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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风九天     秦时明月之墨狩天下txt下载     秦时明月之墨狩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章 红妆

    第二日,燕弘服下【绛玄紫灵芝】为药引煎至的药汤,明月山庄大长老章澜再次为其诊脉,断言伤势必将痊愈,待到契机到来,武学成就不可限量。

    燕弘倒是不甚在意,他的身体在鬼谷之时已经过念端多番药汤炮制,后来在无名谷底,又获得凤髓洗精伐体,如今全身筋脉再加上这神异灵芝,当真是固若金汤。

    用当下的话来说就是特快变动车,动车换高铁,一路狂飙。

    今日,燕弘便优哉游哉的坐在葡萄架下,手里捧着一本书简,权当打发时间。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民不聊生,你在我这里倒是乐得清闲。”

    身后一阵软语传来,随即便是一阵清幽麝香,一头美丽的秀发迎风飞舞,弯弯的峨眉,一双秋水般明眸含情脉脉,娇巧的琼鼻,桃腮微微泛红,如点绛的两瓣樱唇,如花般的脸红晕片片,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冰似雪,身材纤纤,风姿优雅难描。

    “子旭……额不……黎雨……你忽然间换回女装,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眼前这位清丽女子,正章旭,不过现下,该称呼黎雨才是,十四岁前她只有闺名,十四岁后却在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那个令她最为留恋的名字。

    “呵呵,说起来莫说你不习惯,就连我自己也不习惯了,毕竟这个名字早在十余年前就以不再用了。”

    “可是如今你母亲还是让你恢复了女装不是吗?”燕弘笑了笑将书卷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缓缓站起身。

    “【非天地巨变不可出阁】,子弘……这句话你真的不在意?”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缘来缘去,缘起缘灭,你我相交近十载,这些虚无飘渺之物,我倒真的不在意;你是男子我当你是亲兄弟,你为女子那便是我的红粉知己,秦晋之好,婚姻大事……呵呵……你若是愿意,我自然不会拒绝,毕竟我如今除了一个妹妹,再没有什么父母高堂。”

    “想家了?”走上前,轻轻的靠着燕弘的肩膀“如今我父丧命与歹人手中,我也能体会你的心情……那月神既然与你有亲,那你为何不与她相认呢,这些年她一直暗中维护与你,想必也是对你这个晚辈相当在意。”

    “若是说认就能认,那才真是再好不过,虽说再多不过一句话,再大不过一句称呼,可是心中总觉得堵着一块石头,说不出口。”

    “呵呵。你这浪子也有这般愁绪……小女子怎么看不出来?”黎雨抿嘴一笑“这些年你周游天下,几乎看遍天下名门淑女,如今在你身边的那一个不是一等一的角色,怎么到自己亲人这里反倒踌躇不前。”

    “你呀你……”燕弘莞尔一笑“怎么换了一身女装,这心眼也跟着变小了,往日可从不在意她们。”燕弘所说的她们自然是指端木蓉,大司命等。

    “那时你我是兄弟,而今呢……你自己也说了,今时今日我是你的红粉知己。”

    “呃……哈哈哈!”听到这里燕弘一阵大笑,笑的极为畅快。

    “笑什么?”黎雨坐下,素手捻起一颗水果送入口中。

    “我想起少司命的一段话。”

    “好啊……和我在一起,心中却念着别人,哼!”黎雨眼睛一偏,似乎有些气恼。

    “莫急莫急,听我说就是了……那是在玉阳公主行宫,少司命便以告知你女子身份,不然你认为,我前日得知你女子身份丝毫不惊。”

    “恩?我数年未曾穿过女装,也未曾用过胭脂水粉,她由怎么知道?”

    “人地感觉会欺骗,植物的感觉却不会,少司命是这么说的。”

    “万叶飞花流吗?阴阳家的武学到真实神秘,竟然可以沟通天下万物。”

    “是啊,人与动物沟通,我倒是不见怪,人与植物能沟通恐怕这天下间也只有少司命一人而已。”

    “如今焚书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就真的不着急吗?”

    “急!我当然急,然而急又有何用呢,荀夫子乃我恩师,那三人乃是我师兄弟,这我当然着急,然而天下儒学门生何止千万,我就算是手眼通天又能救得了几人。”

    “黎雨,如今之事你也知晓,凡是阻挠焚书之儒生一律坑杀,但小圣贤庄却一直风平浪静,这其中真的很不寻常。”

    “子弘,你说的对,如今焚书之事如火如荼,小圣贤庄却依然稳如泰山,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天下儒家学子,都已小圣贤庄马首是瞻,只要小圣贤庄不倒,儒家就还有希望,可是不仅仅我们知道这一点,李斯,赵高,嬴政又怎么不明白,我在思索的是,他们为何不对小圣贤庄下手?”燕弘沉吟道。

    “莫不是在等……”黎雨倚着葡萄架,眼中似有所悟。

    “在等什么?”燕弘追问道。

    “在等一个时机,正如子弘你所说,小圣贤庄是天下学子心中圣地,若是帝国妄自对小圣贤庄动起刀兵,很有可能会引起动乱,所以李斯和嬴政等人一定是在等一个时机,例如……嬴政能掌握确凿证据,儒家与那些所谓叛逆勾结!”

    “呃——!”燕弘脸色一沉,自然知道这所谓叛逆指的是什么,自然多半指的是墨家。

    “怎么,生气了?”

    口中虽是软语,但燕弘看向她时却发现,眉宇间仍是往日那一股英姿飒爽,杀伐果断。

    “你说的不错,我是在等时机,等到嬴政真的对小圣贤庄发难的时候,也是我真正动手的时候,倒时少不了要借你的暗夜一用。”

    “就知道你会开这个口,也罢也罢,如今是上了你的贼船就再也下不去了,早知会认识你,我当初就不去楚国。”

    “我倒是很庆幸,自己去了一趟楚国,认识了你。”

    “你呀……到底是在庆幸认识了我,还是在庆幸日后会多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欠?”

    “你的嫁妆钱有多少,我又怎么会知道,多与少无所谓,反正明月城依旧是你的,我不会插手。”

    “此言当真?!”这一下章旭极为诧异,这偌大的家业他当真不要。

    ’若是你母亲想要延续你这一姓香火,来日若真成了好事姻缘,后人之中挑选一两位随母姓也无不可。”

    ”呃!这,你此言……当真?”

    无怪黎雨如此,这古时姓氏宗族极为看重,他真能如此大方?黎雨心中依旧惊疑不定。

    ”信与不信,待到你真的过门的时候,自然能件分晓……”

    ”三日后,我启程去黄山,你随我一起吗?”

    ”黄山?“黎雨思索一阵“还是不了,现如今我还未想好怎么面对她们、”

    “好吧,一切依你……”

    话虽如此说,燕弘眉宇间些许失落又怎能逃脱女子慧眼。

    微微一笑,笑容恬静优雅,却又带着一丝缱绻蜜意。

第11章 道门

    黄山,传说是中华祖先——轩辕黄帝修身炼丹而飘然成仙的地方。黄山南北长约40公里,东西宽约30公里,山境面积约1200平方公里,精华部分为160.6平方公里黄山风景区。黄山千峰竞秀,万壑峥嵘。有名可指的就有七十二山峰。

    其中“莲花”、“光明顶”、“天都”三大主峰,均在海拔1800米以上,拔地极天,气势磅礴,雄姿灵秀。黄山原名“黟山”,因山峰和岩石遥望青黑而得名。因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采药炼丹、得道成仙,黄山积淀了浓郁的黄帝文化,轩辕峰、炼丹峰、容成峰、浮丘峰、丹井、洗药溪、晒药台等景名都与黄帝有关。

    天都峰,健骨辣桀,卓立地表,险峭雄奇,气势博大,在黄山群峰中,最为雄伟壮丽。

    玉屏楼左有狮石,右有象石,两石形同门卫;前有迎客松,后有送客松,迎来送往,姿态喜人。这里是观赏前海云海景观的最佳地方。天气晴朗时,还可看到附近有“仙人飘海”、“羊子过江”、“金龟望月”、“松鼠跳天都”、“孔雀戏莲花”等奇岩巧石,真是迷人秀色,如画美景。

    今日,燕弘便漫步在这怪石崚峋,云海飘渺的崇山峻岭间。

    如今佛教未曾东渡,此地却是道蕴袅袅,仙气缭绕,正殿好i道家总坛所在。

    白衫,长剑,锦袍,缎靴,浑然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姿态。

    拾阶而上,四周云雾就好似有灵性一般退开,一条小道绵延不绝,四周却伸手不见五指,只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冥冥中,似有高人引路,知晓今日有贵客临门。

    许久,雾气终于散尽,一道巍巍楼观浮现在燕弘面前,在一层层的薄雾氤氲中,一座道观飞立悬崖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情形啊,在巍峨蜿蜒的高山耸立间,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但是,这一座道观,屹立于此,屹立在悬崖峭壁之间,给人一种深邃悠远的出尘之意!

    一面雪白的拦墙体,一个漆黑的【道】字。

    黑白相间,一眼望去又是如此的浑然一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jiào)。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夫惟不争,故无尤。

    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似乎都清晰的展现在燕弘面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天,地,法,人。

    诸般变化,都在这一个道字之中循环往复,不断衍生,走向死亡,却又从未终结。

    “小友看到了什么?”

    一道沉沉喝声,在这群山之间回荡,初听却似王道霸绝,再闻却似人道蹉跎,接着又似仙道飘渺,最终却归于万物自然。

    “以晚辈之见,道法自然,不外如是。”

    “何为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燕弘答。

    ”何为道法自然?”

    “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燕弘答。

    “小友如此根性,不入道门,不悟无为却是可惜了。”

    “何为’无为’?”燕弘笑道。

    “不争,即是无为。”

    “小可以为不然‘无为’:无为就是能放的下,有所不为。只有有所不为才能聚集精力有所作为,执一、贞一、守一,元一,不外如是!”燕弘高声道。

    “好……好……好!佳客临门,真乃我道门之幸,请!”

    悠远肃穆之声再起,此刻却透着一丝赞誉与认可。

    山门洞开,以为老者徐徐而出,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只见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他一来到人群中,立觉其气质非凡。

    “晚辈见过晓梦大师!”

    “呵呵,小友何以知晓贫道便是晓梦。”

    “逍遥先生,入世修行,却自在逍遥,晓梦大师遁世初尘,便是看破世情,大道三千,万物皆可为道。”

    ”小友果然如师尊所言,道自在心。”

    ”元辰真人秒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小友且随我来,众位朋友已经安然来此,师尊有言,待到一切俗事了却请到雾凇涧一叙。”

    “如此,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

    告别晓梦大师,燕弘随着一名四代弟子缓步慢行,来到了道门【迎客轩】。

    入的门庭,便以感觉到几道熟悉的气机刺激着自己的五感。

    细心查探一番,见众人毫发无损,但端木蓉却依旧气息奄奄,只是比往日略显平稳,不禁仍是皱起了眉头。

    碧血玉叶花还未重生?

    “燕公子,师伯祖曾嘱咐小道,若是燕公子心中疑虑,小道可为之解答一二。”

    “哦?那不知小道士,晓梦大师又有何事嘱托与你?”

    “祖师伯曾说,若是燕公子心中对那奇药仍有挂怀,只需以心血浇灌,其中天命灵气,自然会令奇药复生!”

    “心血浇灌,奇药复生?”

