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阡陌隐·红尘炼心
思绪渐渐收回,原本略微显得飘渺的眼神,此刻有重新恢复了锐利,缓缓从主位之上站起,负手而立原本沉若烟海的平静就在灰衣人站起的那一刻被打破,犹如一柄绝世好剑在这一刻猛然出鞘,原本平静无波的气氛,却在此刻被一股冽然的霸气无情的打碎。
儿臂粗的巨大蜡烛,那雄厚的火焰,就在这一眨眼间猛地晃动。眼看就要熄灭,却又猛然间再次复燃,寂静之中却无端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上首的会认却如老树盘根一般纹丝不动,而司马东明与那独臂黑衣人却是身躯止不住的一阵摇晃,以跪地的姿态,却在这变换之间,险些摔倒。
“哼——说说吧,此次的行动,情况到底如何,我方jīng锐尽出,却是如此惨淡收场,你不该对我做些解释吗?”
目光所过之处,正是那独臂黑衣人,语气之中听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但下方的两人,却在不经意间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一丝无言的恐惧急速在心中蔓延开来,似乎每一次,主上用这样的口吻都大家训话之时,都会有自己的同僚被关入地牢。
近十年来,已经有不下一百人去了那里,但却没有一个人从那里走出来,甚至那些人的尸体在哪里也无从寻觅,所有的人都好像在那一瞬间,就这样活活蒸发一般!
“怎么?不说话了,哼!以为做哑巴,这件事就可以了结嘛,阡陌一个甲子以来的规矩,难道是摆设,回答本座的话!”
原本是轻柔,平淡的语气,可是越往后,语气却越发冷峻,最后的那半句话,已然完全是用吼声,咆哮而出!
“属下死罪,请主上降罪——”
巨大的威压,不受约束的迸发,如泰山压顶一般,万钧之力瞬间将两人无情的压倒在地,可是跪地的两人却不敢调动哪怕一丝一毫的内力来抵抗这惊天的威势。
他们知道,月舞既然已经早一步回来了,那么主上一定将事情的经过调查清楚了,如今在此大发雷霆之怒,却是对属下人的无奈,阡陌山庄一个甲子以来,从未失过手,此次却是在荆楚之地无端损失了一百余位一流好手,六位顶级好手。
唯一剩下的一位统领还被人家斩断了一只手臂,可谓是六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低谷,多年前自己接掌阡陌权柄,那时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可是此次却等于是将自己的多番努力,尽数毁于一旦。
眼中闪过一抹惋惜,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背过身去,看着窗外那一片生机勃勃的翠绿,语气恢复了初来时的淡然道。
“你退下吧,东明留下,记住任何人不得踏入此地五丈之内,不然杀无赦!”
“是——属下告退!”一句话出口,却在猛然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清透了,整个好似从水中捞起一般,一阵脱力的感觉涌上。
“滚————”
一字若雷霆,在黑衣人耳边炸响,原本就是残破的身躯,此时更是雪上加霜,剧烈的内力凝结成的音波令黑衣人伤势愈发严重,但却不敢再有一丝犹豫,手忙脚乱的爬了出去。
灰衣人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情绪,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司马东明道。
“下达禁令,阡陌在外的所有人员在七rì内全部召回,不得有误!”
“是——属下尊令!
令行禁止,阡陌的崛起,并不是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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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长江之上,这华夏大地之中最大的一条水脉依旧如往rì那般,不疾不徐的流淌着,朝阳那轻柔的温暖如丝绸一般轻柔的铺向江面,一个巨大的桅杆自一个山口之处转出,仔细望去,却是有一杆大旗在上面迎风飘扬,【明月】,二字是如此的清晰!
明月山庄,巴蜀两大势力之一,相对于蜀山的神秘,明月山庄则更显得大气雍容。
船头,一袭黑衣的少年郎正迎风而立,进入巴蜀之地已然有半个月了,此时已是chūn末,再过几rì便可到渡口,之后走旱路而下前往明月山庄。
自从出了楚国国境,苏瑾与皇甫明嘉就再无消息,每每想到此处,心中都会有一丝不安,一直以来,燕弘早已习惯了事事通达,一切尽在掌握的畅快感觉。
但是,此次无意间与明月山庄少主发生的一系列交集,已经超出了他在这之前规划好的局面,棋局再一次拖出了他的掌控。
原以为,布局天下,自己将终究立于不败之地,然而变数总是在不经意衍伸而出,大势永远是那么不可捉摸。
望着那一缕金sè的晨曦,燕弘的眼中jīng芒一闪即逝,也许正是这世事无常,才使得这世间万事,充满了挑战与机遇,原本平淡的人生才会拥有无尽的乐趣。
思绪畅通,心绪畅达,隐隐的,燕弘察觉到,自己的心境似乎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又有了些许的提升,如果说武学修为有着明显的境界划分,每一次提升都会对武者有着明显的益处,从内到外都会带来明显的改变。
那么心境,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虚无缥缈,无迹可寻,也许你苦修一生,心境却永远停滞不前,一旦心境与武道修为达到了平衡的临界点,那么武者就会有【心魔】!
心魔之势,可大可小。最明显的一个例子以燕弘的眼力来看,能说出的也只有前世在书本上看见的两个例子,谢逊,石之轩!
这两人,以他现在的见识看来,正是深受心魔危害之人,谢逊的狂,石之轩的魔,不外如是!
轻轻一笑,纵情山水,历练红尘,也许不仅是为了,将来的王霸宏图,还为了那茫茫大道之中,自己的心,能走的更远。
大势之中,万物皆为蝼蚁,但纵然是蝼蚁,也会在这万丈红尘之中,活出属于自己的jīng彩!
第九十二章 悟剑·黑剑士
一阵清风拂过,一缕自信的笑容再一次回到了燕弘的脸上,大江之上,原本那一抹化不开的迷茫,似乎已经随着这云卷云舒之间,化入了这滔滔江水之中。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俯仰天地之间,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指点江山的快感。战国,大秦,楚汉,让这所有的未知成为我的际遇,演绎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
修长的右手,已然按在了剑柄上,原本沉寂的龙泉剑,疾飞而出。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放弃了拔剑式,启式便是以气御剑飞剑式!
清亮的龙泉剑,迎着金sè的阳光,原本流转自如的银sè光晕,在此刻却自然而然的染上了一层金sè的底蕴,若说原本的龙泉剑是清朗高洁的侠者之气,但这一个瞬间,燕弘似乎感觉到,随着他的提升,与他心意相通的龙泉剑,似乎也在提升,一股淡淡的王者霸气已经在冥冥中产生了。
虽然此刻,那一缕剑中王者的气势还是相当微弱,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但燕弘收到体内紫气的牵引,却在这关键时刻,清晰的感觉到了。
——锵——
龙泉完全沐浴在阳光之下的那一刹那,一声清朗的剑鸣破空传来,似乎对于自己的变化,龙泉剑也是极为满意。
——喝——
仰天长啸一声,那雄浑的声线似乎汇聚成了一缕缕清晰可见的音波,在强劲内力的催动下以燕弘为原点,高速扩散,原本宁静的江面此刻也是一阵激荡。
——咻——
锐利的剑气毫不留情的将空气划破,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写意洒脱,一招墨守成规浑厚无比,下一刻却有忽然变成了横贯四方,霸气四溢,再一转,却又是一记指点江山大气磅礴,墨子剑法,儒家剑法,鬼谷剑法,随意变幻,随心而为,一招用出,第二招接踵而至,丝毫没有停滞,懈怠。
渐渐的,从远处看,早已无法看清燕弘所使用的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哪一招剑法。
此刻若是有一位超越无锋境界的绝顶高手在此,必定可以察觉的到,此刻燕弘的剑法已经隐隐接近了武学意境之中融汇贯通之境,然而融会贯通却是要有一定的限制条件。
习武之人,必定要修习两种以上jīng妙武学,在将其完美融合,挥洒自如,才算是真正的融会贯通,华夏历史源远流长,但诸子百家之中真正达到了融会贯通意境之人却是只有那第一代鬼谷子——王诩!
游历天下,萃取百家之长,终于是在垂暮之年创出冠绝天下的纵横绝学,从此之后,百家诸子之中又多了一位令后辈仰望的先贤鬼谷子这个名号也将永留史册。
jīng妙的剑法,逐渐归于平静,一招朴实无华的百鸟归巢,上一刻威力四shè的龙泉,此刻又恢复了一位谦谦君子摸样,安静的躺在剑鞘之中。
——呼——
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原本jīng芒流转的眼神,在这一刻锋芒内敛,好似一汪幽深的湖水,沉寂的使人心醉,黑衣如墨,长发披肩,浊世佳公子不外如是!
——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唤醒了沉寂于境界之中的燕弘,回头望去,一袭灰衣,腰间垂着一支青竹笛与燕弘挚爱的九孔洞箫似乎又异曲同工之妙。
“子旭!”微微一笑。燕弘淡淡的叫道,同生死共患难,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子弘倒是好兴致,清晨在此练剑,所使出的还是如此jīng妙绝伦的惊世武学,就不怕我,在此偷师,学了去。”
一阵轻松的笑语,两人却都是无声的点了点头,一路走来,一番经历,情谊竟在其中,情义相许生死相交,不外如是。
——莎莎——
一阵美妙的足音,两位英俊的公子对视一眼,不用想正是这船上唯一的女子尚丹筠。
此刻佳人似乎仍然有些睡眼惺忪,展白的玉手此刻轻轻掩着娇嫩的红唇,略显慵懒的打着哈欠,动人的娇躯微微后仰,那诱人的玲珑曲线在此刻展露无遗。
猛然间,两个公子哥都是一滴汗珠出现在脑后,似乎此刻佳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在逼迫自己两人化身为狼。
如今世界,那释迦摩尼都还不知道在哪里神游,佛教还是子虚乌有之物,不然两人定要多念两句‘阿米豆腐’才行。
“咦——两位公子起得真早,倒是小女子有些睡过头了,咯咯——”
嘴上虽然说着道歉,但言语之间,却是说不尽的娇俏可人,这叫两人心头如何兴起责怪之念。
背对着船舷,看着眼前的这位可人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章旭作为主人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忽然间尚丹筠却有些惊异的叫道“你们看,有人似乎领衔咱们一步了!”
此刻燕弘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但是章旭与尚丹筠相处多年,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眼底的一丝慌乱,jǐng惕之心已然升起,缓缓转过头。
一艘略显简陋的小船上,一个皮肤黝黑,**着上身的虬髯大汉如铁塔般屹立,一双虎目中shè出嗜血的杀气,即使相隔十数丈远,却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一股浓郁的威压,然而最显眼的确还是那虬髯大汉身后那一柄无比巨大的黑剑——巨阙!
黑剑士!这位传说中狂战天下,从未逢一败,连战两百余场,却就是凭着手中的一柄黑剑,创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大秦之内,他也许只会在一个人面前低下头,那就是嬴政,他虽然勇猛但却并不傻,相反往往实力超群之人都是智谋之人,所以他选择了嬴政,甚至他的选择比盖聂还要早!
身上的那一道道伤痕,似乎见证了他的血sè过往,一个个刺字似乎铭记这过去的耻辱,胸口的那一道巨大的剑气伤痕却是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落败!
若是说嬴政是一座令他仰望的山峰,那么今生送给他这唯一一败的确成了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yīn影!
巨剑一摆,轻盈的小船猛烈的摇晃,右脚猛地发力,巨大的黑影携带着磅礴的内力,世间绝顶的巨阙神剑携着毁天灭地的声势当空而下!
