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半个师傅
先站出来的男修名叫孙剑英,是个剑修,筑基期巅峰修为。君玉没有见过他出手,但想来应该是颇有实力的人物。
两人垂剑一礼后,同时出手。
名叫“小华”的年轻人一剑自上而下劈落时,凛凛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仿佛雪月横空,月光流水般一泻而下。
孙剑英一剑横空,终究是慢了三分。
只一剑!
小华的雪剑架在了孙剑英的脖子上。
“本命元剑!”雪清华骤然出声,君玉也在同一时刻,在心中如是道。
本命元剑不同于后天灵宝,那元剑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只有拥有先天灵宝的修士才能分辨地出的气息。
先天灵宝,是有生命的!
因此,它更能与主人心意相通,它的威力更为绝伦。
能拥有先天灵宝的修士,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之人。
雪清荣果然是有备而来。
孙剑英呆呆地看着那把雪剑收回,暗叹了一口气,垂首道:“孙剑英愿意追随公子左右!”
“好!”雪清荣一声朗笑,从储物戒子里取出一物,扔给他道,“孙剑英,放心,本公子以后不会亏待你的!这是一本剑谱,《焚天剑法》的全篇,算是本公子的见面礼!”
“多谢公子厚赐!”孙剑英大喜过望。
《焚天剑法》是火属性剑法中的精品,放到小世界或者中世界。绝对能引起一场大战。
其余人也动容。追随这位雪清荣,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雪清华眼中阴沉越发浓中了。
雪清荣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恩威并重,软硬兼施,更关键的是,他从来都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浅薄狂妄。似粗实细,大智若愚,这种人才是最难缠的。
小华依旧执雪剑在前,冷声道:“谁是下一个!”
“在下愿与道友一战!”又有一名男修出列。
这名男修使的是一把大剪刀。
一招!
同样还是一招,冷月泻地。薄雪漫天。
男修的大剪刀还未出手。便被雪剑抵住了咽喉。
这名男修果断认输追随了雪清荣。
雪清荣也没有薄待他,赐下了一件可成长性法器。
果然财大气粗!
君玉觉得,雪清华这会的脸都有变绿的趋势了。他直接走到君玉桌前,道:“君玉姑娘。还请你出手吧!若是此局能胜。在下有厚礼相赠!”
君玉淡淡一笑:“不知阁下这厚礼指的是什么?”
“君玉姑娘想要什么?”雪清华知晓君玉这是在讲价了。
君玉道:“我要一处处在银城的洞府和能出入银城的令牌。清华公子。这个应该不难吧?”
“可以!”雪清华从储物戒子里取出了两块玉牌,“一枚是可以自由出入银城的城主令,一枚是银城一处洞府的出入令牌。这处洞府不必君玉姑娘现在住的地方差!”
君玉笑了笑:“那位小华。也要归我,对不对?”
雪清华还真舍不得,可这会儿却没有办法拒绝。只听雪清荣道:“当然归你!小姑娘,只要你赢了,便是要嫁给小华也可以!”
“不好!”君玉起身,摇了摇头,“那样的话,我不是亏了!若是我赢了,这洞府还少个管家,便委屈华道友做个管家了!”
“哈哈!小姑娘不止长得好,说话也有趣!”雪清荣饶有兴致道,“小姑娘,你便是赢了,也是可以跟着我的!瞧二哥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你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本公子一向怜惜美人儿,定然不会委屈了你的!”
君玉一挑眉:“多谢三公子厚爱。等哪一天君玉无处可去了,定然忘不了三公子!”
“够爽快!”雪清荣一击掌,“先让本公子瞧瞧你手下的功夫吧!”
“君子有命,敢不从之?”君玉在小华面前站定,手腕一翻,祭出了自己寒冰剑。
“居然也是本命元剑!”雪清荣赞赏道,“好!这才够资格与小华一战!”
“多谢三公子夸奖!”君玉淡淡一笑,凝神敛息,淡淡冰寒之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请!”
“请!”
剑出,剑落!
小华一剑斜引,瞬间,剑光落处,一道道冰刃拔地而起,向着君玉刺去。
“冰刃杀!”带着冰雪气的声音在干冷的空气里弥漫开。
君玉已经飞身而去,蓦然消失在原地,又凭空出现在小华身后。
透明的冰剑一颤,一招“飞雪漫天”出手。
雪花纷纷扬扬,向着小华笼罩而去。
“瞬移神通术!”雪清荣眼中异彩连连,“好丫头!”
雪清华眼神一暗,这话应该由他来说吧?怎么闹得这丫头是雪清荣一方似的。
小华不意对方居然由此手段,仓促之下,周身冰灵力一振,一道冰盾护住了自己周身。
雪花落在冰盾上,没有被冰盾打飞,反而将厚厚的冰层融了一个大窟窿,顺着大窟窿落下。
雪清华不由想起了自己被君玉的寒冰剑灼伤的手。
君玉的长剑直直向着小华后心刺去。
小华的应变也算是迅速,身形忽地消散,只剩一片淡淡冰雪气,竟是再也不见了踪迹。
“四象无形隐身术!居然这种神通术?”雪清华点了出来。
君玉见对手不见了踪影,扬手向着四面八方撒了一大堆雷暴符。
你既然能躲,我急把你彻底炸出来!
同时,她一挥手,在身边划出了一颗独立空间结界。将周身的空间固定住。
符箓噼里啪啦炸开,在君玉身后左侧,一把雪剑无声无息伸了出来。
却在离君玉尚有一尺时,忽地停住,再也进不得分毫。
君玉却已经觉察到了封界被触动的痕迹,浅紫色的飞刀向着那一处飞去。
飞刀划破了小华的手背。
伤口很浅,可要命的是,飞刀上的阵法被激发后,他觉得,自己被黏在了地上。动作迟缓凝滞。
君玉的剑反手刺来。指在了小华颈前半寸处。
这剑不能碰人,碰了麻烦就大了!
小华怔怔收了剑,憋屈道:“你这不是剑修的手段!”
君玉淡笑:“在下本来就不是剑修,也就是仗着出其不意。侥幸胜了道友!若是论剑法。在下的确不如道友!”
这倒都是实话。
雪清荣此时细细打量了君玉。居然没有赖账,起身道:“姑娘果然好手段!这空间和时间类的神通术,一向最是莫测。不想。竟然让在下见了一次。”
“清荣公子谬赞!”君玉退了回去,见他没有提小华的事情,便给了个台阶道,“清荣公子若是舍不得小华道友,在下允许清荣公子赎回。代价嘛,比清华公子付给在下的高上一点儿就足够了!”
“有趣!有趣!”雪清荣的确舍不得,此时倒也欣赏这丫头的识趣。不怕事,也不强求,进退得宜,还禁逗。“本公子也不能让你太吃亏!就照着我二哥的两倍给好了!”
雪清荣大方地扔出四块令牌:“两枚城主令,两处洞府,都不比二哥送你的差!”
君玉大大方方收了,拱手一礼:“多谢!”
君玉看了看在座的阮子陵等人,君玉的目光望了一下门外,另外三人都点了点头。
君玉道:“清荣公子,清华公子,在下等还有要事,先行告辞,还请两位公子见谅!”
“不知是何事,竟令姑娘如此来去匆匆?”雪清荣眼神微动道。他是真的起了爱才之心,想收服楚君玉。
怕的就是你来这一套!君玉毫不客气地搬了紫颜长老的名头来:“昨夜在万星河边,君玉蒙紫颜长老指点,习得了《涅槃》一曲,长老吩咐君玉早些回去,另有指点!”
“昨夜万星河边,那首《涅槃》,竟是紫颜长老所奏?”此事当然瞒不过雪清荣。他记得眼线回报,当时,还有一名美貌女修与紫颜长老同坐一条船,看上去关系匪浅。难道,这人竟是就是眼前这丫头?看雪清华的眼神,也知道此事不可能作假。
“是君玉拙作!”楚君玉淡淡笑了笑。
“如此,倒是清荣眼拙了!”雪清荣心有忌惮,客气道,“姑娘请便!”
楚策等人立即起身,是非之地,他们还是不要久留的好。两只老虎打架,未必两败俱伤,但插进去的炮灰却是注定尸骨无存的。
四人步出这件弥漫着硝烟味道的房间,向着住处走去。
“今夜倒是多亏了小玉儿解围了!”金恒淡笑道,“只是,那紫颜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玉淡淡道:“半真半假吧!反正,足以应付雪家兄弟了!”
金恒打量着君玉,半晌,道了一句:“小玉儿真是交游广阔!”
君玉未答,回了住处后,各自安歇。
回房后,君玉静静调息了一会儿。她打定主意,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再出去了。
取出玉箫,静静看了看。
横箫,吹得却是《雪葬魂歌》。
箫声哀婉里透着空灵,淡泊中浸着沧桑。
一曲罢,窗子蓦然被推开。
看着从窗户里走出来的紫衣男子,君玉的笑容里也染上了两分温暖。
“有客至,怎不置酒相待?”紫颜大大方方走进来,自行落座。
君玉将几个酒葫芦抛过去,道:“请!”
紫颜尝了尝,道:“是不死泉的泉水吧?真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前辈喜欢?”君玉问。
紫颜笑了笑:“此生所好,唯战与酒!”
当真豪阔!
君玉亦取出一个酒葫芦,浅浅抿了一口。
紫颜眯了眯眼睛,道:“听说,你被雪家两个小家伙欺负了?”
“我搬出前辈的名头了!”君玉淡淡笑道,“不管怎么说,前辈也算是君玉半个师傅,他们知难而退了!”
“还算有心眼!”紫颜微微仰头,璀璨的紫色眸子里光华四溢。“再吹一次《涅槃》吧!”
君玉应了,取出碧玉萧。
箫声起。
声音沿着窗子,飞到无数个窗户前。
回来的雪家兄弟打开窗子,只看到九层楼顶的窗台上,飘过一抹淡淡的紫色。
箫声住。
君玉看着窗台上留下的一枚浅紫色雕着九尾狐图样的戒指,浅浅笑了笑。(未完待续。)
73.擂台争雄
君玉不知道万星城的这一处试炼场究竟有多大,她只知道,她和同样出身第七仙盟人族的众多修士坐在二楼看台的时候,能清晰地看清楚一楼演武场中的景象。
二楼的众多观看室绕着中庭转了一圈,在二楼之上,还有三楼、四楼以及君玉不知道的地方。
君玉坐在比较靠前的地方。她前方的那一排位置,坐着银城雪家的十几个修士。这其中,除了雪清华和雪清荣这一对参赛的兄弟之外,还有两个不知是什么修为的前辈。
这二人一男一女,一就坐,便与坐在前三排的众位弟子简单招呼了一声,在看到君玉的时候,似乎想问什么,但目光一触到君玉捏在手心里把玩的一枚雕着九尾狐浮雕的储物戒时,瞳孔缩了缩,又忍了下去。
雪清华和雪清荣都对她点了点头,对那两名前辈,称呼“雪骏,雪颜长老”。想来,那名男子便是雪骏,女子是雪颜。
金恒坐在君玉不远处,这会儿,雪颜长老正在与他说话。
“小友来自何处?”雪颜道。
“晚辈来自千月界太玄门!”
“哦?可有兴趣来流光界发展?流光界有几个不错的门派,本座可以推荐你入门。”
许多人都向着金恒投去羡慕的目光。
金恒微微一笑,道:“前辈好意,晚辈不胜感激。只是,晚辈已有师门,不敢擅专。还需秉明长辈,由长辈决断!”
“尊师重道,是个品性不错的晚辈!”雪颜长老的目光越发温和了。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可不多。
旁人听见这话,在两位前辈问起的时候,也纷纷有样学样。
一直没开口的雪骏对雪清华道:“这一届的千月界倒是除了几个不错的后辈!”
雪清华温和一笑,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闪过:“长老说得不错!”
正说着话,楼下中庭里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比试是按照排号来的,小号在前,大号在后。
君玉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周妍的身影。
雪清荣此时转身。对君玉道:“周妍那个丫头有家人陪着,不和我们坐在一起。你的对手是她?”
君玉淡淡笑了笑:“正是!”
雪清荣轩眉一扬:“放心,她不是你的对手!”这话说得当真狂傲,雪颜长老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问:“清荣。你们很熟悉?”
雪清荣脱口道:“当然。昨日还见过一面呢!”
雪清华忍不住出声道:“昨日三弟见的人可不算少!”
雪清荣嘲讽一笑:“是又如何?说起来,昨日,小弟还要多谢二哥成全!”
“好说。好说!”雪清华也笑了笑,“希望三弟一直如此一帆风顺才好!”
“借你吉言!”雪清荣仿佛没有听出雪清华语气之中的讽刺,“只要二哥不乱插手,小弟的运气就一直很好!”
雪骏皱了皱眉:“够了,专心看比试吧!清荣,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免得堕了银城雪家的名头。”
雪颜却反驳道:“小孩子玩笑罢了,雪骏长老何必较真!”
雪骏不说话了。看来,这雪颜和雪骏两大长老也分属不同阵营。
再说台下的比试,先上台的是两名妖修。
“那是火凤一族的凤炎,那一个是麒麟一族麒瑞。”有人点出了这二人的名字,“都是上位妖族中的精英,这场比试有看头了!”
君玉并不认得这二人,但他们实力很不错,一场比试很是精彩。
就说凤炎那一手火系法术,还有源自凤凰一族的血脉神通,便让四下的修士大开眼界。
麒麟属水,居然能把水系法术用得与凤火旗鼓相当,更有一手“言灵”神通术,看的四下喝彩声连连。
第一场挑战有一定的时限,一刻钟之内,不分胜负便判为平局,各得十分。这两名妖修便未能分出个高下来。
接下来的几对也各有千秋,这些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本命法器,懂一二神通术,各种稀奇古怪的血脉层出不穷。
雪清荣居然排在第七个出场,他的对手是个红发魔族。
红发魔族生得很是俊美,雪清荣则气质张狂,两人面对面见了个礼,便迅速动起手来。
红发魔族用的是火系法术,红色的火莲花随着他踏出的每一步,飘散在身侧,看起来华美而灿烂。
雪清荣祭出了一朵雪莲花。那雪莲花先是一个花苞,而后慢慢绽放。每张开一瓣,空气里的寒意便要重上一分。
一热一冷,各不相让。
这二人也没能分出胜负来,下一个出场的,便是雪清华和一名蓝衣女修。
雪清华主修的也是冰系法术,祭出的法器是一个冰晶金字塔。那蓝衣女修是妖族,相貌绝美,据说出身鲛人一族,她祭出的是一条蓝色长绫。
动手之后,鲛人一边挥动长绫,一边轻轻吟唱。
鲛人的歌声果然称得上一句天籁之音,再配上那舞蹈般的长绫,构成了一副如梦如幻的画卷。
雪清华却未曾受影响,手里的金字塔向着鲛人罩下。
“这鲛人居然用天籁来对付二哥的玲珑心,真是不自量力!”君玉身前,雪清荣点评道。
天籁是鲛人一族血脉中传承的一门神通术,能以声音控制受术者。
玲珑心也是一门血脉神通,觉醒了此种神通术的人不怕幻镜影响,甚至能看透幻象。
从这一点上来说,鲛人便落了下乘。
雪清华却未立即迫得对手认输,反而将战局一直拖到了一刻钟后。以平手的结果结束。
鲛人对雪清华温柔地笑了笑,雪清荣嗤之以鼻:“二哥还是这般怜香惜玉!”
君玉暗自猜测:莫非,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
接下来上场的一对修士一男一女,男子像是个出身名门大派的天之骄子,女子却是个相貌普通,不曾言语的女修士。
这一战的结果颇为惨烈。
一开始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看好男子,谁料一出手,那女子的表现便极为悍勇。
一把符箓撒下去。一把漆黑的长刀不要命似的横扫全场。
男修很快左支右绌。他是个不擅长近身攻击的,而这女子又黏着他不放,身上很快就添了数道血口。
渐渐地,女子不再攻击。反而一味躲闪。男子的手段终于得以发挥。一时间占尽上风。
谁料。一刻钟快要结束时,那男修忽然踉跄了一下。
黑色的长刀此时横空出手,一件砍在了男子咽喉。
演武场寂静了片刻。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死亡。
“怎么可能?”有人低低惊呼,“不应该啊?怎么就偏偏在关键时候出了疏漏呢?”
那女子却对主持比试的长老道:“前辈,为何还不宣布结果。”
主持长老有七个,紫颜也在座,其余人等君玉并不认得。此时,几人议论了一会儿,显然是有些为难。
为了公平,比试不能使用超过自己修为限制的符箓和法器,不允许使用改变修为的丹药,甚至不允许使用灵宠助战,可是强效迷药呢?
半晌,紫颜道:“鉴于比试中未曾禁止迷药和毒药的使用,这一局,林妙言胜!”
场中一片哗然。
原来,一开始,那女子不要命地攻击对手,是因为刀上有迷药啊!她在趁机下药,而后则躲闪等着迷药起作用。
可是,为什么要致对方于死地呢?
也许,是为了隐瞒刀上有迷药这一个秘密吧?
可不想,主持比试的都是老成精的人物,如何看不出这点儿把戏!
