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急也没用
回江城时,路上比平时多出很多警察。
警车闪烁着警灯在二环上来回巡逻,出城检查站和几个治安卡口不仅有民警和协警,还有荷枪实弹的武警。高速入口是重点,等候检查的各种车辆排几公里长,“801”无需接受检查,在交警引导下沿紧急停车道直接上高速。
警务指挥车防弹防爆,有一套先进的通风系统,车厢两侧虽然没窗户,但可以通过几个高清摄像头看到外面的一切。
外面的景象让韩均想起美国,想起即将下飞机的第一批交流人员,端着杯子自言自语地说:“中美两国警察最大的区别就是勤务方式,除了几个比较大的城市,人们平时很少见到警察,看见也大多是交警。美国警察随处可见,以着装巡逻为主。
巡逻汽车上有重型电击器和车载电脑,有霰弹枪。一般以警务区为单位,在街区之间的大马路,在高速公路上和一些连通道上。选点布局非常讲究,通过对街区、道路的巡逻布点,达到严格控制社会面的目的。”
刚才在东靖市局拿监控视频硬盘时,刑侦局韦乐山局长上车碰了个头,简单介绍了下市局专案组正在做的几个工作。
排查外来人员和本地可疑人员;组织技术民警再次分析视频;组织警力再次排查状壮饲料公司,并想方设法追查那三个潜逃人员的下落,试图找到并通过他们掌握关于凶手的更多线索;
算上外面的设卡检查,市二院的蹲守。交叉比对侦查两起命案和一起抢劫杀人案时排查过又被排除掉的一些人员,以及正在海东县进行的验尸。他们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在这些工作结束之前“801”没更好的建议。只能坐等各条线的消息。
着急没用,想到自己将作为第二批人员去美国交流,夏莫青不禁问道:“处长,美国警察什么都管?”
“不是什么都管,但管得肯定比外面那些警察多,我一直很奇怪交警和巡警合办之后为什么又要分开。美国巡警比国内之前的交巡警管得更多,他们知道各自辖区哪里容易发案,哪里存在不安全隐患需要整改。对社区的地形地貌,环境布局。房屋结构,居住人员状况,违法犯罪嫌疑人员,容易滋生违法犯罪的隐患了如指掌。”
韩均放下杯子,继续说道:“他们的管理也是非常严格的,为确保巡警到岗,从30年代采取的电话报告到岗制度,发展到打卡、电台呼叫,发展到电脑点名。一直到现在的卫星定位,从技术上保证巡警必须到岗到位。
对巡逻效果也有检查标准,负责巡逻的警务区治安秩序是否良好,是否发现抓获违法犯罪人员。为市民提供救助是否急时,市民对巡逻警察的服务是否满意,有没有投诉等等。以此来衡量整个警务区和每个巡警的工作。”
处长极少说美国的事,孙大勇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脸好奇地问:“刑警呢?”
“刑事警察是美国警察中的精英,有崇高的职业荣誉感和神圣的职业使命感。他们清一色穿西裤、穿风衣、戴礼帽。威风凛凛,神采飞扬。如果市民知道他是一名便衣警察,会对他非常尊敬和仰慕。”
“这么拉风?”
“看看美剧就知道了。”
韩均笑了笑,坐下身道:“不过在美国想当一名刑警是非常不容易的。必须干满4年巡警,表现很好,才有资格报考。考试、考核、体检、审查非常严格,考题比参警时的考题更难,一般根据需要择优录取。这种选拔是本着宁缺勿乱原则进行的,如果干八年便衣警察仍得不到晋升,那么,只能回去继续干巡警。”
李忠臣也好奇地问:“处长,美国刑警是怎么办案的?”
“美国采取的是分步式侦察,第一步,发案当天容易处理的巡警已经处理了;第二步,剩下的一些难啃的腊骨头,才会交给刑警。从立案,寻找突破口,开始侦察到破案,结案,一般由一个人承办,大的疑难案件由一个小组承办。
由于警力有限,一般城市警局采用一般化侦察方式,只有大城市警局才采取专业化侦察方式。所以刑警必须是多面手,否则难以适应侦察工作的需要。
另外美国实行的是双轨制侦察,侦察权由官方侦察人员和民间侦察人员共同行使。他们分别服务于控辩双方,如果证据不足不全,难以构成一条证据链,在法庭上往往可能败诉。这组织形式和健全的法制以及市民的法律意识,都要求刑警必须具有较高的素质和过硬的本领。”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韩均微笑着说:“正因为我对他们比较了解,所以想方设法让你们独当一面,让你们担任指挥长,而不是在哪个领导组织指挥下办案。可以说‘801’是一个警探培训班,等全部交流完,将会进行更深入的培训,让你们将来能够真正的独当一面,能够真正的独立办案。”
谭雁冰很庆幸能够通过借调考试,很庆功能够成为“801”的一员。
他知道跟韩大处长说那些感谢的话没意思,立马转身道:“忠臣,看监控吧,从最后一起开始看。”
干警们自觉性很高,不用说就知道应该做什么,夏莫青很欣慰,从冰箱里拿出吃得走进休息室,等韩大处长进来后虚掩上门笑道:“处长,用不了几年,您就会成为我们江省刑警的no.1。”
“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被韦乐山听到,他保准会跟我拼命。”
调查的是一起恶性命案,压抑了大半天,夏莫青决定开开玩笑放松放松,轻咬了一口水果摇头道:“他副厅,您副巡视员,级别一样高,拼不起来的。再说拼起来也不怕,我们人比他多,而且个个都是小伙子,一个能对付他们两个。”
韩大处长乐了,一脸坏笑着说:“801跟刑侦局火拼,那场面肯定很火爆。关键跟老齐关系太好,我怕到时候下不去手。”
“处长,夏主任,说我什么坏话呢?”
说曹操,曹操到,齐兆友推开门走了进来。
“说你什么时候升官。”
韩大处长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笑道:“如果海东那起确实是同一人所为,并且通过这条线排查出嫌犯,那你这次可就立大功啦。”
“处长,您别开玩笑了,我们‘801’在乎这点功劳吗?”
“这倒是,不过我很好奇你调到刑侦局之后主要做什么。”
战友升官夏莫青同样高兴,似笑非笑地问:“老齐,透露透露呗。李主任找你谈过,韦局也找你谈过,他们肯定说了什么。”
齐兆友摸了把脸,很不好意思地说:“除了老本行还能做什么,调过之后让我负责无名尸管理和失踪人口管理,从刑技中心和各市局抽调法医对全省无名尸进行一次检验,对死因进行一次分类,健全无名尸和失踪人口生物物证库,为命案侦破和其它工作创造有利条件。”
“就这些?”
“处长,这两项任务已经很重了,想初见成效至少要两年。”
要不是这两项工作确实非常重要,确实非常有意义,韩均真舍不得放人。更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不能挡人前途,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杨忠旺的电话到了。
他在电话那头抑不住激动地说:“韩处长,验尸报告出来了,一位部聘专家和三位省聘专家一致认为被害人脑部钝伤应是同一铁锤或同一型号铁锤所致。另外从抛尸位置上看,凶手作案手法与东靖的第一起和第二起没找到完整尸体的命案非常相似,可以判定三起命案和一起抢劫伤人案是同一人所为。”
意料之中的事,韩大处长起身道:“这么说你今晚别想睡觉了?”
“背着三条半人命的疯子在外面转悠,我睡不着也不敢睡。这边刚成立第二指挥部,我们的老朋友市局邱副局长担任指挥长,正组织几个市县公安局的同志研究排查方案,连夜摸排,争取明天下午前能有个结果。”
“我正在回江城的路上,东靖行动刚刚开始,你那边行动马上开始,我们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你们研判研判。你们摸排出一个可疑人员就给我们发一份资料,不要筛选的,只要原始的。”
破案要紧,现在可不是争功的时候,杨忠旺一口答应道:“没问题,等会我跟他们交代一下。”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杨局,东靖市局动作很大,大小路口全部设卡了,只要嫌犯在市里肯定跑不掉。很多事情急是急不来的,与其干耗着不如去睡一觉,再说又不是没人坐镇指挥。”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洒脱的,杨忠旺暗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说:“韩处长,别说我不敢睡,连韦局今夜都不敢睡,一天不抓到那个混蛋,我们刑侦局一天别想安生。所以资料发过去之后,你最好安排个人组织干警立即研判,帮我们拾遗补缺,争取尽快把案子破了。”
“谭雁冰你认识的,这个案子他负责,有什么事你跟他联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深夜排查
三个分局专案组全部合并到市局专案指挥部,由市局统一指挥调度。
专案指挥部下面设立十几个小组,靖西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王峰被安排在排查组,专门负责排查租住在靖西区古槐街道的外来人员。
交警、巡警把周围道路全部封锁了,他把来自刑警大队、治安大队和辖区派出所的一百多名干警和协警分成十二个小组,按照租房记录、暂住证记录和专案指挥部筛查出来的第一批可疑人员名单,挨家挨户敲门走访。
一般外来人员可以由治安民警去盘问,专案指挥部名单上的外来人员必须由刑警去。
片区民警张南辉对专案指挥部把接下来要走访的人列内可疑人员名单很不理解,走到一栋二层小楼前禁不住低声道:“王大,顾国根这个人我比较了解,可以算我们所的半个线人。来东靖两三年,一直循规蹈矩,有老婆孩子,而且是个残疾人。”
王峰让一个协警举着手电再次看了一眼名单,一脸疑惑地问:“线人,残疾人?”
张南辉递上根香烟,一五一十地解释道:“他左腿有毛病,看上去很怕人,要拄拐杖才能走,有残疾证,一直在长途车站开残疾车拉客。考虑到他接触的人比较多,我就给了他张名片,让他发现什么情况及时打电话。他挺留心的,一发现什么异常就及时汇报。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我们抓到几十个卖-淫嫖娼,还捣毁了一个专门在长途车站一带扒窃的团伙。”
线人不一定是好人。尤其禁毒队那些线人,十个有八个涉毒。
顾国根上了专案指挥部名单。王峰可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不查,一边示意协警敲门。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老张,既然认识你就不要出面了,小吴那儿人手不够,过去给他帮忙。”
不信任就算了,张南辉也不坚持,跟另外几个刑警打了个招呼,就头也不回地往对面一条巷子走去。
“什么事?”
铁门开了,一个小伙子探出头,王峰抬起手电照了照。带着干警和协警往里面走去,大声道:“派出所查暂住证,都呆在房间别出来,把暂住证和身份证准备好!”
“又查暂住证。”
小伙子话音刚落,院子两侧的出租房一间一间亮起灯,房东一家住楼里,似乎对他家房客不太放心,里面又装了一道铁门。
院子五十六平米,出租房前停放了十几辆电动车和一辆三轮摩托车。西南角有口井。井边上有自来水龙头,显然洗衣服之类的要用井水,洗菜做饭才能用自来水。
查暂住证太正常不过,顾国根顺手拿起拐杖。不慌不忙的撑到腋下,一瘸一拐拉开门,王峰和一个干警走到门口。朝里面看了几眼,发现就一张床、一台旧彩电、一台现在没什么人用的vcd和一堆锅碗瓢勺。没其它东西也没其他人,便接过他身份证和暂住证冷冷地问:“几个人住的?”
顾国根没发现比较熟悉的张警官。扶着门框老老实实地说:“两个人,我跟我老婆。她喜欢打麻将,在街口麻将馆,不到12点不会散场。警察同志,她不玩大,就几块钱来去,跟老头老太太打,不算赌博。”
材料上说他开着三轮摩托车在两个案发现场出现过,又是外来人员,他的情况必须搞清楚。
身份证是真的,照片也是本人的,口音却不太像。
王峰干脆走进房间,一边不动声色观察,一边问:“你是南河人?”
顾国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老家南河的,我们那边穷,没什么好营生,腿又有毛病,很早就出来了。不怕您笑话,刚出来时什么都干过,捡过垃圾要过饭,一直呆在江省,口音都变了。”
“出来多年?”
“11岁就出来了,被村里人拐出来的,让我给他们要饭。”
“说几句老家话。”
“警察同志,出来时间太长,就前年回去过一次,我真忘了,真不大会说。”
11岁应该能记住很多事情,怎么可能连老家话都不会说。王峰感觉不太正常,可看上去老实巴交,表情很镇定,不像是在说谎。
“江省大着呢,来东靖之前去过哪些地方,在那些地方呆过多长时间?”
顾国根仰着脑袋想了想,如数家珍地说:“江城、东州、黄港这些地方全过去,还去过一次sh,在那儿呆了两三年。来东靖前几年在黄港,后来认识我媳妇就一起来这儿了。”
“在黄港什么地方,在那儿做什么?”
……
时间、地点、证明人,有问必答,对答如流。等干警一一记录完,王峰指着他左腿道:“把裤子卷起来让我看看。”
顾国根似乎不太情愿,这也很正常,毕竟他有残疾,你偏偏要看他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部位肯定不会高兴。这是在国内的,在国外人家会告你歧视。
裤子卷起来,看上去确实很怕人,确切地说应该是渗人。
好像是严重的静脉曲张,上面涂抹一层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药味,应该已经烂了。王峰下意识摸了下鼻子,示意他放下裤子,接着道:“把你残疾证拿给我看看。”
“您等一下,我去拿。”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一边在三轮摩托车里翻找,一边嘀咕道:“运管城管都查,不让拉客,证带身上,遇到时给他们看看,见我可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没证,他们真会扣车……”
生活在社会底层本来就不容易,身体有残疾更不容易。
接过残疾证看了看,原来他左腿不仅患有静脉曲张。里面骨头也有问题,走都走不利索。怎么作案,怎么杀人?
尽管如此。王峰仍一脸严肃地问:“你这是第一代残疾证,怎么不去办第二代的?”
顾国根紧搂着拐杖,摇头苦笑道:“不是不想办,是不容易办。来回一趟不容易,坐火车要好几百。老家那边又不认识人,不知道该去找谁,不知道人家帮不帮忙。”
办了证就能享受到国家优惠政策,东靖经济这么发达,有残疾的市民想办个证都没那么容易。更不用说经济条件远不如江省的南河了。
王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看了一眼他的鞋,若无其事地问:“你老婆跟你一个地方的吗,听说你们有孩子?”
“一个县的,老家不在一个镇。”
顾国根从床上的一个鞋盒里翻出一张身份证和一张结婚证,咧着大嘴嘿嘿笑道:“她是二婚,以前那个男人坐牢了,我们一起凑和着过。孩子挺懂事,在老家上初中。成绩好,叫我叔,过几天我再支张床,让他放暑假过来玩。”
“你老婆没工作?”
“她没文化。年纪又大了,普通话都说不好,工作不好找。整天窝这儿看电视也不是回事。不然让她去打打小麻将。”
顾国根挠了挠后脑勺,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补充道:“警察同志。您也看到了,像我这样的能娶上媳妇不容易。她不嫌弃我就行了。喜欢打麻将就让她去打,只要运管和城管不扣车,我一天能赚个百儿八十,够她打好几天呢。”
有苦有甜,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人有残疾,两年前没去过海东,有家有口,一边开残疾车拉客一边帮公安民警当线人,王峰的疑心彻底被打消了,放下暂住证笑道:“顾国根,你倒是个好丈夫,好好过日子,开车注意安全,尤其带客的时候。”
“是是是,我开很慢的,有驾驶证。再说我是顶梁柱,不能出事。要赚钱养媳妇养孩子,要供孩子上学,等他将来出息了给我养老送终。”
“知道就好。”
王峰满意的点点头,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紧盯着他双眼问:“顾国根,4月21号上午你去过哪儿?带过几个客。”
“上个月的事真想不起来,不过没关系,哪天拉过几个客,去过哪里,收人家多少钱,我全记了。您等等,我去拿本子。”
他又一瘸一拐地去车上找来一个小本子,沾了沾口水,哗啦啦地翻看着,不无得意地笑道:“警察同志,其实我算半个联防队员,这本子就是张警官送的,看见什么事我就记下来,防止一忙搞忘。找到了,4月21号,早上加了25块钱油,看见一个小偷,在中山路公交车站掏一个姑娘包,二十来岁,不知道抓到没有。
送两个人去眼科医院,回来没带到客,又送一个老太太和她孙子去张河,这一趟挺远,中午没赶上回来吃饭,在外面买了两个饼。下午生意不好,就跑了两趟短途。下午生意好,遇到个老板,他急着去火车站,又拦不到出租车,给了50没要我找。”
去了就是去了,没撒谎。
王峰正准备问问他当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他居然合上本子,一脸严肃地说:“警察同志,我知道您为什么来找我,那天张河出事了,有人谋财害命。要是在这附近我会留意,会帮你们打听打听。那边太远,把人送到地方就回来了,没发现坏人。”
“你怎么知道有人谋财害命的?”
“问过,出事没几天张河的警察就找到车站,找我问情况。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能瞎说。”
他开残疾车整天在市里转悠,在两个案发现场出现很正常,既然“4.21案”专案组已经问过,那就没必要再问,拍了拍他胳膊道:“顾国根,耽误你休息了,要是想起来什么给张警官打电话。”
排查结果要第一时间向专案组指挥部汇报,十分钟后,顾国根再次被从可疑人员名单中划掉了。
查完一个又一个,他们这些参战干警一夜没睡好,12点前赶回家的韩大处长睡得很香。
早上一起床,就发现手机有十几个未接。
董副厅长、张祥和生姜肯定是准备打电话报平安的,国际长途那么贵,完全可以发邮件。韩均直接忽略,懒得一一回复,但谭雁冰的电话必须回。
他一边抚摸着怀里的张琳,一边哈欠连天地问:“谭专家,我韩均,什么情况,嫌犯是不是被排查出来了?”