    燕弘听得一愣,心中却闪过许多场景,墨子命魂所说的,东皇太一所说的话,还有自己突破天一境界之时,在精神境界中所看到的奇异场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与众不同,看来真的要用这一次机会验证一番了。

    “多谢小道士了。”

    “无妨,既然燕公子以通关窍,那小道就告辞了,燕公子与诸位故友好生详谈。”

    “请便。”

    双手一抬,一扇门被轻轻开启,内力过处,眼前再无阻碍,十步之外,燕弘静静的看着略显空荡的房间。

    洁净的窗台上,一朵娇弱的奇花,纱帘幔帐之后,却是心中最为在意的女子——端木蓉。

    ps:今天陪着家里的老人过重阳节,更新有点晚。

第12章 燕弘归来

    徐徐踱步,缓缓地来到床前,掀起轻薄的幔帐,锦被之下素衣病容,燕弘不禁心头一酸。

    “苦了你了。”缓缓坐下床边,摩擦着佳人玉容,感受着肌肤熟悉的触感,心头却似揪住了一般,好疼。

    芳唇紧闭,鼻息微微,原本俏丽修长的睫毛,也有些垂落,一捧秀发散落枕边,不复往日清亮柔滑。

    但她的心却一直坚持着,不愿放弃,不愿离去。

    牵起她的手,脉搏虽如深谷落雪,却依旧坚持不懈。

    掌心发力,右食指划破左掌,朱红的血液,顺着手臂落下,滴如那萎顿的碧血玉叶花。

    恍然间,在自己的鲜血与碧血玉叶花相连的时候,燕弘能感觉到,这一捧笑笑的植株,好似真的通达人性一般,连通了他的思绪,连通的他的心境。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想来不外如是,唯一的差别便在于高于低之分了。”

    那紧闭的花骨朵再次展开,卷缩的残叶徐徐舒展,这一刻一切都显得兴兴向荣。

    少顷,燕弘甚至觉得头有些微微发晕,血却不在流了,一道碧绿的光晕自花朵之上浮现,随即自花蕊中心闪烁着点点不易察觉的朱红。

    光虽不强但却持久,光虽不大,但却坚韧。

    如此奇景,足以让【迎客轩】中之人察觉。

    须弥之间,燕弘便察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盖聂,雪女,少羽,天明,如今暂居道门总坛的正是这四人,墨家其余人等则仍在桑海。

    燕弘不在,盖聂当仁不让是天明的监护人。

    端木蓉卧病在床,雪女身为女子自然最适合陪护。

    石兰被阴阳家擒去,少羽心绪不定,唯恐生变,项梁前往楚国故地之前,同样将少羽托付与盖聂,如此便虽天明一同来到黄山。

    ——咣当——

    门,被粗暴的推开了,四道人影瞬间入内,看到的却是一位红发白袍的青年男子静静立于房中。

    “你是什么人!那个白胡子老头不是说,这里除了我们谁也不会来吗?”言语如此莽撞,自然是天明无疑。

    “呃……这是怎么回事!?”天明左顾右盼,却发现雪女神色激动,呜咽几乎难以克制。

    少羽面色肃然,目中隐含崇敬。

    盖聂长剑未出,面带微笑。

    十指跳动,燕弘须弥之间结成数百法印。

    一道晶莹剔透的紫色光芒从他眉心闪现,瞬间便将他浑身包裹起来,紫雾盈盈却给人一种极为温暖,极为安谧的感受。

    良久之后,紫雾缓缓散去,那一道晶莹剔都的紫光重回眉心,隐没不见,眼前之人却已是另一幅面貌。

    白衣,缎靴,身材修长,气势雄浑勃发,目似星郎,面如冠玉,长发垂落肩头,自是一派**洒脱。

    ”恭喜师弟窥破境界,功力大进。“盖聂神色不变,道了声恭喜。

    “老师——!”少羽拱手行礼。

    “师父——!”天明惊讶莫名。

    “呜呜……”至于雪女却早已是泣不成声。

    揽过雪女的肩膀,让佳人轻轻靠在自己胸前,温柔的声线落在耳中化作六个字“雪儿……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回家?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但看着身旁佳人期许的目光,燕弘心底一暖“是啊……回家。”

    一旁绿光停歇,天明瞠目结舌的指着碧血玉叶花“大叔,师父,你们看呐,碧血玉叶花又开了!”

    “这是自然,苍龙之血,命盘之光,奇物有灵自会复苏。”

    “聂大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天明抓着脑袋,很是疑惑。

    “若是你小子听得懂,我认你做大哥!”少羽没好气的锤了天明一拳,其实他自己也只懂了三分。

    “切……少羽小弟,我本来就是你大哥!”

    “好了,天明少羽,不要胡闹了,雪儿……红玉临行时,可将【雪蒿生狼毒】留下?”

    “恩!红玉姐临行时,的确将【雪蒿生狼毒】交给了我。”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支精致的玉瓶,起开盖子,其中一道淡淡的刺鼻气味溢出,黑色粉末清晰可见。

    “恩?师父,你怎么知道【雪蒿生狼毒】,你见过荀夫子了?”天明随意的坐在凳上,显得极为好奇。

    “想来这药方,正是小师弟想出来的,荀夫子不过做个中间人而已。”

    “啊!”天明一阵诧异“师父,聂大叔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看的花是你弄到的?”

    “盖先生说的自然是真的,子弘和蓉姐姐可算得上是师兄妹,蓉姐姐的伤该如何用药,他最清楚不过了。”

    回话的却是雪女,她自小与燕弘,端木蓉便认识了,上一辈谢芷云与念端也是好友,一切自然了如指掌。

    “所以你在见到碧血玉叶花的时候,就知道我一定还活着是吧……阿雪。”燕弘轻轻一刮雪女的琼鼻笑道。

    “心中已有猜测,但我却不敢确定。”说着抱着燕弘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深怕眼前的人儿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怕,我就在这,你这般姿态徒惹盖师兄笑话。”

    “小师弟不必在意,雪姑娘此举乃是人之常情,你二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有何必如此拘谨、”

    “看!盖先生还比你明理。”雪女娇嗔一句,目光却以转到床边“子弘……蓉姐姐她?”

    “无事,既然雪蒿生狼毒与碧血玉叶花两位药引都已齐备,那我现下立刻去配药,你们守在这里等。”

    “好——!”众人齐声答道,”

    ……………………

    与此同时,阴阳家,星辰宫,东皇太一闭关之地。

    一身黑袍的东皇身躯猛然一震,双眼豁然睁开,爆射出两道锋锐精芒。

    ”龙出九渊,一飞冲天!”

    八个字随着声音,缓缓显化成形,漂浮在殿中,回旋于东皇身边。

    猝然见,脸色一白,一股鲜血吐出。

    ”龙气成形,紫薇护体!”

    ”时也命也,想不到此子偏偏在此时此刻挣脱枷锁,难道真是事不可成?”

    扬起头,看着那高悬穹顶无数的星辰变幻,忽明忽暗,忽起忽落,陡然变得不再清晰可辨,模糊之景越发浓厚。

    ”启禀东皇阁下,月神大人求见。”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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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东皇之谋

    第13章东皇之谋

    阴阳家,星辰宫,东皇太一闭关之地。

    一身黑袍的东皇身躯猛然一震,双眼豁然睁开,爆射出两道锋锐精芒。

    ”龙出九渊,一飞冲天!”

    八个字随着声音,缓缓显化成形,漂浮在殿中,回旋于东皇身边。

    猝然见,脸色一白,一股鲜血吐出。

    ”龙气成形,滋味护体!”

    ”时也命也,想不到此子偏偏在此时此刻挣脱枷锁,难道真是事不可成?”

    扬起头,看着那高悬穹顶无数的星辰变幻,忽明忽暗,忽起忽落,陡然变得不再清晰可辨,模糊之景越发浓厚。

    ”启禀东皇阁下,月神大人求见。”

    ”宣——!”

    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往日静逸出尘的月神,今日却略显得有些慌张,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

    疾步来到玉阶之下,微微欠身。

    “拜见东皇阁下!”

    “月神,你此来,蜃楼之事如何了?”

    “云中君以出海,但……”

    “但嬴政以察觉!”东皇接口道。

    “东皇阁下明察,蜃楼出航之后,属下面见李斯,李斯有言,嬴政泰山封禅之后将亲临桑海,守候蜃楼归航,到时……”

    月神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她眼中的忧虑之色却又浓了一分,此乃是阴阳家计划中的一部分。

    云中君亲自挑选精英弟子东渡扶桑,为阴阳家保存实力,而留在中原的阴阳家子弟则继续进行计划。

    甚至不惜以长生不死药为诱饵,借助帝国之财力,打造渡海巨轮,以为阴阳家所用。

    “无妨嬴政就算是有所察觉,但他已然挡不住不死药的**!”东皇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淡然而飘渺,不带半点情绪。

    “可是,嬴政若是举兵来犯我阴阳家,一切则为时晚矣。”月神依旧难以平静心绪。

    “骊山之下,乃是皇陵,自我阴阳家归附帝国,孤便以此为基,你难道参不透其中玄机?”

    “难道东皇阁下,为嬴政卜卦……乃是为了本门生机?”月神一声惊呼,终于领悟到了其中要点。

    原来,当年东皇在入主咸阳与嬴政会面之时,曾以一篇卦象为礼,献与嬴政,换得阴阳家落户骊山。

    其中就有提到苍龙七宿星宿衍命,地脉固本长延国运。

    这骊山之下,正是一处九品地脉所在。

    地脉可分九品从一到九,九为极致,得地脉则可镇万民之力绵延一家一姓之国祚。

    当年,周武伐纣,凤鸣岐山,正是一条九品地脉,其形如凤舞九天,九转而不绝,大周以此绵延四百年,后镐京背戎狄攻破,周平王迁都雒邑这正是地脉未绝国祚绵延看,凤凰浴火再度绵延四百载方有今日大秦。

    自古,龙凤齐名,东皇太一早已算定此地乃是九品黄龙地脉,与千年不遇之苍龙七宿遥相呼应,只要两者能结合,借天地气运之力,则可轻易塑造一个绵延千载的强势王朝。

    从古至今,帝王之位永远是是这茫茫红尘最大的**。而东皇所做一切正是——谋国!

    “定心静神,莫要慌乱,既然我族血脉以远渡他乡得以绵延,那我等便再无后顾之忧,不论成与不成皆可放手一搏。”

    “是,教主训诫,弟子谨记。”月神道。

    “如今之机却是有件事出乎孤之预料……”

    “东皇阁下也有未曾预料之事!”月神很是惊讶,在她看来东皇从来都是算无遗策,这样正是阴阳家多年来团结一心的原因,面对一个算无遗策的领导者任何诡秘心思都是玩火**。

    “五百年前,诸子合力演算天机,算知五百年后天下乱世再临,将有命运之子降临乱世,九州在归一统,重铸悠长国祚。”东皇说道这里,略微停顿继续道。

    “自此后五百年,时移世易,至今五百载期限将近,命运之子以出,恰好身怀我族血脉,原本孤以为复兴有望,却不想……”

    “当年家姐被上代教主委任掌御诸天星辰,故此有【星魂】之名……却不想‘情’之一字令姐姐不顾一切。”

    “生灭厅主事,掌御轮回,眼观星辰,却终究敌不过一个情字……但换言之若不是寻霜,今日命运之子也不会有我族血脉。”东皇似乎在回想往日记忆。

    “弘儿……他……”月神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被东皇打断。

    “此乃寻霜之命,自不可改……然命运之子也绝非任人摆布之木偶,今日冲破孤种下之【三魄离神咒】也是天数使然。”

    “那……属下斗胆,还请教主莫要为难弘儿!”月神猝然跪下,恳求道。

    “时也命也运也……孤并非残暴不仁者,若事不成则屠戮一方生灵不过是徒损气运而已……孤只想看看,能自行突破【三魄离神咒】那个孩子究竟成长到何种程度了。”

    “多谢教主!”月神再次恭敬行了一礼。

    “好了,你退下吧!”东皇摆了摆手,吩咐道。

    月神条件反射似地点了点头,身形却没有动作,只是眼神中的思索之色更深。

    “心无旁骛,心境才能圆满,当日寻霜便是毁于心境之上,你切忌莫要重蹈覆辙。”东皇告诫道。

    “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担心,逸轩与弘儿……”

    “同室操戈?”东皇似乎淡淡的笑了笑,看透了月神心中所想“历来阴阳家掌教,都是如此,你我脚下何尝不是一片血海白骨之路,当年先祖以大毅力,大智慧脱离道家开拓阴阳,何尝不是一片尸山白骨,成败是非自有结果,功过荣辱自有后人定论,若真是有朝一日逸轩赢了,那弘儿一身气运自会落到逸轩身上,阴阳家依旧延续。”

    “可是……”月神再次跪下,双手以渗出了冷汗。

    “我知你们姐妹情深,你对那孩子自然视若己出,但你莫要忘了,若是你插手此事,便是坏了规矩。

    ”可是……“月神欲言又止,门外却又有弟子禀报,少司命求见。

    月神与东皇皆是一愣,少司命此时不是应该在桑海,此来何事?

    ”宣——“东皇诏令,石门再次开启。

    ‘少司命,此来何事?”东皇太一淡然问道。

第14章 赵国暗子

    阴阳家,星辰殿,少司命款款而入。

    此时此刻,东皇等人并不知晓千里之外的黄山,燕弘与端木蓉早已制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远在咸阳的始皇帝也未曾知晓,一柄利剑已悄无声息的悬在他的头顶。

    少司命入得大殿,躬身对东皇一礼。

    “少司命,你来此何事?”东皇挥手之间,殿外石门轰然落下。

    “弟子于蜀山内得契机,万叶飞花流得以达成大圆满。”少司命双手落于腰间轻轻道。

    “此时孤以知晓……”说到这里,东皇双目中却是精光一闪,左手微微上扬,五指细细拿捏。

    一旁,月神瞳孔微微一缩,东皇此法正是【阴阳无极衍法】比之自己的【二十四诸天卜算】却是更胜一筹,乃是阴阳家占卜之术的最高典籍。

    少顷,东皇的手指停下,言语中却显露出难得一见的冷峻之意“夜后居然插手此事……当真好胆!”