林妙言胜了,脸色却惨白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向紫颜。紫颜这句话一出,她这场胜利来得多么不堪和卑鄙便众所周知。
虽说修真界中从来少不了阴谋和诡计,但在众目睽睽的演武场上,这样的手段,特别是最后杀人灭口的举动,还是让人不齿。
紫颜只一挥手,男子的尸身和林妙言各自回了该去的地方。
这是空间神通术!雪清荣不由打量了君玉一眼。
因为方才那一幕,接下来的修士都谨慎了几分。
不管胜或者负,好歹没有再出人命。
不久,便轮到了楚君玉和周妍。
周妍一见着君玉,早就知道自己胜算不大,笑嘻嘻见了一礼道:“楚道友,可莫让我输得太难看啊!”
君玉也笑了笑:“在下尽力!”
君玉未曾留手,她的目标不是在这次试炼中取得多么好的名次,仅仅是想检验自己的实力,也不惧暴露底牌给旁人。
空间神通术施展出来,神鬼莫测。再配上手里冰剑,很快拿下了比试。
“空间神通术?”有个主持长老悄悄问紫颜,“懂虚空禁的可不多,这位不是与你有什么渊源吧?”
紫颜淡淡一笑,未曾答话。
君玉回到座位上,继续看这些人比试。
万星试炼的比试格外精彩,不时有让人惊艳的一幕出现。君玉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在这些人之中,算不得顶尖,但胜在手段多样,出其不意。
很快,便轮到了阮子陵等人。
君玉学得东西杂,阮子陵学的东西却极专一简练。
他对上的也是个剑修,凭着锐意无匹的剑意,阮子陵也拿下了第一场比试。
而后的楚策和金恒亦然。一时,也引得旁人侧目。
中午时候,有几个筑基期男子走了进来,将几块令牌分给了阮子陵等人,君玉居然也有一个。
“这是仙药宗的弟子令,凭着这枚令牌,任何一名有灵根的修士都可以免试进入仙药宗!”那男修对君玉道。
而阮子陵和楚策接到的是“仙剑宗”弟子令,金恒接到是“天机门”的弟子令。这是一些来观战的高阶修士为自己的门派招揽人才的一种方式。
接了弟子令,并非必须拜入这个门派。这弟子令可以自己用,也可以转给别人用,也算是万星试炼中,参与者能得到的机遇之一。
就是不愿意拜入门派,这些弟子令也有的是修士愿意出天价购买。总之,等人进了门派,有潜力的进内门,没潜力扔到外门或者杂役中就是。
“仙药宗?”君玉想了想,也许,是之前悟性比赛时的主考官送来的?
随着比试的进行,又有一些人收到了弟子令。如雪家这些出身显赫的人却未曾得到过。他们的师门早就定下来了,不在招揽之列。
而君玉手上则又多了两枚令牌,一块是“冰霜谷”弟子令,一块是“天符斋”弟子令。
这第一轮的比试整整持续了十天,十天之后,第二轮抽签开始,君玉抽到的是第二十一号,她的对手居然就是那个“林妙言”。
君玉可不敢懈怠,把手头上各种丹药都清点了一番,又特意穿了件据说品质极好的法衣,带着自己的碧玉萧前去参与比试。
前面几场照例没有分出胜负,而后的比试不再是平手。雪清荣和雪清华兄弟同样得以晋级。
不久,便轮到楚君玉出场了。
林妙言依旧一身黑衣,神色坚毅,仿佛昨日的阴霾根本不曾出现过。
“请!”君玉手中碧玉萧轻转。
“请!”林妙言用的还是自己的黑色大刀。
刀出鞘,玉箫声动。
一道碧绿色的水幕随着箫声挥出,与黑色长刀打出的黑色刀气撞到了一起。
黑色的水花四溅纷飞,君玉玉箫一动,却是以箫代剑,一招“寒凝千里”击出。
黑色的碎冰纷纷委地,居然将比试的擂台蚀出了不少坑洞。
君玉眼中银光一现,浅紫色的飞刀发出。
对方的长刀脱手而出,直劈君玉。同时,身上灵光一颤,那两柄飞刀一触到那衣服,居然被黏在了上面。
“磁灵衣?”有人惊呼,“这莫不就是用专门吸人法宝的磁灵石做成的衣服?”
君玉感觉到了林妙言试图抹去自己飞刀上主人神识的举动,身形倏然闪动,飞掠到对方身后。
谁料,两条绿色的长藤飞窜而出,触手一般向着君玉挥来。
“魔藤?”又有人惊呼出声,“居然有人能收服这种怪物?”
君玉心头一凛,祭出寒冰剑,长剑挥舞,一招“飞雪漫天”使出。
纷飞的雪花落在魔藤上,魔藤像是被滚油烫着了一般,纷纷缩回。
“奇怪,这雪花也有毒不成?”有人道。
“不想,应该是那剑有问题。可能是用某种有腐蚀作用的灵材炼制过吧?”有人猜测。
(未完待续。)
74.一场苦战
君玉一剑至中途,林妙言倏然返身,掷出一方印章。
那印章一离手,便化作一个巨大的饕餮模样的兽头。
兽头张开嘴,一个黑洞洞的大口子出现在君玉身前。伴随着黑洞的,还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它将一切东西,灵、光、乃至于空间,尽数拖进最终。
君玉心中一惊,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心念一动,一边以神通术逃遁,一边扬手向着兽头里甩进一簇银色的火焰。
因为那股古怪的吸力,神通术也不大好用,君玉一边尽可能稳住身形,一边以神通术定住空间,尽量拖慢被吞噬的过程。
九幽火落进了巨口之中!
一声凄厉的嘶吼响起,黑色的兽头瞬间变成了银色。
趁着兽口被那一小粗银色火焰烧穿的时刻,君玉趁机逃离了那张巨嘴。
与此同时,林妙言感知到法宝被毁,神识一痛,她没有疗伤,拼着识海受创,抹去了身上粘附着的飞刀的神识。
君玉也感受到了识海之中尖锐的刺痛,招手收回九幽火,手里的长剑施展开,冰天雪地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
剑气激荡着飞雪,纷纷向着林妙言坠落。
林妙言手腕一甩,无数绿色的藤蔓从身体里涌出,手臂也变成了一根漆黑色的藤蔓。
莫非这个林妙言竟然有树妖的血脉不成?
雪花落在藤蔓之上,有些消融了。有些拼着受伤,向着君玉蔓延而去。
君玉只见那藤蔓越来越多,藤蔓上的尖刺拖在地上,流出了淡绿色的粘液。这粘液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引得人心神迷乱的香气。
这种香气自然对君玉无用,她手里的冰剑一个纵横,一招“天下俱白”使出。
寒风凛冽拂过,蠕动的绿色藤蔓变成了冰雕。
林妙言的手段却未涌进,那些藤蔓上居然燃起了幽绿色的火焰。
火焰融化了冰雪,沿着擂台向着君玉蔓延。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君玉手里的九幽火挥出。
这会儿。她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想个法子把凤火收归己用的。
九幽火吞噬了幽绿色的火焰,变得兴奋起来,林妙言脸上的血色则一点点消退下来。
林妙言手腕一翻,再次掷出一方小印。
君玉不敢小看。一掌推出。打到小印身上。
那小印居然被一掌击碎。飞溅的绿色碎屑中零落出许多米粒大小的白色颗粒。
君玉长剑一横,一招“冷月流辉”使出,光幕挡在了身前。
同时身形倏然飘动。再次移到林妙言身后。
而此时,在一边观战的主持长老也纷纷变了颜色。
“饕餮兽魂、魔藤还有这些寄生魔卵,这个林妙言究竟从哪里得来了这些东西?”有个长老说道。
“此女要么背后有人,要么机缘逆天!”紫颜淡淡道,“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大!”
“太过依赖外物,将来也是成就有限!”另一个长老叹道,“昙花一现罢了!”
而此时,君玉的动作倏然变快,以瞬移神通术不停变换位置,每一次换位置,各种符箓就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
林妙言身上的法衣能对付法器,却拿这些符箓没办法,如此一来,那些诡异的魔藤倒是枯萎了不少。
林妙言的灵力消耗量很是巨大,同时驱动数件法器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不仅灵力不继,就是识海也受不住。
君玉见状,手里的寒冰剑使得越发密集了。
封界神通术同时向着林妙言打出,虽然不能完全固定住她的身形,至少能拖延一下她的动作。
林妙言见此,眼中一狠,吞进了一粒金色丹药。而后,一招手,祭出一件金钟。
金钟罩住了她的身形,同时将纷飞的符箓和剑气阻隔在外。
君玉心念一动,九幽火飘落到金钟之上。
“咣!”一声铮鸣,震得人耳膜疼痛。
君玉连人带剑合为一体,一剑自上而下斩落。
金钟再度被九幽火烧穿,长剑斩落时,天上降下雪雨,地上立起冰刀。
幽绿色的火焰再度燃起,林妙言喷出了一口精血,面容开始剧烈的扭动。
长剑斩落,幽绿色的火焰和藤蔓迎了上去,被冰剑斩碎后,法衣忽地膨胀,沾上寒冰之剑。
君玉只觉得,寒冰剑碰上那法衣,就像是被一掌无形的网网住了一般,向前前进一寸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灵力一涌,心念一动。
九幽火飞落到冰剑上,迅速烧穿了法衣。
长剑继续斩落,却听鸣金之声响起。
一刻钟时间已到。
君玉无奈收剑,长袖一拂,袭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纷纷向着林妙言扫去。
林妙言听见鸣金之声时,心头一松,踉跄着倒了下去,被君玉送来的各色灰烬等物瞬间将她罩了个灰头土脸。
最要命的是,那些白色的寄生魔卵,竟然有些被扫进了她的口中。
情况不妙!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主持长老道:“平局,都退下吧!”随即身子一轻,是紫颜以虚空禁把她送了出去。
君玉从比试台上收回飞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雪清华眼神相当不善地盯着她:你的瞬移不是有次数限制的嘛?
君玉没理他,自行服了丹药疗伤。
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说的是方才那些让人瞠目的法器。
“饕餮兽魂!魔藤!魔卵!”这些词汇灌进君玉耳朵之中。
君玉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她要回去疗伤。
只见一名高挑的女修走了进来,送了她一块“器宗”的弟子令。
这次,是看上她的九幽火了?
君玉摇了摇头,先行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战,也将她的弱点暴露了出来。所学甚杂,未有专精之处。当然,这次的这个对手身上的好东西也未免太多了。
这一日夜里,阮子陵和楚策联袂找了过来。
“那个林妙言,居然出身于一个小世界!”楚策道,“沧浪界!一个比中州大陆还要小的小世界。”
“她究竟是人还是妖还是魔?”君玉不解道,“怎么可能有人和妖植合为一体?难道是混血?”
“是本命妖植!”楚策解释道,“修士若是和妖植签了本命契约,就会变成她那个模样!此战,她受伤绝对比你重。”
君玉笑了笑:“我知道。不说别的,毁了那么多法器,怎么也不会好受。这么说,她其实是人族?”
“也许吧!”楚策道,“沧浪界离千月界不是太远,也不知怎么地,居然能养出来这么一个人。”
“她的金令是哪里来的?”君玉又道。
“我们也不知她的出处!”楚策道,“比试结束后,她就消失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究竟是什么出身。”
“消失?”
“嗯,消失,也许是闭门养伤了!”楚策郑重道,“最近小心些,别单独外出了!”
君玉应了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且看接下来如何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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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无情至情
之后的一个月,君玉再也没有见到林妙言。据说,她是因为受伤过重,无法继续下面的比试,提前退出了。
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四月十五日,经过几轮抽签比试,万星试炼的前一百名已经确定。
雪清华和雪清荣这对兄弟都在其中,他们排在前十名。君玉、阮子陵和金恒也在其中,都排在后五十名,楚策差一点儿便能选入飞仙榜。不过,就算是如此,也有几个剑修或者道修门派送了他弟子令。
四月十五日夜,万星河边一片璀璨。楚策、楚君玉、阮子陵和金恒四人在河边的一处小亭子里看灯。
修真界也是有所谓花灯节的,特别是万星试炼结束的夜里,整座万星城都是一片鲜花和彩灯的海洋。这些灯做得格外精巧,甚至还有好些会跑会跳会说话。
君玉手里的花灯是一只小狐狸模样,这小狐狸浑身毛绒绒的,雪白的颜色,见着人便嫩嫩地喊“要抱”,很受女孩子欢迎。当然,这种萌物绝对不是君玉挑的,是金恒买下来的。
即将结束万星之旅的少年修士们根外珍稀留在万星城的最后一夜,三五成群,在万星城的各个角落赏玩。也许,这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来到万星城。
“楚策师兄,你打断留在流光界的万剑门中?”君玉粗暴的把那只聒噪的白狐狸塞给了金恒,看着金恒尴尬地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正是!”楚策道,“万剑门愿意给我一个亲传弟子的名额,有了这个名额,再加上为兄手里的几块弟子令,便能将数个后辈安顿在大世界之中,也算是楚家未来发展的根基。金恒道友也是这个意思。”
金恒笑了笑道:“在下本打算加入天机门,当然,若是有更好的选择,说不定也会改主意。”
“你们结盟了?”君玉瞧了瞧这二人道。
楚策点了点头道:“我们初来乍到,毫无根基。能同舟共济最好。”
君玉又看向阮子陵:“阮师兄。你呢?”
阮子陵道:“我回天音阁,一切听堂主安排。”
君玉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楚策师兄可还有别的安排?我听说,大世界中的内门弟子,可以带三个同修为修士留在流光界中。”
楚策道:“不错。算上这个名额。楚家这一次大概可以去五六个筑基期的弟子。勉强能组建一个小型世家族。”
“如此也好!”君玉点了点头,将自己手里的四枚弟子令取了三枚给了楚策,只单独留下了器宗的那一块。道,“这些你也留着吧,留在我手里也是无用。”
楚策一怔,随即释然:“也好,多谢!”
“小玉儿若是不需要,送给为兄也好啊!”金恒歆羡道,“楚兄倒是好福气!”
君玉淡淡一笑,想了想,将一块银城城主令和一处洞府的出入令牌递给金恒:“金恒公子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当是君玉送金恒公子的乔迁贺礼吧!”
“乔迁?”金恒淡淡一笑,带着些许期许,“可不正是乔迁!”
这时候,一阵欢声笑语从灯火璀璨的河面上传来。君玉讶然抬眸,只见几个少女总一艘缀满了百花的楼船上走出来,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投出了几朵淡雅的紫兰花。
紫兰花的目标是三个男修,君玉做了男子装扮,但任谁都认得出来,她是个女孩子。
这几个少女的手上功夫不错,馨雅的紫兰花追着三名男子打转。
君玉躲了开去,顺手扯上了阮子陵,却不甚厚道地忽略了另外两个。
紫兰传情,这是灯会上的习俗。有点儿类似于上辈子的掷果盈车。
他们两个是要离开的,不能在离开前留下一笔风流债,若是被人追债追到千月界,君玉无法想象,叶清羽会是什么表情。
至于楚策和金恒,他们没有这层顾虑,也就无所谓了。
“喂,别跑!”有个穿着紫衣的女孩子见自己的鲜花落空,身形一荡,风姿优雅地追了过来。
“快走!”阮子陵低声道。
君玉看了看不是那么自在的楚策二人,笑了笑,拉着阮子陵,施展神通术,转瞬从河边消失。
“凡人界有榜下捉婿,不想,修真界居然也有这等佳话!”君玉鲜少这般开玩笑。
阮子陵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不止捉婿,捉媳的也大有人在!”
正说着话,只听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别跑,站住!”
“还真追上来了?”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看向那名紫衣少女。
“你们两个躲什么?”那紫衣少女得意一笑,“我就说了,你们逃不掉的!”
君玉与阮子陵一个对视,果然闪身离去。此女恐怕有什么追踪秘法,他们可不敢随意停留。
这一次,他们离了万星河,直接回了住处。
就算是回了住处,也没能得清静。雪清华和雪清荣兄弟两个都在这里。
“阮兄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就此留在银城?”雪清华淡笑道。
“是啊!若是不满意二哥的话,在下这里也愿意以上宾之礼相待!”雪清荣毫不客气地驳了雪清华的面子。
雪清华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风雅公子模样,唯独在雪清荣面前,每每被抢了风头偏偏还无可辩驳。
秀才也怕遇到兵!
“不必!”阮子陵淡淡看了这二人一眼,干脆利落道。他很少开口,每次开口,从来都是一言达意,绝不累赘。
“君玉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雪清华不愿意和雪清荣在一起。却也并未着恼,微微含笑,转而颇有风度的对楚君玉道。
君玉淡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上了楼,进了内室详谈。
“君玉姑娘,那三个条件你可考虑好了?”雪清华提起此事,语气便有些僵硬。被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可是誓言已经说出口了,他只想着早点儿交差了账。
“已经有一个了!”君玉好整以暇道,“楚策是我族兄。他会留在这里。你既然有可能接任界主之人,不妨替我多看顾看顾。”
“还有呢?”雪清华道,“你既然打算离开,化神前就不大可能再离开千月界了。本公子怕你找上来的时候。本公子早已飞升成仙了!”