“没有。”
谭雁冰一夜没睡,沙哑着嗓子汇报道:“东靖市局专案组没排查出特别可疑的人员,海东那边也没什么进展。我们看了一夜监控视频,发现一辆载客的三轮摩托车非常可疑,刚准备联系专案组,那边就已经排除掉了。”
“怎么排除的?”
“残疾人,拄拐杖才能走路,又不是海东及海东周边人员,案发前后去经过两个案发现场全是送客,另外他是一个派出所干警的线人,送得客人都有记录,没什么可疑。”
专案组现在想抓凶手想疯了,如果没绝对把握是不会轻易排除任何一个嫌疑人的。
韩均没放在心上,想了想之后提醒道:“谭雁冰,你们昨晚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凶手看上去应该不太像坏人,应该有一个正当职业伪装,所以看上去可疑的人反而不太可疑。不能知道却做不到,好好整理下思路,或者出去转转换换脑子,然后重新研判。”
他不在谭雁冰心里真没底,欲言又止地问:“处长,我们再研究研究,您……您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才7点,算了,你们别再研究了,全去休息,睡两个半个小时,9点半左右我应该能到。”
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他跑步、吃饭、送“人生大赢家”去科大,回来时或许还会顺路逛逛菜场。等就等吧,反正困得不行,谭雁冰急忙道:“是,立即休息,9点半准时起床。”
张琳被吵醒了,睁开惺忪的双眼问:“老公,这么早跟谁打电话呢?”
韩均低头亲了一口,若无其事地笑道:“复查科的谭雁冰,说案子的事。另外生姜下飞机了,给我打电话我没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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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专案组打个埋伏
韩处长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九点半左右到,并不意味着九点半一定会到。
谭雁冰等人睡了两个半小时,起来后又等了半个小时,处长大人仍不见踪影。想打电话问问,请被江主任和夏副主任狠批了一顿,差点要他为凌晨五点那个电话写检查。
“处长该来的时候肯定会来,不要你们催。从接手案子到现在才20个小时,排查仍在继续,你们急什么急?他把手机号码告诉你们,是对你们的信任,不是让你们有事没事催问他什么时候来,更不是让你们半夜三更打电话影响他休息的。”
居然敢在凌晨5点打电话,夏莫青非常生气,江慧如话音刚落,便指着窗外说:“处长就在对面律所,可能正在跟白主任、艾琳律师、施律师她们研究案子。我们的案子重要,涉案金额上亿美元的案子同样重要,余省长、康副省长、法制办严主任那么重视,能去打扰他吗?”
“小魔女”都没催过她师傅,更不会那么早打电话。
谭雁冰意识到闯下一个“大祸”,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江主任,夏主任,我错了。等处长来了我向他检讨,向他道歉。”
“检讨道歉就不需要了,处长大人大量不会放在心上,但你们自己必须放在心上。”
江慧如平复了下心情,循循善诱地说:“可能你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想法,认为人命关天,认为这个案子很急。事实上确实很急很,不过不急在这一两天。东靖市局增派那么多警力巡逻。发动各社区搞治安联防,凶手再疯狂也不敢顶风作案。
我一个外行都能想到。处长一样能想到。让刑侦局和东靖市局先查,等他们把该查能查的查得差不多了,再根据他们的调查进行分析研判,这才是我们‘801’应该做的事。
去东山协助侦办了一起案子,就忘掉我们是做什么的了?我们是省厅积案清查领导小组办公室,不是现发命案侦查领导小组办公室。如果不管什么案子都上,那要刑侦局、刑侦支队、刑警大队、刑警中队做什么?”
生怕他们不明白,夏莫青关上门解释道:“破获这起命案对我们没什么,说夸张点就是锦上添花。对东靖市局就不一样了。隐瞒命案不报,如果再不打个翻身仗,怎么跟厅里交代?给他们两天时间,让他们先查,破了皆大欢喜,破不了我们再真正接手,给人家留个余地,人家才能配合我们即将开始的第二轮清查。”
接下来的清查部里会派人来全程观摩,可以说第二轮清查才是“801”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至于东靖这起案子。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有处长在,这样的现发案件破获率高达100%!只要凶手没潜逃,落网是早早晚晚的事。凶手要是早潜逃了,现在全面接手也不一定能够将其抓捕归案。
谭雁冰明白过来。连忙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太急,忘了我们主要工作是什么。”
“你们以后是要独当一面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要沉住气。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这几个月就是白培训了?”
……
她俩考虑得太远太多。韩均根本没想这些,之所以没来只是不想破得太快。不想被别人看成怪胎。
不过有一点她们猜中了,东靖市局增派那么多警力巡逻,他同样认为凶手这几天不太可能顶风作案,所以能稍微缓缓,给东靖市局一点时间,看他们在齐兆友提供的新情况下能不能锁定凶手。
但一些准备工作是要做的,跟艾琳、白晓倩、施玲稚讨论完itc将于下个月初裁的“337”调查,在律所吃完午饭,才带着宝玉来到警务室二楼。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他大大咧咧坐到指挥中心最中间的位置上,点开笔记本电脑道:“开始吧,谁先来?”
让新人先发言是“801”的惯例,谭雁冰不假思索地指了指常乐坤。
眼前一切让常乐坤想起去年协助江城市局办的外国留学生被杀案,一时间竟失神了,在李思进提醒下才不无紧张地汇报道:“几起案件中,最后一起伤者甘小龙的手机最好,通过正规渠道在专营店买的,有发票有序列号,打开了定位。案发后第三天,专案组就安排技术人员追踪手机位置,经过十几天努力,终于在昨晚查到手机下落。”
太先进了,以前总感觉这个功能太鸡肋,没想到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
韩均下意识摸了下口袋,暗想回头让这帮小子研究研究去年刚买的这个手机,把那个什么定位打开,以后要是丢了能够通过同样方式找回来。
“看来专案组给我们打了埋伏,这么重要的情况到现在才通报。”
“处长,他们不算打埋伏。”
常乐坤点了点鼠标,调出一份材料:“手机不开无法锁定其位置,凶手作完案后就关机了,之后断断续续开过几次,每次时间很短,每次位置不一样,直到昨晚10点才正常开机。确定其位于sh后,专案组当即派抓捕组连夜出发,在sh市局刑侦总队协助下于今早8点12分找到持有人。”
“不是凶手?”
“不是。”
常乐坤指着刚调出来的照片介绍道:“持有人姓吴,专门捣腾二手手机,他是昨晚跟几个同行一起喝酒时以2800元从同行手里收的,正准备翻新一下,配个盒子和充电器,当新机出售。
办案人员顺藤摸瓜,于一小时前找到那个同行,发现第二个持有者也是从别人手里收的。‘803’立即调取交易地点的监控视频。正组织图侦专家协助分析,估计很快就能锁定到卖手机的那个人。”
居然跟“803”扯上关系。韩均感觉很好笑,低声问:“第二个持有者应该知道卖手机的那人长什么样。年龄大概多大吧?”
“知道,年轻男子,20多岁,圆脸,短发,左眉边有颗痣,听口音应该是徽省人。”
难道是凶手的儿子,或者是凶手的同伙?
韩均正猜错那人与凶手什么关系,常乐坤接着道:“据第二个持有者交代。卖手机那人穿一双白色运动鞋,样式跟凶手留下脚印的鞋相似,身高跟痕迹专家推测得差不多,专案组认为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通过脚印推测身高太不靠谱,别说韩大处长知道凶手大概年龄,就算不知道也不会这么轻易认定其是嫌犯。
“断了的线又接上了,就算不是凶手,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这是好事。还有吗?”
“李思进。”
“哦。”
在谭雁冰提醒下,李思进接过连忙道:“第二指挥部在刑侦局杨局督导下从昨晚一直排查到现在,统计了一份前科人员、在逃人员和失踪人员名单,东靖专案指挥部正组织交叉比对。工作量很大,最快要到后天才能有结果。
东靖昨晚排查出四百多名可疑人员,排除掉一百多名。两百多名正在查证。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大排查中抓获一个涉嫌故意伤人的逃犯。破获两个盗窃团伙和一个卖-淫团伙,包括酒驾在内。共羁押60多人,起获一批赃物。”
韩大处长忍俊不禁地笑道:“搂草打兔子,每次排查总能抓到一些倒霉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我们通过凶手作案时所穿的鞋,通过甘小龙的手机到昨晚才正常开机,分析凶手年龄应该不会太大。”
思维发散得有些过,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了,韩大处长紧盯着他双眼道:“说说理由。”
李思进调出一张照片,指着中间的液晶显示屏分析道:“这是一款很流行的运动鞋,县级以上城市都有专卖店。价格不便宜,零售价450元左右,学生买得比较多,30岁以上的人很少买;另外凶手对电子产品应该比较熟悉,不然绝不会作案后立即关机。”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不过太武断了。
韩均摸了摸下巴,没再发表意见,抓起鼠标道:“回办公室继续跟进,继续分析,我看看这些尚未排除掉的嫌疑人资料,有什么事叫你们”
“是!”
没有,居然又没有!
东靖市局排查出的两百多个可疑人员中没凶手,韩均倍感意外,一不作二不休,立即调看第二专案指挥部统计的前科人员、在逃人员和失踪人员资料。
一份一份认真看,一直看到下午3点,同样一无所获。
专案指挥部手里有两起命案现场和一起抢劫伤人案现场周边监控视频,凶手可以避开三个四个摄像头,但避不开所有摄像头。
一交叉比对就能比对出来,怎可能不在可疑人员名单里,看完六百多张尚未查实身份的监控截图,韩大处长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东靖不是海滨市,外来人员管理极严,一个在东靖生活过一年以上的人不可能不办理暂住证。海东同样如此,不管凶手是什么地方人,只要在两个地方呆过,他就应该在名单中。
韩均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之后突然问:“夏主任,你们说凶手有没有可能在调查范围之内,但又被专案指挥部给排除掉了?”
“这么大案子,排除任何一个人都要仔细推敲的,我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而且我们办过那么多案子,专案组要么没查,只要查过基本上没出过错。”(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忧心忡忡
专案指挥部设在市局刑侦支队,两百多名刑警和刑事技术民警在省厅刑侦局长韦乐山、市局刑侦副局长钱瑞督导和指挥下,已经奋战了四天。
手机这条线取得突破性进展,刑侦支队长率领的抓捕组正在“803”协助下蹲守。
尽管卖手机的那个年轻男子非常可疑,很可能就是凶手,但两位领导不敢有任何大意,而是借鉴“801”侦破命案的经验,在凶手没落网之前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线索。
二楼的排查组仍在组织各分局拉网式排查,由重案一大队和几个分局刑警大队干警组成的查证组仍在追查清单上尚未排除嫌疑的人员,追查李飞亚被杀案中三个讨债人员下落的工作仍然在继续。
最忙的当属视频分析组和研判组,来自省厅和几个市局的近百名图侦干警和协警通宵达旦看监控视频,每截到一张较为清晰的图都要与几百个可疑人员及第二专案指挥部提供的前科人员、在逃人员和失踪人员进行比对,工作量不是一点两点大。
研判组的老刑警和情报研判专家要分析研判各组反馈的信息,要组织临时抽调来的十几名内勤把材料整理上网,以便“801”能够在第一时间调阅。
只有防控组设在市局110指挥中心,常务副局长亲自坐镇,指挥交警支队、治安支队、内保支队和特巡警支队继续巡逻、设卡布控和组织治安巡防,确保万无一失。
韦乐山昨夜没睡好,刚在实在顶不住躺在椅子上打了个盹。睁开双眼已是下午三点多。
钱瑞不知道已经抽了多少根香烟,又点上一根忧心忡忡地说:“嫌疑人没出现。‘803’正组织干警协助我们走访询问。”
彭副省长亲自协调过,sh市局很帮忙。
韦乐山接过干警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喝了一口浓茶问:“抓捕组呢?”
种种迹像表明就这条线离凶手最近,钱瑞岂能轻易放弃,舔了舔了发干的嘴唇:“仍在蹲守。”
“韩均有没有消息?”
昨天搞得像回事,卢继东一介绍完大概案情就来,看现场看伤者,马不停蹄一刻都不耽误,回去之后居然没了动静,钱瑞真有些失望,摇头苦笑道:“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我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
“放心吧,彭厅长亲自打过招呼,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再说海东那起是他们一直追查的积案,为搞清被害人身份想尽了办法,凶手既然落了马脚,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韦局,您说他们会不会像在东山一样,杀个回马枪在我们眼皮底下秘密调查?”
“不会的,东靖不是海滨。情况不一样。况且他跟朱副市长是多少年老朋友,在美国就认识,就算不给市局面子,也要给朱副市长面子。”
正说着。挂在会议室墙角上的液晶电视播放起整点新闻。
“今日中午,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公安厅党委书记、厅长彭向远带领厅治安管理局、交通管理局主要负责同志,在东靖市委常委、市委书记黄新安。政法委书记张云超和市公安局长陈校军陪同下,检查指导运动会安全保卫工作。对现场警卫、消防、安检、交通、治安等工作提出了明确要求,并看望慰问了一线执勤民警……”
即将在江城开幕的运动会。有几个比赛放在东靖,彭副省长一行深入安保一线,详细询问了解各项安保工作的准备落实情况很正常。
不过专案组指挥部所有成员心里都清楚,彭副省长检查运动会安保只是个幌子,其实是冲连环杀人案来的。
只是不想引起市民恐慌,才在市委领导和局长陪同下先去检查会场外围的安检排爆、各出入口执勤和道路安全畅通等情况。
“彭厅长强调,参与安保工作的相关警种、部门,特别是东靖市公安机关,一要针对当前严峻的反恐维稳形势,坚持底线思维,周密安排部署,进一步明确责任、细化分工,加强协作、无缝对接,全面落实各项安保维稳措施;
二是要健全完善几个场次活动的安保实施方案,尤其要加强薄弱环节,堵塞安防漏洞,做好应急处突各项准备,确保安保工作万无一失;三要坚持理性、平和、文明、规范执法,既要全力维护赛场安全,也要树立江省公安的良好形象,确保运动会安全顺利进行。”
看完新闻,韦乐山回头苦笑道:“钱局,准备一下吧,厅长估计等会儿就到。”
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命案隐瞒不报,让凶手再次作案,把一个民营企业家砸成了植物人,不是失职是渎职!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吵得沸沸扬扬,肯定会影响到江省公安形象。
钱瑞暗叹一口气,指了指手边材料:“早准备好了,先汇报侦查工作进展,再要作深刻检讨。”
……
与此同时,顾国根开着残疾车来到古槐街派出所斜对过的一个小巷子里。
掏出屏幕大、按键大、声音大的“老人机”打了个电话,等了大约四五分钟,片区民警张南辉穿着一身便服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
他飞快钻进车里,顺手带上门问:“老顾,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顾国根神神叨叨的探头看了看四周,愁眉苦脸地解释:“我听见你那边好像有人。张警官,您知道的,我这么大年纪,又拖家带口的,不能不小心点。要是被报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帮我养媳妇孩子?”
他不是那些有事没事编个假消息来骗点钱的线人,刚开始都不知道甚至不敢要线人费,提供的消息很准,从来没扑过空。
张南辉很庆幸当时无意中给了他张名片,递上根香烟道:“小心点好,小心无大错。发现什么了,是扒窃还是卖-淫?”
顾国根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点上美美吸了一口,不无得意地笑道:“不是扒窃也不是卖-淫,是聚赌。”
聚赌比卖-淫有搞头,现场赌资全部没收,没收完之后再罚款,罚款和缴获多返还部分才会多,张南辉有点小激动,禁不住追问道:“大不大,参赌人多不多,在不在我们辖区?”
顾国根可不会这么轻易告诉他,拧了下钥匙,发动引擎,扶着车把道:“张警官,我先带您去看下地方,边走边说。”
犯罪分子作案前要踩点,警察抓赌同样要踩下点,要搞清楚地形,要搞清楚有没有望风,到时候好部署。
张南辉不疑有他,一口答应道:“行,先去看看,看完送我回来。”
残疾车冒着一股黑烟开出小巷子,顾国根回头看了一眼,一五一十地解释道:“这个消息是在我媳妇经常打麻将的棋牌室听到的,一个穿得挺阔气的家伙,跟我一样开车去接媳妇,不过他开的是小轿车。他去早了,麻将剩一圈,就坐在边上等,一边等一边吹牛,说玩这么小有什么意思,他玩多大多大,上午赢了好几万。
我当时没在意,回去一问媳妇,才知道他不是吹牛,是真赌。然后一有时间我就留意他,昨天傍晚终于发现他在哪儿赌,全是开汽车去的,有人望风,不留意你根本找不到。”
“他们会不会换地方?”
“那就不知道了。”
“在哪儿?”
“一个包装厂里面,有铁门,有门卫,还养了一只大狼狗。”
在厂聚赌那就是大老板了,抓的就是大老板,张南辉兴奋不已,扶着车窗笑道:“老顾,到地方你盯着,我自己打车回来,人一到你就给我打电话,看参赌的人到了得差不多了再行动。”
“半天又做不成生意了。”
“拉三五趟客赚几个钱,聚赌这是第一次,现在不知道赌资有多少。如果能抓到现行,我保证你2000,如果赌资上万,参赌人数较多,我再给你争取。”
“行,我全听您的。”
顾国根笑了笑,不无好奇地问:“张警官,昨晚查暂住证您怎么没去,几个警察全不认识,好像不是所里的。”
张南辉不明所以,脱口而出道:“分局刑警大队的,你不是拉客去过张河吗,张河分局找过你,他们不放心再来看看。”
“当我是坏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跟你没关系你怕什么?再说又不是查你一个,昨晚是大排查,只要是外来人员全在调查范围之内。被劫的那个是大老板,虽然人没死,但不抓到凶手家属肯定不会答应。”
顾国根惊问道:“人没死?”
