包，你想吃咸的还是甜的？”
“有没馅的吗？”咳咳，这摆明就是故意挑剔嘛。
可怜的顾首长，辛苦了一早上，还没得个好脸色，可谁叫他一时大意说错话呢，“没有，晚上回来的时候去买明天给你做行吗？”
看着某首长低眉顺眼的表情，叶杉杉心下暗爽，起床气也渐渐消了些，“那算了，给我来俩咸的。”
小鬼灵精大概也猜到了，妈咪不是偷懒赖床才会起晚的，是因为被爸爸气到，所以躲在房间里不想出来。
哼，爸爸真笨，明知道妈咪有起床气，非要一大早往枪口上撞，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吧。
早餐快要吃完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距离八点还差十一分钟，小方同志提前赶来报到了。
“方叔叔，早上好。”面对帅哥，笑笑永远都是这么热情。
方毅笑着点头，和顾首长一家一一打招呼。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顾首长的语气依然和昨天一样，简单的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不冷不热。
“我这不是怕迟到吗，早点出门总没坏处。”可怜的方毅，被拉来帮忙，还得受顾首长的冷脸。要不是看在首长夫人和小公主的份上，打死他也不来。
“外边冷吗？”叶杉杉还没决定好穿什么衣服出门，多正好找方毅打听打听。天气预报有时候不靠谱，还是得问问感受过室外温度的人比较妥当。
“一点也不冷，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暖和着呢。”方毅一时兴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首长夫人是在关心他呢，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
“谁问你这个了，她是想知道今天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不愧是夫妻啊，老婆的问题里藏着怎样的玄机顾首长都了然于心。
方毅不好意思地挠头，“待会儿太阳大了气温肯定能升到零度以上，不用穿太厚的外套。”
“谢谢。”终于不用穿那件又厚又重的长款羽绒服了，叶杉杉格外高兴。收拾好碗筷之后便乐颠颠地回了房间。把带来的桃红色薄款羽绒服找出来，再配上一顶滑雪帽，既水灵，又俏皮，简直就像一只从冰雪世界飞来的小精灵。
她出来的时候，三个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迫于顾首长的威慑力逼人，方毅第一时间低下头，假装查看手机短信。
看着老婆的亮眼造型，顾首长是既自豪又担心，自豪是因为这个漂亮的小女人是他老婆；至于担心嘛，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今天要去的地方不是滑雪场，而b市闹市区，她这样走在大街上不会被星探挖去拍广告吧？
“妈咪穿成这样好漂亮。”嘴甜的笑笑欢快地拍手赞道。
“又不是第一次穿。”叶杉杉还是不习惯被夸，生硬地转移话题，“差不多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八点准时出发。”考虑到临近春节，到处都是人满为患，有些事顾北辰还是要事先叮嘱一遍，“下了高速之后我会直接去东城区和防化团会合，你和笑笑得做坐方毅的车。现在很多单位都已经放假，到处都是人，你们得加倍小心才行。”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笑笑的。”叶杉杉乖巧地应下，一想到他要去部署保护中央领导的特别任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她那点心思顾北辰怎么可能猜不到，“别紧张，我只是去做幕后部署，不会亲自参与，出不了事。”
“嫂子放心，顾首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事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方毅也适时出言宽慰道。
确实，今天的任务对顾北辰来说的确算不上严峻挑战，他反而更担心杉杉，b市的治安条环境远不如g市，加上临近春节，想趁乱作恶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他可不希望她的侠义之心在这个时候突然苏醒，“别忘了我经常提醒你的那句话，要是看到有人做坏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不要随便乱管闲事，知道吗？”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不下二十次，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哪里还敢乱来。”叶杉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背上包包，牵着笑笑先出了门。
唔，真啰嗦，还有外人在场呢，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说的好像她经常惹事似的。
*
一行四人分乘两辆车出门。顾北辰比较赶时间，离开军区范围之后先加速离开；不赶时间的另外三人则以非常稳妥的速度朝市区进发。
因为出门比较早，这会儿路上的车还不算很多，方毅正好把昨晚拟好的路线图给首长夫人过目，“我大概列了一下，可能不是很完整，你们要是有别的地方想去，现在改还来得及。”
看着单子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叶杉杉傻了眼，“呃，我们只是随便逛逛，买点年货什么的，用不着列这么详细吧？”
“上面列的都是b市比较有名的地方，就算不买东西，去看看热闹也行啊。”小方同志可是煞费苦心，选的都是既好玩，又能买到好东西的地方，爱热闹的人一定会喜欢。
人家这么尽职尽责，叶杉杉也不好再推辞，到达市区之后，所有的行程都是按照方毅事先安排好的路线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早上的活动多以参观为主，吃过午饭之后才是重头戏：购买年货！
按照计划，下午的行程应该有顾北辰亲自‘陪同’的，因为中央领导临时增加了行程，现在他走不开，最早也要四点才能回来。最后，导游兼保镖的重任还是得由方毅继续担着。
考虑到首长夫人可能要给家里人带礼物什么的，方毅特地带她们去了b市最繁华的购物街。今儿天公作美，加上距离除夕夜只剩下三天，购物街上的人格外多，偶尔也会听到有人说钱包被扒、被抢之类的哭诉。
“这些人也真是，大过节的，谁都想过个好年，用这种方式得来的钱，能用得安心吗？”叶杉杉时刻谨记顾首长的教诲，不敢乱来，而且眼前到处都是人，她就是想帮被抢、被偷的人找回钱包也无从下手，只能嘴上抱怨两句。
“非常时期，这种事难免的，只能尽量提醒市民们提高警惕、多加小心。”虽然身为人民解放军，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只有无奈感叹的份。
闹市区的小偷和抢匪防不胜防，叶杉杉就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她就是再想打抱不平也能忍着。可如果有一件事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而且此人的行为已经恶劣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她还能再忍吗？
很抱歉，她做不到。亲眼目睹老人被违规逆行的车子蹭倒在地，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漠然走开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而且，这会儿方毅正好带笑笑去排队买果酱千层饼，旁边没人盯着，她也不用忌惮太多。
世态炎凉、人情冷漠，经过的路人大多只是驻足观望几眼，没人敢伸出援手。
叶杉杉并没有忘记首长大人的叮嘱，先报了警，又拨了120，确认被撞的老人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缓步走近那辆肇事车辆。
走近之后，她很快就发现撞倒老人的奥迪车竟然还是一辆军车。但，从车子大摇大摆走出来的那个人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像军人，倒更像是胸无点墨的二世祖。
“先生，你刚才不仅逆行，还撞到了一位老人。”叶杉杉无意惹事，只想善意地提醒了两句，语气还算客气。
“哟，现在交警都改便衣了？”穿得人模人样的二世祖潇洒地吐着烟圈，一开口就能闻到浓浓的酒味。这家伙，不仅违规逆行、肇事逃逸，而且还是醉驾！
虽然非常讨厌烟味，叶杉杉还是勇敢地迎了上去，“我不是交警，只是个良知未泯的普通市民。被你撞倒的那位老人现在已经不能起身，你应该马上送她去医院。”
“你们有看到我的车撞到人吗？”二世祖一脸无赖地问身旁的同伴。
二世祖身旁的同伴嬉笑着起哄，“我们都没看到，这位小妹妹不会是眼花了吧？”
“我看到了，经过的路人也看到了。”说完，叶杉杉顺势拉过路边清扫垃圾的环卫工，“阿姨，刚才您看到他的车子撞到人了吧？”
可是，那位环卫阿姨却什么也没说，挣脱她的手快步朝下一个垃圾桶走去。
二世祖身边的同伴得意地吹起了口哨，“你就是把路上的人都问遍，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帮你说话！”
叶杉杉并没有被吓到，“你们别忘了，老天爷也在看着呢，只要做了坏事，迟早会受到惩罚。”