君玉微微一笑:“听说雪公子还有一个长兄。可是如此?”
“本公子行二。当然还有一个长兄!”雪清华似乎不大愿意提及此人,“我这长兄比我大二百多岁,我自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他。只听说,他可能在千月界。君玉姑娘莫非见过他?”
君玉道:“不知令兄是何名讳?”
雪清华顿了顿:“是清羽二字!”
“果然是他!”君玉浅声道,“君玉的确对此人很熟悉。”
雪清华微微愕然。他是在不理解,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长兄究竟躲在一个小世界里干什么。
“他如今怎么样?”
“很好!”君玉只说了这两个字,“君玉与阮师兄都是他教出来的,清华公子不会想着挖长兄的墙角吧?”
雪清华神色怪异地打量着君玉,良久道:“当然不会。他可有打算回千月界来?”
君玉摇了摇头:“君玉不知。”
“紫颜长老呢?君玉姑娘与紫颜长老又是怎么回事?”
“萍水相逢!”君玉避开了这个话题。
雪清华暗暗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如此,本公子便祝君玉姑娘一路平安!”
“多谢!”君玉淡淡道了一句,自行送雪清华离开。
阮子陵不知与雪清荣说了什么,两人面上都看不出什么来。
再晚些时候,楚策和金恒方有些狼狈地回来。金恒怀里还抱着那只一直喊着“要抱,要抱”的蠢狐狸。
金恒把狐狸扔给楚君玉,便自跑回了房间,君玉留下了楚策,去内室说话。
也不过是问了问楚策接下来的打算,又把从雪清荣手里得来的洞府和城主令留给了楚策,以作族人安身之用。又道:“有麻烦就去找雪清华,他欠了我一个人情,发誓以后会照拂楚家,不用与他客气,但也不能信任他。”
楚策一愣:“发誓?”
君玉没有详细解释,只道:“楚策师兄还要回楚家一趟吗?”
“不必了!”楚策道,“弟子令只要认主,就能自动把人传送到相应门派。师妹回去之后,与老祖把名单定好,把弟子令分发下去就是。”
“也好!”君玉点了点头,反而自觉无话可说了。
楚策告辞,君玉起身送他离开。
“君玉,他日再见!”楚策走下楼梯,转过身来,淡淡一笑。
“他日再见!”君玉浅浅一笑,走回房间时,金恒买的白狐狸又扑了上来,“要抱,要抱”地喊个不停。
君玉又复敲开了阮子陵的房门,托他将器宗的那枚弟子令带给君晟。至于君晟愿不愿意用,就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夜渐渐深了,月光如水般漫进房间。
君玉调息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金令上的超远距离跨界传送被启动。
无数银色的光柱冉冉飞落,君玉随着众多修士修士一道,重新降落到或熟悉或陌生的土地上。
“天音城!”君玉落下的地方,正对着天音城的城门。
楚天明早早便在家中相候,君玉带回来的消息无疑是令人震惊的。
至于究竟安排哪些族人离开,这自然又是一番热议。
君玉不管这些,直接把这些弟子令交给了楚天明后,便自行回了广兰大陆的宣城。
却说此时阮子陵寻上了君晟,转述了君玉的意思,并转交了器宗的弟子令。
“东西我送到了,去与不去,你自行斟酌!”阮子陵说完这句话,不去看君晟的犹豫脸色,自行离开了。
君晟想了一夜,还是去见了楚姗。
楚姗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出了另外一块器宗的弟子令。
“是楚家给你的?”君晟讶然。
“是!”楚姗别开了眼,没有看到君晟眼中的怀疑之色。
“既然如此,我们一道走吧!”君晟如此说着,不知为何,心中竟泛起一阵不是滋味。
“好,明日我们就去见师父!”楚姗淡淡一笑,尽可能放松了语气道。
君晟走了,楚姗一个人对着月光而坐。
这枚弟子令,根本不是来自楚家。楚家并没有第二枚器宗的弟子令。
准确地说,这枚令牌是阮子陵送来的,也就是说,那是叶清羽送来的。
楚姗不由想起两年前,那两块失窃的弟子令牌来。
失窃的仅仅是弟子令牌,而不是人,是因为取走弟子令牌的人并不是逐渊,而是楚姗自己。
她又何尝愿意这样做呢?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对君晟最好!”对着她说这句话的人,是子衿。楚姗记得这名女修,那是叶清羽的心腹。那时候,子衿刚刚结丹。
楚姗不能违背她的意思。楚家帮不了她,师父也不行。
她只能自己承受。
至于楚君玉,楚姗相信,她没有机会对楚君玉说出这些。
就算是说了,君晟和叶清羽之间,楚君玉会选择谁呢?
尽管不想承认,楚姗心中明白,十之**是后者。
士为知己者死。叶清羽之于楚君玉,恰巧就是那知遇之恩。说起来,楚君玉与他相处的时间,其实要多过君晟吧?
何况,楚君玉那样聪明的人,就是当时不明白,之后也想不明白吗?
楚君玉其实是知道的,对不对?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
是默许了吧?
楚君玉这个人啊,若是对一个人好,从来不会真地说出口,却愿意在沉默中,包容一切,也付出一切。
无情原来是至情,无心原来是至心。
此间种种,谁先说的放手,谁先说的离别?
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
楚君玉和君晟,其实不是一类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同路的人,注定了渐行渐远,渐别离。
也许,现在,就是分别的时候了,不是吗?
手心的弟子令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月下的楚姗淡淡一笑,眼中却落下了一滴泪。
月光下的天音城,月光下的广兰大陆,月光下的千月界。
明天,再说离别!(未完待续。)
76.冰雪剑心
君玉回到宣城的时候,君晟和楚姗已经离开。
她只问了一句,便不再提此事。
万星试炼之后,君玉终于决心好好练习剑法。她所学甚杂,但于哪一道上都未曾专精。在千月界或许还看不出什么,走出去之后,却是明显要吃亏了。
接下来整整两年,君玉除了偶尔去执法堂坐一坐,其余时间都在云雪峰上习剑。
西天音阁三大主峰,另有不少有名字的,甚至没有名字的小峰头。云雪峰便是这其中的一座小峰头之一。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君玉自己起的。天音阁的弟子,筑基后便能自己在侧峰上开一个独立洞府。若是不愿意住在主峰上,跑的别处独占一个小山头也没人说什么。
云雪峰算是宣城的最高峰,从半山腰开始,就终年积雪。峰顶上更是长年一片皑皑雪色,雨水落下来,在半空里的时候就成了冰或者雪。
君玉占了这个峰头之后,便在峰顶上安家。
她重新布置了整座云雪峰,从山下开始,便遍植各种灵果树。山腰到山顶,则种满了凝霜花。
凝霜花是种耐寒的灵植,品阶在五品,算得上珍稀了。这种灵植除了可以入药外,还能大量释放冰灵气,使得本就寒冷的云雪峰上越发寒意凛冽。
峰顶有一处方圆近一里的“天池”,这是一处冰灵湖。君玉在池子里放养了许多蓝月奇莲和锦鲤。
本也没指望这娇嫩的莲花和鲤鱼能活下去,谁料。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变,莲花和锦鲤虽然死了不少,却也有许多顽强地活了下来。
这些幸存者不遗余力地繁衍下去,君玉为了这些硕果仅存的小东西不尽数夭折,每日还会为它们输送点灵力,催生催生。
两年过去,宽阔的湖面上,已经满是蓝色的莲花,湖水里还有漂亮的锦鲤欢快游动。
锦鲤戏蓝莲,堪称西天音阁之上的一处盛景!
云雪峰上只有君玉一人。这种地方。到底是偏僻,气候又恶劣,就是冰灵根修士都不愿意来。
而且,因着这云雪峰上满是价值不菲的凝霜花和蓝月奇莲。平日也不许人随意入内。
毕竟。就算是君玉好说话。这里坐镇的还有本门的神兽大人玄龟。
玄龟是冰属性神兽,对天池里养着的锦鲤格外钟爱,若有人敢擅闯。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它。
西天音阁的掌门是聂辰真君,在玄龟几次歪缠之下,不得不将云雪峰列为“禁地”之类的所在。只有炼丹师需要凝霜花或者蓝月奇莲炼丹时,才允许人上山采摘。
在这样冰冷孤绝的环境之中,君玉的剑法也有了明显的进步。
两年前,君玉的剑法大约只能做到一个“寒”字意,而如今,这“寒”中又融进了“孤”。
孤寒!
虽然距离她的剑道还有很远的距离,但这种剑意的深入,无疑使得君玉离最终的目的地更近了一步。
大成一百二十五年六月,西天音阁开门收徒。
广兰大陆本土人族和南太玄门也在同一时间大开山门。
君玉没有下山,站在山巅之时,也能一眼望见山下的熙攘热闹。
凤凰跟在她的身边。
不久,一个筑基期修士领着一队少年男女走进山门,这些初入山门的孩子虽然极力掩饰了,眼中还是透着好奇和激动。
“咦,主人,她怎么也在?”凤凰眼尖的瞥见了一个沉静的女孩子。“那不是明珠?您十年前从碧城带回来的女孩子?”
君玉点了点头,心神传音道:“她为什么不能再?”
凤凰沉吟了一会儿,道:“主人,你觉得觉不得,这个女孩子特别像主人你啊?木灵根的资质像,沉静早慧的性子像,被家人遗弃的身世像,她应该也是悟性不凡之人。我怎么觉得,主人救回来的这个女孩子,就是第二个楚君玉主啊?”
君玉淡淡笑了笑:“你说,她会被那位前辈收入门下?”
凤凰扑闪了一下翅膀,惊叫道:“不会是主人家的主上大人吧?主人,您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君玉却不说话了,只是淡淡笑着,带着淡淡的冰雪气。
几日后,君玉得了消息,新晋弟子明珠被华渊收在了门下。
“华渊?还可以吧!”君玉只淡淡扫了一眼传讯符,抛下此事,自行在天池边习剑,修炼《冰玉诀》。
修真无岁月,转眼又是八年。
君玉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期巅峰,随时可以结丹。
这八年间,她的剑法越发有剑修一往无前的气质了。一剑出手时,除了孤勇和凛冽,还有一种压迫之刃的“洞明”之意。
在寒冰剑出手的时候,对方会惊觉,自己剑法中的所有破绽全部摊在了对方面前,只能随着对方的剑式随机应变。
这就是单纯的洞明剑意,它没有多么浩大的声势,仅仅给人一种先知洞明的锋锐。
它占尽先机,掌控全局,它能看清楚对手最隐蔽的破绽,主导着整个战局的每一点变化。
它在的时候,天地山河都随着它变色!
凤凰已经不愿意和君玉对练了,子衿和君玉练习过几次之后,也不愿意再做陪练了。
和君玉比剑,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逃无处逃,避无可避的感觉不止让人不自在,还有可能损及自己的剑心。
剑客,最重勇气和气势。
一个剑客,若是没有了勇气和信心,就等于废了一半。
偏偏君玉的剑法,总能令对手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之感。
于是,愿意和君玉交手的陪练就剩了叶清羽一个。对方也是心神坚韧之辈,剑法中透着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毫无破绽的强势霸道。
仿佛人也是剑,剑也是人。
那剑心足够冷硬,足够锋锐,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容,因此便很难被掌控,被征服。
日夜与皑皑冰雪为伴,仿佛从此别却了红尘喧嚣。
以冰雪山月洗剑心,以天池奇莲凝剑意。千般尘杂弃之身后,万般计较散入云烟。
人说无欲则刚,修剑的人,未必要无欲,至少要做到长长久久的淡泊。
淡泊,方能明心见性,方能执着坚守。
云雪峰上十年,君玉渐渐领悟了这个道理。
是时候冲击结丹期了。
但在结丹之前,君玉觉得,自己最好先历练一番。
修炼,本就是个出世入世间不断轮回的过程。
入世,是为感悟人情冷暖,天道规则。
出世,是为明见本我心性,凝练道心。
这二者缺一不可,只出世不入世,难免步入空中楼阁。只入世不出世,难免沦为红尘众生不得超脱。(未完待续。)
77.再回千华
大成一百三十三年,六月初三。
上次的兽潮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许多人还对那场惨烈的灾难记忆犹新,在睡梦里,似乎都能闻到夹在夜风里的血腥味。
但对于许多孩子来说,兽潮还是离他们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遥远到,他们只能从说书先生的口中,推测出几分那个年月的倥偬壮阔。
这一日,千华城内城的一家茶馆里,一个灰布长袍的说书先生正讲得起劲。说道激动处,常常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他身前,十几个十几岁的茶客听得入迷,仿佛亲身经历了那一场浩劫一般。
做了男装打扮的楚君玉经过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却说血战之后,千华岭终于被守住,可惜,还是有妖军从别处突入了千华城中,坚守了好几个日夜的千华宗弟子不得不撤退!唉,时不与我,天不佑我,好多同门泣不成声。这时候,聂真君说了一句,咱们就是走,也不能把千华岭留给那拨畜生……”
这时候,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先生,聂真君是谁啊?千华宗有姓聂的真君吗?”
说书先生一怔,随即回忆道:“聂真君啊,他不是千华宗的门人,甚至不是广兰人。你们知道宣城的天音阁吗?聂真君本名聂辰,如今是宣城天音阁的掌门,当年,老夫有幸与聂真君一并抵抗兽潮……”
一声轻笑响起,只见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女提着篮子站在门口。脆生生道:“师叔,师父有要事找您相商,您快些过去吧!”
说书先生忙住了嘴,对旁边的孩子们道:“老夫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说,改日再说!”
他匆匆忙忙起身,路过君玉身边时,猛然张大了嘴:“你……你是当年的楚道友?”
君玉搁下手里的茶盏,淡淡一笑:“道友认得在下?”
说书先生也反应了过来,打了个哈哈道:“面熟。面熟而已!许是看错了!”
君玉如今这幅打扮虽说略偏男儿了些。但底子却是没怎么改动,被人认出来,也不算太奇怪。
说书先生跟着少女而去,那少女倒是小心地瞧了君玉几眼。
君玉从宣城出来后。一路向北。走到千华城时。已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
春天逝去,夏天也要结束。
她走出茶馆,信步向着城外走去。
城北便是千华岭。此时,千华岭上草木萋萋,生机勃勃。
千华岭向北几十里,就是附近筑基期弟子常去的试炼地广寒山。
因为地下有冰灵脉之故,广寒山附近终年常覆冰雪。在别处骄阳酷烈的时候,这里依旧朔风凛冽,滴水成冰。
广寒山中多有冰属性的灵植和灵兽,还有罕见的冰灵泉,虽然环境险恶,来冒险的修士依旧络绎不绝。君玉走到山隘口的时候,便见有许多筑基期的修士往来。
她正打算进去看看,忽见一名金丹期修为的修士带着四五个筑基期修士而来。其中一个,正是适才所见的说书先生。
这名金丹修士是个青年男子,身着千华宗门人服侍,看上去有些严肃。
一见着金丹期修士前来,附近的散修能避开的早就避开了,只有几个明显走不了的,留了下来见礼。虽然不怎么情愿,可这时候逃,不是成心给人难看吗?
这名金丹期男修清了清嗓子,道:“诸位道友留步,在下有事请诸位一行!”
“前辈请说!”余下诸人对视了一眼,忐忑道。
“在下是千华宗韩宁,不久前,在下发现了一处前辈遗府,遗府之中有在下想要的东西,名唤雨霖花。只是那处遗府却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那位洞府的主人设置了诸多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进入洞府。那些考验是依据修士的修为而变化的,修为越高,考验便越是严酷。因此,在下希望与诸位联手一探,除了雨霖花,其余东西都可归诸位所有,如何?”金丹期男修韩宁满意地扫了一眼眼前十几个筑基期修士,见没有熟识的面孔,直接开口道。
有人道:“前辈为何要我们前去?据在下所知,千华宗的筑基期弟子应当为数不少吧?”
“这位道友所言差矣!”韩宁苦涩一笑道,“在下虽然是金丹期真人,可到底在门中人微言轻,若是此事传开,这雨霖花哪里还能有在下的份?”
“前辈不怕我等将此事泄露出去吗?”
韩宁道:“在下既然敢公然宣扬此事,便有把握保证消息不会外泄,所以,还请诸位离开遗府后,能立下一个不泄密的心魔誓!”
“可是,我等如何知道前辈所言是真是假?”有人干笑道,“论修为,我等虽然比不上前辈,可逃走还是能做到的。前辈以此相挟,未免不智。”
韩宁脸色一变,金丹期的威压随之涌出。
开口的男修脸色一白,汗珠涔涔滚落。
“你要离开,也未尝不可。只要先留下绝对不将此事外泄的心魔誓和储物袋来,自可随意!”韩宁道。
“前辈此言未免太过分!”那男修也不是好相与的,在说话的时候,扬手掷出几粒黑丸,全身化作一缕薄雾,向着远处飘散而去。
“放肆!”韩宁大怒,当即祭出飞剑向着那名男修掷去,同时以一个金盾术挡住那几枚黑丸。
谁料,那黑丸爆开之后,居然未见任何火光爆炸的痕迹,只逸散出些许淡淡的黑烟。
众人忙屏息,以防那黑烟之中含毒。
君玉也是如此,谁料,跟着韩宁来的几个筑基期男修此时却忽然反水,同时向着韩宁出手。
这是什么逆转?