“跟死差不多,被打成了植物人,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剩一口气,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想到他案发当天去过张河,张南辉又补充道:“老顾,你好好想想,那天送客过去有没有发现特别可疑的人,要是想起来立即给我打电话。要是有这方面线索,顶你帮我抓十次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狡猾的家伙
成为特聘教授之后,艾琳找到了前所未有成就感。
正牌j.d.,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整个一现实版的“律政俏佳人”,没哪怕一点架子,非常礼貌、非常客气、非常随和,不照本宣科,喜欢跟学生互动,在教《国际法》的同时,甩开兼任翻译的助教纠正学生们语法上的错误,在江大备受追捧,她的课座无虚席,连其它专业的学生都跑过去旁听,跑过去一睹芳容。
与绝大数美国人一样,她热衷于参加各种各样活动。
社交圈一下子大了好几倍,跟来自全世界十几个国家的外教和几位法学院的中国教授成为朋友,一位老教授的儿子今天结婚,无意中说了一句客气话,她居然当真了。兴冲冲回来换上礼服,开着路虎过去赴宴。
走了也好,二人搞了一个很浪漫的烛光晚餐,甚至喝了两杯红酒。
张琳一边收拾餐桌一边笑道:“老公,我忘了提醒她要包个红包。”
“现在打电话或许来得及,不过她应该准备了小礼物。其实我不担心这些,我担心她会不会抢新娘风头。你想想,一个金发女郎本来就很吸引人眼球,又穿那么夸张,搞得像是去参加什么高端聚会,肯定备受瞩目。”
不能抢新娘风头这一点非常重要,小萍结婚时他们两口子不仅没当伴郎伴娘,而且非常低调。
想到那位教授家公子婚礼上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张琳扑哧一笑:“可怜的新娘,希望她不会因此而迁怒新郎。”
韩均把剩菜放进冰箱。端出水果笑道:“所以说不能跟美国人客气,尤其在吃饭这个问题上。你客气他不会客气,最后谁客气谁买单。”
吃了几块水果。二人像往常一样换上运动服,出去再跑一圈。
跑到人工湖边,张琳突然问道:“老公,下午回来时见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
张琳拉了拉他胳膊哀求道:“别瞒我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应该共同面对,共同承担。”
韩均停住脚步,轻搂着她遥望着对面跳广场舞的大妈说:“东靖发生一起抢劫伤人案,事主遇袭重伤。成了植物人。看到他妻子照顾他的样子,想到他妻子为了唤醒他说得那些话,我非常感动,非常想抓到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
“那就去抓,你知道的,我支持你做想做的事。”
“我知道,关键东靖市公安局在我圈定的范围内,居然没排查出嫌犯。而他应该在这个范围内。我感觉很奇怪,很不对劲。”
张琳仰头鼓励道:“你是大神探,我对你有信心。并且你破过那么多起命案,抓到那么多杀人犯。对付一个抢劫伤人的坏蛋肯定不在话下。”
“他不仅仅作过这一起,如果推测没错,他至少杀过两个人。”
“啊!”
张琳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紧搂着他胳膊道:“老公,我们不跑了。我回去看书,你去植物园。连环杀手。太可怕了,必须抓到他。”
“问题去也帮不上忙,拉网式排查、交叉比对,东靖市局做了所能做的一切,那混蛋像凭空消失了。”
“或许他们遗漏掉什么。”
“四起案子三起发生在他们辖区,他们比谁都急,这种可能性极小。”
“我做实验还经常出差错呢,只要是人总会有失误,要不像清查积案一样让王思强带人去再查查。”
没必要再搞一次大排查,但可以看看那些被排除掉嫌疑的人员资料,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韩大处长从善如流,把心上人送回家,穿着一身运动服直接跑到警务室二楼。
“处长,张琳呢?”
夏莫青今晚值班,很直接地认为他们是跑步跑到这儿顺便上来看看的。韩大处长若无其事地解释了一下,直接走进指挥中心,示意值班员让开,坐到电脑前调出原始材料,一份一份的查看。
他肯定发现了什么,不然绝不会这么晚来。夏莫青帮他煮起一杯咖啡,并示意沙志会去叫谭雁冰等人。
排查过的人很多,确定年龄范围之后就没多少了,看了大约45分钟,一张老实巴交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找到你了,东靖市局果然有遗漏。
韩均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指着显示器不动声色地问:“谭雁冰、李忠臣,这个顾国根怎么回事?两个案发现场周边都能看见他身影,怎么可能不具作案嫌疑?”
谭雁冰接过鼠标,调出一份材料,苦笑解释道:“他是残疾人,离开拐杖站都站不稳,左脚不能吃力,不可能留下那几个脚印。另外他是以载客谋生的,天天在市里跑,出现在几个现场周边能解释得过去。”
看着照片上那个老实巴交的家伙,韩大处长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谭雁冰不明所以,接着道:“他没去过海东,甚至不是我省人,另外穿的鞋也对不上。”
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同时出现在两个现场周边居然能骗过所有人。韩大处长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问:“检查过他腿,百发百中确认他左腿残疾?”
“排查人员看过,确实残疾,而且有残疾证。”
韩大处长彻底服了,敲了敲桌子道:“我要看看他残疾证,有没有拍照?”
“有,身份证、暂住证、驾驶证、残疾证全有。”
残疾证是用笔填写的,看上去很旧,韩大处长仔仔细细看了一下,侧身问:“夏主任,网上可以查询真伪吗?”
夏莫青摇头道:“只有第二代可以查,第一代查不了。想知道真伪只有联系发证的民政部门。”
“现在太晚了,民政局肯定下了班。但可以先关联下他的背景。”
“好的。”
干这个夏莫青是专家中的专家,并且拥有很高权限。噼里啪啦敲击了一会电脑,突然微皱起眉头。
然后重新开始,一连关联了十几分钟,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处长,这个人很奇怪。材料上说他在外流浪二十多年,什么都干过,直到前年才结婚,才安顿下来。可他只有一次从南河老家坐火车去东靖的记录,并且是在办理身份证不久。之前一片空白。”
谭雁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喃喃自语地说:“材料显示他大多时间在江省,另外在sh呆过一段时间。现在对流浪人员管得松,以前管得严。那么多年不可能一次没进过派出所,正常情况下应该进去过无数次,甚至被收容被遣回原籍过。”
韩均摸了摸下巴,冷笑道:“身份证是真的,不过是不是真的顾国根就难说了。”
李忠臣分析视频时重点怀疑过他,昨夜刚准备给专案指挥部打电话请他们好好查查这个人。排除其作案嫌疑的资料就到了。
他记得很清楚,不禁脱口而出道:“不怎么会说南河话的南河人,这个顾国根的身份肯定有问题!”
“身份有问题,腿不一定有问题。这个家伙够神秘的。”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谭雁冰蓦地起身道:“处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均笑问道:“怎么做?”
谭雁冰回头看了看几位同事,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接下来分成三组。一组去南河,搞清楚他到底是谁。腿有没有残疾,身份证到底是怎么办的;一组去东靖,利用一切手段盯死他,确保他不会再作案的同时收集证据;再派一组人去海东,查查三年前到底有没有人见过他。”
东靖和海东完全可以让专案指挥部和第二指挥部去查,考虑到现在无法确认他是不是凶手,夏莫青认为这么安排比较合适,低声道:“如果是他干的,他为什么不跑。难道一直认为甘小龙死了,或者知道甘小龙已经成了植物人,不可能指认他。处长,我感觉小谭这个方案不错。毕竟只是可疑,并不能确认。要是真残疾,真不是他干的,我们自己查不至于闹出笑话。”
不等韩均开口,李忠臣便摇头苦笑道:“夏主任,他很可能知道甘小龙成了植物人,他根本不担心会被伤者指认。”
韩均糊涂了,一脸不解地问:“保密工作做那么好,他怎可能知道?”
“他是靖西分局一个民警的线人,前几天还发动他留意可疑人员呢。另外因为甘小龙案先后找过他两次,他肯定会打听,而且很容易打听到。”
“有这样的事?”
“有,正是基于他没跑,又是线人,看上去老实巴交又残疾,分局专案组、市局专案指挥部和我才一而再再而三排除其嫌疑。”
谭雁冰很想抓到这个差点从他手心里漏洞的家伙,急切地说:“处长,其它几条线虽然在继续查,但东靖市局现在肯定把希望放在sh那个卖手机的嫌疑人身上。如果我们通报,他们很可能会直接传讯顾国根,而顾国根又那么狡猾,就算确认他身份有问题,确认他腿没问题或没那么大问题,也很难突破其心理防线。”
齐兆友今晚也没回去,听完大概情况沉吟道:“到底采取什么行动,是我们采取还是东靖市局采取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调看第一起命案的监控视频。”
韩均反应过来,啪一声拍了下桌子道:“老齐说得对,他是开残疾车拉客的,有可能接送过那三个去壮壮饲料公司讨债的人,并且有可能在厂门口等过,不然不会认识被害人李飞亚。”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巧合,如果他在三个案发现场周边都出现过,那不是他干的,或跟他没关系就见鬼了!”
“立即调看视频,案发前几天的。另外笔录上不是有联系电话吗,打电话问问饲料公司门卫,三个讨债人员坐什么车去的,门卫肯定有印象。”
“是!”
有明确目标视频分析很快,只要找车不要找人,况且可以打电话问。
五分钟后,壮壮饲料公司门卫和两个工人证实送三个“讨债鬼”去的是一辆三轮摩托车;十分钟后,常乐坤截到出现在监控视频中的半辆车,停得比较远,只拍到一半,但有这一半已经足够了。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众人激动不已,指挥中心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该做决定了!
韩均权衡了一番,慢悠悠地说:“各位,我们现在知道嫌犯非常狡猾,心理素质非常好,几个案发现场除了脚印之外没留下什么痕迹,如果找不到那双鞋和凶器,很难把他送上法庭。想办成铁案,不能打草惊蛇。
同时我们可以大胆推测,除了海东那起之外他可能有其它我们没掌握到的犯罪行为,顾国根这个非常可疑的身份及两年前的婚姻,很可能是其漂泊身份的一种方式。所以他不会轻易跑,因为跑了之后想再搞一个合法身份将非常难。
至于为什么在拥有新身份后仍疯狂作案,可能与其婚姻有关。以前是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是一家人,老婆不上班,又要供继子上学,负担比较重,或许还规划了一个美好未来,干几票搞点钱买房或做个什么生意,真正的安家立业。”
夏莫青轻叹道:“不管多坏的人都有温情的一面,确实有这种可能。”
“这些只是推测,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很多,谭雁冰刚才说了三点,我再补充一点,立即组织人手核查全省过去10年发生的大案要案材料,包括那些已经结案的。省厅刑侦局大案要案处应该有这方面资料,看能不能搞清他两年前都干过什么。”
“二科全部上,我现在就给江主任和王科长打电话。”
“嗯。”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继续道:“南河那边我们派人去,东靖和海东也由我们查,但人员全部使用他们的,一是人手不够,二来要考虑到他们的感受。我请韦局和杨局去协调,问题应该不是很大。谭雁冰,案子依然由你负责,谁负责哪条线你看着安排,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张网以待
高档手机绝对是最好脱手的赃物,东靖市局刑侦副局长钱瑞曾见过下午失窃,第二天一早出现在gz的案例。
顺着手机查难度非常大,但却是眼前最靠谱的线索。
然而事与愿违,费尽千辛万苦,在“803”协助下终于逮到卖手机的人,审讯后发现他并非凶手。韦局刚才在陪彭副省长,不知道这个情况,钱瑞迟疑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汇报。
上楼时接到韩大处长电话,韦乐山终于松下口气,和颜悦色地问道:“钱局,是不是sh那边没什么进展?”
“不是没进展,是进展不大。”
“801”的人正在来东靖路上,嫌犯没跑,就在眼皮底下,并且一时半会不太可能再作案,韦乐山一点不着急,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笑道:“什么意思,说具体点。”
钱瑞敬上根香烟,一脸苦笑着说:“一小时前,抓捕组根据辖区派出所提供的情况,在‘803’协助下顺利抓捕到那个卖手机的人,并就地突审。结果发现手机是他在我市开废品收购站的姐夫送给他的,他不务正业,不好好上班,整天泡在网吧,没钱花了,就把手机卖给收二手机的。
一接到电话我立即派人去查证,发现他没撒谎,而这个手机又是他姐夫从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手里低价收的。捡垃圾的人都去熟悉的废品收购站,查证组顺藤摸瓜,十五分钟前在张河区的一个工地边找到老太太。
老太太是她在一个垃圾桶里翻到的。70多岁,记性不太好。一天不知道要推着三轮车走多少路,翻多少垃圾堆垃圾桶。又过去半个多月,想到现在都没想起是在哪条路的哪个垃圾桶翻到的。只能确定是在张河区,因为她不会走太远。”
“线索又断了?”
“空欢喜一场,至少在她想起来之前,这条线没法再往下查。”
韦乐山猛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地说:“这是顺着线索查的,不是误判,不丢人。再说东边不亮西边亮,这条线索断了。那条线索能接起来,嫌犯肯定跑不掉。”
钱瑞反应过来,急切地问:“韦局,‘801’有眉目了。”
韦乐山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叹道:“有时候很多事你不得不服,嫌犯就在排查名单里,先后查过两次,两次都被排除了。他们分析研判,发现很多疑点。忠旺同志根据他们提供的情况,立即组织警力走访询问,二十分钟不到,就取得突破性进展。”
“谁。叫什么?”
韦乐山掏出手机翻出嫌犯照片,咬牙切齿地说:“在东靖叫顾国根,身份证上叫顾国根。在海东不是。在海东叫江明水,腿不瘸。只是患有静脉曲张。在海东汽车站附近一家货场干过大半年搬运工,如果不出意外。江明水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难怪交叉比对没比对出来,原来换了名字。
钱瑞起身准备喊人,韦乐山一把拉住:“别急,我们现在不仅要抓到凶手,而且要拿到证据。你想想,一个只能在货场打零工,不敢去找正儿八经工作,不敢去办暂住证一直黑着的人,竟然能给自己换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装瘸子,装那么像。跟我们干警套近乎,甚至给干警当线人。买一双年轻人穿的运动鞋去作案,干扰我们视线。把手机故意扔垃圾桶给人捡,误导我们侦查。这一件件一桩桩,听起来像是电影,骗过几乎所有人,可见他有多狡猾。”
“韦局,您是说不能打草惊蛇?”
“韩均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把该考虑的全考虑到了,他那些部下马上就到,到了之后交给他们。熬这么多天,没必要再熬,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他们的好消息。”
这么大案子,交给他那些部下钱瑞真不放心,欲言又止地问:“韩处长来不来?”
韦乐山哈哈大笑道:“他来也是睡大觉,钱局,这方面我们真该向他学习,要学会放手,要相信年轻人。说起来等会担任副指挥长的几个小伙子,不仅是他部下更是你部下,档案关系全在你们市局或下面的分局县局。”
这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是会不会出事的问题,钱瑞忧心忡忡地问:“韦局,他们真没问题?”
“他们参与侦办和组织侦办过的命案不比你我少,有什么问题?上楼前我跟陈局沟通过了,他没意见,给年轻人一个机会,让他们锻炼锻炼。”
“801”的风格第一轮积案清查时就领教过,他们一接手就真没你什么事。
钱瑞沉思了片刻,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既然陈局没意见,我坚决执行。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等那几个臭小子培训完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管他们了。”
这批人全宝贝,厅里为了培养他们,真下了血本。
眼前这位显然不知道厅里的良苦用心,韦乐山暗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借调到‘801’培训是为了让你们更好使用的,不是让你们管的。你们要是嫌他们将来不好管不想要,有的是人要。第一轮清查刚结束,江城市局打了一份报告,说什么一个分局安排两个,市局刑侦局安排四个,狮子大开口,彭厅长直接把报告扔进了废纸篓。”
培训经费全厅里出的,又是去美国交流,又是请专家授课,又韩均那位不是刑侦专家的刑侦专家带,并且搞出了成绩,出省露过脸,在部领导那儿都挂了号,可见那些人才有多宝贵。
江城市局显然想占便宜、想摘桃子,而且他们一直很“霸道”,又近水楼台先得月,占尽优势。
钱瑞意识到市局对这件事太不重视了,要不是韦乐山提醒,那几个人真可能“有去无回”,急忙道:“韦局,我就是开个玩笑,我们东靖公安系统一万多干警,怎可能容不下几个人?我们的人我们要,兄弟市局不要的我们一样要,有多少要多少。”
“想得美!”
这批人将来怎么安排不是什么秘密,韦乐山直言不讳地笑道:“这批一共38个,‘801’留15个,我们刑侦局留3个。黄港市局一个没考上要调剂一两个过去,你们的人能回来一半就不错了,还有多少要多少。”
正说着,谭雁冰、李思进和秦超龙到了。三人向两位领导立正敬礼,旋即介绍起总体部署。
“去南河的同志正在路上,天亮前能应该能赶到,为保证他们有足够睡眠,行动科安排干警给他们开车;第二专案指挥部效率非常高,提供的情况非常有价值,根据几个知情人回忆的嫌犯在海东时说话的口音,基本上可以确定其老家在张淮市,我们王科长正组织初查科干警在刑侦局一处协助下核查全张淮10年内发生过的大案要案。”
钱瑞禁不住问道:“我们这边呢?”