“小妹妹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这辆车的来历吗？”二世祖一脸悠然自得地靠在车门上，语气中尽是挑衅。
“我知道，这是军车。现在你又多了一条罪名——私用军车！”叶杉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是五分钟之前拨打的110，如果b市的警察效率足够高，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b市的警察们还真没让叶杉杉失望，她的手臂才刚垂下，不远处就响起了警笛声。
“你报的警？”二世祖显然也听到了。
叶杉杉不置可否，“你以为警察管不了开军车的人是不是？”
“他们管不管得了开军车的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们管不了我！”二世祖傲慢地挑高眉，转向身旁的人问道，“有陈局的电话没有？”
“等着。”个子稍高的同伴随口应了一声，拿出手机走到车子另一边打电话。
叶杉杉大概也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但她依然没有退缩，“这个世界还是有王法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逆行撞到人，我就不信你能全身而退。”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二世祖一脸轻松地耸耸肩，抬手向从警车上下来的警察打招呼，“严哥，真巧，今儿赶上你执勤。”
被称作严哥的警察名叫严伟，是负责这一片的分队小队长，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一遍之后，他很快就进入正题，“是谁报的警？”
叶杉杉果断向前迈进一步，“是我。”
“什么状况？”严伟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为难，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看站在军车旁边的某二世祖，那眼神仿佛在说‘小祖宗，您又惹什么事了？’
“他，私用军车、醉酒驾驶、违规逆行、肇事逃逸。”叶杉杉伸手指向站在军车旁边的二世祖，淡然自若地将他的罪名一一指出。
“你凭什么说我私用军车？”作为被指控的一方，二世祖有权利对‘不实’指控表示质疑。
叶杉杉不卑不亢地迎上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军人！”
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严伟觉得非常有必要先把姜市长家的小祖宗带离这是非之地，“小姑娘，受伤的老人我会安排人送他去医院，肇事者我们会带回警局调查，这事就……”
不等严伟把话说完，叶杉杉便心急地出言打断：“把他带回去之后，大不了让他出点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是不是？”
“请放心，警方一定会秉公处理。”为了让报案者安心，严伟只能硬着头皮做出承诺。
“为了证明警方的公正，我要求当面对肇事者进行酒精检测，并调看这条路的监控录像，证明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路人们冷清漠然，不肯出来作证，但物证是不会撒谎的，对这种后台强大的官二代，不当着众人的面拿出证据来，他是不会伏法的。
严伟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上去像个高中生的小姑娘会提出如此要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正在这时，方毅带着笑笑出了商场大门，看到首长夫人被几个警察围着，方毅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跑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来的正好。”叶杉杉如遇救星，急忙上前拉他过来，“警察同志，他是解放军，你们的取证工作由他来当见证人最合适。”
有胆子大的路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方毅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唉，还是被顾首长说中了，首长夫人果然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主，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敢强出头！
罢了，首长夫人有行侠仗义之心，作为贴身随从的他自然要鼎力相助才是，“刚才发生的意外相信在场的好多人都看到了，还请警察同志给伤者一个合理公平的交代。”
严伟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得当吩咐下属对姜市长家的公子做酒精浓度检测，与此同时，这条路段的监控录像确认工作也在进行中。
酒精浓度检测很快就有了结果，姜公子的血液酒精浓度高达132毫克，属于严重酒驾，监控录像也显示，姜公子开的那辆军车刚才确实是违规逆行，而且在路口拐弯处蹭倒了一名老人。
“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铁证如山，叶杉杉底气更足，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刚才我确实在这辆车上没错，但我并不是司机。”姜公子早就想到了对策。
叶杉杉倒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不过，她不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我亲眼看到你从驾驶室走出来了，相信有很多路人也看到了。各位，有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作证。”
近半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但叶杉杉并没有就此放弃，“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站出来说真话？如果受伤的是各位的亲人，你们也会如此冷漠、视而不见吗？”
又过了近二十秒，终于有一位看上去像是从农村来的中年妇女站了出来，“我看到了，是那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开的车。”
“我也看到了。”有人开了头，立马有人站出来呼应。
人证物证俱在，姜公子无言狡辩。迫于舆论的压力，严伟只能暂时将他带回警局，“你涉嫌醉酒后驾驶机动车辆、单向车道违规逆向行驶、在路口撞到行人后逃逸，我们现在正式以危险驾驶罪和肇事逃逸罪依法对你进行刑事拘留。”
能定的罪他都已经说了，至于那辆军车，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被两名警察架在中间的姜家二世祖依然毫无悔意，一脸愤然地厉声威胁道：“我记住你了，以后走道当心点！”
不过，方毅很快就注意到了那辆车的车牌，他的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如果没记错，这辆车是从军区司令部出来的，而且还是一位大首长的座驾。糟糕，首长夫人这次怕是要闯大祸了。
坏人被定、伤者也及时被送完医院救治，大家拍手称快，叶杉杉也是其中之一，正高兴着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方毅的表情异样，“坏人已经被带走，我们也差不多该收拾一下去跟顾首长会合了。”
方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借取车的机会打电话找人帮忙查了一下那辆军车的确切来历。
“这辆车隶属于k军区司令部，好像是姜副军长的专车。”很快，方毅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然而，可怕的还不止这些，“姜副军长的儿子是不是刚从副市长转成了正职？”
“是。”
姜副军长的孙子、姜市长的儿子，首长夫人挖的坑有点大啊。
取车回来之后，方毅的凝重表情终于引起了叶杉杉的注意，“你怎么了呀，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那个……我刚确认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纸是包不住火的，方毅还是决定先跟她坦白，也好想对策。
“是不是顾首长出什么事了？”叶杉杉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在出任务的首长大人。
“和他没关系，是……和你有关的。”首长夫人这么容易激动，方毅又有点不敢说了。
“我……我怎么了？”叶杉杉完全在状况外。
“是这样的，我刚找人查了一下那辆军车的来……”
“车子是谁的？”方毅的表情实在太过凝重，叶杉杉本能地把事情往坏处想，情绪难免会有些激动。
“是……姜副军长的专车。”
轰，一道惊雷劈下，叶杉杉蓦地呆住，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呢？”
“刚才被警察带走的那个……很有可能是姜副军长的孙子。”方毅小心翼翼地答道。
原来不是官二代，而是军三代啊。
“另外，姜副军长的儿子现在是b市的市长。”方毅还嫌首长夫人吓得不够，又补了一枪。
这下好了，人家既是军三代，也是官二代。