众人想不明白,却妨碍不了他们的逃命之心。一时之间,如鸟兽散。
君玉正待离开,却听之前见过一面的说书先生道:“楚道友,这姓韩的多行不义,还请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以心魔立誓,定有厚报!”
楚君玉停了下来,这会儿,韩宁已经开始反击,说书先生等筑基期修士则处境危险起来。
而之前化成黑烟逃窜的男子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并另外几名没逃走的男修,联手向着韩宁出手。
原来是个圈套!君玉算是明白了,应该是这些人有意伏杀这个姓韩的,特意设了一场局。
可是,那些逃离的筑基期修士就不会泄密了吗?君玉暗暗道。
而此时,只听一声惨呼,有个筑基期修士被韩宁打伤,直接飞了出去。
君玉直接出手了。
祭出冰剑,一剑从上而下斩落。
好似明月照长空,银色的月光和白色的飞雪一泻而下。
韩宁以飞剑接了一招,两剑相击,居然直接将韩宁的飞剑砍成了两截。
韩宁心中恼怒和惊惧更甚,君玉第二剑又至。
这一次,韩宁以一把青玉折扇迎上。
谁料,这一剑居然在半空里一颤,便避开了青玉扇,直斩韩宁左肩。
说时迟,那时快。
韩宁变招不及,竟有种避无可避的惊恐。
剑落。
韩宁的左臂生生被这一剑斩下,说书先生等人趁势追击,几个大招同时招呼到韩宁身上。
君玉却在此时收了剑后退,看着说书先生扬手射出一蓬黑色的毒针后,暴退而去。
其余人也纷纷后退,韩宁还未来得及逃走,便被那毒针上的剧毒麻痹,倒在了地上,没了生机。
说书先生等人此时方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取了韩宁的储物袋来,将里面的东西抖出来,从中挑挑拣拣之后,拿出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地图。
“就是它!”说书先生看罢,双目放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君玉问,“韩宁出事的消息,怕是瞒不过千华宗吧?方才离开的修士,可能已经把消息散步出去了!”
说书先生显然不担心这个,起身道:“楚道友不必担心。姓韩的说的那处遗府倒是真有其事,不过,那里金丹期修士根本就进不去。他不过是想等着我们带了宝物出来后,再杀人夺宝罢了!这处洞府是本门一位炼丹大师的遗府,里面定然不乏各种丹药,能直接结成金丹的结金丹和能直接凝出元婴的成婴丹也不会少。我等也在筑基期巅峰停留了不少时日了,只要结了丹之后回去,谁还有闲心管韩宁是怎么死的?”
君玉淡淡笑了笑,指了指那张破破烂烂的地图道:“这张地图上有遗府的位置?”
“不错!”说书先生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痛色道,“这张地图本是在下家传,就等着家中能出一个筑基期修士的时候,去那里探一探究竟。可不知韩宁那厮从哪里得来了消息,抢夺了地图不算,还逼着我等来替他探路。我等深知,就依着姓韩那心狠手辣的性子,事成之后,定然会杀人灭口,只好先下手为强。”
君玉并未信这番话,也没有反驳,只问:“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自然要去一探究竟!楚道友是宣城天音阁的弟子,此番又助了我等一臂之力,还请楚道友同去如何?”
“求之不得!”君玉略一点头,随着说书先生一道向着山巅而去。
路上,君玉得知,这说书先生名叫李清泉,另外几个筑基期修士是他邀来的同门。
君玉看过地图,那地图虽然破败,但内容却着实详细。
广寒山上有一处冰灵泉,名叫凝波泉,那处遗府就在凝波泉之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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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究竟是谁
小半个时辰时候,一行五六人走到了凝波泉边。
四周皆是皑皑雪山,不见半点儿绿色。凝波泉泉水清泠,这这样低的温度下,泉水却未有半点儿结冰的迹象。
这就是冰灵泉的特殊之处了,含有冰灵气的水与别的水不同,轻易不会结冰。这种的水的温度可以远远低到零下去,同样,它的沸点也远远低于正常的水。
“就是这里了,我们下水吧!”说书先生李清泉兴奋道,仿佛成堆的各色丹药都摆在了眼前,“嗯,水下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虽然地图上说不会有危险,大家还是警醒些好!”
君玉激发了避水珠,别的人也学过些避水的法诀。
君玉还好一些,她常年住在云雪峰,身体不惧寒冷,而说书先生等人入了水就开始瑟瑟发抖,不得不想方设法御寒。
泉水很是清澈,可见度很高。几人缓缓沉下去,小半刻钟后,方沉入到泉底。
这里到处都是白色的石块,偶尔能见到两根白色的狭叶水草。
他们按照地图上所说,向着泉心处冒着气泡的地方走去。
搬开那一处的几块巨石,说书等人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僵白色。
巨石被搬开后,露出了一个丈许长宽的方形洞口。也不知那洞口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泉水居然悬在洞口之上,没有半点儿外泄。
说书先生李清泉伸手摸了摸,当下走了下去。
其他人也次第跟了下去。君玉最后一个走进去时,洞口处被搬离的巨石居然又自发回来了,将洞口堵死。
光线一下子被隔绝在外,众人心里也是一凉。
“也许,是怕别人发现端倪吧?”说书先生勉强笑了笑,取出月光石照明。
月光石只亮了一下,就“噗”地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掌心燃起了一团火光,红色的火光,照出了一片森森的白色。
而随后,他掌心的那团火光也熄灭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火灵力!”他的声音虽然低。却夹杂着莫名的恐惧。“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陆陆续续有人用了火系法术或者是月光石,但依旧不能照明。
周围是一片不见五指的黑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冷冷地盯着他们。
“难道。前辈是要考验我们的勇气?”有个筑基期修士不确定道。“一定是幻象,幻象!我们不能害怕。”
走在最前方的说书先生好像踢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脆响。他咒骂了一声。捡起了什么东西,又倏地扔了回去。
“好像是块腿骨!”半晌,他幽幽念了一句。
君玉想起自己的储物手镯里还有先前买的不尽木,便试着取了出来,点燃。
这不尽木果然是好东西,这种地方,居然也能燃烧。
淡淡的火光里,脚下的一切被细致地呈现在眼前。
“真是骨头?”说书先生也不知自己究竟在盼着一个怎样的答案,机械道。
君玉掷出了冰剑,敲了敲那些看着像是白骨的东西。
“叮叮叮!”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是真的骨头,倒像是有某种灵材雕出来的。”有人给出了判断。
这个答案并未能让听的人放下心来。他们甚至觉得,如果是真的,或许更好些。
毕竟,这些雕凿而出的人骨石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现象,根本没有办法用常理去解释。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长廊,大约有一丈宽,看不到尽头,长廊的两壁上,雕着些黑白壁画。
君玉举着不尽木火把看去,发觉那是些很怪异的图案,线条凌乱,看不出什么规律,似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大漩涡,图案上配着些很古怪的文字。
这显然都是非常古老的文字,应该分属于不同的语系。有些是在万星试炼中,君玉学到的神文,有些与君玉自血脉传承之中学到的文字相似,还有些她根本就不认得。
说书先生催着君玉向前走,君玉却留了下来仔细看这些壁画。
“楚道友认得这些文字?”说书先生道。
君玉摇了摇头:“先记下来,也许,出去后能查到。”
“有没有可能是什么绝世秘笈?”其他人心中纷纷闪过这样的念头,也自取出玉简来,试图把这些文字用神识刻写出来。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根本就写不出这些文字,每一次一个字刻完,那个字也不见了踪影。
“这些文字中居然融有规则之力?”许多人皱眉,“如此看来,这些文字绝对不同凡响。”
含有规则之力的文字,只有彻底读懂掌握后,才能读写,甚至记住。
君玉却没学着他们那样用玉简记录,有了上次推演神族符文的经验,君玉这一次照样来推演这些文字。
这是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文字破译不同于符文破译,它更像是密文破译,还是有许多痕迹可循的。
最常见的,就是从出现频率上找规律。先去猜出现次数最多的字的含义,再联系别的线索,猜别的字符的含义。
好在这些文字的真正含义是可以验证的,能写出来的就是猜对了的,写不出来就是猜错了的。
大不了就一个猜想一个猜想的试!君玉无比庆幸,自己上辈子什么书都看,因为对密码感兴趣,还特意琢磨过一段时间。
说书先生等人却没有这份耐心和细致了,渐渐便觉得烦躁,想要继续向前探索。
“你们先去探索吧。在下留在这里!”君玉直接掰下了一小截不尽木,点燃,交给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等人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墙壁上的东西他们固然垂涎,却怎奈没有半点儿办法。
长廊里渐渐安静下来,说书先生等人渐渐走远了,只剩君玉一人在长廊里来回徘徊。
君玉先行将自己比较熟悉的巫族文字转译出来,这个过程便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墙壁上巫族文字给她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时候,说书先生等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他们身后,一个男修状若疯狂地向着他们攻击。
这是怎么回事?
君玉注意到。有两个筑基期修士不见了!
说书先生受了重伤。他的另外两个看起来理智清醒的同伴也不例外。
那个发疯的男修却好像没看见君玉一般,只顾着向说书先生等人出手。
“楚道友,他疯了!”说书先生求援道。
君玉微微蹙眉,冰剑出手。拍在那男子后脑上。直接将人拍晕了过去。
说书先生身边的两人松了口气。谁料,下一刻,他们的眼睛便瞪圆了。不敢置信地望着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居然在那一刹那,拼尽全力拍在了二人的胸口。
而后,说书先生狰狞一笑,向着晕过去的男修甩出了一道金刃。
昏迷的男修也没能幸免。
君玉却一直都没有出手,她横剑在前,看着身前的说书先生问:“你,是谁?”
说书先生诡异一笑,吐出的声音居然如女子一般温柔尖细:“你怎么发现的?”
“我曾经见过你这样的存在!”君玉道,“是在桃源山城,有些魂体在失去肉身后,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没有消散,而是徘徊在某一个黑暗所在,专门抢夺误闯进来的活人的身体。你是通过抢了他们中一个人的肉身,干掉那肉身的同伴的吧?若是你的肉身死了,你就再抢一具活人肉身。就像是方才,你先是占据着晕死的那人的肉身,使得李清泉三人重伤,而后,又出其不意占据了李清泉的肉身,干掉别人。”
“真是聪明!”说书先生拍了拍巴掌,“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吗?虽然你的实力不错,但灵魂强度远远不能和我比,我想要吃掉你,轻而易举!”
这个吃掉,指的当然是神魂的吞噬。
君玉摇了摇头:“既然前辈的神魂远比筑基期修士强大,为什么还要用那等驱虎吞狼的手法杀人呢?直接吞掉他们就好了!”
“这你就猜错了!”说书先生怪异一笑道,“我在这里寂寞了太久,你知道的,一只好久没抓过老鼠的猫,见了一只活生生的老鼠之后,不逗弄个够,是怎么都不会下口的!”
君玉心里微微一凛:“前辈究竟是谁?”
“我有好多名字,你想知道哪一个?”说书先生道。
“最初的那一个!”君玉道。
说书先生仔细想了想,巧笑着吐出了两个让君玉也为之瞠目的字:“如姬!”
“前辈能确定,自己是如姬,而不是,流落在外的渊灵?”君玉只一怔,随即淡淡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书先生道,“我丢失了好多好多记忆,可是渊灵,那是什么鬼东西?”
君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墙壁:“也许,答案就在墙上。可惜,我不认得这些文字,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写了什么!”
“我也不认得!”说书先生道,“我好像见过它们,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认得它们吗?”
“也许!”君玉道,“我总想试一试!”
说书先生没话找话般道:“你知道,如姬是谁吗?”
“愿闻其详!”君玉道。
“它”似乎寂寞了太久了,总想着将不知道究竟攒了多少年的话一口气说完似的:“你觉得,如姬是个什么样的人?”
君玉不动声色:“想来是个美人!”
“是啊!我的确是个美人!”“它”点了点头,眼中显出回忆的神色,“论相貌呢?其实不如你精致,可气质却要比你像美人多了……”(未完待续。)
79.爱恨谁说
在所有的记忆之中,如姬的记忆或许是其中最鲜活的一部分,以至于“它”至今也难忘、
在“它”的叙述中,君玉听到了一个壮美的****故事。
“你知道吗,在无归海那一战,海若只是求皇放他离开而已。可是,皇宁可死,也不要我们安生离开。真是傻啊,放我们走,皇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反正,以皇的地位和美貌,还会有无数更俊美更忠诚的男子相随。可是,皇一定要两败俱伤,一定不要我们好过,也不要自己好过!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想?”
君玉淡淡一笑,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淡漠的血色:“若是我,只怕也会做与皇同样的选择。若是曾经喜欢过,便绝对不会放他活着离开。既然不能活着做我的人,那就死去做我的鬼好了!”
“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它”问。
“是啊,不过,皇的做法还是太急进了。她完全可以再等上一段时间的,不同血脉之间,背叛者和背叛者的结合,必将不能见容于任何一个种族。哪怕那个结合曾经有大功德!只要有机会,所有的同类,还有非同类,都会很乐意把他们打下深渊。自古以来,流言杀人无形,排异催人绝望。皇只要耐心等上几年,稍稍动些不轻不重的小手段,他们自己便会活不下去。因为,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希望他们活下去,不管他们曾经是舍身为族人的功臣。还是中道回头的浪子。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不管是大善还是大恶,只要毁掉他们,就是英雄!”君玉的话听起来冷酷又真实。
“是啊,皇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动手呢?”“它”感叹道,“我方才说的故事还没有完,你想听听之后的事情吗?”不待君玉回答,“它”又道,“再后来。皇以性命为祭礼,施展了本命咒术。海若与他的族民们永远沉入深渊。从此在暗无天日的囚笼里度日。如姬也随着他而去,她终于可以和海若永远在一起了!这是他们多少个****夜夜都在追求的结果。夙愿终于成真,多少个朝朝暮暮的乞求终于得到回应!可是,你不妨猜一猜。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君玉道:“再后来。海若后悔了。对不对?他是族民的罪人,也是不忠的皇夫。为了一个异族的女子,葬送了一个种族并族民们无数后嗣的明天的罪人!他必将活在无穷无尽的后悔和愧疚之中。他不得不面对族人们憎恶和仇视的目光,他不得不承担看不到太阳的儿女们的责难。他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最底层的炼狱,清醒的每一个瞬间都仿佛走在灼热的炭火之上。活着,之于他是最残酷的惩罚。而如姬,就变成了洒在他的伤口上的盐水。”
“是啊,他们盼到的明天,其实是末日。他们求得的幸福,其实是痛苦。可是为什么啊?他们算不得错,不是吗?若是皇愿意放手,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不是吗?为什么,所有的人憎恶的人,都不是皇,而是如姬和海若呢?”“它”在提起这一点的时候,依旧感到困惑。
“因为他们做出了远超过自身实力的选择,也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赢得起,输不起。”君玉顿了顿,最后总结道:“没有背叛的实力,最好选择忠诚到底。”
“你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站在这件事情之外罢了!”“它”这会儿又变成了温柔也疯狂的如姬,“情之一字,真到了深处,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若是事事都提前想到了,哪里还会有情呢,只有理了啊!”
“若是心和身交给了本能,你还是你吗?”君玉反驳道,“只有激情没有冷静的东西,那是魔头!若是情理相悖,从一开始,我便会彻底掐灭这种冲动的苗头。”
“孩子气的想法!”如姬如此评价道,“楚君玉,你若是一直秉持着这个念头,此生只能孤独终老了,你相信不相信?这世间,哪一个儿郎收到了这种女孩子?”
君玉淡淡一笑:“有或没有,我都是我,如是而已。”
如姬大笑了一声:“你和皇,真像啊!”
君玉等它平复了下来,问道:“前辈一直都记得海若?”
如姬道:“是啊,就如同,我始终记得,我是如姬!”
“前辈不是还有别的身份吗?他们的记忆呢,前辈还记得吗?”君玉又问。
如姬困惑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都忘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的深渊的,又是怎么飘荡到这里,甚至,我是何时来的,又在这里留了多久。这里只有黑暗,永恒的黑暗。你知道吗,在绝对的孤独之中,时间是静止的,不会流动的。昨天和今天一样,今天和明天一样。”
君玉摇了摇头,看向墙壁道:“也许,不一样的!前辈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如姬眼中终于涌现出一点儿渴望:“你能帮我找回丢失的记忆?”
“是啊!”君玉道,“它们都在墙上记着呢!想来,前辈每次忘记一段记忆前,都会把这些记忆写到墙上。只是,前辈那时候用的文字,已经和如今不一样了。想要看懂这些文字,必须一点一点儿地解译。”
“你能把这些东西弄明白?”如姬问。
“需要时间!”君玉道。
“好,我等着你!”如姬爽快道。
“作为等价交换,前辈是不是应该答应晚辈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晚辈如今没有,将来也没有,给自己的身体换个主人的念头!”君玉道。
“你怕我吃了你?”如姬明白了君玉的意思。
“是啊!”君玉淡淡点了点头,“这个条件不算是过分吧?”
