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七章 茶房
正在这时,有内侍跑进来:“王爷,王妃,圣旨到了。”
今天是睿亲王嫡长女的周岁宴,这个时候有圣旨,十有八、九是个小郡主有关系。
在场的几位王妃神色一黯,不过是位郡主而已,即使自己府里的皇孙周岁宴时,顶多是皇后娘娘赏些东西过来,还没见有圣旨下来。
纵是嫡庶之分,可这心也太偏了些。
皇后娘娘早就赏了柄赤金如意,皇帝莫非也要赏东西?
圣旨的内容是封睿亲王嫡长女颜慧为郡主,封号柔安。
待到送走传旨的天使,就有内侍和丫鬟们跪下喊着柔安郡主。
颜栩大笑,对小顺子道:“到胡同口放鞭炮,再去换上两袋子铜钱全都赏了。”
小顺子欢天喜地出去,玲珑则对杏雨道:“让长安找纪贵去,多准备些八分和五分的银馃子,府里人人有份。”
一时间,睿王府里笑语宣天,比起刚才又热闹了几倍。
顾巧言笑道:“还是睿王府面子大,咱们哪家的郡主不是两岁三岁时上了折子,这才册封的,这倒好,丹丹刚满周岁,已经是名正言顺的郡主了。”
顾眉开刚被顾巧言气了一通,这时正想扳过来,闻言笑道:“都是如假包换的皇家血脉,这早封晚封的,有什么可争的,除非来历不明,宗人府那关就过不了。”
前几年五皇子的一名侍妾生下女儿,五皇子想让顾巧言养在名下,好为女儿请个封号,可顾巧言就是不答应,去年得了孙女,五皇子又想起那个没有封号的女儿,便上折请册郡主和县主。
两个月后,圣旨下来,却只有一个县主。自从靖文帝登基,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一时之间成了笑柄,五皇子又羞又恼,把恶气都发在顾巧言身上,顾巧言也不是吃素的,和五皇子大打出手,把五皇子的脸给抓破了。
顾巧言听到顾眉开说到来历不明四个字,气得不成,姐妹两人又是一番唇枪舌箭。
玲珑听到这件事不由摇头,当年靖文帝和镇国公做亲家时,两人恐怕打死也想不到,亲姐妹做了妯娌,反而全都成了怨家,连姐妹之情也没有了。
晚上,累了一天的玲珑歪在颜栩怀里,怨妇似的嘟哝着今天的事。
颜栩今天多喝了几杯,加之丹丹又抓了石头,他心情正好,至于女人之间的那些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听玲珑抱怨,他便笑着哄她:“你什么时候面慈手软了,既然生气,怎么就没顺手牵羊什么的?”
玲珑狠狠瞪他一眼,心里却舒服了,自己没吃亏,丹丹也没吃亏,还抱怨什么。
闻着颜栩身上的酒气,玲珑催着他去洗澡,明天他们还要带着丹丹进宫谢恩。
颜栩却嘻皮笑脸不肯去,硬拉着玲珑一起进了净房。
次日一早,一家三口便进宫谢恩,还在早朝,颜栩心疼玲珑和丹丹,天气微凉,他不想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就带她们去了茶水间。
这里是靖文帝日常办公的勤政殿,御书房也在这里。
皇子们等着见靖文帝时,常常会来茶水间里小坐,因此茶水间布置清雅。
今天起得早,玲珑和丹丹都有些困,丹丹早就没有精神了,偎在玲珑怀里睡着了,玲珑也困,用帕子掩着打个哈欠,颜栩见了,就让她坐在这里小睡片刻,他还把丹丹从玲珑怀里接了过来。
丹丹睡得很香,换了怀抱也不知道,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小刷子,微微颤动。
一个内侍在小顺子耳边说了几句,小顺子便过来,轻声对颜栩说道:“福建的战报到了,倭寇上岸滋事,杀光整个村子的人,当地卫所却不出兵,这件事传到萧启山耳中,亲自带兵征讨,然后才发现,倭冠是假扮的。萧启山将此事报予朝廷,刚才皇上在殿上大发雷霆,您看要不要先回去,明日再来谢恩?”
颜栩摇摇头,出了这样的事,他很探探靖文帝对他的态度。
“玲珑,醒醒。”他轻声唤着妻子的闺名。
玲珑自从怀了丹丹就很懒,如今丹丹一岁了,她的懒病还没有好。
此时睡眼惺松,迷迷离离的样子让颜栩怦然心动。
以前的玲珑就是睡觉时也是浑身戒备,稍有声音便立刻醒过来。
现在的她却是慵懒得像一只小猫,在勤政殿的茶水间里都能睡得香甜,只有觉得安心才会这样,莫非现在的玲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惶惶如惊弓之鸟?
他心里顿觉甜蜜,从什么时候开始,玲珑已经渐渐依赖他信任他了?如果不是对一个人如此信任和依赖,聪慧如玲珑,又怎会在这里也睡得心安理得?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啄了一下,温声道:“早朝时出了一些事,父皇龙颜大怒,事关福建,谢恩之后父皇可能会把我留下,到时你带丹丹先回去。”
玲珑的神色变得凝重,她问道:“王爷,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颜栩低声笑了,道:“不关我的事,父皇顶多就是找我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你不要担心。”
玲珑怎能不担心。
她紧紧抓住颜栩的手,什么也没有再问。
一家三口在御书房外间,隔着一道帘子。向靖文帝谢恩。
待到离开时,果然有个太监追出来,圣上召颜栩回去。
玲珑的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颜栩去年还回过福建,且,这些年来,他一直就没有断了和福建的往来,难道靖文帝发现他私下里养着杀手,时常往来于福建和京城之间吗?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府里的,丹丹还没睡醒,玲珑让乳娘带她去睡觉,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等着颜栩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颜栩还是没有回来,玲珑再也忍不住,趿了鞋下炕,丽水和秀水连忙扶着她。
玲珑哪里也没去,她就在屋里走来走去,颜栩千万不要一言不和就甩脸子啊。
她最后一次向屋里的西洋钟,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她们是晌午之前出的宫,那现在,她也已经等了三四个小时了。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四八章 生病
颜栩直到深夜才回来。
街上早已宵禁,西路却灯火通明。
这是他定下的规矩,西路之内,哪怕是边边角角,也要亮如白昼。
初时是为了不让玲珑半夜溜出去,后来也就成了习惯。
他知道玲珑一定会等着他。
虽然有了丹丹,但玲珑没像很多母亲那样,为了孩子冷落夫君,相反,她好像对他更加依恋了,每当想到这里,颜栩就从心底涌上一股燥热。
深秋的珏音雅居,金桂的余韵尚未褪尽,满园的菊香已沁人心脾。
颜栩忽发奇想,对迎面走来的两个丫鬟道:“采些干净的花瓣,给王妃送过去。”
两个丫鬟虽是珏音雅居的,但给王妃摘花瓣这种事,做梦也轮不到她们。
可这是王爷吩咐的,王爷啊!
两人战战兢兢的行礼,待到偷偷抬起头来,王爷已经走远了。
“姐姐,刚才我没眼花吧,那真是王爷?”
另一个嗤笑:“这哪有假,咱们虽然比不上采薇小筑的人金贵,可整日在珏音雅居,又不是没见过王爷,怎能认错?”
先前那个抹把头上的冷汗:”摘花容易,可怎么送过去呢,就这样直接送去,采薇小筑的姐姐们非以为咱们想出头不可。“
“出头就出头,进了这珏音雅居,不想出头才是傻子,你别忘了海棠是怎么出嫁的,咱们不敢和她比,就算有她两成三成,后半辈子也不愁了,难道你还想当一辈子丫鬟,或者你想像美景那样侍候王爷?”
先前那个吓了一跳,连忙去捂这个的嘴:“疯了你了,这话也说,美景可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是宫里出来的,换上别人,王妃哪能容得下她。”
这个就冷哼一声:“那施夫人和陈夫人不也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她们那出身,美景十匹马也赶不上,到头来怎么样,一个送回娘家,另一个给扔得远远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王爷的面。所以说,管他是什么出身,要想在王府里出人头地,还要看王妃是不是看得上你,走,咱们这就去摘花瓣,采薇小筑的那些蹄子们真要找麻烦,咱们还有王爷呢,别忘了,这可是王爷的吩咐。”
待到两个小丫鬟消失在小径深处,美景才从假山后面施施然走出来。
刚才的谈话她全都听到了,她只是想到假山后面整理衣裙,却无意中听到这番对话。
她面色如纸,紧咬的嘴唇隐隐渗出血丝。
王妃托人给她说了两次亲事,是她自己不愿意。
对方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离京城很远,有一个还是秀才。
她不同意,不是这两家不好,而是太好了,她觉得自己不配。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人知道她是王爷的侍寝宫女,那还不如不嫁。
可是听到刚才这两个小丫鬟的对话,美景的决心动摇了。
王妃对她不薄,可若是她再不肯出府嫁人,王妃会不会多想?
即使王妃信得过王爷,但她呢?她何德何能让王妃相信她不会爬床?
她不是杏雨,她也不是浣翠她们,王妃认识她时,她就是传说中给王爷暖床的。
可是嫁给谁呢?算了,干脆求王妃把自己许给府里的管事或小厮吧,只要他们还在睿王府一日,就不敢对自己不好,也不敢把这件事翻出来说。
她主意已定,烦乱的心绪终于平复下来,这才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颜栩并不知道他无意中的几句话,竟然让三个人浮想连篇。
他只想抱着娇妻泡个菊|花澡,然后嗅着彼此的芳香共赴**。
可当他回到采薇小筑,便失望地发现,玲珑不但没有等着她,而且早早睡了。
他顿时没了兴致,就连听到有丫鬟来问他,菊|花瓣放到哪里,他也懒得理会,只说一句“随便”,便悻悻地进了内室。
随便洗了把脸,抬腿上了床,你不是不等我吗?我就霸王硬上弓,看你求不求饶。
强健的身体滑进锦被,霸道地抱住一侧的娇躯,这一抱不要紧,玲珑的身子滚烫滚烫的,竟是发烧了!
颜栩大惊失色,摘下夜明珠细看,这才看清玲珑面颊绯红,嘴唇干裂,他连叫几声,玲珑还是闷哼一声,显然已是烧糊涂了。
该死!