虽然吓得够呛，叶杉杉还是故作镇定，“就算他是市长的儿子又怎么样，不是有句话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他犯了法是事实，大家都看到了呀，难道你还怕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就打击报复不成？”
“打击报复倒不至于，不过……如果顾首长的调职申请要得到批复，就必须经过姜副军长这一关，我是怕如果他知道你和顾首长的关系，会不会……”方毅不敢继续说下去，他甚至有点后悔向她乖乖坦白。
叶杉杉突然陷入沉默，垂在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表情也变得有些呆滞。
大人们说的事好像挺严重的，笑笑一直插不上嘴，妈咪突然不说话，她也急了，“妈咪，这件事还是先跟爸爸说一声，让他想想办法吧。”
“不行，这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叶杉杉果断拒绝，她违背承诺多管闲事已经够写两份千字检讨书了，还不知死活地把副军长的孙子、市长的儿子得罪了，这事要是被首长大人知道，保不准会把她赶回g市也有可能。
“其实，你也不用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反正你也不会在b市呆很久，姜副军长那边不一定会知道你和顾首长的关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方毅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想，希望能让首长夫人宽心。
“你觉得这种可能发生的几率有多大？”叶杉杉无奈一笑，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无措。
方毅不想撒谎，也不想让她失望，索性闭嘴当哑巴。
“算了，我们不能控制的事，想太多也没用。姜副军长和姜市长能坐到这个位置，一定是明事理的好官，我并没有故意针对谁，所做所为也对得起天地良心，没什么好怕的。”叶杉杉倒是很会给自己解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吃后悔药也没地买。再说了，她又没做错什么，也没必要后悔，如果姜副军长和姜市长为了他们家二世祖的事为难她、甚至迁怒于顾首长，他们就是在公报私仇，这个理在哪里也说不通的。
“说的是，不做错事，没什么好怕的。”
问心无愧、自然无所畏惧，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可残酷的现实却总是会让许多至理名言变成可笑的笑话。
气氛看上去好像已经恢复到了应有的平静，叶杉杉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笑笑商量晚上去哪里吃饭，方毅安安分分地继续当司机。车子很快就驶上了通往东城区的快速路，再过不到半小时，他们就能和顾首长会合。
眼看着就要下高速，方毅还是觉得有必要再次确认一下首长夫人的决定，“刚才发生的事真的不打算让顾首长知道？”
“还是不要了，要是被他知道，我一定会被骂得很惨。”叶杉杉依然坚持。
“可就算你不说，他也可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你不觉得这样对你更不利吗？”方毅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呃，好像是这么个理诶。首长大人人脉这么广，这事迟早会传到他耳朵里，到时候她又要多一条知情不报的罪名。
“妈咪，还是乖乖向爸爸坦白吧，说不定他还能带你去见那个什么姜副军长呢。”笑笑也觉得方叔叔的提醒很有道理，不止如此，她还想到了更远的事。
是哦，说来说去，她最担心的无非就是姜副军长会在调职的事情上故意作乱，如果能亲自跟他见个面，把事情解释清楚，说不定可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不过，直属军区级别的大首长应该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吧，这事要实施起来也有不小的难度。
虽然叶杉杉一言未发，心思敏锐的方毅还是一眼就猜透了她的心思，“姜副军长曾经去过我们师考察，顾首长应该没少跟他见面，而且，顾首长今年下半年立了几次大功，军区那边的大首长心里都有数，顾首长想见姜副军长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如果他想带我一起去也没问题吗？”叶杉杉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自己才是当事人，如果只是让顾首长带话有些事可能说不清楚，得她亲自去一趟才行，但以她的身份，贸然出现在大首长面前，好像不太合适吧。
“那就要看顾首长的本事了。”感觉到首长夫人有要坦白的打算，方毅也渐渐放宽了心。只要首长夫人乖乖坦白，顾首长就迁怒不到他头上来，也就不用担心挨骂受罚了。
小方同志宽了心，叶杉杉同学心里却依然忐忑难安，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检讨书的开篇第一段要写什么。
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一犯错就想着想检讨书。而且，明明是为了帮人家才犯错的，唉……
下了高速又行驶了近十分钟，终于到了和顾首长事先约好的会合地点。
中央领导提前离开b市，特别任务也比顾北辰预料的早了二十分钟结束，他正好借此机会去b市有名的老字号松饼店排队买两盒新鲜出炉的松饼，当做不能陪她们的补偿。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香甜的松饼和馨香四溢的奶茶迎接来的是一个愁容满面的叶杉杉。
“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闯什么祸了？”首长就是首长，总是能一言中的，直击重点。
“笑笑，你和方叔叔去外边吃。”叶杉杉没有直接回应，既然要坦白认错，就得先把笑笑交出去。
“爸爸，妈咪没有做错事，你不要骂她哦。”小鬼灵精还真有良心，回避之前不忘帮妈咪说两句好话。
叶杉杉本来就心神不宁，听笑笑这么一说，越发紧张，方毅已经带着笑笑出了大门，她依然呆呆地站着，好像在等首长大人赐坐似的。
顾北辰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走过去拉着她坐下，“既然没做错事，就没什么好怕的，说吧，到底闯了什么祸。”
明明对面还有一张长椅子，他却非要挤在她身边坐下，还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揉捏，这样的亲昵也让叶杉杉安心了不少。
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怕。
074：我就喜欢现在的你
“我……得罪了一个很厉害的大人物。”虽然已经不那么紧张，但叶杉杉还是不敢放大声音，既然是要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样子。
“多大？比我刚刚送走的中央领导还大？”难得，这个时候顾北辰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到不至于，不过……不是有句俗话吗，县官不如现管，中央领导山高皇帝远，就是想得罪也挨不上，得罪本地的首长才可怕呢。”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叶杉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本地的首长？你的是意思是……那个人是我们军区的？”顾北辰还以为她得罪的人会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大富豪之类的，却没想到她去买年货也能撞上军区的人。
叶杉杉不敢开口，小心翼翼地点头。
“你得罪了军区首长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顾北辰的语气依然轻松，因为他知道军区首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不是得罪本人啦，是你们军区姜副军长的孙子，方毅还说……那个人的爸爸是b市的市长。”终于把最最重要的话说出来之后，叶杉杉心里紧绷的弦也稍稍放松了些，反正她已经乖乖坦白了，要杀要剐都随他。
“这么一说就很正常了，姜家那个二世祖我也见过，根本就是一混世魔王，姜副军长有意把他送到部队里锻炼，结果谁也不敢要。”顾北辰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件事他还是想不通，她一没有做坏事，二没有让自己受伤，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担心？“你不会是对他动手了吧？”
叶杉杉急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可是时刻记得你的叮嘱，不敢乱来的。”
顾北辰无奈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额角，“你要真听我的话就不会乱管闲事了。”
“那个二世祖开车军车违规逆行，把人撞伤了竟然不闻不问，跟没事人似的，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嘛。”还是那句话，虽然把首长大人的叮嘱当成了耳旁风，但叶杉杉对自己的决定一点也不后悔。