黑剑士,胜七——今rì一战,避无可避!
第九十三章 在劫难逃
锵——
一声巨响,龙泉剑与冷月剑【章旭佩剑】,一左一右,硬生生扛下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原本以两人高超的身法,规避这一剑,并不是不可能,奈何两人身后尚丹筠却是仅仅有先天境界修为,若是让巨阙神剑,就这么如雷霆般落下,那这艘船上无疑又要添加一个重伤员。
无奈之下,龙泉与冷月却是承受了千钧之力,饶是如此,胜七也非轻而易举完胜。
巨阙剑迎上的那一刹那,身经百战的胜七就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从两柄长剑上传来的浑厚内劲,若是硬生生再上去,凭着巨阙神威倒也不惧,然而此刻胜七却是停滞在空中,身后无处借力,若是尚丹筠此刻已暗器偷袭得手。
胜七体内真气停滞一丝一毫,最终结果只有两种,重伤致残坠入江水之中。再有就是被燕弘二人釜底抽薪。直接斩杀当场!
三人,三剑,皆是一沾即走,丝毫没有停滞,胜七顺势挡驾一击上撩之剑向后倒翻。
迎着朝阳,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空中倒翻三周,燕弘甚至有些目瞪口呆,如此庞大的身躯竟然能够在携带一柄重剑的情况下,还是如此的灵巧,丝毫感觉不到哪怕一点点的停滞与松懈,胜七的实力乃至于潜力,已经可以算是相当惊人了。
再看大船上的两位公子哥,此刻也是一点不轻松,虽然是胜七与二人对抗乃是一沾即走,看似轻若鸿毛,然而只有当局者才知道,刚才那一剑实则是举重若轻!
此刻两人脚下脚下的甲板,早已是层层龟裂散开,两人如同处在风暴中心一般,左摇右摆,摇摇yù坠,这其中尤以燕弘的状况较为严重,他可算是重伤初愈,内力与jīng力都不在最巅峰时期,刚才逼不得已接住了胜七的雷霆一剑,可谓是雪上加霜,体内的旧伤隐隐有些复发的态势。
目光流转,向着旁边微微一撇,却是已经发现功力比自己稍逊一筹的章旭此刻也是用冷月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单膝跪地,嘴角清晰可见一缕暗红sè的鲜血!
入微境界,却是结下了无风后期境界的全力攻击,再加上巨阙神剑的威力加持,这一剑的威力决定可算是发挥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章旭如此模样倒也是情理之中,若是后者不是这般状态,那燕弘对于章旭的功力就需要重新评估了,一个宗族的少主隐藏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事就不可以轻易略过了章旭此时也注意到燕弘关切的目光,四目相对之时,章旭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在暗示燕弘,自己的战斗力也是极具下降,今rì这一战比之当rì寿chūn城外对抗月舞的时候,还要凶险!
一个无锋境界之人重伤初愈。一个入微境界之人一击重伤,最后一位能战之人却还是一位先天境界的弱女子,大江之上危局的yīn影再一次笼罩了下来。
——锵——
胜七那高大的身影稳稳的落在大船上,巨阙剑遥遥相指,气势再一次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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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一片浓密的树林之中,两位剑客相对而立,两柄长剑就这么静静的插在略显得干裂的泥土之中。
鲨齿剑依旧是那么冷漠,肃杀。
墨眉剑仍然是这般沉寂,清冷。
“你!终究还是来了,多谢你给我留下一些时间。”
轻轻一笑,似乎在会见一位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宁静祥和,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笑意,显得极为洒脱。
“你?好像早就预料到我会来。是吗?”
双手撑在鲨齿剑的剑柄上,眼中划过一丝敬佩,卫庄一生孤傲,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却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弘儿,他还好吗?”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森林中的风徐徐荡起,那原本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此刻却是一片平静,眼底的最深处,还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慈祥的思念。
“以你的身份,难道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不见得吧?”
略显得邪魅的微笑,眼神永远是那么冷峻,此刻如此淡漠的反问,却更显轻蔑。
“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你了解我,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平静的语调,似乎永远才不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也许这是每一个上位者必须经历的过程。
“哼——不错,我是见过他,他很好,但他的所为却伤了某些人的心!”
一片落叶从空中滑落,修长的手指在叶子从指间飘落的一瞬间轻易的将叶子亲情捻住,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挥手却是自有其中玄妙,燕丹不自觉的瞳孔微微收缩。
粘叶飞花皆可为兵器,虽然卫庄此刻并未达到此种境界,但是若是此刻他手中的那一片叶子飞shè而出,也不能做等闲视之,能达到一流高手境界,之人都有过人之处。
不自觉的,原本微微松懈的手指,在此刻已经微微握紧了墨眉的剑柄,但是口中却依然道。
“哦?不知你说的是何人!”
手指微微一弹,鲨齿剑发出一声清亮的剑鸣,那锋利的牙齿映shè在阳光下,显得极为耀眼。
“赤炼——”
直到卫庄说出这样两个字,燕丹的心中才微微有些了然,淡然的笑了笑。语气之中却流露出了一缕慈祥“子弘与红莲,的确是青梅竹马,以你对子弘的了解,难道你认为他真的割舍的下这样一份情!”
“纵然不舍得又如何,有些事终究是要放下的,就像今rì的你,必定在劫难逃!”
交谈了许久,也许在卫庄看来,算是帮燕丹了结心中最后的一段思念吧,此刻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那么也就到了终结的时刻!
“锵——”
“锵——”
墨眉与鲨齿,流沙与墨家,生与死只在这一剑!
横贯四方————
天剑乾坤————
黑白两sè,一触即分,一式化雷霆,一招即绝杀。
此刻墨眉的哀鸣在密林中回荡,鲨齿却已经远去,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密林中一个娇小的额身影此刻正泪眼朦胧,眼中浓烈的抽横似乎要将卫庄的面孔刻在心里!
高月,千泷!
也许今rì会成为她人生中的一次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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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母爱如水
胜七那高大的身影稳稳的落在大船上,巨阙剑遥遥相指,气势再一次凝固了!
"来的好快——”
不同方位,却都是相互注视着,暗自凝聚着体内的真气,四人虽然武学境界不一样,但都是见识广博之人,此刻却都是静待时机。
”不管我什么时候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们的结果早已注定。”
那似乎永远不变的黑铁块一般凝固的表情,语气永远是那么浑厚,沉稳,一路走来胜七的脚下早已白骨累累,黑剑士的威名,以及今rì这般超卓的势力都是用无数的汗水与血水浇筑而成。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平凡人,到被天下七国通缉的绝世杀手,再到如今罗网之中排名前十的顶尖刺客,一路走来,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每一个脚印都是那般的清晰,扎实,没有过人的天资,没有世间一流的宗门,每一个农家弟子都是勤能补拙的典范,而胜七就是这千万朴实的农家弟子之一。
”嬴政的走狗,鼻子是否永远这么灵,哼——”
言辞犀利,寸步不让,虽然如今已是有伤在身,但气势之上却一定不能落了下风,武学之中的【势】,可谓是包罗万象,这便是其中之一,出生世家大族,条件优越,自小受过系统的教育,章旭对这一点可谓是心知肚明,输人不输阵不外如是。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无话可说了!”
得势不饶人,虽然最终还是要在功夫上见真章,但若是能用语言攻势错了对手锐气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君不见历史上诸葛孔明在两军阵前一张嘴活生生将那王朗骂死了。
“在我眼中,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我眼中只有两种人,活人与死人,而你们已经是死人了!”
一句话,语气平淡,毫无怒意,但却是使得章旭一阵气闷,从小锦衣玉食,虽说此时也是jīng明干练,但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不可抑制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怒意。
着一抹怒sè虽然一闪即使,但仍然被心细如发的燕弘感觉到了,心中已经了然,如果在如此说下去,保不齐一句话便会激怒章旭,到那时气势反而弱于对手,那便是燕弘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眼光流转,接过话头道“久闻胜七心xìng沉稳,武艺高强,想不到今rì一见却也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狂妄之辈,哼——”
“两个小子,到时同样的牙尖嘴利,某家倒是希望你们手中长剑也会像你们的口舌这般犀利。”
话语一落,周身气势猛然一变,磅礴的威压再起,势头比之第一次更加猛烈,大船上修为最浅的尚丹筠此刻额头上已经可以隐隐看见汗珠了,无锋对于先天来说,这样的落差还是太大了!
——锵——
长剑轻鸣,连番大战,考验再一次降临在燕弘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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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依旧是这滔滔江水之中,一艘漆黑的大船急速行驶在宽阔的江面上,速度比之明月山庄的大船更要快上三成。
一面旗帜迎风招展,岸边的人都是一片惊奇,原因无他,适才明月山庄的大船刚从江面上经过,而着一艘大船上打出的旗号正是巴蜀另一大势力————蜀山!
甲板上,一众蜀山卫士衣甲鲜明,神情严肃,宛若如临大敌一般,而此刻大船的船舱之内却更是一片yīn云密布,原因无他,因为这一代蜀山的主母此刻正脸sè苍白的躺在床上,身边确实只有六岁的蜀小山公主和蜀山第三代嫡长子少主——虞子期。
“咳咳——”
一阵阵如拉风箱一般的咳嗽声在船舱里回响,床边一身蓝sè衣裙的小女孩此刻已经是泪眼朦胧,但却无法为自己的母亲做任何事、“小虞,你去休息会吧,一天一夜守在娘亲身边,你也该累了,乖——”
一阵慈祥的声音,正是床上的少妇说出,温柔的抚摸着心爱的小女儿的秀发,轻柔的规劝,却有着说不尽的乏力。
“不——,小虞不走,女儿要在这里守着娘亲,以后还要用心学好武功,去打那些个伤害娘亲的坏人!”
一句话,童声虽然略显得稚嫩,但是语气却是斩钉截铁情真意切。
“呵呵,乖,小虞啊,娘亲知道你孝顺,也知道小虞聪明,将来娘亲一定会亲眼看着小虞成长起来,现在呢,小虞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只有身体养好了,将来才能有更好的jīng力去习武是不是,咳咳——”
一句话还未说完,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一旁的虞子期神sè一紧,眉头微微皱起道“阿妹,你还是去自己的房间睡一会吧,哥哥会在这陪着母亲,娘亲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会。”
语气极为柔和,显然作为三代的嫡长孙,虞子期非常疼爱这个幺妹。
见到母亲,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名叫小虞的女孩也是一阵着急,刚刚停歇的泪水却又有去而复返之势。好在她机敏懂事,知道母亲不忍心看到自己流泪,于是强笑着弱弱的道。
“阿娘,那小虞乖乖去睡觉,阿娘也要快点好起来,以后还要陪着小虞阿娘来教我功夫!”
神情紧张,但略微红肿的小眼睛里却有着浓浓的希冀。
“放心吧,娘亲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语气依旧是那般慈祥,温柔!
两位蜀山女弟子看护着小虞回了房间,所有的外人也是识趣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虞子期母子二人。
“大郎——你来,到母亲身边来,咳咳——”
“母亲——”轻轻的坐在床边,握着母亲微微有些冰凉的双手,虞子期心中心中一沉。
“大郎,为娘怕是不成了,一路漫漫,蜀山之地更是山路崎岖,我——怕是等不到了!”