谭雁冰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简明扼要地介绍道:“我们出发时,陈副厅长亲自与移动公司领导协调,相关手续全办好了,东靖分公司肯定接到了省公司通知,现在就可以派人过去监听嫌犯手机。
为收集到足够证据,为确保嫌犯在我们的视线之内,除了监听其手机之外,要在其房间里装监听器,要在其车上装追踪器,并安排一组他应该没见过的干警监视。所以等会儿要对他租住的那个区再进行一次排查,掩护技术人员安装监听和追踪器材。”
人员有的是,设备同样有,相关手续人家都办好了,钱瑞没任何异议,而是追问道:“然后呢?”
“先观察三天,一边等南河和张淮那边的结果,一边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同伙。收集到足够证据立即抓捕,要是三天内收集不到就敲山震虎,通过他比较熟悉的干警放消息,逼他自投罗网。”
韦乐山饶有兴趣地问:“小谭,他要是不敢铤而走险,选择潜逃呢?”
谭雁冰胸有成竹地笑道:“二位领导,我们分析过,他有现在这个身份不容易,很可能是通过他妻子利用户籍管理漏洞办理的身份证,想再办一个很难。他非常狡猾,肯定知道潜逃是死路一条,会想方设法跟我们周旋,只要饵下得好,他肯定会上钩的。”
他们确实把能考虑到的全考虑到了,钱瑞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拍了拍他胳膊道:“小谭,小李,小秦,我让武东升同志全力配合,这个指挥部从现在开始交给你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
韦乐山和钱瑞召集各小组长开了会,正式向三个年轻干警移交指挥权。
刑侦支队副支队听曾经的县局刑警中队长指挥,武东升不是头一次,很配合地问道:“指挥长,监视人员和技术人员已经出发了,掩护技术人员行动的排查干警半小时后开始行动,另外几个组怎么安排?”
谭雁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指着李思进笑道:“武支队,从现在开始我们三班倒,李思进值第一个班。”
差点忘了“801”的人不干耗的,武东升正准备开口,李思进就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监视组到位后,防控组可以撤销。查证组现在就可以撤销,研判组留三分之一人。视频分析组不能撤销,甘小龙案中他在视频出现过,以拍到他的位置为原点,搞清楚案发当日其活动轨迹,看能不能找到其丢弃手机或凶器的证据。”(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身份查明
熬了一夜,几个科室人员大多在宿舍休息。韩均逛完早市来到“801”时,就江慧如、沙志会和常乐坤在值班。
指挥中心虽小,信息技术很先进。
中间的液晶显示屏已接入东靖市交通指挥中心传来的视频图像,左侧和右侧的显示屏则分别显示东靖市局专案指挥部一举一动及监视组的监视视频。
残疾车停在长途汽车站对面的报亭边,嫌疑人似乎无心拉客,坐在车上跟兼卖香烟和茶叶蛋的报摊老板抽烟聊天。
江慧如打了个招呼,摸着鼠标介绍道:“这四辆出租车,一辆面包车和两辆摩托车上全是监视组人员,左边路口有一辆桑塔纳和一辆小货车待命,另外有四名干警扮成旅客,随时可从车站里出来上他车就近监视。”
既然盯上肯定跑不掉,韩均一点不担心他会潜逃,若无其事地问:“南河那边有没有消息?”
“有。”
常乐坤迅速调出一份材料,看着最左侧的显示屏汇报道:“跟您推测的一样,身份证是真的,但不是本人。这个才是顾国根,今年41岁,真正的残疾人,智障,十几年前走失,前年被在外打工的一个本地人碰上,通知家属把其带回老家,跟嫌犯妻子吴月芳同村,并且是亲戚关系。
由于派出所离这个村比较远,顾国根又走失那么多年,连很多本地人都不认识,户籍民警更不认识。嫌犯在吴月芳帮助下装成傻子,一句话没说。户籍民警也没怎么问,就这么让他钻了空子。办理到一张身份证。”
韩均感觉很是意外,禁不住笑问道:“这么容易?”
江慧如轻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解释道:“处长,农村户籍管理本来就没那么严,去的是个‘傻子’,有亲戚证明,又有户口簿,在我们看来很难以想象的一件事就这么容易,所以我感觉吴月芳应该知道他有前科,但不一定知道他杀过人。”
“这个吴月芳不简单啊。小常,她前夫因为什么被抓的?”
“窝赃、销赃。窝藏包庇和故意伤人,数罪并罚判了十六年,已服刑五年。另外这个吴月芳曾因组织卖-淫被处理过,在老家就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欠亲戚和邻居很多钱,跟假顾国根结婚后依然不上班,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麻将。”
韩均沉吟道:“是她在利用嫌犯,是急于洗白身份的嫌犯在利用她,还是互相利用?也许他们真有感情。爱情力量是伟大的,为了对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敢做。”
“她肯定没嫌犯那么狡猾,到底属于哪种情况。抓捕后一审就知道了。”
“这倒是。”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残疾证的真伪查出来没有?”
“当地民政部门去年刚给真顾国根办理过二代残疾证,不是左腿残疾而是智障。可以确定嫌犯持有的一代残疾证是伪造的。另外我们咨询过大夫,静脉曲张看上去很怕人。事实上没那么可怕,就算没认真治疗严重到局部坏疽或溃疡。站立、行走基本上是没问题的,只是肢体会有疼痛或压痛感。”
昨晚已确认嫌犯三前在海东呆过,并且不瘸,韩大处长没感觉有多么意外,接着问:“二科有没有消息?”
常乐坤又调出一份材料,忧心忡忡地说:“二科核查了一夜,同时联系张淮市局,请他们一起核查,没发现有符合嫌犯特征的在逃人员、涉案人员或失踪人员,连前科人员都没有。王科长把核查范围由10年扩大至20年,同样一无所获。”
“这就怪了,海东那起无名女尸案发生前他就隐姓埋名,不可能没前科。”
“王科长也是这么认为的,正和齐科长一起在刑侦局复核,防止昨夜查得匆忙,有什么遗漏。”
说话间,嫌犯有动静了,没带客开着空车离开长途汽车站。
右侧第三个液晶显示屏出现一幅电子地图,代表追踪器的亮点开始移动,监视者组的实时监控视频开始晃动,装摄像头的出租车不紧不慢跟在其车后。
江慧如看了一小会儿,低声解释道:“前面也是我们的车,他们分成四个小组交替跟踪,确保嫌犯不会起疑心。另外车上不仅装有追踪器,同时装了监听器,监听人员乘坐面包车,跟他保持一公里距离。”
“从昨晚到现在有没有监听到什么?”
在主任的示意下,常乐坤调出一份实时更新的监听记录:“一共打过三个电话,第一个是打给辖区派出所干警的,问他提供线索端掉的那个赌窝抄到多少赌资,他能拿到多少线人费,通话时长3分27秒,没提及甘小龙案;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江城一个熟人的,简单问候,同样没提及案子。李忠臣已过去了解那个熟人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可疑;第三个电话是打给房东家一个亲戚的,那人是医生,在市二院上班,没打听甘小龙情况,只请人家帮忙,介绍个好医生帮他看看腿。”
“醉翁之意不在酒,越来越有意思了。”
常乐坤抬头看了一眼电子地图,不禁笑道:“这应该是去市二院方向,东靖市局的人没撤,就等他自投罗网。”
韩均不认为冒牌顾国根今天会铤而走险,轻描淡写地问:“伤者有没有转院?”
“没有,仍在原来病房。”
这边只是观摩,指挥有谭雁冰负责,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正准备起身去对面律所,彭副省长电话打来了。
“小韩,两天就锁定到嫌疑人,干得漂亮,所以说有你在我就放心。等收集到足够证据。把凶手抓捕归案,我亲自去给你们庆功。听李主任说上次那个聚会搞得不错。再搞一次,让我也尝尝你韩厨的手艺。”
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作恶多端的连环杀手不仅插翅难飞,连一举一动都在公安机关掌握下,彭向远心情非常愉快。
厨艺得到认同,韩大处长同样很高兴,握着手机笑道:“厅长,我家材料全的,您想尝什么时候都可以,用不着等嫌犯落网。”
“我现在就想去,可惜没时间啊。”
彭向远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小韩,运动会即将开幕,作为厅里最有战斗力的拳头单位,‘801’最好承担点安保任务。比如安排三分之一同志备勤,比如派行动科去开幕式会场待命,他们训练有素,装备又好,能够协助江城市局处理有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
“市局好像打电话说过一次,就算您不下命令。行动科同样会去。”
“他们动作倒挺快,既然你们已经说好了,那当我没提。不过警务指挥车你们这段时间就不要用了,借给市局。停在会场外面,作为移动指挥部。”
运动会是今年最大的事,厅里和江城市局为此准备了几个用。搞了好多次演练。一辆车而已,韩大处长当然不会反对。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反正第二轮清查要过一段时间才开始。”
运动会重要。第二轮清查同样重要。
彭向远半开玩笑地说:“小韩,第一轮清查你们开了个好头,第二轮清查可不能搞砸。部里派人观摩,要是搞砸了,你脸上不好看,我脸上也无光啊。”
“那您得给几个市局打个招呼,让他们消停消停,别跟我们抢生意,别把肉吃了,汤喝了,把最难啃的骨头留给我们。”
市县两级公安局憋着劲儿破积案的事彭向远有所耳闻,他很高兴看到这种“你追我赶”的局面,顿时笑道:“他们这么干是有些不地道,但我不能打击基层同志的积极性。再说‘801’是做什么的,就是啃硬骨头的嘛。还是那句话,有你在我放心。”
挂断江省公安老大的电话,王思强和齐兆友火急火燎地回来了,一进指挥中心就掏出一份材料,指夹在材料里的照片兴奋不已地问:“处长,您感觉这人跟嫌犯像不像?”
照片上是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人,韩均摇头道:“不太像。”
“这是14年前拍的,乍一看确实不像。不过样子可以变,有些特征变不了,左耳垂边同样有颗痣,右额同样有块小伤疤,如果不出意外,嫌犯应该就是这个叫唐守祥的死人。”
“死人?”
“嗯。”
齐兆友托着材料不无激动地介绍道:“唐守祥,1974年生,张淮市吉墩县瓦桥乡人,初中文化,17岁入伍参军,为转志愿兵,在部队超期服役一年,21岁退伍。参军第三年,在家人介绍下与18岁的同村姑娘钱小蓉相恋,过年回去探亲时在亲朋好友见证下举行了订婚仪式,确定转成志愿兵后举办婚礼。
然而事与愿违,婚期渐渐临近,他却没能留在部队,同时一名姓徐的年轻男教师闯进了钱小蓉的世界。随着两人关系越走越近,钱小蓉的感情天平倾斜了,对唐守祥的热情大不如从前,试图通过冷淡唐守祥,达到退婚目的。”
韩大处长是在农村长大的,岂能不知道当兵农村年轻人的一条出路。
当时户口很重要,转成志愿兵也就是现在的士官可以转户口。在部队干满一定年限,老婆孩子可以跟着转户口,可以随军。回来是转业不是复员,地方政府会安排工作,可以说转志愿兵也是一种鲤鱼跳龙门。
唐守祥运气不好没转上,未婚妻为了更好的生活移情别恋。
他暗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问:“然后呢?”
“唐守祥慢慢察觉到了钱小蓉的改变,得知真相后,恼羞成怒。1995年12月7日上午,来到钱小蓉家,借陪小蓉到河边干农活之机,提出年后外出打工,要跟小蓉在春节期间结婚,遭到拒绝后,两人发生了激烈争吵。
争执中,唐守祥从钱小蓉肩上抢过扁担,狠狠地向对方砸去……钱小蓉头部多处粉碎性骨折,当场死亡,然后畏罪潜逃。案情不复杂,吉墩县公安局案发当天就搞清楚基本情况,立即发通缉令,立即组织干警追捕。
找到其服役过的老部队,找过其所有战友,但没查到其下落。他在部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侦察兵,退役前担任侦察班长,军事素质过硬,头脑灵活,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追捕工作陷入僵局。”
原来是“甩不掉”的同行,难怪这么狡猾呢。
韩大处长想了想,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齐兆友翻出另一张照片,一脸苦笑着解释道:“第二年7月,吉墩县发洪水,群众在河里打捞出一具无名尸体,经勘验属自杀身亡,于是公开进行身份调查。当时围观的群众纷纷称这具尸体很像一年前逃逸的杀人凶手唐守祥。
县公安局立即把唐守祥的母亲、姐姐和被害人父母带到现场辨认,错误地将腐尸当成唐守祥。因为尸体重度腐烂,辨认工作难度很大。唐守祥所在村的几名村干部也认定尸体就是唐守祥。就这样,唐守祥的家人将尸体进行了处理,吉墩县公安局也停止了对唐守祥的追捕。”
这家伙运气不是一点两点好,先稀里糊涂变成“死人”,案子结了,没被继续通缉。然后又遇到吴月芳,摇身一变为“顾国根”,要是没继续作案,真会让他逍遥法外。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王思强补充道:“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第一时间联系吉墩县公安局,请他们安排技术民警立即采集其父母的dna检材,采集到之后迅速送往东靖市局技术中心进行比对。”
“吉墩县一起,海东一起,东靖三起,这案子并得,东靖市局接下来有得忙啦。”
尽管做这样或那样的准备,制定了好几套预案,但不采取强制措施,总让嫌犯在外面乱转,江慧如始终不放心,禁不住问:“处长,dna比对上之后,是不是立即抓捕?”
韩均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吉墩县那起他赖不掉,但另外四起呢?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审讯上,想办成铁案,想给所有被害人和被害人亲属一个交代,必须耐心跟他周旋,直到有足够证据或足够把握能一举突破其心理防线才能抓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谭雁冰的行动
指挥部通知嫌犯直奔医院而来,蹲守近二十天的干警们非常兴奋,立即把伤者转移至高干病房,同时安排人扮成伤者及伤者家属,里里外外全埋伏好,就等他自投罗网。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无不证明“801”的推测非常精准。
“顾国根”压根没来外科楼,他在医院外找了个不收费、不影响交通也不太会被交警注意的地方停好车,生怕被人偷,翻出一把链子锁,把后轮锁上,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大厅排队挂号。
他偶尔探头看看前面有多少人,什么时候才轮到他。再翻翻系在腰前的钱包,数数带了多少钱,带着几分痛苦几个焦急,没东张西望,更没打听什么,表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跟普通病人别无二致。
挂到号、缴完费,拿到一张医疗卡和一份病历,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公示台前,看医院平面图,看各科室所在的位置,再艰难地走上扶梯,赶到二楼的普外科。交上挂号收费单和病历,坐在外面等护士喊,依然没有东张西望,甚至无精打采的打起瞌睡。
亲戚介绍过来的,知道他没什么钱,大夫很客气很照顾。看了看腿,没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检查单,建议做手术,帮他估算了下大概费用。
“顾国根”愁眉苦脸介绍了下他自己的情况,家庭压力大,一天不能歇,表示做手术当然好,但不能现在做。大夫也不强求,开了点便宜药。让他回去买条紧点的裤子,好压迫住血管。
千恩万谢走出外科4室。引来一道道同情的目光。
确认其没去外科楼,没到处乱转。谭雁冰突然笑道:“超龙,这老家伙比我们想象中更狡猾,他不是去打听消息的,是去看医院有没有警察的,同时观察下有没有人跟踪,有没有被怀疑上。”
“他干过侦察兵,这些年又一直在逃亡,警惕性非常高,眼毒着的。监视组会不会暴露?”
监视组人员是武东升亲自挑选的,对此非常有信心,摇头笑道:“他是老手,盯他的干警同样是老手。准备又这么充分,没那么容易暴露身份。”
谭雁冰同样很放心,一边示意李思进下行动命令,一边淡淡地说:“侦察兵不是侦查员,他擅长的是侦察地形、野外求生、各种武器使用和格斗之类的,潜逃时能发挥点作用。研究人、玩心眼,他差远了。”
“可他还是把我们全骗过了。”
“那是他之前有准备,搞了一个又一个障眼法。现在障眼法被拆穿了,他玩不出什么花样。只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他话音刚落,秦超龙放下电话道:“命令下达,行动开始。所有人员已到位。”
“好戏开场了,如果小魔女在。她肯定会要一包爆米花。”
江省刑警“代言人” 邰超喜欢有意无意模仿韩大处长,谭雁冰没“超哥”那么喜欢出风头。虽然同样在模仿。但模仿的是阴人手段,好不容易当一次指挥长,好不容易组织侦破这种大案要案,他要像猫玩老鼠一样把“顾国根”玩残、玩死、玩崩溃,玩得他把马脚一点点露出来。
在他的导演下,“顾国根”刚打开锁,就遇到一个送上门的生意。
“师傅,去不去火车站?”
不顺路,“顾国根”真不想去,可想到一个上午没拉客不太好,上下打量一下,拉开车门道:“只能送到东广场公交站牌那儿,不能再往前走,那边有交警,管得严。”
背着大包的男人又问道:“多少钱?”