“你也是想为被撞伤的人出头，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为什么要怕成这样？”别看顾北辰训起人来凶巴巴的，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不过是故意做作样子吓唬她，就算她真的犯了错，他顶多就是说两句重话作罢，相信她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她的紧张担心也显得尤为怪异。
“这件事姜副军长一定也会知道的。”确实，叶杉杉一点也不怕挨训，就算让她再写一份千字检讨也没事，她最担心还是怕会牵连到他。
“所以呢？”顾北辰一时迟钝，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你一定会被我连累。”话说到这里，叶杉杉的情绪很快就恢复到刚进来时的紧张无措，明明和他紧挨着并肩而坐，她却不敢抬头看他。
“傻瓜，你怎么可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心。”算来算去，顾北辰竟然算漏了这一点。真该死，他早该想到的，他的小妻子一向都是先想到别人，最后才考虑到自己，她会这么紧张担心，都是因为他。
“才不是莫名其妙的担心呢，方毅都跟我说了，你的调职申请最后要交到姜副军长那里批的，万一他……”
顾北辰轻轻伸出手，用食指抵住她的唇，“你的担心不会发生，姜副军长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他的孙子会被刑事拘留，都是因为我的固执坚持所致，他肯定不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叶杉杉也不想这么悲观的，实在是这个世界太过现实，有权有势的人有时候就是不讲理，如果人家有心报复，处于弱势的一方根本防不胜防。
“你错了，他的孙子会被刑事拘留是因为犯了法、做错了事，你只是做了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虽然她在关键时刻又把他的叮嘱当成了耳旁风，但此刻，顾北辰心里对她没有半点埋怨，相反，他会由衷地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和自豪，“别担心，先吃点东西，我先跟姜副军长联系一下，如果他在家的话，我带你去拜访他，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跟他说清楚。”
“你要带我去见他？”不知道是因为过分紧张，还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叶杉杉反应有点错愕。
“亲眼见过他之后，你才不会胡思乱想。”顾北辰笑着点了点她的翘鼻子，帮她把点心和奶茶端到面前，“这点心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尝尝看，要是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再去买几盒。”
自从嫁给他之后，叶杉杉的泪点急速降低，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的细心体贴感动到想哭，“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有罪恶感的。”来之前，叶杉杉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半句重话都没说，不仅帮她想好了后路，还特地排队去给她买点心，这不是存心想让她感动到落泪么？
“哪有这么严重，不就是几块点心吗，反正有时间，正好路过，就顺便过去买了，我去的是主店，窗口多，也没排多久。”眼看着她眼中的泪又开始慢慢蓄积，顾北辰急忙抽了纸巾递给她，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按压眼角，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不是说这个。”叶杉杉使劲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泪意忍回去，“我不听你的话，一看到有人仗势欺人就忍不住强出头，你应该骂……”
顾北辰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不疾不徐地笑着打断：“无论我骂得多凶，下次要是再碰到这种情况，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声张正义，不是吗？”
叶杉杉不敢说不是，一脸尴尬地低下头。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就不是叶杉杉了。”经过今天的事之后，顾北辰也想开了，她的侠骨仁心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如果非要逼着她改变，势必会让她失去自我。还是随她去吧，只要她觉得高兴就好。
“我可以为你了，试着改……”
“不用！”顾北辰索性拿了一块点心堵住她的嘴，“我就喜欢现在的你。”
嘴巴里塞了一大块吃的，叶杉杉没法开口说话，只能傻愣愣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走到角落里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因为隔得远，没法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气氛应该还算融洽，这一趟姜家之行看来是逃不掉了。
果然不出叶杉杉所料，打完电话回来后，顾北辰第一时间向她汇报了接下来的行程，“姜副军长晚上还有个活动要出席，我们得赶早出发。”
“这么……呃……简单就呃说……定了？”吃东西的时候叶杉杉一直在观望着他的表情，难免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竟然打起嗝来，一吊一吊的小模样既可爱又可怜。
顾北辰忙坐到她身边帮她拍背顺气，“姜家二世祖被刑事拘留的事老首长已经听说了，他正生气呢，又没人敢跟他说实话，你去了正好。”
“这么说来……他一点也没生气？”这事叶杉杉事先可没想过，这么一吓，也不打嗝了。
“他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这话多少有几分夸大其词的意味，但为了让她安心吃东西，顾北辰只能这么说。
听他这么一说，叶杉杉确实安心了不少，这会儿才尝出点心的特别，“这个点心叫什么名字？”
“焦糖果酱千层酥，好吃吧？”某人吃得一脸餍足，脸上还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回味，也不枉某首长为了买它排了近二十分钟的队。
“首长大人买的还会有错。”叶杉杉边回味边点头，一不小心又点到了某首长的禁忌。
不过，她能这么叫他，也就证明她心里的紧张正在渐渐消退，顾北辰也懒得跟她计较。
茶肆外面的露天茶座内，笑笑也在对第一次品尝到的新奇点心赞不绝口，正吵吵着让方毅再去给她买。
焦糖配果酱，绝对是甜到底的搭配，若是换做以前，叶杉杉肯定会极力阻止。不过，等一下她和顾首长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求有办，让方毅带她去排一次队也未尝不可，“喜欢的话就让方叔叔带你去买呗，妈咪也喜欢，多买点带回家慢慢吃。”
“爸爸妈咪有事要去忙吗？”小丫头心眼还真不是一般的多，两个大人已经掩饰得够好，还是被她瞧出了异样。
叶杉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果断向首长大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顾首长收到求助，笑着把话题接过来，“爸爸要带妈咪去见一个朋友，大概一个小时候回，到时候我们还在这里会合，你乖乖听方叔叔的话，不要乱跑，知道吗？”不过，小丫头心思太多，他也不敢如实坦白。
笑笑可精了，知道有些事小孩子不能问太多，她也乐得装傻，“知道了，爸爸妈咪放心去吧。”
顾首长要带首长夫人去哪里方毅心里也有数，不过，这些事不是他该过问的，他要做的就是尽心尽责地帮他们照顾好小公主，“那家店离这里不远，我们步行过去好不好？”
“好啊，吃饱了，正好消化一下。”笑笑很乖地走上前牵着方叔叔的手，笑着跟爸爸妈咪道别，“爸爸妈咪再见。”
有这个小鬼灵精在，气氛总是很容易变轻松。马上就要出发去姜家，叶杉杉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紧张。
不过，随着车子渐渐驶入特殊路段，叶杉杉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几丝不安的躁动。
“别怕，姜副军长不比咱爸严肃。”这个路段没什么车，顾北辰可以轻轻松松地单手驾驶，腾出一只手来给她安慰。
“爸爸哪里严肃，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对顾老首长，叶杉杉只有尊敬，从来没有怕过。
“你要这样想也行，那我就这么说吧，姜副军长比咱爸健谈。”
“管他是严肃还是健谈呢，反正人家问什么我只管照实回答就是了。”
在顾北辰的耐心安慰下，叶杉杉的神情看上去镇定了许多。尽管如此，当她和顾北辰肩并肩出现在姜副军长面前时，老首长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小顾，这……小姑娘是你太太？”
“是，我的结婚报告您不是亲自看过吗，上面有写明她的年龄。”即便是面对军区老首长，顾北辰依然表现得镇定自若。