语气中透着无尽的不舍,无尽的留恋。
“不会的——”
虞子期张口yù言,但却被母亲一直轻柔的手掌挡下了,略微摇了摇头道。
“听娘把话说完,大郎,不管如何,你是我蜀山第三代嫡长子,今后蜀山重任还是要落在你的身上,但你要答应娘,照顾好你小阿妹,小虞他天资乃是蜀山之中第一,但是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如今太过善良,纯真,我不在她身旁,怕他将来出事啊!”
眼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温柔,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天下众生何止千万,但母亲永远都是一个样,母爱如水细腻,温柔,如潺潺细流,延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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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因缘际会
即便坚强如虞子期,此时也不禁眼圈一红,鼻尖酸涩,如鲠在喉一般,紧握着母亲的双手,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
“母亲放心,儿子定会保护阿妹周全,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现在母亲却是要紧的就是将伤养好,来rì这笔账孩儿会亲手向那些人讨还!
说道此处,虞子期已然是咬牙切齿,一双眼睛大张,其中的怒火与仇恨却像是能焚烧一切的火焰,极为骇人。
一只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虞子期那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微笑着轻声说道。
“大郎,娘知道你和小虞都是天xìng纯孝的孩子,正是因为这样,娘才不希望看见你们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神,要知道习武之人若是心神不宁,那边是大祸临头之rì不远已经。”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作为母亲她的眼中始终涌动这关怀,他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他是自己希望的传承,也许自己不能一直守候这他们长大chéng rén,但是看着他少年有为,女儿乖巧伶俐,也算是极为欣慰了。
眼神清明,虞子期静静的凝望这自己生命中最亲近的一个女人,脑海中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划过,他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放不下,割不断,舍不得,自己还未行冠礼,小妹更是只有八岁,母亲真的就要走了吗?
看着眼中那化不开的关怀,虞子期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母亲眼前落泪,轻轻地道。
“母亲的话孩儿记下了,今后行事孩儿定当小心谨慎,但如此大仇,孩儿定当厚报!”
说到最后,眼中却还是不自觉的划过一丝狠辣,仇恨在此刻已经深重,若是真的骨肉离散,生死诀别,那便是真的血海深仇至死不休!
“这就好,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好了大郎,你也去休息吧,这一路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啊!”
眼神坚定,慈祥之中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虞子期无奈道。
“母亲好生休养,孩儿告退!”
神情有些伤感的来到甲板上,可是虞子期却不知道,船舱里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丝暗红sè的鲜血流出,轻轻的擦拭着唇边,一丝冰凉的触感传入手中,缕缕鲜血呈现在自己眼前。
“伤入骨髓,我——怕是真的时rì无多了···”
一阵细声呢喃,一滴泪水不自觉的滑落枕边,这一走她有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舍不得,难道真的是天妒红颜,不愿她在这世上多享天伦!
一阵眩晕感觉传来,她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万千思绪,灵秀的双眸之内,本有些暗淡的神光更加内敛,抛弃一切杂念,也许正如虞子期所言,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修养而已,时间能拖一rì便是一rì,她真的不愿离开这人世间。
甲板上,rì头已然高升,辰时已过,但距离蜀山却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当初回来之时,之所以选择水路行走,就是为了避免在蜀道之上颠簸劳累,栈道之中车马更是难行本以为长江之上顺流而下自当是舒适平稳,有利于母亲养伤,想不到如今却是,母亲伤势沉重,竟然已是如风中烛火,随时都有可能骨肉分离,yīn阳相隔。
这几rì这位蜀山少主,却也是几乎少年白头,神sè可谓是极为憔悴,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也是略显得有些凌乱,枯槁。
正是一筹莫展之时,却看见迎面见到小妹在女弟子的陪伴下走到甲板上,眼中划过一丝惊讶,迎上去俯下身子带着淡淡的宠溺道。
“阿妹,怎么不听阿娘的话,乖乖睡觉,这甲板上风大,若是阿妹你在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虽然自己的哥哥还是往常一般对自己笑,宠着自己,一切都还是一沉不变,如往常一般,可是今rì所有的所有,好像都不同了,只因为那个昔rì美丽的母亲此刻却面sè苍白的缠绵病榻,所有的所有都不同了。
“阿哥,你说,阿娘她一定会好起来对不对?”
柔弱的声线,并没有直接回答虞子期的问题,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问话,却好似利箭一般刺痛的虞子期的心,原本简单的几个字,此刻却是重若千钧,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会!一定会,你样相信哥哥,更要相信娘亲!”
“恩——小虞会的。”
稚嫩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昔rì健康的粉红sè已经不见踪影,看着母亲的痛苦神sè,即便她只是一个总角稚子,但是血脉相容的亲情,却让年幼的小虞极为痛心,虽然还不能明白这代表什么,但是冥冥中悲伤已经站在他的心中种下。
轻轻的坐在甲板上,往rì的这个时候,母亲都会让自己靠在她的膝头,闻着母亲身上淡淡的靡香味,舒舒服服的躺着,或是看星星,或是听着母亲给自己讲故事,虽然每次都会不自觉的睡着了,但每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却依旧是那一张温柔的笑脸。
那一天,对于小虞来说,也许会是她永远铭记的一个rì子,如狼一般的眼神,如鬼一般的剑法,如魔一般的杀气,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但是小虞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在见到这些人,自己一定能第一时间感觉出来。
这是出自完全本能的感知,如此深刻的记忆,就是那一天原本无忧无虑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第一次感到死亡到底是什么意思,死亡原来可以离自己这样近距离。
往rì里,族中老人去世,小虞甚至没有什么感觉,但就在那一天,一柄漆黑的长剑刺向自己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深处本能的恐惧,让着个小女孩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之后,在母亲身受重伤,xìng命垂危的那一刻,深刻仇恨在无形之中已经种下,第一次变强的yù望之后在心中不停的燃烧,第一次她把自己与别人对比。
若是自己像哥哥一样强,甚至像那些黑衣人一样强,那么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甚至保护母亲!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沉寂,直到一杆【明月】大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就像是在狂风中摇曳的小草,瀚海之中挣扎的人,虞子期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明月山庄离此已经不远,也许母亲生的希望,就要寄托在那【明月】之上了!
第九十六章 生死决!
第九十六章生死决!
小虞依旧是有些无力的靠在船舷上,心中只是默默的期待着,期待着母亲能够好起来,而此刻虞子期却已经快速走向传的边沿,目光瞭望,确认前方船只确实是明月山庄的大船的那一刻,虞子期的心中不可抑制的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此地虽然距离蜀山尚有一段长远的路程,但明月山庄却是近在咫尺,数rì内便可到达,虽然蜀中两大势力往rì并无深交,但是这巴蜀之地,天府之国,同在一片沃土之上的两个超级势力当然对彼此都有所了解,此次若是借着明月山庄的地利,治好母亲的伤,不外乎欠下明月山庄一个天大的人情,但这比起母亲的生命又算得上什么呢。
一念及此,虞子期再也没有丝毫犹豫,传令自己的大船向着明月山庄大船靠拢。
然而此刻,不远处的大船上,虞子期的目光没有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长剑相交,重剑舞动,原本完好无损的大船上此刻已经是残破不堪,好在巨阙虽然犀利,但是却也不是无坚不摧,一剑之力虽然巨大,但也没有到可以摧毁整条大船的地步,三人与胜七纠缠拼斗也就避免了掉进长江里喂鱼的尴尬场面。
但是此刻燕弘三人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修为最差的尚丹筠已经是重伤之身,整条右臂此刻已经完全不能用了,殷红的鲜血从右边肩膀上流出,原本雪白的香肩此刻已经血肉模糊,此刻的尚丹筠脸sè苍白,嘴角还在不断的流着鲜血,刚才要不是燕弘见机得快,尚丹筠的右臂可就要被胜七的巨阙神剑齐肩斩断!
燕弘此刻也是五十步笑百步,适才与巨阙剑硬拼一击,左右手虎口完全裂开,此刻两个手掌可说是鲜血淋漓。
但相比较而言,燕弘的伤势还是最轻的,章旭却是被一道巨阙剑气擦过背部,将近一尺多长的血口豁然爆开,一口鲜血喷出,燕弘的双手崩裂也就为章旭争取了那么一丝一毫的时间,不然就是直挺挺的被巨阙一剑打下船去,直接喂鱼。
要知道,此刻却是环境优美,空气大好的古代社会,现代见不道德食肉鱼类也是比比皆是,若是真的下去进了鳄鱼的嘴里也未可知!
满怀感激的看了一眼燕弘,章旭想说些什么,但是话还未出口,背后的剧痛又如同cháo水一般袭来,几乎使得章旭直接晕过去。
按道理说燕弘三人对战胜七一位无锋后期的武者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但是数月前对战武道境界高手,三人皆是受伤不轻,当时急于离开楚国这个是非之地,没有细心疗伤,此次大战之前每个人的元气都没有恢复完全。
章旭是只有七成战力,原本最强的燕弘却是受伤最重的一个如今战力还未满五成,尚丹筠虽然受伤最轻,也已经恢复了九成,奈何人家只有先天境界修为,属于鸡肋型选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完全打酱油的。
在反观胜七,罗网无孔不入的情报使得胜七早就来到了这一代水域等待着,可谓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好不轻松,一个半残的战队去和一个满血满魔的BOSS干架哪有不吃亏的!
此刻燕弘原本清亮的眼中已经布满了细细的血丝,握着龙泉剑地右手也是有些轻微的颤抖,但那眼中那一抹掩饰不住,几乎是呼之yù出的倔强,却突出他的坚强。
不远处,凝视这这样的眼神,胜七虽然不畏惧,但是原本沉寂的内心也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敬佩与一抹淡淡的欣赏。
自从盖聂之后,燕弘是他第二个正眼相看之人,对于世上碌碌无为这人作为一个高傲的剑客,胜七是蔑视,是可怜,对于那高高在上的绝代帝王即使强大如胜七也只能仰望,世间能真正值得胜七正视的却只有盖聂一人而已。
一柄渊虹,一场较量,胜七败了却败得心服口服,两人实力同样强横,同样的手持名剑,这一场失败胜七找不出一丝辩解的理由,从此胜七的心中有了一个执念,就是用手中的巨阙去打败那一柄渊虹!
而今rì,望着眼前的少年,那一丝掩饰不住的坚强与倔强,让他仿佛看见了昔rì的自己,同样的坚强,同样的崛起,同样的逆流而上只要一剑在手就绝不服输!
微微的点了点头,将巨阙神剑扛在肩上道“你——很不错!”
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是此刻燕弘三人听了却是齐齐愣住了,但燕弘还是能看出胜七眼中那一丝真诚的赞赏,“多谢!”
“现在的你,和少年的我,很像,一样的执着,自信!”
略微一停顿却又道“我不杀女人,所以我没有对那小姑娘下手,但是可惜,你的首级我却是必须要带回去!”
“黑剑士,胜七,人道是杀伐果决,从不手软,却想不到还有如此真xìng情!”
“哈哈——真xìng情,想不到啊。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我接受的命令只有杀人,自从拿起这一柄巨阙开始,我就是为杀人而活着,那么,你!准备好受死吧!”
先是一阵豪迈的长笑声,尽数诉清心中剑客豪情,但是之后的冰冷却是使得燕弘明白,杀手终究是杀手,杀手存在的意义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
与章旭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眼中的坚决,相视一笑在不犹豫,两手相握再无犹豫,你要战我便战,好男儿当无愧于天地,虽死又何妨!
“哈哈————来吧!”