“二十,不收你多,从这打的过去起码要三十。”
女人像是刚出院的,摇了摇男人胳膊,皱着眉头催促道:“二十就二十,我不能坐汽车,闻不了那味儿。”
“好吧,麻烦你了。”
他们很爽快,上车就给钱。
在东靖呆了两三年,“顾国根”对市区路况非常熟悉,打着引擎轻车熟路地往火车站开去。刚开出不到一公里,他不能再往前开了,急忙道:“老板,不好意思,前面有运管查车,我们要绕。”
几个运管在前面招手,他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忙不迭调头,没想到运管早布下口袋阵,前面有人拦,后面有人堵,甚至有一个交警配合,根本跑不掉。
“警察同志,运管同志,我是残疾人,我……我……我是去医院看病的,看这两位急着去火车站,女同志又不能坐汽车,好心捎他们一下,没要钱。我给您看病历,看我刚买的药。”
拦的就是你,装可怜没用。
交警上前敬了个礼,顺手拔下钥匙,一脸严肃地说:“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有有有,驾驶证行驶证保险全有。”
交警验看完证件,确认是真的,一边开始填罚单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你刚才违反禁令标志调头,我们拍到了,罚款两百,这是罚单,自己去邮政储蓄或工商银行交。”
说罚就罚,没任何商量余地,“顾国根”傻眼了,接过罚单和证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交警处理完运管上,一个小年轻出示了下证件,一边招呼两个客人下车,一边说道:“我是运管处稽查一大队执法人员,请出示你的道路运输经营许可证。”
在东靖这个地方,出租车有营运证,货车有营运证,唯独三轮摩托车没有,根本不办,不让跑,“顾国根”被问得哭笑不得,急忙掏出残疾证哀求道:“同志,我刚才说了,我是一片好心捎他们一段路,没要钱。再说我是残疾人,我刚看病回来,您显显好,你可怜可怜我,高抬贵手放我一码吧。”
小年轻不为所动,冷冷地问:“这么说是没有了?”
“运管所不给办啊,要是能办,我肯定办。”
这时候,询问完两个乘客的运管执法人员喊道:“小丁,这两位同志说收钱了。去火车站,二十!”
刚才已经使过眼色,他们居然一点同情心没有,说出卖的出卖。“顾国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敲他们两锤子。
“证据确凿,别狡辩了。”
运管效率极高,几个人围上了解完具体情况,不管他怎么哀求,当场开出一份《道路运输行政强制措施通知书》和《道路运输扣押车辆行政强制措施决定书》,从交警手里接过钥匙,把车给扣了。让他回去等电话通知,或自行到稽查一大队去了解案件进度。
他们比交警更黑,别说罚款两百,估计两千到打不住。
想到一起在长途车站拉活的老闵去年被罚了四千,“顾国根”急了,掏出手机赶快给张南辉打电话,请张南辉帮着说说情。
令人倍感沮丧的是,这帮运管一点面子不给,不接张警官电话,趁他不注意居然安排个协管员把车先开走了。
“老顾,你也看见了,我就一派出所民警,面子没那么大,他们根本不买我帐。你说你怎么不小心点,怎么被市运管处逮到了。别说不在我们区,就算在我们区他们同样不会买我帐。”
“张警官,您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托托人,看能不能少罚点。”
他挺不容易的,张南辉感觉不能坐视不理,不然他真会寒心,走到窗边说:“你等会,我想想办法。”
“麻烦您了,我等您电话。”
“顾国根”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看着车被开走的方向,焦躁不安的等消息。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电话来了,张南辉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老顾,这次你真撞到枪口上了。一是大队长刚调过去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面子都不给;二是快开运动会了,要整顿交通运输秩序和市容市貌,交警运管和城管联合行动,市领导坐镇,谁也不敢去求情。”
“那怎么办?”
“明天去他们大队,跟他们说说好话,说说你家庭情况。2000以下就认了,2000以上直接回来,我帮你问问交警队,看能不能卖辆便宜的罚没车。”
“200我到舍不得,还2000呢!”
“你天天干这个,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罚。这是三轮的,要是汽车得上万。”
这个打击对他太大,张南辉很同情,又劝慰道:“老顾,破财消灾,别往心里去。再说聚赌那帮人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帮你跟所长和教导员多争取了1000,3000块钱买辆新车都够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国根”轻叹了口气,倍感无奈地说:“好吧,我听您的。”
与此同时,残疾车被开进一个不起眼的仓库。
刚刚停稳,铁门吱吱呀呀的关上了,几个等候已经的技术民警一拥而上,仔仔细细检查起车里车外。
没发现凶器,没发现鞋,没发现赃物,没检查出异常,灯突然灭,仓库里顿时一片漆。紧接着,几盏紫光灯亮起来,技术民警开始喷鲁米诺试剂,然后全神贯注的观察。不一会,几个不起眼的斑点出现在眼前,众人欣喜若狂,急忙小心翼翼的取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钓鱼执法”
韩大处长的兴趣似乎在不断变化,前段时间迷上做糕点,今天居然穿着一条泳裤,在自家游泳池游泳。
肚子上一点赘肉都没有,身材体型确实不错,江慧如忍不住偷看了几眼,见张琳从屋里端出一盘水果,急忙同夏莫青一起坐到太阳伞下。
“处长,游两圈行了,水那么凉别冻着。”
水是有点冷,尤其刚下来的时候,韩均咬了咬牙,换了个仰泳姿势边游边气喘吁吁地说:“锻炼贵在坚持,不能半途而废。刚游出感觉,再坚持几圈。”
张琳把大毛巾放到水台边,回头笑道:“江主任,别管他了,我们吃水果。”
夏莫青忍不住问:“张教授,处长怎么了?”
“前天逛早市,在路上看见几个老人在河里游泳,人家从那头游到年尾,冬天都游,身体非常好。他感觉这个锻炼方式不错,而且家里有泳池,决定试试。今天是第二天,好在抵抗能力挺强,昨天冻成那样都没感冒。”
“这是在为冬泳做准备?”
“算是吧,就怕他坚持不下去。”
江慧如摇头道:“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真想不通你们这些有钱人。”
张琳扑哧一笑道:“江主任,我们只能算有房子的人,不能算有钱人,至少在这个小区不能算。这些左邻右舍,随便哪个身家都上亿,18号楼门口停着的车都比我们这栋房子贵。”
江慧如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什么车?”
“布加迪威航敞篷版,国际售价200万美元以上,国内3000万人民币不一定能买到。你想不通。我同样想不通,不就一代步工具。干嘛花那么多钱。”
跟韩大处长打交道时间较长,见过几个亿万富豪。夏莫青要淡定得多,放下葡萄笑道:“不花他们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做更有意义的事,比如捐建几所小学,资助几个大学生,或者帮助那些没钱看病的人。”
“江主任,你以为谁都像我们处长啊。那些土豪宁可把钱给外国人赚,也不会捐给需要帮助的国内老百姓。”
上班时间,她俩没事是不会来这儿的。
韩均游完最后两圈,爬上来裹着毛巾跑回屋内。冲了个淋浴,穿上衣服,回到花园笑问道:“二位无事不会来寒舍,是不是谭雁冰那边有进展了?”
江慧如急忙拉开椅子汇报道:“昨天傍晚,吉墩县公安局把嫌犯父母的dna样本送到东靖市局,比对结果证实嫌犯就是误认为已死的唐守祥。谭雁冰搞的‘钓鱼执法’非常成功,在嫌犯车上发现血迹,dna检验发现属于壮壮饲料公司会计李飞亚的。”
“东靖市局想抓人,谭雁冰压力很大?”
“处长。一个人杀人犯在外面晃悠,现在又有足够证据抓人,他们的心情可以理解。”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唐守祥在部队干过侦察兵,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他潜逃不了。江慧如确实这么想的,欲言又止地说:“处长,吉墩县的案子。情况清楚,证据确凿。想抵赖也抵赖不了。李飞亚的案子,有dna在他同样脱不开干系。只要拆穿他身份。只要把证据拿出来,他那么精明的人肯定知道死路一条,不可能有侥幸心理。”
韩均又问道:“万一他心存侥幸,或者只承认这两起,不承认另外三起,拒不交代呢?”
“东靖市局几位领导说他们的预审专家有把握。”
“开什么玩笑,以供求证还有把握!”
韩均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案子现在在我们手上,移交给他们之前我们说了算。让谭雁冰顶住压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七八分把握不能抓人。”
他的话就是命令,江慧如只能答应道:“是。”
韩均满意的点了下头,坐下问:“谭雁冰接下来有什么行动?”
“他们通过监听嫌犯夫妇对话,发现嫌犯只有三千多现金。同时调查发现他们既没办银行卡,又没往老家汇多少钱。谭雁冰让研判人员估算了下他平时的收入和开支,认为他肯定在什么地方藏了钱,决定在钱上做文章,逼嫌犯露马脚。”
“方向没错,关键那辆残疾车不值几个钱。如果罚太多,嫌犯肯定不会要。”
“谭雁冰考虑到,只罚一千五,然后打吴月芳的主意,再安排几个老干警搞个‘钓鱼执法’,诱使吴月芳玩大点,由靖西分局治安大队去抓赌,罚她5000,看嫌犯去哪儿找钱。”
韩均乐了,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够坏的。”
夏莫青忍不住笑道:“处长,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全是跟您学的。”
连环杀手被锁定住了,已经有足够证据把凶手送上法庭,现在做得只是收集其它几起案件的证据。
张琳反应过来,为有“辩方证人”这么能干的男友感到骄傲自豪,情不自禁挽着他胳膊笑道:“老公,你自己坏就算了,不能把别人带坏,不然人家肯定会说你们‘801’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歪就歪吧,我只要证据,不要名声。”
韩大处长不无得意地笑了笑,又问道:“那臭小子不会今天就搞吧?”
“不会,他知道掌握火候,今明两天先安排那几个老干警陪吴月芳玩几场小的,混熟了再往大玩。另外为断绝嫌犯经济来源,以审计账目为名,往派出所派了几个市局装备财务处的会计,线人费一时半会给不了,嫌犯只能想其它办法。”
“那个发展他当线人的片儿警仍蒙在鼓里?”
“没让他知道,不仅他不知道,连整个分局都没几个人知道,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会再出纰漏。”
张琳基本上明白了来龙去脉,禁不住问:“江主任,夏主任,你们怎么不像电影中那样,给凶手放个假消息,说那个植物人快醒了或者已经醒了,让他去杀人灭口,抓他个正着。”
对别人保密,对她没必要保密。
要是连她都信不过,那这个世界上就没可以信任的人了。
夏莫青耐心地解释道:“首先那是电影,其次那么做是为了引出嫌疑人。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并且把他盯死死的,没必要那么做;再就是医院到处有摄像头,嫌犯非常狡猾,不会铤而走险。这么做只能引起他警觉,只能逼他潜逃。而我们现在要的是证据,只有证据足够了才会抓人。”
“要是收集不到足够证据呢?”
“一星期,如果一星期内收集不到足够证据只能打草惊蛇,在他准备潜逃时实施抓捕。如果潜逃时他没露出其它马脚,那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审讯上。”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证据。”
“作案穿的鞋,作案用的凶器,从被害人身上抢到的赃物。他很狡猾很谨慎,戒指之类的东西应该没脱手。”
张琳似懂非懂地问:“潜逃要带钱,没钱跑不远,所以他可能会去取赃物?”
江慧如不失时机地恭维道:“一点就通,张教授,你也能干警察了。”
夏莫青嫣然一笑道:“江主任,你有所不知,处长回国之后侦破的第二个案子,张教授就帮了大忙,立了大功。她从一块小小的漆斑中,分析出两种油漆,分析出油漆品牌,并指出那两种油漆的用途。处长根据这些情况顺藤摸瓜,和生姜一起抓到嫌疑人,破获一起杀人抛尸案。”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处长。”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韩大处长得意洋洋地笑道:“不仅钟海俊案,要不是我们张教授提醒,我也想不到黄港杀人分尸案真正的第二抛尸现场。”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江慧如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如此漂亮的女教授能够帮助处长破案,一脸敬佩地说:“张教授,你太厉害了。我发现整个‘801’和‘801’的家属就我最没用,在破案上帮不上忙,只能给大家伙打杂。”
张琳拍了拍她胳膊道:“分工不同,崔云海同样不会破案,可尽管他父亲出了事,但谁也无法否认他是一个好主任。”
韩均突然问:“提起崔云海,我倒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好久没打过电话,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慧如轻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去gz了,去投奔一个同学,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的。他早通过司法考试,只要实习一年就能干律师。”
“从冤家变成同事,从同事又变成同行,有点意思。”
“他走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要是问起他,就让我代他表达下谢意。”
韩均不想欠人情,一脸认真地说:“江主任,我也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打听下他爱人的银行账号。gz消费那么高,拖家带口的没钱不行,我借160万给他,等他将来赚到钱再还我。”
说是借,其实是送。
毕竟谁也不知道纪委监察部门有没有盯着他,同事一场,借点钱,救救急,很正常;送则是另一码事,送160万给他就是害他。
江慧如岂能不知道韩大处长的良苦用心,想到崔云海这些年没多少积蓄,点头道:“行,我帮您问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祸不单行“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嫌犯在过去十来年里作过五起案、杀过四个人,并将一人重伤成植物人。手段残忍,性质恶劣,别说在江省,在全国也不多见。
鉴于其流窜作案,时间和空间跨度大,省厅刑侦局按照厅领导指示接过案件管辖权,成立“唐守祥特大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由刚从海东赶回东靖的杨忠旺副局长担任组长,组织侦办过唐守祥案的五个县区公安局干警并案侦查,负责嫌犯落网之后的所有后续工作。
管辖权到了刑侦局,嫌犯落网前的侦查权仍在“801”手里。
杨忠旺、钱瑞和几个县区公安局刑侦副局长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只能做相应准备。在东靖市局刑侦支队二楼设立指挥部,整理五起案件相关材料,组织预审专家熟悉案情,同时等候楼上消息。
韦局回去了,杨局又来了。
想到楼下如此劳师动众,楼上就三个干警和一个配合他们的副支队长,钱瑞就感觉很讽刺。认为“801”看似儿戏的做法确实有其道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只要把工作干好就行,根本没必要领导挂帅。
可能所处位置不同,杨忠旺脑子里只有案子,不会考虑这些,看了看对面会议室堆积如山的案卷材料说:“钱局,今天是第七天,楼上那几个臭小子不会拖太久,下午6点前肯定会组织抓捕。我们让同志们准备一下,嫌犯一落网就转移到看守所办案,不要影响支队正常工作。”
事实上很多专案都不在局里办。尤其那些嫌疑人身份敏感的案子,为避免干扰常把专案指挥部设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宾馆。纪委办案更厉害。要么把办案地点设在异地,要么设在军营里。
刑侦支队工作很多。这么多人在这儿是不太方便,钱瑞毫不犹豫地说道:“行,我这就给看守所打电话。”
他刚打完电话,武东升从楼上跑下来汇报了一个消息,厅副巡视员、积案清查领导小组副组长韩均和领导小组办公室积案追查科齐兆友科长正在来东靖的路上,估计半小时后到。
韩副巡视员虽然年轻,但全市局跟他一个级别的就局长,钱瑞自然而然地掏出手机要向局长汇报,杨忠旺摇头笑道:“钱局。韩处长跟其他领导不一样,不喜欢迎来送往。就算接待他也不会要市局接待,而是直接去找朱副市长。”
他说不用接待那就不接待,钱瑞放下手机感叹道:“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韩处长的作风值得我们学习啊。”
杨忠旺对韩大处长太了解了,禁不住笑道:“什么作风,他根本没工作作风可言。什么人都可以学,就是不能学他。”
“为什么?”
“他是省里引进的高层次人才,回国前签过协议的。可以拥有绿卡,每年只需要在国内呆六个月。跟我们不一样,不管现在的副巡视员,还是之前的处长、调研员。只是挂个名,连工资都捐出去了,根本不会也不在意那些所谓的领导待遇。”
这种领导钱瑞真头一次见。一脸疑惑地问:“那他图什么?”
“破案对他而言只是兴趣,当这个官只是为了破案更方便。估计你不一定信,事实上就这样。所以说有钱人的想法跟你我不一样。不能用你我的想法去衡量他那种年轻有为的人。”
“听说他在美国干过地方检察官,难道在美国没机会破案,才回国当这个有名无实的官?
杨忠旺笑了笑,不无羡慕地说:“在美国同样有机会,他是‘百人会’会员,有人脉有关系,又很能干,回国前是收费最高的华人大律师。跟fbi、纽约警局和新泽西几个警局关系好着呢,‘801’人员去美国执法部门交流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至于为什么回国,可能跟律师业务有关。
省领导器重他,现在省内企业的涉外官司基本上被他一个人垄断了。一年赚上千万律师费玩儿似的,劳动所得,帮省内企业挽回经济损失,并且有言在先,在纪委监察部门备过案,连商务部和公安部都知道,跟以权谋私沾不上边,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滋润。”
钱瑞反应过来,不禁叹道:“裸官干得这么理直气壮,估计全国也没几个。”
“去年不是被吵上网了吗,辟谣时《江城日报》刊登过一篇文章,国务院副总理出访接见包括他在内的一些海外华人华侨代表,问这些年回国创业的不少,进入教育科研单位的也不少,为什么进入政府部门的却不多。
分析到最后有两个原因,一是薪资待遇,国内不可能搞两个标准,不可能同工不同酬。在国外一个赚几十万美元,回来一年拿几万工资,谁愿意?再就是组织部门这一关不太好过,不入党、没资历很难委以重任,把那些想回国效力又不愿意入党的人直接拒之门外了。”
杨忠旺顿了顿,继续说道:“韩均属于特例,首先,省里确实需要他这样的涉外法律人才;其次,他在美国时参加过总领馆组织的很多活动,参加过中美联合联络小组谈判,又帮我们公安部门破获那么多起大案要案,委以重任没那么大争议。比如提这个副巡视员,厅里那些老同志没任何意见。”
“嫌犯那么狡猾,一连两次被排除掉作案嫌疑,却没能逃过他的法眼,确实很厉害。”
杨忠旺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他应该是冲海东那起无名女尸案来的,不然不会同齐兆友一起过来。去年去查过,没查出头绪,他肯定想搞个水落石出,搞清楚那个被害人到底叫什么,来自哪里。”
“我们也有一起,连大点的尸块都没找到,一个要审个清楚。”
与此同时,“顾国根”正在派出所外急得团团转。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先是听说那个家伙没死,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会不会醒。这让他忐忑不安,不走很危险,走这个身份肯定保不住。现在不管去哪儿,不管做什么都要身份证,除非能够顺利跑到深山老林,否则迟早会暴露,迟早会栽在公安手里。
去医院转了一圈,出来就遇上运管。
这可能是公安的诡计,他抱着赌一把的态度去了一趟稽查一大队,事实证明虚惊一场,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只要钱,车被仍在大队停车场,看上去没被检查过,好话说尽,交了2000罚款把车拿回来了。
偷偷打听了一下植物人醒来的几率有多高,确认其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正准备在东靖再干拉两三个月活儿,等风头过了找个借口不动声色地离开这儿,然后想方设法再办个身份证,月芳又出事了!