服侍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他不过就是大半天没在家,她们就任由玲珑病成这样。
但现在不是斥责下人的时候,颜栩连忙让人去请张太医。
张太医是太医院派来的,自从童太医走后,睿王府里就换了张太医。
采薇小筑里死一般的静,落针可闻,丫鬟们吓得大气都敢出,杏雨狠狠拧了自己一把,今天王妃担心王爷坐立不安,还是她服侍着喝了一碗燕窝粥,喝完燕窝粥,王妃靠在引枕上没有精神,还是她服侍王妃上床小睡,哪想到王妃所以没有精神,不是完全因为担心王爷,她是病了。
张太医开了方子,杏雨没让小丫头去做,自己亲自去给玲珑煎药,一边煎药一边抹眼泪,美景进来,她听说王妃病了,便过来想帮忙,才知道王爷正在气头上,她一时不知做什么才好,就来帮杏雨煎药。
见杏雨哭得伤心,美景没有劝她。王妃那样金贵的人,病了竟然没人知道,无论是什么原因,身边侍候的人也有责任。
美景转身去了旁边的灶上。
待到杏雨端了煎好的汤药准备出去,美景拿过一只剥皮的煮鸡蛋,轻声说道:“给你敷眼睛的,红红肿肿别说王爷看着来气,就是王妃看到也会不好受。”
虽然在一起三年了,可美景一直不能融进杏雨她们,彼此就像两条平行线,谁也不去招惹谁。
杏雨看着那个鸡蛋,有些吃惊,她和美景平素里没有交情,即使都在王妃屋里出出进进,可美景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们之间不可能亲近。
但就在她出了进府后最大的疏漏时,美景却让她感到了温暖。
对,就是温暖,像王妃和哥哥那样给她的温暖。
杏雨没有说话,也没有道谢,她像老朋友一样,对美景点点头,把那只鸡蛋用帕子包了,拢进衣袖。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四九章 局势
颜栩陪在玲珑身边,直到次日的日上三竿。
玲珑醒过来时,就看到颜栩只穿着亵衣,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她模模糊糊记起好像曾经有人给她喂药,内室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她想起昨天就觉得头晕沉沉的,后来用了燕窝就睡下了,可能真是病了。
颜栩原本半闭着眼睛假寐,听到动静就睁开眼睛,笑着问道:“好点吗?想不想吃东西?”
玲珑问道:“我病了?”
“嗯,发烧了,天亮时才退烧,想让你多睡会儿,就没有叫醒你。”
玲珑伸手摸摸颜栩的额头,不冷不热,可她还是有点担心,问道:“您没事吗?”
“我有什么事?”
玲珑讪讪:“我看您也躺着,担心您让我过了病气。”
颜栩笑道:“你病着,我当然要陪着你,你躺着,难道我还能坐着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样别扭?
玲珑想起昨天的事,想要问问他,可是嗓子发干,她小声说:“我想喝水。”
“来人,给王妃端杯温水过来。”颜栩依然躺着。
玲珑扬扬眉,这可真是陪床,只陪躺着,别的不管。
颜栩是很想陪着玲珑一起生病的,可他还是没有如愿以偿。
丹丹来了。
玲珑怕自己过了病气给丹丹,就让颜栩带她出去玩,可丹丹不依,她想躺在爹娘中间,陪着娘一起生病。
于是,一家三口在床上躺了一天。
玲珑早就想起来,可颜栩不让,说她多养一天。
她也想把这父女两个轰下去,可颜栩说,身为她的夫君和她的女儿,他们有责任在这里陪着她。
丹丹欢呼着表示赞同,她当然听不懂,但是平时她能和爹娘一起睡觉的机会很少,今天机会来了,小郡主表示,当然不会错过。
玲珑问颜栩昨天的事,颜栩只说了一句“这事与我无关”。既然和他无关,那和谁有关系也无所谓了,玲珑放了一半心来。
再想多问几句,颜栩就不想说了。
玲珑隐隐感到,这件事可能和冒家有关系。
冒达明对于颜栩,是亦师亦友。
当年玲珑听说冒达明私自来到京城见皇后,便对这人不喜,冒达明明知冒家已被靖文帝忌惮,却还要拥立颜栩夺嫡,这分明就是把颜栩往刀尖上送。皇后有这个想法,那是因为她贵为六宫之主,当然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帝。但冒家身为臣子,却还有这样的想法,玲珑不得不怀疑他们的意图。
颜栩是脸盲的,一个连臣子都认不清的皇帝,很容易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指鹿为马。
冒达明是政客,他不会不懂。
所以那时,玲珑旁敲侧击劝说颜栩一步步拿回了宝聚丰。
冒世子被留在京城做人质,颜栩也很少和他会面。
后来玲珑堪破冒夫人和颜栩的关系,就明白了冒达明的企图。
冒夫人的事早已让冒家颜面无存,全族蒙羞,而皇帝最终也没有给冒夫人名份,反让她嫁给垂垂老矣的楚国公做了假夫妻,皇帝要的是自己的脸面,给他生过儿子的女人,即使他不要了,也不会让任何人染指,所以冒夫人才以双十年华下嫁六十开外的楚国公,年纪轻轻却再无子息。
虽然靖文帝做为补偿,重用了冒家,让被闲置多年的冒家去了福建掌了兵权。
但随着颜栩一天天长大,靖文帝也发现了冒家的野心,冒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再多的恩荣也抵不过女儿带给他们的羞辱,他们要讨还更多。
他们还有颜栩。
一旦他们拥立颜栩登上帝位,那冒家就是普天之下第一功臣,没有什么比从龙之功更显赫,更何况颜栩不但脸盲,而且纵情玩乐,且,那时的他,不能人道。
就连颜栩自己也承认,他不能人道的事的确是有的,只是后来遇到对的人而已。
颜栩一直跟着冒达明,冒达明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真伪。
即便这样,冒家还要拥他为帝。
但凡是忠烈之士也不会拥立一个脸盲又注定无后的皇帝,更何况是冒达明这种有政治谋略的人。
除非是他有狼子野心。
挟天子以令诸侯。
再弄一个有冒家血统的所谓皇子继位?
好在颜栩终于也意识到这些,萧启山带着温宁公主去了福建,与冒家鼎足而立,相互制约。
玲珑很为自己庆幸,她没有嫁给一个没有主见的二世祖,颜栩虽然贪玩,可他并不顽劣,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所以当她想要抚养小十七时,他一直都很支持。
现在看来,冒充倭人的事,他可能早就知道,否则也不会和靖文帝谈到深夜。
但他既然说这事与他无关,那可能真的没有关系,除了封地的年供,玲珑不想让他再和福建扯上关系,尤其是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司,和各个卫所。
玲珑毕竟刚刚病愈,精神还是不济,中午用了一碗清粥,便又沉沉睡去。
颜栩和丹丹睡在她身边,她感到很心安。
次日,玲珑再起床时,已经神清气爽。
早膳有颜栩特意让人从外面买来的粢饭、甜豆花、虾饺,还有小厨房做的荠菜馄饨、千张包子、皮蛋瘦肉粥。
玲珑吃了很多,她问颜栩:“我还想吃油条、脆片、还有那种灌了鸡蛋的大饼。”
这些都要从外面买,想买到做得最好的,就要天不亮去排队。
颜栩满口答应:“好,明天让人买来给你,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让人给你买回来。”
玲珑有种回到怀孕时的感觉。
到了下午,颜栩去了木樨堂,杏雨才进来,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跪在地上。
玲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轻声道:“这次不能怪你的,你又不是大夫,我先前又没有征兆,谁想到说病就病了呢。”
杏雨面红耳赤,可她最知道玲珑的脾气,玲珑既然这样说,如果她再说什么,反而惹得玲珑心烦。
她默默下去,从那天开始,照顾玲珑更加用心。
但很多人都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杏雨和美景走得近了,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头,骂美景狐媚子,杏雨立刻骂回去,有一次还当众掌了一个婆子的嘴。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五零章 奶娃娃
这一次玲珑病得快,好得也快。她是练武的,身体比之一般女子要强健。自从在江苏老宅生过那场大病之后,也只是在娘家时因为睡暖炕发过一次高烧,隔了几年,这是来京城后第二次生病。
好在只是发烧。
但对于睿王妃来说,这已经是大病了,王府里鸡飞狗跳,睿亲王和柔安郡主更是亲自侍疾,所以病好之后,玲珑怪不好意思的,她以后都不想再生病。
她又恢复每天早晚练功的好习惯。
天还未亮,她就把颜栩叫起来,到演武厅教她武功,练上一个时辰,夫妻二人回来沐浴更衣,吃上一顿足够四五个人饭量的早膳,颜栩去木樨堂,玲珑去紫藤院主持中馈。
自从玲珑嫁进来,睿王府对午膳也重视起来,颜栩中午很少回来,他不回来时,玲珑会带着丹丹一起用膳,午膳常常是各式各样的粥和小菜,也有花样繁多的面食或米糕。虽然很多皇孙皇女直到三四岁才断奶,有的根本不断奶,七八岁时府里还有供奶的婆子,但玲珑不想这样,她每天都会让小厨房做些适合小孩子吃的,易于消化又有营养的膳食,逼着丹丹吃。
的确是逼着吃,而且还要在颜栩不在的时候。
有一次玲珑让丹丹吃菠菜粥,丹丹紧闭着小嘴不肯吃,玲珑让两个乳娘全都出去,母女俩僵持了小半个时辰,丹丹饿了,乳娘不在,她没有奶吃,眼看着玲珑就要胜利的时候,颜栩回来了,丹丹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一边呜咽一边要找乳娘,颜栩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把丹丹抱出去交给乳娘,然后回到屋里,看到玲珑正在瞪着他,于是他从容不迫地把那碗菠菜粥端起来吃了。
所以后来玲珑再让丹丹吃正常的食物,就要确定颜栩不会回来。
今天颜栩不在,玲珑哄着丹丹喝粥,粥里加了瘦肉和菠菜,也就是丹丹最讨厌的口味。
她讨厌吃菠菜,这一点上没有遗传颜栩,颜栩最喜欢菠菜。
丹丹喝了两口,就皱起眉头抿了嘴,不肯再喝。玲珑告诉她:“乖了,喝了这碗粥,娘带你去水木溪汀。”
天气渐冷,水木溪汀已经关闭,除非是丹丹去看仙鹤,否则他们也不会过去。
丹丹扁扁小嘴,扭头去看门口,岁寒三友的帘子低垂着,爹爹没有回来。
她只好伸出又白又嫩的小手,指指珐琅彩小碟里的太仓肉松:“吃松松。”
喜儿连忙夹了肉松放到粥里,玲珑用汤匙搅了搅,舀了一勺送到丹丹的嘴边,丹丹无奈,把嘴张开一条小缝,可是刚刚张开,她娘就把汤匙塞了起去,满满一勺粥就这样给她灌了进去,真是灌的啊。
颜栩回来的时候,玲珑坐在临窗大炕上,正和丫鬟们说笑着做针线,却没见丹丹,颜栩问道:“丹丹没过来?”
玲珑指指内室,示意让他自己过去。
颜栩不明所以,离开东次间,走进内室。
丹丹独自坐在罗汉床上,一个乳娘和两个丫鬟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她,可她却背对着她们,低着脑袋,也不知在干什么。
颜栩轻手轻脚走过去,把乳娘和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行礼,正要说话,颜栩冲她们摇摇头,坐到罗汉床上,这才看到丹丹正在摆弄着一只用帕子卷的小老鼠,但小嘴撅得老高,像是很不高兴。
“谁惹我们丹丹生气了?告诉爹爹。”颜栩笑道。
丹丹扭头看到是爹爹,小嘴立刻一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颜栩吃了一惊,这么小的孩子,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忙把女儿抱了起来,一边拍着,一边质问乳娘:“郡主这是怎么了?”
乳娘和丫鬟们连忙跪下:“奴婢们也不知道,小郡主谁也不理,就是自己在那里玩儿,奴婢......”