    “弟子斗胆,敢问东皇阁下到底发生何事?”月神在一旁问道。

    东皇眼神示意,少司命自然将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蜀山祭台,施展**斗转星移之人正是夜后,而此后,夜后更是丝毫不加掩饰将燕弘手中虎魄刀夺取,并将其打成重伤。

    “好个贱妇……竟然狠毒至斯!”月神脸色一白,端得气愤难当。

    究其缘由,乃是因为当初东皇便有御旨,她们二人不得插手阴阳家下一代掌教夺嫡之事,其中要害便在于,月神乃是燕弘嫡亲姨母,而夜后则是东君生身母亲。

    她二人不论是功力还是算计都高出两小辈不止一筹,多年来她两人也恪守御旨,却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夜后居然抗旨。

    “罢了!夜后既然动手遮掩天机,当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之心!”说到这里东皇略微顿了顿,双手结出法印,一道波纹在虚空中闪现。

    ………………

    “噗嗤——!”一口鲜血喷出,一位宫装丽人委顿余地,双眼有些泛白,双手也有些微微颤抖,脸上却是一片决然。

    灯光罩下,此女子却是轻纱罩体,姿态婀娜,前一瞬那双目中的威严之气却是全无,但那痛苦中却暗含着欣慰。

    “轩儿,娘能为你做的,却只有这么多了……”

    原来此人正是夜后,适才东皇一道隔空法印,跨越无尽虚空,落在夜后身上,却是险些将她一身功力废去,此以击显然是小惩大诫。

    然而眼下阴阳家正是用人之际,东皇太一也不曾下死手,但这之后一年半载夜后却是休想再出手了。

    ……………………

    星辰殿,月神盈盈下拜。

    “多谢东皇阁下!”

    “是非曲直,孤自有定论,既然夜后抗旨不尊便是她咎由自取。

    “是。”少司命与月神齐声应诺。

    “既然她抗旨再先,孤便允你一回,必要时你可出手助那孩子一臂之力。”

    “谢教主恩典!”月神心中一喜,夜后抗旨在先,却平白让自己有了出手的机会。

    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枉为他人做嫁衣。

    “如今,扶苏往漠北,玉阳驻川中,李斯镇桑海,尉缭中调度,看来嬴政东巡却是不远了,你好生留意吧。”东皇道。

    “是,属下定当谨慎行事。”月神道。

    “传旨东君,令他沿途护卫嬴政车架!东皇道。

    ”这……“少司命听了不禁心头一惊,东皇微微看了她一眼,少司命赶忙低下头去。

    ”是,属下明白!“月神却显;老沉持重,在东皇身边多年,心中多少能猜到几分。

    ”好了……你等退下吧!”

    ”弟子告退。“月神与少司命双双退下。

    巍峨的大殿之内,再度恢复寂静。唯一留下的却只有东皇太一那仿佛梦呓一般的空谷回音。

    ”穆公东扩而毁晋,武王东出而问鼎……乱臣贼子窃我姬氏天下,又岂容你肆意猖獗!”

    ……………………

    齐鲁之地,桑海之城。

    卫庄与子房并肩而立,春日的海风吹拂着这一方繁华之地。

    ”子房,今日请我到此,不只是观沧海这般简单?“卫庄淡淡的问。

    屋檐上自有白凤在侧,阴影中正是墨玉麒麟游离。

    ”他到黄山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卫庄听了先是一愣,须弥之间却又反应过来。

    ”他到是逍遥,居然去哪黄老之地休养生息。“卫庄道。

    ”前些日子他被夜后重伤,稍作修养也是应当。“子房笑道。

    ”身在江湖之人,谁不带着伤!“卫庄道。

    ”呵……卫庄,你还是这般执着!”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鲨齿剑凌然出鞘!

    ——锵——

    ”不知死活的老鼠!”

    赤红的剑芒惊天而起,爆射一丈开外,卫庄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只见的白发与剑气交相辉映,璀璨夺目、子房神色不变,凌虚剑悄然在手中打了个转,出鞘半寸,静观其变。

    ——锵——,——锵——,——锵——

    三记碰撞,胜负已分,妖剑以横在脖颈只见。

    ”卫庄先生好俊的剑法……不过奴家却没有恶意。”

    人影分作两旁,子房却是一愣,因为来的却是一女子,一位熟悉却又陌生的女子。

    细长的巧剑,婀娜的身姿,在配上腰间别致的铁索,却是别具一格。

    ”你来……却是为何?”

    ”卫先生还请先将妖剑发下,你都弄疼奴家了。”

    女子脚步一错,退开半尺,笑道“子房先生向来聪慧过人,不妨猜猜奴家来此何事?”

    “姑娘谬赞了,罗网行事一向难以捉摸,子房却是不敢妄加猜度!”

    女子轻笑一声,莲步轻移,自屋檐下现出身形,却是罗网六剑奴之一【灭魂】!

    “奴家此来乃是替我家主上传讯,祖龙东出,泰山封禅,儒门劫数!”

    十二个字,子房脸色却是一变,双拳猛然握紧,冷声道“他为何要帮我儒家?!”

    “呵呵……主上猜到张三先生有此一问,并吩咐若张三先生问起,奴家便再多说一句话。”

    “什么话?”张良步步紧逼,卫庄杀气森森。

    “楚国起,燕国出,齐国动,韩国启,魏国伏……赵国也该不甘于人后才是!”

    “嘶——!”两人竟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赵国暗子,居然是他?!”

    ”奴家告辞。”

    身形飘忽,灭魂以不见踪影。

    少顷,子房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信封左下角做事一方小巧印章,一个精美的篆刻【燕】!

第15章 端木蓉归来

    端木蓉归来

    一个漆黑的世界,一道身影,在这个世界里游荡,无根,无姓,五名,一袭白衫,长发披散,只是在这里漫无目的的飘荡。

    这里,是什么世界,而我又是谁,内心中这样的问题问过无数遍,却终究寻找不到答案。

    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些东西,隐隐的有一种感觉,那些被自己遗忘的,原本是最终的东西。

    脚步踩在这漆黑的世界,脚下荡起一圈圈如水波一般微小的波纹。

    低着头,注视着波纹一圈圈产生,又一圈圈消失,其中好似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的脸,那好像是自己的模样,但为什么总是看不清。

    泪水自脸颊无声的滑落,心中充满了悲痛与彷徨,拼命的抵抗,想要回忆,想要抓住这些重要的东西,却总是有心无力。

    在这里,已经呆了不知多久,似乎有一股力道牵引着自己向着一个方向走,每走一步,黑暗就变得越发浓郁。

    模糊的记着,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时,还能时常回想起某些事,某些人,现在却大多忘了。

    灵魂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模糊的轮廓,那是一张脸,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舍弃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人,可现在,自己似乎已经快忘了他的名字。

    不知再过多久,连他的脸也会忘记,真的好累,真的好怕,好怕自己就这么一直游荡下去。

    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没有人来帮我!

    内心的呼声,不知问过多少遍,有一种感觉告诉自己,快要到尽头了,若是还不能想起什么,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呼喊,也许这是最后一丝记忆,也许这是最后一缕珍惜……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切来挽回逝去的曾经!

    抱着膝盖,失落的坐下,或许这一次,又要失望了吧,是啊……已经失望了太多次……算了吧……忘了吧……

    她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黑暗,渐渐淹没了她的一切,然而光明也就在最绝望的时刻不期而至,一道微弱的金色光晕,如一道锐利的剑芒,刺破这无尽的黑暗,轻轻落在她的身上。

    冰寒彻骨的身子,忽然间感觉到那久违的温暖。

    指尖,发梢,脚踝,脸颊,一点一滴,一寸一毫,温暖似乎正在回归,沉睡已久的灵魂似乎正在慢慢苏醒。

    记忆深处,那一抹不愿舍弃的脸,慢慢变得清晰,这是一个男子,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一个自己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燕弘!

    终于,当这个名字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浮现,笑容以不自觉的浮现,随之而下的却是温暖的泪水。

    这一次,泪不再冰冷,心也不再寒冷。

    回忆一点点的苏醒。

    原来,自己并不孤单,黑暗中似乎浮现出师父温柔慈祥的笑脸,那是如母亲一般最柔和的温暖。

    景色一变,这里是自己住过的地方……镜湖医庄……大家都这么叫。

    大家?大家又是谁……一个白发的美貌女子,一个斗笠风衣的冷峻男人,一个白衣长发的琴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年。

    “雪女,燕丹,小高,班大师……还有那个最不着调的小子……天明!”

    一个声音就这么温柔的响起,金光在自己面前汇成一道俊秀的人影。

    “燕郎!”不知过了多久,在这黑暗笼罩的世界里,这是她第一次能够发出声音。

    “蓉儿……”两个字却重若千钧,双臂一展,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我们走……回家!”

    “恩!”

    ——轰——

    一道金色雷光轰然罩下,所有的黑暗在这一瞬间猝然崩碎!

    镜湖,蓟城,机关城……一座座熟悉的场景从自己的眼前掠过,记忆就停留在那个黑色的夜晚。

    赤红的掌力拍向了燕弘的后心……她脑中一片混沌……只是本能的扑了上去……那么直接……那么奋不顾身。

    血滑落到唇边,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要碎裂,那一幕犹在眼前。

    “额……咳咳……燕郎。”片刻之后,端木蓉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恋人,眼中无怨无悔。

    “蓉儿……醒了就好,莫要多说话了,疗伤要紧。”燕弘此刻恍若如鲠在喉,言语极为哽咽。

    “不必了,我知道……我不成了。”燕弘此刻半跪在端木蓉身旁。将端木蓉抱在怀里。在此刻……燕弘根本在意周围地人。

    “夫……夫君……”端木蓉见到燕弘。苍白脸上浮现了一丝让人心碎地笑容。

    夫君!这一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看着端木蓉苍白的玉容,这两个字是一种承诺,一个女子最为珍视的承诺。

    此刻,燕弘心如刀割!

    若不是自己判断失误,蓉儿绝不会如此的。

    “蓉儿,对不起!”燕弘低垂下头颅,内疚令他痛苦地好像万千蚂蚁噬咬着心脏。

    “不,不用说。”端木蓉始终笑着,声音很微弱,“郎君,我一直想着成为你的妻子,不过……造化弄人,你我却总是擦肩而过!如,如今我……可能没有这个福分了……”

    “不,我想跟你成亲的,真的。”燕弘连道。

    “夫人……今日我对天发誓,今身今世,你都是燕弘的大夫人,你听见没有,你要活着,好好活着!”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咳咳。”端木蓉轻轻笑着,“当年师傅逝去,我就想与你一起……可惜那时我错过了……我好后悔,在镜湖医庄再见你,我便明了……在心底我从未忘记你!”

    燕弘心中痛苦地想怒吼,想嘶嚎……

    “夫君,你要抱着我,不要放开,一直等我睡着了,好吗?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想死在你的怀里。”端木蓉轻声道。

    “不,你不会死的!”燕弘只是点头,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别哭。”端木蓉轻声道,她想伸手帮助林夜擦拭眼泪,可她抬不动手臂,“夫……夫君,要好好照顾自己!”

    燕弘听得心底一颤。

    “夫……”刚开口,鲜血从端木蓉嘴角溢出来。

    “咳……!”端木蓉声音更加微弱,“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声音到最后,微弱到几乎听不到。

    “嗯,嗯。”这首诗,两人少年时燕弘送给端木蓉的,此刻被端木蓉说出来,燕弘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燕弘低下头,嘴唇吻在端木蓉那染血的嘴唇上。

    两唇相印!

    “滴答!”燕弘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滴落下来,落在端木蓉的脸庞上,滑落下来,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端木蓉那苍白的脸上却有着发自内心深处的微笑,那般的纯净,那般恬静……

    …………………………

    不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我要留下来,这是你我的承诺,这是永恒的誓言,你的未来有我相伴,我的未来与你牵手!

    “我要活下去——”

    ——嗡——

    一声轰鸣,世界再度清晰,细腻的手指尖,传来那熟悉的触感。

    睁开眼,一道铭刻灵魂的目光再现眼前。

    熟悉的人,熟悉的情,熟悉的爱,永不放手的约定!

    燕弘笑了……端木蓉笑了……二人心手相牵!