听顾北辰这么一提醒，老首长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她还不够年龄，你申请了特别批示。”
“您好，我叫叶杉杉。”老首长如此和颜悦色，叶杉杉胆也肥了，主动上前打招呼。
“就是你把我们家那个混世魔王整到局子里去了？”姜副军长脸上始终带着和蔼的笑，看上去没有半点军区首长的架子。
“是。”既然来到这里，叶杉杉就已经打算豁出去了，这一个是字，她也答得异常干脆。
老首长一边吩咐勤务兵上茶，一边招呼七师第一硬汉和他的小妻子到小客厅就座，“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不是只要说的是实话，什么都可以？”在开口汇报情况之前，叶杉杉觉得很有必要把老首长的度了解清楚。
“对，什么都可以。”老首长此言一出，算是给了叶杉杉一面免死金牌。
“这事要真要从源头上说起，您也逃避不了责任。”叶杉杉此言一出，不光是姜老首长，就连坐在她身旁的顾北辰也吓了一跳，是让她汇报当时的情况来着，她怎么把老首长也拉下水了？
老首长倒是兴趣颇浓，“哦，我有什么错？”
“您怎么可以让他把军车随随便便开出去？”叶杉杉是属于那种越激越胆大的女生，一旦进入状况，暴发出来的能量就连她自己也无法估量。
老首长正要开口，叶杉杉又加了一句，“我还听说，那辆车就是您的专车。”
顾北辰没想到她会这么胆大，眼看着老首长表情有些怪异，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大家都不说话，叶杉杉也有点囧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你说的很对，这事真要追究责任，我才是罪魁祸首，是我管教无方啊！”刚才还一脸凝重的老首长突然笑了起来，而且是那种眉眼之间都是喜悦的舒心笑容，“小顾，你家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顾北辰一脸谦卑地笑道，“老首长过奖了，她年纪小，说话没分寸，您别见怪才是。”
“她说的都是实话，我为什么要怪她？这世道，舌灿生花的人多，敢说实话的人可不好找啊。”老首长的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家里有个这么不争气的孙子，如此开怀大笑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小姑娘，你继续。”
“那个……您还是叫我杉杉吧，都已经结婚了，叫小姑娘不太合适。”顾首长就在旁边端端正正地坐着呢，叶杉杉还是得顾及一下他的面子，老首长一口一声小姑娘地叫，他心里一定不高兴吧。
“行，你快跟我说说事发的详细经过，还有我们家那个混小子有何反应。”话题总算切回正轨，老首长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勤务兵正好端茶进来，叶杉杉特意喝了一口茶才开始正式汇报。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她只挑了重点的说，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老首长最关心的竟然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混小子临走前跟你说什么来着？”
“他说让我以后走道小心点。”叶杉杉只能把这句话再重复一遍。
“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老首长气得眉头紧蹙，当下就让人给警局拨了电话。醉驾、肇事逃逸两项罪名加在一起，怎么也得关他一个月，让混小子长长记性！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你在b市这段时间他都会在局子里关着，他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没能耐找你的麻烦。”
老首长果然是雷厉风行，随便一句话就解了叶杉杉的后顾之忧。
只是，他老人家哪里知道，叶杉杉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偏偏，她惦记的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老首长开口。总不能毫无铺垫地直接开口说‘顾首长的调职申请您看了吗？有什么意见没有？’
她这点心思顾北辰都看在眼里，虽然不太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他还是决定旁敲侧击地探探老首长的口风，“何团长昨儿还跟我说起他转业的事，今天来您这里，正好帮他问问，他的申请有没有交到您这里来？”
“应该还在你们许师长那里，再怎么快也是年后的事。”老首长没有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不过，以他老人家的老谋深算，要猜出顾北辰问这个问题的真正用意一点也不难，“你怎么不顺便问问你自己的？”
“我不急，何团长腿上的伤不太乐观，于情于理都应该先考虑他的需要。”虽然心思被老首长拆穿，顾北辰依然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老首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不急，可保不准你家杉杉不急。”
叶杉杉本能地想说‘我也不急’，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不是由心而发的话，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吧。
沉默片刻之后，叶杉杉还是坦然说出了心里话，“急也没有用啊，这件事不是我和他能左右的。”
“还真是个实诚孩子。”老首长故意把话题引到杉杉身上就是看看她的反应。虽然她的回应听上去显得有点觉悟不高，但却非常符合她的年龄，也很真实。所以，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失望，脸上一直带着笑，“不过，既然做了军嫂，就应该做好持续等……”
叶杉杉略有些失礼地出言打断了老首长的好心提醒，“我知道啊，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第七师现在可不能少了你家顾首长，明年春季联合军演可全指着他了。要是做得好，三五年内再往上升一级完全是有可能的。”老首长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人家孩子说多久都会等，他干脆给人家把期限都定了。
三五年？！叶杉杉囧了，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顾首长一脚。呜呜，快告诉老首长，说你不打算再往上升了！嘴上说多久都会等，可三五年也太……久了点吧。
顾首长心领神会，笑着把话接下来，“我没有继续往上升的打算，父母年纪大了，身边也需要人照顾，杉杉还在读书，家里还有个小的要她照顾，恐怕会兼顾不上。坦白说，我是该着点急了。”
“是齐凯家那个孩子？”老首长记性真不错，虽然是几年前的事，他依然记忆犹新。
“是，杉杉和孩子单独在外面住。”说完，顾北辰毫不避讳当着老首长的面握住老婆的手，“白天要上课，晚上回家要做家务，周末还要做兼职挣钱，她比我辛苦多了。”
“既然要念书，为什么不和父母一起住？”老首长这话是冲着叶杉杉问的。
“都已经成了家，就得学会自立，不能总是依赖父母。”说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叶杉杉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老首长无来由地轻叹一口气，“我们家那个混小子要是有你一个手指头那么懂事，我做梦都会笑醒。”
“那个……生活环境不一样，不能比的。”叶杉杉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尴尬，家里有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孙子，老首长心里也不好受吧。
“确实。”老首长点头表示赞同，想起这小姑娘带着个小丫头在外面单独生活的艰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调职的事你们别担心，我们会按程序来，只要这边的工作能交接出去，g市又有合适的职位空缺，明年之内应该能批下来。”
老首长亲口给出如此承诺，叶杉杉一时控制不好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真的？”
“别忙着激动，得同时满足以上两个条件，申请才可能被批准。”老首长一脸谨慎地提醒道。
“有个盼头也好。”叶杉杉还是那么容易知足，虽然没个准信，但对她来说，一年完全是可以接受的期限。
叶杉杉已经猜出了他想说什么，急急地打断他，“第二个条件根本不用担心，爸爸一直有帮你留意，你这么有本事，还怕没人要么。你现在只要把这边的任务快点完成，然后培养出一个值得信赖的接班人就行了。”
顾北辰被她的理所当然弄得哭笑不得，“你还真把老首长说的话当真了？部队里人才济济，少了谁都会一样转。”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像你这么经验丰富、有勇有谋的能人，上级首长肯定希望你一直留在这里吧。”部队里的其他人有什么本事叶杉杉不知道，反正，在她心里，她家顾首长就是最厉害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是不可替代的！