她们当然不敢说自从被强迫喝了那碗粥,小郡主就不高兴了。
颜栩喝斥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本王滚出去!”
丹丹哭得更委屈,鼻涕眼泪都蹭到颜栩衣裳上。
颜栩笑着哄她:“告诉爹爹,谁惹丹丹生气了?”
“粥粥,不喝粥粥。”丹丹说完,又哭了起来。
颜栩立刻明白了,难怪那个当娘的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做针线,难怪丹丹自己坐在那里生闷气,这个小东西,这么小就会欺软怕硬。
“好啊,那丹丹去告诉娘,你不想喝粥粥,好不好?”颜栩笑着对她说。
听说要去告诉娘,丹丹立刻止住哭声,却又把小脸埋进颜栩的臂弯里,小声说道:“不去。”
颜栩又是可笑又是心疼,问道:“那爹爹去告诉你娘,不让丹丹喝粥粥,好不好?”
“嗯“,丹丹抬起头来,看看爹爹,又害羞地把脸蛋藏起来,“爹爹......”
娇娇软软的声音又甜又糯,玲珑常常教她说话,所以她说话很像玲珑的腔调,官话里带着吴侬软语的味道。
颜栩的心软得一踏糊涂,索性抱了丹丹去找玲珑。
“我们女儿说了,她不想喝粥。”颜栩说道,丹丹像只小猫一样蜷在颜栩怀里,脸上还有泪痕。
玲珑头也没抬,手上飞针走线,她随口说道:“不喝粥,那就改喝糊糊吧,杏雨,记着告诉小厨房,从明天开始,给郡主煮糊糊。”
颜栩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一时想不明白粥和糊糊有什么区别,但还是柔声对丹丹道:“好了,娘不给丹丹喝粥了,改喝糊糊,好不好?”
听说终于可以不喝粥了,丹丹拼命点头,小郡主生平第一次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居然成功了。
所以第二天,看着装在甜白瓷碗里的菜糊糊,丹丹闭上眼睛张开嘴,任凭乳娘一勺勺地喂她。
玲珑和颜栩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吃惊。
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也明白只要是自己选的,就是闭着眼睛也要吃下去的道理了?
到了过年的时候,丹丹便彻底断奶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五一章 纪林
不久,纪贵和他媳妇一起来见玲珑,想为他侄儿求娶玲珑身边的丫鬟。
一等二等的大丫鬟不敢妄想,如果能求娶个三等丫鬟做他家的媳妇,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理由是王妃调|教的人,比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差,能娶个这样的媳妇,是纪家的福气。
玲珑刚进门时,纪贵常常耍心眼,被玲珑整治了几次,但三年下来,倒也是个很称职的大管事。
他的侄儿名叫纪林,父母双亡,自幼跟在纪贵身边,纪贵没有儿子,对纪林视如亲生。鑫伯初来的时候,纪林曾经侍候过鑫伯一阵子,前年纪贵费了很大力气,把纪林送到颜栩的一家铺子里跑腿儿,今年升了小管事,纪林乐得合不拢嘴。
纪林今年十八了,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纪贵想在府里的丫鬟中为他求娶一个贤惠能干的,就问他可有中意的人。
纪林脸胀得通红,好一会儿才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哪里配得上......”
把纪贵弄得一头雾水,看着越发英俊的侄儿,琢磨着这阖府的丫鬟,又有哪个能让侄儿觉得配不上呢?
莫非是王妃身边的人?
王妃的丫鬟,烟霞和美景都已过二十,听说都在找婆家,这两人都是二等丫鬟,烟霞是安定侯府的二小姐送的,专事莳花,论起亲厚,还比不上王妃身边的小丫鬟;美景就更不用说了,长成那个模样,就算不是王爷的人,他们纪家也不敢娶。
至于杏雨,他是不敢想的,若是王爷赏了李升官身,杏雨就是官家小姐,哪是他们纪家娶得起的?
浣翠为人沉稳,他是真想替侄儿求娶,但浣翠管着王妃身边的一群小丫头,怕是几年之内,王妃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纪贵是聪明人,他仔细掂量了自家叔侄的份量和自己的家底,这才避开一等二等的大丫鬟,只求娶王妃身边的三等丫鬟。
他那点小算计哪能瞒得过玲珑,玲珑莞尔,这也是人之常情,纪贵能有这个算计,说明这件事他是斟酌许久的。
玲珑身边的三等丫鬟有十个人,其中红绣、红绡、春霖、润儿,都只有十三岁,丽水和秀水十五岁,其他几个也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十个人全都没到能出嫁的年纪。
玲珑粗粗一想,就明白纪贵真正想求娶的是谁了。
纪贵是整个西路的总管,丫鬟们的月例都要通过他,他又怎会不知道玲珑有几个三等丫鬟,这些丫鬟都是多大年纪呢,他退而求其次,其实是想求娶白露和喜儿中的一个。
白露和喜儿拿的是二等丫鬟的月例,但她俩机灵,又比红绡红绣她们沉稳,所以常常干些跑腿的事,在别人眼里,她们就是拿着二等丫鬟月例的三等丫鬟。
纪贵想为侄儿求的,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玲珑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斥道:“好你个纪贵,你兜了半天圈子,以为自己挺聪明是吧?以为我没有三等丫鬟给你,那就从二等丫鬟里挑一个给你,对不对?“
纪贵被玲珑说中心思,只好讪笑:“王妃身边的都是仙女似的人物,小的侄儿哪敢挑挑拣拣,王妃说谁就是谁。”
白露和喜儿全都是十六岁,也没到出嫁的年纪,玲珑还想让她们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年。
她道:“我身边到了嫁龄的丫鬟只有两个,其他的都还太小,这样吧,我给你留意一下,从府里另外挑一个。”
纪贵垂头丧气地出去,便有机灵的去找纪贵媳妇打听了消息,不到下午,西路就传遍了,纪林想求娶王妃身边的丫鬟,王妃没有答应。
纪林在铺子里并不知道,到了第二天,有府里的人到铺子里办事,见到他便打趣道:“你究竟看上王妃身边的哪位姑娘了?”
纪林这才知道伯父瞒着他,去找王妃求亲了。
他又羞又急,和铺子里请了假就跑回家,一进家,就见纪贵没精打采坐在炕桌前,纪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伯父,您别为侄儿的亲事为难了,是侄儿对不起您。“
说完,便砰砰砰磕起头来。
纪贵能在西路做大管事,如果不是细心的人根本不可能。
他这样一看就知道,纪林心里有人了,而那个人要么是求不到,要么就是不能求。
杏雨?
杏雨和她哥哥都是没有卖身契的,而自己一家子的契书还在王爷手里,就凭这个,纪林和杏雨也差了一大截。
难怪侄儿说他配不上,唉。
纪贵越想越是这个原因,就盘算着尽快给侄儿说门亲事,即使不如杏雨能干,也要比杏雨漂亮,娶个漂亮的,侄儿慢慢的也就断了对杏雨的心思了吧。
纪贵立刻发动他的婆娘、妹子、大姨子,四处给侄儿张罗亲事。
这件事必须要快,时间长了,让人发现侄儿是对杏雨动了心思,就是王妃没有责罚,李升也饶不了侄儿。
李升是练武的,真和侄儿较起真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没过多久,就在丰台庄子里,给纪林相中一门亲事。那姑娘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丰台庄子里种花,老实本份,就因为太老实了,所以女儿十五了,还没能在庄子里找到差事。不久前凑了十两银子,备了礼品送到庄子管事那里,想给女儿找个差事,赚点嫁妆钱。丰台庄子的管事姓王,他的娘子和纪贵媳妇是手帕交,看到那姑娘,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王妃曾经来过丰台庄子,她见过王妃身边的人。
这姑娘长得和王妃身边的杏雨有几分相像,不过说起来比杏雨还要漂亮些。
纪贵的婆娘得了消息,立刻跑到丰台相看,看了以后满意得不成,这姑娘不但长得比杏雨漂亮,而且老实本份,正是她想要的侄媳妇,当然纪贵是想娶个能干的,但这种老实的,她更喜欢。
亲事很快就订了下来,可是到了下聘的那天,却出了事,纪林不见了。
早上美景给颜栩和玲珑梳了头,正要打发小丫鬟到针线房催催前几日送去做的两床被子,就见一个丫鬟过来告诉她:“美景姐姐,东路的红嬷嬷打发人来,说有事找您,这会子在桃梅夹道外面。”
在被王妃调到西路之前,美景很长一阵子就是住在东路,红嬷嬷就是东路的,当初她们这些侍寝宫女,有的放了,有的进了庵堂。良辰就是去了庵堂,她落了病根,在庵堂里还有王府供养,远比回娘家更好,红嬷嬷每隔三个月都会去庵堂送银米。
美景和良辰交好,听说红嬷嬷找她,她直觉是良辰出了事。
她三步并做两步跑出了珏音雅居,果然看到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站在桃梅夹道那里,见她来了,小丫头道:“红嬷嬷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她在竹林里等着姐姐。”
美景心里更慌了,肯定是良辰出事了,她想都没想,就进了竹林。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五二章 竹林
清晨的竹林,淡淡的竹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
美景伸长脖子,四下张望,却没见到红嬷嬷派来的人,竹林里空空荡荡,脚下的小径干干净净,显然负责打扫的粗使丫鬟们已经来过了。
“有人吗?我是美景。”美景轻声唤着。
四周静寂,只有微风吹过竹枝,传来动听的沙沙声。
这片竹林是睿王妃进门后再有的,隔了两三年,已经蓊郁青翠,又因王妃常带小郡主来这里玩儿,所以平素这里也没有什么人,偶尔偷懒闲聊的丫鬟婆子们不敢来这里,生怕遇到王妃或者王妃身边的大丫鬟们。
一阵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美景不想留在这里,她要去找那个小丫头问个清楚。
这时,她猛的想起,那个小丫头好像不是后院的。
西路以垂花门为界,分为前院和后院。回事处、侍卫处、帐房都在前院,而后院则是女眷住的地方。
美景越想越是心惊,暗怪自己不够冷静,听说红嬷嬷找她,便没有多想。唉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这里是王府西路,她又怎会想到有人想要骗她?
想到这里,她转身就走,可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但很年轻。
“美景姑娘......”
是男人的声音,是男人!
美景怔了一下,转过身去,她看到一个人从几竿毛竹后走了出来。
这是个少年,穿着小厮的衣裳,但身材高挑,应有十七八岁了。
即使是小十七和楠哥儿在的时候,整个后院也只有长安和双喜两个年纪幼小的小厮,现在双喜跟着十七和楠哥儿去了皇子所,长安也因年纪渐大去了前院,睿王爷见王妃没有可用的人,就派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内侍给她使唤。
但内侍是阉人,在王府里没有什么,但出门却很不方便,所以这两个小内侍除了来往于中路和东路以外,平时都在十七皇子住过的逸明轩里当职,很少来这边。
且,这个人显然不是内侍,但如果他不是内侍,后院里又怎会有成年的小厮呢?
长安是王妃的陪房,年满十五也只能到前院当差,更别说其他人了。
美景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是哪个。
她蹙起眉头,不悦地问道:“你是在哪处当差的?为何要打着红嬷嬷的旗号过来?”