没有回答,只有那一柄黝黑的巨剑,再次携着雷霆一般的剑势向着两人而来!
一剑化雷霆,一剑决生死,生死一念,胜败瞬间,一切已经容不得犹豫!
天剑乾坤——,强于强的对话,生与死的抉择。
追星逐月——,由上而下,如九天星辰当头落下,冷月剑地一式,是生逢绝路,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千钧雷霆——,巨阙的一式,看似极为简单,但却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龙泉,冷月,巨阙,三人,一剑生死决!
第九十七章 结生死!
第九十七章结生死!
龙泉,冷月,巨阙,三人,三剑,三股磅礴的内劲此刻已经交织成了一个庞大的气场,原本平静的甲板,此刻却是如风中一粟,剧烈的颤抖起来。无数的木屑纷飞。强劲的气劲甚至已经将木屑搅起,一阵清灵的水花溅起,那正是木屑拖出立场之后笔直的掉落在大江之中。
内劲在此刻已然相交相容,处在中心的三人却是依旧招式不变,宛若一个巨大的吸盘,将三人牢牢的钉在了这狂乱的风暴中心,寻常人从远处看去,原本犀利无比的三柄剑此刻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原本惊天动地的剑招,在此刻却好似被虚无缥缈的时间定格在原处,磅礴的威势在这一刻几乎全然内敛。
似乎这jīng纯的气劲需要破除这天地间最强大的架构——时间。
在三股内力先交的那一刹那,原本完整的空间,已经被无情的划破,看似平静无声,其实则是那无与伦比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越声音在空气中的绝对速度,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自然那一切的震耳yù聋化为乌有,余下的只有那庞大力场中,清晰可见的三柄宝剑。
千钧雷霆,一力破千钧,霸道凶唳!
天剑乾坤,一动乾坤定,一静化乾坤!
两者相较,只有以力破力,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一剑只有更强的人才能胜出!
——啵——
没有预料中的雷霆万钧,没有原本存在的震耳yù聋,有的只是那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巨大波纹,极速!
那是正真的极速,在此刻已经超越了音波,如今之世,也只有这般绝顶高手相对决之时才会有如此奇异的场景,这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因为这其中蕴含中当世绝顶高手对武学的领悟,对招式的驾驭之道,甚至是那一丝丝对那【道】的参悟!
当然这也是只有在入微境界之上的武者,才能够展现出来的境界威势,入微境界之下,哪怕你是天元境界巅峰可以称雄一方,但是你在一流高手眼中仍然是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蝼蚁而已,就如同武道境界的超一流高手,看待武道之下的习武之人同样视作蝼蚁。
——轰隆——
原本平静的波纹,在这一刻却是猛然拖出了力场的束缚,其中蕴含的磅礴内劲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任何的约束,宛若脱缰的野马,一刹那间完全释放那惊人的能量,雄伟的长江之上顷刻间炸裂开来无数冲天的水柱,下一刻已经完美的在半空中交汇。
好似无数条神龙在同一时刻冲天而起,又在下一刻释放出所有积蓄的能量,神龙摆尾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消失了。
——咔嚓——
说是那时快,一切不过在眨眼间,就在此刻,又是一声剑鸣,冷月剑一招追星逐月已然后发而至,避开当头巨阙惊人的威势,无尽光华笼罩之下,直shè胜七天灵百会穴!
兵者诡道也!剑亦可行诡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剑同样能意走偏锋,出奇制胜!
此刻一击【围魏救赵】,已然得以完美诠释。
瞳孔微微收缩,万年不变的脸上,此刻也不禁路出了凝重的神sè。燕弘与章旭可谓都是出身高门大阀,所学剑法jīng妙,内力jīng纯,欠缺的不外乎是那经验二字而已。
如今连番大战至今,一丝微妙的默契已然悄无声息的在两人之间酝酿,刚才一错身之间,无意之间的对视,只是一眼,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定计,才有了如今近乎完美演绎的围魏救赵之局!
——霹雳——
如今局势,早已不无可避,胜七心中雪亮,当即不在犹豫。巨阙狂舞,一式三变!
前一刻巨大的剑气破退燕弘的剑势,顷刻间已经与冷月剑对上,厚积薄发,恃强凌弱,无锋对阵入微,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悬念!
——咔嚓——
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冷月剑脱手,一声脆响,章旭闷哼一声右手已然是错位脱臼了!
还未来及调整身形,忽然察觉到一股强劲的内力从自己的手臂上强势侵入,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了自身的防护,锐利至极,直逼丹田而去!
瞳孔在这一刹那剑散开,再无半点焦距,结果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如果这一股强势的内劲在冲破自己丹田的那一刻爆开,那自己便会丹田崩碎,重伤致残!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千钧一发之际,章旭感觉自己原本在空中继续倒退的身体忽然被抱住,一只强壮的臂弯拦住了自己腰,接着又有一股强劲的内力从自己的后心而入,以强对强,瞬间将自己体内的胜七带来的内力化解与无形,回首望去,一张俊逸的面孔映入自己眼帘——燕弘!
一丝苦笑爬上了嘴角,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又欠了他一次,而且每一次都是救命大恩!
“多谢——”一个谢字,在此刻却是显得那样苍白,数次救命之恩,岂是一个谢字就可以了解!
微微旋转了一下手中的龙泉剑,燕弘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人退到一处,但此时此刻能够一战的却只有燕弘一人而已,但就算是燕弘原本的十成内力,如今也只剩下三成,若是还要妄动内劲,那可就真的有旧伤复发的危险!
“还要继续吗?”
依旧是将手中那一柄巨大的神剑扛在肩上,万年不变的脸上此刻也显出了难得疲惫之sè,但眼中的自信却是显露无疑,虽然这一战胜七同样是内力大损,但是此时此刻,要是想要一举拿下眼前的这三个重伤在身的少年人,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我自刎在你眼前,你是否能放过我的两位朋友?”
淡淡的问题,眼中却透着决绝,若是不能,生死一搏又如何!
此刻燕弘甚至有些怀念,数月前的那个晚上,那一次人剑合一的快感!
那是一剑出手,群雄束手的快感,那是倚剑凭栏,笑傲江湖的潇洒!
但是如今重伤初愈,若是再次使用那一招却是不可能了。
“子弘——不可!”
不管燕弘心中如何的思绪万千,此刻章旭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子旭,你我原本萍水相逢,到如今却是引为知己,一个缘字,不可道尽其中玄妙,但既然是知己,我又如何会连累你!
”子弘,好男儿死则死矣,又有何惧!”
对视一眼,燕弘清晰的看到章旭眼中那一抹坚定。
——啪——
”情义相许生死相交!
”这一刻双手相握之间,两人心中满是欣慰,不远处的胜七在这一刻却也不忍心打断这一切,但此刻却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尚丹筠在看向自己家公子的眼神中却带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意味。似欣慰,似迷茫。又好似快乐。
那殷红的唇边荡起一丝纯美的微笑!
第九十八章 蜀山
风起,剑客,永远有属于自己的一份骄傲!
“你要战我便战,生死又有何惧——”
虽然是异口同声,此刻却是心心相印,默契再也不用多余的言语来表达,傲视于天地,纵马于江湖,生死早已如流云。
“好——那就看你能否再次接下我的巨阙。”
胜七依旧是胜七,对于自己认可的人,他会平等的去对待,就如此刻,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的只有那一柄清亮的龙泉,而另一边寒光闪烁的冷月剑却好似浮云一般。
燕弘却是无意间瞥了章旭一眼,只是一眼却品味出了一丝与往rì不同的东西,褪去浮华的外衣,原本那一个高傲的世家子弟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渐渐升华,这一段经历虽然短暂,但对于学武之人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一派浑然天成的气势已然开始酝酿。
燕弘有理由相信,只要过了这道坎,突破入微境界进入无锋境界对于章旭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嚓——
这一次,巨阙在没有等待,强劲的罡气猛然间迸发,一招一式霸道无比,摧枯拉朽之间,先发制人的局面已成。
——啾——
巨阙凶猛,龙泉只有剑走偏锋,冷月此刻却是完全放弃了攻势,而是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个混元太极,将两人的四周守护的密不透风。
龙泉剑扛下巨阙的雷霆攻势,冷月将余波化解与无形,双方好似又一次进入了相持间断、虽然此时三人之间攻守互有转换,但是胜七仍然是眉头微微皱起,因为如今的局面已经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原本认为轻而易举的一战,此刻却在两个少年的攻守转换之间再次陷入哦了僵局。
一丝丝愤怒也不自觉的在胜七的心中升起,他喜欢的或者说他崇尚的是强对强,毫无花哨的对攻,当年的盖聂也是如他现在一般强势,以强破强,展现了绝强于他的高超实力,无奈之下胜七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然而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看似密不透风的防守,剑!若是不攻,那还能够称之为剑?
在他的字典里,这样的道与他的剑全然背道而驰,这一刻他的愤怒一点点扩散,道不同那他就要用手中的神剑证明剑地至强在于攻,而不是非公!
——咔嚓——
长剑上撩,霸道的罡气在此刻已经没有了丝毫保留,百分之一百的爆裂开来,这,便是一力降十会!
看似天衣无缝的攻防转换,在这一刻如一面脆弱的玻璃,看上去是那样的光鲜而且坚固,但是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却破碎的那样彻底,那样的轻而易举,这是一种炫耀,同样也是一种嘲讽。
一丝轻蔑在胜七的眼神之中表露无疑,力量永远是破除防御的最好方法,这一刻的巨阙似乎已经完整的诠释了胜七对力量的定义,强大,到最终的至强,沉浸与剑,沉寂与攻,这便是胜七的霸道之剑!
——刺啦——
强横的罡气再一次将防御无情的撕裂开来,没有了别的选择,只有退让,胜七的剑法虽然至刚至阳,霸道无比,但是每一个都有它的弱点,而胜七的弱点便是那轻功!
虽然这船上的甲板相对狭小,几乎没有可以百分之百规避的空间,但两人仍旧选择的回避,重伤之下,若是还继续硬碰硬那便是自取灭亡!
——哼——
“既然自取灭亡,那便成全你!”
这一刻,无谓的拉锯战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虽然你还想要做困兽之斗,巨阙已经急于饮血!
——轰隆——
这一次是冷月在前,胜七再一次高高跃起,宽大的巨阙剑如擎天巨柱一般直挺挺的砸下,深深嵌入了甲板之上,强横的那内力在这一刻完全爆发,罡气毫不留情的与章旭的冷月剑撞上!
——噗嗤——
燕弘此刻也是自顾不暇,想要救援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旭重伤飞起,半空中带起一片凄迷的血污,胜七的巨阙神剑此刻已是后发先至直挺挺的砸向章旭的天灵盖!
“尔敢————!”
几乎是呲目yù裂,就这样看着又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锵——
电光火石之间,死亡似乎那样的近,阵是闭目待死之际一股大力将章旭推开,依旧是那一柄熟悉的龙泉!
这一刻,激动的泪水再也无法压抑,尚丹筠与章旭此刻与燕弘变化了位置,但是燕弘的眼中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因为他的感知已经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劲疾驰而来!
下一刻,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一杆灰sè的九尺长枪硬生生抵在胜七与燕弘之间,那锐利的枪头,一袭殷红的枪樱在风中摇曳,点点寒光却清晰的指向了胜七的咽喉!
五钩神飞梅花枪!!!
胜七此刻以是激素退看,原本在场的四人却清晰的看到了这一杆长枪的样子,五人都是情报通灵之人,只是一眼就看出这杆枪代表什么巴蜀之地另一大势力——蜀山!