第16章 夫妻密谋

    天空中,一层层墨色惆云,起伏不定。

    丝丝雨露自期间落下,在这天地之间升起层层弥蒙的氤氲。

    春波碧草,这雨却不似秋日那般凄凉与彷徨,却似带着一股温和,轻柔的生机,自天际之间缓缓滴落,滋润着大地万物,无声无息之间衍化生命轮回之道。

    飘荡的雨中,荡起一丝寒风,在这早春乍暖还寒之际,却是有些微微清冷,几声清脆的鸣叫,三五只青雀落在那房角屋檐上,拍打着自个的羽毛,更给这清冷的春日平添了几分生趣。

    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中,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倩影静静的做于其中,身后一柄淡绿色的油纸伞,为她撑起一片静谧天地。

    双手扶着那雕刻精细的轮盘,轻轻滑动,椅子便四方行动,虽然自是略显不雅,但身后那男子眼中的疼惜却更浓,“累了,就歇会儿吧。”

    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感受着那肩头微微颤动的感觉,显然眼前佳人以有些倦了。

    “已经七日了,我却不知还要在这椅子上,坐多久。”女子声音平淡,但却不难听出之中那一丝丝无奈。

    “蓉儿……”男子只说了这两字,眼中的愧疚却更深了“稍安勿躁……毕竟你这一病便是五月之久,双腿不变也是常事,你乃是医道圣手又岂会不知。”

    “是啊……一晃便是五月,和我说说吧,这五个月你都遇到了些什么人,什么事?”说道此处,端木蓉反手握住燕弘的手掌,期间自是温暖。

    “入咸阳……斗胜七……赌赵高……乱阴阳……战蜀山……这一桩桩一件件尤其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燕弘双手向前,轻轻搂住端木蓉双肩,下巴缓缓落在端木蓉的肩头,这字字句句皆是在她耳边低语,一缕缕热气吹动,好不弥痒。

    端木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未曾阻止,只是言语间带着一丝考究“那你且与我说说这其中,是否有你的红颜知己?”

    “呃——!”看着端木蓉嘴角边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那眼角眉梢隐而不发的愠怒燕弘只得赔笑道“好蓉儿……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哼。”端木蓉淡淡哼了一声,见他眉宇间的焦急之色,眼中愠怒渐渐隐去,不咸不淡的说道“好一个**浪子……五月不见,想必又有不少良家女子被你祸害。”

    “夫人教训的是,为夫定当谨记!”燕弘淡笑着赔不是。

    “口甜舌滑……谁是你的夫人。”嘴上虽然嗔怪,但是眉宇间以泛起了一丝笑意,显然‘夫人’这个称呼端木蓉极为受用。

    “如今月儿与蜀山的那个小丫头仍处险境,你到底要如何处置?”端木蓉收起笑容正色道。

    “少羽耐不住性子,告到你那去了?”燕弘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定是少羽心中焦急,又不好向自己提及,便在端木蓉这里拐了个弯。

    “是有如何……至少少羽用情专一!”说着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霸王对虞姬能不专一吗?’燕弘心中腹诽,嘴上却道“蓉儿你莫要忘了,少羽乃是项氏一族唯一嫡传子嗣,将来项梁必定要少羽开枝散叶。”

    “额……”这下端木蓉也被噎住了,燕弘说的没错,少羽作为项氏一族少主将来少不得开枝散叶“哼,天下乌鸦一般黑!”

    燕弘尴尬的抹了一把冷汗,却不敢再接茬,只能转移话题。

    “如今你醒来,恐怕那个人又要有所动作了。”燕弘轻握着端木蓉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那人原本以为,就算我不死,也是一世的活死人……呵呵……碧血玉叶花,绛玄紫灵芝,雪蒿生狼毒,这样的药方这世间除了我也就只有你想得出来了。”端木蓉轻笑道。

    燕弘这其中的艰辛她又如何想象不到“子弘,这一回倒真是多亏有你。”

    “傻丫头,你是当日你就不该如此!”

    “若是要我再选一次,我仍会如此做,若是当日你我易地而处,你也会如此,对吧?”前一句说的斩钉截铁,后一句却是看着燕弘的眼睛,她的目光含着一丝希冀。

    “那是自然!”相视一笑,端木蓉似乎终于踏实了“也许我真的很傻……其实又岂止是我,你身旁的这些女子,全都一般无二,明知你的心已经被分成了许多份,仍是这般痴心不改。”

    “正因为如此我更要肩负起这一份责任与信任,为你们创出一片宁静天地。”燕弘道。

    “你心中的志向我又岂会不知……”说道这里,端木蓉略作停顿“对那个人你到底打算何时动手?”

    “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燕弘沉思片刻道。

    端木蓉默然不语,燕弘将轮椅推进亭子里,落座在端木蓉身侧,两手十指紧扣,端木蓉却忽然冷冷说道“是时机未到,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

    燕弘也不避讳,直视着端木蓉的双眼“纵横之道,最终决情定疑,我自鬼谷学艺归来,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如此最好!”最终端木蓉的口气还是软下来。

    “旁的,倒是无所谓,如今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全。”燕弘道。

    “你我,乃是师父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所以那个人才怕事情败露,欲将我们处之而后快,当日湘君将我重伤成为活死人,那个人却未曾动手,如今我伤势痊愈,你日日在我身旁那人便更没有机会了。”燕弘的焦急让端木蓉很是受用。

    “万事小心为上。”燕弘道。

    “这个我自知晓,那人心中所想我已能猜度一二,【他】定是师父留下什么线索与我,才不惜代价痛下杀手。”端木蓉道。

    “是啊,如今嬴政东巡在即,泰山封禅之后,便会亲临桑海,恐怕那时候便是他们动手之时。”端木蓉接着道。

    “焚书令以传遍天下,小圣贤庄却势大难撼,嬴政一定也在等一个时机。”燕弘道。

    “什么时机?”

    “能将小圣贤庄一举颠覆的时机,小圣贤庄若是倾覆,则下一个就轮到……”

    “墨家!”燕弘虽为说,端木蓉却心知肚明“儒家的事,你当真不管?”

    “怎么会……他们三人是我至交,荀夫子乃是我恩师,我又岂会弃之不顾,只是等那人将儒家破绽告诉嬴政之时,也正是其暴露之时,那时候我们在落子,便可成功。”

    “如若之后我们在推上一把,让其不得不显出身形,岂不更好?”端木蓉思虑片刻道。

    “你所指的是?”燕弘疑惑道。

    “效仿当年荆大哥所为!”端木蓉肃然道。

    “刺秦?!”燕弘一惊“计虽不错,却是兵行险招。”

    “成与不成,做与不做,都有你决断!”所谓近朱者赤,多年伴在燕弘身边,端木蓉的心智与谋略也不容小觑。

    “如此,我便传讯与子房,准备一切!”燕弘拍板道。

    “好!”端木蓉眼神凌厉,露出了少有肃杀,师父的仇终于能有所了解了!

    四目相对,两人心头都浮现出一抹慈祥的面孔——念端!

第17章 龙蛇起陆

    阴阳家,回廊之上。

    月神与少司命并肩而行。

    月神依旧是那般高贵典雅,往日恬静纯美的少司命反倒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万叶飞花流以是大圆满,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不要老是憋在心里。”

    月神看了看身旁这个女子,温和的说道。

    “恩……”心中有几多思量,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显得有些生涩,不知如何表达,毕竟十余年未曾与旁人正常交流。

    “丫头,心胸放开些……你我之间不必忌讳!”月神鼓励道。

    “是,弟子想问……教主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何用意,为何明明对东君有所不满,确实是要他……”

    听到这里,月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头谓然一叹’弘儿呀……弘儿……你当真是好手段,这个小丫头何时又被你骗了去,呵呵。’

    “你之心意我以知晓,恐怕是在担心他把。”月神道。

    “唔……”少司命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酸涩,苦闷,甜蜜皆有,脸上不自觉的飞起一丝红晕。

    “呵呵……果然……”两个字之后,月神却是好半晌不在说话了,两眼静静的看着远处秀美的湖光山色,眼神悠远而迷离。

    似乎想起了,自己少年时,也曾有过一段……与身边的这位少女同样的不顾一切,同样的不计后果,同样的一心一意。

    而当年的那个他,却没有今日燕弘的洒脱与自信。

    “丫头啊……既然想了,那就去追吧!莫要若干年后留下遗憾。”

    “恩?月神大人也曾有过喜欢的人吗?”少司命目中忽然灵光一闪,问道。

    “你这丫头,当真是不谐世音……”月神失笑一声,却是回忆之色更浓“往日如烟,不必再提了,我能告诉你的……当年我姐姐,比我有决断,所以她成了燕太子妃,而我继承了月神之位。”

    “呃!”少司命猝然一惊,以她的只会怎会猜不到那个男人是谁,当即歉意的对月神行了一礼。

    “你到不必如此……至于先去的那个问题,东皇阁下之所以要东君一路护卫嬴政,不过是制造一个机会。”月神道。

    “机会?”少司命虽然聪慧,却从不攻于心计,完全想不明白。

    “你只需记住……这世上凡是我姬氏一族人都希望赢氏一脉绝子绝孙!”这一刻少司命自月神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十余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

    “君逸轩……君主逸轩……姬氏……君主……逸轩!哈哈哈!”几乎是呢喃着说出这几个字,却又近似癫狂的大笑,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恨,尽数在这笑声中散去。

    “月神大人。”少司命担忧的看着月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妨……丫头的你不在意,你靳氏一族,原本也是我国大夫,国破之时前往蜀山,所以当年东皇大人才会将你带回来。”

    “这……父亲母亲从未向我提起。”少司命道。

    “这也不奇怪,你父亲的第一任妻子在城破之时逝去,你父亲迁往蜀山后,为了靳氏一族的传承,去了九黎族大祭司之女,也就是你的母亲,既然以入赘九黎族,自然不会向你提及我国之事。”月神将一切娓娓道来。

    “那月神大人,为何要在今日将这一切告诉我?”少司命话语中充斥着惊讶,显然没想到家族的过往会是这样。

    “你若要帮他,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一切,过去……现在……未来……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而你却没有过去。”月神道。

    “是,弟子受教。”少司命微微一揖。

    “想必大司命很快便会回来,到时你与她一同护驾,必要时可以帮弘儿一把。”月神道。

    ”是,弟子记下了。”

    ……………………

    桑海城,东海之滨。

    子房将燕弘的信件缓缓展开,两人仔细研读之后眼中皆是惊讶。

    惊讶于他的大胆,惊讶于他的计谋,惊讶于他的布局。

    ”没想到,他居然想要这么做。“子房内劲勃发,信纸瞬间化作齑粉,随风散去。

    ”恩……“卫庄微微挥手,白风以冲天而起,白凤会意,一直蝶翅鸟直上云端,往黄山而去。

    ”这里的消息是送出去了,只不过他的计策你又如何决断,第一步,你的人可是至关重要!“子房看着卫庄道。

    ”如今星魂与东君回銮接驾。却正是动作的好时候。“卫庄诡秘一笑,算是答应了。

    ”呵,如此最好,嬴政与阴阳家本就貌合神离,若是此计成了,嬴政不论愿不愿意都必须去做了!“子房笑道。

    ”是啊,其实他还应该谢谢我们,给了他一个好借口……不然他又凭什么对阴阳家发难。“卫庄道。

    ”是啊……东皇太一,天下谁不忌惮,若是没有把握,嬴政也不敢去碰那一位虎须。“子房道。

    ”可惜的是……如今云中君远赴东洋,【五行玄一】五行缺金……到时有好戏看了。“卫庄道。

    ”若不是他潜入阴阳家,我们又如何能够得知【五行玄一】之奥妙。“子房道。

    ”看来他的计策你也想过,只是摸不清阴阳家的底细不敢下手?“卫庄问道。

    ”不错……我的确想过,只是这种事一计不成则万劫不复,如今儒门危在旦夕,若是子弘再无音讯我甚至想去落霞山庄一趟。“子房道。

    ”金子的确是个好玩意,落霞山庄也的确是个好地方,只要肯花钱任何消息都能得到……但与虎谋皮的事最好慎重些。“卫庄提点道。

    ”这个我自会留心,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走出那一步。“子房道。

    ……………………

    临淄,落霞山庄,花厅。

    一个精致的青铜机关落在窗台上。

    厅中对弈之人落子收局。

    ”赵大人,看来你的消息道。”

    ”田先生,怕是也等不及了。”

    慢饮一杯茶水,真刚已经将那细小的竹简,取出,交到赵高手中。

    ”李斯要赵大人来临淄探听我的虚实,你我却在此对弈品茶,赵大人不觉得不妥?”