红嬷嬷以前是针工局的,也算是半个宫里人,怎会不懂规矩,派个年龄这么大的小厮来递话?
闻言,那人面色酡红,微冷的天气,他的额头却渗出一层薄汗,似是紧张,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露在外面的指节因为紧张而泛着青白。
“姑娘别怕......我......我......我不是坏人......我叫纪林,我伯父就是前院的纪管事,我......我十八了,伯父和伯母给我订了亲事,可我想来问问你。”
纪林结结巴巴,声音紧张得发抖,但一双眼睛却目不斜视地看着美景。
美景顿时明白了,她又羞又怒,喝斥道:“你既是纪管事的侄儿,那就不会不懂规矩。别说是堂堂王府,就是寻常人家你也不能擅闯内宅。看在纪管事的面子上,你快点走,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休得胡言乱语。”
说完,她拔腿便走,纪林怔在那里,他没有想到,他冒着被乱棍打死的危险,打着伯父的名义来到这里,竟然是这个结果。
他甚至还没有问问美景,可否还记得他。
那年他只有十五岁,伯父从庄子里调来王府,和帐房去木樨堂见王爷,他去给送东西,第一次见到美景。
王爷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美景跪坐在王爷身后,正在给王爷梳头,她似是刚刚睡醒,还带着一丝慵懒,她没有穿府里丫鬟们的服饰,而是穿了件桃红的衣衫,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有缕发丝垂下来,贴在颈间,她用手轻轻拂开,那风|情便挡也挡不住地流露出来。
他看得傻了,被伯父用手肘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可眼睛却偏偏还想看她。
那天晚上,他梦到了她,早上他慌慌张张地换被子,被伯父看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并没有责备他。他却羞得恨不能钻进洞里。
隔了很久,他才壮了胆子向伯父问起那天见到的美人是谁。
他还记得伯父笑得有些委琐:“那是给王爷暖床的。”
他一时没有明白暖床是什么意思,待到明白过来后,他独自一个人坐到小树林里哭了一场。
不久王爷娶了王妃,再后来又纳了两位夫人,他就常常想,王爷会不会给她名份呢?
如果王爷抬她做侍妾,那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如果她没有名份,那么待到王爷对她厌倦了,会不会把她放出去呢?
可是像她那样的美人,又有哪个男人会厌倦?
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机会。那天她和几个丫鬟,从角门下车,几个人走着穿过前院,去往垂花门。
偏巧她头的一朵小小的珠花掉在草地上,她并没有注意。
他捡起那朵珠花,大胆地叫住了她,他把珠花还给她时,手指无意中触到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使到手臂,一直到他的心里。
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何要来,他只是想见见她,问她可否记得自己。
可是最终他在是没能说出来,他痴痴地看着美景跑出竹林,他没有去追。
伯父想给他找个能干沉稳的,最好是像以前的海棠,现在的浣翠,退而求其次,像白露和喜儿那样乖巧会讨王妃喜欢的也不错;伯母想给他找个老实可靠的,比如那个差点就下聘的姑娘。
他们如果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美景,伯父会立刻关上门窗,唯恐被人听到,然后连哄带吓让他断了心思吧。
而伯母呢,说不定会找个道士来给他驱妖,伯母平时和几个婆子私底下说起美景时,直接叫她狐媚子。
纪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片竹林,他踉踉跄跄回到家里,便病倒了。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一直在说话,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一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五三章 事非
美景觉得这阵子事事都不遂心,被个小丫头骗到竹林,莫名其妙遇到纪贵的侄子,那天她惊慌失措地跑回来,正好撞到杏雨,杏雨问她:“有狼追你啊,你跑这么快干嘛?”
她那平日里宛若三月杏花的俏脸苍白如纸,见到杏雨,这才意识到已经回到珏音雅居了。
她松了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杏雨道:“没事没事,我以为红嬷嬷找我是良辰的事,结果不是,一场虚惊,对了,也不知道针线房把被子送来没有。”
杏雨皱起眉头,明知是一场虚惊你还吓成这样,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分明就是不在状态。
“除非是王妃和郡主的东西,你啥时见针线房把东西送来过?你要是没人支使了,让浣翠再安排人给你。”
美景身边原来有个丫鬟,前不久她爹去世,她娘是庄子里的粗使婆子,身体不好,一时无人照顾,求了美景在王妃面前说情,把她调到庄子里做事,守在她娘身边。
这样一来,美景身边就没有使唤的小丫鬟了,偏偏大家都知道她快要嫁人了,没有哪个愿意跟着她,生怕大腿还没有抱上,她就走了。
美景是二等丫鬟的身份,偶尔支使小丫头做事,倒也没人明着拒绝,她也没觉有什么不方便的。
杏雨这时问起来,美景便摇头:“不用不用,东路那边新买了一批小丫头,见到花雕姑姑,求她给我拨个人就行了。”
杏雨切了一声,道:“那都是些七八岁的小丫头,没有一年半载哪能使唤,又不用你给月例,你要她们干嘛?”
美景好脾气地笑笑,又和杏雨聊了几句,这才各自去忙,倒把刚才的惊慌冲淡了不少。
但是没过几天,美景就发现有些不对。常常有些粗使的丫鬟婆子在她身后窃窃私语,她猛的转身,她们立刻就不说了,显然是在她的是非。
美景早就习惯了,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近来好像这种事更多了一些。
过了元宵节,西府的王氏生下嫡长子,睿王妃很高兴,不但送了一车东西,还找了两位有经验的嬷嬷去侍候王氏。
王氏娘家没有母亲,婆婆冯氏又有病,她身边不缺丫鬟服侍,缺的就是这种有经验的嬷嬷侍候月子。
娘家虽然一直让她失望,但自从王氏进门以后,情况大有好转。金三老爷远在任上,他留在府里的两位老姨娘早就没了兴风作浪的胆色;金子烽为人凉薄,但在王氏面前,也不敢如何,现在王氏生下儿子,只要这个孩子没被养歪,那金家三房就能后继有人。
丹丹和她将来的弟弟妹妹,不能没有外家,他们将来同样需要有表兄弟的扶持。
玲珑心情好了,就想办春宴,她已经有两三年没办春宴了。
于是珏音雅居里就忙活起来,几个大丫鬟更是忙得团团转。
那天美景正帮着浣翠安排人手,就见杏雨兴冲冲地跑进来,见浣翠正和两个婆子说得头顶冒汗,便没有打扰她,拽了美景跑到外面,躲进一株紫薇树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告诉她:“我哥要放出去做官了。”
“真的?”虽然早就猜到李升跟了王爷早晚能出头,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美景还是替杏雨高兴。
“是真的,王妃亲口告诉我的!”杏雨拉着美景的手,高兴得极了,“就是远了些,在淮安府呢,正八品,不过王爷说了,只要哥哥在那里干得好,三年之后考评为优,
美景早就习惯了,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近来好像这种事更多了一些。
过了元宵节,西府的王氏生下嫡长子,睿王妃很高兴,不但送了一车东西,还找了两位有经验的嬷嬷去侍候王氏。
王氏娘家没有母亲,婆婆冯氏又有病,她身边不缺丫鬟服侍,缺的就是这种有经验的嬷嬷侍候月子。
娘家虽然一直让她失望,但自从王氏进门以后,情况大有好转。金三老爷远在任上,他留在府里的两位老姨娘早就没了兴风作浪的胆色;金子烽为人凉薄,但在王氏面前,也不敢如何,现在王氏生下儿子,只要这个孩子没被养歪,那金家三房就能后继有人。
丹丹和她将来的弟弟妹妹,不能没有外家,他们将来同样需要有表兄弟的扶持。
玲珑心情好了,就想办春宴,她已经有两三年没办春宴了。
于是珏音雅居里就忙活起来,几个大丫鬟更是忙得团团转。
那天美景正帮着浣翠安排人手,就见杏雨兴冲冲地跑进来,见浣翠正和两个婆子说得头顶冒汗,便没有打扰她,拽了美景跑到外面,躲进一株紫薇树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告诉她:“我哥要放出去做官了。”
“真的?”虽然早就猜到李升跟了王爷早晚能出头,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美景还是替杏雨高兴。
“是真的,王妃亲口告诉我的!”杏雨拉着美景的手,高兴得极了,“就是远了些,在淮安府呢,正八品,不过王爷说了,只要哥哥在那里干得好,三年之后考评为优,
那天美景正帮着浣翠安排人手,就见杏雨兴冲冲地跑进来,见浣翠正和两个婆子说得头顶冒汗,便没有打扰她,拽了美景跑到外面,躲进一株紫薇树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告诉她:“我哥要放出去做官了。”
“真的?”虽然早就猜到李升跟了王爷早晚能出头,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美景还是替杏雨高兴。
“是真的,王妃亲口告诉我的!”杏雨拉着美景的手,高兴得极了,“就是远了些,在淮安府呢,正八品,不过王爷说了,只要哥哥在那里干得好,三年之后考评为优,
景跑到外面,躲进一株紫薇树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告诉她:“我哥要放出去做官了。”
“真的?”虽然早就猜到李升跟了王爷早晚能出头,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美景还是替杏雨高兴。
“是真的,王妃亲口告诉我的!”杏雨拉着美景的手,高兴得极了,
(未完待续。)
第六五四章 吐血
这几个婆子都是前院的,其中就有纪贵的老婆和大姨子。
西路的小丫头们都知道,如果闯了祸,宁可罚例银,也不能落到这几个婆子手里。
纪贵想为纪林求娶王妃身边的丫鬟,这件事其实只是纪贵一厢情愿。
纪贵家的并不愿意。
王妃身边的丫鬟个个娇生惯养,有几个还是陪嫁来的。看看海棠出嫁就知道了,海棠的夫家有田有地,可看到海棠的排场,吓得连忙给他们小夫妻开了间铺子。
娶个这样媳妇,那自己这个当婆婆的往哪里摆。
得知王妃没答应,她虽然也觉得没面子,可也松了口气。待到见到丰台庄子里的那姑娘,她就更满意了,又老实又本份,爹娘更是拿不出手,这样的媳妇全凭她拿捏。
可是下聘的当天,纪林却跑了。
这门亲事也就搁下了。
几天前纪林忽然回来,便病倒了,不停说糊话。她和纪贵这才知道,这个小孽障竟让美景那个狐媚子勾走了魂。
如果美景没在珏音雅居,她早就打上门了,纪林好端端的亲事全让这小浪蹄子给毁了,不撕烂那张勾人的脸,她这把岁数就白活了。
没想到天遂人愿,竟然在她的一亩三分地上遇到美景了,身边还只带个七八岁的小丫头,看看这狐狸精来的地方,前院那么多地方她不去,偏偏跑到侍卫们住的地方来,勾引了纪林,又看上这些侍卫了,侍卫们例银拿的高,前程也好,这小蹄子害人不浅啊。
想到这里,纪贵媳妇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们几个平素里凶悍惯了,又是在前院,早就看后院这些娇滴滴的丫头们不顺眼了。
几个婆子根本不容美景开口,扑上来就打。跟着美景的小丫头小夏只有八岁,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怔在那里发呆,被一个婆子推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美景以前是宫里的,后来到了王府,从没做过粗活,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见过这个阵式,头发被扯开,发钗掉到地上,前襟被撕下一块布,吓得她连忙用双手捂住。
纪贵的大姨子南大娘是个又高又壮的粗黑寡妇,平时最是看不惯年轻漂亮的丫头,见美景全无招架之力,狞笑着扑上去又是几个嘴巴,指甲碰到美景那吹弹得破的脸蛋上,划出一道血痕。她还嫌不够,朝着美景的小腹就是一脚,美景惨叫一声就蜷缩着倒在地上。
“啧啧啧,这脸儿嫩得像豆腐似的,这就破了,就该让那些男人看看这骚狐独这会有多丑。”
纪贵媳妇却有点怕了,她原是想扇上几个耳光,再吐一脸唾沫也就完事了,没想到自己的姐姐出手这么狠。
这个狐狸精虽然可恨,可毕竟是王爷的人。
她悄悄拉拉自己姐姐的衣襟,低声道:“算了,她是给王爷暖床的。”
“呸!她不就是让王爷睡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忘了还有王妃呢,王妃眼里什么时候揉过沙子,王妃要是知道她勾引了纪林,那也饶不了她。”
原来是纪林!