“蜀山!”
此刻胜七的眼中似乎是要喷出火来,就如一只受伤的猛虎,想要硬生生的将面前这个冷峻的年轻人生生撕裂!
“不错!在下正是蜀山虞子期,黑剑士之名,在下也是早有耳闻,今rì一见,一手巨阙神剑果真了得!”
“多谢少侠救命大恩!”
这一句却是燕弘三人说的,几乎是异口同声,言语之中的庆幸与感激可谓是溢于言表!
挺枪而立,微笑着与众人还了一个礼,“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好友,不知黑剑士能否给在下一个面子,网开一面!”
虽然是询问,但眼中的坚定以昭然若揭,气势却也是节节攀升,咄咄逼人之意昭然若揭!
举目望去,不远处正是蜀山的大船,弓箭手已然是箭在弦上,漆黑的箭头让胜七心中冽然,蜀山的巫术与毒术也是世间绝学。
而一眼望去,胜七这一次却真正的瞳孔一阵收缩,因为他看见一群身着白sè蜀山服饰的女子,这一群女子身负修为虽然不高,但罗网资料却清晰的记载了,这是蜀山主母一系的亲卫队!
“既如此,今rì,就此接过,但是蜀山却也休想置身事外!”
一句话落音,胜七那高大的身形已然重回到自己的小船上,身披黑袍的船夫淡淡的看了虞子期一眼,小船徐徐的滑向远处,渐渐的消失在这漫漫群山之间。
第九十九章 医者仁心
如毒蛇一般犀利的眼神让虞子期的心中一冽,背后一阵寒意油然而生,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平静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足矣令人颤栗的字眼【绝顶高手】!
越过超一流高手那如高山五岳一般厚重的气势,打破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闷架构,真正的绝世无敌,遥不可及。如汪洋,似瀚海。看似平静无波,没有一点点的波澜。
但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就是那看似淡然的一眼,虞子期只感觉自己像是瀚海之中挣扎求生的人,是那样的无助,是那样无力,又像是跌落深渊,沉寂汪洋的青粟,只能随波逐流,全然是一支无根的浮萍,沉浮荡漾之间一点点的被大海吞噬,最终消失于无形。
——咯噔——
心神大震之下,强行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一丝鲜血从唇边流出,原本渐渐迷离的双眼在此刻终于一点点的恢复清明,九尺长的五钩神飞梅花枪深深钉入甲板,用来支撑自己摇摇yù坠的身形。
背后一沉,一只有力的臂膀在这最无助的一刻顶在了自己的后心,一股jīng纯的内力如一股温暖的清流,从丹田涌上,直至天灵百会穴,那眩晕终于在这一刻终于是如chūn蚕抽丝一般,一点一滴的离开了自己的脑海、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笑的面容。虽然略显得疲惫,但眼神中的自信与感激却是表露无疑,调整身形,抱拳一礼道。
“蜀山虞子期,有礼!”
只是一刹那间,身为世家大族的风度与自信又回到了虞子期的脸上,看向燕弘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敬佩,能以重伤之身与巅峰之时的胜七斗得难解难分,这是值得天下任何一位剑客骄傲的战绩,也是值得天下学武之人钦佩的战绩。
略微后退半步,与章旭齐肩而立,深深行礼道“章旭,燕弘多谢子期兄救命之恩!”
眼中深深的流露出劫后余生的畅快,和一抹浓郁的感激,若不是今rì虞子期适逢其会,自己等三人却是要将这卿卿xìng命交代于此地,所谓大恩不言谢,只是这简单的一礼,虞子期却知道,今rì之事自己已经是稳赚不赔,带着微笑,心中怀着一份期盼道。
“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侠者所为也,子期虽不才,但也晓得那胜七乃是秦国爪牙,如今与明月山庄为难,蜀山与明月乃是同出一源自当相助。”
两人顺势起身,尚丹筠已经被送往船舱疗伤。章旭却是笑着道。
“子期兄所言甚是,只不过今rì若不是子弘挑起重担一人之力独战胜七,想来我等也不能坚持到此刻,章旭同在此谢过!”
此时此刻,虞子期才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位黑衣金冠的少年,身材修长,面若冠玉,目似星郎,一股飘逸出尘之气悠然而生,顿时觉得不凡,再次仔细回想刚才的话。
原本沉寂的脑海一刹那间如惊鸿划过,疑惑顿时揭开,道“敢问可是燕国少君——燕弘?”
微笑之中,却也是郑重的回礼道“子期兄所料不错,在下正是燕弘!”
瞳孔微微一缩,想不到今rì天赐良机,今rì之善举,却是结下如此两家善缘,明月山庄与燕国,想到此处即便是以虞子期的沉稳也不禁心中泛起了一丝喜sè。
“相请不如偶遇,如今离明月山庄也是近在咫尺,子期可否赏光移架至明月山庄,让章旭略尽地主之谊感谢子期的大恩?”
虞子期此刻正自顾自的思绪万千,听到章旭的话,才从沉思之中苏醒过来,心思转动之下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看着这两位新近认识的同龄人一脸真挚的神情,虞子期也不禁心中畅快,下定决心之后,却是忽然对两人深深一礼道。
“两位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子期却是有事相求!”
一句话,说的甚是凝重,最后的一个求字,更是说的情真意切,两人心中一冽,行动上却是半点不敢怠慢,交换了一个眼sè之后,同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顺着虞子期的指引来到了蜀山的大船之上。
一众蜀山弟子行礼之后徐徐告退,虞子期领着燕弘二人来到一间静室之中,忽然却是一套大礼,躬身到底,一揖到底,如此却是将燕弘二人吓了一跳赶忙侧身让过大礼。
扶起虞子期道“子期与我二人有救命大恩,有何为难之事只管说出来便是,我二人必将竭尽全力!
一句话,却是两人异口同声,一左一右两人一起发力将虞子期扶起,眼中透着真挚却是半点不假。
郑重一眼,将两人神sè尽收眼底,虞子期却是不再犹豫。道”子弘,子旭既然如此说那在下便不再隐瞒,请两位施以援手,救救家母!”
只是这一句却让两人神情一肃,两人都是至孝之人,如今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帮上一把!”
“子期不必着急,令堂有何事,子期只需将实情说出,相信必有救治法,明月山庄近在咫尺,药材也是应有尽有,尽管放心就是了。”
这句话却是章旭接过话头,刚才从登上蜀山的大船之时燕弘与章旭便注意到,蜀山人群之中那一群身穿白衣的女子,蜀山主母的亲卫既然在此,那虞子期高堂必然是在坐,两人正想着尽到晚辈之礼前去拜见,却想不到竟然是如此这般的情况,既然如此当然没有不救人的理由、心中思之再三,燕弘也是上前道“此事子期却是放宽心,在下也是略通医术之人,定当竭尽全力。”
再次看向燕弘,虞子期眼中闪过丝丝喜sè,他从燕弘的语气之中听出,虽然是谦虚之语,但却透着浓浓的自信,再联想到燕弘的身份想来必定是有真才实学之人,但是还是不自觉开口问道。
“恕在下冒昧,不知子弘之医术师承哪位高人?”言语之中透着浓浓的希冀!
章旭与燕弘对视一眼,眼中也是保留着询问之sè,显然对此章旭也是极为好奇,燕弘却是正要回答,脑海中却是不自觉闪现那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慈祥面容。预期之中略带伤感的说出了天下武者为之敬仰的两个字。
“念端——!”
第一百章 初见小虞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却说得无比庄重,不自觉还流露出一丝抹不去的追忆与温情。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字,章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暗赞一声好福缘,天下医术学者甚多,但当今之世要论登峰造极之人正是医家每一代传入,这一代掌教正是念端,虽然人数极少,但在医术之上的造诣却是无人可比。
反观虞子期,此刻不自觉得严重闪过一丝尴尬,显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燕弘,随之而来的确是一阵欣喜若狂的心情,医家念端之名广传天下,医者仁心武林之中无不敬仰,行医多年救人无数,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天下广结善缘,天下七国之中上至士大夫下至武林人士无比礼让三分。
此刻两人脸上已是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丝敬佩之意,虞子期更是急切的道。
“子期失敬,想不到子弘竟然是念端医仙高足,如此家母就拜托子弘了。”
相对于虞子期的激动,章旭却是敏锐的察觉到燕弘的一丝不正常情绪,本能的想要岔开话题,笑着拱手道。
“子弘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我一直仰慕念端前辈大名,却始终无缘一见,不知何时子弘可以替我引荐?”
此刻心事以了,虞子期也是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燕弘,显然也是想要结交。
谁料想燕弘并没有立刻回答,转过头看了看湛蓝的天sè,将眼中那一抹深邃的哀伤掩藏的在挺拔的背影之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故作平静道。
“两位既然问起,那在下也就不再隐瞒了,念端正是在下义母,可惜天不假年,不久前已经仙逝了···”
只一句,虽然极力平静自己的心绪,却是仍然控制不住悲伤之意在心底扩散开来,而此刻章旭与虞子期的脸上都是划过一丝歉意,正要开口道歉,但却被燕弘阻止了。
“逝者已矣,两位不必在意,即是无心之过,子弘又怎么会介意,如今还是先去看看令堂的伤势吧!”
最后的半句话,却是神sè郑重,对着虞子期说的,章旭也是自然的点头应和。
“既如此,那就有劳子弘了,两位请。”
轻轻推开房门,其中却是传来一股浓郁的药味,燕弘自小随念端学习医药自然没有少和草药打交道不觉得奇怪,章旭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适应。
“大郎,不是嘱咐你去休息嘛,咦?这两位公子是?”
“母亲,这两位是燕国少君燕弘公子,明月山庄少主章旭公子,子弘一身医术jīng湛故此儿子特地请他帮母亲诊脉!”
凤目一扫,脸上却透着一股庄重与威严,一股气势悠然而生,这并非武学修为所带来的气势,而是久居上位者养成的一股威严之气,燕弘与章旭却也不在意,只是恭敬行礼道。
“晚辈燕弘(章旭),见过夫人——”
声音清朗,正气浩然,面容俊秀,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风骨,只是一观之下,这位蜀山主母对于两位少年人的映像便高了几分。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中不自觉闪过一缕希冀,轻声道“既如此,就劳烦燕公子了!”
“夫人不必如此,称我子弘便是。”
微微欠身,算是谢过了这位蜀山主母的敬称,却有极为礼貌的以子侄之礼回敬。
“夫人且伸出左手,待子弘为您悬丝诊脉。”
也不多言,两相配合之下,一条细长的红线系在那洁白的玉腕上,细长的红sè丝线轻轻抖动,立刻有规律的颤动起来,如此之后燕弘却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
一盏茶之后,缓缓收起丝线,脸sè虽然是平静,但是在场之人却都是久经世故之人,燕弘眼神中的凝重却没有逃过那一双秀美的眼睛,只听得绣床之上,略显得沙哑的声线传来,“妾身的伤势如何,子弘直说便是,不必有所隐瞒。”
语气一派淡然,似乎真的看透了生死一般,燕弘看着同样着急的虞子期和一脸疑惑的章旭,静静的整理了纷乱的思绪道。
“夫人,请恕晚辈斗胆,敢问夫人身上的伤势可是那yīn阳家所为?”
虞子期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随之而来的却是赞赏,仅仅凭借一根丝线就能将情况探查的仈jiǔ不离十,燕弘却是有真材实料。
“不错。”
淡淡的应了一声,显然是在等待燕弘的下文。
“若是在下料错的话,伤人者应当属湘夫人一脉!”