    ”田先生说笑了,你我皆为国效忠,至于李斯不过是背主求荣的竖子而已。“赵高放下竹简,淡然道。

    “张良答应了?”田咎问道。

    “恩!”赵高答道。

    ”放弃楚国……放弃李园,当年秦未统一之时,六国有多少仁人志士像他那般作为!“赵高接着道。

    ”良禽择木贤臣择主,这本就是纵横之道,但如今嬴政暴虐无道,视我关东民众如猪狗,视我六国遗族为仇敌,如此天下共主,当真不肖!”田咎道。

    ”周失其鹿而天下共逐,如今又是琴……赵国四十万孤魂,必要用赢氏鲜血祭奠!“赵高森然道。

    ”逐鹿……乱世……不远已!“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第18章 苍龙七宿

    道家,雾灵山涧。

    晨光微熹,自地平线上披洒出的光将千里古林染上一层绮丽的金红色泽。

    无数茂密苍郁的树冠挤挤挨挨,竞秀迎光,只留下少许亮色自枝叶的缝隙间漏下,在林中投落一支支纤细的光柱,稍稍将黑暗驱散。

    但即使如此,林中的各种景物还是显得异常模糊,昏暗诡秘,难辨轮廓。

    清晨的薄雾中,一道素白的身影穿过一根根密集巨大的树干,踏着柔软的枝叶快速行进,似轻**云,一泻千里林中的黑暗与复杂的地形似乎没有给他们带来丝毫阻碍。

    燕弘步履轻快,在这静谧的山间徐徐而行,拾阶而上,像是一片随意漂浮与群山之间的流云。

    空气中水汽晨露刚刚及身,还未来得及沾湿衣袖,便像水落荷叶一般滑过,被他甩在身后不像前方的逍矣,因为在林中走得久了,衣袍微湿,须发之间隐隐坠着一颗颗细小的水珠。

    石径窄小曲折,残破斑驳,两旁杂草及腰,几乎将前路完全覆盖很明显是许久没有人走过了。

    曲径通幽燕弘徐徐踱步在小径前行,一路过草地,涉清溪,登险峰,下幽涧,山势越发奇古,幽静,散发着未经人世雕琢的自然气息。

    随着时间推移,日轮渐升,云雾渐开,山谷林岫次递明亮,美好的景物也愈加清晰鲜明起来。

    脚下踏着柔软的泥土与落叶,目中尽是山峰秀丽,虬树攀出,绿水流淌,岩石苍苔,鸟语花香隐隐传来,水声泠泠,绕木穿林,洗耳清心。

    越往前走,道路越是转断曲折,坑洼坎坷,难以落足,但景色却也越是光鲜瑰丽,妙象万千,给人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转过一重山壁,眼前陡然一亮,豁然开朗。

    只见绿荫合围,隔出一方幽谷其中一道小溪泛着清波,流坡淌石,似一条玉带自山谷最深处蜿蜒而出两岸芝兰丛生,草木翳翳,时有兽影伏行,鸟雀惊飞,幽静之中不乏生机。

    再往深处看去,却见嶂壁重重,开合遮掩,其上绿树叠云,倚壁倒挂,好似一挂挂青碧的帘幕交错垂落,将视线隔断。

    随着两人沿着溪水继续前行,一面面绿色的山幕便在前方依次张开,将后面秀美的景色一一展露。

    不久,满山青翠之中出现一匹白练那是一挂瀑布自峭壁上飞泻而下,显现在眼中。

    “晚辈燕弘前来拜见道家元辰真人,还请前辈赐见。”

    “不必多礼了,小友且入内一叙。”

    圆润如珠玉一般的声线在清幽的山谷中回荡,顷刻之间,眼前这激流瀑布居然就此从中间分开,一道门户映入眼帘。

    改天换地,斗转星移!

    此乃,归墟境界大神通!

    燕弘再行一礼,缓步入内。

    踏入竹林之后,便仿佛步入了另一个世界,一切尘世的喧嚣与烦扰都在瞬间远去,只剩下如寒潭般的清澈与沉静。

    金色的阳光洒落,印下万千叶影清风摇动修竹,响起涛声阵阵。

    林中无道,燕弘一身白衣,踏着柔韧的青草前行身周绿意环绕,满目青碧欲滴,仿佛行走在绿翡翠组成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神熏欲醉。

    在这里,踩着悠闲的步伐前进,他也不自觉的将脑海中转动着的诸多念头拭净,心若冰清,无思无想,只是循着隐隐传来的水流声前行。

    不久,转过一丛丛绿竹,拔开几片嫩枝,燕弘终于来到一处安静幽然,弥漫着淡淡水汽的所在。

    正前方,一道并不怎么浩大,却足够湍急秀丽的激流沿着半苍半白,绿树遮映的岩壁冲刷铺展,仿佛万千缕银线汇成的一挂匹练,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途中七撞八转,终注入一汪深潭。

    其间无数水珠四下弹射,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千万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向外迸溅,飞散,在瀑布半腰洒出一片七彩霞光。

    随着水流泻入,那深潭表面一圈圈水纹不断扩散,至岸而回,渐渐消逝,泛起粼粼波光。

    潭水最深处一片青碧,宛如翡翠浓绿欲滴,从深到浅,又由绿至蓝白迅速渐变,终至岸滩时,已经清可见底,澄澈似无。

    岸边花树绵簇,姹紫嫣红,从岸上望向潭中,只见鲜明的花影之下几尾鱼儿似在虚空中悠游,正是一幅唯美静谧的花潭游鱼图。

    等等,这里……太过安静了。

    燕弘踱步至潭边,四顾一周,陡然心中一突,发现异常。

    一路走来,竹林中清寂幽深,空灵静谧,以致于他踏入此地范围,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此处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是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不论是飞瀑冲石入潭,溅起水花朵朵,还是山林中本该有的鸟兽鸣叫,在这里通通都化成了一片寂静。

    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此地与外界隔绝,将掌管声音的规则从这片小天地中抽走了一样。

    试一试能不能说话。

    燕弘眉头微皱,张口吐声,却只见嘴唇开合,依旧没有一点声响传出来。

    果然是传闻中改天换地,斗转星移,自成一方小世界。

    燕弘心下赞叹,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归虚境界大神通,当真神异之极,“这位就是燕弘小友了吧”一个温和淡泊,似春雨绵绵的声音忽然在这无声之地响起。

    有声音!是那个人?

    燕弘猛然转头,向声音传来处看去,赫然发现不远瀑布之下,水潭之中,一块大青石上,一位鹤发童颜,素色道袍披身的老者静静盘坐,一双澄净无物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怎么会?那个位置,我应该一来到这里就能直接看到才对,然而直到现在,直到他发出声音我才发现他的存在道生万物,而人与天合,身与心合,心与道合,物我无别,混同如一,这是……物化之境?

    虽然在发现此地无声的时候就已有所猜测和准备,但这一刻,他还是难免心中震动。

    果然,这位道家的前辈比我走得更远如果我是近仙,那么他便是已经开始化仙了,距离结成道果,破碎虚空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在下便是燕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燕弘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站在岸边遥遥一礼。

    “不敢当少侠年纪轻轻,便已走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老朽大为震动,不得不感叹一句后生可畏,老道松隆子,冒昧请小友来此,还请小友莫要见怪。”

    道号【松隆子】,尊号【元辰真人】,正是如今道家第一人。

    燕弘心道一声了然,微微欠身“晚辈见过元辰真人。”

    “不知元辰真人邀晚辈前来,有何指教?”燕弘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事,许告之小友,以策万全。”松隆子和善的说道。

    “如此,还请前辈示下。”燕弘道。

    “呵呵……小友不必如此拘礼,且上前安坐,听老道我细细说来。”长袖一扬,示意燕弘坐下。

    燕弘与松隆子对面而坐,慢饮名茶,须弥之后,松隆子才缓缓放下茶杯,将一切娓娓道来。

    “想必,荀况已将【苍龙七宿】之事告知小友了?”松隆子道。

    “荀夫子的确向晚辈提及过此事,之事并未详加解释,只言时机未到。”燕弘道。

    “如此老道便将此事与小友详解。”松隆子一手抚须缓缓道。

    “愿闻其详……”燕弘放下手中茶杯,洗耳恭听。

    “此事说来话长……究其因由还要追溯道上古之世,武王伐纣,纣王大军于牧野大败,成汤六百年基业因此分崩离析。”

    “此事,晚辈以知晓,只是不知这与那苍龙七宿又有何关联?”燕弘问道。

    “牧野之战,其中因由牵连甚深,成汤之社稷之灵乃是玄鸟即【凤灵】,而姬氏周族社稷之灵乃是【龙灵】,牧野之战成汤五十万大军被姬氏一族五万兵马击溃,除却当时姜太师运筹帷幄之外,皆是因为【凤灵】被【龙灵】击败!”

    “凤灵?龙灵?!此等神物,世间真的存在!”燕弘非常诧异。

    “小友稍安勿躁……且听老道娓娓道来……龙灵击溃凤灵之后,姜太师施法,将凤灵真元封印与四方,并设下四象封印,如今千百年过去,凤灵早已炼化,归于地脉,镇压九州。”

    “此事竟如此玄奇?!”燕弘惊异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小友不必惊讶……此后,周武王与姜太师在那成汤帝都朝歌寻到昔日之【禹王九鼎】。”松隆子道。

    “嘶——!”燕弘倒吸一口冷气,又是禹王九鼎,又是龙凤,事情真的完全出乎预料,之后燕弘屏息凝神,仔细聆听。

    松隆子见此,微微点头接着道“王朝之绵延,在于气运,姜尚以九鼎为媒介,施法据天下之气运,为大周聚八百载国运……然而姜尚终究留于凡尘未得仙道,到得寿元将尽之时,却也不免为子孙后代考虑。

    于是,便奏请周公旦,在东海之滨建起【封神台】,名为镇压海眼,实则为姜氏一族谋得气运命脉,并且以此截取大周四百年国运!”

    "四百年?!“燕弘瞠目结舌。

    “不错,真是四百年,正因为如此,九鼎之力泄露,天脉不稳,幸有四象之阵稳固凤灵镇压地脉,周氏才苟延残喘四百年,也因此有了如今战国之乱世。”

    “那……晚辈斗胆一问,往日天下七国纷争,而姜氏一族东域之齐国更是于百余年前被臣子窜某,正是【田陈窜齐】这又是何解?”

    “问得好……所谓混沌初开方有天地二道,天衍四九,地化九州,天下气运有九分,自有遁去的一,这便是九鼎之用意所在;天下七国分得七分气运,而周氏则残存两分,而未曾亡国,姜氏一族为人臣着,某君上之气运,自然会被王室齐云反噬。”

    “原来如此,前辈请继续。”燕弘道。

    “恩……苍龙七宿,便是重聚禹王九鼎,收敛天下王道之气,再往东域破去封神台之禁发,释放庞大王朝气运。”

    “原来如此,这便是苍龙七宿,七鼎秘藏于七国,那剩余二鼎,在何处?”燕弘问道。

    “剩余二鼎,在黄帝陵!”松隆子答道。

    “原来如此……姬氏一族始祖,黄帝,姬轩辕,周人倒是好算计。”燕弘微笑道。

    “小友莫要忘了,你亦为姬氏!”松隆子和煦的笑了笑。

    “呃……前辈此话何解?”虽然隐隐猜到了,但是燕弘此刻心绪难平,还是想出言确认。

    “九鼎大阵非天命王道之主不可开启,黄帝陵非姬氏一族子孙不可开启,封神台非大福缘大气运者不可擅入,不然那四百余年庞大王朝气运反噬,能够瞬间夺人心智,灭人神魂。”

    “原来如此……那敢问前辈,下一王朝,是否只有那四百年国运?”燕弘缓缓道。

    “非也……非也……那四百年国运乃是周氏之留存,而国运之根基在于王者施政于民,这便是所谓的顺天应人,若是王者贤德,则王朝气运悠长,若王者暴虐无道,则正如当年武王伐纣一般,自有取而代之之人应运而生。”松隆子道。

    “原来如此……那如今七国传人保存的那神秘铜盒又有何意?”燕弘继续问道。

    “呵呵,铜盒只有姬氏一族传人能够驱使,如今七国各存有一个,却不能启动正是于此,七个铜盒聚齐……若不出所料,另有两个盒子则被存放于黄帝陵中,九个盒子,对应九鼎,九九归一则能开启黄帝陵取出剩下二鼎。”松隆子道。

    “原来如此……那为何要王族血脉的姬氏族人才能将其合一?”燕弘问道。

    “这……老道并非姬氏,并不知晓,说来,老道与你说的这些乃是当年师弟还在派中之时留下的记载!”松隆子道。

    “不知前辈的师弟乃是?”