美景直到这里才明白这几人为什么打她。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告诉她们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身子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爬起来。
“死丫头,还敢装死?”纪贵的大姨子走上去,一把揪住美景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放开她!”一声暴喝如同从天而降,几个人不由得扭头去看。
一个年轻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后。
他穿着粗布长袍,粗布鞋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不是很英俊,但却非常精神。
李升!
纪贵媳妇顿时吓了一跳,李升有了官身,下个月就要去任上了,纪贵那天还和她商量,给李升送点什么东西。
李升不但是王妃的乳兄,他更是王爷身边的人。
这个美景毕竟是服侍过王爷的,今天的事若是传到王爷耳朵里,自己当家的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连忙满脸堆笑,正要开口说话,李升已经一个箭步走了过来,南大娘还拽着美景的头发,看到李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到李升走到她近前时,她还扯着美景呢。
李升见她依然没有松手,沉声吼道:“我让你放开她,你没听到?”
南大娘心里一抽,这个姓李的从不管府里的闲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见美景虽然双手护在胸前,可那白生生的肉皮子还是露了出来。
她顿觉自己明白了。
她笑得猥|琐,道:“哎哟,我说是谁这么气派啊,原来是李大人,妈妈我劝你啊,这骚狐狸您还是少招惹为好,免得被她吸了阳气......“
话音未落,她只觉一阵天眩地转,等她明白过来时,已经重重摔在几丈外的石板地上。
就在南大娘飞出去的那刹那,美景已被李升扶住了。
李升的目光在纪贵媳妇和其他几个婆子脸上冷冷扫过,道:“今天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王爷和王妃。”
说完,他问美景:“你还能走路吗?”
委屈的泪水早已模糊了美景的眼睑,她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李大人。”
说完,她踉跄着想去扶摔在地上的小夏,可刚刚弯下腰去,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李升吓了一跳,想都没想,便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下个月才动身,眼下还是和大庆、铁桥住在同一间小院里。
长安则和鑫伯住在一起,他年纪小差事也少,照顾鑫伯的事就落到他的头上。
李升没回院子里,他一只手抱着美景,另一只手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美景身上,美景面红耳赤,她的衣襟撕开,只能用手遮住。她想开口道谢,可是嘴一张开,便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顿时昏阙过去。
美景醒过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她睁开眼就看到杏雨在她的屋子里,正在吩咐两个面生的小丫头做事。
“咦,你醒了?”杏雨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六五五章 求亲
美景嘴角翕翕,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杏雨却笑道:“你放心吧,纪贵家的、南寡妇,还有平素里跟着她们的那几个,这会子都被关起来了,纪贵这会子还在垂花门跪着呢,我看他这个大管事还怎么当,丢脸丢得整个西路没有不知道的。"
美景吓了一跳,李升真的把这件事告诉王妃了。
纪贵丢脸,她的脸丢得一点也不比纪贵小。
她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中衣,她红着脸问杏雨:“小夏呢?她没事吧,还有,这衣裳是你给我换的吗?”
杏雨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道:“那个小夏都不会护着你,就算打不过,也应该会跑着报信吧,这种废物也就是你还记挂着。你的衣裳不是我换的,是她们两个,以后她们跟着你,听你使唤。”
说着,她指指那两个面生的丫鬟。
府里的规矩,一等丫鬟有两个使唤的小丫头,二等丫鬟则只有一个。
美景只是二等。
这是不合规矩的。
可她顾不上问这些,却急急地为小夏开脱:“小夏还小,她......”
“呸,难怪是个阿猪阿狗的就敢欺负你,有你这样的吗?三岁看老,红绡红绣八岁时就能帮王妃打架,春霖和润儿八岁时就敢抡着扫帚揍府里的管事嬷嬷,当丫头的哪有不敢护着主子的,小夏今天不敢帮你出头,以后她长大了侍候王妃和郡主,那岂不是有人欺负过来,她也只有傻在一旁的份儿。那丫头已经让她老子娘领回去了,你也别给她求情了。”
美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杏雨却飞快地唆她一眼,笑得眉眼弯弯,对那两个新来的小丫头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两个小丫头答应着出去,杏雨看着她们的背影,把桌上的一只扁平的匣子拿过来,放在炕桌上。
“这是她们的卖身契,你收好了。”
“什么?卖身契?怎么给我了?”美景一头雾水,丫鬟们的卖身契都有专门的人保管,怎么会交给她了?
杏雨笑得见牙不见眼:“王妃把她们给你了,你以后身边总要有人服侍,到了安徽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半刻也买不到合适的人,这两个都是东路那边的杨公公调|教出来的,懂规矩,人也勤快,听说能跟着你,她们可高兴了,若是留在府里,怕是到了嫁人的时候也没有出头之日。”
闻言,美景怔住,这都是哪对哪,她去安徽做什么?又要让她跟着王爷出去吗?就像上次去福建那样?
“王爷要出门?”她问道。
杏雨立刻板起了脸,正色道:“我可告诉你,以后你不许再惦记着王爷,我哥对你这么好,你若是还想着王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美景听她提到李升,惭愧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自己醒过来就说丫头的事,竟然还没有请杏雨代她向李升道谢。
“今天的事多谢李大人,我......要不我给他做件披风吧。”她想起她把李升好心盖在她身上的披风吐上了鲜血。
杏雨狠狠白她一眼,道:“你想做就做,谁还能拦着你不成?可我刚才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什么话啊?”美景问道,她却正在想着,披风用什么颜色的料子才好看呢?
杏雨终于明白什么是“胸大无脑”了,她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美景了。
因为美景和她一样,都是少根筋。
“让你不要再惦记王爷了!”杏雨凑到美景耳边大声说道,把美景吓得差点从炕上掉下来。
“好妹妹,你怎么这么大声音?”
“我怕你记不住!”杏雨凶巴巴的。
美景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她小声嘀咕:“若是王爷偶尔有一天没让我去梳头,我能多吃两碗米饭。”
她没敢再说下去,良辰是落下病根了,年轻轻就成了药罐子。
自从良辰出了事,她看到王爷便腿肚子打颤儿,虽然王爷没有给过她窝心脚,可她却仍然从心底害怕王爷。
杏雨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但是她听到美景的话,还是笑了出来。
她挨着美景坐下,伸出胳膊抱住美景的肩头,甜甜地说:“以后啊,你要帮我好好照顾我哥,看好了别让他喝酒,还有啊,他以前光棍一条,花钱大手大脚的,对朋友更是豪爽,你别为这个和他生气,如果银子不够使,写信告诉我,我手头还有些积蓄。”
美景迷惑地看着杏雨,杏雨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她哥喝酒,花钱大手大脚,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轮得着她生气吗?
她隐隐地感觉到,就在她昏倒以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单单是办了几个婆子,给她换了丫头这么简单。
“杏雨妹妹,你和我说实话,究竟出了什么事?”可能是说话有点急,美景的五脏六腑又是一阵疼痛,她忙用帕子掩了嘴,好在这次没有吐血。
杏雨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后背,看她终于缓过气来,这才说道:“还不是我那个傻大哥啊,他抱着你去找了张太医,从西路走到东路,大半个王府的人都看到了。张太医说你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被踢了一脚,加上急血攻心,这才吐血的,养上几天也就没事了。“
“我哥听说你没有大碍,便跑到木樨堂求见王爷,他说他要去西路求见王妃,求王妃把你许配给他。”
如同晴天里打了一声闷雷,美景被惊得张大嘴,傻在那里。
看到她的样子,杏雨噗哧笑了出来。
“我哥真是傻得可以,听小顺子说,当时耿相公也在,还有一位王相公也在,大家听了全都看向王爷,没想到王爷竟然像是很高兴,他亲自带着我哥来见了王妃。”
“王妃刚刚听说前院出了事,正要让人去问问,就见王爷带着我哥来了,而且还是来提亲的。”
“你是不知道王妃当时的样子,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王妃那副表情,她只看了我哥一眼,就瞪着王爷,说:您来干嘛?”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五六章 迎娶
那天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颜栩带着李升,没有通传就来找玲珑了。
玲珑已经知道前院发生的事了,她还以为颜栩是回来给她出气的。
她正来气呢。
只是玲珑打死也没想到,颜栩是带着李升来提亲的。
她什么都没说,就把李升打发出去了。
李升一走,颜栩就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玲珑白他一眼,道:“您舍得?”
颜栩眨眨眼睛:“当然舍不得......你要快点给我找个梳头丫鬟才行。”
他在逗玲珑,玲珑也在逗他。
玲珑心里其实很不高兴,以前颜栩就曾经说过把美景许给李升的事,那时她就不同意。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摆明李升是为了保住美景的名声这才来提亲的。
李升是个有担当的人。
美景那样的尤物,她看着都动心,除了脸盲症患者,是男人就会喜欢吧。
但过上几年,新鲜劲过去了,李升会不会心生怨对?
玲珑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圣母心得可笑,出了这样的事,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让美景继续留在府里;二是跟了李升去任上,做个小官太太。
第一条路,美景不可能在府里一直做丫鬟,除非她做居士,梳起不嫁;第二条路,即使李升以后会后悔,不是还有颜栩和她吗?
玲珑想到这里,就一头扎到颜栩怀里,道:“我想打套足金的头面给美景当聘礼。”
颜栩怔了怔,然后笑出来:“怎么是聘礼,不是嫁妆?”
“当然是聘礼了,李升是我的乳兄,这是给我乳兄娶媳妇,嫁妆应该是您来给。”
颜栩笑道:“那你要打足金头面当聘礼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我还想镶个红宝石的发箍,给丹丹镶几朵珠花,对了,我还想要对点翠镯子。”
颜栩抚额,心里却美滋滋的,给老婆孩子花钱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这一次,玲珑没有征求美景的意见。
她用最快速度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五天后,李升下聘。
聘礼折合一千两银子。
其中大多都是玲珑给添的。
给美景置办陪嫁的事,则交给了小德子。
只是这一切都是私下进行,没有大肆宣扬.