“子弘所料不错,当rì来人却是属于湘夫人一脉,可是如今,不知家母的伤势如何医治?”
眼见到燕弘又一次说中了,虞子期心中再无半点怀疑,连忙询问燕弘可有救治之法。
“子期莫要心急,救治之法,在下已经成竹在胸,如今我先行用金针之法封住伤势,接下来便要借子旭明月山庄之中的药材一用了,呵呵。”
言语之间一派轻松自然,对此章旭自然不会拒绝,轻轻一点同,这个事情便办成了。
“此地距离我明月山庄只有三rì路程,到时候子弘想要取用什么药材自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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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燕弘一个人从船舱之中走出来,额头上隐隐可见汗珠,正面迎上的却是虞子期感激的眼神和章旭赞赏的目光。
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觉得自己的衣角被轻轻的拉着,目光流转之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大哥哥,阿娘的病被你治好了对吗?”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很是可爱。
“小虞,不得无礼,还不快过来。”
一声轻喝,却是虞子期的声音。
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虞子期不必在意,燕弘却是轻轻的蹲下身子,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轻轻道。
“小妹妹,你叫什么?”
“小虞——”
偏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也许是在想这位哥哥笑起来为什么会这么好看。
“里面的那个,是你的阿娘?”
“是——大哥哥刚才阿哥说你会治好阿娘的病,是不是真的?”
这一刻,长长的的睫毛轻轻地跳动,粉嫩的小脸泛起健康的粉红sè,很是可爱。
“你阿娘的病,已经好了,现在呢,正在里面睡觉,醒了之后就有课陪小虞玩了!”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信,虽然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但是对于这样可爱的小女孩,最简单的答案往往是最有效的,她们也许只有知道对错与好坏就够了,正是因为简单,才会显得纯真可爱。
“哦!——太好了,谢谢大哥哥——”
轻轻的欢呼一声,在甲板上灵巧的转了个圈,那一股纯真的唯美,使得燕弘不禁想起了自己也有一个妹妹啊,想来现在自己的小妹也是这般可爱吧!
一阵蹦蹦跳跳的欢呼,最终安静下来之后,小虞却是歪着脑袋,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对着虞子期可爱的做了鬼脸道,“阿哥——,大哥哥比你厉害,你不能治好阿娘的病,大哥哥这么快就治好了!”
“哈哈——”
一阵欢唱的大笑,却是章旭与燕弘,就连四周的蜀山弟子此时也是掩着嘴轻轻的笑出声来,看着远去的小阿妹,虞子期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是眼中却是化不开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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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命运·离别
三月后,明月山庄,水月居。
自从那一rì,来到明月山庄,燕弘与蜀山众人自然是受到了章轩【章旭的父亲】。这位地主的亲切款待,所为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更何况如今天下大势所趋,各国势力都想要推翻大秦,从而在这乱世之中获得生存之地。
秦国法律严苛,士卒皆是虎狼之师,征战天下,血腥遍地,杀戮四起,这一切都与传承近千年的礼乐之制不和,百年的时间却要改变千年的传统,这注定是一场强大的裂变、而这人世间最强大的裂变莫过于战争,用金戈铁马,用战车铁甲,在这血染茫茫之间,大刀阔斧的开创一个新世界,这是当今天下已然不可逆转的大势,但真正看清这一场大势的确只有燕弘一人而已。
作为一个身在局中的局外人,他深刻的明白这样的大势不可逆转,所以她一直都是顺天应人,这一只稚嫩的小蝴蝶,那一双小巧的翅膀不从改变任何事,至少如今看来是这样的,刺秦依旧失败,项氏一族依旧积极的准备着对抗秦国的战争,嬴政依旧是那样的雄才大略。
至今为止他所谋划的不过是大势之下,那些微末的小道,秦朝之后,未必是楚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的一句话激励了无数人,揭竿而起斩木为兵。那么他做为一个传承千年的王族血脉,在未来的那一场大风暴之中为何不能占有一席之地?
这,便是天道之下,大势不可改而小势可变!
大秦注定是要横扫**,一统八荒,嬴政注定要傲视群雄,成就千古一帝的伟业,但同样的如今的大秦长此下去也不定长久,好战必亡,忘战必危,不外如是!
大秦之后,为何一定要是刘氏的大汉帝国,为何不能是燕氏一族的大燕帝国,封狼居胥的不一定是霍去病,为何不能是他燕氏一族的冠军侯!
一人一剑,搅动天下风云,纵马驰疆汇聚千万兵甲;五步之内,百人不当,十年磨剑,一孤侠道;千里挥戈,万众俯首,四海江湖,百世王道!
仗剑天涯,君临天下,翻云覆雨间,言出法随,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才是今生燕弘所追求了,顺天应人却又要逆天改命,看似互相矛盾,但在这煌煌天道之下,何尝不是一切都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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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睁开眼,两道jīng芒自双眼shè出,随即隐匿于无形,心境通明,眼神清澈,望着窗外云卷云舒,我自是智珠在握。一丝淡然的微笑悄然的浮现在嘴角。
沉寂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却是时机已到,大局已经展开,是时候收网了!
轻轻的将手中的纸条展开,字数不多,却显得刚毅工整,(大战将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讯息,咸阳宫中,此刻又在酝酿一场大计!
沉寂在思绪中,却被一阵百灵鸟似的说话声唤醒,抬眼看去,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一缕宠溺的微笑。
“大哥哥——,你在吗?——”
一阵阵的呼唤,却带着浓浓的期许,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将所有纷乱的思绪暂时搁置,重新挂上了那所托的微笑。
“小虞,我在这里!”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小巧的声音已经攀上了他的一只手臂,三个月的时间燕弘真正的做了一回白衣天使,配药,施针,把脉,就差一步亲自煎药了,也倒是明月山庄底蕴深厚,药材应有尽有,才能在三个月时间内痊愈。
“小虞,今天有没有提醒阿娘按时吃药?”
微笑的蹲下身子,给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动作温柔自然,显然最近燕弘经常做这个动作,末了还轻巧的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
“嗷呜——大哥哥好坏,每次都要刮人家的鼻子,鼻子会掉下来的。”
一双手捂着脸,露出两颗虎牙说道,语气说不尽的娇憨可爱。
“呵呵,丫头,你还没回答哥哥的问题呢?”
“当然,人家很乖的,每天都有,你却每天都要问,就是为了欺负人家的鼻子,哼——”
无声的笑了笑,发自内心的燕弘真的喜欢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在院子外的秋千上坐下,将小巧的身体放在自己膝盖上,侧过脸问道。
“说吧,今天来的这么早。要玩什么?”
这些天,燕弘被小丫头痴缠的没法子,于是就高处前世记忆中女生游戏,让尚丹筠陪着去玩,可是小丫头似乎天生就和燕弘投缘,经常拉着他一起玩。
弄得章旭在一旁看笑话,经常是笑得前仰后翻,乐不可支、小丫头似乎没有一点顾忌的靠在燕弘怀里,柔顺的秀发正好枕在燕弘的胸口,两只小脚丫在下面无意识踢腾。但却始终不肯说话。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小虞了,告诉大哥哥,我帮你教训他!”话虽如此说,但脸上的笑却仍然在,以小虞的身份在这蜀中之地,能欺负她的人估计还没出生。
“阿娘说,明天我们就要回蜀山了,而且丹丹姐【尚丹筠】说明月山庄明天也有船队出去,子弘哥哥你也可以回家了。”
“额——”
听到这话,燕弘本能似的一阵停顿,看看了怀中的可人儿,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异常了,相处了三个月,彼此之间也算是融洽了,尤其是小虞的可爱赢得了所有人欢心,此时要分离,自然而然的,小丫头有些舍不得。
手掌一翻,一叶紫sè的翎羽出现手中,轻轻拂动,下一刻却是已经插在了小虞的发髻之处。
微微一愣,白嫩的小手感受着秀发之中那一抹温柔的触感,“大哥哥,这是什么?”
“呵呵,这个叫做翎羽,而且世上独一无二的紫sè凤凰翎羽,送给你,做礼物喜不喜欢。”
有一片翎羽,落入小虞手中,看着这美丽的羽毛,小丫头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但是随即脸上却浮现出一缕好奇,“大哥哥,这世上真的有凤凰吗?|“是啊——”
“哦,那你能不能把房号叫来,让我看看!”
“嗯——这样,小虞十四岁生rì的时候,大哥哥把它当做生rì礼物带来给你好吗?”
思考许久,燕弘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搪塞的理由,小丫头却不在意,只是欢快的答应了,临走时却是将自己手上的银环推下,交到了燕弘手里。
“这是阿娘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大哥哥,阿哥教过我,送礼是一定要还的。”
笑容依旧是那样灿烂,望着那娇小的背影,燕弘却有些愣然,呆呆的看着手腕上的银环,心中荡漾着淡淡的温馨。
第一百零二章
三rì后,大江之上,依旧那一艘巨大的飘香号。
长江仍旧是那般的雄浑,大气,永不停息,后世三峡工程建成之后反倒缺失了那天地之间鬼斧神工的壮阔静美,时光荏苒,rì月变迁,唯一不变的依旧是这一条如神龙一般盘亘与华夏大地的巨大水脉。
它为这片土地付出了太多,却从未索取,十年教训十年生聚,三千越甲可吞吴;八千子弟,万里江山终属楚;大江东去,赤赤壁烈焰划三分,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所有的所有以它为开端,同样已它为结束。
多少血,多少泪,落进了着滚滚洪流之中,静静的站在船舷边,乘风波浪之间,燕弘却早已思绪万千,来到这里已经有十余年了,经历的太多,得到了很多,同样也失去了很多,‘你的命格奇异,气运深厚,但同样的作为这乱世之中的天之骄子,你有你自己的使命,得失随意,聚散随缘,成败却要靠你自己去把握’
这,是当年出师之时,鬼谷子对燕弘说的话,在这之后燕弘曾有三问。
一问,得失随意,是否随我之意?
得失随意,随得是天下大势,天意。
二问,聚散随缘,随的是何缘?
聚散随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三问,成败在握,何为成,何为败?
时也,命也,运也,得失,聚散,皆皆只有一线之隔,忙忙人生,匆匆百年,问心无愧,便是大成、后来,他出师了,带走的只有一柄龙泉剑,正如他来时一样,可是这三问,他却始终没有明白。
得失,什么样的事,才叫有所得,什么样的事才叫有所失。
从鬼谷子手中得到龙泉剑,算不算有所得,从一无所有,到拥有这一片偌大的无痕庄基业算不算有所得,甚至跨越时空,来到上古先秦是不是有所得!
学艺多年,最终却只能看着念端的生命之火在自己面前缓缓消逝,这算不算失去,从燕国相遇,到荆轲刺秦终究图穷匕见,算不算失去,诸多红颜,却终究天各一方,相思茫茫,这算不算失去,甚至与从燕国王孙,到如今流亡天涯,又能不能算失去。
成败在握,何为成,何为败。
从秦国成功逃脱,算不算成,刺秦虽然失败了,但却成功救下了荆轲遗孤,算不算成,流亡天涯却是结识了项氏一族,结识了诸位生死兄弟,这有能否算成。
所有的所有,都像是沉重的架构,萦绕在燕弘心头,思绪万千,却终究寻不到那问心无愧的答案。
“子弘,在想什么?”