    “呵呵……正是如今阴阳家掌教,东皇太一!”

    “嘶——!”

    燕弘心头巨震,这一切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了。

    苍龙七宿,龙凤命脉,禹王九鼎,封神气运,姬氏嫡传血脉,最终的只有唯一的一个,当这一切聚合之时,便是一个盛世王朝的根基所在!

第19章 卫庄与子房的**故事

    第19章卫庄与子房的**故事

    夕阳的余晖下,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老道神色泰然,青年却是难掩心中之震撼。

    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心中涌动的思绪,微微磕上双眼努力消化着数个时辰内获得的庞大讯息。

    苍龙七宿,竟是有关王朝更替,气运命脉,这个消息简直太过震撼,看来上一次少司命告诉自己的消息,亦是有所缺失,想来是东皇太一算到月神一定会相助自己。

    所以经他口述的消息也是三分真七分假,但为何道家会将如此重要的情报白白送给自己,还让大家第一高手亲自节俭自己。

    算起了,自己的辈分可以说比眼前这位松隆子低了四辈,这样的礼仪是否太过隆重了?

    不知不觉间,燕弘的眉毛轻轻皱起。

    “你是否以为,老道亲自与你说这些有些不妥?”

    抬起头,燕弘却发现松隆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却是一片沉静,恍如深渊、汪洋、有容乃大却波澜不惊。

    “呃……晚辈失礼,请前辈见谅。”燕弘微微一拱手,心中却是思量,果然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小友不必如此,身处纷乱动荡之中,多一份思量,携一份戒心乃是常事,老道若是因此介怀,岂不是空活百岁。”

    “前辈雅量,晚辈不及也,既然前辈如此坦诚,晚辈便不再隐瞒……还请前辈如实相告为何对晚辈亲睐有加?”燕弘道。

    “因由……说来也简单,不过是王道与传承二事罢了。”松隆子道。

    “王道?传承?敢问前辈,此话何解。”

    “天下气运有九,往日周天子得其二而延四百年天下,其余七国各得其一,而后秦灭周九得其三,国运昌隆,而坐拥天下;但如今秦王不知治国之法,有违顺天应人之道,关东六国故地,怨声载道,哀鸿片野,秦失其鹿……而天下共逐……”

    “前辈的意思是,秦亡不愿矣。”燕弘试探着问道。

    “此乃天数……即便是人间帝王亦不可违。”松隆子道。

    “难道,前辈认为我是哪接替王道之人?”燕弘又问。

    “非也……如今天下,九州气脉,小友以得了两分,为苍龙之命,然仍有七分气运散落与天下,若是小友期望建立万世不朽之基业当及其九州气运,当可国祚绵长。”

    听到这里,燕弘终于悟出了几分道理,试探的问道“前辈是想,有朝一日,我若是隆登九五,能够延续道家之命脉,而不至于使道门香火断绝?”

    “小友天资聪慧,一点即透,老道也不必多费口舌了,老道今日有感契机将至,遁去之日不远矣,唯一不放心者便是这宗门基业……”

    “原来如此……那晚辈再次恭贺元辰真人大道可期。”、“多谢!”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默契。

    “话虽如此,但晚辈仍有一事不明!”

    “小友但说无妨。”

    “嗯……那天下传言纷纷,其中言道,七个国家对应七个星辰,而天际之间的确有苍龙七星,更有留言说,商人伊尹之不死药秘方与苍龙七宿有关,此语何解?”

    “呵呵……”松隆子抚须一笑,了然道“原来小友疑惑之事,乃是于此,不错那苍龙七宿的确是一星宿有关,但却与那长生不死药无关。

    苍龙七宿就是东方青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分别是青龙的龙角,咽喉,前足,胸,龙心,龙尾,龙尾摇摆形成的旋风,属性分别是木,金,土,日,月,火,水;东方七宿包括:角,亢,氐,房,心,尾,箕分别对应,龙首,龙喉,龙筋,龙鳞,龙心,龙尾,龙爪;此便是天脉与凤灵所化之地脉一同镇压九州;天地气脉相合则风调雨顺,国运昌隆,若是其中一方不稳,则有天灾**降临世间。”

    “原来如此,多谢真人指点迷津,晚辈受教。”燕弘道。

    “不必言谢……至于那长生不死药,不过是太一为了蛊惑始皇,杜撰之说而已,若世间真有此药方,为何当初伊尹不献于商王,姜尚不献于武王,武道修为乃是借天地之力增强自身命脉,得以延寿。若是上真有【仙药】也不该在这人间,俗世,而是在那穹庐之上,宇宙之外的神仙之境。”松隆子道。

    “前辈所言极是,人收束虽短暂不过一生却也多姿多彩,各有不同,也许这正是人道昌盛之所在!”

    “小友所言一语中的……此等心智,悟性,将来成就必定不俗。”

    “呵呵……多谢前辈赞誉,如今天色将晚,晚辈便不叨扰前辈清修……告辞!”燕弘起身行礼道。

    “请!”松隆子起身相送,眉宇间慈祥而泰然。

    ……………………

    与此同时,函谷关内,咸阳宫阙。

    两位锦衣斗笠的青年并肩而行,徐徐踱步与繁华的街道上。

    老秦人的身影依旧平凡而忙碌,这样的生活,大家早已习惯了,百年来,老秦人都是这般勤勤恳恳,无私奉献,才有了今日强盛的帝国。

    “当今天下,也许唯有这老秦之地,才能如此安宁祥和了。”

    “哼,若是有一日嬴政故去,恐怕这老秦之地也将如关东一般。”

    “唉……那件事,你准备的如何了?”

    “你放心,子房,我的人做事,从来干净利落。”

    微风略微扬起斗笠的垂纱,卫庄,张良,凌虚,鲨齿,罗网看来并没有通晓天下,或者说赵高故意放过几个漏网之鱼。

    夜色,渐渐浓郁,灯火也徐徐燃起,咸阳虽有宵禁,但时辰却还尚早。

    一座灯火辉煌的庭院门前,两位年轻俊杰停了下来,四目相对,眼中却微微有些诧异,想不到接头之地,居然会是这里。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秦川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百花绚烂看不尽,莺歌曼舞汇上林。

    【醉樱居】,【蝶采轩】,【妃雪阁】,【上林苑】四楼齐名,而卫庄与张良眼前的,却正是秦国——上林苑!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那人将见面地点安排在这里,我们也不妨做一回风雅浪子,体验一次这勾栏粉脂,呵呵!”子房不以为的笑道。

    “哼!你当真是万事随性。”卫庄轻哼一声,却也没在说什么,两位俊公子,并肩跨入这风月之地。

第20章 李家长子

    第20章李家长子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袅袅亭亭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入这勾栏之中,自是一番莺歌燕舞,脂香粉蜜,一位龟奴弓着腰,手里却不经意的掂了掂钱袋,分量瓷实,看着张,卫二位公子的眼神越发谄媚。

    上了二楼,龟奴却是知趣,转身引荐。

    “蝶舞姐姐……这两位是李公子的贵客,好生引路,去李公子那里。”

    “哟,两位公子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一位儒雅,一位英武,不知两位尊姓?”

    被唤做蝶舞的女子,一身粉色长裙,身子微微一揖,却是媚笑一声,抬起头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却已是,三步一摇,五步一晃,尽是妩媚风韵,显然是久经风尘,可惜姿色稍逊只算得上清秀,便也只能在这外间见客,进不得内堂。

    “姑娘只需安心领路……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番场合,卫庄却是不善应付,唯有子房勉为其难,却也别无他法,财可通神,又是一番打赏,然而眼下可不是入门时那老刀币,而是一枚翠玉扳指,要说这扳指也有些来历,是当年后胜见子房之时留下的,今日却入得一勾栏女子之手,当真世事难料。

    “哎!多谢公子赏……请随奴家来。”

    见贵客不答话,这时候又得了赏,姑娘家自然机灵,柳腰一摆俏生生的向里走。

    内里却是雅间,有的青花素雅,有的富丽堂皇,有的灵韵绵长,有的泼墨山水静谧悠扬。

    “李公子,就在这里,两位贵客请!”蝶舞却又是微微一礼,却是乖巧的退下下去。

    勾栏女子别的本事不见得有多少,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个个一流。

    只是这近百步的路程,蝶舞却以知晓,这位白发公子性子烈不好相与,黑发公子虽然雅量,却也是气质独到,细致之处有礼有节,不是高门大阀,便是名门大派。

    “卫公子,张公子既然到了,那便请进吧。”

    房内一清朗的声音徐徐而来,门却以悄然而开,一左一右,一位白衣,一位紫衣,两位轻装素颜女子,双膝微弯,礼数周全。

    “灵素(雅风)见过两位公子。”紫衣的却是灵素,白衣的却是雅风。

    屋内,却是真有一副挥毫而作的壮丽山水图,上好的丝绢装裱,虽只有黑白二色,却是将一方山水之粗犷,豪迈尽绘其中,细腻之处,却又似乎以细笔淡墨精描,细作,会出山花烂漫之灵韵。

    “卫先生请……张先生请……”

    “李公子……请!”张良与卫庄微微还礼。

    三人依次落座,张良在左,卫庄在右,那位李公子自然是在上首。

    “李公子与我二人相见,却未见公子之心腹,当真……”卫庄的话,说了一半却没有在说下去,那位李公子却是明白得很。

    “卫先生说笑了,既然李某人邀二位来此,二位便不必担心,这灵素与雅风绝对是可信之人。”

    “哦?莫非,这是李公子的内眷?”张良上下打量了眼前为三人斟酒的姑娘,却是心中微微一讶,刚才居然看走了眼,眼前这两位姑娘居然都是无锋初期境界的高手!

    “李公子当真是艳福不浅,如此一流……却愿为公子红袖添香,实属难得。”

    “卫先生谬赞了,李由不过是萌荫入仕,若家父不在庙堂,李由也不见得能有今日成就。”

    “李公子到时毫不避讳,李丞相在朝中可谓是一呼百应,李公子却如此谦逊,不晓事之人,难免会认为公子故作姿态。”

    “呃……”李由却是被张良的话噎的够呛,这些年在朝中虽然久经历练,然而面对张良与卫庄,不知怎的李由仍是觉得十分棘手。

    三人又饮了一巡酒,才渐渐的进入正题。

    “李公子,不知子房请托李丞相之事,如今进行的如何?”子房放下酒杯,缓缓道。

    李由本就慢饮,此刻见子房键入正题终于是放下心来。

    “赵大人与家父商议之时,李由并未列席,只是李由来时,家父要李由嘱咐二位先生,此番如能为帝国除去心腹大患,我李家也将遵守约定尽力解除儒家之危,但还请两位一定记住,若是二位当真伤了‘宫中那位’便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哼!这个似乎由不得你。”卫庄冷哼一声,显然对李家人没什么好感,毕竟韩非之死现在嫌疑最大的依旧是李斯。

    “卫先生言语如此激进,却是令李由好生为难,若是卫先生苦苦相逼,要与我李家交恶,李由必当奉陪!”李由此时也是心头微怒,父亲乃是他最尊敬的人,如今被一个江湖人如此言语侮辱,心头当然不快。

    “李公子不必如此……卫庄虽有些言语不当,但眼下我等之间仍有转圜的余地,若真要见真章,待到阴阳一门土崩瓦解之后,再清算不迟。”

    “还是,子房先生明事理,如此我便将父亲手书,交与二位,二位依信中行事,则可保万全。”说着李由拿出一份竹简,交予二人。

    一炷香之后,二人终于将信笺放下,眼中却闪动着沉沉的思索,这个计划,太大,太险,牵涉也太广,由不得不反复细细斟酌,虽然计策是燕弘布下的,但若是在两人实施的时候除了差错,那才真叫功亏一篑。

    “如何?两位先生考虑好了吗?”李由慢饮问道。

    “既然如此,还请李公子将时日告知我们,到时好进行谋划。”张良缓缓道。

    “三日后,东君便会抵达咸阳,五日后便会进宫面圣,至于到时候星魂会不会同行本公子手中并无确切情报,因为自从上次星魂的手臂被盖聂所伤之后,并未传出星魂痊愈的消息,所以无法确定。”

    “如此……虽然有些变数,但这情报却也难道,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五日……”张良斟酌道。

    “没错!”李由回答道。

    “好……兵家有云‘兵者诡道也’今次我等便兵行险招,放手一搏!”张良应承道。

    “如此,李由替家父谢过二位高义。”李由起身行礼。

    “不必!只要你李家父子遵守约定,帮我儒家度过难关,便是最好的酬谢。”、这一句却是卫庄说的,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二位放心!”李由微笑道,仿佛刚才的不快根本没有发生。

    一切就在这悄无声息中酝酿,罗网的漏网,李斯的邀请,无形中一张针对阴阳的大网悄然展开,而这一切的关键人物,嬴政!