一个月后,也就是李升赴任前几天,李升在甜水巷迎娶了美景。
甜水巷是玲珑的私宅,李升是她的乳兄,在这里娶亲也理所应当。
玲珑一时感慨,想不到甜水巷这处宅子,竟然已经办了两次喜事。
第一次是嫁海棠,第二次是娶美景。
成亲后不过几天,李升便带着美景赴任了。
走的时候,杏雨哭得稀里哗啦,从此以后,想要见到李升就很难了。
李升也舍不得杏雨,这是他唯一妹妹。
好在妹妹是跟着王妃,他不用担心。
美景却是一副犹如在梦中的样子,魂不守舍,她跟着李升来给玲珑辞行时,忽然对玲珑道:“王妃,让奴婢再给您梳梳头吧。”
玲珑笑着答应,美景给玲珑梳了个堕马髻,又簪了朵点翠大花,玲珑照照镜子,笑道:“真是好手艺。”
美景这才掏出一卷帕子,对玲珑道:“奴婢的一切都是王爷和王妃赏的,只有这个,是当年在宫里时,一位嬷嬷临终时给我的,奴婢就把这个孝敬王妃吧。”
玲珑好奇,接过来只是展开一角,便立刻俏脸飞红,连忙把那卷帕子纳入怀里。
晚上,她对颜栩说起美景临走时给她梳头的事来,颜栩酸气四溢:“她不是更应该给本王梳头的吗?怎么给你梳了?”
玲珑推他一把,道:“算了,我还是找个内侍给你梳头吧。”
“不要,我要个俏丫鬟。”
“少来,没有。”
“那就你来给我梳头,每天都梳,梳不好就罚你服侍我。”
说着,颜栩就扑过来挠玲珑的痒,玲珑笑着躲闪,还是被他抱在怀里,撕扯间,一样东西从衣袖里掉了出来。
颜栩俯身去捡,玲珑眼疾手快,伸手就去抢,颜栩当然不肯答应,两人你争我抢的,又闹腾了好一会儿,玲珑实在拗不过他,这才红着脸,把这卷帕子扔给他。
颜栩把帕子展开,顿时张大了嘴,问道:“哪来的?”
玲珑小声嘀咕:“美景来给我梳头,梳完头就把这个给我了。”
颜栩长声慨叹:“李升这小子真有福气。”
玲珑狠狠剜他一眼,还嫌不够,伸出爪子就拧他,可惜颜栩浑身**的,玲珑的手都疼了。
“你后悔了?”玲珑叉着腰,用她心目中的泼妇形像面对颜栩。
颜栩只觉得她这样子太可爱了,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
好一会儿,他才把她松开,道:“我后悔为何以前不知道美景有这好东西,如果以前知道,早就要过来给你了。”
玲珑嗔道:“我才不要这东西,我都不想看。”
颜栩哈哈大笑,道:“你爱看不看,反正以后我就照着这上面的来要你。”
玲珑气得不想理他,颜栩见她转过身去,遂从背后把她抱住,凑到耳边柔声说道:“今晚你就看,我陪你一起看。”
说着,便让丫鬟进来服侍王妃洗漱,待到把丫鬟们全都打发下去,颜栩放下帐子,伸手便扯下玲珑盖到下巴的锦被,笑着道:“爱妃,等急了吧,本王来陪你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接着便是丹丹轻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爹爹、娘、一起睡。”
颜栩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玲珑噗哧笑出来,推他一把:“您快把衣裳穿上。”
见王爷和王妃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让小郡主进去,乳娘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尴尬地道:“郡主不肯睡觉,一定要过来找王爷和王妃。”
根本不用她来解释,丹丹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了:“讲故事,讲故事。”
玲珑接过丹丹,对乳娘道:“郡主留在这里吧,你们到东次间跟着值夜吧。”
丹丹已经急不可待地滚到爹娘的大床上,却又好奇地看向爹爹,颜栩冷着脸,一点笑意都没有。
丹丹从没见过这样的爹爹,她当然不知道这才是爹爹的本来面目,小丫头只是觉得好玩。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五七章 南阳郡主
小孩子就像养在地里的花儿,一转眼就疯长了,到了来年的春天,丹丹已经满园子跑着玩了。
睿王府里又办起了春宴,玲珑穿着湖蓝色的妆花褙子,新镶的珍珠头面,坐在明远楼里,和南阳郡主、临江侯世子夫人甘氏、四皇子妃顾欣悦,一起打马吊。
其他女眷有的打叶子牌,也有的则另外支了桌子也在打马吊。
一楼厅里唱的是凤还巢,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那名角儿小杨秋妩媚的身姿。
南阳郡主扭头看看台上的小旦,托着下巴等着甘氏出牌,笑着对玲珑道:“你们府里的这座小楼可真不错,看戏也好,摆宴也好,这打起马吊来也畅快。“
玲珑笑着道:“我次次都在这里摆宴,您今儿才想起来说好,可见啊,我每次请您过来,您都偷懒来着。”
南阳郡主虽已不惑,但性情活泼,和年轻媳妇们也很说得来,闻言,她便笑着道:“以前不是我不来,是柔安太小,我怕来了给你添麻烦。”
这话说得,极是客套。
玲珑笑笑,道:“柔安快两周了,我也腾出手了,以后郡主想打马吊了,就来我们府上。”
说着,她喊声“碰”,截糊了。
有丫鬟端了冰糖雪蛤膏过来,四人便离开牌桌,坐到能一眼看到戏台的桌前,边用雪蛤膏,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南阳郡主偷眼打量着玲珑,十几岁的年轻王妃,即使生了孩子身材也没有走样,还是鲜嫩得如同春日里枝头的桃花,只是少了过去的青涩,更多了几分妩媚。
南阳郡主忽然压低声音对玲珑道:“柔安也该添个弟弟了,我那里倒是有个方子,你若是想要,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宗室的人,对这些很慎重。
即使是生子的方子,也不会轻易送人。
万一出了差错,这就是大事。
南阳郡主长在宫中,又怎会不懂这个?
玲珑不动声色,道:“好啊,多谢郡主了。”
南阳郡主又道:“下月初一,永济寺有庙会,到时住持大师还要亲自讲经,你那天可有空,咱们一起去吧。”
玲珑微笑,道:“那倒是好,柔安还没有去过,如果机缘巧合,也让柔安去拜见志觉皇叔。“
南阳郡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笑着道:“柔安是个有福的,志觉大师看了也会喜欢。”
玲珑笑着点头,不再说什么。
南阳郡主的儿子很不省心,她为此几次三翻去永济寺找志觉大师,想请大师为她指点迷津。
可她去过几次,志觉大师便拒绝几回,从不见她。
她和志觉大师是堂兄妹,幼时又常在一起玩耍,可志觉拒绝起来,却把她当成路人。
南阳郡主求见志觉被拒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玲珑用这件事来试探她,就是想看看南阳郡主的态度。
她和南阳郡主没有什么交情,她也不喜欢这位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郡主。
所以,她每次给南阳郡主下帖子都是晚上两天,临近宴请,这才让人把帖子送过去。
后宅的主妇们都很忙,出门赴宴也要提前安排,她掐着时间把帖子送过去,南阳郡主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
以前南阳郡主都以庶务繁多婉拒了,可这一次,她却出乎玲珑意料的亲自来了。
玲珑因此才觉得奇怪,这才有了刚才这一出。小孩子就像养在地里的花儿,一转眼就疯长了,到了来年的春天,丹丹已经满园子跑着玩了。
睿王府里又办起了春宴,玲珑穿着湖蓝色的妆花褙子,新镶的珍珠头面,坐在明远楼里,和南阳郡主、临江侯世子夫人甘氏、四皇子妃顾欣悦,一起打马吊。
其他女眷有的打叶子牌,也有的则另外支了桌子也在打马吊。
一楼厅里唱的是凤还巢,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那名角儿小杨秋妩媚的身姿。
南阳郡主扭头看看台上的小旦,托着下巴等着甘氏出牌,笑着对玲珑道:“你们府里的这座小楼可真不错,看戏也好,摆宴也好,这打起马吊来也畅快。“
玲珑笑着道:“我次次都在这里摆宴,您今儿才想起来说好,可见啊,我每次请您过来,您都偷懒来着。”
南阳郡主虽已不惑,但性情活泼,和年轻媳妇们也很说得来,闻言,她便笑着道:“以前不是我不来,是柔安太小,我怕来了给你添麻烦。”
这话说得,极是客套。
玲珑笑笑,道:“柔安快两周了,我也腾出手了,以后郡主想打马吊了,就来我们府上。”
说着,她喊声“碰”,截糊了。
有丫鬟端了冰糖雪蛤膏过来,四人便离开牌桌,坐到能一眼看到戏台的桌前,边用雪蛤膏,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南阳郡主偷眼打量着玲珑,十几岁的年轻王妃,即使生了孩子身材也没有走样,还是鲜嫩得如同春日里枝头的桃花,只是少了过去的青涩,更多了几分妩媚。
南阳郡主忽然压低声音对玲珑道:“柔安也该添个弟弟了,我那里倒是有个方子,你若是想要,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宗室的人,对这些很慎重。
即使是生子的方子,也不会轻易送人。
万一出了差错,这就是大事。
南阳郡主长在宫中,又怎会不懂这个?