逃亡的日子不好过,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别说娶老婆成家立业,连觉都睡不安稳。他很爱经历同样坎坷的妻子,不能视而不见一走了之,更何况一走就会暴露身份。
5000罚款不是什么大数字,关键手上没这么多钱,而且这也太巧了,他不敢去取钱,又不想再过那种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日子,只能向张南辉求助,同时观察一下到底有没有被怀疑上,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圈套。
治安大队在自己片区抓个赌,张南辉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唉声叹气地说:“干我们这一行谁没几个线人。上半年罚多少,抓多少人,批捕几个,全有任务。他们肯定急眼了,有点消息就出动。”
“张警官,我媳妇您知道的,她没多少钱,她不会玩大!”
“老顾,我打听过了,玩的五五,五块钱一倒,五块钱一支花,五十封顶,来去不小,三个输给一个,你老婆赢了一千八。”
“顾国根”不相信吴月芳会玩这么大,会赢这么多钱。又不敢不信,因为她玩过20封顶的,并且天天泡在麻将馆,玩得确实不错,输少赢多,好几个老头老太太都不愿意跟她玩。
他暗叹了一气,又问道:“治安大队抓的?”
“嗯,去了两个民警,十几个协警,招呼都没打,我插不上手,说不上话。”
“张警官,您知道的,我前几天刚被运管罚2000,被交警罚200,手上没那么多钱。”
张南辉很想帮忙,掏出钱包苦笑道:“老顾,我知道你现在遇到难处,可我刚买房子,老婆单位效益又不太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只能借给你500。上次抓聚赌的那个线人费,我帮你催催,你自己再想想办法,先熬过这一关。
完事之后好好说说你媳妇,别再玩那么大,最好不玩,去找个工作。几十岁的人,哪能天天打麻将?我认识几个大饭店老板,你做她思想工作,我帮你问问那些老板,看能不能给她安排个摘菜或打扫卫生之类的活。”
警察经常利用线人,借钱给线人真不多见。
“顾国根”有那么一点感动,接过钱道:“谢谢,谢谢张警官,我回去想想办法。这500块,等线人费发下来再还您。”
“我这点钱早点晚点没事,去吧,快去想想办法,先去分局把人带回来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赃俱获
韩大处长比预料中来得更快,下午一点二十就到了。
轻车从简,就他和齐兆友两个人,没像往常一样坐那么夸张的沃尔沃大拖车,也没开警车,而是开他自己的奥迪q7。
“韩处长,亲自过来是不是不放心?”
对他太了解了,杨忠旺说话很随意,相互之间关系没因为他成为副巡视员发生任何变化。韩均同样很随意,跟杨瑞等人专案组主要成员打完招呼,回头笑道:“杨局,我可没你那么疑神疑鬼,对谭雁冰他们放心得很。”
杨忠旺一边陪着他往楼上走去,一边笑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连环杀人的嫌犯可不多见,反正下午没事干,过来看看真人。如果他足够配合,还想问问他杀人是什么感觉,杀完之后怕不怕。”
“想不想管要他个签名?”
“你别说,美国真有这样的脑残,要签名,要合影,有些疯狂的女人甚至要嫁给这种混蛋。除了脑残之外,有想赚钱的疯子要采访,要把那些可怕的作案经过写成小说,如果畅销或许会拍成电影,或许能拿个什么奖项。”
在美国真有这种可能,杨忠旺笑了笑,又问道:“这么说小谭马上动手?”
“规矩不能破,说七天就七天,5点下班前肯定抓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真够操蛋的,把时间用得这么死,非要搞到第七天。”
“慢工出细活,说不准他那些鬼点子真能奏效。”
“希望如此。不然你们的预审专家有得忙啦。”
韩大处坚持原则,不让副处级以上领导去指挥部。自己同样不去,朝楼上看了一眼。直走进专案组所在的大办公室。
大老板不上去,伙计不能不下来。
他跟杨忠旺等人刚刚坐定,秦超龙就拿着一叠文件进来汇报进展。
“嫌犯很谨慎,先去派出所请片区民警张南辉帮忙,然后赶到刚被抄过的麻将馆,旁敲侧击打听跟吴月芳打牌的三位干警。由于我们早有准备,让三位老同志提前几天混了个熟脸。同时放出风声,现在谁都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的,打消掉他最后一点疑虑。这会儿正一个人开残疾车往南二环方向赶。”
“南二环?”
秦超龙重重点了下头,不无兴奋地确认道:“是的,出发之前没打过电话,他在东靖也没什么朋友,肯定不是去找什么人借钱;另外身上没多少现金,没回去收拾行李,不太可能是潜逃。如果推测没错,应该是去什么地方取脏款。”
一点一点把嫌犯逼成这样,证明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两次“钓鱼执法”也是成功的。
韩大处长很欣慰,微笑着提醒道:“他那个钢管焊的拐杖,我感觉不仅装瘸子用的道具,同时也是从不离身的武器。动手时小心点。不能让他跑了,不能让他伤到人,同样不能伤到他。”
“处长放心。李思进已经去了,带泰瑟枪去的。嫌犯肯定跑不了,更伤不到人。”
“带了几把?”
“包括姜科长留下的。全部带去了,他要是敢跑或者敢反抗,直接电倒。”
“干得漂亮,上去忙吧,我等你们消息。”
“是!”
…………
谭雁冰、秦超龙和李思进推测得没错,“顾国根”确实是来取钱的。
第一次逃亡时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身上就十几块钱,买了点吃的就没了,以至于不得不风餐露宿,看到什么能吃就吃什么。
有了身份证之后钱虽然可以存银行,关键现在技术那么先进,到处都有摄像头,万一身份暴露,公安肯定会掌握到这个情况,他们不可能在所有取款机设防,但可以冻结账户或利用取款记录锁定位置。
这边一取钱,那边就知道,然后设卡布控,地毯式搜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再发布个通缉令,有再大本事也逃不掉。更何况那些钱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让公安查到银行有存款,并发现与收入不符,那身份很可能会暴露。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像没头苍蝇先漫无目的转了几圈,期间上了一趟厕所,加了一次油,在路边小店买了一盒烟,借机观察身后。
刚才那辆尾号69的出租车没跟来,他终于松下口气,暗想可能是做贼心虚,看谁都像公安,以至于有股被跟踪监视的感觉。
抽完烟,继续上路,边往前开边习惯性看看身后。
嫌犯警惕性太高,李思进不敢大意,立即举起对讲机喊道:“2号车,2号车,立即超到前面去,3号、6号跟上。”
“2号车收到,2号车收到。”
二环路人少车多,监视组的九辆车一会前一会儿后,在临时调来的大货车掩护下,交替跟踪。
“顾国根”果然被骗过去了,开到南二环与靖昆公路交叉口时慢慢放缓车速,停在一个配电箱前,像真正的残疾人一样艰难下车,撑着拐杖从车里拿出一把手纸,往配电箱后面的绿化带一瘸一拐走去。
15分钟前刚上过厕所,怎么又搞得像解大手一样?
李思进意识到肯定有鬼,当即命令道:“7号车8号车9号车,我们不能停,只能往前开,你们拉开距离,开慢点,注意他在做什么。”
“7号车收到。”
“8号车收到。”
绿化带边上有个排水沟,“顾国根”像解手一样蹲在沟边。与此同时,超过去的几辆车已在他视线外的路口调头,再次出现在残疾车后面。
“1号车1号车,嫌犯像是在挖什么!”
当断则断,不能瞻前顾后。
李思进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吴队吴队,你们对地形比较熟悉。又在前面,立即停车绕到其身后。其他人靠边。立即行动。”
“是!”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辆出租车、一辆面包车、一辆小货车和一辆摩托车迅速停到配电箱附近的路边,十几名便衣刑警不约而同地下车,从三个方向往排水沟跑去。
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其中一个手中居然举着一个小摄像机,“顾国根”心里咯噔了一下,流露出一抹荒谬错愕的神情。
他下意识站起身,想跑。
然后为了伪装得更像,刚才把裤子解下来了。光着屁股跑不起来,想去提又来不及,就在他顺手抓起拐杖之时,几个黑通通的枪口和几把奇形怪状的枪可对准了他。
排水沟是用砖砌的,沟底没他的排泄物,只有几块刚被撬出来的砖头。沟壁露出一个大洞,一个衬着两层塑料袋的编织袋出现在眼前,隐约可见袋里有一双白色运动鞋。
李思进欣喜若狂,用泰瑟枪指着他喝斥道:“顾国根。别装神弄鬼了,把拐杖放下!”
果然是圈套,从头到尾都是圈套。
“顾国根”反应过来,心中涌起滔天骇浪。脸色惨白之极,迟疑了一下松开拐杖,无力跌坐在沟边的落叶腐泥间。
几个干警一拥而是。将他反铐起来,另外几个干警迅速收起枪。戴上手套,在摄像机下小心翼翼拖出编织袋。倒出里面物品一件件检查。
李思进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拨通手机喊道:“指挥长指挥长,我李思进,行动顺利,人赃俱获。不仅找到赃款、赃物,而且找到了凶器和作案时穿的鞋。”
“太好了,把人和东西带回来,我立即向处长汇报。”
“是!”
……
听到人赃俱获的消息,韩均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钱瑞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被这几个小子给逼出来了。韩处长,您教导有方,等李思进、秦超龙和另一位年轻同志培训完回来,我们东靖市局一定委以重任。”
韩均摇头笑道:“钱局,术业有专攻,让他们破破命案可以,干别的可不行。”
想起韦乐山局长曾说过的话,钱瑞禁不住笑道:“能侦办命案就能侦办其它案子,怎么不行?韩处长,我拉下老脸求您高抬贵手,等培训完了该我们市局的人让我们领回来,完璧归赵嘛。”
“您想得真远,另外这事是董副厅长和李主任说了算,求我没用,人事上的事我作不了主。”
韩大处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旋即话锋一转:“杨局,嫌犯押回来之后我跟老齐先问一下,问完之后再移交给你们,没问题吧?”
嫌犯落网,凶器赃物全找到了,杨忠旺心情无比舒畅,哈哈大笑道:“没问题,在这儿你级别最高,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有两起命案的被害人身份没搞清楚,第一次审讯很重要,钱瑞正准备推荐一下几个预审专家制定的方案,韩大处长接着道:“那我就不客气的领导一次,你们放心,我就随便问问,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更不会影响你们接下来的审讯。”
见钱瑞一闪即逝过一丝担忧的神情,杨忠旺半开玩笑地说:“钱局,韩处长是律师,是在美国法庭搞对抗的大律师,唬人水平出神入化,连没任何证据的陈年旧案都能办成铁案,都能让嫌犯认罪,有韩处长出马,我们接下来的预审工作要轻松很多。”
韩大处长乐了,装出一副不快地样子问:“听你这话的意思,我韩某人破案靠唬?”
“难道不是吗,海东那起12年前的强-奸杀人案我可是亲眼所见,还没审就把嫌犯尿给吓出来了;28年前那起更绝,刚开始真不想通你怎么会大张旗鼓去抓人,回去想了几天才想明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唬不到嫌犯,就唬嫌犯的律师,唬嫌犯的家属。一唬一个准,这方面我甘拜下风。”
“杨局,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韩处长,我杨忠旺可没资格夸你,只能向你学习。”
两位来自省厅的领导开了一会儿玩笑,“顾国根”被十几名便衣刑警押回来了。在车上仔仔细细检查过,没危险物品,连裤带都被抽掉了,又有人盯着,除了咬舌之外,想自杀自残没那么容易。
刑侦支队条件不错,审讯室很大,设备很先进。
有监控,有摄像机,身后是巨大的单面玻璃墙,杨忠旺等专案组主要成员站在玻璃前,看他和齐兆友怎么审。
“顾国根”面无表情,没表现出特别害怕,不像很多刚落网的嫌犯那样如丧考妣。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直视着两位要审的他人,眼神中有几分好奇,不是想象中那种嚣张。
对这个一次又一次杀人的嫌犯韩均同样很好奇,拉开椅子坐到对面,托着下巴跟他对视了大约一分钟,突然开口道:“唐守祥,你名字太多,我想来想去还是称呼这个你或许已经忘了的本名比较好。”
直接称呼其本名,钱瑞暗赞了一个。
因为这个开场白非常有讲究,先直呼其名,告诉嫌犯第一起杀人罪行公安机关掌握了,不管怎么狡辩都是死路一条;同时含糊其辞地指出他有几个假名,暗示嫌犯公安机关已掌握除第一起和东靖这几起之外的更多情况。
毕竟嫌犯在第一次作案和海东那起命案之间几年的经历一片空白,谁也不知道在此期间他有没有杀过人。
唐守祥下意识动了动脚,低下头没吱声。
有问必答那是笨贼,他这样的惯犯没那么容易对付,韩均并没有感到奇怪,不缓不慢地说:“逃命的日子不好过,估计这些年你没敢打听过家里情况。我简单介绍一下,你父亲患上腰间盘突出,又有风湿性关节炎,腰驼得很厉害,腿疼腰疼浑身疼,天天吃止痛药,这药吃多了又有抗药性,现在不管吃多少都不怎么管用。
你姐姐身体挺好,去年抱孙子了。你姐夫前年得了癌症,食道癌,发现时已是晚期,花好几万没看好,去世了。你外甥在县城买了房子,你姐姐现在跟他一起过,帮他们带孩子。小家伙照片我有,可惜忘了没带来,要是有机会下次带给看看……”
确实会唬,表面上像是在拉家常,事实上是在攻击其心理防线,暗示嫌犯是个不孝子。同时把嫌犯家情况介绍了个遍,唯独没介绍嫌犯的母亲。
正如钱瑞所预料的一样,唐守祥沉默了片刻,突然低声问:“我妈呢?”
开口了,开口就行。
韩均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母亲健在,但过得不好,你父亲卧床不起,要照顾你父亲,要干农活,又担心你,60多岁看上去像80岁,很辛苦,境况很糟糕。”
唐守祥心如刀绞,又低头沉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供认不讳
韩均一点不着急,不温不火地问:“唐守祥,我告诉你这么多,你是不是该跟我说点什么?”
唐守祥舔了舔嘴唇,抬头道:“成王败寇,既然被你们抓到了,该怎么判怎么判,没什么好说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盯上你的?”
“不想知道。”
韩均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明白了,或许在你看来能活到今天是赚的,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什么都不说。”
从李思进等人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唐守祥就意识到这次在劫难逃,确实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法。
就在他决定不再开口之时,韩均接着道:“可这里是公安局,你不想说就不说?你当过兵,这些年估计没少研究过警察,应该清楚只要我们想,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口。反正横竖是个死,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我们省得事,你也可以睡几个安稳觉。”
唐守祥抬头问:“用刑?”
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嘲讽,韩均摇头道:“你太看不起我们了,别说法律不允许,就算允许也不会刑讯逼供。就像你知道的,我们证据确凿,让法院判你几次死刑都够了,根本没这个必要。”
“没必要你还问。”
“不管你信不信,我根本没想过审你,这也不是正式审讯,只是想满足一下我个人的好奇心。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韩,叫韩均。是省公安厅副巡视员,副巡视员听说过吧。跟副厅长一个级别,属于非领导职务。
换句话说。就是有级别没职务没权,闲人一个。不然哪有时间问你这些,就算问也是办案人员问,一边问还要一边做记录,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你不嫌烦我都嫌烦。”
居然有这样的警察,韩大处长举动颠覆了唐守祥的认知,流露出一丝将信将疑的表情。
韩大处长管齐兆友要了一根烟,很笨拙的点上吸了一口,把烟雾全部吐出来之后。顺手把烟递了过去,像老朋友一样问:“我们从哪儿说起,钱小榕就不说了,见异思迁,贪图富贵,虽然不应该死,但一点都不可爱。其实我感觉你现在的妻子不错,为你做那么多事,跟我老婆差不多。娶老婆就应该娶这样的女人,不能太精明。”
唐守祥反应过来,急忙道:“韩警官,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前夫是为什么坐牢的,销赃、窝赃,故意伤人还窝藏包庇!她不知道能窝藏包庇你。能想方设法带你去办身份证?”
“她是不是要坐牢?”
“墙上写着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配合,她也配合。法官会考虑到她需要抚养孩子,会酌情从轻发落。如果你们态度够好,或许能争取个缓刑或者监外执行。”
反正横竖是个死,唐守祥不想连累吴月芳,吸了一口烟道:“你问吧,我坦白。”
“我问你说叫配合,你自己主动说才叫坦白。”
“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从用扁担砸死钱小蓉后开始,怎么跑的,怎么躲过搜捕的。”
唐守祥回忆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公安肯定会去部队,会去找我那些战友,所以我没去。我知道他们会查车,所以没坐汽车,当时身上也没钱,就步行,避开大路走小路,白天躲在地里睡觉,晚上走,肚子饿了随便找点东西吃,然后装成要饭的,一路走到sh。”
“去大城市?”
“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当时是这么想的。”
“后来呢?”