顾首长被这一番无意识的夸赞哄得很是开心，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扩大，“你这是变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小傻妞，还真能说，有勇有谋都整出来了。
叶杉杉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谁也比不上你厉害。”
“那是，我的厉害只有你最清楚了。”咳咳，某首长现在真的是越来越那啥……不和谐了！
“你……”叶杉杉气得想跳窗而出，原本大好的心情就这么被毁了，这人真是的，怎么随便说什么都能扯到那件事上去，真是白受了这么多年正规的军事化教育，思想怎么能这么不纯洁！
都把人家气得快要头顶冒烟了，某首长却还要故意装傻，“我说的是工作能力，你这颗不纯洁的脑瓜子又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
叶杉杉故意摆出一副酷酷的表情，冷冷地横了他一眼，“信你才怪，看你一脸的坏笑，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情！”哼，满脑子都是邪恶思想，居然还敢说她不纯洁。
车子很快就驶进了正常路段，顾北辰的表情这才变得严肃，“刚才姜副军长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行，别跟笑笑和爸妈说，免得他们惦记，没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知道了。”就算他不提醒，叶杉杉不打算跟任何人提起，部队里的事变数太大，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这一趟姜家之行倒是让她想起了妈妈回法国之前跟她说话的话，当时她还不以为然，压根没想过会见到说话有分量的大首长，也没做什么打算。没想到这一切竟然真的发生了。而且，她并没有刻意争取什么，人家也考虑到了他们家里的实际需要。
看来啊，人还是要多做好事，老天爷都看着呢，只要一心行善，总会得到好报的。
夫妻俩赶到会合地点时，方毅正好领着笑笑回来。好家伙，他俩可真没浪费好不容易排到的机会，几乎每种口味都买了两盒，可怜的方毅，手上挂满了购物袋，走道都有点不利索。
“买这么多，能吃完吗？”点心毕竟是现做的，放久了也不好吃，叶杉杉真担心笑笑只顾着吃它们，又不想吃晚饭。
“又不是给我一个人吃的，草莓和凤梨味都是给妈咪买的哦，还有爸爸喜欢的甜橙味道，方叔叔帮忙排了这么久的队，怎么也得给他两盒吧。”原来啊，小鬼灵精早有安排，而且连不是自己人是方叔叔都考虑到了呢。
“我就不用了，还是留给你吃吧。”陪小公主排队买千层酥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小方同志可不敢索取报酬。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是是，顾首长一家给他的报酬还远没有结束——
“你就别客气了，假期要被我们叫来当司机也很辛苦，笑笑的心意你还是收下吧。你要是不嫌弃，等会儿回去就去我们家吃饭吧，过年讲的是个团圆的气氛，多个人，吃饭也热闹。”笑笑是有样学样，她会有这分有恩必报的心都是从亲亲妈咪身上学来的。
老婆孩子这么热情，顾北辰也不好说什么。方毅难得休假，还要被他拉来忙前忙后，也该对人家有所表示。
回去之后，顾北辰还要忙着整理上午的特别任务报告，煮饭的重任只能交给叶杉杉。
闲不住的小方同志殷勤地上前说要帮忙，却被叶杉杉婉言谢绝，“你还是去陪笑笑玩游戏吧，这几个菜我还能应付。”
看着首长夫人像模像样腌渍鸡肉的熟练动作，方毅心里忍不住发起了感慨：真是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居然有一手这么好的厨艺，顾首长的好福气真是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想到这里，方毅突然动了点‘坏心思’，“后天晚上新兵连要办一场联欢会，有文艺表演，还有游戏，你要不要带笑笑去凑凑热闹？”
“听着好像蛮有趣的，笑笑一定很想去。不过，这事还是得顾首长点头才行。”这种活动叶杉杉还是蛮想参加的，这些新兵们多半都是第一次远离父母在外过年，也怪不容易的，能亲自到现场感受他们的思家心情，也是一次难得的经历。
“还不就是首长夫人一句话，我算是看出来了，在家里，顾首长对你绝对是言听计从。”小方同志的嘴皮子功夫一点不比裴隽差，夸人起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顶高帽叶杉杉可不敢随便戴，忙转过身，紧张兮兮地提醒方毅小声点，“嘘……这话千万不能乱说，我们家都是谁有理、谁对就听谁的。”
却不想，这一幕正好被处理完公事出来查看晚饭进度的顾首长逮了个正着，“鬼鬼祟祟说什么悄悄话呢？”即便隔着近五米远的距离，依然能闻到浓浓的酸味。
叶杉杉自然也闻到了，不过，她很干脆地选择直接无视，“怎么这么快就做完了？”
“特地快点做完，好出来监督你。”某首长依然是一副极度不爽的语气。
“干脆你自己来好了！”叶杉杉一边说，一边解了围裙往首长大人身上套，“妈妈又给我发了一套教材，我去看一下，饭好了叫我啊。”
哼，要监督是吧，干脆交给你得了，我还乐得清闲呢……
075：饿狼比恶狼更可怕
看着首长夫人飞快跑开的欢快小背影以及顾首长一脸认命的无奈样，小方同志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来，“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了。”
“真不幸，这栋房子里，我唯一降得住的人就是你，还不快过来帮忙择菜！”自从杉杉到来之后，顾北辰已经不止一次在属下们面丢脸出糗，他也不在乎多来一次。
顾首长气势逼人，方毅只得乖乖过去择菜，顺便借此机会跟顾首长说说后天晚上的联欢会，“新兵连的新年联欢定在后天晚上，顾首长有没有空过去凑个热闹？”
“你早就不是新兵了，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感兴趣？”顾北辰一眼就看透了方毅那点七弯八拐的心思，不用说，这小子肯定已经先跟杉杉吹过风，这会儿又来问他只是想求个答复。
“活动是新兵组织的，不过他们并没有说只允许新兵参加。我也是考虑到部队的生活太单调枯燥，想找点事帮嫂子和小公主解解闷。”方毅心里有数，他那点小心思想瞒住顾首长是不可能的，倒不如主动招认。
“看不出来，你对她们倒是挺热心的。”某首长又开始自己给自己找别扭。
“咳咳，我只是提个建议，最后定夺的还不是顾首长您。”顾首长的语气越来越不善，方毅不敢造次，低眉顺眼地回了一句之后便乖乖闭了嘴。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话他是带到了，接下来就要看首长夫人的威信能不能震慑住顾首长。
晚餐愉快，席间，顾首长的态度一直不怎么热情，吃完之后方毅不敢多留，拿了小公主特地给他留的千层酥，果断溜之大吉。
几乎是在方毅关门的一瞬间，叶杉杉便迫不及待地向首长大人问起了后天晚上新兵联欢的事，“我跟笑笑说了，她也很有兴趣。”
“到时候现场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怕吗？”顾首长的担心听上去很有道理。
“有什么好怕的，有笑笑在呢。再说了，你不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咳咳，这哪里是在征求意见，明明就是在告知他‘我已经决定了，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吧。’
“我要去、我要去。”小孩子都喜欢热闹，那么多人一起过年，想想都好兴奋，小鬼灵精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明天我先去找策划活动的负责人问问详细节目安排，要是没什么特别过分的游戏环节，咱就去，行吗？”老婆孩子热情高涨，顾首长心里却不怎么踏实，新兵连里不乏想象力丰富、爱闹事的90后，天知道他们会策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节目。
“游戏环节也是为了助兴嘛，一年才这么一次，让他们疯狂一下有什么关系。”叶杉杉并不是那种疯起来没分寸的孩子，就算有过激的游戏环节她也不担心，大不了就是不参加嘛。
“你就那么想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顾北辰还是会以她的喜好为先。
“过年嘛，热闹一点不好吗？”叶杉杉的回答很是含蓄。
“要去也可以，不过……你的行头要由我来准备。”千万不能再让她穿着今天那身鲜艳衣服出现，他可不希望看到哈喇子流一地的窘况发生。
“还要特别准备衣服？”叶杉杉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难不成他们是打算策划化妆舞会？
“你别操心，交给我就行了。”语气听着有点敷衍，可仔细观察却不难看出某首长的嘴角藏着几丝坏笑，不知道又在打什么棍意。
“爸爸也帮我准备嘛，我要和妈咪穿亲子装。”不甘寂寞的小鬼灵精也跑过来凑热闹。
小捣蛋鬼，一刻也不肯消停，女军装好借，儿童装可不好找啊。
“我尽量试试。”虽然不好找，顾北辰还是会尽力满足她。既然是集体活动，确实要穿统一服装才有气氛。
第二天，顾北辰又是一大早就赶去开会，一直到午饭时分才回。杉杉和笑笑已经来了四天，他还是没能腾出完整的一天陪她们。算算时间，除了年初五那天生日被特批了一天假，就只有明后两天是完全空闲的。罢了，既然她们那么想去凑热闹，就陪她们去吧。不就是一群精力旺盛的小p孩吗，有他在，量他们也不敢乱来！
不过，因为行头问题，又有人要叫苦不迭了。可怜的方毅，忙活了一整天，还是没能找到合适小公主穿的儿童军装。实在没辙，他只能拿淘汰下来的成人军装找裁缝师傅特别改制。