玲珑不动声色,道:“好啊,多谢郡主了。”
南阳郡主又道:“下月初一,永济寺有庙会,到时住持大师还要亲自讲经,你那天可有空,咱们一起去吧。”
玲珑微笑,道:“那倒是好,柔安还没有去过,如果机缘巧合,也让柔安去拜见志觉皇叔。“
南阳郡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笑着道:“柔安是个有福的,志觉大师看了也会喜欢。”
玲珑笑着点头,不再说什么。
南阳郡主的儿子很不省心,她为此几次三翻去永济寺找志觉大师,想请大师为她指点迷津。
可她去过几次,志觉大师便拒绝几回,从不见她。
(未完待续。)
第六五八章 烦乱
南阳郡主不是麻雀变凤凰的灰姑娘,她是英宗皇帝的亲孙女,德宗皇帝的亲侄女,靖文帝的堂妹,自幼在慈宁宫长大,她和丹丹一样,都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们可以不戴,但绝不会戴件假货。
玲珑想不明白南阳郡主为何要戴假货,但是直觉告诉她,去永济寺的那件事,不能让颜栩知道。
且,她自己也不准备去,更不会带着丹丹去。
出乎意料之内,次日,南阳郡主便打发身边的嬷嬷来找玲珑确定行程,看那样子,似是急着把这件事促成。
玲珑便对那嬷嬷说:“昨天只顾着打马吊,倒是忘了,自从生下郡主,我这身子总是没能完全恢复,二月时和我娘家姐姐们一起问卜,说我这阵子不便去寺院道观,免得冲撞。”
女子的那些小病自是不能明说,如此轻描带写的一说,那嬷嬷心里就明白了,这位睿王妃兴许是落下病根,身上总是不干净。可看她这样子,白里透红,肉皮子吹弹得破,比没出阁的姑娘还要娇嫩,怎么看也不像是落下月子病的。
那嬷嬷跟在南阳郡主身边几十年,什么阵式没见过,心里自是不信为多,她更要再磨矶一会儿,玲珑微微一笑,问起南阳郡主所说的那个生子药方,嬷嬷推说郡主找到方子,还要拿到太医院看过,才能给王妃送过来,让王妃多等几日。
玲珑在心里直笑,果然,什么药方子,都是没话找话的借口而已,拉她一起去永济寺才是真正目的。
打发走那个嬷嬷,玲珑让红绣去前院找长安。
长安过来,玲珑让他去打听打听南阳郡主的事。
第二天,长安就来见玲珑,关于南阳郡主,还是她夫君和儿子的那些事。
玲珑忽然发现,以南阳郡主这样八面玲珑的性格,她应该会有很多走得很近的闺蜜,可事实上,南阳郡主除了能在皇帝和皇后面前说上话以外,她好像没有特别亲近的人。
两天后,四皇子妃顾眉开来了。
玲珑和顾眉开并不太熟,在顾家所有的女儿中,顾眉开并不突出。
她嫁的是四皇子,四皇子是所有皇子中读书最好的,平日里常和翰林们混在一起,因此,靖文帝特许他参与编注书籍,他不但在翰林院混得风生水起,在国子监也有一席之地。
这几年先是九皇子出事,接着五皇子又因皇子妃顾巧言的事,被靖文帝所不喜,而一向紧抱二皇子宁王大腿的七皇子鲁王,也越来越收敛,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就是那位谦谦君子的二皇子宁王,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丑闻,自他被靖文帝斥责并罚一年俸禄至今,靖文帝没有私下里召见过他,一次也没有,甚至已经连续两年的秋围都没有让他参加了。
也就是说,眼下除了身为皇后嫡子的十二皇子睿亲王以外,也只有四皇子和八皇子还能明哲保身。
而八皇子向来体弱多病,只有二十多岁就已经成了药罐子,担心他过了病气,靖文帝很少召见他,不过对他的赏赐却从未断过。
和八皇子相比,会读书的四皇子更得靖文帝器重。四皇子妃顾眉开的腰杆也挺得笔直。
玲珑对顾氏姐姐都没有好感,平时顾及着是妯娌这才有所往来,见顾眉开没有提前递帖子便直接来了,心里更是不快。
这是把睿王府当成菜园子了?
顾眉开一坐下,便对玲珑道:“十二弟妹把身边服侍的打发了吧,我有事情和你说。”
玲珑不动声色,微微点头,身边的人全都退了出去,而顾眉开今天来,身边竟然只带着一个丫鬟。
玲珑早就习惯做王妃的每行一步便要前呼后拥的场面了,像顾眉开这样轻装简行,玲珑还是刚成亲时曾经这样,那时她带着李升和杏雨就能去东府,现在别说是东府,就是回西府娘家,都要提前一天下帖子。
所以看到顾眉开这样,她有些奇怪。
她是在紫藤院的小花厅里接待顾眉开的。
顾眉开穿着大红色十样锦的褙子,墨绿色挑线裙子,整套的足金镶百宝的头面,看上去不像王妃,倒像个三四品的命妇。
不是寿宴,不是过年,不是姨娘要来给你磕头,你穿着大红十样锦到处跑什么?
还有那足金镶百宝的头面,用来打赏还差不多,你堂堂亲王妃,戴了也就戴了,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一样,戴上全套出来。
四皇子和颜栩是两个极端,一个以会读书称著于世,而另一个,却以不学无术著称。
可你副模样,哪里像个读书人的老婆?
倒像是在遮盖什么事。
玲珑看着顾眉开,等她下文。
没想到顾眉开看看厅里确定只有她们妯娌两个,就对玲珑道:“不怕十二弟妹笑话,我府里有个侍妾怀上了,可王爷却嫌那侍妾出身低微,不配育下皇孙,明明是那侍妾工于心计,王爷却埋怨我没有管好她们,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便想遂了王爷的心思,昨儿个给那侍妾灌了药,可到了晚上就断气了,王爷就又怪我,说我什么都做不好。”
说着,顾眉开擦着眼角,帕子一抹一抹的。
“皇嫂是想让我派人帮你把那侍妾运出城吗?”
顾眉开哭得更伤心了:“王爷只是怪我没有管好后宅,让那女子有了身孕,现在才知道害怕,我是连后宅也不敢去了。
玲珑才不相信她说的话,她是一句也不相信!
她劝道:“王爷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会为个侍妾就怪罪嫂嫂的,您也知道,我手里就那么几个人,说说而已,哪有本事把人运出城去。”
顾眉开就哭得稀里哗啦,这让玲珑感觉很假。
自己不过是打了几局马吊,怎么就认识南阳群和这位一起了?
玲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她只想快点把这个顾眉开打发走起。
可顾眉开这一哭就是一个时辰,哭得玲珑以为她要一直哭下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未完待续。)
第六五九章 暗伤
玲珑欲叫丫鬟进来给她梳洗,顾眉开却大步走到玲珑身边,很不合身份地说道:“十二弟,你一定要帮我这回。”
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因她离得近些,玲珑忽然发现她的锁骨向上的地方有一处红印。
颜栩从来不会给她留下这些。
这就是传说中的种草莓,那位四皇子原来亲热起来这样热情。
两人好成这样,死个侍妾至于吗?
玲珑越发觉得奇怪。见顾眉开已在一旁坐下,便关切地问道:“要不把嫂嫂带的丫头叫进来?”
顾眉开摇摇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我哪敢劳烦弟妹真的派人护送那贱人的尸体,我就是想打个清觉山庄的旗号,不让守城卫知道,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去。
王府里的人远不如寻常百姓活得自由自在,但凡是要出城,都要盘查清楚,睿王府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有座玉觉山庄,这件事大家全都知道,因为清觉山庄原本就是皇庄。
现在顾眉开竟然打起这个主意,想用她的名义出城,现由就是去清觉山庄办差。
你们怎么就这样聪明了?
玲珑气不打一处来,亲自走过去,想陪顾眉开出去走走,就这样躲在她这里哭得死去活来,传出去那就是出了大事。还不如带她在花园里转转,当着一堆下人,她还能一直哭哭啼啼啊。
可她的手刚刚落到顾眉开的手臂上,就见顾眉开像针扎一样,哆嗦一下,把手臂藏在了身后。
玲珑不是普通的深宅妇人,她前世是江湖中人。
她心里一凛,顾眉开这完全是受伤的样子。
堂堂亲王妃,会受伤?
这样一想,刚才看到的那处红印也就不像是种草莓了。
谁能让顾眉开受伤还要假装没事,谁又能在她的锁骨处留下红痕?
她穿成这个样子,无疑是想遮住灰败的脸色吧。
这样说来,今天这些恐怕不是顾眉开自己的意思,而是四皇子的主意。
玲珑心下恻然,对顾眉开道:“不瞒四皇嫂,我府里的事都要问过王爷才行,今天这事我也需要问问王爷,还请四皇嫂不要心急。”
这种借口虽然早就用烂了,但却是最有用的。
顾眉开果然就收住了哭声,道:“那就有劳弟妹了,只是天气越来越暖和,那人放得久了,会有味道。”
玲珑笑着把她送走,立刻让那两个小内侍去木樨堂请王爷。
闪辰来了,颜栩正和闪辰在说话,小德子进来道:“王爷,王妃身边的人来请您过去,说是王妃有事要和您说说。”
玲珑不是不懂事的,她平素不会随便让人来找他。
一旁的闪辰笑着说道:“王爷还是快点回去吧,别的事都能放一放。”
言外之意,别的事能放一放,王妃的事是不能放的。
其实闪辰不用说,颜栩也已往外走了,闪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摸摸下巴。
前几天他看到王爷抱着小郡主,他给吓了一跳。
倒不是王爷不能抱郡主,而是王爷抱着郡主时,那满脸的笑容。
他和颜栩一起长大,颜栩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颜栩回到珏音雅居,见玲珑独自坐在大炕上,丹丹没有在她身边。
他心里立刻慌了起来。
玲珑欲叫丫鬟进来给她梳洗,顾眉开却大步走到玲珑身边,很不合身份地说道:“十二弟,你一定要帮我这回。”
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因她离得近些,玲珑忽然发现她的锁骨向上的地方有一处红印。
颜栩从来不会给她留下这些。
这就是传说中的种草莓,那位四皇子原来亲热起来这样热情。
两人好成这样,死个侍妾至于吗?
玲珑越发觉得奇怪。见顾眉开已在一旁坐下,便关切地问道:“要不把嫂嫂带的丫头叫进来?”
顾眉开摇摇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我哪敢劳烦弟妹真的派人护送那贱人的尸体,我就是想打个清觉山庄的旗号,不让守城卫知道,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去。
王府里的人远不如寻常百姓活得自由自在,但凡是要出城,都要盘查清楚,睿王府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有座玉觉山庄,这件事大家全都知道,因为清觉山庄原本就是皇庄。
现在顾眉开竟然打起这个主意,想用她的名义出城,现由就是去清觉山庄办差。
你们怎么就这样聪明了?
玲珑气不打一处来,亲自走过去,想陪顾眉开出去走走,就这样躲在她这里哭得死去活来,传出去那就是出了大事。还不如带她在花园里转转,当着一堆下人,她还能一直哭哭啼啼啊。
可她的手刚刚落到顾眉开的手臂上,就见顾眉开像针扎一样,哆嗦一下,把手臂藏在了身后。
玲珑不是普通的深宅妇人,她前世是江湖中人。
她心里一凛,顾眉开这完全是受伤的样子。
堂堂亲王妃,会受伤?
这样一想,刚才看到的那处红印也就不像是种草莓了。
谁能让顾眉开受伤还要假装没事,谁又能在她的锁骨处留下红痕?
她穿成这个样子,无疑是想遮住灰败的脸色吧。
这样说来,今天这些恐怕不是顾眉开自己的意思,而是四皇子的主意。
玲珑心下恻然,对顾眉开道:“不瞒四皇嫂,我府里的事都要问过王爷才行,今天这事我也需要问问王爷,还请四皇嫂不要心急。”
这种借口虽然早就用烂了,但却是最有用的。
顾眉开果然就收住了哭声,道:“那就有劳弟妹了,只是天气越来越暖和,那人放得久了,会有味道。”
玲珑笑着把她送走,立刻让那两个小内侍去木樨堂请王爷。
闪辰来了,颜栩正和闪辰在说话,小德子进来道:“王爷,王妃身边的人来请您过去,说是王妃有事要和您说说。”
玲珑不是不懂事的,她平素不会随便让人来找他。
一旁的闪辰笑着说道:“王爷还是快点回去吧,别的事都能放一放。”
言外之意,别的事能放一放,王妃的事是不能放的。
其实闪辰不用说,颜栩也已往外走了,闪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摸摸下巴。
前几天他看到王爷抱着小郡主,他给吓
(未完待续。)
第六六零章 往事
玲珑和颜栩说起白玉环的事,心里还琢磨着颜栩会不会认为她是杯弓蛇影,毕竟南阳郡主和睿王府很少走动,且,以南阳郡主的夫家今时今日,也没有什么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颜栩很认真地听完她的话,然后想了想,这才道:“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和你说,原是想等你长大再说的,可现在来看,还是告诉你为好。”
玲珑差点气得昏过去,什么叫等我长大再说,我嫁给你四年了,女儿已经两岁了,你现在说要我还没有长大,那女儿是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
她狠狠剜他一眼,嘟着嘴不理他。
颜栩却已经招呼乳娘进来,抱了丹丹出去。
可怜的丹丹这么快就被爹娘遗弃了,最让她伤心的是爹娘的表情竟然是一致,就好像她早就应该被轰走似的。
所以她没敢哭。
爹娘神情一致时,哭了也没用,白白浪费力气。
颜栩和玲珑都没想到,丹丹今天竟会这么乖,一声都没哭,任由乳娘抱着出去抓锦鸡去了。
颜栩没有说话,重又脱鞋上炕,挤着玲珑靠坐下,长腿伸直,舒服地靠在迎枕上。
见玲珑没理他,他便把脸贴过来,紧紧贴在她的脸上:“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气,我不就是用错了一个词啊。”
原来他知道啊。
玲珑呸了一声,颜栩见她吭声了,就笑着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坐在我马背上的小东西。”
玲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扭过脸来,轻吻着他的嘴角,颜栩忽然发现,他今天可能说不出那件事了,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她推倒。
可玲珑也只是亲亲他而已,接着便伏在他的腿上,低声道:“王爷,那我现在长大了吗?”