如姬想了好一会儿,方道:“虽然我的确很中意你这幅肉身,但也不是非你不可。答应你也可以,前提是,你能帮我找回记忆。”
双方算是成交,如姬时不时和君玉说说话,君玉则在全力琢磨墙上一段又一段的文字和图画。
若是单论实力,君玉没有把握胜过如姬。对于这种存在,她知道得太少。
可是,如姬有所求。
在这番谈话之前,君玉已经看明白了墙壁上属于巫族文字的内容。
那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秘密,一个有关深渊,有关渊灵,有关如姬的秘密。
那上面,有它的“死穴”方位。
如姬这样不可琢磨的存在,还是永远消失在天地间吧!(未完待续。)
80.深渊大同
什么是深渊呢?从广兰大陆的空间乱流之中,君玉得知,深渊,是堕落世界的坟墓,和新生世界的摇篮。
而墙壁上的文字,则更具体的揭开了深渊的真正面目。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真相!
“真正的深渊,是大同!”这一行字便刻在一副诡异的画卷之下。
那画一半描绘的是只有日没有月的火海,一半是只有月没有日的冰原。
什么规则呢?规则是众生存续的意志。
众生灵的信愿之力:有的善良,有的邪恶;有的高尚,有的卑鄙。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却恰好构成了一个平衡而稳定的体系,这个体系形成一个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天道,维持着一个世界的存在。
就如阴和阳,阴阳相生,才能循环往复。
当世界中生灵大肆排除异己,试图罢黜百家,独尊一家的时候,当生灵众多的信愿被统一为一个终点的时候,天道就此崩溃,规则从此崩塌,世界就此走向没落。
统一的信愿会形成一个纯粹的存在,因为有着同一个意识,这个畸形的规则,这个变质的天道,就成为了渊灵。
渊灵依附着没落的世界,被葬在深渊。
但渊灵依旧渴望着自由,为了挣脱世界的束缚,它们不得不重铸世界的混沌元心。
当残破的混沌元心重铸好之后,世界获得了新生,渊灵也获得了有限的自由。
世界从它们的手下毁灭。也从它们的手下重生。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三千世界构成的大宇宙因此得以平衡,在源源不绝的诞生和毁灭里轮回。
可是渊灵呢?
渊灵是天道的孪生兄弟,同根同源,不同质。
信愿凝聚出的存在,是无比强大的,也是无比脆弱的。
强大,是因为它们本就是规则。脆弱,是因为只要那纯粹的信念溃散。渊灵从此便灰飞烟灭。
就如君玉上辈子看过的意识重组。渊灵也自有一套规避灭亡的手段。
假设意识是可以分离的,当渊灵们的意识开始分裂的时候,它们便会一分为二,变成两个小一些的渊灵。
同样。假设意识可以融合。渊灵们也可以通过吞噬别的同类。不断强大。
在这个吞噬过程中,它们获得了对方的记忆和信愿之力,或者征服对方。或者,被对方的意志征服。
可是,渊灵们甘愿如此吗?
渊灵源自于生灵本身的意志,必然会带有许多生灵的特质。
深渊里潜游的渊灵,同样渴望着,走出深渊,回到属于生灵的,有光和热的世界。
有没有渊灵成功地离开了深渊,回到生灵之中呢?
当然有的。
渊灵想要离开深渊,必须得到一具活生生的肉身。有了这个肉身做载体,再付出些别的代价,渊灵也可以重回生灵之中。
在某些意外的情况下,有些生灵会误入深渊。
这些生灵的肉身,便成为无数渊灵抢夺的目标。它们互相吞噬撕咬,无情干掉竞争者。最终的胜利者,将得以独享这具肉身。
走出去,走出深渊!
可是,深渊之外的世界又是无比危险的。
红尘俗世万般繁杂,心思纯粹的渊灵们,难免被这些鲜活的情感侵染。
若是生灵,可以借着红尘杂念洗练道心,成就飞升。
可是,渊灵则不然。
纯粹的意志被玷染,渊灵们会因此变质、分裂、消散。
所以,许多这样的渊灵,会想法子保留住一部分最鲜活的意志,将那些可能侵染意志的杂念尽数忘却。
然而,就如失忆的人,总会竭尽全力恢复记忆一样,选择了忘却的渊灵,在忘却之后,又如沙漠里的行客一样,渴望着甘甜的泉水一般,渴望着那些丢失的记忆。
他们甚至忘却了,回忆对于他们来说,是最致命的毒药。
也许,即便是还记得,他们依旧会选择饮鸩止渴。
对于生灵来说,总有种东西,比生命本身更重要。这是它们的悲哀,也是它们的崇高。
“真正的深渊,是大同!”再看这句话时,君玉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上辈子,人们把大同看做一个美丽的梦,看做理想和幸福的彼岸,即便明知道那个终点缥缈而虚幻,依旧舍不得全然放手。
大同,意味着没有纷争,没有对立。
人们一厢情愿的以为,那是个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不公的世界。
可是,那也是深渊,是毁灭。
毁灭之后,可不就是没有苦痛和烦忧了吗?
渴望的光明的心,在绝对的光和热里,会化成一缕不可见的飞灰。向往大同,这是不是也是一种“饮鸩止渴”和“飞蛾扑火”?
想摆脱的,也许是维系生存的关键。想追求的,也许是真正的陌路黄泉。
那么,这个如姬呢?
她离开深渊之后,也许就变成了逃离深渊的“渊灵”。
不,也许,她已经不再是渊灵。
应该是,渊灵吸收了她的记忆和感情,占据了她的肉身,放任自己同化成曾经的如姬。
它牢牢铭记着那一段记忆,固执的相信,自己就是最初的如姬。守着这份执着和坚定,她在换了一具具身体之后,依然铭记着那段和“如姬”有关的记忆。
想要离开深渊,便必须得到活生生的肉身。
那么,回到深渊,解放深渊,这个信念,又是谁种在了海若后裔的血脉里?
那些据说被送出“深渊”的火种,究竟是被改造了的渊灵。还是真正的海若后人?
走出深渊,君玉很难相信,那些侥幸走出“深渊”的种子里,没有渊灵们的算计。那样强大堪比天道的存在,怎么会不抓住个难得的机会?
真正的海若一族,还存在吗?
十之**,已经消失了吧?
只有那些被“流放”出深渊的假海若后人,真渊灵们,还在坚守着这个意志,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任何手段!
真可笑啊,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人的后裔,究竟秉承了谁人的意志。
就如眼前这个温柔又疯狂的如姬。根本就不知道。“它”从来不是所谓的如姬。
它只是深渊之中那些强大而孤独的存在们。手里的提线木偶。毫不怀疑的,忠实地履行着执棋者的步步算计。
何其可笑,何其可悯!他们还以为。这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坚持!
君玉相信,这样一个完美而残酷的真相,足以令眼前这个“如姬”彻底消散。
平复了一番心绪之后,她继续看向墙上的文字。
看懂了巫族的文字之后,再看其他文字,破译起来便轻松了许多。
这些文字,应该是出自最初的“渊灵”之手。不知为什么,“它”要记录下这些秘密,也许,是怕某一日尽数忘却的时候,还能重新想起吧?哪怕,“它”会从此消亡。
在绝望和孤独之中,生是一种折磨,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几个月之后,君玉已经看懂了一半墙上的文字。
这些东西,记着的都是“它”换过的每一具身体的经历。涉及到的东西纷繁多样,有单纯的经历,也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像是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甚至一些少见的功法。
“它”依旧坚信自己就是“如姬”,常常和楚君玉谈起那些或甜蜜或心酸的过往。
又几个月之后,在把所有的文字尽数破译出来之后,君玉终于向着“它”吐露了这个秘密。
如意料之中一般无二,知晓了过往的“它”最终无声消散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
“回到深渊!”这是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一个很美很神圣的谎言。
解除诅咒或许有可能,可是深渊,也许,只能沉寂在永远的宇宙最深处。
没了危险和威胁,君玉的心情反而一直都不觉轻松。
有些秘密和真相,洞明反而是沉重的负担和枷锁。
可是,她从未后悔去探明一切的一切。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纵然彼岸未必是天国,心怀着希望的人,总是幸运而幸福的。
“真正的深渊,是大同!”
大同或许是深渊,彻悟超脱有没有可能是一场噩梦?
仙路的终点,究竟是无拘无束的逍遥,还是无法逃脱的囚笼?
“我不知道!”
可是,总要去看看的!
也许,活着本就是一条荆棘路。但我们还是愿意,为了一条并不存在的坦途,竭尽所有的力量和热情。
人生如此,修行何尝不是如此?
总有些事情,明知或许不可为,还是要全力去做。
总有些梦想,明知或许永无缘,还是要努力去追。
如此执着,如此豪阔!
走出凝波泉,走出湖底的黑暗和绝望。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风里透着冰雪的清凉。
仿佛渡过了无数的沧海桑田,此时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慨叹。
君玉在凝波泉布置好阵法,盘膝而坐。
《归一心经》第四层的心法运转起来。
寸草春晖,这四个字在心间响起的时候,一点壮阔和悲悯在心中翻涌。
不止是对天地造化,命运壮阔的感激,还有一种居高临下,俯瞰悲喜时的慈悲。
就如同光明和阴影并存的世界方能长久一样,君玉从中感到的,更是一种包容。
一种尊重异端,尊重对手,尊重光明和阴影的包容。
不管是何等绝境,天地总能假人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一线变数,又何尝不是一种慈悲和包容。
寸草春晖!哪怕只是寸草,依旧能从春晖里分的一分生机。(未完待续。)
ps: 总算把“深渊”的奥义写出来了,可能有点儿晦涩,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燕子会及时修改这一章节。
81.碎星潮汐
几个****夜夜过去了,广寒山上又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这一年年末的夜里,广寒山山巅的凝波泉边,一个全身覆着雪的人影振衣而起。
近了,更近了!
方才的玄妙之感依旧缭绕在君玉心头,就在《归一心经》突破第四层境界的时候,君玉隐约感觉到,血脉完全觉醒的契机即将到来。
她不想把这件事情拖到结丹后,万一在结丹的时候,血脉的冲突觉醒也一并到来,这事情就危险了。
修士结丹时,要经历心劫和雷劫。而血脉的完全觉醒,也要经历淬血雷劫。
两种雷劫叠加,那后果,君玉想,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就差一点儿!
这一点究竟是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便不再想。打理了一番自己,寻了寻路径,向着广寒山外走去。
此夜当是除夕,修士们一般没有什么过年过节的自觉,反倒是凡人们讲究颇多,便是走在路上,依旧能嗅到空气里缭绕着的爆竹气息。
这种时候,家家户户都传出些欢声笑语,烛火熏熏处透着些温暖和祥和。
也许,该回去看看了!
这般想着,君玉歇了继续游历的心思,运转起神通术,直接向着宣州而去。
天将明时候,君玉回到了西天音阁。
宣州正下着雪,路上行人不多。在守门弟子诧异地目光之中。君玉走进山门,直接进了执法堂之中。
今日的执法堂里往来的修士却是不少,有些人面上还带着些许激动和期待,像是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
“出什么事了?”君玉随便叫住了一个女修,问。
那女修也是筑基期修为,可能是刚入门不久,并不认得君玉。
“师姐在外历练刚刚回来?”她不待君玉回答,便兴奋道,“师姐可能有所不知,几天前。堂主传下消息。说是难得一见碎星潮汐即将经过千月界附近的几个星域,我们也有机会外出探险呢?”
“碎星潮汐?”君玉却是知道这个词语的。“真的是碎星潮汐?”
“师姐听说过碎星潮汐?”那女修钦佩道,“小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奇景。昨天夜里,堂主和掌门等人已经去了太玄门。与太玄门的掌门商谈此时呢!”
君玉淡淡笑了笑。碎星潮汐。可不就是难得一遇的盛事。
深渊孕育出的新型世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星球,而是无数细碎的破碎空间。这些空间被深渊喷射出去。形成所谓的“碎星潮汐”。
碎星潮汐就像是一条陨石群,飘带一般在星际间漫游。在这个漫游过程之中,因为混沌元心特有的引力关系,会互相吸引靠近。
有的组成了一个初具模样的星体,这个星体通过自转变成规则的星球。有些则被途经的各个世界吸引,成为镶嵌在成熟世界之上的空间碎片。
这些碎片,有的是秘境,有的是独立空间,因为还未被利用开发过,往往带有丰富的矿产资源。
对于这些幸运的成熟世界来说,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和资源。
当然,碎星潮汐也会给成熟世界带来一定的危险。若是不巧的话,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这些空间碎片可能直接撞击到成熟世界之上,造成生灵界的巨大损失。
小行星撞地球这种事,在修真界也时有发生。
因此,千月界中人,需要提前观测这条碎星潮汐的运行轨迹,以免成为碎星潮汐下的倒霉粉尘。同时,参与碎星潮汐的勘探,也是一件需要齐心合力的事情。
问明了情况,君玉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先给丹华阁传了消息,提前储备好丹药等物资,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看别人怎么安排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最好先结丹。结丹之后,便算是步入了高阶修士之列,不管做什么,都有了底气。
反复斟酌之后,君玉决定,抢先闭关结丹。
大成一百三十四年,正月初一,君玉在云雪峰闭关结丹。
木灵力沿着熟悉的路径一个又一个周天的运转,在丹田处,凝实压缩,成为粘稠的胶体状物质。
等灵力的凝实度达到某一个极限的时候,外界的木灵力无法入体,体内的木灵力则猛然固缩。
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绿色圆球在丹田之中成型,随着它的旋转,木灵力再度如潮水般涌进身体之中。
君玉本是十分空明的灵台处,蓦然吹来一层薄雾。
薄雾化开,化作一个熟悉人人影。
山之巅上,月光如水,琴声泠泠。
君玉一身白衣立在山巅,不远处的月光之下,一个白衣人按弦抬首。
“楚君玉,你可还记得我?”这个白衣人正是曾经的云陌,他的手里有一张古雅的七弦琴,清澈的眸子如月光一般澄澈。
“记得!”君玉记起了那张曾经模糊的面容,也记得那一支琴曲,淡淡一笑,“是涅槃?”
“是啊!”云陌道,“你可知道,我曾心悦于你?”
君玉微微挑眉,淡淡道:“也许!”
“那么你呢?”云陌浅淡一笑,仿佛一缕云拂过月下的山岗,带着种淡静和安宁,“执卿之手,与卿偕老,卿可应否?”
楚君玉微微一笑,却是摇头:“不好!”
“为什么?你也曾动心过,不是吗?”云陌眼中泛起淡淡的心疼,“女孩子本不该这么辛苦,成仙求道,与断情绝爱没有必然的关系。反正,你修炼的不是绝情道,不是吗?”
君玉不语。
云陌又道:“你能忘记吗?被你炼成本命法器的乾坤炉,你想尽办法炼制出来的转灵丹,还有,在碧城彩虹岛上整整一年的朝夕相处!这些记忆,于我是刻骨铭心,于你呢?楚君玉,你真的能等闲视之吗?若非心动,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做出这样多的牺牲?当你听到有人月下弹琴时,当你吹起那一支《涅槃》时,当你用乾坤炉炼丹时,你的心中,真的没有一丝涟漪泛起吗?楚君玉,不要欺骗自己,你从来不会逃避的,对不对?”
“那不一样!”君玉沉声道:“那不是心动,只是补偿!从一开始,我便明白,你我之间,没有未来。你所以为的那些无私、那些付出,不过是我提前支付出的代价!那只是一场劫,而不是缘!云陌或许曾经在楚君玉眼里,却从未出现在她的心里。”
“为什么?”云陌眼中似乎有烈焰燃起,“我不相信!”
“因为你生来便被冠上了云这个姓氏,而楚君玉的身后,站着的又是叶清羽!”君玉道,“你该明白,有了这个前提,之后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楚君玉,不会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而停留。若是注定要说分手,要说别离,楚君玉,一定会在一开始先放手!注定了没有结果的情,注定了没有赢家的局,楚君玉根本不会接!”
“这不公平!”云陌眼中似乎淬满了红莲业火,“楚君玉,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不公平!出身不是我能选择,也不是我能左右。其实,若是你能多说一句话,云陌便甘愿抛弃这些枷锁。”
“所以,楚君玉从一开始,便先付出了代价。”君玉淡淡道,“她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先偿还了因果,一切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话落,她长袖一拂而过,透明的寒冰剑穿过了白衣男子的身体。
殷红的血在白色的衣服上渲染开,一阵风吹来,将一切都化作云烟。
风过,雾过。
依旧是夜晚,此夜无月,只有漫天星子在墨蓝色的天空上闪烁。
混沌迷蒙之中,楚君玉感觉到,有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星光映出一角玄黑色的长衫。一只略带薄茧的手,环在她的身侧。
“别动,你结丹时糟了雷劫,伤势过重,需要好好休息!”