    却丝毫不知,他最信任的两个臣子,想借他的手,铲除最大的心头之患。

第21章 雪女的回忆

    第21章雪女的回忆

    道家,迎客轩,雪女房中。

    今晚春夜乍寒,屋内却温暖如斯,一场缠a绵过后,两人倾情相拥,说不尽的温柔甜蜜。

    燕弘看着面色绯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伸手轻轻拂过脑后,精致的发饰以去,只余下那柔和如丝的素色长发随意散落与枕边,显出几分少见的娇憨与慵懒姿态,配上那绝世姿容,更是平添几分美态。

    睫毛微微颤抖,迷蒙的视线渐渐清晰,雪女长长的熟路一口气,在燕弘的怀中靠的更紧了、“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快忘了这种飘飘欲仙的滋味了。”雪女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到燕弘耳朵里。

    最后一下,雪女还凑趣的在燕弘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当真娇俏可人。

    “这些日子都是你一个人,却是我之过。”燕弘在雪女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呢喃道。

    “这些无趣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若真的心疼我那就好好补偿我们逝去的时间。”雪女将被子;拉了拉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这一次的计划。虽然我在你身旁。但一切还需小心些,真不知你为何如此执拗,我无痕庄并非没有人可用,为何你一定要这么做呢?”

    燕弘一直很奇怪,自从那一次他与众人定计之后,雪女便执意要来参与这个计划,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无痕庄女弟子不少,他实在不愿让自己的红颜知己冒险。

    雪女听了燕弘的话,心中虽是欣慰,但眼底却是一黯,在燕弘怀中细声细气的道“燕郎,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燕弘心中一诧,雪女的生事一直是个谜,即便是救下雪女的燕太子妃也不曾知晓,虽然自己可以动用手段查出一切,但燕弘却知道,这样会伤了雪女的心。

    “今日你是怎么了?”燕弘轻轻扶着雪女的肩,二人微微分开,燕弘直视着雪女的眼睛,想从这一双晶莹的美眸中看出些端倪。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了,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年,隐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就这么躺在你怀里,我觉得好安静,好舒服……好幸福,自从那次以后我便以为这样的幸福成了一种奢望……”

    柔柔的语调,带着淡淡的忧伤,燕弘又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他是在无法臆测,身旁的这个红颜,到底有着怎样不堪回首的过去。

    雪女能感受到燕弘的关心,与怜惜,却不急着说什么,只是挽起一丝细腻的碎发,在自己的手中把玩。

    “你的白发……”

    两人亲密无间,燕弘自然熟悉雪女的每一个动作。

    “世间那个女子不希望,的秀发乌黑柔亮,但我却在那一天过后,便失去了,世人皆知我是冠绝天下的妖娆【雪姬】,却又有谁知道这一捧一丝之中浸满了多少血泪。

    每当午夜梦回,看着它们,我就会想起那一天,这几乎成了我无法逝去的梦魇。”

    说道这里,雪女的声音已经近似有些歇斯底里,埋藏多年的秘密一朝宣泄出来,这要经历怎样的心理波动,燕弘能够明白。

    “想说什么,就全说出来吧,我在你身边。”燕弘紧紧的拥着雪女,以此传递着彼此的情义。

    “雪女……这个名字已经用了近二十年,但天下却没有人知道,这个【雪】其实应该换成【血】。**于血仇中的女子……血女。”

    燕弘没有插话,只是听着雪女近乎本能的诉说,他知道要将封闭多年的伤疤重新揭开,这将会有多么痛苦。

    “二十年前,我才只有六岁,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那个时候祖父名冠天下,父亲才华一流,母亲温柔贤德,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家族,我本应该有美好的生活,美好的未来,可是这一切都被赢氏毁了!”

    “你的祖父……名冠天下?”燕弘很是诧异,听雪女如此说,便可知晓,雪女出身名门望族,毕竟战国虽然百家争鸣,但是名冠天下四个字可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

    “【窃符救赵】……成就了祖父一世英名,也毁了祖父一世……”

    “窃符救赵——!!!”燕弘几乎惊的一下子坐起来,眼中惊骇欲绝“你是魏氏信陵君血脉!!!”

    “呵呵……”雪女凄惶的笑了笑,也坐起身来,靠着燕弘的肩膀“是啊……魏氏……昭婷,这个名字是祖父当年亲笔写下的,过去了二十年若不是这块玉佩在身,我几乎要将它遗忘了。”

    一根红线,缀着一枚精致温玉,自两人相识起,雪女就未曾取下,燕弘一直好奇这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却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玉佩上,精致的篆字镌刻这昭婷儿子,反面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信陵君专属印记。

    “想不到你竟然出身世家豪门!!”燕弘的心绪逐渐平静,如今自己的红颜中身份能与雪女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红莲。

    “当年,窃符救赵,祖父声望鼎盛,却遭魏王妒忌,秦昭王更是以恶毒计策离间祖父与魏王,最终祖父郁郁而终,父亲却被罗网暗杀,魏王到是顺水推舟,曾经繁花似锦的信陵君府邸,一夜间化为乌有……当时的我……才只有六岁啊……”

    “看着母亲死在我的面前……看着祖父郁郁而终,看着父亲血淋淋的尸体……”说到这里,雪女早已泣不成声。

    “你的白发就是这么来到?”将雪女拥在怀里,细细的擦拭着她的泪珠。

    “嗯!”

    “那你又是如何到的燕国?”许久之后,燕弘见雪女心绪渐平这才试着问道。

    “这一路却是父亲手下一位门客护着,我和奶娘跟着他一同来到了燕国。”

    “信陵君当年门庭若市……不知你那位护卫是何人,如今安在?”

    “他没有名字,我只知道,父亲当年叫他【屠狗者】。”

    ——嘶——

    燕弘心中又是狠狠抽了口冷气,传闻的屠狗者居然为雪女做保镖,真是给力啊。

    要说燕弘来到这个时代也知晓了许多密文,屠狗者的师父暂且不提,他的几位师兄弟,却已是名声在外,其中最有名望的就是赵国大将李牧!

    而他们的师傅,则是字号【中隐老人】,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这位中隐老人,正是上代鬼谷弟子,与现任鬼谷子争位失败,从此销声匿迹,当年鬼谷子告诉他这一段密文时,他也是吃惊不小。

    “屠狗者,将我带往赵国了,归于李牧府中,但我却不敢再以王孙贵胄自居,只得化名雪女,扮作舞姬,与当时赵国舞蹈大家笑春风学习赵舞。”

    “哦……”听着雪女的诉说,燕弘心中的思绪也渐渐明朗,那笑春风,正是当初与谢芷云齐名的舞者。

    “母亲自小教我,礼乐书画,所以我基础很好,学的很快,可是到最后,赵国也未能当初秦国的攻势,我于是又前往的燕国,最终辗转到了【妃雪阁】,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在雪女的诉说中,缓缓落下帷幕。

    “你曾发誓终身不嫁,也是为了向秦国复仇?”燕弘问道。

    “是的……嫁为人妇,就要相夫教子,足不出户,如何能报仇……索性上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

    ………………………………

    记忆的时间轴再次回归,燕弘收起了思绪,徐徐的跨入咸阳城门。

    虽然过去了一些时日,但是燕弘仍旧为雪女的神十感到震惊。

    而现在,雪女也是这一份计划的重要一环,虽然心头不忍,但是感受到雪女眼中那抹不去的恨意,燕弘仍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也许这样的恨,只能在赢氏基业土崩瓦解的那一刻消散。

    为了计划成功,雪女却是最先一步赶到咸阳,这让燕弘再一次体会到了仇恨的可怕。

上架感言

呃,写了这么久,还是决定来一发了,就是所谓的,书坊签约自主上架。

    上架之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首先要感谢一路愿意追书的读者老爷们,以及一直支持我,帮助我的朋友们。

    流熙武,蔷薇,江湖,梦回,星云长,云水,小殇………………等等许多人,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深深鞠一个,表示感谢。

    再有,既然上架了,我将会竭尽全力的去写完,写好,是的我只能说竭尽全力。

    第一次,我不知道会是个怎么样的成绩,但是我想说就算是非常坑爹,我依旧会给大家一份完整的答卷、

    就说这么多,调整一下心情,明天上架。

第22章 嬴政之厄【一】

    第22章 嬴政之厄【一】

    咸阳,汇丰商行,内院。

    燕弘徐徐踱步入内,雪女以俏生生的站在葡萄架下,一根根藤蔓延伸着,却是一副别样的春日气息。

    紫色开襟绸裙、水晶头饰、水晶耳坠、银手环、银腿饰、蓝色水晶舞屐灰蓝色眼影,眼角镶着三颗宝石,肉粉色的唇彩,她的没毛依旧是如此令人沉迷。

    “阿雪……”轻轻的呼唤着昵称,双手自然而然的环住佳人的腰肢,感受到那略显消瘦的触感,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些日子,你又瘦了。”

    “没什么,若是能为祖父报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你在咸阳,蓉姐姐怎么样了?”雪女道。

    “蓉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剩下的就是炼化药力,提升武技了。”燕弘道,“这就好,蓉姐姐这伤……转眼便过了五个月,阴阳家的那帮人当真可恨!”雪女道,“嗯……其实说来,阴阳家不过是锋芒太盛,犯了众怒,如今更是与李斯,赵高交恶,已是江湖,朝堂两面不讨好。”燕弘道。

    “嘿……”说到这里雪女忽然俏皮一笑道“这些日子我在咸阳可没少忙活,总算是声名鹊起。”这一说倒是向着自己的情郎撒娇一般。

    “是,我一进咸阳便已得知,【上林苑】出了一位妙玉大家,歌舞,乐器样样绝顶!”

    妙玉,正是雪女进入咸阳后所用的艺名,凭借无痕庄强大的运作手段。几个月的时间里,妙玉仙子之名变在咸阳传开。如今秦川之地也是多有耳闻,慕名来到咸阳的富商大贾不计其数。就算是秦国的达官显贵想要看妙玉一舞,也是一票难求。

    “你的下一次演出安排在什么时候?”燕弘想了想问道。

    “今日早晨,张良先生的情报已经传来了,东君五日后到达咸阳,阴阳家为了此次嬴政东巡煞费苦心啊。”雪女狠狠道。

    “居然吧东君调回来,充任嬴政的护卫……看来嬴政真的很怕死呢.”燕弘带着几分嘲讽道。

    “嬴政的帖子到了?”

    “是呢……半月前就到了,这几日我都以取消了演出,专心准备五日后去兰池的舞蹈!”说道这里雪女的双眼中忽然升起缕缕寒意,这是她最在意的一支舞。死亡之舞。

    燕弘神色冽然,一切就静待五日后了。

    ………………………………

    兰池,位于咸阳东郊,乃是嬴政下令,人工开凿,引渭水而成并在池之北侧筑起一宫,亦名曰“兰池”,时时前来游玩。

    说起来兰池与兰池宫的出现也有些是因为蜃楼求仙之事。

    云中君出海久久不归,没有消息。赢政于是乃退而求其次,在园林里面挖池筑岛,摹拟合仙山的形象以满足他的愿望,这就是“兰池宫”。

    兰池宫是皇家园林。普通人不得靠近。

    不过兰池广大,东西二百里,南北二十里。岂是区区一片兰池宫所能围拢?兰池周边的也经过专人修砌,湖光如镜。山色秀美,假山嶙峋多奇。水榭楼阁精致华美,一眼观之,风光旖旎,景致如画,使人心神皆醉。

    于是常有富贵人家泛舟兰池,彝池宫,沾染贵气的同时也观景饮宴,以自娱自乐。

    久而久之,兰池周边一大片竟成了一处烟花繁华之所湖中常有色泽鲜艳的画舫横斜水面,彩旗林立飘展,岸边无数亭台楼阁,青楼乐馆等高档娱乐场所依水而起,纸醉金迷,香风远溢,引得无数达官贵人一掷千金,留连忘返。

    诸子百家,各行各业皆有其规则,烟花之地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在兰池这一片,是由几个背后势力最大的龙头引领,其他许多中小娱乐场所附从的局面每个不同的娱乐场所各有风格,各有优缺点,都有特别针对的消费群体,利益链条已经成形,基本保持均衡。

    但是最近,名为妙玉的舞姬在十几天前入驻兰池【上林苑】,区区月余天时间,便以其冠绝天下的舞姿打出了名声,引得无数达官贵人前赴后继,争相前往观睹,一手将原本便名满天下的上林苑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近段时间以来,咸阳城中,那本就门庭若市的上林苑,更是人声鼎沸,此全是因为一人——妙玉!