颜栩失笑,勉强忍下心里那团火,柔声说道:“大了,长得很大了......”
玲珑问道:“那就说吧。”
颜栩气得不成,在她那圆润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才道:“当年我从福建刚回来的时候,在外面遇到南阳郡主的儿子,一言不和就把他的人给打死了。”
南阳郡主的儿子出名的顽劣,想不到他还曾惹上颜栩。
玲珑来了兴趣,继续听颜栩说道:“我原是不知道他是谁的,也没想在大街上惹事生非,令父皇不悦。可他却急着自报家门,我听说他是南阳郡主家里的人,这才让人把他的随从给杀了。那时我就想这小子一定不肯善罢甘修,说不定还会闹到父皇那里去,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免得平白落个欺负人的名声。”
“那后来呢?”玲珑问道。
“没什么后来,那小子见我的人敢当街杀人,掉头就跑,我让人作势追了他两条街,其实我追他不过就是吓吓他,可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狠角色,他直接跑进了五城兵马司。”
“那时甘唐还在五城兵马司,立刻就亲自带人来抓我了,我当然早就走了,甘唐没有抓到我,等到他回到衙门里,就有人告诉他,是我杀的人。”
“甘唐二话没说,打听到我住在永济寺,当天就备了十二色礼物去给我赔礼道歉。南阳郡主的儿子之后也知道了,可这小子竟然混蛋之极,他听说我住在永济寺里,就以为我为父皇不喜,以前住在福建,回到京城连皇子所都没得住,就收买了一名御史,到金殿上参了我一本。”
“啊?”玲珑吃了一惊,难怪南阳郡主家里弄成那样,这么千伶百俐的人,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二货儿子?
“父皇听了一面之辞,又是在大殿上,让他很没面子,就让锦衣卫到永济寺拿我。”
可怜的小皇子,还被锦衣卫捉拿过,玲珑安慰地拍拍他的腿。
颜栩倒是没有委屈,他声音如常:“锦衣卫接了这样一个差事,个个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不想让他们为难,就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然后我就走了。”
只打得鼻青脸肿?那就是做给外人看了,真要打伤,又怎会伤在脸上。
那年我只有十五岁,觉得很委屈,父皇把我扔在福建不理我,我回到京城还要让锦衣卫来抓我,所以我一时想不开,就把南阳郡主的后院子给烧了,那火烧了整整一夜,烧了一半的宅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南阳郡主才知道他儿子惹到我了。父皇把我叫回去,把侍候我的人每人打了十板子,还扣了我一年的俸禄赔给南阳郡主,给她用来修房子。“
玲珑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靖文帝要有多护短,不但护短而且还小气,亲王年俸只有四百两银子,那时颜栩还没有封王,连四百两都没有。颜栩烧了半个宅子,就是赔四千两都不够。
“南阳郡主当然不敢真的收下这些银子,就亲自把银子送到永济寺。那时我还没有开府,又是刚到京城,手头很紧,见南阳郡主不但把我的俸银如数送还,还另加了三千两,我就觉得这件事可以掀过去了,我让花雕告诉南阳郡主,只需让他儿子从永济寺的山门一步一叩首,磕到后山我住的地方就行了,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玲珑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认识颜栩的时候,他是十六岁,那时就可恶得不成不成的,现在看来,相比十五岁的他,已经收敛许多了。
“她儿子不肯,还叫嚣着让我赔宅子。南阳郡主只好又来见我,我已经听说了,自是不肯见他。她哭着去求志觉皇叔,皇叔那时只盼着我快点离开,生怕惹得我一言不和,在他这里住上十年八年,所以他没见南阳郡主。”
玲珑还记得她第一次被志觉大师召见时,就听说南阳郡主求见志觉大师无功而返的事,原来起因竟是这个。
“南阳郡主又来了几次,我还是没有见她。其实那时我已经消气了,可是我刚回京城就遇到这样的事,想来宗室和勋贵中,像南阳郡主儿子这样的家伙还有很多,个个以为我失宠父皇,又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传闻,所以个个都想踩我一脚,好试试父皇究竟想立谁当太子。“
“因此,我想利用这件事让他们知道,惹上我没有那么容易脱身。父皇对我的惩罚,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而已,但他们付出的却更多。”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
第六六一章 震惊
“那时我还没有遇到你,觉得京城很无趣,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件好玩的事,我当然要玩得尽兴。”
颜栩说到这里,轻抚着玲珑的后背,的确,他后来细想,直到遇到小球,他才感觉这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我在不知不觉中把南阳郡主逼得无路可走了。她求见母后,母后正心疼我惹了父皇不悦,不但没有见她,还让孙文秀警告她,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
“南阳郡主甚至连花雕和浮苏的主意也打了,可那时她们两人不离我左右,她托了关系也找不过来。”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去找了冒夫人。”
“什么?”听到这里,玲珑顿悟这才是关键所在,“她,她怎么知道要去求冒夫人的?”
颜栩吃惊地扳过她的脸,问道:“你也知道?”
玲珑勉强笑道:“当然知道了,您和冒家关系匪浅嘛。”
颜栩微笑:“我初时也以为是这个原因,但母后的反应太大了,她把南阳郡主有了身孕的儿媳叫到宫里陪她。”
“南阳郡主费了好大劲儿,才求了母后让儿媳回家,可是那女人回到家里,当天晚上便小产了,且,再不能生育。”
玲珑脸色变了,南阳郡主应该是知情人,她知道颜栩和冒夫人的关系,所以她被颜栩逼到走投无路时,才会去求冒夫人。
这件事无疑是惹到皇后了,这才毁了她的孙儿,还让她的长媳不能生育。
她的长媳出身名门,她当然不能为此休妻,只能打碎牙吞到肚子里。
从此后,她的长子无论生下多少孩子,都是庶出。
一个家族的长房都是庶出孩子,这无疑是件丑闻。
偏偏她的儿媳是从宫里回来后小产的,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要说了那就是往皇后头上扣屎盆子。
除非有朝一日,皇后肯原谅她当日的举动,在皇帝面前帮她说情,让她的庶长孙袭爵。
玲珑问道:“那后来呢?”
颜栩叹了口气,道:“我那时只是奇怪,这分明是一件小事,母后为何如此动怒?我就让浮苏去亲近母后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静宜。”
静宜女史是浮苏干姐姐的事,玲珑是知道的,想不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两人才有了这个关系。
“静宜女史离开家乡多年,家乡曾遭水患,早和家人失去了联系。我派人到她的家乡查找,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但却找到了她的弟弟。“
“我派人把她弟弟一家接到京城,以她的名义,给她弟弟置了宅子,还送了一间粮油铺子和一百亩田地,让她弟弟得以在京城安居乐业,她弟弟一家得了她的恩情,将来她出宫后,也必能奉她终老。”
“静宜女史也就欠下我的人情,这辈子她也还不清。”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母后隔三差五就会把冒夫人叫过去,而且每次都会哭得两眼红红的,那时我一直不明白,母后既然宠信冒夫人,为何对楚国公府态度平平?”
“可说来也怪,我每次去永华宫时,竟是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冒夫人,她虽是景阳侯冒达明的亲生女儿,可我也没有见过她,甚至景阳侯和冒世子也从未提过她。那时我还以为是因为楚国公世子,也就是和你舅舅那案子的原因,他们避嫌,这才不肯提,可后来我知道不会是出于这个原因,楚国公府虽然失势,可冒夫人和母后关系那么好,整个京城还有哪位命妇能像她这样,被皇后视为知己的?所以我觉得冒家对她冷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我也因此而得了好处,如果没有冒夫人,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你娶了过来。”
说到这里,颜栩忍不住得意起来,玲珑却并不知道当年他在背后做过什么,还以为就是因为她在灯市胡同巧遇冒夫人,冒夫人在皇后面前为她说过好话的原因。
颜栩又在继续说道:“直到去年我才从静宜女史那里知道些凤毛鳞角。冒夫人每次进宫,母后都会说着说着便屏退身边服侍的人,因此即使是静宜女史,也是在去年才知道这件事的。”
“什么事?”玲珑的心砰砰直跳,难道颜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知道他的生母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冒夫人?
可是他真的知道了吗?
玲珑得知这件事时,连着几夜都没有睡好,可她没有发觉颜栩有丝毫异样,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还能做到处惊不变,那他的心理素质也太高了,他不应做大盗,而应当杀手。
颜栩叹了口气,道:“冒夫人在嫁进楚国公府之前,是大归的,她嫁给楚国公是父皇赐婚,原本的夫家这才立了文书,准她再嫁。”
玲珑当然知道这件事,分明就是你那皇帝老爷睡了臣子家守节的媳妇、大归的女儿,这样的身份,即使贵为天子也不能厚着脸皮纳进后宫,只好把她赐给垂垂老矣的楚国公。
玲珑在心里又把她的皇帝公爹鄙夷了一番,却蓦地听到颜栩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可我去年才知晓,原来冒夫人在守节期间,和太子有染!而给他们牵线的人,就是南阳郡主。”
“你......你说什么?”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像晴天霹雳,玲珑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颜栩后面说的什么,她全都听不到了。
冒夫人和太子有染,太子!
那个十六岁就夭折的太子。
那个至今令帝后念念不忘的嫡长子。
那个死去权谋的少年,死在父母面前,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还有篡位嫌疑的短命少年。
他应是颜栩的哥哥吧,不论颜栩的生母是谁,他们也都是一父所生的亲兄弟。
皇家兄弟情薄,但他们也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宗人府的皇家玉牒上,他们都是靖文皇帝的儿子。
玲珑忽然想到了丹丹,想到以后还会陆续而来的其他孩子,丹丹和她的弟妹们也在玉牒之上,他们是皇十二子睿亲王颜栩的儿女,他们也同样是靖文皇帝的孙儿。
一一一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