经过这件事之后，方毅总算切身体会到了一条至理名言：伴君如伴虎！在感情问题上，顾首长的气度实在不敢恭维，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一番折腾，总算让顾首长满意地点了头，“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
“要不要让笑笑过来试穿一下，要是不合身，我在找人改。”方毅现在已经取代裴隽成为顾首长最不喜欢的人，他可不敢再犯错。
“不用了，这事先别让她们知道。”某人不是抱怨他没情趣吗，这一次，他就给她们来个意外惊喜。虽然他自己也很想看看杉杉和笑笑穿军装是什么样子，但他更想看到她俩收到神秘礼物时的激动表情。
除夕前一天，部队里的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烈。难得没有公事要处理，顾首长突然心血来潮，想睡会儿懒觉。
不过，他忘了这世上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昨晚被狠狠折腾了大半夜的叶小猫会让他舒舒服服地睡懒觉才怪——
“喂，刚刚那个是不是出早操的铃声啊？”
“小猫，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顾首长答非所问。不应该啊，昨晚不是差一点就晕过去了么，怎么睡了一觉突然这么精神了。
叶杉杉一听小猫二字就炸毛：“不准这么叫我！”
“我有证据。”顾首长慢条斯理地翻了个身，把线条分明的结实裸背展现在她面前，“数一数，一共有多少条抓痕。”
一条、两条……四条……
啊！这些……都是被她挠出来的？！
叶杉杉一脸窘迫，小心翼翼地靠近，用手指戳了戳，“那个……会疼吗？”
唔，手指甲留的不是很长，应该不是太疼吧。
顾北辰蓦地翻过身来，一脸坏笑地凑上前，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痛并快乐着。”
快乐是吧，那我就让你更快乐一点。
恼羞成怒的叶杉杉利索地翻身而起，没心没肺地跨坐在他身上，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样，“反正你皮厚，多抓几道也没关系吧！”
嘶……小东西，一大清早的，又点火，没人教过她这种姿势很危险吗？而且还是在男人身体最敏感的早上……
昨晚太过激烈，他真的不敢再要她，“乖，先下去，早上气温低，小心冻着。”
迟钝的叶小猫完全没有察觉出异样，依然是一副气势汹汹的表情，“不下，我要你发誓，以后不再叫我小猫！”
再任她这么闹下去迟早得出事，顾北辰只能使点狠招吓吓她，“你这么喜欢这个姿势，要不……我们晚上试试？”
叶小猫同学这才反应过来，触电似的飞快跳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把整个身子完全包裹住。
呜呜，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一大清早的就拿这事开玩笑。
什么毛病，一害羞就藏到被子里躲着。
被子被某个闹别扭的小女人霸占了三分之二，顾北辰只能可怜巴巴地往她身边凑，温言软语地哄，“乖，别躲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叫你小猫了还不行吗？”
“也不要用那种……姿势。”半晌，被子里终于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唔，不出力都累个半死，要是由她主导，非得累晕过去不可。
“小懒猪，就知道躺着享受。”咳咳，某人不叫小猫，改叫小懒猪了。
叶小猪立马炸毛，掀开被子，猛地坐起身，“我哪里懒了？哪次不是被你折腾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明明是你比较享受好吧！”
她的指控句句在理，顾首长愣是被堵得没了话说。
“说话啊，刚才不是很凶。”叶杉杉气得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好了好了，算我失言，我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行不行？”碍于某人起床气凶猛，顾北辰只能乖乖低头认错。
“不管，今晚我要休息。”说完，叶杉杉果断掀掉被子跳下床，随手披了件睡袍就要出门。
顾北辰急了，忙起身追上，“你去哪里？”
“你不是说我最近懒得运动，身体变差了吗，我要出去跑步。”
顾北辰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扶在腰间的手，“你还有力气跑步？”
叶杉杉一秒种变女王，双手叉腰，酷酷地下令：“反正今晚休息，慢点跑呗，快去做早餐，我回来要吃的。”
虽然老婆大人的表情极致认真，但顾北辰却以为她只是想故意吓他，“乖，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什么嘛，谁规定来探亲就要天天陪他做不和谐运动的？今晚我还就休息定了，你再怎么死缠烂打也没用。
顾北辰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伸手拉住她，“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不能这么小气。”
“关小气什么事啊？我是真的觉得累了，想休息一晚也不行吗？”叶杉杉突然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媳妇模样，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偏偏，有人就吃她这一套，她一皱眉，他立马就心软，“知道了，你高兴就行。”仔细想想，这几晚好像是频繁了一点，别说她这么瘦弱，就是受过正规训练的运动员恐怕都很难招架得如此凶猛攻势，就让她休息一晚吧。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什么都比不上她的身体健康重要。
“那我可以去跑步了吗？”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气温也明显上升了不少，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运动一下实在太浪费了。
“去吧，别跑远了，也不要跑太快。”顾北辰一脸认命地笑了笑，转身回房，帮她把出门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叶杉杉心里突然泛出几丝愧意，首长大人会不会太好说话了？好像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不会说个不字，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惯得一点样子都没有的。
顾北辰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发现她还站在门口，忙走上前问：“怎么还不去刷牙洗脸？”
“你都不懂怎么拒绝人吗？”叶杉杉慢悠悠地走回到房间，手指勾缠着睡袍的带子，懦懦地问道。
顾北辰轻轻扯了扯唇角，伸手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眼中满是缱绻深情，“傻瓜，我不是不懂拒绝人，只是……不懂怎么拒绝你。”
叶杉杉蓦地抬起头，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表情认真且专注，“不能这样，我要是做错了，你还是要指出来的。”
“可是……我不觉得你有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累了就要休息，休息好了才有体力继续，不是吗？”
叶杉杉俏皮地挑了挑眉，半真半假地嗔道：“哦，搞了半天你是想把我养肥一点再吃！”
顾北辰心下动容，低头亲了亲那张粉嘟嘟的小嘴，“恭喜你，答对了。”
在他打算继续攻城略地之前，叶杉杉飞快闪开，逃到足够安全的距离才开口：“首长大人果然是属狼的！”
才不上你当呢，饿狼比恶狼更可怕，今晚要真休息，明晚的除夕夜就别想睡了。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还不如定时定量地来。
再说了，陪在他身边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也舍不得把他干巴巴地晾着。
至于他想要的新奇姿势，她恐怕暂时还没胆量陪他尝试，一来是因为没经验，二来嘛，她还是会觉得难为情。
*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部队联欢会开始前一个小时，叶杉杉和笑笑收到了一份让她俩吓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意外礼物。
“妈咪，是军装诶。”笑笑兴奋得只差原地转圈，这么小的军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穿在身上一定特别神气。
“你怎么想到让我们穿成这样？”五分钟前，叶杉杉还在苦恼着这样的场合到底穿什么比较合适，没想到他居然早就给她和笑笑准备好了。而且，还这么特别。
“你们俩已经够惹人关注，再穿一身亮眼的便装，那些臭小子什么哪里还有眼睛看别节目。”顾首长的解释听上去倒是很有道理。
“妈咪，我们快去换上吧。”小鬼灵精才不管那么多，这么神气的小军装，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穿在身上看效果了。
“别忘了在里面加件保暖衣，活动现场的暖气没那么足。”顾北辰特地让人准备了大一号的衣服，里面就算再穿一件也不会显紧。所以说，心眼的粗细和体型没啥关系，粗狂型的肌肉猛男也不乏心细如尘的。