    兰池【上林苑】每一天都是座席暴满,客似云来,即使是老板一再提高进入的门槛,即使是表演十天之后,白雪声明之后每天只会演一超人流也是禁之不止,火热的现象没有丝毫减退。

    因为每一个观看过妙玉舞蹈之后的客人,无不交口盛赞,将妙玉之舞夸到了天上甚至更有些人沉醉其中,心为之迷,神为之夺,不知酒肉之味一反常态,推去各种饮宴,声称看过白雪的赵舞之后,再观各种歌舞,简直就像是一个个母猪搔首弄姿,如食糟糠,不能下咽。

    千人称赞,众口一词,不知是否在暗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其中推动,短短十数天,白雪的名头在咸阳的上层社会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甚至,传到了深宫之中,某个人的耳朵里。

    某一日,天刚入夜,春寒料峭,五个人出现在兰池华美光鲜大门外的某处阴暗巷角。

    这五个人很有特点,一人在前,其他四人两两在后。

    当先一人从外貌上看,是一名近三十岁的华服青年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容冷楷眉斜似剑,身姿笔挺,虎视鹰顾,站在那里,便像是一座耸入云中天际的巍峨巨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他背后四人皆是一身锦袍装,形象各异。

    左手边的是一名阴鸷中年人,手长脚长,身体瘦得像是一根竹竿,轻飘飘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瘦子的右边却刚好相反,是一名大胖子不过他的胖不是普通脱子的虚胖,身上那一块块肉竟全是线条流畅,看上去就给人以坚实之感的肌肉,也不知他是怎么搞成这般体形的。

    三千墨色长发倾泻而下,不加修饰,不添束缚,披散于肩头,不显凌乱,浑然天成自有一派洒脱自如、一身银色长袍,边缘绘有金色的云纹,领口金色的火焰活灵活现,身后则是以金丝绘成的三足金乌。携着熊熊的猎艳仰天长鸣,迸发着无尽的霸气、一切的一切,融汇成了一个集天地之灵秀的翩翩少年!

    左眼周围有诡异的淡紫色火焰形花纹、奇异的服饰、白皙异常的肤色。

    其实,这五人便是微服私访的嬴政等四人:飞廉,恶来,是他的贴身护卫,却是黑冰台中精锐所在,而东君,星魂,则是接受了东皇指令,在东巡结束前保护嬴政周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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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嬴政之厄【二】

    第23章 嬴政之厄【二】

    阴阳家,月神殿月神仙姿飘零,静静的看着天际之间的星辰,眉宇间却渐渐收紧,因为他发现天穹之中,原本灼灼生辉的紫微星,忽然显出了一丝晦暗。

    “紫薇星……嬴政……恐怕今晚……”说到这里,月神却顿住了,唇边划过一丝冷冽的笑意。

    转过头,千泷依旧是那么静谧的端坐在一旁,桌案上仍旧摆放着那一个精致的铜盒,关系着苍龙七宿之谜。

    ………………

    星辰殿,金色的面具下,东皇的一双瞳孔猛然睁开,就如同那九天烈日堂堂皇皇,熠熠生辉,世间一切云雾迷障都在这一双眼睛下化作虚无。

    “嬴政……哼……今夜之厄怕是躲不过了……只是不知是谁,能以通玄手段遮掩天机,居然连我阴阳**也无法看透。

    …………………

    阴暗的小巷中,五人饮远处上林苑人来人往的华丽大门,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嬴政终于开口:“怎么样,有什么异常“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飞廉眉头微皱,低头,小心翼翼的道:“不过陛下,我感觉这次的事背后很可能有些猫腻,不如直接派人把那名舞姬召入宫中为您舞乐如何?”

    虽然这次的事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一时间也没察出什么东西,但作为嬴政护卫多年的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可惜,真正能做出决定的不是他。

    自从蜃楼出海未归之后,嬴政越来越喜怒无常。心思难测,不容人忤逆了。

    每个人和他说话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一不小心,就很可能因为不知道什么莫明其妙的原因而被责罚。

    即使是飞廉这样跟了嬴政许久的老人也不太敢正面对嬴政的决定提出质疑。只能旁敲侧击的做些提醒。

    他感觉曾经那个英明神武,一统**的秦王嬴政正在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唯我独尊的始皇帝——嬴政。

    近年来,嬴政的行动发式越来越古怪和随性就像这次,只为了见一个舞姬,竟然屈尊降贵,从重重深宫中走出,离开严密的护卫。微服出访,来到这里。

    他清楚自己的地位吗?他了解自己的身份吗?他知道自己若出了什么问题,会对这个庞大的大秦帝国造成怎样的动荡和灾害吗?

    他当然知道,但他就是这么做了为了什么?为了排遣心中对于寿命渐逝无可奈何的焦躁?还是单纯为了猎奇的刺激?

    飞廉猜不出来,也不敢妄测皇帝的心意,真正的答案,只在嬴政自己心中。

    “飞廉,因为你的意见,我们已经在寒风中呆立了这么久。浪费了许多的时间现在,你还是在对我的决定提出质疑吗?”嬴政微微转过头,看向飞廉,面无表情。语气清淡,目光漠然,表面上看完全没一点异常的样子。

    但跟了赢政许久的飞廉却是心头一跳。浑身寒毛倒竖,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阵惧意他知道。此时的嬴政的确是已经心生不快。

    是话太多了吗,的确。陛下绝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对自己指手划教的人,哪怕那是出于好心,哪怕关系亲近……

    砰!

    完全不顾地面的肮脏,坚硬,与冰冷,飞廉毫不犹豫的在赢政面前单膝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一阵让人光听着就觉得异常疼痛的闷响,诚惶诚恐道:“小人不敢,请陛下责罚”

    嬴政居高临下,淡淡的看了飞廉一会,才道:“这次就算了,我们走吧”

    说罢,迈步走出小巷,光明正大的往兰池镜苑的大门行去。

    “多谢陛下开恩”把心提到嗓子眼的飞廉顿时松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忽觉身上一片冰冷粘腻,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是冷汗满身。

    “飞廉,做事别太冲动了”。

    “小心点,我们只要尊奉陛下的命令就足够了”

    星魂与东君从他身旁走过,各自丢下一句忠告随后凌背后走出,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路过。

    飞廉深吸了一口气,麻利的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泥尘,压下心中的后怕,快步跟上。

    嬴政既不缺钱也不缺权,所以即使上林苑的老板一再提高门槛,五人也是很轻松的就进了大门,并取得了一个不错的观赏位置。

    五人却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一个一直守在门前的普通门童目光闪烁的看了看他们所去方向,马上转身离去,来到兰池镜苑后台的某处隐秘方间,给某人传递了一个消息。

    不久,在后台的某个专门开辟的梳妆间中,经过一番伪装的张良找到了雪女。

    “雪女姑娘,大鱼已经上钩了”

    “这么快么?”巨大的铜镜前,雪女取戴饰品的手一顿,而后沉声道:“能确定么?”

    “报信的人曾经见过嬴政,而且因为某些原因,记得很清楚,很深刻,所以即便嬴政换了一身衣服,经过简单的伪装,他也决不会认错”

    “是吗……”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他引出来了,看来是天要亡秦本来后面还有许多后手,更准备好将你送入宫中行刺杀之事,现在看来用不上了而且这次若一切顺利,我们全身而退的把握也大了许多”

    婉约灵懿的眼神越过窗口的那一道纱帘,飞檐顶端,一道如利剑一般的身影静静的看着她,守护着她,那是雪女心的归宿。

    “燕郎……”轻轻呢喃了一声。

    雪女的手一紧,缓缓松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淡声道:“很好。就按原计划行事吧”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雪女姑娘了”

    “不用的。我会全力以赴,一定会将这一只‘舞蹈’演绎的完美无缺”说到这里,雪女一直清雅如仙的嗓音也染上了淡淡的肃杀之气“嬴政,就在甲字六号房”

    灯光摇曳,张良留下最后一句话,缓缓退入阴影中。

    ……………………

    另一边,嬴政五人正行进在一条曲折多变的走廊中。

    除了地面,走廊的两侧和天花板上各按不同的角度镶嵌着一枚枚大大小小的镜子人物于廊上走过,在镜中折射出千百道大大小小镜影。如同万花筒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这大概就是这个地方名字的由来了吧,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楼。

    “此处的环境倒是布置的奇特别致,出人意料”嬴政漫步走廊中,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周边墙上似星辰一样密密麻麻的镜子,似乎在心中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也在宫中建造个类似的所在。

    不过后面的四个护卫可远没有他这么轻松,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周围,神情严峻,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此复杂混乱的环境。对他们的工作来说决不是什么好事。

    受限于上林苑的占地面积,走廊虽然多变,却并不长,很快。五人便到达目的地,进入一处包间,开始等待表演的开始。

    这个包间位于第二层。视野开阔,居上临下。地势极佳,能轻松清楚的俯视下方那块光滑明洁。如一面圆形大镜子似的精致舞台,将舞台上的所有光景尽收眼底。

    此时表演还没开始,客座却已经爆满,一眼望过去出,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有人闭目静坐,有人左右张望,有人沉寂不语,有人高声谈笑,场面混乱而嘈杂。

    没有让客人们久等,很快,美妙的音乐在场中响起,绕梁盘柱,似流水潺潺,无孔不入,化作动人的旋律在所有人耳畔袅袅缭绕,缕缕不绝。

    说话的声音顿时小了一截,不过并没有完全消失——这样程度的东西不足以使客人们全神贯注,他们来此,便是期待着更为美妙的享受。

    音乐响起不久,突然,一大片明亮的天光从顶上打下,将整个舞台笼罩。

    随后,哗哗一阵轻响,一个绝美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降下,如月中神女乘风轻至舞服似彩云当风,彩带如虹飞扬,一头银色秀发似银河闪耀,姿态翩然,落于镜台。

    佳人突现,美态无双。

    她婀娜美好的身姿被华丽的彩衣包裹,遮显得宜,既不必,又不显放荡,刚好将少女的身材以最完美的状态呈现,可谓清而不远,媚而不妖。

    明珠生光,金银为饰各种各样精致玲珑饰品在她身上成为了点缀,数量虽多,却不显累赘各有特色,引人注目,却又不能喧宾夺主,因为她本身光芒比珠玉金银更加耀眼。

    一张薄薄的轻纱遮住了她的面孔,唯露出一对冰清玉洁的明眸,隐约可见下方精致完美的容颜不但没有一丝突兀,反而给她增添了几许淡淡的,如云遮雾绕的神秘气息,更引人暇想,憧憬。

    倾城美人,不过如此。

    不知不觉,上林苑中再无一点声息,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着舞台上那个好像天上精灵,芳华绝代,唯美清丽的不似凡尘该有的身影,不自觉屏住了呼息。

    下一刻,万众瞩目之下,舞台上的雪女莲步轻移,柔身起舞。

    似明珠脱尘,光华耀目,摄人心魂;似六龙御日,华丽磅礴,煌煌大气;似惊雁飞鸿,迅疾无影,翩然自在;似流风回雪,浮动飘忽,轻灵欲飞……

    其舞姿多变,势态万千,但无一不是行云流水,相辅相成,美到极至。

    每一个舞步,都扣人心弦,每一个动作,都像黑洞一样,将所有的目光牢牢吸咐。

    旋转,跳跃,扬手,展身,环佩叮当,彩带飘扬,雪女在镜台上穿梭来去,旋舞不停,将人体的柔美发挥得淋漓尽致,演绎出万千美态,让所有观众心为之惊,魄为之动,魂为之牵,神为之注,目不转睛,欲罢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变换了多少奇绝美丽的舞姿,呼吸急促了许多,额头微沁香汗的她终于在一次极尽升华之后将动作一收,静静立在了天光倾照下的镜台中央。

    一时间,场中再无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沉浸在舞蹈余韵中的观众们终于回过神来,如雷的掌声顿时轰然爆发,在兰池镜苑中的每一处响起,让人的会不会将房顶掀飞,冲散夜空中的云层,直上九天。

    许久,在台上雪女的示意下,掌声终于渐渐平息在众人的注视下,她走下台,几步来到一个包金饰银的轮盘前,缓缓伸出了手。

    许多曾来过好几次的客人们顿时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来了。

    雪女的规矩是每晚只演一超但这是明超其实还有一个暗场——便是在当晚最尊贵的几位客人中挑出一位,单独为其献上一舞。

    今天,谁会是那个幸运的人呢?

    当然……唯有嬴政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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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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