“没身份证,不敢找工作,就捡垃圾,捡了半年攒了一点钱,买了辆二手三轮车收废品。刚开始挺好,一天能赚几十,后来经常去的那家废品收购站老板被抓,警察查去卖废品的人,好像一个仓库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是我偷的,可是我有前科,不敢再呆在sh,就去了江城。”
“在sh一共呆了多久?”
“一年多。”
韩均接着问:“离开sh后怎么不走远点?
“去远要坐火车,不坐火车要坐长途车,容易被查。”
“到江城后做什么?”
唐守祥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痛苦地说:“没身份证,有前科,除了捡垃圾收垃圾能做什么?有时候住在废弃的厂房里,有时候住在立交桥下面,居无定所,不敢租房子,不敢跟人深交。”
因为天亮前抢着捡一条街上的垃圾,跟捡垃圾的同行打了一架,对方人多势众,没打过,在江城呆不下去,又走了。
如果这一切能够得到查实,可以说他的逃亡史是一部捡垃圾史。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在去海东之前没杀过除钱小蓉之外的第二个。
韩均稍稍松下口气,不动声色地问:“在海东为什么不捡垃圾,为什么要去当搬运工?”
“海东是县城,扫马路的都捡,没那么多废品。当时又没钱了,只能去货场打零工。”
“打零工怎么着也比捡垃圾强,为什么那天晚上在国道上杀人?”
“你们知道了?”
“知道,知道得很全面,比你想象中更全面,说说吧,说具体点。”
都到这个份儿上,没什么好隐瞒的,唐守祥咬牙切齿地说:“货场老板好像知道我见不得光,故意拖工钱。我要吃饭,没钱活不下去,如果报复他,如果抢他,很容易暴露身份,只能找不认识的人。
那晚真饿急了,看见一个女的从大客车上下来,一个人往南走,路上又没什么人。我就跟上去敲了一下,然后拖到路边的草丛里。她身上就一千多。有一部手机,手机没敢要。擦干净之后找了个垃圾桶扔了。”
“看过她身份证没有,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看过,好像叫罗萌,东山省的,女人的身份证用不上,我把它烧了。”
终于有望查清被害人身份,齐兆友了却一个心思,如释重负的轻叹了一口气。韩均不想半途而非,趁热打铁地问:“后来呢?”
“死了人。警察肯定会查,我故意跟货场老板吵了一架,以拿不到工钱没法干的借口离开海东。在来东靖的路上,碰到出来打工的吴月芳,她口袋被小偷划了,身上一分钱没有。想到去哪儿都要身份证,如果有一个掩护会安全一些,我就请她吃饭,跟她套近乎。慢慢就好上了。”
跟钱小蓉没结成婚,吴月芳是他生命中碰的第一个女人。
吴月芳本来就好吃懒做,干脆把他当成长期饭票。他编个瞎话,说老家有个蛮不讲理的老婆。离婚她肯定要死要活。
吴月芳出了个主意,说重办一张身份证,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于是有了“顾国根”。至于为什么装瘸子,他的借口是可以办个假残疾证开残疾车拉客。事实是想伪装得更好。
颠沛流离那么多年,他喜欢这种老婆热炕头的生活。
开始为将来打算。南河不能再去,因为不能同时出现两个“顾国根”,总这么租房同样不是个事,想真正安顿下来必须要钱,在送三个无业人员去壮壮饲料公司讨债时,他无意中听到李飞亚第二天要去银行取钱的消息,于是有了来东靖后的第一起命案。
敲了两个人都没事,他发现来钱其实很容易。
只要小心点,只要对那些落单的人下手,警察很难查到他,便一发不可收拾,把运动鞋和铁锤带在车上,有意无意观察那些容易下手的目标。
“那天晚上太黑,不小心把手机给丢了,卡是用‘顾国根’身份证办的,我越想越害怕。跟月芳编了个瞎话,说老家一个亲戚死了,去江城躲了几天,然后打电话给麻将馆,找经常跟月芳玩麻将的一个老太太打探消息,她说月芳天天在。
我感觉警察应该没发现尸体,就偷偷回来去西二环找手机,手机果然掉那在儿。发现那个女人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我想如果警察永远发现不了尸体就不会去查,干脆回你们抓到我的地方拿锤子,去把骨头敲断,敲成小块儿喂狗……”
韩均毛骨悚然,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道:“唐守祥,你这个态度很好,吴月芳能不能得到从宽处理,就看你能不能一如既往的配合。我让我同事给你倒杯水,然后由他们接着问,要配合,知道吗?”
“知道。”
回江城的路上,齐兆友回想起唐守祥所交代的一切,凝重地说:“处长,嫌犯那些年除了捡垃圾还是捡垃圾,居无定所,没个正式工作,连个朋友都没有。在海东前的经历很难查实,他就是个冷血动物,把杀人越货当成赚钱方式。如果有所隐瞒,真不知道有没有第六个甚至第七个受害者。”
韩均微微点了下头,淡淡地说:“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能想到杨局同样能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别想睡个安生觉,预审专家会轮流上阵不断问、反复问,只要有一点对不上就会刨根问底,直到问个水落石出。”
齐兆友突起想起一件事,一脸好奇地问:“处长,您怎么知道海东那起是晚上做的?”
太大意了,居然搞出这么大破绽。
韩均暗暗告诫了下自己,下次不能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若无其事地笑道:“猜的,海东那个抛尸现场你又不是没去过,晚上没人,白天人多,他只可能晚上作案。”
“也是啊,白天人来人往,他没机会下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跨国奔丧
回到家,气氛不对劲。
本应该在杂物间的两个大行李箱放在门边,艾琳托着胳膊跟张琳、白晓倩和施玲稚低声说些什么,她们表情复杂,带着几分沉重,几分担忧。
韩均放下车钥匙,用英语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张琳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说:“两小时前,凯利教授高血压引起脑出血抢救无效不幸去世。瑶瑶哭得很伤心,打你手机打不通,只能打我的,打艾琳的。二十分钟前,乔治-克里斯法官让瑶瑶打来第二个电话,希望你和我能够去参加葬礼。韩爷爷也接到电话,他已经从纽约出发了,准备去为凯利教授守灵。”
凯利是一个慈祥、善良的女人,也是一个博学、睿智的学者,她对东方文化非常感兴趣,不仅精通中文、日文和韩文,而且能够听懂粤语和sh话。
刚去美国时,她像母亲一样关怀备至。
尽管发生一系列不愉快,但她从来没恶语相向,乔治和韩老头闹得最凶的时候,她说过好多话,做过很多努力,毕竟他们本来就是朋友。更何况她不仅照顾过他,并且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瑶瑶,可以说瑶瑶就是她拉扯大的。
“天啦,怎么会这样!”
韩均心里很难受,想到女儿此时此刻肯定更难受,急忙掏出审讯时关掉的手机,迅速开机拨通女儿的电话:“宝贝,对不起,爹哋下午有点事。所以关机了,刚刚才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
“爹哋。爹哋,凯利……凯利……”
女儿泣不成声。悲痛欲绝,韩均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慢声细语地劝慰道:“我知道,坚强点宝贝,你是最棒的,你能顶住。凯利那么爱你,她在天国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琳已经收拾好行李,爹哋会以最快速度赶到你身边。在此之前,你要坚强。要照顾好老乔治。”
“你真会来吗?”
“当然,爹哋从未骗过你,是不是?”
“谢谢爹哋。”
“不用谢,凯利是你外婆,也是爹哋的长辈。就这样,坚强点,到机场我再给你打点。”
他话音刚落,施玲稚就掏出手机介绍道:“江城机场最近的一个航班要到明天上午9点35,sh两个半小时后有一班但没位置了。我们打算立即送您和张教授去sh。搭乘11点的航班飞香港,从香港转机飞纽瓦克。”
“机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就等您回来。”
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女儿正沉浸在亲人离世的痛苦中。韩均一分钟都不想耽误,拖着拉杆箱就往门外走。
这不仅仅是去奔丧,同时是去见从未抱过的女儿。白晓倩和施玲稚岂能不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不敢让他开车,一直把他和张琳送到sh。送上飞机。
一路奔波,除了在飞机上不能开机。其它时间几乎全在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用张琳的,尽管张琳早有准备,带上了充电宝,从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出来时依然只能打公用电话。
赶到教堂,里面已坐满从四面八方赶回来守灵的人。
幸好在张琳提醒下,在机场洗手间忙里偷闲换上一身黑色西服,打了一条黑色领带,不然不够正式、不够庄重,到门口都不能进。
“嗨,韩。”
“大舅子”人不错,住在他家时他就很照顾,甚至帮他狠狠教训了一下蒙哥马利中心那几个混蛋,在之后一年里没再被人欺负。
十几年没见,韩均差点没认出来,刚准备打招呼,一个身影就扑到怀里:“爹哋,你终于来了爹哋。”
韩均鼻子一酸,紧搂着女儿哽咽地说:“来了,宝贝,爹哋来了,其实爹哋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一直想念你,无时无刻不想。”
好漂亮好可爱的一个混血儿,头发随她爸爸,又黑又亮。皮肤随她妈妈,很白同时很细腻,脸上一个雀斑没有,个头挺高,发育较早,整个一大姑娘。
尽管经常视频,尽管看过她无数张照片,见到真人,张琳依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原计划要再等四年,她外公既然要他来参加葬礼,就表示原谅了他,接受了他,或许会提前四年让他们父女真正团聚。她知道接下来的生活要发生改变,他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一时间竟愣住了。
瑶瑶比想象中更懂事,在父亲怀里哭了一会儿连忙擦干眼泪,像小主人一样诚恳地说:“琳,感谢你能来参加凯利的葬礼。凯利生前不止一次说过,你是我爹哋交得最好的女友,她相信你们会幸福。”
“谢谢。”
“宝贝,应该是我们会幸福。”
小丫头古灵精怪,知道在这个场合说这些不合适,拉着他胳膊道:“爹哋,去看凯利最后一眼吧,乔治和韩爷爷都坐在前面。”
“大舅子”拍了拍他胳膊:“去吧,去看看凯利,去跟乔治打个招呼。”
老太太躺在棺椁里,化妆过,遗容慈祥,在瑶瑶带领下走到跟前,放下一束路上买的鲜花。
受到这么大打击,法官大人看上去更苍老了,嘴唇颤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韩均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一脸诚恳地说:“乔治,感谢你让我参加凯利的葬礼。我和你一样悲痛,因为我同样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朋友,她善良、宽容、博学……”
乔治-克里斯显然不想听这些,回头道:“送你爷爷去休息吧,他守了九个小时,我不想举行完凯利的葬礼,再去参加他葬礼。”
还是那么尖酸刻薄,韩大律师吃了个瘪,看了看韩老爷子道:“我问问他,如果他愿意回去的话。”
乔治-克里斯没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面无表情地说:“愿意等就等吧,愿意说可以说几句,说完之后蜜雪儿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谢谢。”
“这是凯利的遗愿,不用谢我。”
“那我谢谢凯利。”
张琳不想他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搞太僵硬,急忙道:“克里斯先生,请节哀。”
令韩均倍感意外的是,老顽固的语气缓和了很多,竟低声道:“教授,我见过你照片,见过你跟蜜雪儿视频,她很喜欢你,她现在很伤心,帮我安慰安慰她。”
“好的,我会的。”
二人很直接地坐到韩老爷子身边,老爷子摇摇头,示意什么都不用说。
这时候,一个参加守灵的邻居走上台,回忆起凯利生前的点滴:“她是个伟大的人,每个人都尊重她。她拥有终身教职,工作很繁忙,但一有时间就去社区大学授课,她是我们这个社区的骄傲。就我所知,即便最顽皮的学生也尊重她,遇到什么事会征求她的意见,因为她像裁判一样公正。”
一个曾经的同事律师说:“她是学院的典范,充满热情,深思熟虑,尊重各方观点。对任何肤色的学生不带偏见。在学术上坚守原则,任何人,任何权威也不能让她改变立场。”
一个一个的上台,当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士走上台时,韩均侧身道:“瑶瑶妈妈。”
如假包换的“前任”,并且是“最前任”,张琳很尴尬,不知道等会该不该打招呼,该怎么打招呼。
“我母亲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她也许不完美,但她是个好女人,她爱我们。就像大家的知道的,生活并不简单,很复杂,我们被一起带到一个充满混乱和骚动的世界,一个充满各种疑问与答案的世界,而死亡总是在某个角落徘徊。
我们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但无法总是做到最好,但是,我的母亲,她做到了。她一直告诉我,你必须过你想过的人生,因为你永远不会晓得将何时离开,不论成功或者失败。最重要的是你努力尝试过了,父母只能为你指引方向,然而到最后,你还是得自己闯,你得自己成长……”
平凡的一段悼词,但听完之后感动很深。
等包括瑶瑶在内的众人全说完,老顽固走上台,深情的看了一眼明天就要下葬的妻子,凝重地说:“今天我不打算在这里赞美我的妻子,更不打算说她任何优点,这些大家都听得多了。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些也许会令你们感到……感到……不自在的事。
就从喝汤说起吧,我从年轻时就无法忍受她喝汤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认为那很没礼貌,可是,直到前天,她喝汤还是很大声,但我们却走过这么多年。如今,我再也听不到她喝汤的声音了。
人生就是这样,携手一生,记忆最深的就是点点滴滴的不完美,凝聚成我们心中的完美。我衷心盼望,我亲爱的孩子们也能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找到一位像他们母亲一样不完美的完美伴侣。”
不完美的完美伴侣!
情深意切,真诚流露,让闻者动容,让很多人情不自禁留下流眼泪,包括韩均,包括韩老爷子,包括与凯利教授没什么关系的张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父女团聚
为了等瑶瑶的小姨,下葬仪式安排在明天举行。
这一夜,克里斯家族成员很悲痛,韩家人则既悲痛又高兴,终于零距离见到曾孙女,终于可以拉着曾孙女的手,韩老律师激动不已,搞得韩律师忧心忡忡,生怕他激动过度也会来个高血压中风。
终于见到曾爷爷和爸爸,瑶瑶同样感慨万千,可想到刚刚去世的外婆,又泪流满面地说:“自从我出生,凯利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祖母。我只想说,我是如此爱她。”
看着她伤痛欲绝的样子,张琳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韩老爷子拍了拍她手,慢声慢语地安慰道:“宝贝,我跟你一样痛心,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依然要活。现在失去凯利,将来会失去更多亲人,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并且能够快快乐乐进入天国,这不也是人们的期待和凯利本人的期许吗?”
小丫头接过张琳递上的纸巾,哽咽地说“我想我能面对,就像爹哋说得,凯利在天国不希望看见我伤心。”
“真是一个坚强的好孩子。”
韩老爷子欣慰的点了下头,旋即话锋一转:“宝贝,守灵时我跟乔治谈过,关于你的未来。他老了,跟我一样老,不能像以前一样照顾你,更不可能永远照顾你。当然,你很懂事,很坚强,并不需要人照顾。
可是我们仍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同你喜欢的人一起,过你喜欢的生活。为了这一天。我跟乔治反目成仇,对簿公堂;为了这一天。你爹哋等了你十四年,人生最美好的十四年。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很难。但必须作出选择,我和乔治说好了,我们尊重你的意愿。”
难怪老顽固让瑶瑶一起来呢,原来是说这个。
韩均心砰砰直跳,满是期待地看着女儿,生怕她作出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决定。他等了十四年,张琳等了近一年,很激动,很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没完全做好当继母的心理准备。
一边是外公,一边是曾爷爷和父亲。
如果凯利没病逝,瑶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父亲团聚。可是凯利去世了,她伤心,老乔治更伤心,如果她作出那样的选择,就意味着老乔治同时失去两个亲人。
克里斯家族没白养她十四年,她吟着泪水摇头道:“对不起爹哋。我不能离开乔治。请原谅我让你失望了,可是我爱你,就像爱凯利一样爱你。”
女儿长大了,有爱心。有人情味,知道为别人着想。
这个结果让韩均很失落,同时又很欣慰。急忙顾作轻松地说:“我也爱你宝贝,我尊重你的决定。不用说对不起。你没做错,老乔治现在比我更需要你。我为你能作出这样的选择感到骄傲。”
在教育子女这个问题上,克里斯家确实不知道比老韩家强多少倍。
想起已出车祸几十年的儿子,想起几十年杳无音讯的孙子,韩老爷子暗叹了一口气,将曾孙女拉到怀里感叹道:“宝贝,你也是我的骄傲,我们全家人的骄傲。”
正说着,门铃响了。
来访的客人让张琳很尴尬,让韩律师更尴尬。
“嗨,摩根。”
“嗨,韩。”瑶瑶妈妈咬着嘴唇轻拥了下他,随即走到老爷子身边,蹲下身问候道:“爷爷,这些年过得好吗,请原谅我一直没时间去看您。”
“好好,好孩子。”
韩老爷子指了指张琳,微笑着介绍道:“小均的女友,确切地说应该是未婚妻。”
可能所处环境不同,摩根远比张琳放得开,起身强作欢笑道:“教授,蜜雪儿常在电话里跟我说起你。约翰-摩根,认识你很高兴。”
“张琳,认识你也很高兴。”
似乎知道她很尴尬,摩根诚恳真挚地说:“教授,我跟韩有过一段,并且有了蜜雪儿,但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仅仅是回忆。另外我不是一个好母亲,该我抚养的时候我没能力,等我有能力的时候蜜雪儿已经不习惯跟我住一起了。
如果她没作出选择,如果她接下来作出要跟你们一起生活的选择,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真有些难以启齿。总之,她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她不会给你惹麻烦,她会像爱我,爱韩一样爱你。”
继母不好当,生母同样不好当。
听到她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张琳很受感动,情不自禁地说:“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事实上我们相处融洽,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坦率地说,我非常期待跟蜜雪儿一起生活,但她已经作出了选择,她要跟您父亲在一起。”
“宝贝,真的吗?”