“主上?”楚君玉想要动一动身子,果然感到钻心的剧痛从四肢百骸里传来。她觉得有些懵,内视一瞧,身体丹田之中果然有一枚金色的金丹。
“不对?”楚君玉粗了蹙眉,“之前的事情,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许是劫雷造成的后遗症吧?”叶清羽关心道,“休息一段时间,会想起来的!”
“还是不对!”君玉怀疑道,“你真的是叶清羽?”
那玄衣人低低笑了笑:“小狐狸,难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叶清羽不成?我何曾伤害过你?”
“主上大人几时吃素了?”楚君玉这句话脱口而出。
“小狐狸,原来,你平日便是这般看我的?”玄衣人语气之中透着几分恼意。
君玉淡淡一笑,眼中却泛上来几分寒意。手腕一翻,寒冰剑出窍。
铮然一声清鸣,剑身被玄衣人捏在指间。
“你的理智难不成都被劫雷劈没了?”玄衣人声音中虽然透着懊恼,却也含着关切和亲昵,“这剑也好乱砍人吗?”
“别装了,你们差得太远了!”楚君玉冷然道,“我若是结丹,木灵根不可能结出一枚金色的内丹来。还有,我若是受伤了,体内的灵力会自发疗伤,不可能拖到现在。最关键的是,叶清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没阁下这般浅薄。”
玄衣人一噎,冷嘲道:“你对他倒是了解得很!”
楚君玉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又回来了,寒冰剑一颤,向着玄衣人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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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艰难结丹
这玄衣人手段倒也了得,两人拆了近百招后,君玉的寒冰剑匹练一般滑下来,擦着玄衣人的衣衫而过。
玄衣人此时却没了方才淡定的模样,手上的手段越发狠厉。
君玉心知,此时所见的诸般幻象,是修士在结丹时,天道降下的心劫所化。
这心劫直指本心,也有人称之为心魔劫。若是陷入其中不得出,十之**会就此身死道消,十分难缠。
可什么时候,心劫幻化出来的东西也有如此好的身手了?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君玉手上却半点儿不敢放松,手中的寒冰剑锐意无匹,直指对手要害。
玄衣人忽然冷喝了一声,却是模样大变。
玄衣墨发,变成了银衣银发。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寒冰剑,周身的冷意有如实质般散发出来。
君玉心中暗凛,两人长剑相交,使得剑法居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君玉的寒冰剑带着一股掌控全局的霸道,这人的剑法却透着一股天人般的孤高。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冰月剑法!”那人轻喝一声,冰剑出手时,仿佛天和地都随着他的心意变色。
君玉也不甘示弱,放空心神,一心一意施展剑法。
银衣人的剑法看似简单,却总给君玉一种无破绽可寻之感。而君玉已经施展出了神通术,仗着身法轻灵,勉强支应住局面。
凛冽的寒意从银衣人身上直透到君玉身上。这寒意侵入她的身体,又被她的身体同化,转而流转到冰剑上。
君玉无暇他顾,剑法一招一招展开,时而见飞雪漫天,时而见流月千里。
冰月剑法本来只有四招,可这银衣人施展出来的却远远不止四招,这些剑招虽然带着冰雪凛冽之意,明显是出自冰月剑法,可似乎又有所不同。
区别在什么地方呢?
那是他的剑法。独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剑法。
渐渐地,君玉手上的剑招也脱离了剑谱的束缚,开始变得奇诡莫测起来。
因为临时起意,这些招式还算不得完美。常常有不周之处。可奇怪的是。那个银衣人居然也未施展绝杀之术。他身上依旧带着凛冽寒意和杀机。每一剑出手都给人冰雪压城之感。
仿佛是可以要看看君玉的手段究竟有多少似的,极尽全力地将她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
君玉有种感觉,她似乎与自己的剑融为一体了。不。应该说,此时的剑才真正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心意相通,心念相连。
剑招还是那剑招,却比之前有了细微的变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冰玉诀》不知何时自发运转起来,冰雪的寒气围着她旋转。
银衣人却在此时消失了,天地再度翻覆。
这是个冰雪的世界,冷月横空,繁星满天。
月光之下,一个白衣少女执着冰剑翩跹纵横。
有种莫名的感觉横亘在心头,天空寥廓,雪原无边,人仿佛如飞雪,融进了这天地之间。
流转在身体之中的冰灵力在此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冰灵力,而是变成了更高一级的冰属性灵力。
这应该就是冰属性的本源之力吧?
这股冰源之力在身体之中的隐性经脉里流转,生生开辟出一条新的循环路径来。
剑在流动,灵力也在流动。剑的流动轨迹居然和灵力的流动轨迹彻底重合了去。
原来,冰月剑法是要配合着冰玉诀使用吗?
君玉心中闪过这样一个模糊的念头。
身体之中,冰源力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法施展地也越来越快。
而此时的云雪峰之上,正有一幕奇景上演。
天池之上,一朵朵蓝月奇莲袅娜绽放在星月之下。湖面上,一个白衣女子执剑而舞。
仿佛瑶台下的嫦娥,凡尘起舞。
夜半时分,那长剑舞动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但每一剑,都透着股别样的清绝和容华。
长剑轻颤时,有缥缈清鸣不绝,仿佛一首玄妙的长歌。
玄龟老神在在地守在一边,有些可惜地看着天池。
过上一会儿,劫雷下来了,这一池子的莲花和锦鲤,只怕也剩不下多少了吧?
它正出神的时候,又有一人步上了云雪峰。
玄龟神兽轻轻哼了哼,能随便上这云雪峰的,整个天音阁好像也没有几个。
“妖尊请回吧!”不出玄龟预料,来人果然是多日不见的叶清羽。
“你来了也好,那池子锦鲤记得替本神兽护持一二!”玄龟撂下一句话,便自行跑下了云雪峰。
他一走,便见云雪峰上的阵法被布置了起来,从山下,窥看不到半点儿山巅的情形!
“有什么事情,这么见不得人,还要这样遮遮掩掩?”玄龟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跑上去瞧热闹的意思。
天池之上,寒冰剑一声长吟罢!
君玉终于停了下来,她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冲动,在血脉里燃烧。
沸血!
冰水也是会沸腾的。君玉此时的身体之中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冰冷的冰源灵力淬炼这骨肉,而识海之中,却仿佛有一场无声的电影在回放。
那是些很凌乱的片段,是各式各样的画卷。画卷中人动作各异,像是在修炼什么特殊的功法。
而后,这一切迅速凝聚成一座小小的冰山,深埋在识海深处。
混沌之中,楚君玉知道,这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血脉传承。
天明时分,淬血已经完成了大半。
而接下来。则是结丹考验的最后一关,也是最危险的一关,雷劫!
天色刚刚破晓,已有雷云在云雪峰上空凝聚。
山门之中,许多人纷纷走出自己洞府,看向那笼罩在混沌之中的云雪山之巅。
“是有人结丹了!”
“应该是楚君玉师姐吧!不久前,楚师姐回来后就直接闭关了!”
“可惜,看不到云雪峰上的情景!神识也不管用,是有人布置了什么手段吗?”
“呵呵,听人说。叶堂主现在也在上头呢!这修士被雷劫劈了之后。怎么着都会衣冠不整吧?楚师姐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就这般让外人看了去,也不甚好!”
“可是,叶堂主怎么也在上头?修士结丹的时候。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不错了。谁还有闲心关注这些小事情?”
“呵呵。你以为,这遮掩的禁止是谁布下的?”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紫黑色的雷云凝聚在云雪峰上空。看起来颇有几分凌厉慑人。
有些离结丹还远上一些的修士问:“这结丹修士的劫雷是什么样子啊?”
有做过功课的修士道:“结丹期修士的劫雷一般都是一九劫雷,资质和基础越好,劫雷越强,对修士的淬炼效果越好。当然,陨落的危险也越大。”
另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修士道:“据在下所知,结丹劫雷之中,比较上乘的是紫金雷劫,中等的是金光雷劫,差些的就是普通的紫光雷劫。劫雷的品质关系到金丹的品质,紫金雷劫能结出上品金丹,这样的修士有望化神。金光雷劫能结出中品金丹,这样的修士有望元婴,化神比较困难,而普通的紫光雷劫,只能结出下品金丹,基本上算是无望元婴了。看楚师姐的劫雷,紫中带黑,看上去品级应该不低,倒像是极为罕见破灭雷劫!”
“破灭雷劫是什么雷劫?”有人问。
“据说,纯血的上位妖渡结丹雷劫的时候,遇上的就是破灭雷劫!”
“啊?楚师姐应该和妖兽没关系吧?”有人瞠目。
“当然没有!可能是楚师姐的资质太好了吧?”之前答疑解惑的修士不怎么确定道。
议论纷纷之中,劫雷已经从天而降。
第一道劫雷便是紫黑色,纵然只是远观,他们也能感觉到个劫雷之中蕴含的天罚破灭之威。
这道劫雷不过手臂粗细,落到云雪峰上后,很快消散了。
第二道劫雷紧随而至,却比第一道粗上数倍,大落下来之后,整座云雪峰上云气翻涌。
外面的修士看不见里面的光景,也觉心神为之一颤。
接下来几道劫雷接踵而至,云雪峰上云气翻涌的更厉害了,激起的碎雪如云雾般浮动在云雪峰周围,看上去蔚为壮观。
第八道劫雷落下来之后,整座云雪峰都似乎在颤抖。
外面的人依旧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但天上的劫云还未散去,那就说明,这渡劫的人安然无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第九道劫雷终于落下。
这道劫雷有磨盘粗细,仿佛一条紫黑色的巨龙,从天上呼啸着冲下来。
颤动从云雪峰上四散开来,众修士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颤。
“应该结束了吧?”有人心有余悸道。
可是天上的劫云居然还未散,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聚集地越来越浓密。
先前的紫黑色,此时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黑压压笼在白色的云雪峰之上。
“怎么还有?”有人惊呼。
“难道,叶堂主出手帮忙了?若是如此的话,劫雷的确会叠加。”
已经有天音阁的高阶修士站出来,吩咐众人后退,不可靠近。
这种时候,谁也不知道这劫雷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说不准就能让旁观者遭了池鱼之殃。
一个时辰后,照样已经出现在东方天际,西方依旧是一片沉沉的黑色。
“来了,来了!”有人低低惊呼。
只见一道纯黑色的雷光落下,云雪峰上升起了一团雪色的蘑菇云。
那股源自天威的惊悸从云层里传下来,许多修为差的炼气期弟子已经被师长们赶了回去,免得气血上涌,反而受了内伤。
黑色的劫雷一道道落下,云雪峰渐渐被轰地不像样子。
而二九并不是重点,紧接着,居然有来了三九劫雷!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的云雪峰上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小型的雪崩,积雪一直滚落到山下。
“可惜了,这山上还有不少好东西呢!”有个炼丹师长叹。
“这种时候,还是人更重要吧?”有人讽刺了他一句。
“当然,当然!”那丹师自知失言,讪讪住了口。
在众人心悸的眼神之中,这三九劫雷居然也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劫云散去,露出璀璨的星空来。
这样的浩劫之下,云雪峰居然还犹自屹立巍峨。
紧接着,结丹异象显现。
云雪峰四周,花木一齐开花结果,有缥缈的仙乐自月下传来。
彩凤双飞,鸾鹤齐名。
紧接着,居然有五彩的雪花从天上飘悠悠落下。
“只听说过有人结丹时,天降灵雨的,居然还有下灵雪的不成?”有人稀奇道。
那五彩的灵雪大部分落到了云雪峰上,少部分落到了别的地方。
“这不是普通的灵雪!”之前心疼灵药的炼丹师拈了一片雪花,尝了尝,惊呼道:“怎么像是雷火天霖?”
“什么是雷火天霖?”有人问。
“就是和帝流浆差不多的宝贝,只出现在劫雷之后!”那丹师呆呆说了一句,周围的人已经在忙着去半空里界那些五彩的飞雪。
那飞雪却是晶体一般的剔透,一落进掌心,就融化成了水,融进了身体之中。
这股微微冰凉的细流,不止增加了灵力,居然还有修复暗伤且洗髓的作用。
落在草木之上,草木却起了细微的变异。
而云雪峰很快又生机盎然起来,众人依旧看不见雪峰上的情景,也无心去看雪峰上的情景。
这洗髓的滋味和状态,着实让人不自在。
片刻之后,雪峰上传来叶清羽的声音。
“天音阁新晋一位结丹修士,楚君玉!”
一直皱着眉望着云雪峰的聂辰掌门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在心中思忖,要不要准备庆典之事。
这场雷劫对于君玉来说,也是一件惊险之极的事情。
好在自己修炼的就是专门疗伤的生机之力,虽说被劫雷轰的惨了些,但一现生机不灭,居然也撑到了最后。
伤势是定然不会轻了,但想来休息一段时间便能痊愈。
雷劫渡过之后,她就闪身躲进了乾坤炉之中,空留下满目疮痍的云雪峰和叶清羽。
君玉静静调息了一夜,身上的伤势方才尽数痊愈。她换了身衣服,方发现了一个恼人的麻烦。
这会儿,她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冰银色。
她迟疑了一会儿,到底没有走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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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也无不可
君玉在乾坤炉中留了三日,算是稳固根基。
修士结丹之后,体内灵力自称循环,便是不刻意修炼,也能自发吸纳灵力入体。
而如今,君玉体内,《归一心经》和《冰玉诀》两套灵力并行。因为走的不是同一路径,冰灵力源自水,水木相生,是以非担不会引起什么冲突,反而能互相进益。
三日后,也就是正月十五这一天,她没有出去,甚至没去管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清羽却自己找进来了。
“看来,这乾坤炉上的阵法禁止还需要重新祭炼,这么任人进出可不好!”君玉在心中暗道。
叶清羽走进来时,便见一身白衣的女孩子临水而坐。银色的长发如霜雪般垂在身后,映入蓝月奇莲氤氲的蓝色里。
“主上!”君玉站起身,神情自若。
“很不错!”叶清羽淡淡一笑,走近一步,也不知这一句话究竟指的是什么,“聂辰已经在准备结丹大典的事情,时间就定在七日之后。天音阁已经广发请帖,届时,门中会很热闹。”
楚君玉点了点头,未置可否,问:“君玉便这模样参加结丹大典?”
“这模样不好吗?”叶清羽眼中微光轻动,一手拈起一缕银丝,赞叹道,“冰雪清绝,世上无双!”
楚君玉微微有些不自在,这种话可不像是叶清羽会说的,她撂下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结丹大典,也是为了借机商量碎星潮汐的事情?”
叶清羽点了点头:“已经有人测算出了这次碎星潮汐经过的时间,大约是在半年之后。这段时间内,我们需要合理炼制能在星际虚空航行的大型战宫,还要准备别的东西,以及联系参与这次潮汐的他界修士。总之,事情会很多。借了你的结丹大典的名义商量此事,可是觉得委屈了?”
君玉微微移开目光,摇了摇头道:“不会。主上可有事情吩咐君玉?”
“那便好!”叶清羽瞧着她的神色,道。“可是看过血脉传承?”
“大致看过一遍!”
“冰巫一族的本命咒术。可有解法?”叶清羽直接问道。
“本命咒术?”君玉想了想,神色有些怪异道:“有!纯血的冰巫族人是无法被诅咒的,本命咒也不例外。但是,对于别人来说。本命咒太霸道。若是沾染上。基本上可以认为是无解了。”
“哦?是何解法?”
君玉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受术者也变成冰巫族人。如此。本命咒便会自动失效。”
“血脉岂可随意变换?”叶清羽道,“若是本就血缘相近,或可一试。可若是差得太远,岂不是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正是如此!”君玉眼神一深,淡淡道,“不知这中了本命咒之人是谁?君玉虽然不曾在巫族长大,却也知道,中了本命咒之人,都是所有巫族血脉的死敌。”
叶清羽未曾动容,而是在一边坐下,仿佛只是漫不经心问:“君玉,你可想回圣星界?”圣星,是冰巫一族聚居的一个大世界,地位和实力与流光界相仿。
楚君玉微微垂眸,眼中诸多情绪杂糅在一起:“主上有此意,君玉自当从命。”
叶清羽淡淡一笑,瞧着她,声音里却透出一点儿不容反驳来:“平心而论,我不想放你离开!你方才的话应该还没有说全,至少,漏了一种情况。外族之人,可以通过血契,从而获得冰巫嫡裔的部分神通,可对?”
“血契?”君玉摇了摇头,“这种契约的限制性太大,不止巫族人不愿意用,别人也不愿及接受。主上所说的这个受术者,究竟是谁?”
“你当真猜不到?”叶清羽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深深道,“你早就感觉到了,是不是?”
楚君玉抬起头,缓缓笑了笑,却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不知主上与子归真尊是何关系?”
“子归真尊,是我的死敌,也是……至亲。”叶清羽淡淡道,“她身负诅咒之血,并将这种血脉传递到了我的身上。只不过,我的身体之中还有,大半纯粹的神族血脉,可以在分神期之前稳稳压制住诅咒之血,想法子化解掉它。可是子归这个疯子,居然强行剥夺了我体内的大部分神血,使得我的修为只能止步于化神期。想要再进一步,便只能彻底解决掉血脉问题。我本以为她早就死在流光界的界主手里了,谁知,我那父亲倒是足够痴情,竟又放走了她。十几年前,她悄悄潜回千月界,打的还是神血的主意。”
真是一笔乱账!君玉暗暗道。这个子归,也许就是自家这个神仙样的主上的生母吧?这其间的恩怨,足够写一部煽情小说了。可是,叶清羽居然主动和她说这些,倒是让她既不安又意外。
“可是,天下间神血又不止主上独一份,她为何专门对对主上下手?”莫不是她家这个狐狸样的主上好欺负?