一句话,将纷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目光流转,章旭却白衣翩然,来到了燕弘的身边。
“如果我说,我想家了,你信吗?”
轻轻一笑,目光依旧注视着大江激流,云卷云舒。
“信,浪迹天涯,看似潇洒,但却终究是无根浮萍,茫茫人海,也许只有家,才是最让人心安之地。”
四目对视,看着章旭眼中的认同与赞许,燕弘燕弘有些萧索的点了点头。
“心仍在,但我,似乎已经没有家了。”
关切的拍了拍燕弘的肩头,章旭沉声“此去,万事小心!”
李靖生死,早已相交莫逆,有时一句话,一个眼神便已经足够了,【兄弟】,不是说出来!
微微一笑,同样的按住了章旭的肩头,“我如今浪迹天涯,你自然不用过于牵挂,倒是你自己,身边·····”
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有些事情已经在明了不过,此次前往明月山庄,看似和睦,但如此大家族之中,血浓于水四个字到底有多大的分量,或许真的经不起最微小的试探,如今秦国势力庞大,当然一致对外,但往后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你xìng子沉寂,不愿计较一些细枝末节,但你要记住一点,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双手背负,面sè虽然平静,但是眉宇间却不自觉染上了一抹凝重,转过身,原本沉寂的目光却忽然变得锐利无比,章旭直视着燕弘问道。
“他们都是我的嫡亲叔伯兄弟,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同样的锐利的目光。却是流连于云海山水之间,目光闪烁之间,却说出了记忆深处的一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记住我的话,我相信你早晚会明白!”
下一刻,章旭的脸sè猛的一白,两只修长的手掌,紧紧的抓住船舷,“若是真的·····我。”
“若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够以雷霆手段,血腥镇压。”
章旭的话说到一半,却是被燕弘一阵抢白,一瞬间竟然有些错愕。“为什么?”
“因为在将来风云聚会之际,我希望我的身旁能有生死兄弟,陪我征战天下!”
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了,那金戈铁马,血战天下,斩将夺旗的壮阔场景,这一刻章旭的眼中迷茫尽去,剩下的却是强烈的战意,与浓烈的自信!
“将来——你就不怕,我成为你隆登九五的最大障碍!”
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一股杀伐之气悠然而生,明月山庄少主,执掌权柄多年,岂会真的是庸碌之辈!
“哈哈————”
一阵豪迈的大笑,其中有无尽的畅快,无比的自信!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会比现在更开心,毕竟,君临天下,却高处不胜寒——”
“哈哈——好一个高处不胜寒,妙哉!”
一句话,两人之间,似乎真的不再有一丝隔阂,眼神之中清朗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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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江州城外,燕弘一袭黑衣,又一次独自踏上了行程。一袭水红sè百褶长裙的尚丹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的离别,燕弘渐渐走远之时才问道。
“公子,燕弘——”
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小跟在自己身旁的尚丹筠道:数年前,我将你送到【醉樱居】,你可曾怨我,不信我?”
一句话,眼中闪过一缕沉沉的愧疚,但是此刻已经跪在地上的尚丹筠却没有看见,“奴婢自然知道公子的苦,从无半点怨言,自始至终都是信任公子。”
修长的手,将这位红颜拉起,“此刻的我,就如那时的你,我信他——”
“为什么!”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是秀丽的脸上却带着浓浓的不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是因为这十个字,我信他。
最是无情帝王家,原本迷雾重重的思绪,被这十个如利剑一般的字眼,刺激的粉碎,过去也许真的太过宽容了,要复兴,铁血手段已然不可或缺。
平生第一次,眼神之中的杀意不在掩藏,阵阵肃杀的剑气,在这一刻猛然扩散至章旭三尺之外,下厚德载物,上剑指苍穹,这一刻,章旭真正突破了架构,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
第一百零三章 雨晤
第一百零三章雨晤
蜀中,江州城,这里是巴蜀之地第二大城,巴国曾有数代君王在此建都,后巴国不敌,被楚国吞并;再之后秦惠文王九年,张仪带兵攻巴蜀之地,占领巴国全境,屯兵江州城,又将江州城修缮,扩建,才有今rì蜀中第二大城池的繁荣景象。
走在这青石板铺垫的长街上,感受着这古sè古香的韵味,体会出的却是一股宁静与安详,以当年张仪之才,治理巴蜀之地自然是易如反掌,时至今rì,历尽岁月变迁,但这里依旧遗留着张仪当年政通人和之风,历代秦王虽xìng格不一,才能不等,但对此地确实一直未作大幅度的变动,因为这里是历代以来,大秦征战天下的重要粮仓。
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国力rì盛,军势rì隆,关中虽然是沃野千里,但是也会有歉收的年月,唯有这天府之国却成为大秦最为稳固的粮仓,也唯有这巴蜀之地,加上三秦之地共同支撑,才能供养的起大秦如今令天下诸侯,闻风丧胆的六十万铁军!
行走之间,房屋零次栉比,商铺林立。虽商鞅之后却是重农抑商,但在这里,却依旧是繁花似锦,人流穿行之间虽不如齐国临淄城那般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却也是车水马龙,一片繁忙、轻轻撑起一柄油纸伞,细雨如丝,轻轻的击打这轻薄的伞面,却没有燕国的凄美与清冷;宁静,温和,偶尔落在肩上,却能给行人带来一丝清凉的畅快。
看着这在雨中依旧带着安详神sè的人们,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确实如此,自古以来历史沉浮,王朝更替,这里却永远是最为宁静,祥和之地,战国,三国,隋唐。起起落落不外如是,上天造物,自然鬼斧神工,也许是正在在无意间,给这一片天地之下的芸芸众生,打造出了这样一个天府之国,也为这泱泱华夏永远留住了一缕延续下去的火种。
迎面,一位灰衣老者,一袭灰衣,却更显苍松一般挺拔,那一股融与天地沉寂,似乎已是浑然天成,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半闭着,就这样两人悄然擦肩而过,似乎只是雨中在寻常不过的一次相遇,人生有太多的萍水相逢,太多的人,就在这一个短暂的难以记忆的交叉点之后,再也没有相遇。
——滴答——
一滴雨水悄然滑落,清凉的触感传到了老者的指尖,眼光微微一瞥,却是迎上了年轻人歉意的目光,虽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眼底那一丝一闪即逝的歉意却是被老者清晰的捕捉到了。
一袭黑衣,长发以青丝束拢,目似星郎,面若冠玉,修长的身影似乎以完全融入这雨中,一步跨出却又似一刹那间迈出这雨幕之中,目光流动之间虽平静,仍然有一丝遮掩不住的锋芒shè出,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剑客!
对视之间,老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缕赞许,不知过了几多岁月,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这样令自己心生赞许的后辈了,也正是这一个轻微的动作,让燕弘瞳孔微微一缩。
此刻,雨势虽然不大,但行走在这闹市之中,身上总要粘上些雨水,燕弘如今的修为虽说寒暑不侵,但面对这上天甘露,依旧是无可奈何,纵然身上干爽如新,但雨伞上早已水珠点点,靴子上却也是沾了些尘土。
老者适才轻微的点头,燕弘却是注意到,但就是这样一丝注意,却让燕弘心中一震,那一把看似普通油纸伞,却是干爽如新,震动之下,没有哪怕一丝水滴自当中滑落。
眼中jīng芒一闪,让开半步,一个正统的儒家礼节行的端正,老者却只是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继续向着前方走去,目光流转再看老者足下那一双麻鞋,如此雨中却依旧一尘不染,如新的一般。
无垢,无净,无威,无妄,无势,无觉!
如一道惊雷划过脑海,接着出现却是这十二个清晰的字眼,对着老者的背影,再次恭敬一礼,老者并未做任何表示,但是就在一个瞬间,那原本平缓的脚步,却是微微停顿了一丝。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燕弘的嘴角,却是不自觉的荡漾起了一丝完美的弧度,因为他知道,这是老者对他的一种认同,在此向前方望去,灰衣老者以没了踪影,也不在意,回过身继续漫步在雨中,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瞬间,在回想时,燕弘却再也记不起老者的容貌,燕弘自认虽然与老者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以自己的记忆却不至于,连一点映像都没有,要知道过目不忘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苍劲的灰sè身影,却渐渐在自己脑海之中模糊,许久许久,留在自己记忆之中的却只有那一抹;挺拔的背影。
终于——
再次醒来时,深深吸了一口,燕弘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崇敬,眼中多了一丝渴求,因为那样的感觉,燕弘今生已经历经过一次,原本他以为这世间,只有那样的一个人能给自己如刚才那般的感觉,这个人就是纵横家———鬼谷子!
如今这一位灰衣老者,是这世间,第二个带给自己这种感觉的人,只是刚才的那一眼,自己已经记不得老者的样貌,但却可以肯定,老者的年岁绝不过一甲子!
天下,当真是浩瀚无垠,如今的这位老者,是第二个让自己高山仰止之人,那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天下间,诸子百家,有多少人,自己原本以为最熟悉的墨家,有没有这样的人,一缕浓重的疑问再次笼罩在心头。
雨幕,已经在此刻接连天地,行人在这一刻逐渐少了,就算仍然走在路上,却也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脚步一停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雨中,再也没有动作,过了许久,再次起步之时却是向着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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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一道血sè残影浮现,原本宽松的血sè长袍此刻已经湿透了,他正倒挂在屋檐处,按道理来说是完全能够躲避雨水的,那么那湿透衣衫就只有一种解释,汗水!
一缕猩红自嘴角溢出,如点点梅花在雨幕中逐渐扩散,···“好有趣的少年,竟然会引起他的注意,看来有些事必须禀报首领,他来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这少年。”
——刷——
血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却不曾注意到,一道淡淡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对面的屋檐上,先前的那一位回忆老者此刻却与一位蓝衣老者遥遥观望着,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位让燕弘敬畏的灰衣老者此刻却微微落后蓝衣老者一步的距离。
“老五,如何?”
淡淡的声音,看似虚无缥缈,但却清晰的传到了灰衣老者的耳中。
“尚可——”
同样是两个字,对答之人却显得恭敬有加。
“呵呵,你的评价倒也中肯,若是真的如信上所言,那在必要时帮他一把,也无不可;好了,你回去吧。”
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灰sè的身影渐渐淡去,那个被蓝衣老者称作‘老五’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一方天地一般。
“有趣的小子,难怪····”
——刷——
一步跨出,蓝衣老者也在一刹那间消失了,再也无计可随。
第一百零四章 冷夜
______刚从医院回来,头像是灌了铅一样,休息两天等退烧了,九天会接着更新————
江州,客栈之中,平静的目光,淡然的望着窗外接天的雨幕,不自觉得眼神之中划过一丝庆幸。
静静地坐在窗边许久,再回想刚才的一点一滴,画面交错之间,才恍然察觉到自己原来在不经意间,躲过了一次杀劫!
一次偶遇,一位神秘的老者,一次简单的对视,但这所有的所有,真的只是一次偶然吗?