母女俩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在严肃军装的承托下，俩人看上去格外精神，特别是叶杉杉，看着还真有几分女兵派头。她要是往女兵连里一站，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爸爸妈咪，我们来拍张照吧，发给爷爷奶奶看，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得瑟的小鬼灵精，碰上好玩的事就想拍照留念。
有这么个爱现的女儿，顾北辰和叶杉杉想低调对不行。
拿相机太麻烦，叶杉杉干脆拿手机拍了两张，然后直接传到小然手机上。
这会儿顾家正好在准备吃晚饭，看到小然手机上的照片，顾老太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杉杉穿成这样看着倒还顺眼，可笑笑也穿得如此正式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么小的衣服，他们是从哪里淘来的。”
“估计是用成人款改的。”顾欣然倒是表现得很淡然，部队里能人多，要做出这么一身儿童款军装一点也不难。
“杉杉这丫头还真有主意。”儿媳妇一向很有想法，顾老太很自然地以为这一身特别造型也是她想出来的。
“我瞧着倒像是哥哥的主意，每一年新兵们都会在这一天举行新年联欢会，他们一家肯定是受了邀请。您想啊，嫂子在外面都那么受欢迎，去了部队受到的关注一定更多，哥哥当然希望她以最低调的姿态出现。”果然想兄妹啊，顾北辰那点心思都逃不过妹妹的敏锐感觉。
“穿成这样就叫低姿态了？”在顾老太看来，杉杉穿成这样只会更惹人注目。
“这您就不懂了，部队里那群大老爷们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外面的女人，眼前都是些穿军装的女兵晃悠，嫂子要是穿军装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受到的关注自然也会少一些。”顾欣然好歹也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那群大老爷们的喜好太了解了。
小然这么一解释，顾老太也觉得合理，“这倒像是你哥哥的作风。”
“我早就说了，嫂子这一趟去部队，哥哥可有的担心了。”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哥哥嫂子相处的情景，不过，以顾欣然对老哥的了解，在感情上他绝对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别的男人就是多看嫂子几眼他都会不高兴，要是嫂子一不小心成为众人围观的焦点，他非得气吐血不可。
只是，算计归算计，事情是否会按照顾首长设想的方向发展，暂时还不得而知。
联欢会晚上七点半准时开始，六点半到七点半这段时间是固定的吃饺子时间。一百多号人分成十桌，边包边煮，边煮边吃，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都是些二十出头的新兵，他们会聊些什么呢？
“听说了吗，顾首长一家也会来参加联欢。”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有吃得急的不小心呛到了。
首长带家属来参加新兵联欢已经成为定势，以往几年都是些长辈级别的首长偕夫人参家加，到了现场之后不仅没有活跃气氛，反而让大家变得拘束，不敢放开了闹，今年总算有点不一样。
“首长夫人我见过，还和她说过话。”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雪崩现场给首长夫人带路的小魏。他的话才刚说完，各种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便齐刷刷向他投去，其他人连首长夫人的面都没见着，他居然有幸跟她说话，这样的运气的确值得被羡慕。
“k，你丫走什么狗屎运了！”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位新兵是典型的90后。
“文明点，都进来这么久了，说话方式怎么还没改过来！要是被顾首长听到，小心被请出联欢会现场！”在场的也不全都是新兵，这么多愣头青，得有个镇得住场面的领导压着点才行，今晚，负责镇场面的是严厉不输顾首长的钟阳。从他的行事作风不难看出，应该是顾首长亲自调教出来的。
钟连长一声令下，现场的气氛这才稍稍安静了些。不过，这样的安静更像是暴风雨到来前的能量蓄积。
锅里的饺子很快就见了底，已经有心急的先去了联欢会现场，说是要霸占有利地形，便于围观首长夫人。
开什么玩笑，首长夫人是那么好围观的吗？也不看看她身边站着谁！
顾北辰一家是在联欢会开始前三分钟到达现场的，这会儿现场已经布置妥当，兴奋的新兵们也基本到齐，俱都是一副充满期待的神情，毕竟，他们的大多数人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女兵以外的女生。
只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顾首长家的漂亮夫人会以这样的形象出现。
顾首长也太狠了点吧，居然让首长夫人以女兵形象示人，这样还有什么新鲜感？
“敬礼！”各种惊诧错愕中，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百来号人齐刷刷地起身，整齐划一地敬军礼欢迎顾首长一家亲临联欢会现场：“首长好！首长夫人好！”
第一次近距离见识到如此正式且整齐的军队式问好，叶杉杉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成语：狐假虎威，囧。
也不怪她这么想，如果不是因为嫁给顾首长，她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见识如此正式的阵仗。
顾北辰规规正正地回礼，招呼大家坐下，“今天是新年联欢，大家不必太拘礼。”
“爸爸，他们怎么不跟我打招呼？我不是人吗？”大人们忙活得好不热闹，被晾在一边的顾思恬小朋友不乐意了。
叶杉杉忙蹲下身哄她，“小孩子要有礼貌，你先跟叔叔们敬个礼，他们才会跟你打招呼啊。”
“哦。”小鬼灵精觉得妈咪说得很有道理，煞有介事地整了整衣领，昂首、挺胸，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叔叔们晚上好。”
“小公主晚上好。”刷刷刷，百来号人又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没有口令和指示，他们依然能做到整齐划一。
小鬼灵精满意了，得瑟地拉着妈咪往前排走，“我们坐前面点吧，方便看节目。”
“坐前面会被拉上台表演节目的，乖，我们坐中间就好了。”叶杉杉可是一刻也不敢忘记首长大人的叮嘱，既然要低调行事，自然是离表演舞台越远越好。
“表演就表演呗，怕什么。”小鬼灵精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她有的是才艺，会唱会跳、能文能武，又不怯场。能给这么多叔叔表演，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害怕。
叶杉杉拿小鬼灵精没辙，只能向首长大人求助，“我们到底要坐哪里呀？”
顾首长无奈一笑，伸手指向最前排的三个空位，“那么大四个字你没看到？”
首长专座？囧……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跟着首长大人一起来，不坐最前排好像也说不过去。
七点半，新年联欢会准时开始。
虽然只是自娱自乐的联欢，却组织得有模有样，主持人幽默风趣、妙语连珠，开场舞、小联唱精彩纷呈，看样子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表演按计划继续进行，叶杉杉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人家早有准备，而且节目的质素丝毫不比专业表演差，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吧。
但，意外往往都是在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出现。
某人还在回味刚才的精彩魔术表演，舌灿莲花的主持人小宋同志冷不丁地抛出一枚重磅炸一弹，“根据节目安排，现在是嘉宾表演时间，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首长夫人上台。”
囧，怎么有种被人骗到狼窝的感觉，这些家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大有首长夫人不上台就不停止的架势，叶杉杉骑虎难下，却又不知道该表演什么，现在她只能指望首长大人站出来帮她说两句好话，“你快帮我说句话，我一不会唱歌，二不会跳舞，上台一定会给你丢脸。”
顾北辰早料到会有这一刻，反应十分淡定，“没事，表演只是为了助兴，你只管做自己最擅长的就行。”
最擅长的？耍功夫打拳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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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各位亲和编辑的意见，文名改为，贴题又直观，给各位带来不便非常抱歉，谢谢大家谅解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