叶清羽笑意更显凉薄了些,几乎是一字一顿道:“至亲之间,血脉才能相容。她自己的血脉与神族没有一点儿干系,除非是至亲之血,别的神血,她根本融合不了。所以,她只能来找我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君玉索性问个明白:“主上为何要来千月界?”
叶清羽倒是半点儿也未遮掩道:“因为圣门在千月界。你可知道,《化灵**》是怎么流传开的吗?因为身负诅咒之血的修士只要开始修炼,每次小进阶都会引发剧烈的血脉冲突。在这种血脉冲突之中,修炼者十之**走火入魔而身陨。于是。便有人想到了利用生灵血肉精华,强行进阶的法子。对于这些人来说,除了缺陷严重的《化灵**》,他们什么都不能修炼。千月界是个相对封闭的世界,子归把圣门安置在这里,便是为了通过这许多人的修炼,进一步完善《化灵**》,找出凭着这功法飞升的途径。”
“所以说,千月界就是子归真尊的大型试验场?您对圣门余孽赶尽杀绝,便是想绝了诅咒之血的延续和传承。也绝了《化灵**》的传播?”君玉总结出了这么一个让人不怎么舒服的真相。
“是啊!”叶清羽淡淡笑了笑。笑容如刀锋,带着凛冽逼人的杀气,“她把诅咒之血留在我身上,却又未曾对我赶尽杀绝。是想逼着我。不得不按照她的心意。在千月界之中。继续完善《化灵**》。哪怕明知道她利用我,压榨我,我还是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做事。可是。我却偏要反其道行之,她要维护的,要追逐的,我便让它们尽数化成齑粉,永世不得超脱!”
君玉心中不由一凛,果然,这就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吧?
“可是,主上自己呢?您难道真的打算与子归真尊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这不合算!”君玉觉得,叶清羽虽然性子也是极孤傲的,但这种伤人伤己的笨法子,应当也不是他的上上选择吧?
叶清羽的笑意柔和了些,道:“当然不会。曾有人为我卜算过,此事尚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便着落在千月界之中。初时,我以为,这一线生机与《化灵**》有关。可是,后来,我却在楚府见到了你。那会儿,你还小,却想法设法地挑起我的留意,********借我之手,逃离楚府。其实,你便是不主动出手,我也会想法子带你离开。虽然并未看出你的血脉有何异常,可你的模样,与你的母亲,实在是太像!而再查你的来历,又有诸多诡异之处。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此,这结果便不言而喻。”
君玉心中了然。一开始,她也确实存了利用之心。但楚君玉和叶清羽这种人,若是有人能利用得了他们,说明对方的手段高明。他们不但不觉受伤,可能还要佩服对方几分,欣赏对方几分。
因此,楚君玉不觉得利用别人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被利用有什么委屈。只要别太出格,太过分,这样的事情反而更能让她斗志不辍。
这世上,便是有一种人,天上便喜欢折腾,喜欢挑战,喜欢刺激。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和心智有绝对的自信,无畏无惧不攀附,骨子里便渴望着征服,也渴望着一败!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君玉慧黠地笑了笑,挑眉道,“血契的确可以破解本命咒。可是,主上,你知道巫族的血契都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听说,血契通常都用在情人之间。”叶清羽道,“应该与同心契差不多吧?”
同心契是修真界道侣之间常用的契约,可以保证双方不能互相伤害彼此性命。一般来说,真心想恋的道侣之间常常会结下同心契,让彼此都放心。这种契约对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害,解除起来也方便,在修真界的道侣之间很常见。
君玉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道:“巫族的女子与人族有所区别。虽说修真界一向强者为尊,只要实力足够,没什么男尊女卑之说。可是,巫族的女子一向很霸道,将强者为尊这条信念演绎的更淋漓。”
叶清羽心中微微一凉,问:“这血契还有什么限制不成?”
“当然有啊!”君玉道,“缔结血契,必须是在双方都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而且,只有巫族中纯血嫡裔才能定契。通常都是由女子主导,以自身血脉为引,联血为契,同享血脉。”
叶清羽静静听着,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君玉又道:“对于男子来说,一旦接受女子的血契,那就意味着,此后,他只能为女方守身如玉,如有背叛,当即道消身殒。”君玉说到这里,微微戏谑道,“巫族的血契,其实不是平等契约,更类似于主仆契约,主导契约之人并不受限制,还可以订立不止一次血契。但被契约之人却只能终生受契约束缚,且永远不能摆脱。”说白了,这就是一霸王条款。最初,它也不是用在道侣或者情人之间,而是用在主人和追随者之间。追随者得以分享主人的血脉,同时向主人奉献自己的忠贞。
巫族和妖族都不是讲究忠贞节烈的人族,对男女之事,一向是你情我愿,无所顾忌,只要不弄出混淆血脉子嗣之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太在乎什么。
见叶清羽眼中终于流露出了诧异之色,君玉又道:“这种古老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真难为主上还能查到这些!”
这会儿,君玉心中有种微妙的平衡。她还真不相信,叶清羽能忍得下这种契约。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再精明的棋手,也有棋差一招的时候。
“你以为我不会答应?”叶清羽却未如君玉想象之中一般尴尬或者沮丧,定定看着她眼中泄露出来的一点儿得意和幸灾乐祸道,“若只能如此,也无不可!”
君玉咳了一声,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主上很着急吗?”她不大想用这个法子,万一叶清羽之后又反悔了,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来?今天听到的秘密着实太多了,君玉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何况,叶清羽的诅咒解不掉,对于楚君玉来说,她便在无形之中拿住了对方的一个软肋。有这个软肋在,叶清羽便不得不多维护着她。在这一局棋之中,她就占了一个先手。
至于用血契套牢对方这种事,君玉觉得,这是下下策。还不如眼前互为牵制的局面让人安心。
叶清羽不知想了些什么,淡淡道:“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等下去了。结丹大典之前,此事最好有一个了断。”
君玉想要反驳,却被叶清羽打断了。这会儿,他的话里警告意味颇重:“君玉,别想着打别的主意。你应该明白,既然已经落子,就没有可能半途而废。现在才想着划分界线,已经晚了。”
“如此,便依着主上所言!”君玉淡淡笑了笑,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里却透着战意。
他既然落子,她还不敢回手吗?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楚君玉。
(未完待续。)
84.天音盛典
事情已经说开,叶清羽却没有离开,而是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动手吧!”
这是怕她再做什么小动作,特意看着她不成?君玉心下微微一沉,她本想出去,吩咐丹华阁留意一下消失了许久的楚华的踪迹的,此时只能作罢。
她照着血脉传承中的描述,慢慢布置好阵法。而后,以血为媒,在阵法之中画下一个又一个符文。
最后一个符文完成之后,红色的符文倏然变成了白色。
随即,一个白色的阵法虚影从地面上漂浮起来。
最关键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君玉双手结印,将一个个复杂的符文打入阵法虚影之中。那个虚影反复变形翻转,数个时辰之后,方才渐渐稳定下来。
此时,它看起来像一朵小小的冰莲花,纯白无瑕。
随即,君玉从指尖逼出一滴心头血,示意叶清羽也如此做之后,看着那朵冰莲花缓缓没尽他的掌心。
强行容纳异族血脉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那过程不比淬血洗髓好看上多少。
君玉想了想,还是离开了乾坤炉,吩咐器灵小玉盯着点儿,把叶清羽一个人留在了乾坤炉之中。
也许叶清羽已经动手收拾过,云雪峰上此时并不是一片狼藉。枯败的花木此时好歹又有了几分生气,天池上稀落的蓝月奇莲好歹还有几株活的。
她笑了笑,先和丹华阁的长生传了信。吩咐他打探楚华的踪迹,而后便重新动手补种了些凝霜花和蓝月奇莲。
晋级金丹期之后,木灵力中的生机气息更重,直接以木灵力施展“流光”术催发,能凭空使这些灵药长上五十年左右的年份。
不知是不是当日一场雷火天霖的关系,那些在雷劫之中活下来的花木多多少少都有了几分变化。原本天蓝色的蓝月奇莲上,染上了些许紫色。还有天池之中仅存的几只锦鲤,眼睛和鳞片之中都染上了些许金色。这是血脉进化的迹象。锦鲤可以算是水族妖兽之中,勉勉强强跟龙族沾亲带故的妖兽之一。鲤鱼跃龙门的传说,也并非全然失实。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应在它们身上倒是恰到好处。
太阳渐渐落下西山。乾坤炉里,小玉传来消息说:“主人,空间里的这个人情况不大好。”
君玉当即闪身进了乾坤炉之中,乾坤炉里不见人影。只见一池不断沉浮着的血水。
可不正是她的不死泉?如今变成了血泉了。泉水里的蓝月奇莲连一片叶子都看不见了。也不知究竟遭遇了何等浩劫。
“人在水里?”君玉瞧着一个劲地指着灵泉的小玉道。
小玉点了点头:“可不是。他沉进水里好久了,不会淹死了吧?”
“怎么可能?”君玉失笑,走到水池边。
冷不防一只手从水面上伸出来。血泉水一个打了个转儿,君玉便觉一股拉直将自己想着泉水之中扯去。
紧接着,水下爆发出一股属于化神期修士的威压,君玉正待稳定身形,被这压力一激,便这么直直掉了下去。
不能动用灵力和法术的情况下,君玉照样是不会水的。
她正待说话,血水倒灌进口鼻之中,一下子呛进了气管。
那股威压此时已经散了去,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君玉回过神来,忙以灵力激发出一个隔水护罩,吐出了呛进气管里的血水,想也不想一挥手,血水化成一道道冰剑,向着已经跃出水面的人影****而去。
遇上这种事,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
岸上的人此时方整理好衣服,见状淡淡一笑,虚虚一抬掌,冰剑倒射了回去。
登时,乾坤炉里热闹了起来。各种法术灵光不断闪现,打得极是热闹。
小玉只来得及护住一边的灵植,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幸好叶清羽这回没那修为压人,招式间颇多容让之意。君玉由着性子闹腾了一阵,这才发现,乾坤炉中又不见人影了。
她从血泉里钻出来,换过了衣服,叫来缩在一边的小玉,犹自带着怒气道:“收拾好这里!”随即闪身出了乾坤炉,回到了云雪峰之上。
天色已是薄暮,因为冰雪的反光,云雪峰上还算是亮堂。
君玉一眼,便见着了正立在天池边,一身墨色衣裳的叶清羽。
想着不想地,她便祭出寒冰剑招呼了过去。今日,这厮欺人太甚。她的不死泉,不死泉里的一池子莲花,还有许许多多的花草,全都被作践了。
虽然,这里面也有她出手的原因。
叶清羽微微侧身,身形流云般前进几步,却不接招,而是一手擒拿住了她的手臂,直接将人提了下去。
落地时,已是在云雪峰之下。而云雪峰之下,此时三三两两站了许多人。掌门聂辰,多宝真君和几个高阶修士都在。
对上这些人火惊异或探寻的目光,楚君玉只觉怒气更甚,却也不好再闹下去,给人看了笑话。直接施展神通术,消失在了原地。
“叶堂主,楚真人这是怎么了?”有个男修愣愣道,“这好像还是弟子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呢!”平日里的楚君玉,要么是淡淡含笑的模样,要么是不动声色的模样,表情还从没有这么“鲜活”过。
却也有更多的修士的思绪飘到了诡异的方向上,暗道:“以前便有人传,这二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莫不是真的?七日后的结丹大典上,广兰大陆上不少势力都会派人前来。虽说是为了碎星潮汐的事情,可这位一直被叶清羽看重的楚君玉。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这位楚真人还是独身,又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一直以来,打着她主意的修士从来没少过。叶清羽赶在这个时候闹出这么一出来,难道是在暗示或者警告什么?”
这般想着,许多人的眼神就变得小心起来。
“无事!”叶清羽看在眼里,眼中笑意一闪即逝,随即与聂辰和多宝真君说起门中最近的事情来。
凤凰不喜寒冷,一直都在别的山头上到处乱窜。它也快结丹了,最近忙着四处搜罗宝贝。
君玉回了执法堂的住处。稍稍平复了一会儿。暗暗寻思道:“叶清羽莫不是寻衅报复那条霸王契约不成?可这契约又不是我逼着他定下来的!”
不管怎么说,折腾了这么一场,心里的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便有许多人送了贺礼前来。
成为结丹期的真人之后。君玉便遣人寻了两个熟悉门中事务的外门弟子来。处理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自己却被多宝真君等人喊了去。
原来是战宫正在祭炼之中,眼下用着她的九幽火了。
多宝真君住在丹器峰上。这是三大主峰之一,恰好处在一条火脉上。
君玉到的时候,多宝真君居住的“多宝殿”里一派繁忙。
千月界之外的世界让无数修士向往,而能航行在星际虚空中的各种战宫和战船,也让人热血沸腾。
多宝真君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也有亲手造战宫的一天。对于大世界来说,战宫这种航空母舰之类的大型飞行法器算不得罕见。可对于千月界来说,这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回。
广兰大陆矿产资源丰富,天音阁中,几乎所有对炼器阵法之道有所涉猎的高阶修士都参与了进来。不止是西天音阁,许多在中州大陆上窝了好久的修士也汇集了过来。
这场面,让君玉想起了上辈子,某国第一艘航空母舰落成时,举世轰动的场面。
多宝真君几人负责最核心部分的炼制工作,君玉不太懂炼器,只能勉强看一些阵法,特别是空间阵法。
她要负责的事情很简单,只要指挥九幽火就好了。
叶清羽也时常过来,君玉此时方知,叶清羽本人的阵法在天音阁中居然无人能出其右,他似乎也懂炼器,许多阵法都是他与多宝真君等人定下来的。
君玉认真了解着这些阵法知识,说句实在话,她对于能装下一个天音阁的战宫也格外好奇。
上辈子,有人把拥有一架私人飞机看做很奢华的事情,若是拥有一艘航空母舰呢?那就该是惊悚了吧?
忙忙碌碌之中,时光悄然流逝。
正月二十三日,广兰大陆乃至于整个千月界,各方宾客云集,一时之间门庭若市。
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碎星潮汐这种事情来的,可打的都是结丹大典的名头。
也许,这可以算是千月界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结丹大典了吧?
西天音阁中,掌门所在的峰头就叫做“天音峰”。这一日上午,天音峰上大宴宾客,结丹大典在万众瞩目之中,如仪进行。
结丹大典的礼仪算不得繁琐,主持之人是掌门,坐在主位的却是叶清羽。
门中修士的结丹典礼都是如此,由掌门主持仪式,以为元婴期或者化神期的长尊做主位,这主位上的人通常同脉的师祖或者师叔祖之类的人物,另外,结丹期弟子的师尊也是分量颇重的人之一。其他人皆是观礼之人,只能算是客。
到了楚君玉这里,因为她没有名义上的师尊,也就没有师祖之类的存在。这也算是结丹期修士中的一朵奇葩了。楚天明作为长辈,本可以代替师长的位置,可惜,他又不是执法堂一脉。楚家人之中,除了楚君玉,也就是有楚风竹算是执法堂一脉的高阶修士。一来二去,也只能拿楚风竹来凑数。
结丹大典在天音峰的问道台举行。这是一处悬在天音峰半山腰上的高台,四周空旷,风景开阔,人登临其中,倒也有种飘飘如仙的风姿。(未完待续。)
85.初心如故
寅时初,问道台上,叶清羽,聂辰和楚风竹等人已经在座。
问道台四周,是一圈宽敞的观礼台。前来观礼道贺的宾客,以及天音阁有些分量的弟子,便在观礼台上或坐或立,一片沉静肃穆。
寅时一刻,主座上的叶清羽对聂辰微微颔首道:“开始吧!”
“是!”聂辰行了一个晚辈礼,转身,面对前方的观礼台。他的身后,是两根华表一般白色石柱,石柱上,刻着一行险峭峻拔的篆字:“修行只为明大道,长生唯愿聆天音。”
山风浩浩,从问道台一边拂来。鼓乐声随着长风而至,庄严,肃穆,虔诚!