小丫头重重点了下头,很歉疚地说:“对不起妈咪,乔治刚失去凯利,不能再失去我,我认为这样比较好。”
没选择她,同样没选择韩,摩根知道这个决定对女儿有多难,哽咽地说:“乔治肯定很高兴,你是他的天使,是我们的骄傲。”
能见一次面就能见第二次,韩均不想让老顽固认为他太自私,问了问“老情人”的近况,跟女儿说了一会话,就把二人送出了门。
夜深了,韩均和张琳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一个仍在激动,一个心情很复杂,说了很多,聊了很长,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一家三口穿上黑色礼服,戴上白花,步行去参加下葬仪式。
墓地就在教堂边,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水松,一棵棵枝繁叶茂,华盖长青。东、南、西三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墓碑,北面墓碑却寥寥无几,因为按照教义北面是宣读福音的圣坛所在。福音的主旨是让罪人忏悔,所以为北面是为那些需要拯救的罪人而设置的。是专门埋葬犯人、凶手或自杀者的地方。
克里斯家族成员几乎全到了,殡葬工人在墓穴周围安置了几排座椅。以备亲属举哀之用。
牧师祷告完,众人以同凯利教授关系远近为序一一为墓穴掩土,这只是象征性的。随后工人驾驶推土机,迅速把墓穴填平,用电夯把土压实,再铺上碧绿的草皮。
葬礼完毕,不太忙的亲属聚会,在一起吃顿饭,表示对凯利的同情和慰问。与往常聚会不同的是。这顿饭不是由老乔治招待,而是由客人们自带食物。
韩老爷子在美国呆几十年,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葬礼,当然知道这些风俗习惯,早让餐馆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法官大人知道他财大气粗,知道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什么都没说,直接让送餐的服务生把吃得喝得搬进花园。
十几年没见,两个老头子又冰释前嫌了。大舅子沃克走到韩均身边,一脸不解地问:“韩,听说你回中国了。据我所知你在纽约混得很不错,为什么?”
“那是我家乡。那边有我亲人,你怎么样。”
克里斯家族堪称律师家族,一半家族成员从事律师或与法律相关的工作。沃克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地介绍道:“还在迈阿密。刚跳出来跟几个朋友搞了个律所,刚开始比较艰难。但我想慢慢会好起来的。”
不是所有人运气都那么好,在美国四十岁以下的律师真不好混,韩均放下杯子道:“你这么能干,这么拼,肯定能好起来。如果有机会,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可伶我?”
“别开玩笑了,我是说正事。况且当年要不是你帮我出头,我不知道会被冈萨雷斯那帮混蛋欺负成什么样。”
美国人的葬礼跟中国不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在讲述逝者生前的趣事时,如果能够引起参加葬礼的人发出笑声,那更能让人记住逝者生前的音容笑貌,留给人们更多对逝者美好的记忆。
心情不是那么压抑,对参加葬礼也没那些恐惧感,更何况葬礼已经结束了,沃克尽管仍痛苦,但还是忍不住打趣道:“这么说是你欠我的,如果把摩根的事算上,你欠我很多。”
韩均回头看了一眼“老情人”和她的丈夫,摇头道:“我是欠你的,但摩根的事不能算。”
“好吧,只要你欠我的就行,有机会合作一次。我知道你能接到大业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艾琳上不了庭,一个人忙不过来,并且跑来跑去太麻烦,在美国确实需要一个合作伙伴,尤其白晓倩她们搞得那些新业务。
韩均掏出名片,背对客人们低声道:“大业务可遇不可求,小业务很多,投资移民和留学之类的。如果感兴趣,可以跟我联系。”
沃克做了个鬼脸,收起名单道:“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有钱,我非常感兴趣。”
跟大舅子达成合作意向,担任联邦法官助理的二舅子又来了,三人寒暄了一会儿,回忆一下十几年前的趣事,瑶瑶突然跑过来:“爹哋,叔叔,乔治让我们去书房,他有事要跟我们说。”
“好吧宝贝,一起去。”
走进书房,另外几个直系都到了,看着女儿拘束不安的样子,韩均就知道跟她有关。
老顽固把瑶瑶拉倒身边,一脸欣慰地说:“众所周知,蜜雪儿昨晚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选择,非常不容易,非常了不起。可是我老了,并且想离开这儿去德克萨斯看看你们怀特叔叔。如果感觉不错,甚至打算在那边渡过余生。”
睹物伤情,呆得不舒服就搬家,这很正常。
众人对他要去德克萨斯并不意外,毕竟那是克里斯家族祖辈们生活的地方,迄今为止仍有一块属于克里斯家族的农场。
沃克侧身看了一眼兄弟姐妹,低声问:“您打算什么时候走,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等找到接替我的新法官就走,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如果非要做,那有时间多给我打几个电话。”
老顽固将一起生活十四年的小天使拥在怀里,接着道:“我要说得是,蜜雪儿不能再跟着我,她应该跟她的父亲或母亲生活在一起。如果去芝加哥不习惯,韩在中国有事业又暂时不能回美国,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够接纳她……”
小丫头急了,连忙转身道:“乔治,我不要离开你,我喜欢农场,喜欢怀特爷爷,喜欢跟你一起生活。”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韩均岂能错过这个父女团聚的机会,脱口而出道:“乔治,中国的事业我随时可以放手,只要能跟蜜雪儿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的反应让摩根汗颜,迟疑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顽固当然知道女儿有女儿的苦衷,推开瑶瑶,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蜜雪儿,农场是养老的地方,你不能跟一帮老头在一起,而且在那里我会得到安慰,不会寂寞。你必须重新做一个选择,跟摩根,跟韩,跟沃克叔叔……除了我之外,随便你怎么选择。”
“乔治!”
“听话,我的小天使,别让老乔治失望。”
外公决心已定,瑶瑶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这样,那我跟爹哋在一起。”
韩均欣喜若狂,紧搂着女儿哽咽地说:“好,我们在一起。乔治,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们会经常去看你的,我保证,我发誓。”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乔治-克里斯轻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面无表情地说:“第一份是凯利留给蜜雪儿的,她没多少钱,就三万美元,我已经帮蜜雪儿买成了保险;第二份是监护权的一些文件,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民事法庭;最后是一份协议,尽管不具法律效力,我一样需要你签署,并且忠实地去履行。”
“别说一份,一百份都没问题。”
“看完再说。”
这不是什么协议,而是一份家庭教育指南。
瑶瑶十八岁之前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一天要阅读几小时的书,阅读哪些书,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吃饭前要祷告,每周要去教堂,每周要参加多少社会活动,事无巨细,整整四页三百多条。
韩均很感动,连连点头道:“乔治,我相信我能做好一个父亲。过去十四年我一直为此而努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蜜雪儿更不会。”
乔治-克里斯摇头道:“韩,我从没怀疑过你对蜜雪儿的爱,而是担心你和外面那个老家伙过于溺爱。200万美元信托基金,一栋价值137万美元的房子,没跟你们在一起已经给了这么多,如果在一起天知道你们会做出什么。
克里斯家所有孩子从来没过过如此奢侈的生活,我不希望看到悲剧重演,看到老家伙像毁掉他儿子一样毁掉我的蜜雪儿,事实上这才是当年我不坚决不同意把监护权让给他的原因。”
以韩老头那“女孩子富养”的观念,真可能发生他担心的事情。
韩均终于明白过来,紧抓着他手一脸感激地说:“乔治,请原谅我错怪你了,其实两年前我就不再怨恨你了。感谢你为我,为蜜雪儿所做的一切。悲剧不会重演,我爱,但绝不会溺爱,我保证,我向上帝发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措手不及
韩大处长得偿所愿,父女团聚,尽享天伦之乐。
“801”两位女主人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接到消息立即赶到厅里汇报。彭厅长不在,陈副厅长也不在,只能找政治部李主任。
“这么重要的情况事先没汇报,我们检讨。”
太匪夷所思了,李主任将信将疑地问:“他堂爷爷把他寄养在一个美国法官家,他把美国法官女儿的肚子搞大了,他没跟你们开玩笑吧,他真有个14岁大的美国女儿?”
“真的,千真万确。”
江慧如掏出手机,翻出管白晓倩要的照片,一脸苦笑着说:“不过他女儿外公当时不是法官,是一个律师。她女儿英文名叫蜜雪儿,中文名叫韩瑶瑶,亲生的。为了跟女儿团聚,这十几年他除了张教授之外没正儿八经谈过女朋友,前段时间学做美国甜点,就是为这一天做准备。”
“为什么早不团聚,晚不团聚,非要现在团聚?”
“我问过小姜,小姜说当时为了监护权,韩老先生跟瑶瑶外公反目成仇,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花好多钱,最后不但输了,法官还给他们下禁制令,不允许他们靠近瑶瑶500米。前几天瑶瑶外婆病逝,瑶瑶外公终于想通了,决定把瑶瑶还给他。”
“你是说他有了女儿就不想工作,甚至不想回国?”
江慧如重重点了下头,愁眉苦脸地说:“李主任,真有这个可能。他在美国接受的教育,他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国内成功人士做演讲或者接受媒体访问时。常常说他毕生精力都献给了工作,都没有时间陪伴孩子。我们眼眶会湿润,感觉很感人。美国人恰恰相反,会认为这个成功人士太自私,没一点亲情,没一点人情味。
他们生孩子不是义务,而是责任,很多职场人士从决定生育的那一刻开始,就以陪伴孩子为目标,会做全新的职业规划。据说一些专业人士的执照需要一定工作时长去保证。那些父母就想方设法平衡到底一个星期工作几天,才可以保证政府规定的工作时长,又能最大程度地陪伴自己的孩子。”
生怕他不相信,夏莫青一脸忧心忡忡地补充道:“李主任,很多人说美国人对婚姻和家庭观念淡薄,孩子18岁要离家,很残酷;夫妻要a a制,很冷漠;年迈的父母到家里做客还得提前电话预约,不孝顺。
来之前我管施律师打听过。根本不是这回事。也许没我们想象中那么顾家,单单就孩子这一项,他们的做法很值得我们反思,我们真没我们自己认为的那样爱自己的孩子吗。”
第二轮清查部里会派观摩组。他那根“定海神针”不在,别说露脸,恐怕要丢大人。
这个情况必须搞清楚。李主任紧盯着她双眼催促道:“说具体点。”
夏莫青整理了下思路,耐心地解释道:“我们认为。我已经赚钱给孩子交学费,给他吃好喝好。还花钱送他去培训班,还不够吗?我都给他攒学费,攒将来结婚的费用、攒房钱了,还不够吗?
可以说在国内,爱就是给钱。而在国外呢,爱更重要的是陪伴。
艾琳律师您认识的虽然自己没有孩子,但在美国时常常参加她侄女的学校活动,她说很多家长会参加各种学校组织的活动,会担当志愿者。美国学校非常看重这一点,搞棒球赛、足球、篮球赛之类的活动,一般都选择在星期天举行,好让所有父母来参加。
为了支持自家的孩子,有时候会全家总动员,叫上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到现场加油。一旦赢球了,亲友团就会卖力欢呼,有些情绪激动的还会大声呼喊:进球的那个是我的孩子!一脸‘我家孩子是天才’的自豪感。如果输了,父就会安慰自己的孩子,不是矫情,人家就这样。”
夏莫青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人家而言,孩子是国家未来希望,是未来的总统。在宗教信仰的概念里,孩子是上天的礼物和功课,是父母要履行的职责。不可以把它推到任何人身上,即便是你的父母。
所以很多欧美的父母,听说中国家庭会把孩子交给千里之外的祖父母照顾会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他们看来除非父母身体和精神出现严重问题,否则不会把孩子交给他人照顾。
韩处长等了十四年,好不容易团聚,肯定会想方设法当一个好父亲。别说他舍不得把瑶瑶交给别人照顾,就算舍得克里斯法官也不会同意,甚至会毫不犹豫收回监护权。”
“律所那边呢,他要是撂我们挑子,不就等于同时撂律所挑子?”
江慧如摇头苦笑道:“李主任,律所不会受影响,白晓倩她们只会拍手叫好,因为她们现在只接涉美业务,韩处长留在美国她们会更方便。”
麻烦大了,李主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皱眉头问:“董副厅长在美国考察,离他不远,董副厅长知道吗?”
“知道,小姜第一时间就汇报了。可是他人生地不熟,知道韩处长家在哪儿都不一定能找到。而且韩处长现在正和张琳一起跟瑶瑶培养感情,根本没心思见任何人,连小姜电话都没时间接。”
江慧如跟夏莫青对视了一眼,继续道:“韩处长前段时间跟我俩提过,说他一跟瑶瑶团聚就不会在国内干,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没想到用不着等四年。而且张琳有绿卡,可以和他一样说走就走。”
“可他俩在国内有三套房子,加起来值3000万!”
“房子不住可以卖啊,有白晓倩和施玲稚两个大管家在,他放心得很。”
“刚搞出点成绩就闹出这档子事。太不巧啦,你们等等。我打电话向彭厅长汇报,看厅长怎么说。”
韩大处长有可能撂挑子的消息。同样打了彭向远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要比部下们淡定得多,略作沉思了片刻,举重若轻地说:“小韩我是了解的,重情重义,十四年没真正见过亲生女儿,好不容易团聚,他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也应该理解。至于接下来的第二轮清查,他肯定会有所安排。他不是那种虎头蛇尾的人。”
想到第一轮清查他只用了一个周末,李主任稍稍松下口气,想了想之后又问道:“厅长,第二轮清查之后呢?培训刚进入第一阶段,‘801’不能没他呀!”
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又有特殊情况,不是想留就能留住的。
彭向远暗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等电话什么时候能打通,我亲自做做他思想工作。你让小江和小夏也做做工作,我们不强人所难,但可以退而求其次,国内不是有很多兼职教授、客座教授吗。可以像那些教授一样操作。
每个月回来两趟,把时间安排在周末,来回机票厅里报销。请他辛苦点。如果他家千金愿意来中国上学、生活,那更好。江城有英语教学的私立学校。在那儿念书的全是外国人士和国内大老板的子女,沟通没障碍。”
“厅长。您说的最后一个办法好,两全其美。我让小江和小夏立即联系小姜,关键时刻,让小姜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
与此同时,刚从法官手里拿到监护权的韩大处长,正跟宝贝女儿商量接下来该怎么生活。
“宝贝,爹哋在中国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善始善终,我们不能言而无信。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在此期间,琳留下来陪你。等我回来后她再回去处理那些琐事。”
刚团聚又要分离,韩均真有些舍不得,一脸倍感无奈的表情。让他倍感意外的是,瑶瑶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爹哋,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络官?”
“是的,在那个地方我是头。”
“可是回蒙哥马利之后就干不成联络官了?”
女儿太懂事了,韩大处长感动得要死,信心十足地笑道:“但爹哋可以干律师,可以去参加公民考试,入籍之后像老乔治一样干法官。你是我的骄傲,我也要成为你的骄傲。”
在蒙哥马利呆了十几年,老乔治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瑶瑶同样想换个环境,摇晃着他胳膊道:“爹哋,你不要为我作这么大牺牲,更不用琳因为我放弃教职,我可以去中国的,我会说中文。”
“去中国?”韩大处长愣住了。
“嗯哼。”
小丫头郑重其事地确认道:“凯利活着时跟我探讨过这种可能性,她希望我成为像她一样的学者,所以教我中文。”
“你愿意去当然好,问题你能习惯吗,另外老乔治同不同意?”
“我想我会习惯的,而且我非常期待去中国。乔治肯定会同意,否则不会让你参加凯利的葬礼。”
韩大处长一时间没了主意,自言自语地说:“这么大事,爹哋要好好想想,要征求下老乔治意见。”
提起老乔治,韩老爷子就是一肚子气。
用不光彩的手段抢走宝贝曾孙女十四年,最后居然说什么不认同他教育子女的方式,说什么担心瑶瑶被他毁掉。
太恶心人了,要离那个老混蛋越远越好,冷不丁来句:“瑶瑶想去就去,实在不习惯回来就是了,有什么好想的?我也想回去看看,顺便带瑶瑶去祭一下祖。”
“可是学习不能耽误啊。”
重新立一份遗嘱,留下点钱够孩子过几辈子,韩老爷子没想过让宝贝曾孙女成龙成凤,只要她过得快乐就行,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也是从中国转到美国,从蒙哥马利再转到纽约吗?我们韩家人聪明,怎么转都没关系。”
老乔治的担心非常有道理,老祖宗就是溺爱瑶瑶,但去中国确实是眼前最好的选择,张琳禁不住附和道:“爷爷说得对,先去看看,习惯就留下,不习惯再回来。”
孩子终究是孩子,终于可以去想去的地方,瑶瑶乐得心花怒放,紧搂着她胳膊眉飞色舞地说:“琳,我要去看兵马俑,要去学功夫,要去找生姜姐姐,我要去吃最正宗的中国菜!”
“没问题,这些愿望全部可以满足。”
韩大处长研究了一晚老乔治的家庭教育指南,可不敢这么放纵她,用商量的语气说:“宝贝,我认为应该先去找个学校,看兵马俑和学功夫的计划可以安排在暑假。”
难怪老乔治管那么严,原来她不喜欢上学,竟可怜兮兮地说:“爹哋,我刚失去凯利,我很伤心,很痛苦,我需要休学半年。”
开什么玩笑,韩大处长连连摇头道:“宝贝,爹哋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休学不行。况且离暑假没多长时间,坚持一下就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