将这一切串联在一起,燕弘心中有一种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徐徐向着自己张开,虽然无影无形,但心中若隐若现的那一丝凝重,却始终挥之不去。
浊酒一壶,指尖传来的是酒爵冰冷的触感,舌尖上却是一点点淡淡的辛辣,微微摇了摇头,比起婉儿酿的酒,这里还是略显粗糙了。
面前空着一个位置,一个空荡荡的酒爵,今晚似乎有客来访,rì头已经渐渐西沉,幽深的夜sè,如一层淡淡的黑纱,悄无声息之间,已然笼罩这个苍穹。
银sè的弦月,清冷的月华轻柔的落下,这也许就是世间最为凄美的幽光,何尝不是上天对这世间万物的恩赐,一道小巧的白影自窗口而入,静静的停在了燕弘的肩上,右手轻轻一展,一纸书信已经展现在燕弘面前。
眼中寒芒一闪,一滴晶莹无声无息的落在桌案上,再次一挥手,那一卷轻薄的书信转瞬间化作齑粉,“既然来了,那就请出来一见。何必在藏头露尾,在下已经备好酒水等候多时。”
——啪嚓——
一阵狂风,敞开的窗口一阵剧烈的摇晃,就连这四周的空气也是一阵停滞,随之而来的却是那一抹记忆犹新的淡淡的血腥味。
一缕血sè残影,恍若悬浮在空中,轻轻地摇曳,似乎下一刻就会被这长夜之下的寒风吹散,就是显得如此脆弱的一道影子,燕弘却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只剧毒的眼镜蛇盯上了,而它就这样静静呆在自己眼前,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寻觅时机。
这是一场战斗,剑未动,战事一起!
“血狱——”
“不错——”
细细的品味着所剩不多的酒,眼睛至始至终没有抬起,但是眼中的杀机却越来越盛。
“还当真是yīn魂不散,从燕国,一直来到了这里。”
轻柔的一句,看似浑然不在意,却锋芒内敛含而不露。
“有人出钱,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你的命没了,这一笔交易才算完!”
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爵,将一枚刀币拿在手中细细把玩,“交易?不如我们也来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血影淡淡的摇晃着,似乎没有了刚才的平静,显然他对这一笔交易很感兴趣。
“你的命!”
一丝寒光自眼中shè出,声声势若雷霆!
“以我手中之剑,换你的命!”
——刺啦——
一句话刚落,龙泉出鞘,惊鸿一晤,长虹贯rì,有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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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与魏国的边界,这是一片死寂之地,原本的繁荣已经被战火无情的摧毁,这里的土地似乎都已经变成了暗红sè,太多的鲜血,太多的生命,将这一片原本横贯千里的沃土,变成累累埋骨之地。
一个马队在这一片夜幕之中,急速的奔驰着,马队zhōng yāng守护着的是一辆略显得破旧的马车。
夜sè,越发浓重,轻薄的雾气已然在这个最为幽暗的时刻轻轻展开,相对于那苍穹之上浓重的黑暗,这里雾气更像是为这辽阔的旷野披上了一层轻薄的纱衣,一抹绚丽的幽蓝sè字那夜sè掩盖之下,于月华的音sè光幕之中一闪即逝。
“咦——”
马车里,一个雍容的贵妇人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面sè温柔,但眼中有一丝明悟一闪即逝。
“夫人,怎么了?”
对面一个少女紫sè长裙,额前一抹刘海淡紫sè的发簪束拢秀发,显得如此清丽脱俗,原本只是静静的坐着,但此刻她却敏锐的察觉到贵妇人眼神中的一丝异常,一开口,声音虽略显得清冷,却是透着无法掩饰的关心。
“母妃,出什么事吗?”
怀中的小女孩直到此刻才察觉到自己母亲的异常,明媚的双眼闪着童真的光芒,幼小的身躯继续向着母亲的怀里靠了靠,似乎有些害怕。
“月儿乖,没事!”
轻轻的拍打着小女孩的后背,眼神却望着与自己相对的那个少女,眼中的凝重仍未散去,而就在这目光流转之间,清晰的传递到少女心中的却是一种绝然的托付。
(蓉儿,今后——月儿就拜托你了!)
这里三人,正是燕妃,端木蓉,高月!
至此一眼,却令端木蓉鼻尖一酸,但是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纵然是有千难万险,为国,为家,为情,我也会挺过去,只为了将来那与他相守的rì子!
微微一点头,此刻这个永远那样高贵雍容的绝艳女子,眼底深处,似乎有一丝解脱的快感,(夫君,等我,妾,就要来寻你了!)
枫林一会,墨梅消逝,燕丹似乎已经瞒过了所有人,包括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夜!依旧是那般深沉,夜!依旧是那般幽静,——咔嚓——
一声轻巧的机括之声,黑芒幽幽,寒光闪闪,生命就这样悄然消逝在沉寂的夜幕之中!
“走——”
紫sè的身影腾起,怀中紧紧抱着的是哪个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女孩,一匹快马,一骑绝尘,没有半点犹豫!
“告诉,弘儿,一定要坚持下去!”
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划破层层虚空清晰的传入了端木蓉的耳中,泪水再也止不住,飘散在寒风中,满是哀伤。
九个窈窕的身影紧随其后,却是原本跟随在燕妃身边的银狐卫队,这样的的选择即便是万般无奈,却也是明智之举,希望是需要星火相传,而不是固步自封!
——轰——
一道道冲天的火舌将所有的一切无情的吞噬!
“母妃——”
娇弱的声音,淹没在这沉沉的夜幕之中,这一夜,红玉失踪,燕妃却似乎永远······。
夜!在此刻已经染上了一股化不开的哀伤!
第一百零五章 噩耗
剑芒一闪,龙泉剑一缕完美的弧度,刹那间,血影似乎觉得自己的眼前幻化出千万道残影,雷霆杀机,速战速决,有些事本不应该拖延。
——咔嚓——
一声脆响,手中的血sè断剑堪堪架住了龙泉的剑刃,但锋利的剑尖仍旧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钉入了血影的肩膀。眉头一皱却并没有叫出声来,因为他知道一旦出声,这一次的行动就算是功败垂成,在长街之上,自己受了灰衣老者一道暗劲,虽然没有重伤,但毕竟已经被燕弘察觉到了。
若是今晚在错失机会,那么以燕弘的心智,明rì一早必将有无痕庄的jīng锐赶来,到那时自己可就真是要束手就擒了!
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再不做任何犹豫,脚步一错,步履滑动,就要将长剑抽出。
刺客,原本就是以命搏命,原本此时最为有效的方式应该是,跨前一步将那龙泉剑穿过自己的肩胛骨,手中长剑直刺燕弘咽喉,那便是一击再好不过的绝杀机会。
但是,奈何这右手中自己惯用的却是一柄短剑,若是仔细比较起长度,却是只有龙泉剑二分之一的长度,若是此刻以这种以伤换命的打法,只要燕弘长剑扭转错身让过这一剑,血sè短剑就是做了无用功,而且这一条右臂也是必定全废了。
这是他不想见的结果,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太过于沉重,尤其是对于一个时时刻刻挣扎在生死边沿的刺客来说废去一条臂膀这样的选择太残酷了,残酷倒他无法承受。
今后,若是真的少了这一只臂膀,自己就算是这一次真的杀了燕弘为主上立下大功,但是在此后的任务中,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就减少了三成,杀人者,有时比被杀者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剑刃上的鲜血已经清晰的证实了一件事。
其实,生命真的很脆弱!所以,他选择退避,在这之后再去寻找合适的机会。
然而他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自己眼前的这个目标,与往常的目标是截然不同的,寻常人,自己这一退,可以隐入暗中,伺机而动。
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再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生死成败,在这刻真的只有一线之隔,似乎在他退却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刺啦——
眼中jīng芒一闪,手中龙泉顺势从血衣人肩膀上拖出,寒光再现,吞吐之间,似乎比刚才还要强上一分!
墨子剑法,点香评墨,一点寒芒万千变换,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原本已经有些许停滞的气流,在这一刻再次被燕弘强势的气场带动,无形之中血衣刺客已经一点点的陷进了泥潭之中,尚不自知!
——锵——
两柄剑再次与虚空中擦出了耀眼的火花,燕弘长剑一摆,一招墨海江湖,仿佛一片平静的湖面忽然间泛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因势利导已然卸去了刺客传来的仈jiǔ分内力。
血衣刺客,此时却是有苦难言,兵器本就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柄龙泉本就已经将自己的短剑压制的极为被动,刺客之道却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但是,今rì,却似乎每一件事都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长街之上自己即将出手之际,灰衣老者却是以强劲的实力将自己逼退。
今晚,夜深人静之时,赝本想要来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自己刚刚到来,燕弘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行踪,一开口便叫破了自己的行藏。逼迫自己以自己最不擅长的正面对敌方式与他搏杀。
此刻,自己右臂已经受伤,就在刚才却又与燕弘对拼一击,可谓雪上加霜!
——咣当——
一连串的火花在幽静的房中亮起,一阵阵铁器敲击的声音逐渐扩散,渐渐的原本寂静的夜sè下已经传来了阵阵响动,很显然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了,身法如电,又是一招二墨相连,虚虚实实,极动极静之间看似毫无规律的转换,却处处隐藏着杀机。
此刻,血衣刺客身上已经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夜sè之中,原本鲜红的长袍,此刻已经逐渐转变为了刺目的暗红sè,鲜血顺着伤口一点一滴的滑落,一缕缕殷红之间汇聚。此刻的脸sè已然成了灰白sè,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无休止一般向下流淌。
燕弘可谓是医术jīng湛,人体各处经脉穴道几乎是烂熟于心,每一剑,都是朝着身上最为疼痛的地方刺去,每次挥砍,几乎都是jīng准的在旧伤之上添加新伤,计算的极为准确。
如此种种,几近于无休止的循环,不亚于在一个重伤患的患处直接撒盐,即使以血衣刺客极强的忍耐力,也几乎被活生生的疼死!
这,也许是这世界上最为憋屈的一种死法吧。
渐渐地,粗重的呼吸声在房中响起,一缕缕白sè的气流自鼻孔中喷出,只是此刻的光线昏暗,无法看见而已,目光一闪,一双如毒蛇一般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猩红。
一条条,淡红sè的血丝在眼球中,越发清晰,任何时候,受伤的猛兽都是最危险的!
目光对视,燕弘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不是恐惧,而是凝重!
“嘎嘎,小子,你做的最大一件错事,就是刚才你没有一件杀了我!”
一阵yīn测测的笑声,喉结蠕动,发出了一阵极为嘶哑的低吼,在加上那血红的目光,似乎真的就是一头受伤的猛兽,所有的怒火正在一点点的积蓄。
“说吧,你的主上是谁?又是谁要买我的命,买家是谁?”
神sè傲然恍若一个高贵的君王,用一种极为蔑视的眼光看着一位落魄的乞丐一般。
“哼——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嘴边似乎闪着一丝讥笑。
“你认为你,还有选择吗?”
“既然没有选择,那,我可以告诉你,今晚不仅是你要死,你的妹妹,你的母亲,包括你的女人都要死,嘎嘎——怎样这些你满意了吗?”
yīn冷的声音,yīn冷的笑,似乎在他眼前,已经看到了燕弘家破人亡的场景。
——刺啦——
一抹闪亮的银光毫无征兆的划过,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罩定了燕弘面门!
——呼啦——
衣袂破空,血影一闪,已经夺路而逃!
“竖子尔敢!——”
一声暴喝,以左脚为轴心,旋转七百二十度,惊鸿一现,下一刻龙泉剑已出手,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噗呲,咔嚓——
剑锋夺命,一剑亡魂。
“百步飞·····”最后一个字还来不及出口,生命已经在无声无息间消逝了。
——吧嗒——
一滴晶莹不自觉的滑落,龙泉剑已然回来,而延后只是静静的靠在立柱上,看着惨白的月光。
“母亲,孩儿不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