有淡淡的云气从问道台下涌起,聂辰随即宣布仪式开始。
楚君玉事先焚香沐浴罢,由执事弟子引导着,从问道台一侧的石阶上走来。
云气在这时候淡了去,乐声变得缥缈而空灵。
缓步走上问道台的白衣女子见过几位长尊之后,转身,一礼谢过观礼的诸位宾客和同门。
淡淡的云烟在她的足下缭绕,玄色的执法堂弟子服侍上,一圈圈的银色流纹在日色里闪烁。
银发如霜雪,人亦如霜雪,倒是应了叶清羽给出的那一句“冰雪清绝,世上无双”。
观礼台上不少人暗暗吸了一口气,此情此景,竟令人心中也涌上一股澎湃和激动。
结丹大典第一步时谢师恩,不过楚君玉没有师父。这一步省了。观礼的人虽然不少心中纳罕的,却也不好擅自开口。
而后便是例行的散发、束髻之礼,表示结丹修士从此步入高阶修士之列,不同于炼气期和筑基期弟子。
早有守在一边的执事弟子,走上起来解散长发,又有人捧着玉梳、发簪和玉冠走上前。
这束髻本也应当由师父来做,楚风竹却一直端坐,并未起身。反倒是主位上的叶清羽站了起来,惹得观礼台上一片议论。
云雾再度涌上问道台,仙乐飘飘。如鸾凤齐鸣。慷慨激越。
观礼台上诸人,只见云烟缭绕之中,玄衣加身的叶清羽神色肃穆深沉,如一柄墨色长剑。立在散着银发的女孩子身后。
黑与白的对比在此时显得分外鲜明。一个是冰雪清绝。一个是深湛沉凝。明明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在云雾的半遮半掩间,却又都是如此的孤凌和勇决。
在山之巅。在云之上!
之前还在议论的修士不自觉住了口,纵然是居高临下地看向问道台,却有种站在尘埃里仰望云上神明的错觉。
发髻束好,玉簪微颤。
银发玄衣的女孩子再转身,面向叶清羽,端端正正屈膝三叩首。
楚君玉极少有行如此大礼的时候,即便是在叶清羽面前,这也只是第二次。说起来,便是她的父祖宗长,因为她当初双腿不变,也未曾受过她一个跪礼。
“弟子楚君玉,谢真尊济危于困,延医问病之恩!”
“弟子楚君玉,谢真尊答疑解惑,传道受业之恩!”
“弟子楚君玉,谢真尊知遇扶持,信重不弃之恩!”
本来,这谢恩词,应该是在叩谢师恩之时,由弟子向师尊上陈,此时,由楚君玉在这个时候说来,竟也没人感到突兀。
虽然,在不知情者看来,这用词有点儿奇怪。第一句像是谢救命恩人,第二句像是谢师尊,第三句却像是在谢尊主。
观礼台上,楚天明却是动容一叹。这话虽然听上去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却再实诚不过。
叶清羽沉默了一息,随即拂袖将身前看上去一脸诚挚的女孩子扶起来。这话说真好,连他都觉得感动了!
再之后便是赐道号了。对于道号,不同出身的修士有不同的讲究。对于世家出身,或者一直以本名扬名立万的修士来说,日后所用还是本名本姓,道号也就是临时拿来敷衍一二的称呼而已。新的道号,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与过去决裂,以一个全新的名字出现在人前。有些修士便希望通过师长赐下的道号,以示自己的出身。
这样的道号,一般都带有明显的个人风格。一看这个名字,便知道,这人是某某某的徒子或者徒孙。
在结丹大典上,师长也会例行公事一般赐下道号。至于以后用不用,那就是各凭心意,各看机遇了。
这种事情,通常是由师尊或者师祖来做。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个过场,叶清羽还是沉静道:“夫修道之人,静修慎行,见性明心。愿尔初心如故,洞明世事,终聆天音!今日,本尊以‘如初’二字赠你。”
她怎么就觉得这个道号带着告诫之意呢?楚君玉微微一笑,再谢过之后,便是仪式的最后一项,拜谢天、地和宗祖。
再之后,便听聂辰真君出声道:“礼成!恭喜真人。”他没提那个有点儿奇怪的道号,也是知道,这个名号出现不了多久。
紧接着,便是师长和来客等人送上贺礼。这种事情自有执事弟子负责,君玉退下的时候,问道台上云雾慢慢淡去,乐声再度变得清扬愉悦。
最后,聂辰请观礼台上诸人移步宴席。这场盛典真正的目的此时方摆上台面。
叶清羽没放楚君玉去休息,照例把她带在了身边,俨然一副随侍晚辈的模样。
楚君玉只觉得满心不舒服,暗暗留神席间诸人,也注意到了无数或是有意,或是无意投来的目光。惊叹有之,艳羡有之,不忿或者嫉恨也有之。
很快,她便把这些不自在抛开了,静静站在一边,看上去温雅娴静,心思却跑得没边了。
这些人讨论的东西繁杂无章,可能谁也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便围绕着谁做主,谁带路这样的话题打转。更有人打探战宫和战船的事情,能炼制出来战宫的势力说不上凤毛麟角,也称得上寥寥无几。
还有便是出去后,和别的势力怎么协调的关系。天音阁比较愿意单独行动,有叶清羽带路,怎么着也算是有所准备。太玄门好像联系上了万星试炼中,移居流光界的金恒,其余势力也多少有几个这样走出去的修士,只是这些人能发挥的作用定然不会太大就是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掺和到碎星潮汐中去。毕竟,出去之后,修为在化神以上的怪物比比皆是,他们就像是面对着元婴期真君或者化神期真尊的小练气,怎么想怎么忧心忡忡。可碎星潮汐是一块大馅饼,就这么松口又舍不得,还盼着能攀附到一些有把握的大势力上,分一杯羹。
天音阁便成了众人瞩目的所在,消息是叶清羽不知用什么手段得来的,探索碎星潮汐的事情也是他先提出来的。他们希望能联合行动,也希望从天音阁口中套问出更多的细节。
而天音阁则坐地起价,趁机招兵买马,左右也不过是利益之争罢了!
从天音阁中人口中,君玉得知,流光界中有个不大不小的家族愿意带着他们一起行动。出发之后,只要抵达碎星潮汐之中,便会化整为零,以战宫或者战舰为单位,分散行动。自负生死,自得收益。若是想私下里联手,也不是不可以,具体怎么联手,便由着各方协调了。
有打地盘的,自然就有抢地盘的。既然是出去寻宝占地盘,怎么着也不可能不起冲突。按照修真界的规定,世界之外,星际虚空里的争斗全凭实力。但虚空里的争斗不能牵连到有主的修真世界之中。
也就是说,只要能逃回生灵界中,别人便不能追着打你了。
争争吵吵,终于讨论出个章程来的时候,天色已然不早。有人告辞离开了,有人则在天音阁的邀请下,留了下来。
这些人是有意和天音阁合作的,留下来进一步详谈。
孔宣这只大孔雀居然也到场了,这一晚,他便带着几个晚辈留了下来。
“听说,玄龟在你的云雪峰上窝着?”孔宣毫不见外地寻了楚君玉道,“好些年不见那老龟了,有故交来了,不让他出来尽一尽地主之谊怎么行?”
君玉也自笑了笑:“孔宣前辈请随我来!”
两人先一步离开,离开了大殿,一路向着云雪峰而去。
孔宣一踏上云雪峰,玄龟神兽便察觉了。一对冤家吵吵闹闹几句,反倒是透着股别样的亲切。
这两只妖说着说着,很快把话题扯到了楚君玉身上。
“君玉,你身上的气息怎么不一样了?”孔宣吸了吸鼻子道,“听说,你结丹那日,动静不小。人家妖兽渡劫,都是血脉越淬炼越好,你怎么倒退回去了?”
“晚辈可没打算修炼成一只大鸟!”君玉笑了笑道,“凤血和凤火被我取出了。”
“做鸟有什么不好?”孔宣不赞同道,“你莫不是怕过不了雷劫?妖兽的雷劫是重了点,可妖兽血脉的好处也多啊?就说天赋神通吧,哪怕是化神了,人族修士里,有天赋神通的也不过一掌之数。可是妖兽就不一样了,只要血脉好,一出生就有天赋神通术的也不少。”
“做鸟有什么好的?”玄龟驳斥道,“就说你们羽族吧,成就金丹的有几个,顺利结婴的又有几个?人族修士,是个金丹里至少有一个元婴。可妖就不一样了,一百只结丹期妖修里,能有三两只能结婴就不错了!当然,我们玄龟神兽一族除外。”
瞧着这两只又要掐架,楚君玉自然不会多事插手。她瞧着这两只吵得正热闹,悄悄出了云雪峰。(未完待续。)
86.丹炉升级
楚君玉去了丹华阁,却意外得知,长生并未找到楚华的行踪。
“这些年,丹华阁一直在留意楚华的消息。可这个人便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十多年来,从未在人前出现过。”君长生说道。
“这么说来,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就是十几年前,天音城被魔修围困的时候了?”君玉沉吟道。
这样看来,楚华与魔宗不是一路,最后见到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叶清羽的人。楚华可以如此放心地把楚君玉交到叶清羽手上,莫不是这二人之间达成了什么约定?
“楚华并不是他的真名,也不是他的真面目,我们甚至连他究竟是什么修为都不知晓。”长生为难道,“查起来也是格外艰难。”
“的确是如此!随他去吧。”君玉点了点头道。“看起来,除非楚华主动出面,否则,我们是很难找到他的。”
君长生又道:“小姐,这一次的碎星潮汐爆发,我们可否也趁机掺和上一把?”
“我也有此意!”君玉不觉意外,“炼丹师和丹药是哪里都不嫌多的,到时候,你们随着我,与天音阁诸人一起行动!”
“是!”长生眼中也流露出期待之色。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带上一部分炼丹师,结丹期或者是元婴期的高手随行,接下来的安排视情况而定。
回到天音阁之时,已是第二天天明时分。
天方方放亮。天音阁之中一片安静。君玉想了想,还是转道执法堂,去见了在执法堂中处事的叶清羽。
她来见叶清羽,是想请他出手,帮自己的本命法器再升升级。
“你在担心什么?”叶清羽听了她的意思,问,“此次外出,你还打算自己拉上一队人马单干不成?结丹期修为,到了星际虚空之中,不必千月界之中的炼气期修士强上多少!”
“以防万一。”楚君玉微微凝眸。吐出两个字。“子归!”她虽然想单干,却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是好好跟在叶清羽身后的好。但有些准备。却不得不做。
叶清羽定定看了她一眼。起身道:“好。一会儿把玄龟叫来,我们三人合力看一看。”
“多谢主上!”君玉淡淡道过谢,便自去云雪峰上寻玄龟。
孔宣和玄龟一直互相冷嘲热讽了一夜。两个妖尊级别的修士,居然从这种事情里发掘出了无尽的乐趣。
“杂毛孔雀,走走走!本神兽有事去做,这云雪峰便不留你们了!”玄龟挥一挥衣袖,直接赶人。
在晚辈面前,孔宣一向爱惜羽毛。此际只是嘴角抽了抽,不跟这老龟一般见识。
玄龟与君玉去了执法堂之中,君玉取出了乾坤炉,乾坤炉的器灵小玉也浮现了出来。鉴于叶清羽上次毁了不死泉之事,她对叶清羽的态度一直不大好。
“本神兽可以在这炉子里加上几重结界和一滴真血。”玄龟道,“这结界和真血,可以保证修为不高于本神兽两个大境界的修士发现并打破结界。也就是说,化神之上,出窍期修士也拿你这个炉子没辙。但出窍之上,只怕就很难瞒住了。”
“凤凰真血之中火脉之力浓郁,也能用来升级乾坤炉。”叶清羽道,“乾坤炉上,还可以加上多重掩藏空间波动以及防御攻击的阵法,你这乾坤炉用料绝佳,应该能承受住这些高阶阵法的铭刻。但是,这些阵法只刻在炉子上还不够,你也要尽数掌握,才能真正发挥这乾坤炉的威力。”
“可否在上面加些攻击手段?”君玉想了想问。
“小玉可以吞噬别的空间!”器灵此时开口道,“但是,目前,小玉只能吞噬很小的死物,若是想获得完整的吞噬能力,最好是吞下一只饕餮兽魂。”
“你倒是真敢想!”玄龟差点儿跳了起来,“饕餮是龙之九子之一,也是龙族之中上位妖兽,你还想我们去龙族抓一只幼崽不成?”
“饕餮兽魂?我曾经见过。”楚君玉却想起了,万星试炼之中,她从林妙言手上见到的饕餮兽魂。
“你见过?”玄龟愣了一下,“万星试炼中,也许有龙族出没。你是在那里见到的饕餮兽魂?”
“是从一个人族手中,这人族还是小世界出身的人呢。”君玉遂将林妙言之事一一道来。她还记得,那只饕餮兽魂当真有吞噬空间的能耐,她面对着那张巨口的时候,竟然也有种脱身不得的感觉。
“看来,那应该是以某种特殊手法,强行炼化的兽魂。倒像是御兽一脉的手段。”玄龟愤然道,“饕餮这种怪物,在龙族之中,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东西,落到人族手里,也不无可能。”
“也许,我们可以去沧浪界寻这个林妙言一问。”君玉道。
“这倒是可以。”叶清羽道,“小世界至多只能容纳元婴期修士,别的修士到了那里,修为也会被压到元婴期。”
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下来,两人一龟一起折腾了半个月,才将这些禁止和阵法一一铭刻好。
君玉将三滴凤凰真血尽数融进了乾坤炉之中,使得这个乾坤炉也变成了金红色。看上起神威湛湛,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不是君玉舍不得凤凰真血,只是这乾坤炉的用料虽好,承载能力到底也是有限,能容得下三滴已经是极限。
便是这三滴真血,也使得乾坤炉承载阵法的能力大为加强。
叶清羽在乾坤炉上铭刻了整整八十一道阵法,这些阵法,有的主防御,有的主隐匿,有的主致幻,还有些基本的攻击阵法。因为阵法太繁多,若是全部催动,就是金丹期修士的灵力也经不住这样海量的消耗。因此,楚君玉必须熟悉每一种阵法,有针对性的启用。
也就是说,这八十一道阵法,她都得一一掌握并炼化。
“孔宣的破禁术也可以加在阵法之上。”玄龟最后提醒道,“就如本神兽一般,让那杂毛孔雀将真血与禁止留在乾坤炉上,你便可以自行催动这乾坤炉的破禁之术。”
君玉心中一动,收起乾坤炉,出了执法堂,便去找了孔宣。
孔宣似乎打算赖在天音阁了,半个月过去,还带着几个小辈留在山门之中。
“这件事不难!”孔宣想了想道,“可是,付出真血,对我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这一滴真血,本座可是要修炼好久,才能养回来。”
君玉知道他是想抬价,遂道:“用返元丹交换如何?一百粒返元丹。”
孔宣笑了笑道:“你的凤凰真血呢?本座还是比较喜欢以血换血。”
“真血已经融进法器之中了。”君玉不动声色道,“羽族也不止一只孔雀,前辈若是有不便之处,晚辈只好另寻他鸟了。”
“什么?融进法器了?”孔宣噎了噎,“那可是凤凰大妖的真血,你就这么浪费了?”
“叶堂主说,真血能提升法器的品阶,便直接熔炼进去了。”君玉淡淡道。
“真是暴殄天物!罢了。”孔宣也没有办法,遂道,“就依你所言。”
条件谈妥,等孔宣见着那价值连城的乾坤炉时,忍不住道:“在结丹期修士之中,你这本命法器绝对是最奢华的!”
君玉也这么觉得,她手里用的东西不多,但每一样东西,都是精品之中的精品。
等进了三月份的时候,乾坤炉已经升级完成。这件被三位顶尖的化神期修士出手改造过,又自带器灵的本命法器,绝对称得上是大手笔了。
如此,便是面对化神期修士,她也有些微自保之力。
只剩下那饕餮兽魂了。
三月初三这一天,君玉将九幽火直接借给了多宝真君使用,自己却带着长生和长悦二人,随着叶清羽,离开了千月界,悄悄进了沧浪界之中。
叶清羽事情多,将人送过去便离开了,说好在四月份时再来接他们三人回去。
君玉三人落在了一处无人的海岛上,四周尽是茫茫大海,看不见大陆,也看不见人烟。
长生是元婴期中期修为,长悦是元婴期初期,而君玉是金丹期初期修为,在苍浪界,也算是相当不俗的实力了。
“这里的灵气浓度并不差,只是,似乎比千月界之中少了些什么!”长生深呼吸了一次,道。
君玉也感觉到了,淡淡一笑道:“是本源之力,还有比本源之力更高级的力量。也许,这边是混沌元心造成的不同吧!”不同的世界,灵力浓度差距算不少很大。但那少为人知的本源之力,还有比本源之力更高级的灵力,却是要少得多。
寻常修士察觉不到这些,能察觉到的,要么修炼的功法特殊,要么便是天资绝佳之辈。
长生微怔,道:“难道是传说之中的混沌之力?莫非,这就是元婴期修士进阶化神的关键?”一点明悟从心间一闪而逝。
“也许吧!”君玉道。这里的混沌之力,值得并非是五行之力均衡混合而成的高级灵力。
混沌,即不分明。如此,还分什么单一属性或者混合属性?
就说木灵力吧,比生机之力更高等的,便是木属性混沌之力。它是本源的本源,并不曾因为单一属性而有所不同。
因此,修真界中,并没有君玉在小说之中所读到五行混元灵根,这一只是个错误的理解。
混沌,是道衍生出来的一,名为混沌,却是天地间最纯粹的本源灵力之一。
在元婴期修士的神识范围内,依旧没有发现大陆的踪影。这说明,附近数千里的海域之中,没有陆地和人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